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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春梦关情     娇鸾令txt下载     娇鸾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二章:请帖

    第52章请帖

    孙喜进了魏家服侍,对外也没说的那么明白,但大概其都知道,这是齐王黎晏送到魏家去的奴才,而魏业,欣然接纳了。

    有人背地里指指点点,说魏业攀龙附凤,搭进去一个闺女不算完,现如今齐王殿下随便往魏家塞个什么人,他都得陪着笑脸接受。

    自然了,这样的话,传了不足半日,就被黎晏给压下去了,又拿了两个兴风作浪的,直接就送了官。

    其实要说人家随口一句闲话,这算犯了什么律法?但架不住黎晏一顶帽子扣下去,非要说他们是恶意中伤他这个封王,齐州知府知道他气憋在那儿,也就把人暂且收监,关了几日。

    于是再没有人敢说三道四,真有看不过眼的,也全放在自个儿心里了。

    至于孙喜那里,虽说魏业并不怀疑黎晏有私心,那日魏子期带着魏鸾去寻他,说了一大车的话,他骂是骂过魏子期,但多少明白魏鸾是什么样的心思,正经说起来,最宝贝的这个女儿,如今能有自己的成算,他是打心眼儿里高兴的,自然也就应了这件事,不过是等到孙喜进了府,暂且不叫他插手外间铺子的经营而已,内宅中又知道他并不会多服章氏管教,就发了话,叫跟着王川历练历练,若有了什么要紧事,仍是去寻魏子期问,倘或内宅中有不妥的地方,王川顾不着的,他去寻了魏鸢姊妹问一问也就是了。

    这样的话从魏业的口中说出来,再传到章氏耳朵里,就变了味儿。

    合着她这个当家主母成了摆设,底下奴才要问话,只管去找了魏鸢姊妹?

    这一日宋府来人下请帖,说是宋宁要设百花宴,请的都是素日里的姊妹们一处小聚。

    来送帖子的婆子也会说话,更知道宅子里的这点子事儿,章氏横是不待见魏鸢姊妹俩的,她说话便就口无遮拦:“原本我们二姑娘还犹豫着,为着先前大姑娘的糊涂事,就怕下了帖子请不动贵府二位姑娘,可又想着,别人家都给了帖子,独避开了魏家,那更不好看,思来想去的,到底还是叫奴婢来送了这帖子,明儿个设宴,可要请二位姑娘一定到,不然我们姑娘要伤心死的。”

    章氏给沅寿递眼色,叫她只管把帖子收下来,同那婆子虚与委蛇好一通,才打发人送了她去。

    沅寿绷着个脸,拿着那请帖,有如千斤重:“夫人,上回就闹成那样,这回还叫大姑娘和二姑娘去啊?”

    “为什么不叫她们去?”章氏似笑非笑的看她,一伸手,接过那请帖,对着西边窗户透进来的光比了比,“人家是好心好意请的,咱们家的姑娘却不去,那不是摆明了记仇?叫人家说咱们姑娘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再者说了,宋宜那会儿敢动手,不过仗着老爷和齐王都不在城中,如今人都在,还整出这么几场事儿,眼下齐王府的奴才都送到咱们府上了,她还敢动魏鸾一指头?”

    “可……”沅寿愁眉不展,“话毕竟不是这样说。当初齐王殿下从京城赶回来,一入城就先去拿了宋大姑娘,宋大姑娘这个脸,可是丢大发了。再大度的姑娘,也不能不记这个仇。我瞧着,宋二姑娘也未必就安了什么好心,这会子又办什么百花宴,还特意叫人来请大姑娘和二姑娘……”

    “宋家姊妹两个,一向不就关系并不好吗?”章氏不以为意,反丢了个白眼过去,“她乐意见她亲姐姐出丑丢脸,你替人家操什么心?”

    她一面说着,就又把请帖往外递了递:“去给她们两个吧,明儿别耽误了时辰,叫人家笑话。”

    沅寿拿着请帖出门,都觉得这样不大妥。

    但近来夫人经历的多些,先是胡氏,再是扬州那封家书,紧跟着算计西院,如今又添上孙喜这一桩……夫人有些急切,她其实不懂,究竟急什么呢?

    从前不是没劝过。

    两位姑娘到底是女儿家,将来要嫁人的,哪怕是得了老爷的喜欢,给的陪嫁多一些,又值当什么?魏家这么大的家业,还给不起姑娘这点儿陪嫁了吗?夫人也是想不开,愣是要跟两位姑娘过不去。

    大姑娘倒还好些,是个安分的,又谨慎,偏偏二姑娘……那从小就是个不叫人省心的主儿,老爷又偏爱的什么似的,她在老爷跟前随便说上几句话,都能挑拨的老爷和夫人夫妻离心,不就正如眼下这样了?

    以往她年纪小还不显,现如今这坏处不就全露出来了。

    当年就好好地待她们,如今哪里会有这样的事。

    目下还要更急……沅寿唉声叹气,却实在劝不住她,知道她心里不受用,憋着一口气,总归是想从二姑娘身上找补回来,可哪有那么简单啊……

    有一个齐王在,她就拿二姑娘没办法了。

    沅寿捏着请帖进了清乐院,瞧见当珠守在正屋外的廊下,她快步近前去,当珠有些睡眼惺忪的,瞧见是她,忙提起精神来,蹲身礼了下:“您怎么过来了?”

    她把请帖对着当珠比了比:“给姑娘送请帖来,去了一趟清梨院,说是大姑娘在这儿,我就过来了。”

    她说的模棱两可,当珠啊了一声:“大姑娘的请帖?”

    沅寿觉得她问的有些多,就算是二姑娘贴身服侍的大丫头,也没有这样多嘴,什么都要问一句的。

    但沅寿不大愿意惹麻烦,就随口敷衍了两句:“请的是二位姑娘,姑娘们在里头吗?你去回一声,怎么还拦着我东拉西扯的呢?”

    当珠一缩脖子,吐了吐舌头,说了句知道了,等背过身去,才把嘴一撇,分明是不屑。

    屋里头姊妹两个拉了齐娘摸牌玩儿,当珠不爱玩儿这个,又小气,输了银子爱掉金豆子,魏鸾才叫她自己去忙。

    这会儿见她进屋,咦了声:“怎么?转性儿了?要跟我们一起玩儿?你来瞧,我今儿手气不错,赢她们两家,你上不上桌?”

    当珠撇撇嘴:“沅寿来了,在外头呢,说是有给您和大姑娘的请帖,夫人叫她送来。”

    魏鸾抓牌的手一顿:“谁家的请帖?”

第五十三章:不怀好意

    第53章不怀好意

    当珠犹豫了一下:“宋家的。”

    果然魏鸾是变了脸色的,一旁魏鸢的面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她还敢送请帖来?”

    魏鸾惊讶的看她姐姐。

    “你别这么看我,我就是个泥人儿也该有三分气性。再说了,前阵子你干的好些事儿,我是觉得不妥,但你还是我亲妹妹。”她没好气的,“是宋宜的帖子还是宋宁的?”

    当珠站在那里摇头,又悄悄地比了个指头朝着门口的方向虚空一点。

    魏鸾掩唇咳了声:“你去把请帖接下来,叫沅寿回去吧。”

    魏鸢一怔:“鸾儿……”

    “过会儿我与姐姐说。”她拦住了魏鸢要劝阻的话,摆了手示意当珠去,却在齐娘的眼中看到一抹赞许闪过。

    于是她更加安心,直到当珠接了帖子重又折回屋中来,她伸手接过,拆开来仔细的看罢,讥笑挂在了唇边。

    宋宁的帖子……

    魏鸢勾着头看了两眼,舒了口气:“是宋宁的帖子还好些,若是宋宜给你下帖子,说什么也不再去了,谁知道她又想什么点子使坏。”

    是这样的吗?

    魏鸾嗤了声:“那姐姐觉得,宋宁这个请帖,就没什么不妥之处吗?”

    魏鸢略一拧眉:“你觉得不好吗?”

    “我和宋宜闹成那样,满齐州城内没有不知道的了。从前我和宋家姊妹走动,出了这件事,我之后也不过只与宋宁往来。”她一面说,一面又摇头,“宋宁倒是好几回替宋宜给我赔礼,但误会没消呢,我和宋宜真在百花宴上见了面,又有什么好?她请了那么多人,人家保不齐指指点点的。凑在一起,叫人家想起我的丢脸,也想起宋宜的丢脸,倘或我们脸上挂不住,少不得又要起争执。”

    “宋宁是这样的人吗?”魏鸢反问她,又自顾自的摇头,“我看不像。一个是她亲姐姐,一个是她闺中好友,未准她也只是想叫你们和好如初……”她自己说,又说不下去,和好如初四个字出了口,自己就顿了声。

    魏鸾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总归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现在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好的,谁也不要来招惹谁。

    只是这样的话,心里想一想就算了,说出了口,她又要挨数落。

    不过看起来,魏鸢对宋宁的态度还不错,连大哥也是的……

    上回大哥说是身边人带坏了她,学的这样会钻营,把矛头对上了齐娘,都没往宋宁身上去想。

    可背地里的宋宁,又究竟什么样呢?

    魏鸾嗤笑出声来:“也许她真是好心吧。”

    魏鸢还想说什么,总觉得她这样阴阳怪气的不成样子,可旁边儿齐娘打了个圆场,就怕姊妹两个起了冲突,又闹红了脸。

    齐娘那里连哄带劝的劝走了魏鸢,回了头才去问魏鸾:“姑娘是觉得,宋二姑娘并不安好心?”

    当着齐娘的面儿,魏鸾反倒不藏着掖着:“上回魏鸢动手打我,我就怀疑是她撺掇的。”

    齐娘面色一沉:“还有这事儿?”

    魏鸾与她娓娓道来,尤其是那日她们一家子都在魏府的正堂时,宋宜临走前说的那句话——那句没能说完,宋宁便立时开口打断的话。

    齐娘的脸色越发难看下去:“要真是这样,宋二姑娘的手段只怕高明的很。”

    “也就是宋宜傻,还上她的恶当,等出了事,全是她一个人担着,和宋宁有什么干系?你瞧,姐姐现下对宋宜避如蛇蝎,对宋宁呢?”魏鸾拨弄着散在桌上的牌,一手抓了一把,又一张一张的撂下去,“后来我不是老跟宋宁走动吗?没拿住她什么把柄,可就是觉得,这个人笑里藏刀的,反正不好相与。”

    “夫人见过世面的……”齐娘很快就明白了她话里有话,“小孩子们那点把戏,怎么能入得了夫人的眼呢?”

    魏鸾倒是有这么一层意思,但也只是略想了想而已,要说起来,章氏和宋宁接触并不算多,不过宋宜不是个敢轻易动手的主儿,章氏只怕还是会有所怀疑。

    她斜着眼风扫过齐娘,把左手边儿的请帖点了点:“你没看,沅寿亲自送过来的。”

    说起这个,齐娘心里只觉得无奈。

    好些事儿就已经摆到明面儿上来,二姑娘一眼能看破的,大姑娘却不行,还要反过来数落二姑娘。

    她心下生出些疼惜,伸手覆在魏鸾手背上,轻拍了拍:“其实大姑娘也都是为了姑娘好。”

    “自家姐妹,谁不为谁好?就是有些时候,我觉得失望,更甚者,感到寒心。”魏鸾深吸了口气,把手抽了出来,“齐娘,你说姐姐怎么就不理解我呢?她老是觉得我这样钻营,不成体统。可你说,这是我自己想的吗?”

    更何况,还不止这些。

    她知道自己将来会有什么下场,更深知那样的下场会如何的拖累魏家,她怎么敢不钻营,怎么敢什么也不做。

    可当身边人都不能理解她,她还是感到孤独和苍凉。

    齐娘看着空落落的手心儿:“不管姑娘做什么,在我这儿,都没有不成体统这四个字。姑娘想做什么,便只管放手去做。您忘了吗?小的时候,我就教过您,人活着一辈子,路是你自己的,旁人再指手画脚,那也是你自己的路,只要您自己无愧于心便好了。害人之心固然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也断不可无。”

    她话到此落了音,须臾摇头重又扬起:“大姑娘其实聪慧,但好些时候,固执的看不开。夫人替她和您接下宋家的帖子,说得难听了,就是不怀好意。先前闹的那样子,齐王殿下还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她要不是存了心想叫您出丑,这帖子送到府上,她立时就该想了说辞回绝的。”

    是啊。

    魏鸾原本郁结的那口气,终于长舒出来:“从小到大我一直没想明白,她为什么老实针对我呢?再怎么说,她是继母,要说她针对大哥,那是为着她有个儿子,可我和姐姐,早晚是要出嫁的,到底碍着她什么了?”

第五十四章:赴宴

    第54章赴宴

    这件事情说来话便很长,这时候……其实齐娘不愿意与她细说过往岁月的那些事情。

    于是齐娘只是面无表情,眼皮甚至没有动一下,她唉声叹气的:“姑娘便只想着,她出身比大夫人好太多,打从进了门,就从没有一日是服气过的。”她一面说,一面到底又上了手去拉魏鸾,牵着她往西窗下的罗汉床坐过去,“虽然是平妻,可到什么时候也越不过年少结发的正妻呀,姑娘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大抵这里面,有过太多不愉快的过往,便一如早年间她听到过的那些风言风语……

    娘是怎么去的,何至于一向身体还算不错的人,在生她的时候就难产了呢?

    齐娘看她面色不郁,就是不说话,一颗心往上提了提:“要不我去替姑娘回了?”

    魏鸾腾地一下抬手按住她:“不用,宋宁这个宴,我去就是了。”

    齐娘便皱眉:“姑娘又说宋二姑娘怕不安好心,何必要去呢?依着我说,往后也少些来往才好。”

    她却摇头。

    少些来往?

    有些人,不是她想避,就能够避开的。

    就如宋宁。

    魏鸾坚信的是,即便她刻意避开宋宁,不与她过多往来,宋宁也总能寻到理由,找上门来。

    这样的百花宴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的,天气不错,来了兴致,邀三五闺秀好友小聚,说好听点,不就成了个百花宴了吗?

    魏鸾吸了口气,又平复了下心绪:“不去倒像我怕了她们姊妹一样,再说我先前和她走动,往来密切,突然人家设宴请我,我却推辞不去,也说不过去。”

    她瞧着齐娘面色有些凝重,大抵是在为她担心,于是魏鸾舒心笑起来:“齐娘不要担心了,这点子我还应付的过去,能有什么大事呢?她们能有什么钻营的过母亲的不成?”

    齐娘呼吸一窒,便什么也不好说了。

    到底是一群孩子,魏鸾说的也没错,能钻营成什么样,前头那点子小伎俩,不还是引起了魏鸾的疑心吗?

    ……

    第二日一早,魏鸢早早的往清乐院来等魏鸾。

    她是一向端着的人,算着时辰唯恐误了,叫人家以为她们拿乔托大,她更怕魏鸾对今日的宴有不情愿,毕竟是章氏替她们应下来的,故而更要早起一些,来盯着魏鸾,免得她又胡闹折腾,真的误了时辰,弄得大家脸上无光。

    却不曾想,魏鸾起身很早,梳洗打扮也很快,她从屋里出来,一路下了垂带踏跺,正好赶上魏鸢略提着裙摆往院子里进。

    魏鸢抬眼看过去,只见她是藕荷色的对襟上襦配的丁香色的四破裙,一应打扮都不招摇,就连头上的小簪,都只取了青玉鹊头的,不过这簪子……像是黎晏从京城给她带回来的。

    她迎上去几步:“你今儿倒不拖拖拉拉的误时辰,我还想着又要等你好久。”

    魏鸾听出她话中别有深意,下了台阶,顺势挽上她一条胳膊:“那不能够,衣裳是昨儿就选好了的。”她一面说,一面对着魏鸢摇了摇小脑袋,“姐姐瞧我头上的簪子。”

    魏鸢像是才看见似的,斜了一眼:“挺好的,你今儿一身都素,配个青玉的簪正好,若要带什么金簪银钗,反倒辜负了这样的素净。”

    魏鸾冲她龇牙咧嘴的笑,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模样都没有,把头摆正了,愈发粘着她:“是上回黎晏从京城带回来送我的,一套十二支,每一支都是鹊头的,但又各有不同,我上回瞧了也觉得新奇。这阵子也没怎么去赴人家的宴,这簪子就一直没上过头,昨儿挑了素净的衣服,正好想起这簪子能配,就叫齐娘去挑了一支出来。”

    魏鸢脸上的笑才渐次有些僵硬起来:“鸾儿,今日赴宴,总不是要去惹事的吧?”

    “自然不会惹事了。这是宋宁的宴,又不是宋宜的,我何必打宋宁这个主人的脸呢?”魏鸾撒了个娇,却并不是为了敷衍过去,“只是说起来,宋宁是知道我这套簪的。”

    魏鸢便觉得十分的无奈:“警告人家呗?你这不还是惹事吗?”

    “我不找麻烦,还不许我警告她们别招惹我了?”魏鸾耸了耸肩,把小嘴也一撇,“我可不想再莫名其妙就挨一巴掌。”

    “胡说。”魏鸢绷着个脸,这会儿还没出门呢,就已经拉下了脸来,“今日还有我在,如今爹和大哥也都在城中,谁敢跟你动手!这还没出门,一张嘴胡说八道的。”

    “这不是当着姐姐的面儿吗?出了门见了人,还能胡说吗?那不是给人笑话吗?”

    这话是真心的,她没打算惹是生非,现在也不大适合惹是生非,家里头章氏和西院虎视眈眈的,各怀鬼胎,府外她要筹划的地方还很多,再说了,她现在最紧要的,也不是把宋家姊妹如何,无非是叫自己有个好的名声。

    前世那些流言蜚语固然是有宋家人煽风点火,可她自己要是……

    出了府门,府外放了两顶软轿,魏鸢拍了拍她的手,最后看她的时候,那眼神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可魏鸾莫名就觉得心头一颤,当下脚步就顿了顿,眼看着魏鸢要进轿子里去。

    她鬼使神差的迈开了腿,左手一抬,拉住了魏鸢一条胳膊:“姐姐。”

    魏鸾也愣住了,寻思着好端端的,这又是做什么?

    可她还是转过了身来,站直了身:“怎么了?”

    她嘴角抽动了一下,只是突然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那种微妙的感觉……她觉得魏鸢在不放心她,其实那一眼,更像是在警告她一样。

    姐妹两个,这些日子,发生过太多的争执和不愉快,她不愿意总是去回想,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人都是要朝前看的,可是……

    魏鸾吞了口口水,干巴巴的,冲着魏鸢又摇头:“没事。”

    魏鸢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拨开了她的手,临了扯了抹笑给她:“快走吧,再这样拖延着,真误了时辰了。”

第五十五章:元乐郡主

    第55章元乐郡主

    宋宁设的这个宴,到底是不同寻常的。

    魏鸾从轿子下来,瞧着宋府朱红大门大开的那一刻,便隐隐感到不对。

    她莫名紧张起来,上前去攥了攥魏鸢的手:“姐姐……这……”

    魏鸢也蹙拢了眉心,只是仍旧安抚似的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

    她拉着魏鸾,略提了下裙摆处,迈步上了台阶。

    一直到从角门进了里头,绕过了影壁墙,姐妹两个才更觉察出不对来。

    宋宁带着四个丫头等在影壁墙后,可分明不是在等她们。

    魏鸾把手从魏鸢手中抽回来,噙着笑上前,与她蹲了个平礼:“我瞧着府门大开,这是怎么了?”

    宋宁带着热络挽上她:“你不知道吗?元乐郡主两天前到了齐州城,今儿的宴,我请了郡主同来的。”

    魏鸾只觉得头皮一紧,再也笑不出来了。

    宋宁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

    她口中所说的元乐郡主,是广阳王殿下的嫡长女,唤做秦令歆,说起这位殿下,那可很值得一提。

    昔年太祖皇帝打江山,有那么一位拜了把子的好兄弟,便是广阳王殿下的祖上,南征北战,可以说这大梁的江山,有一半,得是人家秦家的。

    后来太祖黄袍加身,登基为帝,册了自己的兄弟为广阳王,也是大梁开国以来,唯一的异性王,又许了爵位世袭,赐下丹书铁券,自此后,子子孙孙,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寻常人家说,富不过三代,可“广阳王”这名号至于如今,也传了有五六代人。

    秦家是行武出身,子孙们也都从了武,太祖朝时不论,到之后太宗、世宗、仁宗、惠宗,乃至于今上御极,论排兵布阵,朝中无人可比“广阳王”。

    如今这位广阳王,早在今上登基之初,拓展疆土时,便立下汗马功劳。

    后来天下太平,四海安定,他又主动交还兵权,常年住在京中,做起富贵闲人。

    人家说君臣离心又离德,军功太重,难免功高震主,惹得天子猜疑,偏秦家从未有过。

    这位殿下,也为着早年征战,一直到二十二岁,才剩下第一女,就是这位元乐郡主。

    小郡主一落地,陛下就高恩赐了封号,虽只是郡主衔,享的却是公主食邑,比之陛下亲生的公主们,也没有什么差的。

    而魏鸾之所以再也笑不出来,是因为,元乐喜欢的人,是黎晏。

    其实这不是什么辛秘事。

    早在京城的时候,她就没少在元乐手上吃暗亏,实际上也是有过明亏的,最初的时候,高高在上的元乐郡主,怎么会看得上她魏鸾呢?不过元乐被广阳王殿下教的很好,卑鄙的勾当不做,针对她也是名正言顺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便是动手打她,都是十分直白的。

    后来黎晏知道了,明里暗里警告过元乐,也曾登门拜访过广阳王,元乐才有所收敛,就改成了叫她暗地里吃亏。

    黎晏喜欢她的事,能传的人尽皆知,那元乐郡主喜欢黎晏的事,自然也会有人知道。

    显然,宋宁就是知道的。

    魏鸾面色有些发白,她一点也不想在这种时候面对元乐。

    这阵子忙着孙喜的事,而爹为这个又好几天不许她出门,她分不出心,也就没顾着黎晏近来在做什么。

    怪不得她不找黎晏,黎晏也没来寻她。

    原来元乐两天前就到了齐州。

    魏鸢看她脸色不对,自然也知道元乐郡主于她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便上前去,把魏鸾的手从宋宁手中抽回来,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满脸温和笑意:“怪不得府门大开,郡主肯赏光赴宴,自然是怠慢不得的。”

    她一面说,一面拉着魏鸾行了两步:“我们先进去,你好好候着郡主吧。”

    宋宁噙着笑说是,别的不多说,便目送了她姐妹两个往后头去。

    等走出去远了,魏鸾才猛地抽回手,整个人如梦初醒:“她故意的!”

    她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魏鸢无奈的叹气:“现在知道也晚了。”

    不对。

    魏鸾目光一凛:“我不知郡主到齐州,姐姐也不知,可母亲会不知吗?”

    魏鸢僵在那里,心下一寒:“你是说……”

    怪不得章氏急着替她们接下宋家的请帖。

    原来不是指望她们到人家宴上惹是生非,是因为她知道元乐已到齐州,而宋宁设宴,绝不可能不请这位尊贵的郡主。

    元乐她自己呢?

    她真是未必看得上宋家姐妹,可这齐州城中还有一个魏鸾,她就一定会到场。

    这才是章氏的好算计。

    她处处忍着,处处退让,章氏一再算计她,她虽然也反击了,可是终究没有伤害章氏本身,甚至一再的劝黎晏,为了她好,别碰章氏。

    可章氏都干了什么?

    她每每顾及魏家颜面,章氏却置于不顾?

    一团怒火簇生,魏鸾觉得自己很想摔东西,那种躁动,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平复下来的。

    她气的来回踱步,鬓边盗出一层的汗来。

    魏鸢瞧着这样不好,一面叫着她,一面上了手按住她:“别自己先乱了阵脚!”她略拔高了音调,“从前在京城,你也没有怕了郡主,现在在齐州,反倒怕了她吗?”

    “我不是怕了元乐!”魏鸾抿唇,“元乐其实不是个十分坏的人,她不喜欢我,哪怕从前打我,都是为了黎晏而已,我并不恨她,反倒是她率性,敢作敢当。”

    “那你这幅模样……”魏鸢按着她没撒手,“你是恼了母亲?”

    “还有宋宁!”她真是咬牙切齿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漏出来,“我本以为宋宁是个可以交心的朋友,却不想,她明明请了元乐,又知道那些事情,居然还给我下请帖。”

    魏鸾说着,反手握住魏鸢:“她们怎么这样坏?”

    是啊,她们怎么这样坏。

    她又做错了什么呢?仅仅是因为,黎晏吗?

    如果说元乐为了黎晏而处处针对她,那宋宁……从前世到今生,宋宁那些或高明或拙劣的手段,也是……为了黎晏不成?

第五十六章:帮我个忙

    第56章帮我个忙

    nb;nb;nb;nb;魏鸾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nb;nb;nb;nb;元乐那个人,她跟她打交道的次数原也太多了,知道她究竟是个什么脾气秉性的人。

    nb;nb;nb;nb;如果不是为着黎晏,她觉得元乐还是挺乐意和她做朋友的。

    nb;nb;nb;nb;她眯了眼:“姐姐,帮我个忙吧?”

    nb;nb;nb;nb;魏鸢下意识往后缩了半步:“鸾儿,你今天可别惹事,郡主她”

    nb;nb;nb;nb;“当然不是惹事的。”她一字一顿,“元乐到齐州,一是为黎晏,二只怕就是为我。可是姐姐,元乐从小到大是没受过委屈的,除了黎晏,没有人能叫她低一低头,我昔年和她往来,知道她最恨的就是人家利用她。”

    nb;nb;nb;nb;“你是说宋宁吗?”魏鸢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

    nb;nb;nb;nb;她仍有犹疑:“你又能怎么样呢?宋宁敢利用郡主,就一定不怕郡主会知道,难道她就是个傻子?”

    nb;nb;nb;nb;魏鸾便笑了:“那姐姐怎么不想想,宋宁为什么算计我?”

    nb;nb;nb;nb;“这”

    nb;nb;nb;nb;魏鸢一时沉默下来。

    nb;nb;nb;nb;没道理的。

    nb;nb;nb;nb;照说来,两个姑娘年纪相仿,家世不相上下,认真轮,魏鸾的出身还要好过宋宁,只是近来她那位好兄长高中,自然也就称得上不相上下,况且两个人走的又近,宋宁怎么着也没道理算计魏鸾的。

    nb;nb;nb;nb;而在魏鸢的印象中,宋宁一直都是个很温婉的小姑娘,她不是宋家的嫡长女,所以好些事她也不用出头,更不必她支撑门面,说起来,和魏鸾还是很像的,大多时候,撒撒娇,都是一副小女儿姿态。

    nb;nb;nb;nb;好端端的,怎么就要算极起魏鸾来?

    nb;nb;nb;nb;要说是为了宋宜上回也是宋宜动手在前,不是魏鸾的过错,当日宋宜敢动手,就该想到来日黎晏回京,不会轻易饶了她和宋家。

    nb;nb;nb;nb;这是宋宜自己种下的因,得了那样的果,也是与人无尤。

    nb;nb;nb;nb;她一时想不出,急匆匆的问:“你这么问我,是你自己心里有数了?”

    nb;nb;nb;nb;魏鸾的眼角眉梢染上了不屑:“元乐为什么,她就为什么。”

    nb;nb;nb;nb;魏鸢身形晃动,一时不稳:“胡说什么!”

    nb;nb;nb;nb;她真是绷着个脸呵斥出声的,这样的话

    nb;nb;nb;nb;她抬手遮掩,挡住洒下来的金光:“鸾儿,你别是叫气糊涂了。”

    nb;nb;nb;nb;“我是不是气糊涂,姐姐细想就是了。”魏鸾心下泛起阵阵涟漪,但却从没有怪过黎晏。

    nb;nb;nb;nb;她从前甚至觉得,有黎晏对她好,元乐对她做的一切,她受着也无妨,只要有黎晏。

    nb;nb;nb;nb;可现在回头来想,原来什么香的臭的,都能因为黎晏这个人,来踩上她一脚了吗?

    nb;nb;nb;nb;比如前世事情闹大的时候,真正替她不值得的,居然只有元乐一个人,虽然那样的不值得,并做不了什么。

    nb;nb;nb;nb;她临死前,是见过元乐的,元乐说,她的一辈子要走到头了,这一辈子,得了黎晏万般的好,到头来,也不过一场空,为了过往岁月的那些甜蜜,赔进去一条命,赔上魏氏合家老小,值得吗?当然不值得。

    nb;nb;nb;nb;然后元乐头也不回的走了,带着属于胜利者的骄傲。

    nb;nb;nb;nb;没了她,元乐自然会是黎晏名正言顺的妻,那才是门当户对的一桩婚事。

    nb;nb;nb;nb;她不恨元乐,也大抵为此,坦坦荡荡的人,真的很难招人记恨。

    nb;nb;nb;nb;然而宋宁不是。

    nb;nb;nb;nb;“姐姐,我们打个赌吧。”她不是在商量,平陈的语气,令魏鸢眉头一紧。

    nb;nb;nb;nb;“你想赌,宋宁确实是为了齐王殿下才算计针对你?”魏鸢接过她的话,“然后呢?赌注呢?”

    nb;nb;nb;nb;至此魏鸾的笑才舒心起来:“我若赢了,往后姐姐便知我信我,我知我前些时日做的很多事,姐姐都觉得我出格过分,我只是希望,如果这次我赢了,以后姐姐能信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我的成算,也有我的分寸。不管到何时,我不会伤了魏家脸面。”

    nb;nb;nb;nb;魏鸢大为震撼。

    nb;nb;nb;nb;她从没想过,自己表现出的那些失望和排斥,会让妹妹记的这样深。

    nb;nb;nb;nb;“我其实也不是”要解释什么呢?那些抵触的情绪,确实是她明明白白表现给魏鸾看的,“那如果你输了呢?”

    nb;nb;nb;nb;魏鸾歪着头看她:“我输了,我就全都听姐姐的。”

    nb;nb;nb;nb;这赌注其实很荒唐,那些事本来就不是她一个小姑娘该做的,哪里要用赌注来算呢?她往后就不该再做才对。

    nb;nb;nb;nb;更何况,赌宋宁到底是不是喜欢黎晏这太可笑了。

    nb;nb;nb;nb;宋家的二姑娘是不是对黎晏有意,与她们何干?

    nb;nb;nb;nb;可是魏鸢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nb;nb;nb;nb;或许是魏鸾眼底的明亮感染了她,又或者是,今日进门,从宋宁口中听闻元乐郡主四个字时那种震惊和后怕,让她有一丝的想要探知,宋宁究竟是敌是友。

    nb;nb;nb;nb;

    nb;nb;nb;nb;秦令歆到时已经有些晚了,原不是她刻意拿乔,而是先前她去了一趟齐王府,耽误了些时辰,这一路是从齐王府直奔了宋府来的。

    nb;nb;nb;nb;宋家将正门大开来迎她,这令她感到满意,是以在见到宋宁时,就多出了三分和气来。

    nb;nb;nb;nb;只是她举手投足带着不容侵犯的高贵,那样的仪容姿态,仍旧会令宋宁感受到压迫二字。

    nb;nb;nb;nb;宋宁陪着她从正门入了二进院,今日的宴就设在宋家的花房西侧,那一处还置有曲水流觞,假山亭台,景致倒是十分妙的。

    nb;nb;nb;nb;秦令歆一脚迈进院中来,一双眼四下扫视,入眼皆似浮尘,实则都没有实实在在的叫她看在眼中,直到一抹藕荷入了眼

    nb;nb;nb;nb;宋宁站在她左手边,从她进了门就一直在打量她,此时几不可见的把唇角扬了下:“郡主?”

    nb;nb;nb;nb;秦令歆一摆手,止住她的话,迈开腿,就朝着魏鸾的方向去了。

    nb;nb;nb;nb;宋宁没跟上去,也摆手示意奴婢们不用跟上去。

    nb;nb;nb;nb;元乐见了魏鸾嗤,还有魏鸾什么好呢?

    nb;nb;nb;nb;她眯着眼睛噙着笑,忙自己的去,再没留意那头的动静。

    nb;nb;nb;nb;这位郡主是个极其体面的人,当着人前,大抵不会给魏鸾什么难堪,况且她也曾经听闻,早年间黎晏没少为了魏鸾警告这位郡主娘娘,哪怕是看在黎晏的面子上,元乐也不会让魏鸾丢脸在这些人面前,只是私下里嘛,就未准了。

    nb;nb;nb;nb;她特意跑到齐州来,总不见得,是想和这些昔年旧友叙旧的。

第五十七章:约见(第二更)

    第57章约见

    nb;nb;nb;nb;那头秦令歆走过去约有一箭之地时,一个人影闪出来,挡了她的去路。

    nb;nb;nb;nb;她身后跟有素日里服侍的奴婢,当下黑着脸一拦:“放肆。”

    nb;nb;nb;nb;秦令歆不悦的望去,发现面前拦路的竟是魏鸢。

    nb;nb;nb;nb;她嗤笑出声:“我还想去找魏鸾叙旧呢,你倒先拦我来了?想是多年不见,你也想我了?”

    nb;nb;nb;nb;她说话有些阴阳怪气,又带着一股子居高临下,分明年纪没多大,可气势就是那样迫人,叫人生出一肚子的不舒坦,偏还拿她毫无办法。

    nb;nb;nb;nb;魏鸾说的是对的,多少年了,除了黎晏,再没有人能叫秦令歆稍作收敛。

    nb;nb;nb;nb;魏鸢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端了个礼:“的确是多年不见郡主了。”

    nb;nb;nb;nb;秦令歆挑眉:“你拦我,是怕我找魏鸾麻烦吗?”

    nb;nb;nb;nb;魏鸢眼皮跳了跳。

    nb;nb;nb;nb;魏鸾又说对了,她还真是十分坦白又直率的人,这份儿直爽,也叫人不舒坦。

    nb;nb;nb;nb;“自然不是。”魏鸢掖着手,在秦令歆的面前,始终秉持着谦逊有礼的姿态,“郡主是尊贵的人,从来要什么有什么,又何须找别人麻烦呢?这样的事,郡主不屑,也不会。”

    nb;nb;nb;nb;秦令歆面露古怪神色:“从前不知道,你也是个牙尖嘴利的。”

    nb;nb;nb;nb;她说着双手环在了胸前,好整以暇的打量魏鸢,等由头及脚的把人打量完了,又嗤一嗓子:“大概从前你不这样,和魏鸾姊妹两个一处久了,也就学成了这样子。魏鸢,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这个好妹妹,你远着些吧。魏家的嫡长女,将来是要嫁出去给人家做宗妇的,逞口舌之能,你也不怕祸从口出?”

    nb;nb;nb;nb;魏鸢叫她一阵抢白,但却未见受不住。

    nb;nb;nb;nb;魏鸾早也跟她说了,拦着秦令歆,必听不了什么好话。

    nb;nb;nb;nb;秦令歆不至于迁怒魏鸢,但她又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见着她这张脸,就总能想到自己,有好脸色才怪了。

    nb;nb;nb;nb;是以魏鸢深吸了口气,毫不在意似的,又蹲身一礼:“郡主说的有道理的,我自受教。”

    nb;nb;nb;nb;那言外之意,你说的无理之处,我便只当没听见,你说过,我抛之脑后也就算了。

    nb;nb;nb;nb;秦令歆一时叫她倒噎住,就想拔脚离开,不愿与她周旋。

    nb;nb;nb;nb;却不料她视线绕过魏鸢看向先前那处,哪里还有魏鸾身影呢?

    nb;nb;nb;nb;她登时变了脸色:“你是拦着我,好叫魏鸾脱身的?”

    nb;nb;nb;nb;“郡主这是哪里的话。今日是宋二姑娘设宴,鸾儿既是接了帖子来赴宴的,宴未开,她怎会离去?”魏鸢反问一嗓子,仍旧端着一贯的温和,还有那特意做出来给秦令歆看的谦和,“我来郡主面前,是替鸾儿带句话,她在东侧花房等郡主,请郡主一个人过去。”

    nb;nb;nb;nb;秦令歆啧的咂舌,细细的把这话品了品:“装腔作势,她想干什么?”

    nb;nb;nb;nb;魏鸢却只是摇头:“我不知道。”

    nb;nb;nb;nb;“你不知道?”她把魏鸢说的这四个字呢喃过,又反问回去,“你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就敢替她传这个话?魏鸢,她要是想害我,你也与她同担罪责?”

    nb;nb;nb;nb;魏鸢做惊讶状:“郡主这是哪里的话呢?”她旋过身,看向身后,那里站着的、坐着的,这齐州城的贵女,几乎都在宋宁宴请之列,等看完了,她才又把脚尖儿转个方向,重对上秦令歆,“这么多人在,谁敢对郡主不利?我说了,郡主是万金之躯,金枝玉叶,郡主若然贵体有伤,自然今天在座诸位,都难逃罪责。”

    nb;nb;nb;nb;这话是吹捧,也是实话。

    nb;nb;nb;nb;秦令歆觉得这对姐妹真是古怪的厉害。

    nb;nb;nb;nb;很多年前在京城,魏鸢不是这样的,见面的次数不算少,说过的话却不多,只记得魏鸢从来是个低眉顺目的人,哪怕是魏家的嫡长女,也从不会咄咄逼人,她站在那里,固然生的还不错,却永远称不上耀眼夺目四个字,远不如魏鸾。

    nb;nb;nb;nb;说起来小的时候,倒是不少人说过,魏鸾眉眼间,和她倒有些许相似之处。

    nb;nb;nb;nb;为此她曾生过气。

    nb;nb;nb;nb;魏鸾?她怎么配呢?

    nb;nb;nb;nb;秦令歆思绪飘的有些远,这时止住了,收回手,又垂在身侧:“她一个人在花房?”

    nb;nb;nb;nb;魏鸢说是,便再不多说一个字。

    nb;nb;nb;nb;秦令歆站在那里想了很久,魏鸢的心提着,也悬了很久。

    nb;nb;nb;nb;临了了,秦令歆挪了挪脚步,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是要往花房而去了。

    nb;nb;nb;nb;先前那奴婢忙拉住她:“郡主您别”

    nb;nb;nb;nb;“怕什么?她还能吃了我?”秦令歆拍开她的手,“没听魏鸢说吗?我若贵体有损,她们这些人,谁也跑不了。包括她,自然,也包括魏鸾。”

    nb;nb;nb;nb;那奴婢哭丧着脸,生怕她出差错一样,可是被打开的手,再也不敢去抓她。

    nb;nb;nb;nb;秦令歆就在那样担忧的目光中,又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一如她尚未踏进这小院一般,就连宋宁都为着与人说笑,没有留意。

    nb;nb;nb;nb;宋家的花房的确就在这小院东侧,出了院门,连一箭之地都不到,就能瞧见花房外的月洞门。

    nb;nb;nb;nb;秦令歆提步入内,扑鼻而来的是一阵香气,她却觉得有些刺鼻。

    nb;nb;nb;nb;于是她蹙拢了眉心,抬手掩在鼻前。

    nb;nb;nb;nb;花房的门被推开,魏鸾提着裙摆下了垂带踏跺,见了她,不行礼,只是噙着笑:“还是受不住花香啊?小时候我觉得你很怪,这香气多好闻,怎么会受不了呢?后来我懂了你是生来的天之骄女,受不住花香扑鼻,广阳王殿下便日日命人取时令鲜果摆在你屋中,每日一换,那气味清甜好闻,不知比这些花香好了多少,而那样的做法,才更衬出你这位郡主的尊贵。就连陛下和皇后娘娘,不也时常赏赐鲜果到广阳王府吗?”

    nb;nb;nb;nb;秦令歆把手放了下来:“原来你还记着。你既记得,还敢请我到花房相见。魏鸾,多年不见,你胆子倒是变大了。”

    nb;nb;nb;nb;“那你还能拿这个,治我个犯上不敬的罪?”魏鸾终于缓缓蹲了礼,“其实我忘了的。”

    nb;nb;nb;nb;秦令歆看着她这样耍无赖,真有些回到了小时候的样子,想了好久,终于摆手叫她起身:“你和小时候一样,无赖起来让人看着就生厌。”

第五十八章:无恨(第三更)

    第58章无恨

    nb;nb;nb;nb;魏鸾直身起来,把两手一摊,颇为无所谓的:“我便是不耍无赖,你不是也看了我就烦吗?”

    nb;nb;nb;nb;“那算你有自知之明。”秦令歆也没端着,白了她一眼,“说吧,请我过来干什么的?”

    nb;nb;nb;nb;叙旧两个字,用不到她们二人身上。

    nb;nb;nb;nb;虽然很多时候,秦令歆不得不承认,魏鸾是有着与众不同之处的。

    nb;nb;nb;nb;至少这么些年,人前她总端着郡主的架势,一刻都没有松懈过。

    nb;nb;nb;nb;可面对魏鸾,她觉得不必要。

    nb;nb;nb;nb;她是高贵的郡主,也是魏鸾口中的天之骄女,可那又如何呢?

    nb;nb;nb;nb;魏鸢说她要风得风,然而十几年过去,她只想要一个黎晏,却求而不得。

    nb;nb;nb;nb;便是如此倒也罢了,偏偏黎晏一门心思全在魏鸾一个人的身上。

    nb;nb;nb;nb;她有什么好在魏鸾面前端架子的?

    nb;nb;nb;nb;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难道不是给魏鸾活打脸吗?

    nb;nb;nb;nb;“魏鸾,其实想想,你和小时候还是有不同的。”秦令歆扫她一眼,“无赖这样子没改,但如今怎么还学了遮遮掩掩的臭毛病?”

    nb;nb;nb;nb;“不是我想遮遮掩掩。”魏鸾接过她的话,倒也没反驳,“西侧院中人多,我和你,说不上三句话。”

    nb;nb;nb;nb;“哦?”秦令歆意外,挑眉问她,“听起来,你很想跟我说说话啊?那不然我就给你这个机会,这回回京,把你一起带上?”

    nb;nb;nb;nb;魏鸾翻了翻眼皮:“你今年十四了,比我还年长一岁,这样的话,你说了,你自己信吗?”她摸着鼻尖儿,“再说了,你把我带回京,黎晏后脚就会跟着回京城。不是我要刺激你,也不是我要耀武扬威的,这么些年了,不都是我在哪儿,他在哪儿吗?如今还要劳动你,巴巴的从京城跑到齐州来。不过说起来,你真是坐得住,忍了这么几年,才头一回到齐州来。”

    nb;nb;nb;nb;说起这个,秦令歆的眼神就有了些微的变化。

    nb;nb;nb;nb;她很早就想追随黎晏的脚步到齐州了。

    nb;nb;nb;nb;以前她喜欢黎晏,从没有瞒过父王,父王总是说,将门出虎女,要她敢爱敢恨,敢作敢当,既然看上了黎晏,便是示好也无妨。

    nb;nb;nb;nb;可是后来黎晏自请往封地齐州,父王才慢慢看明白,这是为了魏鸾,而父王对魏鸾,总有着莫名的袒护,她曾听人嚼舌根,说父王昔年看上过孙氏貌美,也真心为之倾倒,可无奈孙氏早已嫁做人妇,父王为此惋惜不已,而在遇孙氏之后,才再没纳过一房妾室。

    nb;nb;nb;nb;这些话真真假假,她已无从得知究竟是如何。

    nb;nb;nb;nb;只知道,从黎晏离开京城后,父王便开始约束管教她,甚至要她断了这份儿念想。

    nb;nb;nb;nb;这次能到齐州来,还是太后开了恩。

    nb;nb;nb;nb;先前太后过寿,黎晏回了一趟京城,两个人自然见过面,这回还是太后借故寻了个由头,派人护送着她到齐州来走这一趟的。

    nb;nb;nb;nb;四月天暖的很,宋宁运气也好,今日设宴,今日天大晴,万里无云。

    nb;nb;nb;nb;可偏偏秦令歆感觉冷,她把手背在身后,交叠着,搓了搓,却无法取暖,温暖不了自己。

    nb;nb;nb;nb;她冷脸看魏鸾:“所以呢?所以你请我过来,就是想告诉我,没必要在齐州浪费时间,更没必要学小时候那样,明里暗里对付你,反正黎晏心心念念都是你,我又何必自轻自贱?”

    nb;nb;nb;nb;魏鸾摇头,直视着她,目光是澄澈坦荡的:“我从没有这样想过。”

    nb;nb;nb;nb;秦令歆眉头紧锁:“是吗?”

    nb;nb;nb;nb;她斩钉截铁的说是:“你是不是觉得很讨厌你?就像你讨厌我一样?”

    nb;nb;nb;nb;秦令歆心说你这不是废话吗?从小打到大的人,不讨厌,难道还心有好感了?

    nb;nb;nb;nb;魏鸾从她面上的情绪变化看穿了她的心思:“我对你没什么好感,但也确实不讨厌你。”

    nb;nb;nb;nb;这个人,别是长大了,脑子不好使了吧?

    nb;nb;nb;nb;这念头在秦令歆心中一闪而过。

    nb;nb;nb;nb;可是于魏鸾而言,那种微妙,又哪里是秦令歆能感受得到的。

    nb;nb;nb;nb;她是个郡主啊,如果真的存了心不让她好过,当年在京中,就凭着魏家的皇商身份,就能保住她吗?

    nb;nb;nb;nb;更不要说,当年魏家能做上这个皇商,本来就还有广阳王的举荐,至少她爹要对广阳王殿下感恩戴德。

    nb;nb;nb;nb;可是不管秦令歆怎么为难她,都从没有在这上面动过心思。

    nb;nb;nb;nb;不过,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义,既不像是示好,更不可能是示弱,说不准秦令歆还会觉得,这是她另一种方式的炫耀。

    nb;nb;nb;nb;是以魏鸾收了声,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只是挂了一抹淡然的笑意在脸上。

    nb;nb;nb;nb;许久后,她转了话锋:“是宋宁派人给你下的请帖吗?”

    nb;nb;nb;nb;也许是她转话头太过于快了些,秦令歆啊了声,旋即反应过来:“我下榻是在齐州驿馆,围的水泄不通的,黎晏还调了两百府兵去守着。宋家的奴才没能进门,我不知道是谁派的人,但总归是宋宁的宴就是了。”

    nb;nb;nb;nb;她特意提起黎晏,魏鸾再大度,到底还是变了变脸色,虽然是须臾间的一闪而过,然则还是被秦令歆尽收眼底。

    nb;nb;nb;nb;“怎么?抽调两百府兵护卫我,你也要不受用?”

    nb;nb;nb;nb;这个人真是

    nb;nb;nb;nb;魏鸾要紧后槽牙,照样学着她的模样丢了个白眼过去,不予理会:“我叫你单独来见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就不觉得,宋宁这人奇怪?”

    nb;nb;nb;nb;“奇怪?”秦令歆咦了声,“你觉得奇怪的人,那八成是和你不对付的人。和你不对付的,我就该引以为友才对。从前没见过这姑娘,今日见了,和眉顺目,模样比你讨喜多了。”

    nb;nb;nb;nb;这是气人的话。

    nb;nb;nb;nb;她生了什么样的容貌,她还是自己很有数的。

    nb;nb;nb;nb;魏鸾懒懒的:“就怕你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宋宁近来和我处的不错,走动勤快,说是闺中密友也不为过了。那我的好郡主,您觉得,她真一心拿我做亲密的朋友看,还会请您来赴宴吗?”

    nb;nb;nb;nb;“未准人家根本不知道”秦令歆一时顿住,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nb;nb;nb;nb;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当年别说闹的满城风雨,人家津津乐道的开玩笑,外阜更不知传成什么古怪样子呢。

    nb;nb;nb;nb;只是当时年纪小,传一传,也就是笑笑过去了,谁又把小孩子的真心当一回事呢?

    nb;nb;nb;nb;秦令歆的脸色,终于变了。

第五十九章:为了黎晏(第四更)

    第59章为了黎晏

    nb;nb;nb;nb;魏鸾不是个爱骗人的人,她几乎从不撒谎,以前好歹算是一起长大的,哪怕是打出来的情分,秦令歆都觉得,这一点,她是深信不疑的。

    nb;nb;nb;nb;如果按她所说的,这个宋宁,一面与她交好,一面知道魏鸾和自己的过节,偏偏在此时设宴,同时给她们两个下了请帖。

    nb;nb;nb;nb;这个人,有什么用心?

    nb;nb;nb;nb;居心叵测。

    nb;nb;nb;nb;这四个字钻进了秦令歆的脑子里去。

    nb;nb;nb;nb;她面色愈发阴沉下来:“你不是和她交好吗?为什么就怀疑了人家?”

    nb;nb;nb;nb;“因为今日到府,宋府正门大开,我起初并不知你已到齐州。”魏鸾昂着下巴,坦然的对着她,“你两天前到齐州,我一点也不知情。等今日进了门,见到宋宁,向她问起,缘何将正门大开,她告诉我,你到了齐州,今天的宴,也给你下了请帖,那一瞬间,我如遭雷劈,等反应过来,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自然就想到了宋宁。”

    nb;nb;nb;nb;秦令歆看出了她眼神的闪躲:“怕不止吧?”

    nb;nb;nb;nb;她冷哼着,从鼻子里挤出音调来:“到齐州两天,闲言碎语我可没少听。听说黎晏从京城回来,为了你怒发冲冠,提了宋宜到魏家,那兴师问罪的架势,把宋平章都吓坏了。魏鸾,是有这回事吧?”

    nb;nb;nb;nb;魏鸾喉咙一时发紧。

    nb;nb;nb;nb;果然秦令歆对她和黎晏的事情,还是处处留心的。

    nb;nb;nb;nb;哪怕这些年远在齐州,互不相见,可一旦她有机会靠近他们的时候,发生过的点滴,她都迫切的要弄清楚。

    nb;nb;nb;nb;这算什么?了如指掌?知己知彼?

    nb;nb;nb;nb;魏鸾起先摇头,但很快意识到,这像是在否认她问出口的话,旋即又点了头:“有这回事。”

    nb;nb;nb;nb;“所以说,宋宜打了你一巴掌”她拖长音调,又拿审视的目光去打量魏鸾,“小的时候,我打你,明着你不敢还手,暗地里四下无人,你都要想法子讨回来。你知道我不会告你的恶状,只会在下一次整治你更厉害,但你都要讨回来的。这回呢?”

    nb;nb;nb;nb;秦令歆总是能够一针见血:“宋宜打了你,你息事宁人了,事后还和人家亲妹妹走得这么近。魏鸾,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呢?你觉得宋宁表里不一,那你自己呢?”

    nb;nb;nb;nb;“我没有像她那样。表里不一这四个字,你真的明白吗?”魏鸾突然有些茫然了。

    nb;nb;nb;nb;秦令歆的话令她感到害怕。

    nb;nb;nb;nb;她真的也是这样表里不一的吗?

    nb;nb;nb;nb;可如果说,她只是为了保全自己,只是想要揭穿这样表里不一的肮脏,也是过分了的吗?

    nb;nb;nb;nb;魏鸾定了心神:“我记得,你很讨厌别人利用你,为什么今天却意在袒护宋宁呢?”

    nb;nb;nb;nb;“她或许利用了我,可利用我,是为了对付你。”秦令歆面不改色,“我说了,想对付你的人,我就该引以为友才对。”

    nb;nb;nb;nb;这里有多可笑,简直荒唐到了极点。

    nb;nb;nb;nb;分明她乍然变色的脸上,也写满了难以置信。

    nb;nb;nb;nb;这身处皇城的郡主娘娘,何曾被人肆无忌惮的利用过。

    nb;nb;nb;nb;来一趟齐州,遇上一个宋宁,她是意外的,也是震惊的。

    nb;nb;nb;nb;可话到嘴边,她却不愿意承认。

    nb;nb;nb;nb;魏鸾无奈,只得再逼一逼她:“那她对付我,如果是为了黎晏呢?”

    nb;nb;nb;nb;“你说什么?”

    nb;nb;nb;nb;黎晏简直就是秦令歆的软肋。

    nb;nb;nb;nb;她可以是刀枪不入的,没有什么能够让她溃不成军,只有黎晏

    nb;nb;nb;nb;凡涉及到黎晏,她往往失去理智,那种泰然处之的气定神闲,霎时间便会烟消云散。

    nb;nb;nb;nb;果然秦令歆激动起来,上前三两步,捏住了魏鸾的肩头:“把话说清楚!”

    nb;nb;nb;nb;魏鸾一点点的掰开她的手,再退三两步:“我只是猜测。”

    nb;nb;nb;nb;秦令歆眯着眼:“猜测?无端的猜测,你会说给我听?还是说,你怕今天宴上我会叫你下不来台,所以说给我,想祸水东引?魏鸾,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也从不惧我。”

    nb;nb;nb;nb;是,不是这样的人,也从不惧秦令歆。

    nb;nb;nb;nb;可是,那都是从前,都是前世的魏鸾!

    nb;nb;nb;nb;那时的秦令歆要风得风,她魏鸾又何尝不是要雨得雨?

    nb;nb;nb;nb;她要怕什么?要算计谁?

    nb;nb;nb;nb;不用,也没有必要,那样做,反而脏了她自己的心和手。

    nb;nb;nb;nb;重活一世,其实什么都变了,只是他们以为,她还是那个魏鸾而已。

    nb;nb;nb;nb;她有些伤怀,却知晓不是时候,强压下心绪:“你既知我不是这样的人,就知道我所言未必是虚。有很多事,我跟你说不着,也没必要告诉你,只是郡主,事关黎晏虽说黎晏必看不上宋宁这样的,可她若真是个心思深沉的人,对黎晏动了心思,还要借你的手来叫我丑态百出,你就能容忍她了?”

    nb;nb;nb;nb;自然是不能的。

    nb;nb;nb;nb;秦令歆有那么一丝的迟疑。

    nb;nb;nb;nb;魏鸾的话是对的。

    nb;nb;nb;nb;可她要顺着魏鸾的话接下去吗?

    nb;nb;nb;nb;要整治宋宁,不在这一时,她不愿遂了魏鸾的心愿的。

    nb;nb;nb;nb;她半天没言声,魏鸾也不催促,只是在她眼神明灭几变之后,魏鸾幽幽长叹:“这样吧,我叫你听一听真相。我告诉你,没打算叫你今日就拿她如何,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即便要整治我,也别在宋家的宴上,省的顺了某些人的心意。人家坐收渔利,拿你当个傻子看,白叫人家利用了,说不准你还谢她今日请你呢。”

    nb;nb;nb;nb;秦令歆想来,魏鸾果然早有了成算的。

    nb;nb;nb;nb;她一点点的带着自己,其实最终,不过是为了这几句话。

    nb;nb;nb;nb;说到底,她还是怕了今天宴上会出意外吗?

    nb;nb;nb;nb;魏鸾何时变得这样畏首畏尾了。

    nb;nb;nb;nb;“你的意思我懂了。”秦令歆略合了合眼,“魏鸾,你给我的感觉到底是不太一样了。”

    nb;nb;nb;nb;魏鸾心下咯噔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我们都长大了。”她垂了下眼皮,须臾又翻了翻,“你也很久没见过黎晏了。你觉得,他和以前,一点都没变吗?”

    nb;nb;nb;nb;是啊,他们都长大了。

    nb;nb;nb;nb;秦令歆果然没有再追问,也并没有打算再继续这样的话题。

    nb;nb;nb;nb;魏鸾长松了一口气。

    nb;nb;nb;nb;她第一次觉得,原来长大了,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能够在这样的时刻,化解她可能要面对的尴尬啊。

第六十章:对天发誓(第五更)

    第60章对天发誓

    &nb;&nb;&nb;&nb;魏鸾再见宋宁的时候,在花房这头的走廊上。

    &nb;&nb;&nb;&nb;花房外的走廊,是直来直往的,从花房的正门至于月洞门处,只绕了三道弯,不似其余地方,大多抄手游廊的样子。

    &nb;&nb;&nb;&nb;宋宁是笑着进来的,正应了秦令歆那句和眉顺目,真是让人越看越爱。

    &nb;&nb;&nb;&nb;她本生的清秀,那张脸是不带半分英气的,既不英气,便不会叫人觉得硬朗。

    &nb;&nb;&nb;&nb;小姑娘家生的温婉,哪里有人会不爱?

    &nb;&nb;&nb;&nb;魏鸾抄着手站在廊下,远远地见她从月洞门踩着细碎的步子而来,便摇摇招手。

    &nb;&nb;&nb;&nb;宋宁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只是在垂下眼皮时,眼神暗了暗。

    &nb;&nb;&nb;&nb;等走近了,她歪着小脑袋看魏鸾,又呵了气去搡她:“那么多人呢,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叫我好找。”

    &nb;&nb;&nb;&nb;找?

    &nb;&nb;&nb;&nb;魏鸾心下嗤笑。

    &nb;&nb;&nb;&nb;只怕是席间见她和秦令歆都不在,这是憋着坏,想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两个人针锋相对的场面。

    &nb;&nb;&nb;&nb;若真遇上了

    &nb;&nb;&nb;&nb;无论怎么样,对她都不好。

    &nb;&nb;&nb;&nb;若然针锋相对,齐州城中人,毕竟不似昔年在京中,况且魏家如今已不是皇商了,她敢跟郡主娘娘梗脖子,那就是以下犯上,有黎晏做保都未必顶用。

    &nb;&nb;&nb;&nb;可她要是一味退让,那不就成了齐州城最大的笑话吗?等来日秦令歆离开齐州,风言风语还不是由得宋家姊妹去散播,就一如前世那般。

    &nb;&nb;&nb;&nb;念及此,魏鸾面皮绷紧起来:“阿宁,你既请了郡主,怎么还给我下请帖呢?”

    &nb;&nb;&nb;&nb;宋宁起先愣了下,可她反应很快,旋即啊了一嗓子:“我以为你知道郡主入城的事,怎么齐王殿下没有告诉你吗?”

    &nb;&nb;&nb;&nb;魏鸾眯起眼来打量她:“齐王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还是你觉得,齐王本就是事无巨细,都会与我说的?”

    &nb;&nb;&nb;&nb;宋宁这回眉峰隆起,听出了她语气中的诘问,还有那份寒凉意味:“阿鸾,你这是怎么了?就因为我既请了郡主又请了你,所以你不高兴了吗?如果你不喜欢郡主,过会子我送你出府也是可以的,或是寻了由头,你到内宅去陪我母亲”

    &nb;&nb;&nb;&nb;“我不喜欢郡主?送我回去?”魏鸾挥开她的手,“所以,你要么就是为了给我扣罪名,要么就是为了看我丢人现眼。”她声音彻底的冷下来,带着刺骨的寒凉,“我大概是没猜错的。上次宋宜动手打我,也是你煽动她。”

    &nb;&nb;&nb;&nb;宋宁登时变了脸色:“你从哪里听来的胡话?我真心拿你当姐妹,比我亲姐姐还要亲,你怎么这样说我!”

    &nb;&nb;&nb;&nb;她泫然欲泣的模样,真是令魏鸾都不由为之动容。

    &nb;&nb;&nb;&nb;只是可惜了,这样的姑娘,心肠却是一副黑色的。

    &nb;&nb;&nb;&nb;魏鸾合上眼不去看她,好半天才重又睁开眼来:“记得吗?上次宋宜在我们府上临走前,有一句没来得及说完,就已经被你给打断的话。后来我几次见齐王,齐王一直都惦记着那句话,问了我好几次,我起初也未疑心,后来却越想越不对。这些日子,我跟你走得近,可你真是以真心待我吗?”

    &nb;&nb;&nb;&nb;她呵的讥笑出声来:“你真拿我当傻子一样的吧?你问起齐王的次数虽然不多,也看似都是不经意,仿佛是在关切我,才会提及齐王。可实际上,那都是你心里头最想问的和齐王一起长大,他从前也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吗?应该不是吧,至少在我的面前,不会的。还有什么呢?”

    &nb;&nb;&nb;&nb;魏鸾一面说,一面掰指头算起来:“齐王这样的人,也会贪嘴爱吃甜软糯哝的点心吗?真是出人意料,原以为他不爱这些的”

    &nb;&nb;&nb;&nb;宋宁指尖颤抖着,声音也有些尖锐起来:“我问这些,原就只是与你闲聊而已。阿鸾,你居然你居然这样想我,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nb;&nb;&nb;&nb;她说着掩面起来,反身就要走,像极了失望透顶,伤心欲绝。

    &nb;&nb;&nb;&nb;只是落在魏鸾眼中,自然成了恼羞成怒。

    &nb;&nb;&nb;&nb;谎言被无情的揭穿,那一刻无地自容,又羞愤难当,为什么要站在人家面前接受这**裸的羞辱和指责呢?

    &nb;&nb;&nb;&nb;原以为深藏不露的那些小心思,竟被对手轻易看穿了,这世间,最令人颜面尽失的,莫过于此。

    &nb;&nb;&nb;&nb;于是魏鸾迈开腿,横跨出去一步,挡住了宋宁去路,顺势一扬手,抓住她一条胳膊,死死地拽着,任凭她挣扎,就是不松手:“你是失望,还是害怕?我说中了你的心事,你不敢面对了,对吗?如果过往都只是我想多了,那今次呢?”

    &nb;&nb;&nb;&nb;她字字句句冲着宋宁面门而去,咄咄逼人的气势逼的宋宁不得不与她四目相对:“把这种种联系在一处,你为了什么宴请我?不正是为着郡主入城,她是唯一一个敢当着齐王在,也叫我出丑丢脸的,不是吗?”

    &nb;&nb;&nb;&nb;魏鸾拔高了音调,手上晃了两晃:“阿宁,我是真的把你当姐妹的我真心的,把你当做姐妹。我喜欢你嗫哝着嗓子叫我阿鸾,更喜欢你每每得了好东西,都与我分享。姐妹是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才是好姐妹吧?我以真心待你,换来的,就只是你的种种算计,你竟还敢声嘶力竭说失望,你凭什么!”

    &nb;&nb;&nb;&nb;她猛地在手上使了力气,两只手碰上宋宁肩膀,奋力一推,把人推了出去。

    &nb;&nb;&nb;&nb;宋宁踉跄不稳,当下跌坐在地上。

    &nb;&nb;&nb;&nb;这青灰石砖铺就的小路硬得很,她跌落时,手掌下意识的去撑了一回,立时觉得手掌一阵火烧火燎。

    &nb;&nb;&nb;&nb;宋宁愣愣的抬起手,低头去看,擦伤了

    &nb;&nb;&nb;&nb;“我不是”她把小手握成拳,“我没有算计你!”

    &nb;&nb;&nb;&nb;魏鸾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直盯的她无所遁形:“你还是想说,是我多心,是我冤枉你,你不喜欢齐王,也没有因为嫉妒而陷害我、算计我?”

    &nb;&nb;&nb;&nb;她话音顿下来,缓缓地蹲身下去,与宋宁保持着平视的姿态:“你敢对天发誓,你从没有过?”

    &nb;&nb;&nb;&nb;宋宁满脸的难以置信:“对天发誓?”

    &nb;&nb;&nb;&nb;“对!”魏鸾厉声应她。

    &nb;&nb;&nb;&nb;而宋宁在许久的挣扎后,终于,缓缓举起手,比的是三根手指朝着湛蓝天空:“我宋宁对天”

第六十一章:及时阻止(第六更)

    

    第61章及时阻止

    花房长廊拐三道,最后那一道弯处,有一根红漆雕花的柱,撑起上头檐顶。

    那柱子粗壮的很,怕要**个壮汉手拉手的围成圈,才能勉强合围起来,于是藏个把人,绝不会给人轻易发现了。

    更何况,再过了这柱子,三两步的距离,便到了月洞门下,闪身就能出门去,寻常更不会叫人发现了踪迹。

    秦令歆就站在那根柱子后头,宋宁看不见她,她却能把宋宁和魏鸾之间发生的点滴尽收眼底。

    她二人说过的话,一字一句,全都入了她的耳。

    而此时的秦令歆蹙着眉心,斜飞入鬓的黛眉彻底的拧到了一起去,养了三分的水葱似的指甲,搓着手上那一方苏绣锦帕,啧了两声,身形一动,脚尖对着的方向,分明是宋宁跌坐的地方。

    然则一道外力猛然拉住她,几乎在她挪动的一瞬间,扣住了她,自然也就阻止了她接下来的所有动作。

    秦令歆一怔,倒不怕有人敢暗地里对她如何,只是仍免不了头皮发麻,过后便只余下怒意。

    她出身尊贵,谁也不敢和她动手动脚的,这是打哪里来的不知事的混账东西,敢随随便便上手扯她!

    秦令歆当下收住脚步,一回头,却只见肃容立在那里的魏鸢。

    于是原本就拧在了一起的黛眉,更是高高的挑一回:“做什么!”

    虽是质问斥责的话,可她到底知道压着声儿,唯恐惊动了那边的人。

    听人墙角这样的事,长这么大没干过,父王也从没有教过。

    今儿要不是为了黎晏,她听了魏鸾的鬼话,也不会躲在这柱子后头听宋宁会说些什么。

    魏鸢果然竖起指头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郡主急什么呢?”

    急什么?

    秦令歆紧蹙的眉头渐次舒展开来,换了副探究和不屑的神情,只看了魏鸢一眼,便立时挪开,那模样,像是再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魏鸢被她的神情刺激了一回,也不由生出满腔怒火,不得不说,秦令歆那种由内而发的高贵,真是令人喜欢不起来。

    “魏鸾这是欺负人。”

    她咬牙切齿的丢出这么一句来。

    其实秦令歆心肠从来就不坏,反倒很有几分柔肠侠骨。

    她见不惯弱者受欺负,虽然她自己总是说,各人有各人的命,谁受欺负,谁欺负人,那是各凭本事的事儿,可打心眼儿里,她最不待见便是仗势欺人,又或是如今日的魏鸾这样,明明只是一丁点的疑心而已,却说的煞有其事,摆出一副明白人的架势去欺负别人。

    她家中有幺妹,那位小郡主生就一张天真的脸,脸上嵌着一双无辜的眼,每每做错了事要挨骂或是挨罚,红着眼眶扮委屈。

    秦令歆每每知晓是幺妹做错了,却忍不住替她求情,甚至替她担下罪过,为她开脱。

    很巧的是,宋宁便生了一副这样的样貌。

    天真的,无害的,大多时候更是无辜的,她稍稍用心,便是一幅受了天大委屈一般的可怜相。

    更不要说此时她跌坐在地上,手掌擦伤了,被魏鸾那样气势汹汹的逼着对天发誓。

    秦令歆站不住了,也听不下去了。

    但是魏鸢来的及时,打断了她想要冲出去的动作。

    魏鸢盯着她,发现她始终把视线落在宋宁那边,到底没忍住,咂舌轻叹:“郡主原来有这样好的一副心肠吗?究竟她是不是扮猪吃虎,郡主就一点也不好奇吗?”

    “扮猪吃虎?”秦令歆好似听了天大的笑话,终于回过头又觑魏鸢,“到底是魏鸾巧言令色骗我看这么一场戏,还是宋宁扮猪吃虎算计魏鸾,真真假假,我应该听谁的?”她反手指了指自己,“凭我和魏鸾的关系,我该听你们姊妹的?”

    魏鸢沉下起来,这时候说什么也不能叫秦令歆出去坏了事。

    哪怕真是魏鸾想岔了,今后也总有补救的机会,可要是秦令歆此时露面,这个梁子可就结大了。

    谁也不是傻子,这位郡主娘娘何以会躲在红柱后,宋宁不必细想,也知其中缘由。

    来日秦令歆离开齐州返京,剩下的,就是魏鸾的麻烦。

    “可郡主不是已经听了鸾儿的,不然又怎么会站在此地?”魏鸢吞了口口水,背在身后的手掐在一起,手心儿微微泛了红,面上却还要秉持着气定神闲状,不敢叫秦令歆看出她实则心里没谱儿,“这场戏,郡主既然看了一半,为什么就不能等锣鼓散场?其实郡主总该知道,现在出去,就算你维护了宋宁,在宋宁的心里,你也是个听人墙角之流,到头来,落的还是郡主的面子,不是吗?”

    她果然是要脸面的人。

    魏鸢的话也无不道理。

    戏唱了一半,她急匆匆的为哪般呢?

    秦令歆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下来,虽心中仍不落忍,也还有犹疑,到底是没了那副立时便要冲出去的架势。

    魏鸢渐次也稍松口气,好在她瞧着过了这么半天,魏鸾她们还没回到席间,就怕出了什么岔子,赶过来看一看,幸而及时,幸而及时啊。

    “对天发誓”宋宁的语气倏尔变了,“我凭什么要对天发誓?”

    秦令歆眼底的惊诧一闪而过,而面上带出血目瞪口呆,在魏鸢的注视中,慢慢的别过脸,目光再落到宋宁身上时,终于多出一丝阴沉来。

    魏鸾还蹲在那里,而宋宁两只手猝不及防的推在她身上时,她重心一时不稳,便似宋宁方才那般,摔倒下去。

    她手肘好似撞在了地上,吃痛的倒吸口凉气,垂下的眼皮掩住了眼中精光:“你果然是不敢的。”

    魏鸾撑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或者说,从一开始你与我交好,为的就是齐王殿下,而不是我这个傻姐妹。”

    “你不要自以为是。”宋宁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起来,“魏鸾,我们好好的相处不好吗?你和我姐姐闹翻了,那一巴掌,断送了你们所有的情谊,从前的、今后的在这齐州城中,论出身,能与你魏家相提并论的,只有我们宋家。宋家的嫡女只有我们两个,你和她没了情谊,和我好好相处,不好吗?”

第六十二章:记恨(第七更)

    

    第6章记恨

    &nb;&nb;&nb;&nb;魏鸾站在那里,皱眉蹙眼,真是难以想象,宋宁是以何种心态,说出这样的话来。

    &nb;&nb;&nb;&nb;好好相处?

    &nb;&nb;&nb;&nb;她何尝不想与人好好相处呢?

    &nb;&nb;&nb;&nb;但唯独宋宁,宋家姊妹,绝无可能!

    &nb;&nb;&nb;&nb;即便是放在前世,宋宁这样暗中算计她,又哪里来的脸面,还能堂而皇之的说出好好相处四个字?

    &nb;&nb;&nb;&nb;诚然今生她也从没有以真心待宋宁,且今日也一样是拿了这些话问到宋宁脸上去,可从一开始到今日,都不是她算计了宋宁,也不是她坑了宋宁。

    &nb;&nb;&nb;&nb;她曾想过,如今她精于算计,也许大哥他们会想到宋宁,她承认,这是诡计。

    &nb;&nb;&nb;&nb;但宋宁又做了什么呢?

    &nb;&nb;&nb;&nb;或许她和宋宁半斤八两,谁也不要说谁的不是。

    &nb;&nb;&nb;&nb;可至少,她不会在明明白白的坑害过别人后,还理直气壮的问人家何必要拆穿我?心照不宣的继续着姐妹情深的戏码,不好吗?

    &nb;&nb;&nb;&nb;魏鸾像看个怪物一样盯着宋宁打量:“你所谓的好好相处,就是我稀里糊涂受你算计,即便猜疑了你,也绝不要问出口,只当一切没有发生,然后任凭你构陷我、算计我,阴谋诡计冲着我来,我却还要拿你当亲姐妹。而你呢?明里和我情谊绵长,暗地里却嘲讽的骂我是个傻子。”

    &nb;&nb;&nb;&nb;“那又怎么样!”宋宁好像气疯了,作势想要冲上来。

    &nb;&nb;&nb;&nb;魏鸢看的心惊胆战,就怕宋宁一时羞愤难当,真的要是恼羞成怒动起手,吃亏的只怕是魏鸾。

    &nb;&nb;&nb;&nb;人在盛怒之中,往往失去理智,会干出什么事,根本就是不受控制的。

    &nb;&nb;&nb;&nb;可她没想到的是,宋宁的气焰又霎时间消失不见,只迈出去了半步,就顿住了脚步。

    &nb;&nb;&nb;&nb;魏鸾摇头:“你明明想打我,却不敢动手。从一开始,你就不敢。所以上次宋宜打我,真的是你怂恿的。”

    &nb;&nb;&nb;&nb;“是我。”宋宁抿起唇,终于明白,早在那时,宋宜无意间险些把她出卖的时候起,魏鸾就在等着今日了。

    &nb;&nb;&nb;&nb;想明白这一层,她眼中的讥讽就愈发不加掩饰:“魏鸾,你说我冠冕堂皇,那你自己呢?从那天齐王扣着我姐姐登你魏家门起,你就等着我有今天吧?你又拿了几分真心来待我?”

    &nb;&nb;&nb;&nb;“真心是要用真心换的。”魏鸾幽幽长叹,“从一开始,你就没有真心,我又何必真心待你。只是我不明白,我从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了什么?你说我自以为是,那就不是为了齐王,可除了齐王,还能为了什么呢?”

    &nb;&nb;&nb;&nb;其实是不是为了黎晏,也只有宋宁自己心里清楚罢了。

    &nb;&nb;&nb;&nb;她希望秦令歆听到那句“我便是为了齐王又如何”秦令歆的骄傲的,在一起长大的这些年中,黎晏的身边也曾出现过各样的世家贵女,却都不为秦令歆所容,哪怕她也并没有什么立场,在喜欢黎晏的这件事上,她和那些姑娘全都一样,可出身广阳王府的骄傲让她不允许有一个魏鸾的存在,那是黎晏自己的心不由己,更不由她,可余下的,那些入不了黎晏眼的女人,就不该有这份妄想。

    &nb;&nb;&nb;&nb;魏鸾在做了这个决定的时候,的确是寄希望于,能够从宋宁口中说出那句话,那句最能让秦令歆视宋宁为眼中钉的一句话,如此一来,她能省去很多麻烦事,毕竟,第一个不会轻易放过宋宁的,就成了那位张狂惯了的元乐郡主。

    &nb;&nb;&nb;&nb;只是眼下情形不大一样。

    &nb;&nb;&nb;&nb;宋宁变了脸,但饶是如此,她都绝不松口,且此时的宋宁,行迹如疯妇,魏鸾一点也不想再继续刺激她,万一真把她逼到崩溃的地步,做出什么失手的事,对谁都没有好处。

    &nb;&nb;&nb;&nb;好些时候,魏鸾宁可图谋来日,也不愿把自己置身危险之中,便一如当日服软的顺了章氏心意,住到城外的庄子上去一样。

    &nb;&nb;&nb;&nb;于是魏鸾一面唉声叹气,一面试图着软化宋宁:“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没有几分真心待你,可是我也没想过要害你,你又凭什么这样理直气壮的来指责我呢?你说你不是为了齐王,可以,但你总该让我明白,究竟因为什么我曾经做错过什么,哪里得罪过你,在我随着我爹自京城搬回齐州之后的这数年间,到底何时,在你的心里种下了仇恨的种子,要你至于今日,这样坑我?”

    &nb;&nb;&nb;&nb;“何时?”宋宁放声笑出来,可笑到了最后,她眼角竟有了晶莹剔透的泪珠。

    &nb;&nb;&nb;&nb;金芒万丈,熠熠生辉,从歇山顶的顶端倾泻而下,正洒落一地,是斑驳的点点光辉,偏有那么丝丝缕缕,映照在两个姑娘神采各异的脸上。

    &nb;&nb;&nb;&nb;宋宁眼角的泪珠原本是不显眼的,但金光洒下来,正好落在了那一滴泪珠上,便越发衬托出柔美二字。

    &nb;&nb;&nb;&nb;就连魏鸾,在瞧见时,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nb;&nb;&nb;&nb;论容色,她一向没有服气过谁,不要说齐州城,就是昔年在京中,也没有几个人,比得过魏家二姑娘好姿容。

    &nb;&nb;&nb;&nb;但魏鸾也知道,她的美过于夺目,有时张扬外放的令人不敢直视,那是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美,高贵又冷艳,一眼惊艳,再看却已只做画中人,爱美之心虽人皆有之,却未必人人都愿意维护这样的美艳。

    &nb;&nb;&nb;&nb;而宋宁这样的宋宁这样的柔美,不带锋芒,或者说,她懂得如何敛尽锋芒,便自成了一股婉转而又悠扬的美感,稍落下一滴泪,不知有多少人为之肝肠寸断,原倾尽毕生心力,换她舒心一笑。

    &nb;&nb;&nb;&nb;不得不承认,宋宁,的确是个有手段的,能把原本只占六成好处的容色发挥到极致,并能以此为自己换来无尽的好处,宋宁怎么能算是不高明呢?

    &nb;&nb;&nb;&nb;魏鸾深吸了口气,别开眼:“是啊,何时。”

    &nb;&nb;&nb;&nb;宋宁的指腹掠过眼角,掠去了那一滴泪:“就从你搬回了齐州城的那天起。”

    &nb;&nb;&nb;&nb;她再没有声嘶力竭的模样,说出口的话,语气是平淡的,却令魏鸾心惊不已。

    &nb;&nb;&nb;&nb;早在数年前吗?

    &nb;&nb;&nb;&nb;她初回齐州,虽处处张扬,却很少与人作难,她从不记得何时得罪过或欺侮过宋宁,缘何从那时起,宋宁便记恨上了她?

第六十三章:老天爷欠了你(第八更)

    

    第63章老天爷欠了你

    “为什么?”

    魏鸾不喜欢问为什么的。

    有很多事情,根本就解释不清楚,而有些伤害,在造成了之后,再多的解释,也都只能是诡辩而已。

    已经造成的无法弥补,甚至于,幕后的黑手,从来就无心弥补。

    过多的追问为什么,难堪的永远只有自己。

    可此刻,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究竟在数年前,发生过什么她不知道,或是在漫长岁月中,她早已忘怀的事情,在那时尚年幼的宋宁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以至于经年过去,宋宁还要费尽心思的让她出丑。

    宋宁的情绪,似乎在魏鸾平声的询问中平复下来,微微泛红的眼眶中,并没有包出一包泪。

    她目光灼灼,死命的盯紧了魏鸾:“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在你没到齐州城前,我过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魏鸾眉心一动:“什么意思?”

    “宋家二姑娘,嫡出的女孩儿,听起来,是不是娇贵的很?”宋宁的眼中有不甘,还夹杂着些许的沉痛,“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可你知道,我不是嫡长女,我的爹娘、叔伯,就连兄长在内,都告诉我,一辈子不要争,不能抢,我虽是嫡出,却永远比不过宋宜。”

    她挺直了腰杆,抬头望天,那样的光芒是刺眼的,一如魏鸾的容色。

    倾国倾城,却温暖不了任何人。

    宋宁抱紧了自己的双臂,猛地打了个冷颤:“我不想认命。宋宜没有哪里能够比我做得好。读书、女工、看账本……我什么都很努力,什么都比她做的好,可是没有用的。”

    “因为她的嫡长女,她受到的重视就永远比你多,尽管你做的再好,也没有人会放在心上,反而会责怪你处心积虑,妄图夺走长姐的风头。”魏鸾很适时的把她的话接过来,“那又怎么样?这是你的命,难道是我造成的?”

    “当然不是你造成的。”宋宁恶狠狠地瞪过来,那一眼,几乎刺伤魏鸾,“可其实在不久之后,我认命了”她拖长尾音,在魏鸾疑惑的眼神中,又启朱唇,“齐州城中的大户人家,都这样,连知府家,也一样。我不知道这是打何时传下来的习惯,其实很不公平,可是次女就永远比不上长女,不只是我,每个人都一样。”

    是了。

    当你深以为的不公平,其实是每个人都一样的时候,你就会开始习惯,开始认命。

    这样古怪的习惯,慢慢的吞噬了你的心性。

    在最初时,宋宁应该是坚强的。

    她不服输,更不服气,宋宜的天资……她的天资实在有限,脑子也确实没有宋宁这般灵光,宋宁想做的比她好,易如反掌。

    可慢慢的,宋宁发现,别人不会这样做,人家会顺服,而顺服,会带来更多的好处。

    于是她敛去锋芒,开始学着做一个顺从的次女,不再努力的抢走宋宜的风头。

    那么这一切……和她……

    魏鸾愁眉不展:“你迁怒我?”

    “难道不该迁怒你吗?”宋宁的脸上划过一道茫然的光,转瞬即逝,快的让人难以捕捉,“你也只是个次女,你的亲生母亲,甚至为了生下你,难产过世,可你呢?你得到的一切,都是最好的!你爹那样疼爱你,你还有个处处维护你的大哥,而尊贵如齐王殿下,竟也甘心为你摘星捧月。魏鸾,你和元乐郡主的陈年旧怨,我早就知道,知道的一清二楚,你自己也清楚,那些小孩子间看似打闹的玩笑,传开了,没有人会当真。可我不同,我全都当真了。”

    话到后来,她真是咬紧牙关的。

    魏鸾甚至觉得,宋宁也许在想象着,那紧闭的牙关,咬合着她的一只手。

    宋宁是真的对她充满了恨意的。

    一口下去,连皮带肉,是为了泄愤,泄多年积怨。

    她没言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静静地等着宋宁的后话,只是在宋宁没留意时,魏鸾略一回头,眼风扫过月洞门旁不远的那根红漆圆柱,恍然间瞥见了一抹嫣红色。

    看来宋宁真是怒火中烧,秦令歆的裙摆,没藏好啊……

    魏鸾细想了下,秦令歆不会这样不小心,这个人,方才莫不是想跑出来的,是以才会露出裙摆一角,这会儿还没留神,没发现吧?

    她越发蹙拢了眉心,落在宋宁眼中,却全成了不满。

    “你又凭什么不满?你在不满什么呢?”宋宁的音调有些古怪起来,“你觉得这一切和你无关是吗?当我知道,元乐郡主那样的出身,对你都无可奈何时,我是羡慕的,更是嫉妒的。我原本已经灰心了,但突然有那么一个瞬间,我又不甘心起来。”

    魏鸾明白了。

    宋宁的这种近乎变态的疯狂心里,她大概是明白了的。

    原本她绝望了,因为她身边所有的人都这样,也都身体力行的告诉她,身为次女,顺服才是本分。

    可当宋宁知道远在京城的她,敢和元乐郡主这样抢风头时,宋宁的内心生出了一丝羡慕和嫉妒,还有死灰复燃的好胜心。

    如果当年不回齐州,一辈子不见面,宋宁或许也只是活在苦痛和挣扎中。

    然而世上的事,永远那样难料。

    她回了齐州,长久的住了下来,在这座城扎了根,偏偏黎晏又在不久之后,离开京城,追到了齐州封地来。

    这一切落在宋宁眼里,越发叫她耐不下心,沉不住气,那点羡慕,也全都变成了漫长岁月里的忌恨。

    “你一切的忌恨,都与我无关,这不是我造成的,是你自己的心魔。”魏鸾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宋宁的话,天衣无缝,成了最完美的借口,她无法再提及黎晏之事,却又觉得,宋宁这看算圆满的理由,实则荒唐极了,“我说过,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你所见我风光得意,却不知我也有苦恼烦困。你知我与元乐郡主抢风头,却不知她曾多少次背地里揍的我浑身酸疼宋宁,过往岁月的种种,你都只愿意看到我的风光,因为那是你缺失的,而你不愿看我的为难之处,因为那是你以为的同病相怜。你凭什么以此忌恨我,又算计我?是我欠了你的吗?你莫不如说,老天爷欠了你宋宁。”

第六十四章:害怕

    

    第64章害怕

    这世上的人,大多是如宋宁一般的。

    她们看到了别人的光鲜亮丽,看到了别人的高高在上,就像魏鸾这样,众星捧月一般的长大,分明也不过是个嫡次女,甚至孙氏当年为生她难产去世,她本该命数不济,招人厌恶,又或者,宋宁这样的人,为魏鸾设想好的人生,该是那样的。

    可当她们发现,一切超出了她们的预料时,那种不满,被陡然放大,跟着生出万千的怨怼和忌恨,久而久之,原本炙热鲜活的一颗心,也开始扭曲。

    面对这样扭曲的宋宁,魏鸾竟一时不知道究竟该心生怜悯,还是该恨她无端陷害。

    她掖着手往后退两步,同宋宁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宋家的宴,你做的东,你这个主人长久离席,说不过去。你们家花房景致倒不错,我想在此处赏玩片刻,你总不介意吧?”

    魏鸾倒有些反客为主,这明明是人家宋府的地方,她一番话说的毫不客气,摆明了是撵人了。

    其实宋宁未必有多愿意理会她,至少此时是这样。

    她那样的心情,还有这么多年的煎熬,是魏鸾不懂的。

    一个一出生就拥有一切的人,怎么可能设身处地的考虑她的过往和辛酸?

    人说话不投机半句多,放在她和魏鸾身上,又是这境况之下,真是再合适没有了。

    宋宁嗤笑着,浅淡的讥笑声从唇边溢出,她迈步绕过魏鸾,又在经过魏鸾身侧时略顿了回脚步:“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对齐王,我从没动过心。魏鸾,我又不是傻子。齐王殿下一双眼,从来只看得到你,连元乐郡主都比不过你,我凭什么和你争?既然没结果,我就不会让自己动心。”

    魏鸾挑了眉去看她,转过身来回望时,宋宁却已经头也不回的往月洞门方向而去了。

    那背影是孤寂的,却也是骄傲的。

    好似今日落败的人不是她宋宁一般。

    也是了,这有什么输赢可言呢?终究,她也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而魏鸾眼风扫过之处,那朱红圆柱后,哪里还见嫣红色,秦令歆早就把自己藏的稳稳当当了。

    她深吸口气,负手而立,一直等到宋宁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才略扬了音调:“郡主都听到了。”

    秦令歆是和魏鸢一道出来的,显然魏鸾不知魏鸢在此,乍然见了她,原本平缓的眉心处,霎时间隆起小山峰来:“姐姐怎么在此?”

    魏鸢无奈摇头:“见你们久不回来,怕出了岔子,到这里来看一眼。”

    听她语气,观她神色,魏鸾心下大抵了然。

    姐姐来的是及时的,不然刚才就出了岔子了。

    再想一想先前秦令歆那露出来的裙摆……

    魏鸾啧的一声,又翻了眼皮斜过去:“郡主方才想出来?”

    “是看不惯你欺负人的架势。”秦令歆料理着裙摆,也没抬头看她,“魏鸢把我拦下的。”

    魏鸾便松了口气,还好姐姐留了个心眼儿。

    不过既然是这样……

    她抿起唇,眼睛似无意的又扫过月洞门方向:“姐姐先回去吧?”

    魏鸢当下会意,这是怕宋宁去而复返啊?

    倘或一时瞧见了她们几个聚在一处,尤其是秦令歆……

    于是她朝着魏鸾点点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而后略转身,冲着秦令歆施施然一礼,便先从此处辞了出去。

    姊妹两个的这点小动作,自然是被秦令歆尽收了眼底的。

    她既感慨于如今的魏鸾心细如尘,又不屑于这样的钻营算计。

    这样子步步为营的过日子,那日子还有个什么趣儿呢?

    “魏鸾,小时候你也算是个胆子大的,我打了你,你还敢背地里找补回来,如今是怎么了?”她终于站直了,也终于正色看她,“魏鸢方才劝我,不妨把这场戏看完,也瞧一瞧,宋宁到底是不是表里如一。如今这戏我看完了,也看见了,她不是个柔善可欺的,那副子无辜无害,都是她装出来给人看的。然后呢?你呢?”

    魏鸾反手指着自己的,惊讶似的反问她:“我?是,在你看来,我和她没什么区别。但是你别忘了,是她算计我在先,我拉了你来看她真面目,至多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秦令歆对此好像没什么兴趣,至于魏鸾和宋宁之间的矛盾,她也无意插手,只是宋宁对黎晏无意这件事

    她蹙了蹙眉:“宋宁说你自以为是,我看她说的不错。在黎晏的这件事上,你一样利用了我。”

    方才躲在圆柱后,冷静下来,细听宋宁那一番话,本来也想过,这不过是她谎言被揭穿后的垂死挣扎,都是借口罢了。

    然而宋宁临走时的几句话,叫秦令歆醍醐灌顶,登时如梦初醒。

    那话虽不中听,却是再正经不过的道理。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突然会跑到齐州吗?”她双手环在胸前,眼底带着挑衅和得意,下巴微抬高,挑着眉扫过魏鸾一回。

    魏鸾心下咯噔一声。

    她不会无缘无故说起,既提了,只怕和黎晏有关……

    关于黎晏,她其实不想和秦令歆有过多的交谈,那都是毫无意义的。

    拈酸吃醋,其实说到底,不就是这四个字?

    而秦令歆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是她远远不及的。

    大多时候,秦令歆更愿意选择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的手段,损的她心里不好受,哪怕秦令歆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魏鸾面色变了变,没了方才的气势,依稀可见些许灰败颜色,还有那明显就是想要闪躲的眼神。

    这一切,落在秦令歆眼中,便越发挑起了她的兴致来:“今儿真是叫我开了眼。这一趟齐州城,我也算是没白来。魏鸾,我说的本不错,怎么如今魏家不做皇商了,是连你的胆子也一并辞掉了?我只与你聊一聊黎晏这世上,也就一个你,配得上我聊一聊关于黎晏的一切了。魏鸾,你闪躲什么?又在害怕什么?是怕从我口中说出赐婚两个字,还是怕我这郡主的身份,终究压了你太多呢?”

第六十五章:办不到

    

    第65章办不到

    &nb;&nb;&nb;&nb;从宋家出来,.

    &nb;&nb;&nb;&nb;其实也不是这时候才开始的

    &nb;&nb;&nb;&nb;她那样走神的状态,是从方才席间就开始频频出现的。

    &nb;&nb;&nb;&nb;魏鸢一直都陪在她旁边,寸步不离,生怕她出岔子。

    &nb;&nb;&nb;&nb;不过好在宋宁先前经受了那样一场,再没心气儿瞎折腾,至于秦令歆嘛

    &nb;&nb;&nb;&nb;魏鸢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无法忘记,秦令歆那样趾高气昂的,却偏又带着三分狠厉的神态,一眼扫过魏鸾,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偏偏这位脾气一向极大的郡主娘娘,席间又丝毫没有为难魏鸾。

    &nb;&nb;&nb;&nb;一场宴,就这么在魏鸢的提心吊胆中散场了。

    &nb;&nb;&nb;&nb;她一路牵扯魏鸾的手,引着她出了宋府的角门,抿紧了唇角侧目看她,心中有万语千言想问,可此时人多,又是在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便扶着她好生的送上了轿子,跟着眼神一暗,才自顾自的钻进了轿子,外头跟着服侍的丫头打发了轿夫起轿,一路往魏家回去不提。

    &nb;&nb;&nb;&nb;至于姐妹二人回了府中,魏鸢还是放不下心,在她离开宋家花房之后,魏鸾和秦令歆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nb;&nb;&nb;&nb;她是跟着魏鸾回的清乐院,好像一直到进了院门,魏鸾才突然回了神:“姐姐怎么跟着我?”

    &nb;&nb;&nb;&nb;魏鸢恨她没心没肺的,又或者,她只是一味的陷入沉思,外间的一切,都没能入了她眼中?

    &nb;&nb;&nb;&nb;她瞧着魏鸾这模样,又无可奈何,好气又好笑的,其实到最后,什么情绪都没有了,全化作一腔担忧,沉重的压在她心头。35xs

    &nb;&nb;&nb;&nb;“我瞧着你从席间就失魂落魄的,到散了宴出门,还是心不在焉,”魏鸢一面说,一面抬了手去试探着触碰魏鸢的额头,“是不舒服吗?”

    &nb;&nb;&nb;&nb;魏鸾几乎是同时钳住她的手腕,脑袋跟着就往后躲了下:“没有不舒服,是跟元乐说了些话。”

    &nb;&nb;&nb;&nb;果然和秦令歆是有关的。

    &nb;&nb;&nb;&nb;魏鸢转了下手腕,示意她撒开手:“我也想着是不是我离开之后,你们又说了什么”她有些紧张,“没和郡主起冲突吧?”

    &nb;&nb;&nb;&nb;冲突?

    &nb;&nb;&nb;&nb;魏鸾唇边一抹诡异的弧度绽放开来:“从小长这么大,我和元乐起的冲突还少吗?”

    &nb;&nb;&nb;&nb;她言行举止都有些古怪,令魏鸢感到心惊。

    &nb;&nb;&nb;&nb;但若是起了冲突而秦令歆又不闹将起来,那大抵是令她脸上无光的事情。闪舞.

    &nb;&nb;&nb;&nb;“你对她做什么了?”

    &nb;&nb;&nb;&nb;魏鸾却顺着她的问话摇了摇头:“没有。”

    &nb;&nb;&nb;&nb;简短的两个字,显然不能令魏鸢安心,魏鸾从她的眼中看出慌张二字,心下长叹一声,只好与她娓娓道来:“你离开之后,她问我知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到齐州来,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八成是黎晏有关。可这个有关,又要怎么说呢?黎晏跟着到封地来,也有几年的时间了,那会儿多大?才刚十岁出头吧,太后和陛下不放心,他闹得不成样子,最后如了愿。那你说,这几年间,秦令歆又去了哪里?怎么不来呢?”

    &nb;&nb;&nb;&nb;“大概大概王爷不许吧?”魏鸢犹豫着问出声,“我还记得,广阳王府是武将风范,昔年郡主为齐王与你拈酸吃醋,王爷可从来不插手,也并不觉得郡主如何丢了王府的脸,好像这世上的事,本就该争出个胜负来才是对的一样。但是齐王为了你闹着到封地,郡主要还是追过来,那就有些不像话了。”

    &nb;&nb;&nb;&nb;魏鸾有些吃惊,她原以为姐姐想不到这些的。

    &nb;&nb;&nb;&nb;她突然有些欣慰,唇边的古怪便收敛起来:“是,她也是这么说的。”

    &nb;&nb;&nb;&nb;魏鸢心下咯噔一声:“这几年都不叫来,突然放她往齐州,广阳王总不是”她越发拧眉,“上了年纪疼爱女儿,请旨赐婚?”

    &nb;&nb;&nb;&nb;原来人人都会想到赐婚二字。

    &nb;&nb;&nb;&nb;那就难怪秦令歆自己也要拿这个来说嘴。

    &nb;&nb;&nb;&nb;她的确有这个本事,只要广阳王出面请旨,还怕陛下不答应吗?

    &nb;&nb;&nb;&nb;但前世没有,魏鸾笃定今生也未必。

    &nb;&nb;&nb;&nb;一则广阳王本就不是这样的人,权与势,都是陛下高恩赏赐,只有陛下赐,没有他蹬鼻子上脸的去求,他那样的身份地位,求到了宫里去,又不是多要紧的事,陛下大多都会点头应允,毕竟为胞弟选一位出身高贵的王妃,于陛下而言,既无损失,又能更加笼络广阳王的心,何乐而不为呢?

    &nb;&nb;&nb;&nb;灿烂的笑在魏鸾脸上绽放开:“元乐和姐姐说的话,其实差不多。她也问我,就不怕赐婚二字,就不怕她这郡主的身份,始终压了我一头吗?”

    &nb;&nb;&nb;&nb;魏鸢脸上霎时变了颜色:“她这不是欺人太甚了吗!”

    &nb;&nb;&nb;&nb;她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真是很少见她有这凶狠的模样。

    &nb;&nb;&nb;&nb;魏鸾心头一暖,上了手去握住魏鸢的手,姊妹两个的手交叠握在一起时,魏鸾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心安,是自她重生以来,头一次,这样心安。

    &nb;&nb;&nb;&nb;“可是她如果做到了,又怎么还会在我面前说嘴呢?她如果拿到了赐婚的圣旨,又怎么会亲自跑到齐州城来呢?”魏鸾冲着她摇头,“姐姐,要请陛下赐婚,元乐办不到,也做不成的。”

    &nb;&nb;&nb;&nb;“什么?”魏鸢觉得指尖儿都僵硬了一下,完全不能理解魏鸾的笃定是从何而来。

    &nb;&nb;&nb;&nb;广阳王府是于大梁朝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又是什么样的地位呢?

    &nb;&nb;&nb;&nb;那不是皇亲宗室,却比任何一个宗室都更有分量。

    &nb;&nb;&nb;&nb;她很难想象,这世上到底有什么,是秦令歆想做而做不到的。

    &nb;&nb;&nb;&nb;宋宁今天说,魏鸾是如众星捧月一般教养大的,在宋宁的眼中,魏鸾是从一出生就拥有了她所没有的一切的,其实她们这些人,和秦令歆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nb;&nb;&nb;&nb;“鸾儿,你胡说什么?”魏鸢便忍不住又追问了两句,“她有什么办不到的事你要不要去见见齐王?她今日开了这个口,说明她早有此心啊,我瞧你失魂落魄,如今四下无人,当着我,你可别逞强嘴硬,回头真的”

    &nb;&nb;&nb;&nb;“我的好姐姐”魏鸾拖长了音调打断她,笑意渐浓,“你不要急,我心不在焉不是为她,是为黎晏,不过这是后话,你也容我一样一样的说给你听啊。”

第六十六章:欺瞒

    

    第66章欺瞒

    清乐院的五间上房正屋后,延出来的有三间抱夏,平日只有齐娘住了最靠东侧一间,余下两间一是用来置放一些魏鸾素日不用的东西,剩下一间,本来魏鸾是要指给当珠和尤珠两个住的,但她两个说什么不敢搬进去,一来二去,就空置下来。

    从抱夏再绕行出约一箭之地,栽种了一小片的竹林,高耸的湘妃竹,湘妃竹中又夹杂着些许的凤尾竹,湘妃竹黄褐而生黑褐斑纹,凤尾竹却翠绿而又郁郁葱葱,种在一起竟也相得益彰。

    魏鸾和魏鸢二人一前一后的错着步子,从清乐院一路绕到了这片竹林来。

    当年栽种不易,但为着魏鸾爱竹,魏业特意请了巧匠来悉心栽培,到如今也渐次成了型。

    后来魏业还在这竹林正对的北面架起了凉棚,专供着魏鸾春夏时赏竹之用。

    姐妹二人上了竹床,魏鸾那里盘腿坐着,远远地打量着已长的极好的那片竹林。

    先前在宋家花房时,虽也觉得今日阳光很好,洒落下的斑驳叫人通体舒畅,整个人也是懒洋洋的,可那会儿面对着宋宁,还有一个秦令歆,她实在无心赏景看花,便一时连这样好的阳光也忽略了。

    眼下看着这光影摇曳,魏鸾心下一时生出无限感慨来。

    六岁的京中岁月,记忆中,也曾有这样一片竹林,但那年,是茫茫白雪覆下来,不知压弯了多少花枝树杈,唯有那一片竹林,挺拔屹立,不为所动,一阵寒风凌冽吹来,翠竹却又借风之势,抖落一身寒凉。

    她是从那时候,爱上翠竹的。

    魏鸾合上眼,感受着周围的温热,还有魏鸢灼灼的注视,那种饱含关切的温柔。

    她双臂微张,整个人都舒缓松散下来,再睁开眼的时候,慵懒的歪靠在竹床上:“姐姐有没有想过,黎晏今年已经十五了,照理来说,太后也该往他的王府添人的,可为何一直没有动静呢?”

    “他是大梁最尊贵的王爷,不要说正头王妃,就是通房丫头,都不会随意寻了什么人家的姑娘来。”魏鸢瞧着她懒散那个样儿,不住的蹙眉,上了手想把她拉起来,“倒是坐好了说话。”

    她格开魏鸢伸过来的手:“又没有外人在,我歪着靠一会儿怎么了。”

    她愈发懒洋洋,这时才想起前头的话,缓缓地又接上来:“于太后而言,我和元乐,其实没有差别的。”

    “什么?”魏鸢觉得不是自己听错了,就是魏鸾气糊涂了,今次被秦令歆给气糊涂了!

    这话听来,连她都都觉得好笑的很。

    和秦令歆没有差别?

    那得是今上嫡出的公主们,才敢说上这样一句。

    “鸾儿,你这就是说胡话了,你和郡主之间”

    “我可不是说混账话解闷儿。”魏鸾很适时的插话进来,阻断了魏鸢所有的后话,“太后娘娘宠了黎晏十五年,在黎晏的婚事上姐姐自己也会说,黎晏是大梁最尊贵的王爷,况且他和陛下是真正的兄友弟恭,那你说,他是需要外戚来支持,还是需要大儒清名来撑门面?”

    魏鸢叫她噎住,竟真的开始细想她说的这番话。

    好像黎晏都不需要。

    魏鸾精准的捕捉到她眼底闪过的了然,虽然只是一瞬间,很可能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于是她话赶话的又往下说:“那既然都不需要,顺了他的心意,叫他高兴,对太后娘娘来说,不才是最要紧的吗?是我,或是元乐,太后娘娘都无所谓。可能就私心而言,太后更中意的的确是元乐,那样的出身,配得上黎晏,作为太后来说,希望能给黎晏一切最好的。”

    “可黎晏自己心里中意的是你”魏鸢呢喃了很久,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说了那么半句出口,就兀自收住了声。

    她面皮绷紧了:“你成天脑子里都在想这个?”

    “从前没想过。”

    魏鸾并没有扯谎。

    她从前真的没想过前世。

    这件事,是在她重生之后想明白的。

    为什么太后和陛下宁可叫流言四起之后,赐了她一杯毒酒,也不给黎晏指婚。

    常说天家无情,她看来却不是这样。

    太后是爱黎晏的,他想做什么,她都不会横加干涉,哪怕是他最终决议要娶她,太后都会欣然赞成。

    但陛下就未必了太后不在意的事情,陛下不能不在意,但陛下更重情与孝,不愿伤了母亲和弟弟的心,便一向由得黎晏去,只是若最后黎晏仍旧不肯回心转意,那她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

    魏鸾呼吸一窒。

    她几乎可以想得到,在她死后,对外一定无人敢说缘由,大抵暴毙二字,便遮掩过去。

    而彼时黎晏被扣在京中,事发又突然,知府大人带着陛下的密旨和一杯毒酒登了魏家的门,支使左右将毒酒给她灌下,之后很快就带走了她的父兄,而她,一直到死,身边都无人守着。

    那样凄惨的、孤独的,一个人走上了黄泉路。

    陛下的手段高明又果决,她永世难忘。

    只怕来日等到黎晏回京,魏家已经败了,而她是因受不住这份儿刺激,激怒之下暴毙去了,黎晏也许会疑心,却无从查证。

    “鸾儿?”魏鸢轻推了她一把,也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魏鸾摸着鼻尖儿,竟触了一指尖的湿润。

    陷入那样的回忆中,她竟把自己惊吓出一身冷汗来。

    她抬眼望过去:“所以姐姐不要担心,元乐并办不成这件事。”

    而她所要做的,最紧要,是如何在最后的关头,保全自己。

    “那你刚才说,心不在焉是为了齐王,又是怎么回事?”魏鸢不再追问她,也不知究竟是信了她所说,还是觉得她所说一切太令人匪夷所思,并不愿再听她胡言乱语,总归是转了话头,谈起了黎晏来,“你好几天没见过齐王了吧?”

    魏鸾闷声闷气的嗯了下:“孙喜的事爹气我自作主张,算算日子,那之后元乐就到了齐州,黎晏也抽不出空来,自然不能来见我。”可是,黎晏分明早就该知道,秦令歆已从京城动身,一路往齐州而来的。

    所以秦令歆会说,那是她和黎晏之间的秘密。

    魏鸾眼神黯淡下去,又生出无端的烦躁:“他瞒了我很多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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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鸾令介绍:
魏鸾死而复生的那一刻,才是齐州风云翻涌的开始……
昔日的仇人们还言笑晏晏,拉起魏家二姑娘的手家长里短的闲聊,却永远不会知道,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
等到众人回过神来,魏家的二姑娘,却成了谁也动不得的人物——齐州大地无人不知,二姑娘手段高明,叫齐王殿下甘心为她摘星捧月。娇鸾令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娇鸾令,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娇鸾令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