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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丽丽     浣殇txt下载     浣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5章 十年不晚

    “崔老爷可还记得方蓉?”疯道士问道。

    “不记得,家中女眷,不论是夫人还是丫环,都不曾有过叫这个名字的。”崔贤儒回答道。

    “崔老爷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还以为,崔老爷什么人都可以忘记,唯独方蓉一辈子都忘不了呢,你当初可是跟她信誓旦旦啊。”疯道士的话中带满了讽刺,在场的人都在揣测,这崔老爷跟那位叫方蓉的姑娘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会招致自己儿子的杀身之祸。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崔老爷岂是真的将方蓉忘记了,只是他不愿意回想那段历史罢了,倒是眼前之人,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呢?

    “我是方力,方蓉的弟弟,崔老爷该不会不记得了吧?”疯道士的眼神带着杀气,让崔贤儒感觉浑身发冷。

    “你,你怎么可能是方力?你还魂了?再说,你长得跟方力大相径庭,怎么可能?不,你瞎说,你不是。”崔贤儒已经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紧张。

    “你当然不知道,你让人在我家放了一场大火,全家只有我一个人侥幸逃生,然而,我的一张脸却被烧坏了,后来,经过高人的易容之术,才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你当然不会认得我。”方力的眼神凌厉得几乎刺穿了崔贤儒的心脏。

    “难怪我第一次见你,总觉得你跟某个人有些神似,只是,我一直没有想起这个人是谁。”崔贤儒说。

    “哼,姓崔的,你当年与我姐姐两情相悦,可是,你结识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狄秋兰后,不但弃我姐姐于不顾,还担心狄秋兰知道你曾经有过心仪的女子,竟然让人放火烧了我的家,烧死了我的家人,你真是狠毒啊,纵使我杀了你的儿子,可是我的罪过,赶不上你的十分之一,这是你的报应,是你活该!”方力哭天抢地。

    “你凭什么认定是我烧的?”崔贤儒问道。

    “哼,我易容之后,也曾经在地痞流氓的人堆里混过,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好,我认了,那你还想怎么样?”崔贤儒一副无赖的形象。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我已经报了,你以为我会像你,杀起人来就永远没有底线,我断然不会再成什么家,立什么室,让你再去害人。”说罢,方力又抱了一些松枝,将它让到了火堆里,火越烧越旺,越烧越旺,熏烟呛得人连连后退,而方力,却跳进了火坑……

    崔贤儒这次真的自责了,圣祺还要为崔家传宗接代呢,而自己,却听信别人的谗言,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崔贤儒去了叶曦蝶的房间,他很想说些安慰她的话,可是,自己有那个资格吗?

    “小凤,对不起,是我不好,人这一辈子总会犯错的吗,孩子没有了,咱们可以再生个嘛。”崔贤儒说。

    “生?我还敢给你生吗?再生了让你烧掉,让我再承受丧子之痛?能摊上你这么个爹,真是耻辱,耻辱啊!”叶曦蝶指着他骂道。

    “小凤,不要生气了,好吗,你再生气,再哭,圣祺也回不来了,这次的事情我一定引以为戒,下次不会再犯了好不好,听话啊。”崔贤儒企图拿出自己哄女人的本领来,再让叶曦蝶乖顺地依偎在自己的怀里,可她只是恶狠狠地看着他。

    “滚,你给我滚哪,我这辈子不愿再见到你!”叶曦蝶开始大骂。

    崔贤儒知道自己再呆在这里,实在没什么意义,便灰溜溜地离开了,又去了聪儿的房间。

    “老爷来这里有何贵干啊,该不会是要将聪儿抓去烧死吧?”聪儿没好气地说道。

    “唉,怎么连你也这样说,我这只是一时糊涂,难道就这么不可饶恕吗?”崔贤儒感觉到委屈。

    “是啊,你是一时糊涂,到底是你十年前烧了方家你糊涂,还是如今杀了圣祺你糊涂,还是大夫人死得糊涂?”聪儿一激动,竟然将狄秋兰的死也说了出来。

    “怎么,难道你知道什么?”崔贤儒问道。

    “大夫人跟田胜死的时间那么紧凑,恐怕不是巧合吧,而且,催家大院恐怕也没几个不知道呢,老爷该不会是想将大家都赶尽杀绝吧?”聪儿不慌不忙地回答。

    “不了,我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了。”崔贤儒像是悔过一般。

    “好了,我不生气了,不过,你要好好哄哄二姐啊。”聪儿又把话题转向了叶曦蝶,她也怪可怜的,嫁到崔家之后,几乎没过过安生日子。

    “亏你还惦记着她,我觉得她的品性越来越不像先前的小凤了,连给我弹一首曲子都不肯,唉,也难怪我会犯错,平时她跟我交流得太少了,一点都不像以前,那么会体贴人。”崔贤儒抱怨道。

    “也许是产后综合症吧,老爷,如果我生了孩子之后也变了,你还会疼我吗?”聪儿问道。

    “当然不会,否则,我又该犯错误了。”崔贤儒一边抚mo着聪儿的背一边说。

    “既然老爷这么说,那我该告诉你了。”聪儿兴奋地说。

    “什么?”崔贤儒看到聪儿的表情这么兴奋,就知道一定是什么好事情。

    “我,我有喜了。”聪儿低着头含羞说道。

    “好啊,是好事,是好事,我明天就给你多安排几个丫环,你看着谁顺眼,你就挑谁吧。”崔贤儒说。

    “老爷,我倒是挺喜欢初霁的,再说,她照顾过两个女人的月子了,不如,就让她来照顾我吧。”聪儿说道。

    “这——”崔贤儒有些为难,毕竟,他已经跟初霁暗示过,自己要娶她了,现在又让她照顾自己的另一个老婆,似乎不太合适。

    “老爷,难道你不肯割爱?”聪儿撒起娇来。

    “不是啊,聪儿,你想想,她伺候了大夫人,大小姐却离开了崔家大院,她伺候了二夫人,二夫人的孩子却死于非命,可能她根本就是个不祥之人啊。”崔贤儒说。

    “那咱们不如将她赶出崔家大院吧,免得再给咱招来什么麻烦。”聪儿顺水推舟。

第46章 风波重重

    “初霁虽然不适合照顾孕妇,但是照顾我倒是挺合适的,再说,她服侍我这么多年,我就这样赶他走了,恐怕不大合适啊。”崔贤儒说。

    “老爷的话好像另有深意啊,照你说来,二姐失魂落魄,根本无法服侍老爷,而我又有了身孕,现在,恐怕老爷又要另立新人了啊。”聪儿说这话,崔贤儒并没有听出里面有没有醋味儿。

    “聪儿,我——”

    “老爷何必多做解释呢,怎么说,我也比她大啊,这怕什么,再说,初霁这人为人和气,你还怕我们相处不好吗,不过,我倒是真想让她给我伺候月子,毕竟,她有经验,我遇到点急事,还能有人帮我出谋划策,倘若身边净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环,大家还不是干着急,老爷,我知道,你最疼我了,你就答应我吧,再说了,我们现在处出感情来了,对您来说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啊。”聪儿挤眉弄眼,崔贤儒觉得自己不能再拒绝了,否则,她恐怕要生气了,自己总不能把所有的夫人都得罪光了吧。

    “好,好,都依你,谁让你是我的小心肝的呢。”崔贤儒用手指点了点聪儿的鼻子,他想,初霁好像不好意思嫁给他,要是聪儿能开导她一下就好了。

    聪儿当然也在打着自己的算盘,她从一个丫头,成为崔家大院里的主人,又成为崔贤儒最宠爱的女人,可是不易,当然不会轻易地让别人取代了,当初纤云就是因为有野心才被杀的,当然,下手的人不是聪儿,而是陈大卫,这是任何人都未曾想到的,尤其是崔贤儒本人。

    聪儿怀孕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崔家大院,很多人便来巴结她,尤其是很多丫环,特别想伺候到她的身边,而信儿,更是求之不得。

    聪儿一向最讨厌信儿,当初自己还是丫环的时候,信儿仗着自己是大夫人身边的人,没少欺负她,现在既然她有意跟自己,那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信儿,你的好意我是心领了,可是,二夫人现在比我更需要你,要是我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办,我肯定会开口的。”聪儿说。

    “谢谢小夫人,谢谢小夫人!”信儿实在是高兴得不得了。

    聪儿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叶曦蝶一直很难过,毕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葬身火海,对一个母亲来说,的确是个很大的打击,聪儿想,她应该去看看她了。

    一进门,叶曦蝶就没好气地说:“听说你怀孕了,我再也没有能力跟你争了,你还来看我的笑话,你不觉得你很残忍,你也快做母亲了,难道你不知道一个母亲看到自己孩子死去心有多痛?”

    面对叶曦蝶的抱怨,聪儿并没有生气,她知道,经历了这次事情,叶曦蝶的精神已经有点恍惚了。

    “二姐,我只是想来安慰安慰你,断然没有取笑你的意思啊。”聪儿说。

    “哼,才怪呢,你不是怀孕了吗,你嘴上不说,尽可以用你的肚子来奚落我一番,对了,圣祺为什么会死,那个自称叫方力的人怎么会知道咱们家里有个男婴?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干的,你怀孕了,要是你生的是个女孩,我的地位就更牢固了,所以,你嫉妒我,就联合那个疯道士谋害了我的孩子。”叶曦蝶的眼光直逼聪儿。

    “不是我,不是我,二姐,我从小就在叶家长大,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再说,叶家对我有那么大的恩惠,我怎么可以如此恩将仇报,拿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开刀呢?”聪儿辩驳道。

    “这崔家大院,尽是阴霾,进来的人,谁会不变?”叶曦蝶慨叹道,慨叹别人,也慨叹自己。

    “从前叫你二小姐,现在叫你二姐,我们本该更亲了,可是,我们却相互猜忌,我们都变了,可是,二姐,你想想,如果那个疯道士真是我弄来的,我上次又何必将圣祺救出来,这次没救,是因为我知道,老爷心意已决,谁也救不了他啊。”聪儿依然耐心地解释。

    “呵呵,你上次救他,那也正是你的高明之处啊,这样,以后圣祺死了,别人就不会怀疑你了,聪儿,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滚啊,滚啊,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滚啊!”叶曦蝶再次抓狂起来。

    聪儿从这个屋子里出去了,她想,叶曦蝶精神可能已经失常了,就不要再跟她计较了。

    有人来报告崔贤儒,姚家二老来了,说是要来看望一下女儿,崔贤儒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二位老人,他把事情都跟初霁说了,让她帮忙想个办法,初霁跟他耳语了几句,他便顿时豁然开朗。

    崔贤儒将二位老人安排在了大院里,好吃好喝地招待他们,并且对他们说,婉仪去乡下玩去了,去那里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对身体极有好处,这两个老人便千恩万谢,当初,崔贤儒可帮了姚家不少忙,这姚老爷子的病就是他出钱给治好的。

    “岳父岳母,要不,我去请她回来吧,骑马的话半天就能赶到,我们嫌累的话就明天或者后天再回来。”崔贤儒说。

    “好,好。”两位来人答应着。

    崔贤儒本来只是想跟他们客套客套,没想到他们还真的答应着了。

    崔贤儒再次去了东街,他听到了熟悉的磨刀声,心想,这该不会是汪蕤回来了吧,于是趴在窗口上悄悄地看了看,他这才看清楚那个杀手的模样,这绝对不是汪蕤。

    杀手的耳朵总是很灵敏的,他立马感觉到了有人偷窥,于是出了门,一把将崔贤儒拉了进来,这时候,他已经将面具带在脸上了。

    “看到了我的脸,你就得死!”杀手将大刀架到了崔贤儒的脖子上。

    “大侠,大哥,大爷,您手下留情啊,我是来找你做生意的,碰巧看到了,我也是无心的啊,不过,我也并没有看清楚啊。”崔贤儒说。

    “你没有看清楚?好吧,你说吧,什么生意?”杀手总算松了口。

    “我要去趟乡下,希望你能给我当一次保镖,来回共一千大洋,怎么样?”崔贤儒战战兢兢地问道。

    “成交!”杀手很痛快地答应了。

第47章 攻心之计

    崔贤儒带了一大帮子人马,当然这里面他觉得最重要的人物还是那个带面具却又说不出来姓甚名谁的杀手,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花上一千大洋请他来。

    到了汪蕤跟姚婉仪居住的地方,崔贤儒大喊道:“姚婉仪,想见你的爹娘你就出来。”

    姚婉仪听出了这是崔贤儒的声音,当他提到她的爹娘时,她心中一颤,莫非他要对自己的父母不利。

    姚婉仪出来了,风姿绰约,仪态万千,不知是因为在这花间草野修身养性所致,还是因为摆脱了大院里的明争暗斗。

    “婉仪啊,你现在都已经跟了别人,我不介意,你跟我回去吧,岳父岳母正在咱们大院里等着你呢!”崔贤儒说。

    “你把我的父母抓到了你的大院里?你怎么忍心对两个老人下手?”姚婉仪责问道。

    “错,是二老自己来的,他们想念自己的宝贝女儿了,你该不会让他们失望吧?”崔贤儒笑了,路出整齐的牙齿,像他那张脸,长这么两排整齐的牙齿,不但不美观,反而显得有些阴森。

    姚婉仪知道,自己若是不回去,这个心狠手辣的崔贤儒指不定会对自己的父母作出什么事情。

    这时候,汪蕤回来了,身上还背着药箱子。

    “汪医生,这次你还敢不敢自称是那个高手,真正的高手在这里呢!”崔贤儒得意地炫耀道。

    汪蕤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个杀手戴着面具,他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

    “好,我跟你走,但是,请你不要跟汪医生过不去。”姚婉仪说罢就往崔贤儒的面前走。

    “汪医生,上马吧,以后,你就在崔家大院里做你的老本行吧。”崔贤儒说。

    “不,这里的百姓需要我。”汪蕤推辞道,他实在不喜欢从前在大院里那种整日小心翼翼地防着别人,甚至还要算计别人的生活,反倒是这里淳朴的民风让他豁然开朗。

    “可是,大院里更需要你,需要你这么一个明辨是非的好医生啊!”汪蕤知道崔贤儒话里有话,却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他知道,自己一旦跟他们回去了,就无异于被软禁起来了,可是,既然婉仪回去了,他自己留下来只会更加挂心,更何况,崔家大院里还有他的儿子。

    到了崔家大院,崔贤儒带着姚婉仪跟汪蕤去见岳父岳母。

    “岳父大人啊,这就是那个给婉仪诊病的名医,汪蕤医生,婉仪的生死,可都掌握在他的手上啊,如果不是他,体弱多病的婉仪也不是今天这么阳光的样子啊。”崔贤儒说。

    “哎呀,辛苦了,真是一表人才的好医生啊,谢谢你啊。”两个老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道谢,只有汪蕤跟姚婉仪听得出,崔贤儒这是在威胁他们,如果他们表现得不够好,终有一天,他会将他们杀了。

    崔贤儒给汪蕤安排了房间住下,他知道,汪蕤熟悉药理,这次聪儿的保胎工作能不能做好,就全看他的了。

    大家看到汪蕤住的是上宾的房间,以为老爷对他很恭敬呢,于是过来讨好,汪蕤便从这些来凑热闹的下人口中打听事情,当他听说圣祺被活活烧死的时候,心中涌起了无限的恨意,在乡间的这段时间,他的心情舒畅了很多,早就放下了那所谓的仇恨,甚至为自己曾经谋害了狄秋兰而感到后悔与自责,现在,他又被重新卷进了仇恨的漩涡。

    这时候,大院里传出一些风言风语,说是聪儿联合那个疯道士一起杀害的圣祺,而且这话越传越真,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聪儿实在坐不住了,她开始打算充耳不闻,可是,这流言真是生息繁衍,越来越繁茂,听到这流言的人,包括汪蕤。

    一日,汪蕤与聪儿迎面而行,四目相对,聪儿感觉到尴尬,虽然她刚刚嫁给崔贤儒的时候,也曾在他面前得意过,可是,最终,她心中所爱,始终是汪蕤,而汪蕤看她的眼神,却充满了恨意,因为,他相信了流言,他相信,是聪儿害死了他的儿子。

    当怨声四起的时候,聪儿想,让流言止于智者似乎不大可能了,于是就召来信儿,问她这流言是怎么回事,信儿说,是二夫人传出来的,一传十,十传百,而且越说越真,越真信的人就越多,最后,整个大院的人都这么认为了。

    聪儿恨恨地想,当日我还好心救你的儿子,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可是,你竟然还会制造流言,把罪过全赖在我身上,那孩子本身就不是老爷的,我已经背上了这个黑锅,要是不做点什么事情,真是白背了。

    崔贤儒让汪蕤替聪儿把脉,汪蕤将两个手指放到她的手腕上,然后皱着眉头直摇头。

    “怎么了,怎么了?”崔贤儒急切地问。

    “这个孩子,恐怕与崔家无缘。”汪蕤说。

    聪儿瞪了瞪眼睛,没想到,他竟然没揭穿自己是假怀孕。

    果然,几天后,聪儿说肚子疼,然后让初霁扶着她上厕所,路上,也是人最多的地方,她猛地滑倒在了地上,而这动作,让别人看上去会感觉是初霁推了她一把。

    聪儿躺到床上的时候,床上便出现了血迹,汪蕤说,这是滑胎了,聪儿心痛地扯着枕头哭,崔贤儒也恨这个初霁,自己好不容易要喜得贵子了,却因为她推了一下,孩子就没了。

    “老爷,你还要娶她,现在她还是个丫环就敢这么算计我,将来呢,将来你要是给了她名分,她还不得闹翻天。”聪儿又哭又闹,崔贤儒终于扛不住了,答应了她的要求,将初霁干出了崔家大院。

    “冤枉啊,冤枉啊,老爷,我初霁服侍您这么长时间,难道就落了个谋害夫人腹中胎儿的罪名,老爷,我不需要您给我什么名分,只愿侍奉在你的身边。”初霁跪在大门口哭成了泪人儿。

    “谁嫁给我之前嘴都这么甜,嫁给我之后就开始给我脸色看,这辈子,我不再相信女人了,要不是你们争风吃醋,我又怎么可能会家破人亡?”崔贤儒心中对初霁还是有些不舍的,要说付出,初霁是这个大院里唯一为他付出过真心的女人,至少崔贤儒自己这么认为,因为她对他的关怀无微不至,然而,女人由爱生恨最可怕,当他知道聪儿腹中的胎儿就这么没了的时候,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将初霁留在大院里。

第48章 明争暗斗

    初霁哭哭啼啼地回了东街,小巷子里传出霍霍的磨刀声,那个蒙着面的人依然在不停地磨刀,虽然这刀已经很亮很亮。

    听到脚步声,他的耳朵竖起,但很快又放松了,因为他完全判断得出,这脚步声来自何人。

    初霁刚到了门口,蒙面人将门拉开,看着初霁红肿的眼睛,他的火气立刻窜了上来,真恨不得将惹得初霁哭成这样的杀之而后快。

    “妹妹,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哥哥教训他。”蒙面人将门窗都关好,然后扯下了脸上的装备。

    “我,我不能再留在崔家了。”初霁想到这里,难过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蹲在了地上,心情很复杂,七岁了进了崔家大院,甚至,她还爱上了崔老爷,在这个大院里,没有一个女人对他是真心,无非是为了从他那里得到名分,得到地位,得到养尊处优的权利,除了初霁。

    “为什么,你不是说崔贤儒一直对你很好吗,是别人赶你走的?”哥哥将手里的刀扔在了地上,哐啷一声,初霁已经习惯了,若是换了别人,定会让这声音吓得一哆嗦。

    “是小夫人赶我走的,她自己故意摔倒,埋怨我将她推到,滑了胎。”初霁委屈地说。

    “是姚婉仪?”

    “不是,是聪儿,老爷后来娶了二夫人的丫环,是她,她可能已经知道,老爷打算给我个名分,怕自己失宠。”初霁依然哭哭啼啼。

    “那倪初阳不会放过她的,初霁,你放心,她竟然敢算计你,真是活腻歪了,我不会让她好过的。”初阳恨恨地说。

    “哥,不要再杀人了,你双手沾满了血腥,难道你睡觉能安宁吗,难道你良心能过得去吗?”初霁劝阻道,她早就知道,那个杀害田胜的人是哥哥,却不知道是谁买的凶。

    聪儿看到姚婉仪回到了崔家大院,心中暗恨,可是,她知道,姚婉仪已经烦透了崔贤儒,因为上次他把她当凶手送给了刘大奎,倒不是因为记仇,而是因为看透了崔贤儒这个人的心。

    她想让姚婉仪再次离开崔家大院,而且,要有充分的理由让崔贤儒无法阻拦她,这时候,她不禁想到了姚家二老,争权夺利让聪儿变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善良可人的聪儿了,现在她想起叶曦凤来到崔家大院后的变化,居然一下子能体谅她了。

    叶曦蝶开始变得疯疯癫癫,丫鬟们给她梳洗打扮,她就把人家推到一边,弄得自己披头散发的就往外跑,然后坐在大院里的石凳上抱着块石头唱歌,硬是把这石头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很多人看了偷偷的抹眼泪,也有人想离开这崔家大院了,生怕自己哪一天也会在这里遭逢不测,可是,离开了,又能去哪儿呢?

    忽然,她看到了汪蕤,于是跑过去紧紧抓着他的胳膊说:“再给我一个孩子,再给我一个孩子吧!”

    几个丫环过去拉着她,她们并没有多想,因为在她们的意识里,二夫人已经疯了,而且,当初是汪蕤帮她抱住了差点被打掉的胎儿,所以,她这个举动算不上异常。

    倒是在一旁的信儿觉得不大对劲,因为当时纤云说圣祺长得像汪医生的时候,她也察觉了这个问题,这次叶曦蝶的举动更让她确定,那个判断应该没有错,信儿小的时候被人贩子卖到了窑子,自己偷跑出来的,幸好遇上了大夫人,便对大夫人感恩戴德,她早就知道大夫人死于非命,但是她一直不动声色,自己察言观色,争取找到幕后的操纵者。

    聪儿也看到了叶曦蝶的反常举动,她心中不禁害怕起来,因为当初偷梁换柱,她也有份,而且,在谋害大夫人的事件中,她还起了关键作用,万一东窗事发,自己难逃其咎,她想,或许,她应该早点采取行动,堵住叶曦蝶的嘴,而堵住她的嘴的方式只有两个,一种是让她失声,一种是让她失踪。

    聪儿又找陈大卫商量,陈大卫现在在崔家大院的下人中,可谓是权利最高的了,而老爷的新宠去找他,别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大院里总会有个女人是半个当家的,谁都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之间竟然有私情,而聪儿爱上陈大卫的原因,是因为他跟汪蕤有种种相似之处,她总是能在他的身上看到汪蕤的影子。

    “什么,她已经够可怜的了,孩子被活活烧死,人又疯了,她已经没有能力再跟你争权夺利了。”陈大卫说,当初他答应聪儿帮她杀掉纤云,是因为纤云对他多有得罪,而且她是这个大院里的众矢之的,可是,对于叶曦蝶,他没有丝毫的恨意,甚至很可怜她。

    “那孩子本身就不是老爷的,那根本就是汪蕤跟她生的。”聪儿激动地说。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这大院里不管谁怀上了孩子,都不可能是他崔贤儒的。”陈大卫的声音里倒是有几分平静。

    “为什么?”聪儿好奇道。

    “因为他自己根本就不能生。”陈大卫很有把握地说。

    “什么,你怎么会知道?”聪儿似乎不太相信。

    “你不要以为这一带的名医只有汪蕤,还有我,只是,我已经多年不挂牌子了而已。”陈大卫说。

    “那太好了,这样二夫人就不用死了,你一定能开出药方,让她失声,对吗?”聪儿急切地问道。

    陈大卫想,看来聪儿真的是有点歹毒了,自己开个药方让叶曦蝶失声,说不定是正好是救了她的命,于是答应了聪儿的要求。

    聪儿召来信儿,让她按照陈大卫列的单子去买药,然后回来熬给叶曦蝶喝,信儿这几天正在考虑,既然姚婉仪回来了,那么她和聪儿,老爷会更疼那一个,她又该去攀附谁,这次聪儿找她办事,她忽然明白了,自己应该效忠聪儿,因为她心狠手辣,背叛她的下场恐怕会跟纤云一样。

    信儿乖顺的按照聪儿的指示买了药,叶曦蝶喝下去之后,果然不能说话了,嘴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聪儿想,如今,只要再把姚婉仪也弄走,在这个崔家大院,她就是至高无上的女人了。

第49章 机关算尽

    姚家二老吊死在房梁上,崔家大院顿时炸开了锅,先前那闹鬼的传说现在传得更厉害了,说姚婉仪没有去陪葬,大夫人阴魂不散,又在崔家兴风作浪了。

    崔贤儒想,崔家大院的人明明都知道根本不是姚婉仪害死的大夫人,能传出这些风言风语,必定会有某种目的,这个人会是谁呢?

    二夫人已经疯了,又失了声,不可能是她干的,聪儿倒是有这个可能,因为崔贤儒完全看得出,自从她当上了小夫人之后,就在崔家大院里争宠,做出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如果这两位老人死了,姚婉仪必定会恨死了崔贤儒,也不会再留在崔家大院,而希望姚婉仪离开崔家大院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汪蕤,其实崔贤儒早就知道了,大夫人之死跟汪蕤有关,只是,他觉得,汪蕤背后应该还有一个指使他的人,那个人应该就是聪儿。

    但是有一点崔贤儒不明白,聪儿想当这大院里的女主人,所以早就绸缪了,这点倒是可以理解,可是,汪蕤为何会心甘情愿地帮她杀害大夫人呢?他从中得到了什么好处?

    一系列的问题让崔贤儒感觉焦头烂额,他累了,疲惫了,想着叶曦蝶的疯言疯语,她说,崔家大院有他这样的主人,崔家衰败的日子到了,想到这里,崔贤儒就浑身直冒汗,为什么,好好的产业,竟然要败落在他的手里,到了他这一代,崔家竟然无后。

    崔丹露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可惜,她不是崔贤儒亲生的,当时狄秋兰跟表哥刘大奎两情相悦,可是,刘大奎不思进取,向她求婚的时候,被她以这个理由拒绝了,当他远走他乡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怀上了他的骨肉,于是慌忙择了个男人嫁了,但是,这事,只有狄秋兰知,崔贤儒知,崔丹露自己都不知道,因为这孩子长得像极了她的母亲,所以,刘大奎也从未想到过此事。

    而崔家的第二个孩子,圣祺,却被大火活活烧死,崔贤儒是个信奉鬼神之说的男人,而且胆小怕事,当那个疯道士预言如果不把这个孩子烧死,他将会倒霉的时候,他已经捏了把冷汗,直到那次他去收账,真的发生了一系列倒霉的事情,他把这事情的根源都怪罪在了这个无辜的孩子上面,其实,既然他认定了自己要倒霉了,人不可能一辈子都顺顺利利,即使这几天平安无事,到了明年,后年,总有会倒霉的时候,他还是要埋怨这个孩子不祥。

    而崔家的第三个孩子,也就是聪儿的肚子里尚未出生就滑胎的那个,崔贤儒早就知道,聪儿没有怀孕,崔家大院里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他感觉自己再去管,已经力不从心了,他打算自杀,只是好奇,他还想看看,这崔家大院里最后活下来的人会是谁,所以不是很着急去死。

    初霁走了,那是崔贤儒最最想念的女人,她比自己小了很多,应该找个差不多年龄的人,夫妻二人白头偕老,而不是卷入崔家大院你争我夺的潮流中,因为她是他见过的最纯洁的一个女孩,虽然她出淤泥而不染,但是,难保有朝一日不会像夫人们哪本庸俗,当初霁暗示要她离开的时候,崔贤儒答应了,崔贤儒何尝舍得她?

    事情发生得多了,看得也多了,他才知道,自己娶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真心爱自己的,狄秋兰是因为要让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可以叫爹的人,所以才嫁给他,叶曦凤是爱慕名利才嫁到这崔家大院,而姚婉仪,则是单纯地为了报恩,在崔家大院,聪儿更是为了摆脱丫环的低贱身份,最让崔贤儒感觉到亲切的人,只有初霁,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谁对他好,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谁是真的爱他。

    可是,初霁秉性善良,他害怕,万一自己娶了她,她再遭人算计,不得善终,与其这样,不如让她离开,让她去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叶曦蝶进了崔贤儒的房间,眼神宁静,崔贤儒听说过她失声了,但是一直没去看她,他觉得,如果她看到自己,可能会想到圣祺,会更加难过。

    “老爷,我是来向你辞行的。”叶曦蝶说。

    “啊?你怎么又会说话了?”崔贤儒大吃一惊。

    “有些药物虽然可以使人失声,但是也可以治了人的大脑,而且,这药是能解的。”汪蕤边说着边进来了,手里还拿了把扇子,看上去更像个文人。

    “汪医生,婉仪的事情我没再追究,你还想怎么样?”崔贤儒看到汪蕤,心中总是疙疙瘩瘩的。

    “我这次是来辞行的,这个崔家大院会不断地死人,下一个也许是你,也许是我,可是,我还不想死,所以,只有离开。”汪蕤回答道。

    “你上次带着我的三夫人走,这次又要带着我的二夫人走是不是,我崔家的女眷怎么跟你的女人似的,汪蕤,你别太过分了,当心我杀了你。”崔贤儒气愤地说。

    “这本来就是我的女人。”汪蕤说,“你的叶曦凤早就死了,这是叶曦蝶,崔贤儒,聪儿之所以想办法让她失声,就是怕你知道了当年她做了偷梁换柱的事情,把这姐妹两个调换了。”汪蕤解释道。

    “我早就知道她不是小凤了。”崔贤儒抢着说道。

    “既然知道她不是小凤,那你也该早就知道,圣祺不是你的孩子,所以,你才会狠心杀了他,对吗?”汪蕤眼神变得犀利,像一把刀子。

    “汪医生,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崔贤儒笑里藏刀。

    “是,我是比你清楚,因为你根本不会生孩子,你的女人,不管哪个怀上了孩子,都不可能是你的骨肉,崔丹露不是你的女儿,圣祺不是你的儿子,就连聪儿刚刚滑掉的孩子,也是她跟别人有的。”汪蕤的话像一根根的针刺在了崔贤儒的心口。

    “什么?聪儿怀孕了?她不是假怀孕吗?”崔贤儒疑惑道。

    “哼,一开始,她确实是想用假怀孕装滑胎来赶走初霁,但是,她错了,我给她把脉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有喜了,所以,当她重重地将自己摔倒的时候,她的床上才会有血,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那个时候真的怀上了孩子,她这一招,真是得不偿失啊。”汪蕤讽刺道。

第50章 谁在潜伏

    “什么?”崔贤儒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为,也许聪儿不知道他不能生育,会为他守住贞洁,苦苦等待怀上崔家的骨肉,却没想到,她竟然跟别人也有关系,崔贤儒现在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这没什么好惊奇的,这个大院里,唯一不会主动背叛你的人只有婉仪,可惜,是你把她逼上了绝路,婉仪把她的一生托付给你,而你却那么不负责任地将她当作杀人凶手送给了刘大奎,她只不过是你的替罪羊,所以,这次走,我会带她一起走,离开这个伤心地。”汪蕤说。

    “你敢!”崔贤儒火冒三丈,却又底气不足。

    “哼,你还是好好盘算一下,聪儿怀上的到底是谁的孩子吧,人家两个相好的正等着弄死你,好霸占崔家的财产呢!”汪蕤一边说着一边出了房间。

    崔贤儒感觉到危机重重,似乎每个人都想杀了他,他感觉大脑昏昏沉沉的,眼前似乎飘荡着很多孤魂野鬼,狄秋兰,田胜,纤云,圣祺,他们全都来了,伸出手来扯着他的衣服,朝着他笑,牙齿间露出血痕,仿佛刚刚吃过人一般。

    “不,不,不要抓我。”崔贤儒精神恍恍惚惚,眼花缭乱。

    这时候,忽然冒出了一个人。

    “大卫,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吓死我了。”崔贤儒抚mo了一下自己突突跳的心口,赶紧喝了口水,可是,马上又一想,他是不是也要杀自己,脸又一下子红了,无限瘫软地坐到了凳子上。

    “崔贤儒,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陈大卫说。

    “等,等等,等,你说什么,你想杀我?为什么啊,我如此地栽培你,你竟然恩将仇报?为什么?”崔贤儒不解地问。

    “是吗?你霸占了我家的田产,难道还要我报恩?”陈大卫喝道。

    “什么?你到底是谁?”崔贤儒问道。

    “你还记不记得,四年前,你使诈,吞并了城东程家的所有田产,而且,将他们家的下人收归己用,然后将程家的人都杀了,你不要以为自己干得人不知鬼不觉,纸里是包不住火的。”陈大卫说。

    “可是,为什么你还活着?”崔贤儒疑惑道。

    “你果然狠毒,还希望我家一根苗都不剩,你当然不知道,我从小跟随师父学医,而我的师父,正是汪蕤的父亲,但是后来,我出国留洋学了西医,直到前几年才回来,发现已经物是人非,而跟我指腹为婚的女人,竟然已经成了你的妻子,所以,我才放下自己一身的才学,来到你这个大院里。”陈大卫捶胸顿足。

    “这么说,聪儿肚子里孩子,极有可能是你的了?”崔贤儒心中一惊,是啊,陈大卫的确是一表人才,聪儿完全有可能喜欢他,而且,可能是跟他指腹为婚的那个女子。

    “不错,聪儿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我的,但是,已经掉了,你不要以为刚刚怀上孩子,摔那么一个跟头就真的能摔掉,是我给她服了药,当然,她自己并没有察觉,我知道,她是想在这个大院里称霸,而我的目的,是夺回属于我的一切,我跟她誓不两立,只不过相互利用罢了。”

    “这么说,跟你指腹为婚的女人,不是聪儿?”

    “当然不是,是叶曦蝶,是那个被你弄得疯疯癫癫的女人,你们都错了,她没有疯,只有装疯卖傻,你们才不会对她设防,她才能顺利地偷出崔家的账本跟所有有效的字据,哈哈哈,可惜,她的牺牲太大了,当年,她知道是你害了我们一家的时候,她就要想办法进入崔家大院,而你,偏偏看上了她的姐姐,而叶曦凤喜欢的人正是汪蕤,只可惜,她爱慕名利,虽然他们偷梁换柱,可惜她没有好好珍惜,结果自己不小心摔死,倒是小蝶,她不擅长算计人,处处被人算计,不过,算计她的人都已经死了。”陈大卫说。

    “这么说,你跟汪蕤早就认识?”崔贤儒简直不敢相信,他身边的人,竟然个个都是阴谋家。

    “不错,如今,狄秋兰死了,田胜死了,纤云死了,就连聪儿,也给圣祺陪葬去了。”陈大卫说。

    “什么,连聪儿你也杀了?”

    “不错,要不是她兴风作浪,崔家大院也不至于死这么多人吧,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那姚婉仪的父母是谁杀的,说啊,是谁杀的?”崔贤儒想,如果陈大卫跟汪蕤之间存在情分,他不至于将这两位老人也杀了。

    “他们是自杀的,我本来只想夺回我的田产,还有我的女人,并没有想杀人,可是,我实在看不下去,像聪儿这么心狠手辣的女人还可以好好地活着,先前,她想杀了小蝶,幸亏我想出了失声的办法保住了她的性命,如今,她又给姚家二老灌了迷魂汤,让他们以为,是你拿他们威胁姚婉仪,只有他们死了,婉仪才能脱离苦海,我们谁都疏忽了,没想到这两个老人真的自杀了。”陈大卫不无惋惜地说。

    “所以,你杀了聪儿,你真的把她杀了?我不信,我不信。”崔贤儒失魂落魄一般。

    “不信,不信你就去她的房间看看。”

    崔贤儒赶忙去了聪儿的房间,只见聪儿躺在床上,被子皱成了一团,她的眼睛,瞪着,嘴微微张开,舌头抵在牙缝间,头发有些凌乱,脖子上还有一道淤痕。

    崔贤儒吓得冒出了一身冷汗,这让她想起了大夫人在床上的死相。

    但是,惊而不乱是崔贤儒这根老油条的本性,他马上提笔写了封信,让信鸽带了出去。

    此时,陈大卫正坐在书房里,他透过窗子看到了信鸽的影子,仿佛一下明白了什么,等他出来的时候,崔贤儒已经上了马离开了。

    陈大卫去了姚婉仪的房间,她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如今,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最亲的,只有汪蕤,还有那把古琴。

    汪蕤,姚婉仪,叶曦蝶,陈大卫,他们一起离开了崔家大院,打算回乡下投奔汪蕤的父亲。

第51章 死里逃生

    刘大奎收到了信鸽带来的信,看过之后,不禁感叹道:“原来秋兰是这么死的。”

    崔丹露一把夺了过来,看过之后不禁感叹起汪蕤的人面兽心,是他跟聪儿联合杀了自己的母亲,聪儿在大夫人的衣服上,还有田胜和刘大奎的床上撒了药粉,然而再由汪蕤鉴定,告诉崔贤儒大夫人的病不干净,同样病症的人便是嫌疑人,所以,崔贤儒才会狠心杀了狄秋兰跟田胜,倒是刘大奎早就得到消息了,所以才会逃之夭夭。

    “快去帮我娘报仇啊,杀了他们,一个都别留,信上不是说,他们正赶往榆杨县吗,咱们快去吧。”崔丹露说。

    “难道你没有看到这信上写的其他的事情,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刘大奎问道。

    “什么事情?”崔丹露继续往下看。

    这时候,刘大奎已经叫了几个得力的高手去榆杨县了,他有匹快马,可以随后就到。

    “什么?他说我是你的女儿?”崔丹露的吃惊一点都不亚于刘大奎,只是刘大奎这个人比较深沉,常常把自己的感情掩埋得很深,不会喜形于色,怒形于色罢了。

    “露露,你不相信么?”刘大奎说。

    崔丹露有些为难了,虽然她出生在崔家,成长在崔家,而且口口声声地叫崔贤儒爹,可是,他对她一点都不亲,倒像是个捡来的孩子,可是,如今,崔贤儒已经招供,是他杀了大夫人,那刘大奎一定不会饶了他,他这么说,也许是平自己死了之后,崔丹露无依无靠,所以才编出这么个谎言来,也许是想让刘大奎念在他帮他养了十多年的女儿的份上,饶他不死。

    “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个了,算算你出生的日子,的确应该是我的孩子,不过你可能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不管你是什么态度,我都会像从前一样,好好对你,没有能给你娘的爱,就全部转化成给你的父爱吧,上马吧。”

    刘大奎将崔丹露扶上了快马,然后带着她一路去了榆杨县。

    榆杨县是个小地方,去那里有一条必经之路,也就是崔贤儒曾经去要账在那里碰到山贼的那条路。

    在路上,刘大奎遇到了崔贤儒,他并没有躲闪,他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敌不过刘大奎的,更何况,如今,他已是因为愤恨而发疯的刘大奎。

    “崔贤儒,秋兰表妹对你恩重如山,没有她,说不定到现在你还是个要饭的,可是,你竟然恩将仇报,听信别人谗言,将她杀害,你还算是人吗?”刘大奎手里拿着一把大刀,他打算把他碎尸万段,为狄秋兰报仇。

    “那只是我一时糊涂,我也后悔不已啊,可是,事已至此,我也无力回天了。”崔贤儒万般无奈,仿佛自己很无辜。

    “哼,你要是信得过自己的妻子,不管别人怎么说,你都不会怀疑的,我看,你分明是觉得处处受她牵制,对她心存怨恨,借机杀了她,她对你还不够好么,没有她,你能发家么,而且,她为了让你们崔家的香火延续,同意你再娶几房姨太太,作为一个女人,能做到这个样子已经不容易了。”刘大奎数落着崔贤儒的不是。

    “是啊,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后悔当初没有珍惜,我已经悔过了,如今,我把你的孩子养大了,也还给你了,崔家的产业,你想要的尽管拿去吧,我已经家破人亡了,如今,就只剩下这一条贱命了。”崔贤儒说,当然,他的言外之意,是让刘大奎放过他。

    “哼,我让你连半条命都剩不下,受死吧,我要让你去为秋兰陪葬。”刘大奎说着就举起了刀。

    “不要啊,爹!”崔丹露喊道。

    崔贤儒跟刘大奎同时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她在叫谁。

    崔丹露眼巴巴地看着刘大奎,说:“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亲的人是我娘,可是,她已经离开了,但是,我姓崔姓了十年了,他也是我的父亲,虽然不是生父,可他毕竟对我有养育之恩,我求您了,您就放过他吧,我发誓,我一定要好好孝顺你,哪怕一辈子留在您的身边都可以。”

    崔贤儒看着崔丹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为,她会恨死他了,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没想到,她还会为自己求情。

    “露露,他可是杀你娘的凶手啊。”刘大奎说。

    “他也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有人蛊惑,他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崔丹露依然在帮崔贤儒说话。

    这时候,忽然一个蒙面人从天而降,将崔丹露跟刘大奎从马上弄了下来,又将崔贤儒弄到马上,然后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崔丹露见过这个人,当初田胜就是被他杀的,可是,为什么他会来救走崔贤儒呢?

    来救崔贤儒的人,正是倪初阳,他将崔贤儒带到了自己磨刀的小屋,初霁也在这个房间里。

    “你,你们?”崔贤儒看着他们。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的脸,就是因为妹妹跟我长得很像,我不想因为我而影响到她的生活。”倪初阳将面具拿了下来,果然,他跟初霁的相貌十分地相像。

    “你为什么要救我?”崔贤儒问道。

    “因为我妹妹喜欢你。”倪初阳说。

    “谢谢你。”崔贤儒看着倪初阳,又转过脸去看看初霁,她低着头,脸上现出几丝绯红。

    “不用客气,我知道,你当初让我妹妹离开你们崔家大院,其实是为了救她,人做坏事会有恶报,但是做好事也会有好报的,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我妹妹,我要的是真心话。”倪初阳说。

    “不,我不喜欢她,我是个只爱慕名利的人,从来不会真心对待任何一个女人。”崔贤儒回答道。

    “你骗人,你骗人,你如果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要让我侍奉在你身旁,又为什么会为了保全我让我离开崔家,你说啊,你说啊。”初霁一向温柔,可这次,她却有点疯狂了,用力地晃着崔贤儒,也许爱情总会使人有一些异于平常的举动。

    这时候,一块玉佩从他的身上掉了下来,初霁捡了起来,泪眼看着崔贤儒说:“崔家大院里比这值钱的有的是,你却唯独把它戴在身上,我知道你的用意,到了现在,你又何必在拒绝我呢?”

    崔贤儒拍着自己的脑袋说:“我一生害人无数,我配不上你啊。”

    “前半辈子做错了事情,后半辈子可以多行善,弥补一下,只要是你真心对我,我愿意跟你白头偕老。”初霁说。

    “行了,行了,咱们走吧,离开这个地方,走得越远越好,我这些年也做了不少坏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些钱,够我们过下半辈子的了,走吧。”初阳拿出早就收拾好的行李。

第52章 坠落悬崖

    陈大卫跟叶曦蝶骑在同一匹马上,他将叶曦蝶紧紧地搂在怀里,拉紧了马缰绳,他并不觉得她是残花败柳,虽然,她做过汪蕤的女人,做过崔贤儒的女人,在他的心中,她永远圣洁而伟大,因为她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为他承受了太多,太多。

    汪蕤跟姚婉仪骑在同一匹马上,姚婉仪坐在汪蕤的后面,怀里抱着那把古琴,汪蕤想,这次,他们再也不用寄人篱下,再也不用饱受相思之苦,从此便可神仙美眷。

    马跑得太快了,姚婉仪的琴被甩到了地上,转瞬间,他们就已经离琴好远了。

    “汪蕤,我的琴掉了。”姚婉仪说。

    风呼呼地吹着,虽然靠得很近,可是,姚婉仪的声音传到汪蕤的耳朵里之后,就变得很小很小,姚婉仪又晃了晃他,汪蕤这才勒住了马缰绳。

    “怎么了,婉仪?”他回头问道。

    “我的琴掉了。”姚婉仪说。

    “在哪掉的?我看还是别要了,被人抓住可就坏了。”汪蕤劝阻道,虽然他知道,这琴是姚婉仪的命根子,可是,这也可能要了他们的命,再说,避过了这一阵,再给她买把也可以。

    “不行啊,那把琴会暴露我们的行踪的,他们知道我们路过这里,就一定会一路找下去,早晚会找到的,还是回去捡起来吧。”姚婉仪说。

    汪蕤想想也是,于是将马掉过头去,走了没多久,就看到姚婉仪的古琴躺在路边的草丛里,汪蕤过去将它捡起,这时候,刘大奎的人已经来了,他回头看时,陈大卫跟叶曦蝶早已经无影无踪了,他在心中暗暗祈祷:“也许自己逃不过这次的劫难了,但愿那两个人能够安全到达目的地。”

    刘大奎的人骑着马,将汪蕤跟姚婉仪团团围住。

    “婉仪,你的琴曲很优美啊。”刘大奎骑着马进了包围圈。

    “你,你不是已经放我们走了吗,难道你反悔了?”姚婉仪问道。

    “当时我放你们走,是觉得你跟汪蕤是一对有情人,我被你们的真情所打动,才会打发善心,我真是看走眼了。”刘大奎说。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姚婉仪说。

    汪蕤知道,如今东窗事发了,刘大奎要将他杀害大夫人的事情说了出来,他生怕自己在婉仪心中的完美形象被破坏了,于是赶忙说:“你要杀要剐,随你便,来吧,少废话。”

    “你倒是挺有骨气的,你当初算计我的时候,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吗,你杀害秋兰的时候,你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吗?”刘大奎的声调越来越高,似乎把路边的野草都吓得心惊胆战。

    “什么?大夫人是你杀的?”姚婉仪问道。

    汪蕤狠狠地瞪着刘大奎,他并不心虚,他觉得,杀狄秋兰没什么不对,他说:“那是她罪有应得,小蝶怀孕了,她竟然在那个时候打她,把她打得几乎要流产,如果不是我的医术高,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保不住了,你知道那个孩子是谁的吗,那是我的,崔贤儒,他根本就不能生,而且,小凤之所以会死,也跟崔家有关,如果不是他崔贤儒拆散了我们,或许我们早就在一起幸福地过日子了。”

    “婉仪啊,你听听,你听听,你深爱的汪医生是什么人啊,他不只是救死扶伤,治病救人啊,他还有这么多的风liu债,除了你,他还跟两个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刘大奎说。

    “婉仪,你知道,崔家大院里有那么多的仇恨,我无法一一向你解释,但是,我希望你不会误会我。”汪蕤说。

    “哈哈哈哈,笑死人了,别的女人都怀上你的孩子了,你竟然让婉仪相信你。”刘大奎的样子多了几分狰狞。

    “我相信你,我知道小凤和小蝶偷梁换柱的事情,也知道小蝶所担负的重要使命。”姚婉仪说。

    “好一对惺惺相惜的苦命鸳鸯,婉仪,我还打算放过你,带你回黑风峡,看来你对这个人面兽心的医生真是死心塌地了,那就陪他一起去死吧。”刘大奎说,他虽然爱慕姚婉仪,但是,比起他对狄秋兰的爱,把不过是一丝一毫罢了。

    “杀人偿命,理所当然,死就死,我不会害怕的,汪蕤,我们生不同枕死同穴,到阴间做一对鬼夫妻,再也不用在人间看着这些凄风冷雨,有什么不好的。”姚婉仪夺过一个人手上的大刀。

    “不要啊,是我一个人犯了错,我一个人死就够了,你不用死的。”汪蕤说。

    姚婉仪朝汪蕤使了个眼神,汪蕤拿过她手中的刀,将刘大奎砍伤了,然后带着婉仪没命地跑,他们的马早就跑了,而刘大奎的人又那么多,看来这次能不能活命,真得看天意了。

    可是,两个人竟然越走路越窄,终于走到了一条绝路,这时候,刘大奎的人已经追来了,再次将他们的来路堵住,刘大奎跟在后面,崔丹露扶着他,他被砍伤的胳膊现在已经包扎好了,汪蕤扶着姚婉仪,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姚婉仪坐在了地上,拿着琴,调好了琴弦,轻轻地抚动,这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给汪蕤抚琴了。

    她神情淡定,轻拨琴弦,那首《浣殇》曲再次从她的手底下流了出来,刘大奎听得都流泪了,每次听到这首曲子,他都会流泪的,因为他会想起那个他用情至深的狄秋兰。

    弹完了曲子,姚婉仪站起身来,她凝神看着汪蕤,他的眼神有些深邃,她知道,他有很多无奈,也许在真心爱上她之前,他并不善良,但至少,此刻,她觉得,他不是坏人。

    风吹动了琴弦,竟然发出了一丝哀鸣,姚婉仪的头发随风飘动,丝丝缕缕,像是一根根的琴弦。

    姚婉仪摸了摸口袋,发现那张纸条还在,她早就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所以把《浣殇》的曲子记录了下来,如果哪天,谁得到了这把琴,得到了这首曲子,她应该会继续将它传下去的。

    汪蕤抱住了姚婉仪,他们把琴放在了身体的中间,两个人跳下了悬崖,他们的心从未如此贴近过,他们睁着双眼,用心地看着对方,仿佛生怕一闭上眼睛,就忘了对方是什么模样。

    “你们——”刘大奎伸出胳膊,他已经放弃杀死他们的念头了,可是,他们却没有听下去。

    ……

    那张俊美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她是在表达四个字:此生无悔。

    让人将姚婉仪抱得很紧很紧,他生怕,去了另一个世界,两个人会走散了……

第53章 穿红嫁衣的女尸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次,边人沧可是得意了,他做了这么多年的仵作,如今,儿子却当上了一方县令,因为自己家没什么权势,又没什么钱送礼,所以,儿子被安排到号称“乱市”的竹翘县,这个地方几任县官都没有做超过三年的,要么花钱买通官路,高升了,要么就是辞官归田了。

    边人沧跟波恩泰坐在一个轿子里,他说:“恩泰啊,你跟承雪也该成亲了。”

    “伯父,承运是哥哥,理应他先成亲,咱不能破了规矩啊。”波恩泰说。

    波恩泰跟边承雪指腹为婚,但是,他心中一直疙疙瘩瘩的,他不想跟她成亲,虽然他也喜欢她,可是,他们之间,却被一种东西隔着。

    这次边承运来竹翘县做县令,他便跟来做了师爷。

    “不好啦,死人啦。”一个小女孩大喊道,她倒真是厉害,小小的年纪看到死人很能毫不慌乱,知道喊人。

    顿时,一群人围了上去,看到水面上飘着一具尸体,如果不是被河中的石头拦住了,这尸体还不知飘向何方,尸体脸朝下,大家看不到她的面容。

    边承运听到这喊声,便赶忙下了轿子,差人将尸体打捞出来,另外找人到衙门通风报信,说新来的县太爷已经到了。

    “啊,是她!这不是杨家的小菊吗,她好像是今天要成亲的。”人群里有人说道。

    “对啊,怎么就这么死了呢,也怪她的母亲,你说,自己家穷就穷吧,还非要高攀,硬要拆散小菊跟刘仁,以小菊的个性,她不殉情才怪呢!”

    “我看呀,是小菊福薄命浅,你说那程二公子,论长相,论才学,论家业,哪样不比刘仁强多了,这小菊啊,她是没有吃不了的苦,却有享不了的福啊。”

    “行了,小菊人都死了,你就积点口德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纷纷,边承运感觉到一丝悲哀,大家都是乡里乡亲,为什么人家一个好好的姑娘死了,你们不但不表示同情,反而要看热闹呢。

    他摇了摇头,叹了生气,大家都以为他是感觉到毫无头绪,所以愁得叹气呢。

    “小菊啊,小菊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你扔下我一个人怎么办啊。”程二公子来了,身上还穿着新婚的礼服,这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总让人觉得听起来有点别扭。

    大家看到他来了,纷纷让道,新娘还没过门就惨死,的确是一大悲事。

    这时候,刘仁也来了,他没有像程二公子那样哭得不成样子,只是眼神愣愣的,往前一步一步地走,仿佛即使脚下有个大坑,他也不会注意到。

    “是你杀了小菊,对吗,因为他就要跟我成亲了,你得不到她,所以就起了杀心,是不是?”程二公子将刘仁提着衣服提了起来。

    刘仁“啪”地打了一下程二公子的胳膊:“拿开你的脏手,如果不是你逼婚,小菊她会死吗?现在你倒是来怨我,我不像你,只会爱她的美貌,我愿意为她去死。”

    “说得好听,你倒是死啊,怎么死,跳河吗?谁都知道,咱们这里你的水性可是最好的。”程二公子带着讥笑的神色。

    “把尸体抬到县衙,让仵作验尸,把这两个嫌疑人带到县衙问话。”边承运吩咐道。

    到了公堂上,边承运问道:“你们跟死者是什么关系。”

    两个人都争着要先说,可是,让他们说的时候,程二公子又有点底气不足了。

    “我先说吧,我叫刘仁,我的父亲原是私塾的先生,我们家与杨家素来交好,我也小菊更是有姻亲之约,而且,我们两人的感情,天地可鉴,可是,自从父亲过世后,杨家伯母就不让我跟小菊见面,直到有一天,我听说了她要嫁人的消息,我很难过,但是,凡事不可强求,我只有自己独饮苦酒,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小菊她,她竟然会殉情啊。”刘仁说完便将头埋在地上,他实在不愿意再看到这个世界给他带来的伤痛。

    “那你现在所操何业?”边承运问道。

    “家父过世后,我就子承父业,在私塾里教书了。”刘仁回答道。

    “那你呢,你跟小菊又是怎么回事?”边承运把目光转向程二公子。

    “我叫程贵,几年前,曾经有缘与小菊见过一面,我对她是一见倾心,神魂颠倒,但是,我知道,她已经有了心上人,也就没有夺人所爱,可是,前些日子,我听说她已经跟那个人断了情,便让父亲去她家提亲,她的母亲一口答应下来,于是,我们便订了婚期,今日完婚,可是,谁承想,她竟然自尽了,我心中真是不胜悲凉。”程二公子说完便拂袖擦眼泪,这么一个细腻的动作,一个大男人表演出来,总让人有种怪怪的感觉。

    边承运看着这两个人,企图从他们的神色中找出一丝破绽。

    “大人哪,杨家伯母可以证明的。”程贵提醒道。

    “杨家还有什么人?”边承运问道。

    “小菊如今就只剩下了一个母亲,还有一个哥哥。”程贵说。

    “好,吩咐下去,把杨小菊的母亲跟哥哥叫来。”边承运命令道。

    过了一会儿,杨小菊的家人来了。

    “民妇拜见青天大老爷。”杨小菊的母亲杨李氏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她的眼神躲躲闪闪。

    “杨小菊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边承运厉声喝道,将惊堂木拍在桌子上,吓得杨李氏颤抖了一下。

    “是,是,小菊今年十七岁,是我亲生的。”杨李氏诚惶诚恐地依然趴在那里。

    “那你的女儿死了,你为何丝毫不关心,你应该早就知道她失踪了,不在闺房里了,为何不曾出来找她?”边承运问道。

    “民妇早晨起床的时候,明明看到她还在屋子里的,而且,今天女儿出嫁,家里比较忙,我也就没再多注意,谁知道,谁知道她竟然寻了短见。”说到这里,杨李氏开始大哭起来,忽然发觉四周鸦雀无声,于是又停止了哭声,接着说道:“我今天听村里的人说,在河里发现了小菊的尸体,昏过去了好几次,所以,一直没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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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转世?带着千百世的记忆,还有什么能使之动容?

第54章 到底是谁在撒谎

    “想必这位就是杨小菊的哥哥了,你母亲昏倒了好几次,那你为什么不出来看看你妹妹的尸体?”边承运问道。

    “回边大人,小的叫杨小松,小的之所以没有出来,是因为要在家照顾母亲啊。”杨小菊的哥哥回答道。

    边承运想,这小子倒是厉害,自己刚刚来,他连自己姓什么都已经知道了。

    “人命关天,人命关天啊,我怎么觉得,这杨小菊在你们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她人都死了,你们连个管的都没有。”边承运说。

    “报告大人,验尸结果出来了。”小六子来报。

    “说。”

    “杨小菊确系溺水,但是,死于谋杀,不是自己跳进河里淹死的,而是被人强行按住,溺水而死,而且,在她的身上,发现了这个东西。”

    “什么?”杨李氏听到这里,竟然又昏倒了。

    “姓边的,要是我母亲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杨小松说话间露出一丝蛮横。

    “杨小松,你先带你母亲回去吧,这个案子,本官自会查清。”边承运说。

    边承运接过小六子手里的东西,是一张纸条,只见上面清晰地写着:入夜私奔。

    边承运瞅了一眼刘仁,猛拍了一下惊堂木:“大胆刘仁,竟然蒙骗本官,是你约了杨小菊私奔,杨小菊念在你们旧情的份上,就去跟你道别,同时也是拒绝你的要求,于是你便起了杀心,对吗?”

    波恩泰看了一眼边承运,眼神中带着一丝鄙夷,只凭一张纸条,就说刘仁有罪,恐怕他是当不成青天了。

    边承运有些着急了,他的确是个庸才,就连考试,都是妹妹替他去的,只因为妹妹换了男装,跟他酷似,所以才会浑水摸鱼。

    此时,边承雪正在大堂的内侧,竖着耳朵认真地听哥哥审案,好在这时候,边承运进屋向她求援了,她才进了大堂,而她,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也就早早地换上了男装。

    边承雪出来,拿着这个纸条给刘仁看:“你可认得这上面的字迹?”

    “这,这是我写的,可是,我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写的了,但是,绝对不是现在。”刘仁说。

    “爹,她是什么时候死的?”边承雪问道。

    “从浸泡的程度来看,她应该是死于昨天夜里子时左右。”边人沧说。

    “这么说,她不是白天死的?”边承雪疑惑道。

    “不是,绝对不是。”

    “这么说,是她的母亲在撒谎,她说今天早晨她还在家里的。”边承雪觉得奇怪。

    她又看了看这写有“入夜私奔”的字条,纸片是长方形的,而且,切割的痕迹很明显,而这字,是从右往左看的,而且,尸体在水里都浸泡了那么长时间了,这自己模糊的程度却不算严重,于是,她拿起了一把匕首,在纸片上轻轻地划动了一下,上面竟然封上了一层薄薄的蜡,若是不细看,不细想,一定会被误导,很明显,是有人想栽赃刘仁,但是,也极有可能是他自己故弄玄虚,任何一种可能,她都不能放过。

    “大人,这很明显了,就是他干的,你一定要把他绳之以法啊,像他这么歹毒的人,竟然还要当私塾先生,要是把孩子都教坏了,咱们这里的风化民情可就不好了。”程贵不知道边承雪在搞什么,于是赶紧催促道。

    “程贵啊,你先回去吧,我查这个案子,还需要你帮忙呢,回去好好休息,然后好好地配合我,懂吗?”边承雪敲了敲程贵的脑袋。

    “知道,知道。”程贵像是怕她反悔一般,赶紧离开了。

    “刘仁,你也回去吧,好好理理思路,小菊身上的纸条对你很不利,这说明,有人是刻意针对你,你回去想想,到底谁会这么做。”边承雪让刘仁也离开了。

    这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边承运拍着说:“如今,我当上了县令,咱们怎么说也得喝酒庆祝一下,对吗,恩泰?”

    “是啊,你能有今天真是不容易啊,现在,做了父母官,可一定要为百姓谋福祉啊。”波恩泰说,他对边承运有点反感,心想,他能做得了清官吗?

    波恩泰的担心的确不算多余,因为此时的边承运,自己心中也很不舒服,倒不是因为这个案子太纠结,而是因为,他新官上任,竟然连个来送礼的人都没有,据他所知,这地方,跟官府往来最近的也就只有程家了,可是,这个时候他们要是来送礼,那不分明是说自己心虚了,要来贿赂他了么?

    “怎么了,承雪?”看着边承雪心不在焉的样子,波恩泰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不好,赶紧去找刘仁。”边承雪吩咐道。

    波恩泰也觉得有这个必要,因为真正的凶手下一步可能就会对他有所行动了。

    然而,还是来晚了一步,刘仁已经吊死在了自家的房梁上。

    “小六子,快把他抱下来,看看还有没有气。”边承雪吩咐道。

    “好。”身手敏捷的小六子一边答应着,一边将刘仁从房梁上解了下来,边人沧看了看他的面色,摇了摇头,他已经没救了。

    “案子现在已经很明了了,刘仁娶不到杨小菊,便将她杀害,现在,我们知道杨小菊并非跳河自杀,而是他杀,刘仁便畏罪自杀了。”边承运说。

    “麻烦你长长脑子好不好,事情能有这么简单吗?”边承雪瞪了一眼哥哥,边承运自知没趣,也就没再多说话。

    “不错,承雪说得对,刘仁不是自杀,而是他杀,他是先被人毒死了,然后又吊在梁上的,伪装成他自杀的样子。”边人沧解释道。

    “先毒死?又吊在梁上?伯父你真会开玩笑,毒死不也一样可以被人想象成自杀,凶手又何必多次一举呢!”波恩泰说,他觉得这事情挺奇怪的。

    陈威跑到这里找边承运,他说:“大人,在村口发现了一名女子,鬼鬼祟祟,经过盘问,她是杨小菊生前的丫环,现在已经被带回衙门了。”

    “村里人都说杨小菊家穷,既然是穷人,又怎么用得起丫环?”边承雪疑惑道。

第55章 惊慌逃跑的丫环

    边承运根本不会审案,照他那个做法,当不了几天的父母官,手底下的冤魂就不少了,边承雪便换上男装代劳,反正她一换了男装,别人都认不出来,除了她身边的熟人。

    那个丫环被叫到了大堂上。

    “叫什么名字,跟杨小菊是什么关系?”边承雪问道。

    “叫春寒,是她的丫环。”这个女孩跪在大堂上行,不敢抬头。

    “在杨家做了几年丫环了?”

    “一年。”春寒声音强装着镇定,可是,那微微的颤抖却逃不过边承雪的耳朵。

    “杨家那么穷,怎么会用得起丫环?”

    “回大人,我原本是程家的丫环,后来程公子把我送给了小菊。”

    “那小菊接受吗?”边承雪疑惑道,如果她对刘仁旧情难忘的话,她应该不愿意跟程贵送来的人打交道。

    “是小菊的母亲把我收下的,她以为是她母亲收养了个流浪儿,于是跟我情同姐妹。”春寒解释道。

    边承雪走到春寒的身边,春寒吓得哆嗦了一下,看着她异常的情绪,似乎十分心虚,边承雪将她身旁的包裹捡起,然后斜视了她一眼。

    “里面装得是什么呀,这么重?”

    “都是女儿家用得胭脂水粉。”春寒低着头回答道。

    “胭脂水粉,会有这么沉?”边承雪一边说着,一边将这个包裹打开了。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可别告诉我,是杨家人打赏给你的。”

    “回大人,的确是杨家人打赏给我的,当初程公子来提亲,给了他们不少钱,这是他们那时候给我的。”春寒说。

    “是吗,给一个丫环,犯得着这么多吗?”边承雪怀疑道。

    “是啊,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小姐说,丫环早晚也要嫁人,留着给自己添件嫁衣也行。”说到这里,春寒的脸变得红红的。

    “看来,杨家人待你不薄啊,可是,你为什么要在他们遇到麻烦的时候匆匆走掉呢?”

    “我,我——”春寒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边承雪眼珠一转,说:“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觉得,杨小菊死得不明不白,你怕这个凶手也会对你不利,才会逃跑,对不对。”

    春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勉强答应着了。

    “那好啊,陈威,你就负责春寒姑娘的安全吧,给她安排个好房间,可一定要保护好她呀。”边承雪吩咐道。

    “好的。”陈威一边答应着一边将春寒带走了,春寒倒是明白,这是将她软禁了。

    边承雪跟波恩泰对视了一下,他们都觉得这个丫环挺可疑的。

    “恩泰,你说,刘仁这么轻易地被人毒死,那这个人,应该是他毫不设防的人,这个人,会不会是春寒?”边承雪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极有可能,既然她跟杨小菊情同姐妹,那杨小菊跟刘仁的事情,她不会不知道,而且,极有可能还在中间帮他们鸿雁传情。”波恩泰分析道。

    “假设是她害死了刘仁,那又有什么动机?”

    “银子。承雪,你想啊,她的包裹里面那白花花的银子,怎么可能是杨家人打赏给她的呢,杨家还有个儿子,他们家穷,需要钱,怎么坑随随便便地将这么多银子给一个丫环呢?”

    “恩泰,你的意思是,她是受人指使,这银子,便是酬劳。”边承雪似有所悟。

    “是啊,能指使她的人,应该是程家的人,可是,程家到底还有什么人,我们应该弄得更清楚一点。”波恩泰提示道,的确,他们忽略了这一点。

    他们觉得,现在有一个人很关键,那就是杨小菊的母亲,她为什么要撒谎,杨小菊明明深更半夜就已经离开了家中,为何她的母亲却早晨她还在房间里,于是,又将她传来问话。

    “杨李氏,你说小菊死的当天早晨,她还在家里,可有谁能为你作证,当时你看到她在家里做什么?”边承雪问道。

    “当时,当时,我没进门,因为小菊对她的婚事不满,她对刘仁还余情未了,不愿意出嫁,不过,那天早晨,倒是有点反常,她好像想开了,乖乖地穿着嫁衣,蒙着盖头,只是,她坐在梳妆镜前不跟我说话,也不让我碰她。”杨李氏回忆道。

    “那当时你家的丫环哪里去了?”波恩泰问道。

    “你是说春寒?春寒她——我也没注意。”杨李氏当时忽略了这一点。

    “那你是什么时候听说你女儿溺水而死的?”

    “那天上午,估计程家的花轿好来抬她了,我便出门等着,却看到邻居风风火火地跑来,说小菊淹死了,我当时还纳闷,刚刚她还在屋子里,但是因为邻居那么一说,我就慌了神,所以,去赶忙跟着他去了,可是,我去的时候,小菊的尸体已经被你们抬走了,当时我昏倒了,儿子便把我背回了家。”杨李氏回忆道。

    “那你回来之后,有没有发现春寒?”

    “她在家呆着,当时我还问她,小菊什么时候出去的,她也说刚刚还在,她就只出去了一小会儿,说小菊让她帮忙买红线,她还拿着手上的红线给我看呢,只是,不知道小菊要这个干嘛。”杨李氏焦头烂额,她早就为了小菊的死昏过去好几次了,现在清醒了,想的便是如何配合着官府揪出杀害小菊的凶手。

    “杨小菊的身高,跟春寒差不多,如果是穿上了宽大的嫁衣,蒙上了花盖头,恐怕你也看不出是谁吧?”边承雪问道。

    “你,你的意思是?”

    “不错,我怀疑,春寒早就知道杨小菊不在家了,而且那个穿嫁衣的人,正是她,而且,她莫名其妙地去买红线,只是为了让旁人看到,这时候,她在街上,而不是在家里。”波恩泰解释道。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如果小菊真的跟刘仁私奔了,这倒是可以理解,可是春寒为什么要穿嫁衣,难道她想嫁给程贵?”杨李氏问道。

    她这一问,倒是点醒了边承雪,莫非春寒跟程贵之间,还真的有那么一点暧mei关系?

第56章 神情淡定的大公子

    边承雪跟波恩泰一起来到了刘仁教书的私塾,这几天,因为没有先生来继任,孩子们也就没来上课。

    波恩泰拿起一本书,一张纸条从书里掉落了,之间上面写着:“款款深情已入心,丝丝晓光拭夜痕,人间难得相思意,喜遇知音共奔锦。”

    “承雪,你看这个,好像是写给杨小菊的情诗啊。”

    边承雪把纸条接到手里,她的手碰到了波恩泰的手,那温度,很热,她的脸不由地红了一下。

    边承雪看了看这首诗,忽然说:“恩泰,你看,这字是竖着写的,可要是横着看,这地六行可不就是‘入夜思奔’。”

    波恩泰看了看,没错,的确是这样,但是,却与杨小菊身上的纸条有一点差异,他说:“可是,杨小菊身上的纸条写的是‘私奔’的私,不是‘思念’的‘思’。”

    “你记不记得,杨小菊身上的纸条,被人切割的只剩下了这四个字,而且,上面还封了蜡,这就说明是有人可以让我们发现这纸条的,巧合的是,那四个字竟然在这首诗里,而且还有个别字,不排除一点,刘仁第一次写这首诗的时候,笔误将这个字写错了,只是,它怎么会到了别人的手上呢,这倒是个疑点。”边承雪分析道。

    两个人拿着纸条回了衙门,正好陈威也回来了,边承雪安排他调查程贵的家人去了。

    “怎么样?”

    “程贵既然人称程二公子,那他肯定还有个哥哥,叫程富,程富跟程贵完全不是一类人,程贵挥金如土,附庸风雅,不过,他哥哥倒是个体面人,而且,做什么都一本正经。”陈威回来报告着他的战果。

    “这个人不容忽视。”边承雪说。

    “不是吧,像他这样的谦谦君子,是不可能是杀人的。”陈威觉得注意程富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孩子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哪。”边承雪弹了一下他的脑袋。

    陈威摸着脑袋,心里一万个不福气,你查吧,查到底,肯定凶手不是程富。

    边承雪换了女装,准备再去私塾看看,在路上,碰到一个女子带着孩子出去,便打听道:“大嫂,你可知道,这刘仁先生生前可有什么好友?”

    只见那妇人思索了半天才说:“他是教书先生嘛,大家都对他和和气气的,可是,谁是他的好友,我们怎么分得清楚,不过,有一个人倒是有可能是,就是程富,程大公子。”

    “为什么这么说?”边承雪问道。

    “因为我来接孩子的时候,曾经两次看到他跟刘先生在一起,而且,他家的孩子才刚刚会走路,总不会是为了孩子的学业来的吧。”妇人解释道。

    “一个是有钱的公子哥,一个是教书的先生,他们两个能走到一起,真是不可思议。”边承雪叹气道。

    “姑娘你这么说就错了,程大公子虽然出生好,但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风liu纨绔子弟,他教养好着呢,跟刘先生交朋友的确不奇怪。”妇人赶忙说。

    “是吗,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想会会这个与他弟弟天上地下的程大公子了。”边承雪谢过妇人,便拉着波恩泰回了衙门,换上男装之后又去了程家。

    程富倒是来者不拒,笑脸相迎,边承雪觉得,他太镇定了,镇定得可疑,不过有一点倒是得到了证实,从谈吐上,气度上,谁都不会觉得他是个庸俗之人。

    “程大公子。”边承雪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水,终于开口了。

    “叫我程贵好了,我还是比较习惯别人称呼我的名字。”程贵说。

    “好吧,刘仁是你的朋友,对吗?”边承雪问道。

    “是啊,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杀人。”程贵的眼神掠过一丝惆怅。

    “连你都怀疑是他杀的人?看来他是枉交了你这个朋友,朋友死了,你不但不替他难过,反倒以为他杀了人。”边承雪有些义愤。

    “君子之交淡如水,我有必要为他哭哭啼啼吗,再说了,连你们官府的人都曾经怀疑他是凶手,当所以不利的证据都指向他的时候,我这个乡野村夫又怎么能够免俗。”程贵说得头头是道,边承雪不得不佩服这个人的思维能力与淡定素质。

    “好,程大公子,既然不能免俗,我还是这样称呼你吧,恩泰,我们走。”边承雪说。

    “既然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那我就不留了。”程富的眼神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边承雪跟波恩泰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程贵。

    “怎么,查案查到我家里来了?你们衙门的人真是麻烦,案子不是已经很明了了吗,刘仁杀了杨小菊之后,畏罪自杀,唉,可惜我的未婚妻啊,”程贵一边叹着气进了屋子。

    边承雪回到衙门,父亲过来告诉她,刘仁所中的毒已经查出来了,是百日红,这种毒可以不用服下,直接抹在衣服上,就能渗入到身体里,人会渐渐地麻醉,像是睡着了一般。如果药量大的话,就会在昏迷状态中死亡。

    “这么说,后来来的那个凶手,并不知道刘仁已经中了毒,而是以为他睡着了,他才对他下的手?”边承雪说。

    “不错,正是这样。”边人沧解释道,不知道女儿又想到了什么。

    “那他的衣服上,到底毒药多不多?”

    “不多,这毒药能让他麻醉,昏过去,但是,还不至于死亡。”

    边人沧的解释让女儿怔了怔,也许第一次对刘仁下手的人,并不太了解药物的用量。

    边承雪想,她已经有了头绪了,于是,她把春寒叫了过来。

    “你杀了人,论罪当诛,说吧,还有什么遗愿,我能办到的,就尽量替你办了。”边承雪说。

    “我,我——”春寒吞吞吐吐。

    “是程公子给了你银子,让你把那张写着‘入夜私奔’的纸条给了杨小菊,让她当天晚上去赴约,结果,没想到,等待她的人竟然是准备杀死她的程公子,是你在成婚那天打扮成了新娘的样子,让杨家的人以为,杨小菊一直在家里,是不是?”

第57章 一直变换的供词

    “你胡说!”春寒虽然声音很大,但是明显的底气不足。

    “胡说,那就把刘仁叫来,问问是谁给他送了件衣服,让他昏迷过去的,我还以为他死了呢,谁知道这百日红药量不够,他后来又醒了,可是,他这一昏迷,恰好暴露了某些人的阴谋。”边承雪的语气越来越严厉,春寒都有些颤抖了。

    “事到如今,你就招了吧,既然刘仁没死,你也就罪不至死,不过,若是不肯交代,恐怕这活罪你受不起啊。”边承雪吓唬道。

    春寒一想到挨板子,夹手指之类的刑罚,吓得瑟瑟地缩着身子,既然刘仁没死,那自己不如实话说了,免得招了一顿打,她这瘦弱的身体可吃不消。

    “是我在中间牵线,让小姐跟刘仁私奔的,可是,没想到,小姐不从,他竟然会起了杀心,虽然我跟小姐只相处了一年,但是,我们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我是个做丫环的,她竟然能视我如姐妹,所以,我只会帮她,不会害她,所以,当刘仁杀了她之后,我便想办法替小姐报仇了,谁知道,他竟然没死!”春寒的话毫不做作,完全可以看得出,她说的是真心话。

    “是吗,那我告诉你吧,你用百日红只是麻醉了刘仁,他并没有死,但是,却在昏迷中被人吊死了。”边承雪说。

    “啊?”春寒大惊失色,自从她以为自己杀害了刘仁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定。

    “春寒,我在你包裹的鞋子里发现了这个,这是怎么回事?”边承雪伸开手,将一些褶皱成团的纸块递给了春寒。

    春寒含着泪将它打开了,这就是那首诗,写着“入夜私奔”的那首诗,但是,少了这四个字,因为这四个字,已经在杨小菊的身上了。

    “你真的不适合作案,你心理素质不行,要是你聪明一点的话,就会将这纸条吃掉,可是,你却偏偏将它藏在了包裹里的花鞋里,如果是刘仁给你的,他不会交代你剪下那四个字,因为据我所知,杨小菊是个很会作诗的女孩子,水平在刘仁之上,他要表达什么,小菊岂会看不出来?”边承雪斜睨着春寒,这怪怪的眼神让她害怕。

    “是吧,到底是谁给你的,你如果不交代,这谋害刘仁的罪名,恐怕——”波恩泰恐吓道。

    “这真的是刘仁给我的。”春寒想,反正刘仁已经死了,不如,把事情全部推到他的身上,死人又不能说话。

    “是吗?那这纸片上的蜡是他自己封上的了?”

    春寒心里一惊,当时她拿到这纸片的时候,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现在经过边承雪的提醒,她终于明白了,纸片上确实有蜡,只是,很薄很薄的一层罢了。

    “这,我也不清楚。”春寒推脱道。

    “好啊,你是觉得,给你安排了这么个好住处,好吃好喝的伺候你,你有了做大小姐的感觉了,日子过得挺舒心的,是不是,那好吧,小六子,来把这个细皮嫩肉的小丫鬟关入大牢,什么时候交代了什么时候放她出来。”边承雪说。

    “是。”小六子一边答应着一边拖着春寒往外走。

    “我说,我说。”春寒可不想进大牢,她听说,大牢一旦进去了,就可能永远也出不来了,甚至惨死在里面。

    “好啊,想开了,那你说吧,是谁指使你干的?”边承雪问道。

    “是,是程二公子。”春寒的眼光躲躲闪闪。

    “他?杨小菊是他的未婚妻,他为什么要杀死她?”波恩泰很不服气地问道,虽然程贵看起来做作,有点吊儿郎当,可是,他要杀死杨小菊,不知道会有什么理由。

    “杨小菊跟他已经有了婚约,可是,竟然还跟刘仁暗地里交往,二公子曾经听到街坊邻居在背后冷言冷语,心声怨恨,于是,他收买了我,指使我做了这些事情。”春寒说。

    “哪些事情?包括杀刘仁吗?”边承雪看得出,春寒是在大脑中搜刮着一些理由,而不是讲的现成的事实。

    “嗯。”春寒点了点头。

    “既然你招了,我也就不让你去大牢住了,但是,我知道,你还会改一次口供,我劝你,最好在我查清事实之前就改,免得还要受皮肉之苦,我现在就找程贵来跟你对质。”边承雪说着离开了。

    春寒胆战心惊,虽然她一直胆战心惊,但是,她想,自己一直这样下去,才不会被识破她在撒谎,她在搜肠刮肚地想找些理由证明程贵有罪,但是,还没等她想好,程贵就来了。

    “春寒,你干嘛要诬陷我?”程贵很不满意地看着她,不知道这个丫环为什么这么想置自己于死地。

    “二公子,你就认了吧,事到如今,已经瞒不住了。”春寒劝道,很有诚心的样子。

    “我又没杀人,干嘛要认啊,再说,我未婚妻就这样被人谋害了,你既然是帮凶,就一定知道真凶是谁,你说呀,你说呀。”程贵越来越激动,若不是有人拉着,春寒肯定会挨一顿暴揍。

    “春寒,你说,程贵是什么时候给你纸条?”边承雪问道。

    “是,小姐成亲的前一天。”

    “是吗?不过,我知道,他那天一直跟程家的大公子在一起啊,程富是可以作证的。”边承雪一边说着一边把程富叫了上来。

    春寒一看,竟然是程富作证,心里一下子慌了,于是,再次改了供词。

    “是啊,是我自己干的。”春寒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那你就说说,你是怎么干的。”边承雪看着她,她的头垂着,一头乌发此刻已经有了些微的蓬乱。

    “小姐要嫁人了,她想让我告诉刘仁,他们此生无缘,我去的时候,刘仁没在屋子里,我就顺手翻了一下他的书,一张纸条掉了出来,我发现,纸条上有一行字,横着看是‘入夜私奔’,于是,我就将它偷来了,单独剪下那四个字给了小姐,而且跟刘仁说的是要他与小姐私奔的话,他们两个当天晚上就行动了,谁料想,他们却起了冲突,小姐竟然被杀害,我气愤不过,才会想毒杀刘仁。”春寒解释道。

第58章 半路杀出的证人

    “那根据你自己的猜测,刘仁吊死在房梁上会是谁干的?”边承雪问道。

    “我想,应该是他自己吧,他家里没有什么人,唯一一个最亲最爱的人竟然死在了他的手下,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于是,就自杀了。”春寒觉得,自己的说法似乎天衣无缝,而且,她还有更好的理由来说明这一切的合理性。

    “那你为什么要穿杨小菊的嫁衣?”

    “我为什么要穿她的嫁衣,因为,因为那本来就该是我的嫁衣,我在程家呆了那么久,早已经对二公子暗生情愫,可是,他竟然将我当作礼物送给了杨小菊,你知道吗,这对我是多么大的伤害,所以,我要拆散他们,我要抢回二公子,但是,因为我小姐关系也很好,而她,根本就不爱二公子,所以,我觉得,让她跟刘仁私奔,我顶替她嫁给二公子,这是最完美的做法了,她的死,实在是个意外。”春寒跪在地上,身影显得那么的单薄,她的眼泪掉落在地上,连地面都跟着伤心起来。

    程贵向来是个花花公子,因为他觉得,那些喜欢跟随在他左右的女人,不过是爱他的钱罢了,而今天,春寒说的这番话让他感动不已,他从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一个丫环,竟然会如此的深爱自己。

    “这么说,你本无意杀人,而杨小菊跟刘仁的死,也是个意外?”

    春寒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程贵,你无罪,可以走了。”边承雪说。

    “现在这案子可真相大白了,这衙门我倒是愿意来,不过,不想再来跪在大堂上了,还有,我要将春寒带走。”程贵说。

    “二公子,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春寒无意中让两个人丧命,春寒决定出家修行,不再问红尘俗事。”春寒说。

    “不错,春寒不能走,我们还有事情。”边承雪说。

    “我知道,这些日子你们没有虐待春寒,虽然我不喜欢衙门的人,但是既然你们有事,我也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程贵说罢,便大摇大摆地走了,程富在后面看了他一眼,也离开了。

    “这两个兄弟好奇怪啊,怎么感觉没多么深厚的感情,难道不是一个娘生的?”陈威说。

    他这一说,倒是提醒了边承雪。

    边承雪进了春寒的房间,她坐在春寒的身旁,自言自语道:“人啊,最怕温情所困。”

    “怎么,你也有心事?”春寒问道。

    边承雪收起眼中的那丝惆怅,忽然正色看着春寒,春寒被这眼神吓到了。

    “本官最爱钱财,你把你的包裹留下,我就放你走。”边承雪忽然说。

    “这,那我用什么维持生计啊?”春寒有些为难。

    “你都打算出家了,还要这么多银子干嘛,给我吧。”边承雪说。

    “这——”

    “哼,你以为我真的想要你这银子,我只是想试探你,你如果真打算出家,根本不会在乎这身外之物,你是打算逃走吧,不过,春寒,我告诉你,我怀疑刘仁不是自杀,而是他杀,如果真是他杀了小菊,他会认罪的,死之前会说明白的,但这只是推断,但是,刚才你开始说是程贵指使你干的,但是,当你一看到程富,你就立刻改了口,这中间,恐怕有猫腻吧。”边承雪说。

    “不是,不是,我开始,是想拉二公子下水,想让他跟我一起死,可是,没想到大公子为他作证,说他当天跟刘仁在一起,只好说了实话。”春寒说。

    “是吗,你说得好像很合理,既然这样,我好像可以放你走了,但是,你就不担心,幕后指使你的那个人会杀你灭口?”边承雪的声音很轻,但是,听起来却很诡异。

    “他,他不会。”春寒想,他不会这么残忍的。

    “他?他是谁?”边承雪一诈,春寒竟然情不自禁地说了出来。

    “没,没谁。”春寒一看自己说漏了嘴,不禁又紧张起来。

    波恩泰坐在了外面的石凳上,满腹的心事,边人沧一开始说刘仁是毒死的,后来又说没被毒死,昏迷中被人吊死,像他这样老是改口,如果不是这案子还没结,要不然,可能要让本不相关的人伏法,而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第二天,程富跟程贵被再次叫到了大堂上,旁边还有春寒。

    “程富,你可真会表演,我都差点相信了春寒的话,被你们蒙骗过关。”边承雪说。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程富此时还是比较镇定,虽然嗓音似乎有了一点点的变化。

    “程富,杨小菊身上的那张纸条是你让春寒给她的吧。”边承雪拿着手里的纸条,正色看着他。

    “什么纸条,我不知道。”程富一副无辜的样子。

    “程富,你没想到吧,当初,你跟刘仁要这首张纸条的时候,还有另一个人在场,我只是很随便的在人堆里走了走,没想到遇到了一个人,而她,就能给我当证人。牛嫂,你出来吧。”边承雪叫出了一个人。

    只见这个妇人翩然走过来,她的姿态格外优美,那容貌跟气质,都惹得人想多看两眼,虽然年龄已经在三十岁上下,可是,她的身上却带有一股吸引人的魔力,完全不亚于花季少女。

    “牛嫂,麻烦你把当时的情形再说一下。”

    “是,当时,我想去找刘仁先生,想跟他说一下,让我的孩子也过去念私塾,我去的时候,他正在写字,因为村里的孩子多数都来这里念书,很少请先生到家里教课,所以大家都很尊敬他,可是,我一眼就看出了这里面有个字写错了,可能因为我这个人有点完美主义吧,对他的印象一下子打了折扣,在我刚出门的时候,就遇到程大公子来了。”牛嫂说。

    “这有什么不正常的啊,我跟他是朋友,平日里交往很多,我这个时候,有什么不正常的,再说,你已经走了,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又怎么会知道。”程富说。

    “是,我是往外走了,但是很快又回来了,在回去的路上,我觉得自己很挑剔,谁能保证自己不会犯错误呢,于是又打算回头跟刘先生说让我的孩子来,我刚走到窗边的时候,看到刘先生在自责,说自己太心不在焉了,连字都写错了,刚准备撕掉那张纸条,就听到程大公子说,如果不是完美无暇,就要被毁掉,未免太残忍了吧,不如,就将这个带点瑕疵的纸条给我吧。”

第59章 困兽犹斗之辩驳

    “那他是给了还是没给?”边承雪问道。

    “当然是给了,我亲眼看着程大公子拿着那张纸条离开的。”牛嫂说。

    “一个村野妇人的话,根本不足以相信。”程贵不服气地说。

    “我干嘛要骗人啊,程公子,你也是个受人尊重人,要了就是要了,何须抵赖呢。”牛嫂比他还不服气。

    “就算我真的曾经跟他要过什么纸条,我自己记不住了,可是,那也不一定就是杨小菊身上的那张啊。”程贵辩驳道。

    “可那个别字,是一样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程公子慢慢讲吧,我只负责把我看看到的如是禀告给县令大人。”

    “找到了,找到了。”陈威气喘吁吁地进来了,手里拿了东西。

    边承雪将东西接过来,对程贵说:“偷吃东西,就要把嘴巴擦干净,唉,我正愁着没有证据呢,你这盒蜡倒是证明了,我的推论没有错,春寒接到纸条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上面封了蜡,只是觉得不大对劲,那应该是你事先封好的吧。”

    “你血口喷人,卖蜡的有的是,家里有点又有什么奇怪的,分明是你们故意针对我。”

    “恐怕不是吧,春寒说他喜欢二公子,可是,她却一直在为你办事,当初,是你提议让程贵把春寒送给杨小菊吧。”边承雪说。

    “这有什么不正常的,他想娶杨小菊,给他出个主意,拉近一下他们的距离,我这做哥哥的用心良苦不说,还要被你们这等人猜测。”程富像是受了莫大的冤屈。

    “你是用心良苦啊,一边还要在弟弟面前装好人,一边还要在刘仁面前装铁哥们,就连对你最最敬慕的春寒,也不过是你的工具。”边承雪说。

    “你,你说什么?”春寒感觉不太理解这句话。

    “程二公子也不是傻子,上次,春寒忽然说对他暗生情愫,他就觉得不对,因为当初春寒还在程家的时候,二公子对有几分姿色的春寒百般戏弄,如果不是大公子提议,让他将春寒送给杨小菊,她的苦日子还不知要熬到什么时候呢,春寒,对吗?”边承雪问道。

    “是这样,程家上下,唯有大公子把我当人看,大公子知书识礼,即使是我们这些下人,他也绝对不会不尊重,所以,我敬重他,尤其是他让想办法让我去了杨家之后,我就跟小姐情同姐妹,我很小就成了孤儿,在杨家,我又找到了家的感觉。”春寒说。

    “是啊,所以,你就一直很尊重大公子,而且,对他是有求必应。”波恩泰说道。

    “话虽是这样说,可是,大公子让我做的并不是坏事,虽然事情的结果并不好,可是,那根本都是意外。”春寒说。

    程富看了一眼春寒,顿时失了方寸:“春寒,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找你做事了?”

    春寒不解,便劝道:“大公子,说了吧,不说,反倒会越描越黑,让你背上杀人的罪名,说出来,虽然别人会有一些不大好的看法,但起码能洗清你的冤屈,难道你宁愿被人当作杀人犯?”

    “春寒,不许胡说。”程富急了。

    “是你给了我那张纸条,让我剪下其中的四个字给小姐,你说你跟刘仁是朋友,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人相爱的人被人这样拆散,你还说你弟弟那种纨绔子弟,根本不会给杨小菊带来幸福,与其让他们以后都痛苦,不如现在就成全他们,是你让我冒充杨小菊,穿她的嫁衣……”

    “够了,够了!”程富实在不愿意再听下去。

    “你去买红线是怎么回事?”边承雪问春寒。

    “当时听外头喊小姐死了,我怕自己假扮她的事情被人发现,大公子会被牵连,所以,便出去了,买线不过是个幌子,其实是想给自己制造上街被人看到的证据。”春寒说。

    “当时杨小菊听了你的话,去河边找刘仁,但是,见到的却是大公子程富,程富杀了她之后,故意将尸体放在了有大石块的地方,而那天的白天,程贵其实是去了青楼,虽然马上就要成亲了,可是他风liu本性难改,而当春寒说,他把纸条给了自己的时候,大公子忙着为弟弟作证,说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这恰好暴露了他的心虚,他当时并不知道,春寒为了保全他,已经想出了自己的台词,可是,你这一作证,却全部打乱了。”边承雪说。

    程富看了看春寒,他肥大的衣服下面,双腿开始颤抖,虽然他一直在竭力装作镇定,可是,他跟春寒没串好供,春寒并不知道他的险恶用心。

    “程富,你可真是会做戏,春寒还一直把你当好人,不止是她,还有你弟弟,还有刘仁,个个觉得你对他们好,可是你呢,只不过把春寒跟刘仁当成了你的工具,为的就是对付你弟弟,春寒以为是刘仁杀了小菊,她便想毒害他,于是去药店买了刘大夫那里买了百日红,将它撒在衣服上,这是杨小菊给刘仁做的衣服,她还没来得及送给他,春寒便给送去了,刘仁很快昏迷了,恰巧这个时候你想去害他,看到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便在梁上搭了绳子,将绳子的一段做成环,套在他的脖子上,另一端绕过梁去,将它往下扯,刘仁便被吊在了梁上。”边承雪说。

    “你凭什么说是我做的?”程富困兽犹斗。

    “你当然想让我说,是程贵杀了他,因为的本身的目的,就是借县令之手杀死你弟弟,这样,你们的全部家产就都归你了。”边承雪说。

    “荒唐,荒唐,简直是荒唐,刘仁是我的好朋友,我杀他就有点莫名其妙,而程贵是我弟弟,我们一奶同胞,我想害他,那岂不是更加荒谬,我看你呀,自己昏庸就罢了,还闲得没事让我们来听你说书,你真是有意思啊。”程贵说。

    “大胆程富!”边承雪猛地一拍惊堂木,程富吓得颤抖了一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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