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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殇全文阅读

作者:王丽丽     浣殇txt下载     浣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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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祝起点女生网新域名全新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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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另类的女孩

    夏天的下午四点钟,夕阳依然狠狠地照晒着大地,像是到了退休年龄却依然坚持发挥余热的老人,连夕阳下的石头都受了感染,若是摸上去,定会感觉烫烫的。

    四点钟是嘉苍中学做下午操的时间,大家慵懒地往操场上走,也许是不想很快就回到那沉闷的课堂,所以故意放慢脚步吧,又或是对天气不满,因为即使是这个点钟,天气依然没有变凉快。

    “就是她,就是她!”有几个女生嘁嘁喳喳,还伸手指着前面的女孩。

    而前边的女孩心无旁骛,眼中只有前方操场上那个属于她的位置,她早就习惯了,她没有想过要当焦点,可她还是成了众人口中的新闻人物,那些热爱时评的女生对她的各种说法有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亦如群山起伏,绵绵不尽,一些好奇的男生也纷纷去一睹她的芳容。

    她叫苏莞尔。

    中考中,她的成绩在全县的芸芸众学生中,可谓是名列前茅,别人若是有这样的成绩,定会庆幸自己能有资本进入重点高中,可是苏莞尔,却偏偏放弃了这个名额,来到了并不起眼的嘉苍中学。

    “逞什么能啊,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人家这是‘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我看呀,她这么牛,就是去了重点高中也不见得就是凤尾啊,八成这个学校有她的什么心上人吧!”

    各式各样的评论纷至沓来,她莞尔一笑,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要来这里,别人却仿佛揣摩得很透一般,她曾想过,自己来这里是不是为了谢君生,可是琢磨了半天,她还是觉得,即使没有谢君生,她依然会来。

    苏莞尔一直很佩服一个人,他为了自己的爱好放弃了学业,虽然当时遭受了一些非议,可是如今他已经功成名就。她依然清楚地记得,那是一期关于中学生的节目,他在假山的另一面,荧屏上只看到了假山这一面的记者,也是正是因为舆论的强大压力,他只让大家听到了他的声音,却没有看到他的面容。

    苏莞尔是个随心所欲的女孩,她不会刻意地追求什么,她喜欢从容,就像她的爱情,喜欢谁,便是谁了。

    爸爸妈妈在天堂,若是看到她爱的人是谢君生,不知道会是喜是悲。爸爸妈妈死于一场车难,死神无情地将妈妈带到了另一个世界,爸爸用仅存的一口气息将苏莞尔托付给谢君生之后,也随着妈妈离开了。

    谢君生是个细心而又木讷的男人,苏莞尔的衣食住行他都照顾得很周到,可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的话,后来苏莞尔常常会想,如此一个嘴拙口笨的男人,又该怎么把自己满腹的知识传授给学生呢?

    苏莞尔扑到他的怀里大哭,她仿佛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天昏地暗,为什么一个好好儿的三口之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变得支离破碎,她想不懂。

    谢君生擦掉她的眼泪,自己的眼泪却滴落在她的额头上,他说:“莞尔啊,以后你就当我是你的父亲吧。”

    那一年,苏莞尔十二岁,谢君生三十六岁,比她大了整整两个年轮。

    谢君生无妻无子,确实对苏莞尔视如己出,给她又当爹,又当娘,他对她,似乎还有一种特殊的情分,而情窦初开的苏莞尔,却把这种特殊的情分当成了爱情,她自始至终都未曾把谢君生当过父亲。

    广播里传出“现在开始做第八套广播体操”的声音将苏莞尔从沉思中唤了回来,她笑,怎么又是第八套啊,小学做了一年,初中做了四年,难不成还要再做三年?做这套广播体操她已经熟悉到了完全凭借身体的动作顺下来,而不需要经过大脑的思考了,实在已是索然无味。

    做完体操回教室的时候,一位帅哥忽然跑到苏莞尔面前问她:“你就是苏莞尔?”

    苏莞尔怯怯地答应着,她不记得自己欠过别人钱啊,这该不会是冒出来了个要帐的吧!

    “你的大名真是如雷贯耳啊,我叫成坤楠,交个朋友吧!”

    苏莞尔看着他伸出来的手,还有他憨憨的笑容,以及他期待的眼神,不禁哑然失笑,她伸手“啪”的一声打在他的手上,自己也感觉手拍得生疼,然后为自己的恶作剧感觉到尴尬,她像个小鸟一样飞走了,心中还一阵阵地窃喜。

    成坤楠还愣愣地在那里伸着手,看着苏莞尔远走的背影,摇头叹道:“这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女孩。”

    夕阳的余晖照在成坤楠的脸上,他仿佛更加帅气了,尤其是那僵在脸上的笑容,给他增添了几分可爱的色彩。

    教室里那个叫丘彦琳的女孩兴奋地给大家看着手相,看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别人手纹的认真模样,倒是颇有几分得道的样子。

    看到苏莞尔进来了,丘彦琳马上放开别人的手,过去拉着苏莞尔说:“我给你看看吧!”

    看到苏莞尔受到如此优待,大家都嗤之以鼻,悻悻而去,但还是竖起耳朵来认真听着丘彦琳能给她算出什么名堂来。

    “莞尔,你的命很硬,你的父母只有福大命大才能担得起你这个生灵。”丘彦琳直言不讳。

    苏莞尔猛地把手抽回来:“封建迷信!”

    听苏莞尔这么说,丘彦琳感觉到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她早就听说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句话,自作多情地去亲近苏莞尔,却被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成封建迷信,她咬着牙默默地回到座位上。

    “对不起,我失言了。”苏莞尔拉着丘彦琳的手,十分真诚地道歉,丘彦琳破涕为笑,苏莞尔看着她纯真的样子,她真的不忍心了。

    成坤楠不时地以各种理由来找苏莞尔,苏莞尔既不表示热烈的欢迎,也不赶他走,她仿佛习惯了不苟言笑,不知道这是受谢君生的传染,还是父母的离去让她有一些自闭,成坤楠曾经半开玩笑地说她像古墓派的小龙女,波澜不惊,苏莞尔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于是乎成坤楠觉得,他也算是比较幸运的了,毕竟,他看过她纯真的笑容,甚至感受过她调皮的恶作剧。

第2章 一天四十八小时

    “学无止境,活到老,就要学到老,你们这么年轻人,整天就知道玩,怎么就不懂得时间的珍贵呢,我一天四十八个小时不知道要学习多少知识呢!”

    教物理课的谢君生在讲台上口沫横飞,语重心长,引来台下一阵哄笑,更有甚者,拍桌子踢凳子一阵阵的交响乐一般。

    “老师,我们一天才二十四个小时,您怎么膨胀出四十八个小时啊?您戴的那手表是哪里产的呀?”终于有人吹胡子瞪眼地发话了。

    “我一分钟当两分钟用,这叫事半功倍,你们懂不懂?”谢君生十分认真地回答。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同学们面面相觑,阴阳怪气地笑着,在他们的眼里,这个专业知识过硬的物理老师,既是一位可敬的夫子,又是一位可爱的老活宝。

    也许老师们通常都会对某个学生有所偏爱吧,就像谢君生,他就偏爱一个叫杜誉琪的女孩,那应该是她教过的最文静的女孩了,她长得很清纯,仿佛从未受过红尘俗世的熏染,而且她偏偏又那么聪慧,姣好的容貌与优异的成绩,是她获得优待的资本,可是谢君生对她的偏爱,却是有别的因由。

    谢君生时年已经四十一岁,却依然单身一人,大家也在背后悄悄地议论过,如此一个长相还不错,工作也不错的男人,连个老婆都讨不到,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因由,也许这个少言少语男人十分怕羞,见到女人就脸红吧,又或者,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

    当然,谢君生的苦楚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也曾年轻过,也曾经轰轰烈烈地爱过,可是,有时候,爱情并不会因为他付出得多,得到的才会多,最终,那个“她”,却成了别人的妻子,每当想及此事,谢君生常常会偷偷地抹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动情处,她动情了,而且是用心良苦,用情颇深。

    “除却巫山不是云”的说法真的不是空穴来风,谢君生直到现在也没再爱过其他女人,虽然他很清楚地知道,那个她,永远永远都不会回到他身边了。

    谢君生的书房里挂着两副对联,上面写着:“大肚能容容天容地容天地难容之事,慈颜常笑笑古笑今笑古今笑古今可笑之人”,每每有什么不舒心的事,看看这副对联,事情也就过去了。

    对联上的字是谢君生亲笔书写的,这字写得是颜筋柳骨,遒劲却不乏飘逸,可谓刚柔并济。谢君生早就过了大喜大悲的年龄,他早已习惯了修身养性,读读孔孟之道,看看现代散文,练练毛笔字倒也收获不小,活得也洒脱。

    谢君生做儿子做得很失败,他没有为谢家留下一儿半女,一开始母亲还劝他相亲,可是,他对相亲实在提不起兴趣,在遭遇了n次拒绝之后,母亲也不再提起,去年,她带着遗憾离开了,孤苦了一世,却没有抱上孙子,谢君生为自己的不孝深感自责,尤其是当他读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时候,他更是羞得无地自容,可是,感情的事又怎么可以强求呢?唉,人啊,怎么一个情字了得。

    谢君生的家族是个短寿的家族,他的爷爷,他的父亲、伯父、叔父,都是在五十岁上离开的,他清楚地记得,父亲四十多岁,身体就伛偻地像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身体已经虚弱得不行,如今已经四十岁出头的谢君生,不知道是因为进化了的缘故,还是经常在学校锻炼的原因,他的身子板还很硬朗,仿佛还有几十年的活头。

    谢君生也常常暗自担心,万一自己真的死在了五十多岁上,那苏莞尔该怎么办。她能不能找到个真正疼惜自己的男人,没有了娘家人,她会不会受婆家人的欺负。

    “这孩子怎么这么命苦啊。”谢君生仿佛看到了苏莞尔受人欺负时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禁愁容满面,他暗暗发誓,要好好活下去,要看着她幸福。

    有一天,谢君生无意中听到了邻居的对话,心中一阵阵地刺痛。

    “想给儿子找个家教,张姐,你说我是找个老师好还是找个大学生好?”住在谢君生对面的李湘萍说。

    “你们对门不是有个现成的吗?那个谢君生可是个优秀的高中教师,他人也不错,跟街坊邻里都处得很好,我看呀,只要你开口,这点忙他不会不帮的。”

    “哎哟,他呀,还是算了吧,他要是没问题,怎么会连个老婆娶不上,自己不生孩子,却养着别人家的女儿,我看呀,那个苏莞尔八成是他的私生女,说不定啊,他们还又别的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呢!”

    李湘萍一向以舌头长著称,谢君生听到自己受到如此ling辱,于是跑出来澄清:“苏莞尔是我朋友的女儿,我朋友夫妻二人都在车祸中死去了,收养莞尔也是我尽朋友之谊,这孩子已经够命苦的了,麻烦你们说这些话的时候不要让她听到,不要伤了她的心。”

    李湘萍看到谢君生,顿时羞赧得脸都红了,她本来也是想请苏莞尔给儿子宁宁当家教的,这下,这个计划恐怕要泡汤了。

    谢君生现在有些后悔,也许当初,他强迫苏莞尔叫他爸爸,现在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流言飞语了,苏莞尔对谢君生,仿佛并没有什么称谓,早年她曾经叫他叔叔,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掐指一算,苏莞尔已经十七岁了,等她大学毕业,应该是二十四岁,谢君生希望她能在大学校园里找到自己的依靠,甚至迫不及待地在自己的学生中暗暗选择起贤婿来了。

    苏莞尔大了,谢君生又是个单身男人,有时候他想,也许自己应该避嫌,可是又觉得,也许代沟就是这么来的,他感觉到为难,谢君生又当爹又当娘,还要给苏莞尔当模范,实在不容易。

    通常,苏莞尔是在每个周末跟随谢君生一起回家的,可那次却由于要迎接期中考试加紧复习而留在了学校,可是,她实在不适应,于是又在晚上回来了。

    谢君生看到满头是汗的苏莞尔站在门口时,既有种意外的惊喜,又有点尴尬的窘迫,因为此时的他,正光着上身,穿着大裤衩,十分悠然的样子,若是苏莞尔在家,他是绝对不会这般打扮的。

    苏莞尔扑过来的抱住他,竟然哭了起来,那股哀恸劲儿,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哎哟!这是怎么了,快,给我看看。”谢君生十分地心疼。

    “我不要一个人留在学校,我不要离开你。”苏莞尔的语气带着几分任性,又带着几分撒娇。

    “莞尔啊,你明年就成年了,大了,要学会自立啊,要不然一旦我哪天离开了人世,你可怎么办啊?”谢君生抚mo着她的头心疼地说。

    “不,我不要你死,你知道,我离不开你,我不能没有你。”苏莞尔一听他说死便急了。

    谢君生倒是希望,她这所谓的“离不开”,是对他的依赖,是因为无父无母,所以把他当成了生命的寄托,但愿不是别的什么,可是,他又岂能看不出,苏莞尔平日里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敬意,带着几分爱慕,让他无时无刻不想逃避。他们之间犹如隔着一层纸,他希望苏莞尔永远不要将它戳破,也许很久以后,等她真正找到了自己爱的皈依,她会慢慢地将这份感情淡忘,将它转化为浓浓的亲情。

    “你这样穿挺好,凉快又简便,哈哈。”苏莞尔笑道。

    “快洗洗睡吧,这几天累坏了,叔叔祝愿你再考个第一名。”谢君生特意强调了一下“叔叔”二字。

    苏莞尔愣了一小会儿,眼神中透露出几许失望,沉默数秒后她便回自己房间了。

第3章 艺术节上的纷争

    十月十日,天气出奇的好,虽然依然是烈日当空,可是也不时地刮起令人感觉爽快的风,真是神清气爽。

    嘉苍中学已经举办过两届艺术节,今年是第三届,已经有很多同学跃跃欲试了,可是经过层层筛选,最终留在舞台上为全校师生献艺的却为数不多。

    谢君生仿佛胸中有万丈豪情,热情奔放地吟咏了一首曹操的《短歌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他的声音慷慨激昂,引得好多人心潮澎湃,仿佛看到了伟人建功立业的豪迈气概,想到了他们的卓越功勋,谢君生的朗诵结束了,可大家却依然很期待下文一般。

    接下来出场的是苏莞尔,她素衣长裙,长发及腰,那发饰,都是古典女子的打扮,很多人都感觉眼前一亮,甚至为之一叹,如此一个清秀水灵的女孩,又会给大家带来怎样美妙的节目呢?

    “大家欢迎苏莞尔给我们演奏一曲《浣殇》。”主持人甜美的声音回响在操场上。

    这是嘉苍中学的传统,艺术节不但要在风和日丽的白天,还要在空气怡人的操场。

    苏莞尔低眉顺眼,轻抚古琴,她的眼神脉脉含情,仿佛已经融入到了琴曲的意境当中去了。

    一曲曼妙的音乐从他的手下流出,每一个音符那么冗长而浑厚,仿佛要把听众们的心粘连上去一般:

    “66~3~2~

    2~1~76~56~

    13~2~

    33~6~16~

    123~5~

    3~2~17~6~

    1~51~6~

    3~33~2~3~

    1~76~

    6~7~1~23~

    3~2~17~65~6~”

    琴声到此戛然而止,十分简短,很多人意犹未尽。

    台下有人拍案而起:“这算什么曲子啊,简短不说,连高潮都没有,同是弹古琴,凭什么她能留下,我就被淘汰。”

    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虽然早就听说过这个胡小娇是个有名的辣妹,大家都叫她“小胡椒”,可是谁都没想到,她竟然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评委和主持人下不了台。

    这时候成坤楠站起来了,他说:“这首曲子虽然简短,但是珠圆玉润,浑然天成,它只负责将你带入某种意境,自己却停下了,若是你会欣赏,够投入,一定还会沉浸在某种悠长的意境当中,曲子之所以会停,是为了不给对这种意境的欣赏造成搅扰,这首《浣殇》曲,精短美妙,一笔代入,实在难得。”

    主持人带头给成坤楠鼓起掌来,台下的掌声,胜过了刚才的任何一个节目,小胡椒一脸的窘迫,气得通红,竟然当场发起脾气来,她一跺脚,指着成坤楠大喝道:“你是帮她还是帮我?”

    成坤楠说:“我谁也不帮,我只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感受。”

    小胡椒恨恨地坐在了凳子上,把头扭向一边,心想回家我再告你的状。

    胡家和成家是世交,两家父母似乎都有等孩子长大了结亲之意,于是有意无意地给两个孩子制造相处的机会,小胡椒也的确喜欢成坤楠,可是成坤楠却讨厌透了这小丫头,她从小就娇生惯养,于是养成了刁钻任性盛气凌人的性格,如今都这么大了,脾气却没有一丝改进。

    苏莞尔十分感激地看着成坤楠,当然不是因为他气坏了小胡椒,为自己挽回了面子,而是因为他读懂了这个曲子,道出了她的心声。

    也许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苏莞尔行云流水地弹奏这首古琴曲的时候,有一个人却在悄悄地抹眼泪,可就在一分钟前,他还是慷慨激昂,他就是谢君生。

    艺术节结束之后,谢君生对苏莞尔说:“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听不到这首曲子了呢,没想到你也会。”

    “莫非这曲子你以前听过?”

    “是啊,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谢君生仿佛陷入了对过去某一历史时刻的沉思,那是他的女神,她长的很美,眉眼含笑,深情脉脉,她轻轻抚着琴弦,是那曼妙音乐,将他带入了青松满峰,碧水充江的美景当中,他多么想,能够一辈子听她抚琴,可最终,她却成了别人的厨娘,为别人上厅堂,下厨房,为别人生儿育女。

    有时候真的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甚至跌得一蹶不振,纵是青梅竹马,却未必能换来一世的夫妻恩情,在她的心里,谢君生早已被定性为自己儿时的玩伴,却从未想过要与他共度此生。

    当苏莞尔一个走在夕阳底下的时候,成坤楠跟了上来,像是很有决心与她并肩作战的样子。

    “喂,你能不能别整天冷若冰霜的,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的。”成坤楠说。

    “谢谢你对我琴曲的评价,不过说真的,你刚才的台词很老套,夸奖一个女孩笑起来好看真的没有任何新意。”话虽然这么说,可苏莞尔还是笑了,也许人总是会和某些人投缘,就好比苏莞尔看到成坤楠的时候会比较开心。

    “喂,苏莞尔,你别这么不要脸好不好,勾引我未婚夫,我告诉你,就算你琴弹得再好,你也别想踏进成家半步。”小胡椒看到成坤楠跟苏莞尔并肩行走,不禁醋意大发,过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盆冷水,苏莞尔倒是还没搞明白哪儿跟哪儿,弄得自己一头雾水。

    听小胡椒这么说,成坤楠急了:“谁是你未婚夫啊,我说过要娶你了吗,我们之间有婚约吗?我自始至终都把你当妹妹,还是个蛮不讲理的坏妹妹。”

    “你——”胡小娇气得一跺脚,转而又恨恨地瞪着苏莞尔。

    “瞪什么瞪,我就是喜欢苏莞尔,你还能把她怎么样?”成坤楠毫不示弱。

    苏莞尔听成坤楠这么说,脸刷得红了,她从没想过成坤楠对她有这种感情,更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于是十分窘迫地离开了。

第4章 她竟然上了他的车!

    谢君生不知是为了接送苏莞尔方便,还是觉得像自己这个年龄应该有房有车了,居然用自己半生的积蓄买了辆标志206,除去买车的钱,再除去他给苏莞尔留出的学费,他已经算个穷人了,好在还有个可以按月拿到工资的工作。

    “一天四十八小时”买新车了。

    同学们津津乐道地传播着这条新闻,并且乐此不疲,自从谢君生有了那事半功倍珍惜时间的言论后,大家就十分亲切地叫他“一天四十八小时”了,或者简称“四十八小时”。

    自从出了艺术节事件后,大家都加倍地关注苏莞尔,也许聚焦时下的新闻人物是一件非常时尚的事情吧,大家似乎很期待看到这样的结果:苏莞尔对当日成坤楠挺身相救感激不尽,于是以身相许,然后两个人展开轰轰烈烈的恋情,可是终究劳燕分飞,让人无限抱憾……

    成坤楠有点后悔当日的鲁莽,也许他应该写一封文字优美的情书,也许应该送她一件温馨洋溢的礼物,而不是那么慌乱地表达,让她手足无措。

    周六的时候,大家都被各式各样的车载走了,成坤楠有意无意地在人群中寻找着苏莞尔的影子,却发现她上了谢君生的车。当然,看到这一幕的,并不是只有成坤楠一人。

    其实苏莞尔每个周末都和谢君生一起回家,只是大家都没有发现罢了。

    苏莞尔?谢君生?成坤楠实在是很难将这两个名字联系在一起,按年龄,谢君生可以是苏莞尔的父亲,可是他们一个姓苏,一个姓谢,这怎么可能呢,难道苏莞尔是随了母亲的姓氏?也不对,谢君生是单身贵族,他早就有所耳闻,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子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人的本能往往会会吃醋,就像此时的成坤楠,他不自觉地想起了师生恋,心中不觉涌起了一股醋意,他想一定要找苏莞尔问个清楚。

    苏莞尔和谢君生回到家里,看到李湘萍家烟特别大,好像着火了,好在火势还不大,两个人赶忙跑上楼去,听到里面传来宁宁哭泣的声音,可是门却锁着,他们赶忙通知了居委会,居委会派人把门撬开,大家一起将火扑灭了,宁宁像一只受惊的小羊羔,把头埋在苏莞尔的怀里。

    “怎么了,宁宁,怎么会着火?”苏莞尔问他。

    “是我——”

    原来宁宁这孩子十分调皮,自己在家里玩,看到家里居然有盒火柴,如今火柴已经是稀罕物了,他情不自禁地拿起来点着了,却又把它扔进了垃圾筐里,自己又跑卧室睡觉去了,等他发现的时候,外屋里已经全是烟了。

    李湘萍正在朋友家里搓麻将呢,一接到电话听说家里着火了,就赶忙往回跑,嘴里还念叨着:“我的儿子啊——我的儿子啊——”

    当她回到楼上,看到儿子还好好的,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对于大家的批评,什么“光顾着自己玩,不好好照顾孩子”啦,“怎么可以把个小孩子锁在家里”啦之类的话,她也照单全收,总之只要宁宁没事就行。

    李湘萍听说谢君生帮的这个忙,心里十分惭愧,人家真是大人不计小人过,前些日子自己还说他们的闲话被他听到了呢!

    苏莞尔也很好奇,为什么从来就没有见过李湘萍的丈夫呢?宁宁这么可爱,该不会连个疼他的爹都没有吧。

    回到家里,苏莞尔感觉十分轻松,也许只有在这里,她才会忘却所有烦恼的事情。

    “莞尔,最近压力挺大的吧,有些事别放在心上,好好学习,将来你出息了,你爸妈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的。”谢君生说。

    苏莞尔听得出来,他说的是她跟成坤楠,自从在艺术节活动上他替她辩护之后,关于他们两个人的流言就沸沸扬扬,犹如漫天的雪花一般。

    “那如果我的心里真的有喜欢的人呢?”苏莞尔问。

    谢君生愣了一下说:“那就把他放在心里吧。”

    苏莞尔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谢君生却已经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苏莞尔想,她不但要把他放在心里,还要说出来,要让他知道,她爱他,她愿意把自己的一生交予他。

    星期二的下午,依然是上下午操的时间,成坤楠还是像往常一样想追上前面的苏莞尔,苏莞尔已经隐约感觉到他焦灼的眼光,于是加快了脚步。

    成坤楠跑到她的面前拦住她道:“为什么故意躲着我?你听我解释,我跟她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就是有,也是她一厢情愿。”

    成坤楠还以为是苏莞尔为那天小胡椒的事不高兴,却只听见她冷冰冰地回答了一句:“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

    看着苏莞尔倔强地离去的背影,他怅然若失,不禁一闪念想到了苏莞尔跟谢君生上车的那一幕,心想,莫不是这个“一天四十八小时”要老牛吃嫩草?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谢君生也恰好走到这里,他扭头对成坤楠说:“下了操来一下我办公室。”

    毕竟他是老师,成坤楠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可是他对谢君生并无好感,不过他想,他们之间将会有一场和苏莞尔有关的对话,即使是要面对一个自己不喜爱的人,那也值得。

    谢君生说完就径直离开了,他这种毫不拖泥带水的性格,与苏莞尔决无二致,这让成坤楠感觉很不舒服。

    成坤楠心中一阵阵的激动,体育老师说这套广播体操做起来最齐,成坤楠完全相信这一点,因为他和苏莞尔所在的位置成四十五度角,他一眼就能看到她,苏莞尔的目光和他相撞,她的脸刷得红了,她感觉成坤楠就像影子一般缠着她,可是,她实在不想要这个影子。

    丘彦琳一向十分活泼好动,即便是在做操,她的眼光也不停地四处打量,而且无意中做了苏莞尔跟成坤楠的旁观者,她想,这两个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才子配佳人,帅哥配靓妹,尤其是想到前几天成坤楠为苏莞尔辩护,那气概,真是不可多得。

第5章 约法n章

    “你和苏莞尔到底是什么关系?”

    办公室里没有别人,此时的成坤楠仿佛忘了自己应该对眼前的这位师长保持起码的尊重,竟然质问起他来。

    谢君生并没有感到生气,不知道他是真的大仁大义,还是末梢神经坏死了,或许是因为他有求于成坤楠吧,只听他平静地回答道:“她是我的养女。”

    成坤楠一下子感觉到了窘迫,想想苏莞尔和谢君生,的确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也许正是两个人长期生活在一起的缘故吧,再想想自己刚才竟然对苏莞尔的养父出言不逊,实在过分。

    “你喜欢苏莞尔?”谢君生问他。

    一向敢说敢言的成坤楠居然羞赧了起来,红着脸点了点头。

    “有多喜欢?”谢君生继续问下去,他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我愿意用我一生来呵护她,真的,请相信我。”成坤楠急忙说。

    “你们年轻人,为了一时的冲动,就要押上一生的承诺,可是终究,又有几个人能做得到?”谢君生叹气道。

    “我能,我有这个信心,而且我也不是一时冲动,您不知道,自从我见到苏莞尔的那一天起,我就对她念念不忘,我知道,也许这是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可那种喜欢的感觉还是产生了,因为我想要,所以我追求。”

    成坤楠神采奕奕地讲述着,眼睛里放出一种炽热的光芒,这让谢君生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曾经,他对于爱情,也是抱有这样的希望的,可最终,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乔允儿,那个让他以为两个人要琴瑟合鸣一辈子的乔允儿,却连机会都没有给他,就匆匆嫁人了,而她嫁的,竟然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他强咽下那份苦涩,朝成坤楠慈祥地笑了笑说:“小伙子,说句公道话,于公,我作为一名老师,应该劝阻学生在这个时候恋爱,尤其是当事人还是我的女儿的时候,于私,我却觉得你不错,我要是有权选择女婿,一定会投你一票的,可如今,我却是左右为难啊。”

    听谢君生这么说,成坤楠忍不住的激动,因为他仿佛看到,在很远的天边,他正和苏莞尔一起幸福地飞翔,只是,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谢君生。

    “莞尔这些年跟着我实在是受了不少苦。”谢君生接着说:“几年前她的父母在一场车难中离开了人世,撇下她孤苦伶仃,我平时上课住学校里,只有周末才会回家,莞尔这孩子很不容易,我们家族是个短寿的家族,我真怕自己要是就这么走了,她连个可依靠的人都没有。”

    谢君生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自责,还有那难以言表的担忧,成坤楠很自信,觉得自己能肩当此任于是拍着胸脯说:“我发誓,我这辈子一定会照顾好莞尔的。”

    谢君生觉得眼前这孩子真是天真得可爱,他喜欢苏莞尔,可苏莞尔未必会喜欢他,就像自己喜欢乔允儿,而她却喜欢别人一样。

    “现在你明白我的难处了吧,我有两重身份,既是一位要尽职的老师,又是一位要尽责的父亲。”谢君生很期待成坤楠给补充一下下文。

    成坤楠倒是恨不得现在就能与苏莞尔得成比目,可眼前这位“岳父”他又开罪不起,于是他反问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谢君生笑了笑,心中不由地感叹这个年轻人的机警,他说:“我希望你现在把精力放在学习上,等以后上了大学,或者到了结婚的年龄,如果你还像现在这么想跟她在一起,你就娶她,我不同意你们现在恋爱的原因有两个,一是现在为时太早,会影响你们的学业,二是莞尔已经失去了太多,她输不起,如果你给不了她一辈子的幸福,就不要做她情感驿站上的留客。”

    成坤楠点了点头,他觉得谢君生说得对,但他还是十分开心,因为他相信,终有一天,他会和苏莞尔神仙美眷。

    苏莞尔这几天一直躲着成坤楠,自从那天他说喜欢她之后,她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因为她不想伤害他,可是拒绝的话一旦说出口,就不可能不伤害。

    后来,苏莞尔决定了,就当那天什么都没听到,以后,她和成坤楠还是朋友。

    现在,苏莞尔见了成坤楠依然说说笑笑,在嘉苍中学,苏莞尔只有两个朋友,一个是丘彦琳,另一个就是成坤楠了。

    然而,成坤楠却误会了,看到苏莞尔的转变,他以为一定是谢君生跟她说过什么,应该是和自己听到的同样的话吧,于是他也更加确定,这将是自己未来的妻子。

    胡小娇听别人说苏莞尔星期六的时候上了谢君生的车,她庆幸地想,现在终于找到报复她的好方式了。

    “听说高一五班的哑巴美女苏莞尔是‘一天四十八小时’的情人,周末的时候他们还一起离校的呢!”这句话从胡小娇口里传出来之后,又经过很多人的口,传遍了高一的六个班级,当然,成坤楠也听说了,他笑这些人幼稚,就像自己当初一样,若不是谢君生亲口告诉他他是苏莞尔的养父,也许他到现在还会以为他们是情人呢!

    坚决捍卫未婚妻的名誉!成坤楠一再地为苏莞尔辟谣,可是这趟水却是越搅越浑,人家把传言给改成三角恋了。

    胡小娇是这些传言的始作俑者,当听到三角恋的说法之后,她想制止,却已经没有了回天之力。她觉得很没面子,因为她曾经跟很多人炫耀过,那个才貌俱佳的成坤楠是她的未婚夫。

    成坤楠虽然一再地控制,却最终没有忍住把未来的寄望告诉苏莞尔。

    “将来我一定会娶你的,等我。”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有一股暖流在回荡,他想,苏莞尔跟他的感觉应该是一样的吧!

    谁知苏莞尔却愣愣地看着他,像是没有听清一般,然而,事实上,她听得很清楚,她觉得现在有必要把实话告诉他了,不然,可能会耽误人家一辈子。

    “对不起,坤楠,我心里已经有别人了。”苏莞尔低着头,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见。

    “不可能,不可能,除非你告诉我他是谁,否则我会一直缠着你,我不相信你会喜欢别人。”此时的成坤楠依然十分自信。

    苏莞尔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他是谢君生。”

    “谢君生?那不是你的养父吗?你别逗我了。”

    “从我十二岁那年,他就收留了我,可我对他的感情,绝对不是女儿对父亲的感情。”

    苏莞尔说到这里忽然不想再说下去了,她跑开了,成坤楠傻傻地愣在那里:到底是苏莞尔一厢情愿,还是谢君生用了缓兵之计?

第6章 倒在地上的醋坛子

    成坤楠感觉自己被人耍了,彻彻底底地被人耍了,从今以后,他再也不要去理那个不近人情的苏莞尔了,还有那个外号叫“一天四十八小时”的谢君生,这父女两个到底唱的是哪出戏?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能不能称之为养父与养女?

    冬天了,大家都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雪花簌簌地飘落下来,还未及地,就已经融化了,却丝毫没有减弱这个季节的寒冷。

    下午四点钟的活动,已经由做操改成了跑步,大家都在努力地为驱寒而奔跑着。

    不知道因为两个人刻意回避,还是本就如此,苏莞尔和成坤楠好久都没有照面了,可是在这个寒冷而且飘雪的日子里,他们又见面了,当他们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个人都感觉到窘迫,往后退缩了一下眼光。

    可是成坤楠很快就镇静下来,当他再抬起头看时,他看到的不是苏莞尔,而是她身边的丘彦琳,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他早就听那些八卦女们说过,很多女孩都喜欢他,包括苏莞尔身边的丘彦琳。

    成坤楠十分细心地察觉,丘彦琳的手上生了冻疮,于是他跑到了她们面前,苏莞尔正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却听成坤楠说:“你的手都生了冻疮了,为什么还不戴手套?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

    苏莞尔一听,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他这些话是对丘彦琳说的,当然,也是说给她听的。

    丘彦琳听得一阵激动,脸上泛起了一片绯红,手心也开始发热,她从来都不敢奢想,成坤楠会这样关心自己。

    更让丘彦琳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他竟然送给她一副既漂亮又温暖而且价值不菲的手套,此时她已经不像前一天那么不好意思,她十分激动地向他道谢,并且十二分真诚地约请他吃饭,成坤楠痛快地答应了。

    就这样,一来二去,成坤楠跟丘彦琳熟络起来,后来,两个人竟然谈起了恋爱。

    丘彦琳每天兴致勃勃地跟苏莞尔诉说着成坤楠的好,诉说着他们之间的种种,苏莞尔并没有兴趣听。

    “并不是我抢了你的男朋友,是你自己说不喜欢他,不想耽误他的,可是现在,当他找到了自己的所爱,你却不高兴。”丘彦琳说,她又怎么会明白,苏莞尔只是担心。

    丘彦琳是苏莞尔最好的朋友,苏莞尔不想看到她受伤害,于是她决定,应该找成坤楠好好谈谈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苏莞尔问,成坤楠倒是很会心,知道她是为丘彦琳而来的。

    “我对她够好,她跟我在一起也够开心,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成坤楠回答道。

    “你对她不够真心。”苏莞尔一语道破。

    “真心?真心又算的了什么?我跟她在一起,我们是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你从她身上取得了什么?是加倍对她好,想让我看到了失落吧?”苏莞尔眉毛一扬,这点她完全想得到,因为丘彦琳是她的好友。

    “算你聪明,我就是要报复你,就是要让你后悔。”成坤楠说起话来,竟然会如此地斩钉截铁。

    “有什么意义?事到如今,我无话可说,只希望你不要伤害丘彦琳。”苏莞尔的声音很平静,并没有因为成坤楠的报复而变得愤慨不平,成坤楠心中掠过一丝失落,难道她就这么不在乎我么?

    “放心!我会很疼很疼她的。”成坤楠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看着苏莞尔,他有了一种得胜的快感,可是当苏莞尔背转过身去,看着她那单薄的背影,他又有点于心不忍了。

    两天后,丘彦琳气冲冲地来找苏莞尔:“现在还有谁不知道我丘彦琳是成坤楠的女朋友,你却想劝他分手,是你自己当初没有好好珍惜,又不是我横刀夺爱,现在你却要来阻挡,我真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竟然看不得别人比你幸福!”

    “不,彦琳,你误会了,我是想提醒你,他对你未必是真心。”苏莞尔解释道。

    “苏莞尔,你太过于自信了,我承认,成坤楠是曾经喜欢过你,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并不代表你在他心中能占据永恒的位置,他现在喜欢的人是我,而且对我很好,好得足矣让你后悔。”丘彦琳底气十足地说。

    苏莞尔暗暗责怪自己为什么总是这么自作多情,她默默地转身离开,却听到丘彦琳又补充道:“即使他对我不是真心,我也心甘情愿,起码,在成坤楠众多的追求者中,我胜出了,我喜欢这个光环,喜欢这种荣耀。”

    苏莞尔没再回头,她觉得仿佛已经没这个必要,丘彦琳正沉浸在爱情的幸福中,她又何必在这个时候去打搅她。

    结冰了,不知道是寒冰封了大地,还是也封上了许多人的心门,大家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像是害怕雪花顺着领口掉进衣服里面。

    丘彦琳系着一条火红的围巾,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按理说,她该成为众多八卦女们的肉中刺,可是偏偏没有,因为她仿佛是为大伙儿出了一口气一般,她们实在是不愿意看苏莞尔占尽了风头,就连一向桀骜不驯的胡小娇,竟然也整天拉着她的手亲切地叫她嫂子。才子英杰,又不是独有成坤楠一个,何必非得死死抱住这一个不放,她的现任男友阮梁似乎更称他的意。

    北风呼啸而过,努力地撼动着还留在树上的几片树叶,由于地面的泥土都冻住了,并没有刮起多少的尘土,厚厚的讲义,大量的习题,高三学哥学姐们的沉寂感染了大一大二的学生们,整个校园里变得静悄悄的。

    期末考试定在了腊月的十四到十六这几天,考完便可以放假了,这是一个既叫人紧张,又让人盼望的时刻,而初十这天恰好又是星期六,是期末考试之前的最后一次周末,很多人都选择留在学校复习功课,只有少部分人选择回家,而成坤楠,却拉着丘彦琳逛街,成坤楠根本不爱逛街,他带着丘彦琳出来,是因为想给她选到合适的礼物,丘彦琳也不喜欢逛街,可这是成坤楠约她,他们就可以多在一起一会儿了,况且,当她说累的时候,成坤楠总会背她一段路程,她最喜欢这种幸福的感觉了。

    苏莞尔学习功课一向很扎实,她没打算在这个时候挑灯夜战,她想回家。未满十八周岁的苏莞尔一回到家里就锅碗瓢盆,俨然一个家庭小主妇,吃得谢君生连连夸她手艺有长进。

    在考场上,苏莞尔见到了一个人,一个她十分想见的人,她早就听说,谢君生偏爱一个叫杜誉琪的女学生,她早就想一睹她的风采了。

    当杜誉琪出现在苏莞尔的视线里的时候,苏莞尔简直惊呆了,这杜誉琪,跟她的母亲乔允儿,眉眼之间竟然有七分的相像,苏莞尔仿佛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

第7章 生日上的表白

    寒假如约而至,暖气早已开放,在家里感觉不到冷,苏莞尔不想出门,倒不是因为怕冷,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依恋谢君生,一刻都不想离开她。

    谢君生总是在书房看书,一向喜爱看电视的苏莞尔有再好的节目也不看了,而是钻到书房陪谢君生一起阅读,他们两人并不说话,苏莞尔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她将书竖起来,眼睛却斜斜地瞅着谢君生,这点谢君生倒是没有察觉,只是觉得这孩子怎么忽然变得对知识如饥似渴了。

    苏莞尔看着谢君生看书时那副严谨的样子,忽然大叫道:“一天四十八小时!哈哈哈……”

    她笑得十分开怀,谢君生也笑了,他说:“这是同学们送我雅号,也更是一种惜时如金的精神,你可要学着点哟。”

    “我视金钱如粪土,既不惜金,又何来的惜时如金?”苏莞尔调皮地回答道。

    “唉,你这个小鬼头,真拿你没办法。”谢君生感叹。

    爆竹声声除旧岁,终于迎来了又一个新年,活过的日子增多了,剩下的年头也就变少了,谢君生格外地怕死,他这种怕,来源于放不下,正月初二是苏莞尔的生日,过了这个生日,她就十八岁了。

    当她吹灭蜡烛的时候,谢君生说:“快许个愿吧!”

    苏莞尔眨了眨眼睛,似乎早就有所准备,她说:“我的愿望能不能实现全靠你,它就在你的一念之间,或者,只是你的一句话。”

    “哦?有这么神奇吗?你说出来,能帮得到你我就一定帮你,谁让你是我女儿的。”

    “不,我不是!”苏莞尔连忙反驳,“我不是你的女儿,我要做你的女人,做你谢君生的女人,君生,我爱你。”

    谢君生从来就没想到过,苏莞尔竟然会把这层纸戳破了,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只是痴痴说道:“早恋不好。”

    “不,我没有早恋,今晚,我已经年满十八岁了,我已经成年了,以前,我一直把这份感情埋在心里,可现在,我要把它说出来,自从我十二岁来到这里,我就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女主人,从小,我爸妈对我娇生惯养,我那时连洗衣服做饭都不会,都是来了之后才学的,也许你会以为,我是寄人篱下,不得不学,那你就错了,我是为了尽到女主人的责任。”

    谢君生听得愣愣的,她还是个孩子,而自己已经四十多,何况她又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苏朝义的女儿,又是自己的心上人乔允儿的女儿。

    “莞尔啊,我这个年龄都可以做你爹了,而且我也是真的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你还小,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爱,你对我的感情只是某种程度的依恋,就像很多女孩都有恋父情结一样。”谢君生和颜悦色地跟苏莞尔解释,他真的不想伤害她,更不想耽误她。

    “不,不是,我很清楚地知道,我爱你,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你的新娘。我知道,你喜欢我母亲,可能这是老天的苦心安排吧,我母亲欠你的,就由我来偿还吧!”

    “荒唐!”谢君生终于变得严肃了,他转身回了自己的书房,一颗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这时候,他听到苏莞尔的房间里响起了琴声。

    一曲旋律由远而近:

    “66~3~2~

    2~1~76~56~

    13~2~

    33~6~16~

    123~5~

    3~2~17~6~

    1~51~6~

    3~33~2~3~

    1~76~

    6~7~1~23~

    3~2~17~65~6~”

    苏莞尔的房间开着门,此时谢君生已经站在了她的门口,看着这个弹琴的女子,恍然间,他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

    “允儿!”谢君生叫道。

    苏莞尔跑过来,谢君生紧紧地抱住她,仿佛生怕她会消失一般,苏莞尔趴在他的肩上幸福地笑了,眼睛里却噙着泪花,她相信,此刻,谢君生满心都是爱,可是,却不是给她的,而是给她母亲的,但至少,此刻她已经拥有了他的怀抱。

    谢君生猛地从幻境中醒来,他放开苏莞尔,往后退了两步,解释道:“我和你母亲之间真的没什么。”

    “不,你别瞒我了,我怎么会连这点察觉不到,这把古琴是我们家传的,这首曲子也是,除了我母亲,又有谁会弹给你听?还有那个你偏爱的杜誉琪,长得跟我母亲竟是那么的相像!”苏莞尔一一陈说着。

    “唉,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本来就没必要瞒我,你对我母亲情有独钟,可她却跟了别人,是她欠了你。”

    “不,她没有欠我,谁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利,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你的爸爸妈妈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谢君生虽然遗憾,却从来没有抱怨过乔允儿。

    “那我呢?难道我也是一厢情愿?我替我母亲还债来了,你为什么不能敞开心怀容纳我?”苏莞尔的口气几乎变成了质问。

    “莞尔,你还小,我不想毁了你的一生啊。”谢君生叹气道。

    “这么说,你的心里有我,只是怕耽误我?”苏莞尔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兴奋。

    “莞尔,你现在还在上高一,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其他的都先不要想了。”

    听到谢君生这么说,苏莞尔心中有些凉意了,她又岂会不懂,这是一种以退求进的拒绝。

    那个冬天,苏莞尔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凉意,她经常穿得很厚很厚,却总是赤裸着双手抚琴,也许是上天眷顾,她的手并没有冻坏。

    谢君生和苏莞尔之间本来话就不多,虽然苏莞尔总是没话找话,可谢君生总是极力回避,苏莞尔便跑去厨房将早已干净的碗刷了又刷,当她不高兴的时候她就喜欢这么做。

    “啪”的一声,一只碗掉在地上,谢君生快步跑了过来,大喝道:“你要干什么!”

    苏莞尔看他这么粗鲁,委屈的眼泪刷得流下来了,弱弱地说了一句:“我又不是故意的。”

    谢君生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笑得露出了牙齿:“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要割腕呢,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苏莞尔感觉到欣慰了,因为他的担心,她想,他不会永远都这么冥顽不灵的,老夫少妻的美好姻缘不乏其例,也许有一天,他能成为谢君生的新娘。

    看着这把古琴,苏莞尔想:这把古琴来自何时,这首曲子又是谁为谁而作?

第8章 被抛弃的女人

    正月初九,大家的走亲访友拜年活动基本在这一天完成了,可以在家清净几天了,有些单位也早已开始上班了。

    晚上,李湘萍来敲谢君生家的门,当苏莞尔过去开门时,她满脸堆笑地叫了声:“苏老师。”

    “我不是老师,他才是,李阿姨,你进来坐吧。”苏莞尔指着谢君生说,谢君生将眼睛从书本里抬起来,向她点头示意。

    李湘萍一向快言快语,可是现在她却不好意思起来,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搁,因为以前她说的那些闲话,还有上次他们救了宁宁,她一直觉得愧对这父女两个。

    “李阿姨您喝茶。”苏莞尔把一杯茶递到李湘萍的手里。

    “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帮忙。”李湘萍终于开口了,她继续说道,“莞尔,宁宁那孩子记性不好,过这个年过得,上学期的知识也差不多忘光了,你看,你能不能帮他补习一下功课,至于报酬吗,我给你按——”

    还没等李湘萍说完,苏莞尔便打断了她的话:“邻里邻居的,什么钱不钱的,在你家蹭几顿饺子就行了。”

    “这么说你答应了,太好了。”李湘萍千恩万谢。

    “宁宁那孩子很可爱,我当然不会拒绝了。”苏莞尔微笑着说。

    听到她夸奖宁宁,李湘萍想起上次着火的事,于是低头道:“就是调皮了点。”

    寒假剩余的一周,苏莞尔都是在李湘萍家里过的,自从她把心里话向谢君生倾吐之后,两个人整日四目相对,不免有些尴尬,去给宁宁补课是个合情合理的台阶。

    李湘萍对于苏莞尔不收报酬的事很是感激,她向她诉说着一个单身母亲的苦,苏莞尔不禁问道:“那宁宁的爸爸呢?”

    想起宁延涛那个负心汉,李湘萍的心都凉了,肚子气鼓鼓的,转而却是抹眼泪:“他!他舍得下妻子,舍得下孩子,舍得下这个家,就是舍不下那个小狐狸精。”

    看着她悲痛的样子,苏莞尔竟也有了种失意的感觉,她同情她,若是以前,苏莞尔一定会觉得是以为是她多嘴多舌,所以才被丈夫抛弃,可现在,她觉得是因为被丈夫抛弃,她才变成了这种性格。

    “对不起啊,李阿姨,我不该跟你提这些。”苏莞尔有些难为情。

    “没事。”李湘萍擦擦眼泪说:“没有他我不是一样能活,只是可怜宁宁,这么小就没有个完整的家庭,就没有个疼爱他的父亲,我也想过再嫁,又怕对方接受不了宁宁,或是宁宁接受不了他。”

    听着李湘萍的肺腑之言,苏莞尔不禁联想到了谢君生,他作为一个单身男人,把她抚养成人,又谈何容易?

    “如果你的养父有了心仪的女人,并且要把她娶回来,你会不会介意?”李湘萍问道。

    苏莞尔想,若说谢君生有心仪的女人,他只会钟情于自己的母亲乔允儿,可是母亲已经去了天国,恐怕他会孤苦此生了,除非他愿意接受自己。

    苏莞尔笑笑回答道:“不会,你都说了他是我的养父了,我又怎么有资格介意呢,再说了,我终究会出嫁,他需要有个人来照顾饮食起居。”

    苏莞尔说这番话,颇有些自嘲的意味,却听李湘萍庆幸一般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苏莞尔并没有领略道这句话的含义,而是以为看到为人儿女的能够这般理解,她表示欣慰。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开学这天,萧条的校园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气氛,同学们的衣饰更是花花绿绿,给学校增添了许多绚丽的色彩。

    真是天地虽宽,冤家路窄,苏莞尔远远地看到成坤楠迎面而来,当他们四目相对时,两个人都感觉到了窘迫。

    “来找丘彦琳?”苏莞尔先打破了僵局。

    “不,不是。”成坤楠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失落,但更多的是挫败感。

    苏莞尔和成坤楠擦肩而过,成坤楠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那单薄的身影,苏莞尔仿佛感觉到了他那炽热的目光,不禁也回过头去,成坤楠连忙缩了一下眼光,又匆匆地离开了。

    苏莞尔觉得他变了,没有以前那么盛气凌人了,莫非他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回到教室,丘彦琳兴冲冲地凑到苏莞尔的跟前,十分神秘地趴在她的耳边说:“我跟成坤楠分手了。”

    “啊?为什么?”苏莞尔有些吃惊。

    “莞尔,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想利用我来报复你,他这个如意算盘却打错了,谁也别想挑拨我们的关系,我只会在他动情之后将他甩掉,让他聪明反被聪明误。”

    丘彦琳说得很轻松,仿佛夏天里喝凉水一般,苏莞尔听得愣愣的,不知是对丘彦琳这般玩弄感情的吃惊,还是对她这番话的感激。

    但是事情总是超乎她的想象,本是无意关心,却无意中发现丘彦琳跟阮梁来往甚密,俨然一对小情侣。

    当胡小娇见到苏莞尔时,已经没有了昔日的那股胡椒味,甚至很想结交这个朋友,苏莞尔当然是来者不拒,冰释前嫌。

    “上学的时候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毕业了就分手,这仿佛是某种潜在的规律,可是我没想到,我会用情这么深,更没想到才这么短的时间,阮梁就会移情别恋。”胡小娇哭哭啼啼地说。

    原来成坤楠、丘彦琳、阮梁和胡小娇经常一起出去玩,丘彦琳和阮梁暗生情愫,两个人的恋情也逐渐浮出水面,将“原配”抛弃。

    看着别人因为恋爱而痛苦,苏莞尔想,不如自己一辈子不谈恋爱,只是在心里时时记挂着谢君生,而且永远不嫁人,默默地守在他的身旁,为他养老送终。

    冬天的月色惨白,透过窗子射进了宿舍,苏莞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般,可她却是闭着双眼,脑子里翻江倒海,她回想着往事一幕一幕,她想着从前那个叽叽喳喳的丘彦琳,想着从前那个幽默风趣的成坤楠,想着从前那个尖牙利齿的胡小娇,他们都哪去了?她想着那个单身的李湘萍,想着那个把她抚养成人的谢君生,他们各自的将来会怎样?她想着自己早已远在天国的父母,他们是否会保佑自己一生幸福?

第9章 说亲事件

    终于又到了周末,回到小区之后,苏莞尔跟谢君生刚下车,就碰到了居委会的张老太。

    “君生啊,来,张姐跟你说件事。”张老太神秘兮兮地说。

    “什么事情啊,张姐?”谢君生问道,他一向不关心东家长西家短的,倒也落得清闲,只是这张老太找上门来,他实在不知是为哪出。

    “君生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莞尔也已经长大成人,你呀,还是找个女人来为你洗衣做饭吧,我看呀,你对门的李湘萍就不错,三十出头,人又勤快,也是一枝花嘛,而且她一过门,一个现成的儿子都那么大了,多好!”张老太说得时候,脸都笑开了花,仿佛自己有什么喜事一般。

    张老太说话速度实在太快,根本不给谢君生插话的机会,谢君生听得呆呆的,自从乔允儿嫁人之后,他从来就没想过娶妻的事,更是对女人目不斜视,虽然跟李湘萍低头不见抬头见,却从来没有往这方面考虑过。

    张老太见谢君生不表态,便对苏莞尔说:“莞尔,你说我说得对吧,再说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谢君生还不够大吗?莞尔,你该不会反对吧?”

    这件事来得太突然,苏莞尔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于是勉强地咧开嘴憨憨地笑了一下,她抬起头来向楼上看去,却看见了正在楼上晾衣服的李湘萍。

    一个个的念头像是放电影一般在苏莞尔的脑中闪现出来:什么晾衣服?分明是在那里观戏。什么请家教?分明是套近乎。什么谈知心话?分明是探口风。这张老太的说亲事件一定是李湘萍早有预谋的,要不然她何以老是向自己诉说一个人带孩子的苦,她又为什么会问自己是否介意谢君生娶个女人回家。

    莫不是他们两个人早就有情?苏莞尔不愿也不敢再想下去,她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若是谢君生身边多了一个女人,她将情何以堪。

    苏莞尔默默地上了楼,谢君生想喊她却始终没有叫出口,之后他跟张老太说了些什么,苏莞尔全然不知道,她回到自己的卧室,坐在床上抚mo着母亲的照片,她想,他不会娶别的女人的。

    爱情是伟大的,伟大到可以为对方付出许许多多,甚至是一切,爱情又是自私的,自私到连对方被别人多看一眼都有点不舍。苏莞尔深爱着谢君生,她怎么可能愿意李湘萍跟谢君生结合,况且李湘萍能给谢君生的她苏莞尔也同样给得起,她愿意为谢君生洗衣做饭、生儿育女,而且还会为他抚琴,轻弹那曲他最爱的《浣殇》。

    这次说亲事件李湘萍确实是早有打算的,那还是去年的时候,因为谢君生救了宁宁她一直心存感激,张老太便劝她道:“湘萍啊,谢君生是个好人,他比你也大不了多少,不如你嫁给他吧,一个人带孩子苦到啥时候是个头啊。”

    李湘萍红着脸低着说:“人家可是高中教师,有正式工作的,哪像我,街头小贩一个,我高攀不起。”

    张老太赶忙提点道:“正是因为这样才要高攀,他挣钱,你持家,宁宁也有个好的家庭环境,更有利于他的成长嘛,湘萍啊,你可别不为自己打算,你现在刚刚三十出头,俗话说,女人三十一枝花嘛,你现在要是不赶快把自己嫁了,照你这么个操劳法,过不了几年就人老珠黄了,那时候想再嫁可就迟了。”

    李湘萍想想张老太的话确实在理,为了宁宁,也为了自己,嫁给谢君生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于是开口问道:“那苏莞尔会同意吗?”

    “莞尔那孩子那么懂事,肯定也想谢君生能有个人照顾,再说了,她不过是他的养女,有什么权利干涉啊,你跟她平时没结过梁子,平日里跟她套套近乎,说不定她还能帮上你呢!”张老太很有信心地说。

    “只是,我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其实自从谢君生救了宁宁之后,李湘萍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只是苦于无人说媒。

    “这个好说啊,湘萍,你先去做做铺垫,明年正月份我就去帮你说和说和。怎么,不相信?放心,你张姐身子骨还硬朗,活到明年正月份是没问题的,呵呵呵……”张老太笑着拍了拍李湘萍的肩膀便离开了。

    如今,李湘萍自觉铺垫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张老太便来履行诺言了,只是谢君生始终没有表态,他虽然同情李湘萍母子,可是他知道,若是答应,苏莞尔注定要受到伤害,谢君生曾经最大的愿望便是娶乔允儿为妻,后来这个希望破灭了,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苏莞尔健康成长,凡是伤害她的事他是不肯做的。

    苏莞尔看母亲在照片中的清秀模样,她忽然想起了杜誉琪,也许正是因为对母亲的思之深,念之切,她竟然有了一种想认识一下杜誉琪的强烈冲动。

    苏莞尔的思绪沉下去很深很深,以至于完全没有听到门的响动,连谢君生进了她的卧室都全然不知。

    “莞尔。”谢君生叫她。

    苏莞尔抬起头来,此刻她最关心的是谢君生会不会与李湘萍结合,她的眼睛有些朦胧,不知道是因为看了母亲的照片睹物思人,还是害怕谢君生马上就要属于别人。

    “你同意了?你同意了没有?”苏莞尔急切地问。

    谢君生坐在她的床沿上,摇了摇头说:“没有。”

    苏莞尔紧紧抱住他,问道:“告诉我,为什么?”

    她多么希望,谢君生的回答是他爱上了苏莞尔,爱上了眼前这个女孩,可是,他没有这么说,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一个人,习惯了。”

    苏莞尔对这个答案不免有些失望,但她还是庆幸,她和谢君生组成的这个小家庭暂时没有添丁进口。

    此时苏莞尔甚至想,不管自己是以什么身份和谢君生生活在一起,养女也好,他未来的贤妻也罢,只要能守着他,看着他,她不再奢求那么多,想到这里,她便赶紧下床,要去厨房练习家庭主妇的锅碗瓢盆交响曲。

    谢君生望着苏莞尔的背影,心中百般不是滋味:“老天爷,你为什么要如此作弄我?将我深爱的乔允儿嫁给我最好的朋友苏朝义,又夺走了她的生命,你明明知道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好吧,算我没这个福气,可是为什么,你又要她的女儿爱上我?你明明知道,我给不起她的。”

第10章 半路杀出的男人

    星期天上午,谢君生出去了,苏莞尔买完菜回来,却发现门口站了个男人,他看起来很年轻,一米八的个子,长得很英俊。

    他看到苏莞尔时,也是眼前一亮,当然,这是他的惯用伎俩,他结交的女人可谓无数,这种风liu本性他始终难以改掉,现在,他确实想改了,想有个家,安稳地过日子。

    苏莞尔知道,谢君生今天要和一个学生见面的,那是谢君生刚到高中任教的时候教过的一个学生,苏莞尔算算年龄,眼前这位正好相符,莫非他就是谢君生说的那个学生?

    “你在这儿等了很久了吧,进屋坐会吧。”苏莞尔热情地跟他打着招呼。

    门口的那个男子觉得诧异,不过他也确实在这里站累了,就跟着苏莞尔进去了。

    苏莞尔给他倒了杯水,坐在他旁边跟他聊起天来:“大哥,你毕业后都在干什么啊?”

    男子听到她喊自己大哥,他在脑子里苦苦搜索,却记不起自己何时有过这么个妹妹,可是看看眼前这个女孩,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结交一下也未尝不可,于是开口道;“自己开了家公司,也没什么大的作为。”

    “哇,厉害啊,我最羡慕自主创业的人了。”苏莞尔正说着,却听到电话响了,她过去按了免提,是谢君生打来的,她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只听谢君生回答道:“莞尔,我正在我那位学生这里,中午不回家了,你自己弄点吃吧,我可能下午三点才回去吧,跟这位学生侃得正欢呢,好了,不多说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谢君生说完便把电话挂了,苏莞尔不由地心中一惊,他在学生那里,那眼前的这位又是谁?她开始后悔起自己的鲁莽来,谢君生教过自己多少次,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她不但不听,反而把个陌生人领回家里来了。

    苏莞尔自己也没有想到,这竟然是引狼入室,她自己从来都没注意过,原来自己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身材凹凸有致,一张娇美的脸也是清秀无比,这男子早就看得怦然心动了,当他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说要下午三点才能回来时,他看了看表,还不到十二点呢,他不禁对眼前这个女孩动起了邪念。

    正当苏莞尔不知道该说什么让他走时,他自己起身告辞,苏莞尔动他到门口,他却猛地回过头来捂住苏莞尔的嘴将她拖进了卧室。

    任何的挣扎与反抗都是那么苍白无力,他走了,只留下一片狼藉额和一朵残红,苏莞尔咬着被角抹着眼泪,他恨自己太无知,太幼稚,为什么要让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进门,如今还有何颜面面对谢君生,还有什么资格说爱他。

    苏莞尔起身下床,将那条床单收了起来,这是罪证,若是她知道他是谁,她一定不会放过他,可是现在,她不想报警,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有这段不光彩的历史,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完美的苏莞尔。

    下午两点的时候,谢君生回来了,苏莞尔过去抱住他:“你怎么才回来?你怎么才回来?”

    看她哭成这个样子,还有这患得患失的模样,谢君生还以为她在为说亲事件不高兴呢,于是安慰她道:“放心,我不会答应她的,咱们两个人过日子就行了,不需要更多的人口了。”

    苏莞尔不知该怎么把那件事说出来,于是顺水推舟,点了点头,只是从此以后,苏莞尔沉默了许多,不再吵吵嚷嚷地跟谢君生说爱他了。

    再说李湘萍,她明白沉默是最好的拒绝这个道理,当张老太告诉她谢君生没表态时,她虽然不甘心,想尽力挽回,可是这种念头却被一个人打断了。

    这个人就是他的前夫,宁延涛感觉自己现在年龄大了,也想着收心了,过够了那种漂泊的日子,他便想有个归宿了,他不禁想起了他的前妻李湘萍,想起了他的儿子宁宁。

    宁延涛和李湘萍恋爱的时候,她还是个青涩的少女,那么清秀,那么水灵,她很爱惜自己的一头秀发,总是把它梳理得漂亮动人,可是如今,生活的重压,一个人的孤苦,带孩子的辛劳已经将她折磨成了一个粗鲁的长舌妇,但是宁延涛不介意,他觉得她风韵犹存,只要悉心打扮,仍不失为一个美女。

    李湘萍不忘旧情,当宁延涛来向她求婚时,她打他、骂他,却没有拒绝他,如今宁延涛事业上已经小有成就,人也比以前更潇洒更倜傥,李湘萍早就渴望有个肩膀可以倚靠了,她更盼望宁宁得到一份至诚的父爱,如今来求婚的正是宁宁的生父,她又怎么会拒绝呢?况且她也相信,经历了这么多,他一定会更懂得珍惜,更珍视这个家庭。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李湘萍一开心,人就显得年轻了许多,再加上宁延涛整天送她一些化妆品护肤品的,护理得好,人也就显得更漂亮了。

    “老婆,这个地方太破旧了,我已经买了新房子,也装修好了,咱们这几天就搬过去吧,对了,不用搬,直接过去住就行了,还给宁宁专门设了个学习间!”宁延涛神采飞扬。

    “好啊,不过我可要跟这里的朋友道别,要是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大家肯定会骂我的。”李湘萍高兴地说。

    “依我看啊,不如我们办完婚礼后再回来份喜糖,给他们个惊喜。”宁延涛提议道。

    “也好,但是对面那父女两个,我是一定得提前告诉他们的,他们是宁宁的大恩人,曾经救过宁宁的命。”李湘萍把后面那句话省略了,其实她是想跟谢君生说清楚,说亲事件可以画上句号了。

    “对门住着人?我怎么觉得门好像一直锁着啊?”宁延涛觉得疑惑。

    “你有所不知,对门那父女两个,一个是高中教师,一个是高中学生,他们平时都住在学校的,只有周末才会回来。”李湘萍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你这个小心愿恐怕难以满足了,我查过了,周六周日这两天都不适合动土搬迁,不如结婚后专程来道谢吧。”宁延涛知道李湘萍最相信那些黄道吉日的说法,她肯定会接受这个建议。

    第二天的下午,宁延涛一家便住进了新居,亏欠这对母子多年,宁延涛对他们加倍的好,尤其是宁宁,虽然他都快忘掉这个爸爸了,可现在,却对他亲得不行,一放了学便过来缠着他,宁延涛哄女人独有一套,哄小孩的功夫也不可低估,这一家子,可谓其乐融融。

第11章 珠胎暗结

    鲁迅先生有云,“时间永是流驶,街市依旧太平”,谁都没有因为李湘萍的搬走而改变生活的节奏,依旧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一个多月了,苏莞尔的例假依然没来,她不禁担心起来,于是偷偷地买来了测孕纸,却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怀孕了。

    “我要五百块钱。”苏莞尔说。

    “行,但你要告诉我要了干什么。”谢君生知道,最近学校没收钱,他一个月才两千块钱的工资,又要养家,又要养车,五百块钱这个数目他的确不能随便拿的。

    看到苏莞尔哭了,谢君生赶忙安慰道:“别哭了,我答应给你了啊。”

    苏莞尔虽然一直在擦眼泪,可是旧的眼泪刚刚擦掉,新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哽咽着说:“我要打胎。”

    “什么?”谢君生吃了一惊,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他又问道:“谁干的?”

    苏莞尔把那个周末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谢君生捶胸顿足:“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朝义,允儿,我对不起你们啊,我没有照顾好莞尔。”

    苏莞尔看着他这难过的样子,倒是该回头安慰他了,谢君生想事不宜迟,应该赶紧报警,早日拿掉这个孩子,苏莞尔说什么也不同意报警,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曾被羞辱过,谢君生尊重她的意见,也没再自作主张。

    两个人来到了医院里,谢君生一直在说:“不要怕,没什么,不疼的……”他就差没说出“我做过”。

    医生瞅了谢君生一眼,十分不满地说:“真是老牛吃嫩草,连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都不放过。”

    谢君生顾不上解释什么,他现在只顾着苏莞尔的安全了,心中无比焦急,生怕这件事会给她留下阴影,更担心会影响她将来的生活。

    然而,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苏莞尔的体质太弱,以后将不能生育,谢君生感觉打击很大,而苏莞尔却出奇地平静,她心中依然爱着谢君生,但是她不会强求他什么,她也不想嫁给别人,能不能生孩子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她不在乎。

    谢君生亲自下厨,为苏莞尔熬鸡汤、炖补品,从前他做饭很好吃的,只是多年没有动勺,生疏了很多,苏莞尔喝着这鸡汤,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她多么希望能眼前之人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杨柳春风,小河解冻,苏莞尔的心情也随着春暖花开渐渐变得明朗起来,如今,她和胡小娇竟然成了挚友,想起艺术节上胡小娇那般出言不逊,苏莞尔笑笑,说出了那句古老的台词,不打不相识。

    胡小娇就是在八十年代的这么一个阳春三月出生的,今天只她的十八岁生日,苏莞尔应邀来参加她的生日聚会,同来的还有成坤楠,另外便是几个除了胡小娇谁也不认识的人。

    成坤楠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莞尔,在那场所谓的报复游戏中,他败得很惨,捉鸡不成反蚀把米,成为苏莞尔的笑柄,然而笑柄只是成坤楠自己想象的,苏莞尔并没有笑他。

    苏莞尔见到成坤楠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往昔,她曾把他视为好友,现今,大家面目全非。

    下午两点半的时候,谢君生来丽阳小区接苏莞尔回去,本来是说三点的,可一听三点苏莞尔就变得痛心疾首,谢君生明白,那件事成了苏莞尔的心病,凡是和它扯上关系的字眼,苏莞尔都会十分敏感。

    就在他们二人往车边走的时候,苏莞尔忽然站住不动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面,谢君生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却看见了老邻居李湘萍跟她的儿子宁宁,旁边还有个谢君生并不认识的男人,也就是宁宁的爸爸宁延涛。

    谢君生正要跟李湘萍打招呼,却见苏莞尔径直走过去,扯着那个男人的衣服抓狂道:“你还我清白!你还我清白!”

    谢君生听出了端倪,他过去狠狠地揍了宁延涛一拳,李湘萍还以为是谢君生同意说亲了,看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醋意大发,才会打宁延涛,她心中涌起的满足感很快就被谢君生的话擦掉了:“你真是猪狗不如,她还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姑娘,你怎么忍心对她下毒手?”

    李湘萍了解宁延涛的性格,若是自己被攻击定会以拳头相报,可是这次,他却低声下气,一定是自己理亏,只见他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

    看着苏莞尔抓狂的样子,李湘萍不禁花容失色,她责问宁延涛:“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啊!”宁延涛真的后悔了,自从跟李湘萍复婚之后,他的风liu收敛了很多,知道顾家了,知道疼爱妻子和儿子了,他第一次体验到了家的温馨,也打算好好珍惜好好过日子了,然而,天不藏奸,也许真的是造化弄人,就在他刚刚开始幸福生活的时候,幸福却要向他挥手告别,不管是什么结果,他都认,都是罪有应得。

    重重的一记耳光打在了宁延涛的脸上,李湘萍恨恨而去,只有宁宁还愣愣地站在那里,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会发狂、会生气、会打人,更不明白他的父亲曾经有过什么样的罪恶。

    谢君生作为苏莞尔的第一监护人,看着宁延涛,他真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然而,直到现在,他依然没有选择报警,他要等苏莞尔冷静后听取她的意见。

    苏莞尔再次哭成了泪人儿,只有谢君生最懂,她虽然看似坚强,其实内心比谁都脆弱,别的孩子,遇到什么麻烦,还有父母当避风港,而苏莞尔,只有谢君生可以倚靠,可她又不想成为他的负累,所以遇到困难总是一个人默默承受。

    谢君生将苏莞尔搂在怀中,扶着她慢慢地上了车,他一向都知道,苏莞尔自尊心很强,现在她确是遇到了心理难关,倘若不能克服,这辈子她可能都会生活在阴影中。

    谢君生没有过多地翻看心理书籍,他只是改变了以往整日钻书房的习惯,竟然跟苏莞尔学起了弹琴,他也教苏莞尔下棋,还不时地给苏莞尔讲个笑话,即便是做饭,也是两个人一起下厨,他们的生活丰富了很多,可谓其乐融融,只是谢君生并不知晓,挂在苏莞尔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还是她强作欢颜,好给他一丝安慰。

    也许他们谁都不曾注意到,那天下午,宁宁拉着跪在地上的宁延涛,用稚嫩的声音喊着:“爸爸——爸爸——”

第12章 小小孩子 大大面子

    那件事苏莞尔始终没有忘却,她害怕,害怕清闲,害怕宁静,每当这样的时刻,她就会想起那不堪回忆的一幕,继而脑袋就像爆炸了一般。

    一个星期六的晚上,苏莞尔正在跟谢君生下棋,听到有人敲门,她懒得理会,可是门铃却响个不停,谢君生过去把门开了,却发现是李湘萍,还没等让她进来,她就自己闯进来了,然后噗通跪倒在苏莞尔的面前。

    苏莞尔倒是波澜不惊,大约从说亲事件开始,她就对这个女人没有一丝好感。

    “那件事你打算怎么办?”李湘萍问道。

    “哪件事?”苏莞尔依然在研究下一步棋该怎么走,并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你干嘛哪壶不开偏要提哪壶?你知道这件事对她伤害有多大吗?”谢君生怒不可遏,他接着说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既然吃了亏,就要用法律来保护自己,我们已经决定报警了。”

    “啊?不要啊,我求你们了。”李湘萍急切地说。

    “你求?你有多大面子求我们?他是你什么人,你会替他求情?”谢君生一想起宁延涛那道貌岸然的样子就来气。

    “他是我丈夫。”说到这里的时候,李湘萍的眼泪刷得流了出来,她也是个女人,又怎么会不同情苏莞尔的遭遇呢,对于自己丈夫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又怎么能不悲伤不难过呢?

    “你丈夫,就这种人面兽心的男人你还敢要他做丈夫,湘萍啊,不是我说你,你也不想想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一个人带着孩子,风里来雨里去的,发烧感冒也没个人照顾,他对你还有什么情分,你竟然跑了为他求情。”谢君生说的是实话,他了解单身带孩子的苦楚,与李湘萍相比,他倒是优越得多,起码自己还有个正式工作,而苏莞尔又很懂事,知道帮他做做家务,可李湘萍就不同了,她不过是个街头小贩,夏天卖卖水果,冬天卖卖蔬菜,而宁宁还小,正是淘气的时候。

    李湘萍跪得腿都疼了,谢君生和苏莞尔忘了提醒她起来,她倒是自己起来拉过一个凳子坐下了,随手拿起谢君生的水杯喝了口水,这些年来,她又要挣钱,又要持家,生活的负累已经让她变得不拘小节,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了。

    她接着说道:“你也知道我可怜,那就再可怜可怜我吧,我们刚刚复婚,宁宁才刚刚体会到家庭的温暖,我真的不希望他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他的父亲却又锒铛入狱,这个家庭又要支离破碎,其实这些年受了那么多苦,我早就觉得活着没什么意义了,可是,我实在舍不下我的孩子啊,谢老师,你也是长辈,应该明白一个母亲的心啊。”

    说到这里,李湘萍啜泣起来,苏莞尔并没有看她,只是左手递给她一张纸巾,右手拿着一颗黑色的棋子,举棋不定,谢君生知道,自己不该迁怒于李湘萍,可谁让她是跟宁延涛站成一线的呢,是宁延涛自己犯了错误,难道他不该受罚吗?

    当李湘萍谈到孩子的时候,谢君生才刚刚对她生出一丝怜悯,可是她接下来的话却又马上激怒了他。

    “莞尔啊,只要你不报警,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哪怕是给你当牛做马都行,你要多少精神损失费?你做修补手术需要多少钱我们都给报销?你还有别的要求吗?你——”

    “够了!”谢君生打断了她的话,“她的精神损失你们赔偿得起吗,她心灵受到那么大的伤害,你拿什么修补,你知道吗,你那个畜生丈夫让她怀孕了,弄得她现在连孩子都不能生,你走吧,别在这里自取其辱了。”

    李湘萍再次跪下了,她这次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谢君生跟苏莞尔。

    “真没见过你这种女人,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你竟然为了他下跪,而且跪了两次。”谢君生简直无语。

    “不,你错了,我早就心如止水,我做任何事情,都是为了我的儿子。”李湘萍解释道。

    苏莞尔终于扭头看她了,李湘萍双眼巴望着她,希望她能大发善心,寒假里她跟苏莞尔相处过一段时间,知道她很善良,只要自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一定会答应的。

    苏莞尔今天晚上格外地平静,不知是因为想开了,还是因为决定了,然而,她的话却让李湘萍大失所望:“李阿姨,你妨碍我跟谢老师下棋了。”

    李湘萍知道,宁延涛犯下的错误根本就是不可饶恕,她来求情完全是多此一举,于是站起身来,呆呆傻傻地往门口挪步,心中不停地为宁宁叫苦,他还这么小,为什么上苍要让他承受这么多,先是被父亲抛弃,当这个家庭破镜重圆时,父亲却要蹲班房。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李阿姨,你回去告诉那个宁延涛,要是他对你们母子不好,我跟他新账旧账一起算。”苏莞尔举在手中的黑色棋子终于放下了。

    “这么说你答应了。”李湘萍回过头来,十分感激地看着她。

    “我都已经被伤害过一次了,真的不忍心宁宁的心再受到摧残。”苏莞尔说完,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让李湘萍觉得她像个天使。

    李湘萍再次跪在了地上,让谢君生给苏莞尔有些措手不及,苏莞尔过去慢慢将她扶起,她说:“母爱真是伟大,不由我不感动了。”

    看着李湘萍远去的背影,苏莞尔不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还清晰地记得母亲的音容笑貌,她拿着苏莞尔的小手教她写字,教她抚琴,母亲有一双很灵巧的手,她亲手为小莞尔烤制蛋糕,想起从前那些快乐的场景,她的眼泪潸然而下,苍天有眼,让她有一个那么美丽温柔的母亲,可苍天却又有眼无珠,让母亲年纪轻轻地就离开了人世,离开了小莞尔。

    还有父亲,父亲年轻有为,除了事业辉煌,他也是个多才多艺的的人,母亲每谱一首曲子,他便能填上词,苏莞尔常常想,父亲英年早逝,也许真的是天妒英才。

    “莞尔。”听到谢君生叫她,她这才回过神来,从窗边回到了棋局旁。

    “就这么放过这个混蛋,你不后悔么?”谢君生问道。

    “不后悔,其实这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已经后悔了,现在我已经有了面对现实的勇气,若是再追究下去,受到伤害的就不只是我一个人了,尤其是宁宁,他还那么小,我真的不忍心。”苏莞尔解释道。

    “你真是善良,像你的母亲。”谢君生不由地想起了乔允儿,通常苏莞尔的一举一动都会引发他对乔允儿的思念。

    “其实知道你并没有因为我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而对我有偏见,我就不想再深究了。”苏莞尔说。

    这次谢君生没再说什么。

第13章 认识想认识的人

    天气渐渐地炎热,知了在树上吱个不停,空气分子相当地躁动不安,像苏莞尔内心那不安分的念头,她想了很久,始终不好意思,直到今天她才鼓足了勇气,心想大不了碰钉子,可不试一下,又怎么能知道会不会成功呢?

    她想认识一下杜誉琪,那个长相酷似她母亲的女人,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她还是揣着母亲的照片来到高一(二)班门口。

    正巧成坤楠站在门口,苏莞尔在内心抱怨道:怎么你们两人偏偏在一个班呢!

    “嗨,美女,请问你找谁?”成坤楠故作轻松地跟苏莞尔打着招呼,其实他早已心乱如麻,自从跟丘彦琳散了之后,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幼稚,他明明是喜欢苏莞尔的,却要弄那么一出,到头来还是让自己难堪,现在每次看到苏莞尔,他都会感觉到窘迫。

    苏莞尔也学着他的口气说:“帅哥,麻烦你帮我叫一下丘彦琳吧,哦,不,口误,不好意思,是杜誉琪。”

    听到苏莞尔说丘彦琳,成坤楠心中咯噔一下,脸也刷得红了,她回头看了看,又回过头来说:“她不在。”

    苏莞尔心想,真不在还是假不在,人家只是口误而已,又不是故意说来取笑他,该不是是骗骗自己略施小惩吧!

    “苏莞尔!”

    听到有人叫她,苏莞尔急忙回过头去,却发现是杜誉琪,她竟然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慌乱中,照片掉到了地上。

    杜誉琪捡起照片,看了看上面的人,疑惑道:“请问这位是——”

    “我母亲。”苏莞尔回答,她转而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哈哈,你这个问题真是太幼稚了,当你演奏古琴曲《浣殇》的时候,恐怕学校里没几个不认识你的人了,还有成坤楠。”她一边说着一边朝站在门口的成坤楠伸了伸舌头,此时成坤楠大有偷听之嫌疑,于是十分识趣地进了屋。

    “喂喂喂,别走啊,人家来找你呢!”杜誉琪大喊着。

    苏莞尔想,传说中的杜誉琪很文静,可现在,看她并不文静啊,看来传说的话并不能当真,不过杜誉琪的确长了张骗人的脸,看长相,谁能猜得出她会这么活泼呢?

    “我是来找你的。”苏莞尔说。

    “找我?”杜誉琪的嘴巴张得老大,受宠若惊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上课铃响了,杜誉琪大叫一声“不好”,然后对苏莞尔说:“我知道,你是高一(五)班的苏莞尔,下了这节课我去找你。”

    声音戛然而止,杜誉琪人也不见了踪影,苏莞尔便飞也一般跑回了教室,这是她进入高中之后第一次迟到,若是去年,大家一定会暗暗庆幸,谁让你事事冒尖的!可现在,谁都熟视无睹,跟苏莞尔有关的话题对她们来说早已味同嚼蜡,通过这将近一年的相处,她们觉得她并没有什么神奇之处,早已泯然众人矣。

    杜誉琪果然守信誉,下课不到一分钟她就出现在了高一(五)班的门口,在那里使劲朝屋里招着手,惹得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她在跳舞给谁看。

    苏莞尔看到同学们的异动,这才想起她和杜誉琪的约定,于是赶忙出去迎接她,却发现人家早到了,正朝着她窃笑呢!

    “苏莞尔,你母亲怎么——”杜誉琪正要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苏莞尔便接上了她的话茬。

    “怎么跟你长得那么像?”

    杜誉琪使劲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不过世界上长得像的人的确很多啊,我想,也许是上帝造人时,造出那么多张不同的脸太困难了,所以就稍微重复了一下吧。”苏莞尔调侃道。

    “呵呵,那我很荣幸啊,能和大才女的母亲长这么像。”杜誉琪说,她说的不是奉承话,小的时候她在武侠片里看过弹古琴,从她听到《浣殇》的那一刻起,她就想结交苏莞尔这个朋友了。

    “可是,我母亲已经离开好多年了。”苏莞尔抬头看了看天边,眼中掠过一丝感伤。

    “那你就当我是你母亲吧!”这句话已经到了杜誉琪的喉咙中,她又将它咽回了肚子里,她庆幸自己幸好没有说出口,否则苏莞尔可能要生气了。

    苏莞尔看着她瞪着大眼下咽的样子,不知道她又在搞什么,于是接着说:“我很想念母亲,所以看到长相酷似她的你时,我很想认识你,我知道,你叫杜誉琪。”

    “好啊好啊,我也正想认识你呢,对了,《浣殇》应该有歌词吧,怎么没见你边谈边唱啊?”杜誉琪一边不停地跟苏莞尔握着手一边问道。

    一向喜欢拖堂的谢君生从高一(六)班出来,看见杜誉琪跟苏莞尔正侃得火热,心中不由诧异,这俩小鬼头,什么时候跑到一起了?

    他一边笑着一边从这两个女孩身边走过,杜誉琪朝他吐了吐舌头,一霎间,苏莞尔仿佛明白了谢君生为什么要偏爱杜誉琪了,并不只是因为她长得像自己的母亲,谢君生的心上人乔允儿,而且因为苏莞尔的性格比较沉闷,谢君生常年与她相处,再接触杜誉琪时,会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她的调皮,让人感觉到轻松,感觉到快乐,连苏莞尔自己都喜欢她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苏莞尔正望着谢君生的背影出神,杜誉琪又唤醒了她。

    “问你《浣殇》有没有歌词呢!”杜誉琪重复道。

    “兴许有吧,可是我光知道谱子,不知道歌词。”苏莞尔说。

    “又要上课了,我得走了,记得找到歌词的话要边弹边唱给我听。”杜誉琪说完便一溜烟儿跑了,苏莞尔答应着,但是不知她有没有听到。

    丘彦琳正坐在门口的窗边,因为她长得比较矮,所以坐在了第一排,她一直在透过玻璃看苏莞尔跟杜誉琪侃大山,心中不由地涌起了一股失落感,若是以前,除了她,苏莞尔不会对别的女孩这么热情的,她觉得苏莞尔变了,却忘了是自己先变的。

    更让丘彦琳感到心里难以平衡的是,杜誉琪刚走,胡小娇又来了,她只是路过高一(五)班的门口,可是看到苏莞尔她便停了下来,她们两个人聊得那股火热劲一点不比刚才差。

    艺术节事件后,胡小娇可谓处处跟苏莞尔过不去,她们两个人算的是是死对头了,可是没想到苏莞尔会这么博爱,连这个呛人的小胡椒也都被她收拢了。

    “哼,你有通臂拳,我有跳墙术,起码成坤楠被我甩掉了,阮梁也被我征服了,你们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丘彦琳自我安慰道。

第14章 快乐三人帮

    杜誉琪跟苏莞尔的友情日渐升温,胡小娇跟她也如是这般,一来二去,这三个人相互认识了,而且十分投缘。

    这时候她们才知道,原来她们的家隔得都不算远,于是周末的时候常常一起学习、娱乐,尤其是她们当都相当爱做数学题,可是一看到物理题就头疼,而且还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谢君生,谢君生说:“你们真是欺负我年老体衰,竟然这样说,我要是打你们,你们准一溜烟儿跑了,欺负我追不上啊。”

    杜誉琪胳膊垫在桌子上,用手托着脸说:“我——要——听——《浣殇》。”

    苏莞尔心想,胡小娇也在,她可能还在为艺术节落选的事情暗暗不高兴,自己应该还是不要动琴的好,这时胡小娇也发言了:“我也要听,莞尔,你该不会还在为去年的事情不高兴而不肯弹给我听吧,说真的,确实是我技不如人,只是当时准备了好久却功亏一篑,心有不甘嘛,尤其是成坤楠那席话,更是让我心服口服啊。”

    说到成坤楠,胡小娇赶忙闭上了嘴,怯怯地看了一眼苏莞尔的脸色,但是苏莞尔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异样,倒是胡小娇自己,她忍不住想起了阮梁,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真正喜欢过自己,若是喜欢过,为何这么快就移情别恋?难道爱情真是爱得火热冷得快吗?若是不曾喜欢过,又为什么要展开这场恋爱,在她欲罢不能的时候,却匆匆地离开,让她不知该如何自拔。

    胡小娇爱阮梁,恨阮梁,直到现在她还在想种种理由为他开脱,她想是自己没有魅力,拴不住他的心。

    “快点吧,莞尔,我等得黄花菜凉了,你看你,生活在二十一世纪,居然还这么矜持。”杜誉琪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捋胡须的姿势。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莞尔取出古琴,调好弦,轻轻地抚着,胡小娇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她的手指,而杜誉琪不同,她双手托腮,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仿佛上面有什么吸引眼球的神奇东西一般。

    大家都在入神,没有察觉谢君生也已经站在了旁边,苏莞尔弹完曲子之后,忽然发现身边站了个人,不禁吓了一跳。

    “同学们,中午想吃什么?我掌勺。”谢君生和颜悦色,像一位慈祥的父亲。

    “夫子啊,这是你家,不是学校啊,叫同学们多不亲切啊,不如喊闺女们,哈哈。”杜誉琪说的是真心话,她这直爽的性格算是改不了了。

    “好好,闺女们,想吃什么?”

    “谢老师,你就做点拿手的吧,我们今天可是有口福了。”一向爱吃的胡小娇庆幸道。

    杜誉琪拿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写着写着把这几个字涂成了黑洞洞的大圆点。

    “喂,阿杜,你在干什么呀?”苏莞尔看得惊奇,难不成她在用这种方式娱乐?

    “我想给这个曲子填词啊,可惜自己没那么好的本领,写出来的曲子也是驴唇不对马嘴,我觉得有一个人应该能填出来。”杜誉琪一边敲着下巴一边说,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一般。

    “谁?”胡小娇赶忙问道。

    “我们班的大才子,成坤楠。”杜誉琪还想说是在艺术节上为苏莞尔辩护的那位,可是又觉得说出来有取笑胡小娇之嫌,也就没多嘴。

    杜誉琪并不知晓苏莞尔、胡小娇跟成坤楠之间的恩恩怨怨,但是看到她们都不说话了,便猜想一定是自己说错话了,于是开口道:“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很好玩的。”

    “好啊,洗耳恭听,胡小娇十分配合。”

    “说,有一只活蹦乱跳的死兔子,买了一辆崭新的旧摩托,这辆摩托车哪里也响,就是喇叭不响,哪里也转,就是车轮不转,这死兔子呢正骑着摩托车追赶一头奔跑中的死驴,死驴头也不回地往北跑,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了南墙上,这个故事就叫死驴撞南墙。”

    杜誉琪讲得津津有味,神采飞扬,胡小娇却没听出个所以然,看到杜誉琪跟苏莞尔都在笑,她忍不问道:“你这算讲得什么故事嘛!”

    “死驴撞南墙的故事啊。”杜誉琪一脸认真地回答。

    “根本就是无厘头嘛。”

    胡小娇大有被耍了的感觉,于是决定对她们略施小惩,她说:“考考你们的智商,兔子和乌龟赛跑,王八当裁判,谁赢了谁输了?”

    胡小娇心想,这下有好戏看了,这时候谢君生从厨房里出来了,杜誉琪狡黠地一笑,把刚才的题目又跟谢君生重复了一遍。

    谢君生笑笑说:“这个王八若是判乌龟输了,乌龟肯定会骂它,还是亲戚呢,太不够意思了,可是它又实在不想徇私情,所以就想让他的老师来承担骂名。”

    “啊?”杜誉琪没有想到,自己整蛊没整成,却被他反咬一口。

    “哈哈哈哈……”

    屋子里一片欢声笑语,这是这里少有的轻松。

    午饭时间到了,谢君生端上来一桌子菜,真是色香味俱全,嘴馋的胡小娇已经忍不住拿起筷子先夹了一口。

    “好吃,好吃,莞尔你真有口福啊,可以经常吃到谢老师做的饭。”胡小娇忍不住羡慕起来。

    “哪里啊,平时都是我做饭,要不是你们脸大,他才不会下厨呢!”

    “他下厨和脸大什么关系啊?”杜誉琪不解地问道。

    “脸大面子大嘛。”

    “孩子们,多吃点,长得又高又壮,就像我,哈哈。”谢君生今天很开心,跟这几个快活的孩子在一起,他也感觉年轻了许多,一切烦恼尽皆抛之脑后。

    吃过饭,几个女孩都进了苏莞尔的卧室,她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张全家福,胡小娇看到她的母亲时,再看看杜誉琪,不禁有点傻眼了,杜誉琪告诉胡小娇她和苏莞尔相识的渊源,胡小娇感叹,真是缘分哪。

    杜誉琪看着这张照片,忍不住说:“要是我找个跟你爸长得像的老公,那就更妙了。”

    “下午去打乒乓球吧。”胡小娇提议。

    “不是吧,大姐,大热天的你还要做运动啊?”杜誉琪第一个举双手反对。

    “那个球台是在大树底下啊,再说了,咱们可以晚点去。”胡小娇看着挂在墙上的球拍,若是不能说服她们,她是不会甘心的。

    “好啊,我可是要去的,好久都没打了。”

    听苏莞尔这么说,杜誉琪便说:“那好吧,我也去,谁让你是老大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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