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巨婴
那种对大脑的入侵还在。
只要守护神一离去，似乎就瞬间陷入无止境的狂想之中，连带着那些恐怖的婴儿啼哭。
“要是这是一个异兽入侵的世界就好了，我现在一百多的力量都够当个兽王了。”
何港跟邓布利多打趣道。
的确，有不少人就是落在了兽类变异的世界副本，一般一百多力量的黄金巨兽都是一个区域的兽王。
事实上，哪怕是在这个世界，一百多的力量属性也是足够在污秽之中充当一波高级打手。
不过要想号令群雄什么的，最好还是洗洗睡吧。
诅咒、精神入侵、大脑风暴、模因致死、旧日、伪神……
力量在这个世界并不是唯一。
甚至有时候可能成为灾难的使者。
和汉考克不同，他的生物序列是“使者”，天赋中便有灵魂不朽的说法，大多数污秽很难污染他的灵魂。
而何港呢，他只是凡人。
生物序列真要说来应该比邓布利多的“凡灵”还低一个等级，毕竟后者还是一个纯血种巫师。
没有天赋，技能也只是系统赠送的【圣光】，这么一副身子拥有了过百的力量，这很好。
说不得就某天被某种诡异污染，成了地上蠕动的烂肉。
“带上它，我们继续前进。”
何港对那个死亡骑士说。
后者于是把那只没有脑袋的、还在扑腾的拉弥亚信徒串在长枪上，在前面开路。
“这附近有点太安静了。”
哈特说。
他觉得有点不同寻常，从这两天的观察来看，“污秽”并不是一种能够安静下来的东西。
它们的精神已经被污染，陷入了无休止的疯狂，绝不可能有任何东西能够统一它们，也绝不可能有任何东西能够驱使它们。
哪怕是对一支骷髅小队的围剿，那些成群的污秽也没有丝毫隐藏的意思，哀嚎着发出令人不适的、如深渊回响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扑来。
但何港拍了拍哈特的肩膀。
他说：
“你太紧张了，哈特，我们的敌人只有拉弥亚。”
任何人、任何事物，只要身处其中，那么就都应该对灰雾保持应有的尊重。
虽然它看上去时常宛若死物，但活性绝对在这诡异的现象之中孕育。
大声说话、互相呼喊出真名、仔细构思一个真正存在的高位、探寻世界的真相，这些都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甚至再严苛一点，何港本来还想在每次进入灰雾之中时使用迷魂咒，让自己的脑子除了任务目标之外不去思索任何其他问题。
因为每当他在灰雾中思索时，便总有某些古怪而诡异的灵感涌进脑子里。
不过邓布利多劝阻了他。
这种现象虽然不正常，但算不上危险，反而有些时候能起到莫名其妙的作用。
“警戒四周，我们已经离开【法律】的范围两公里距离了。”
何港小声对周围的死亡骑士吩咐。
周围原本繁华的大厦如今在无穷尽污染源的作用下迅速破败，甚至有些大楼的外立面生出一张没有眼球也没有嘴唇的、扭曲着作出痛苦表情的巨大脸孔。
这些偶尔出现的脸孔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盯着何港一行人。
它们空洞的眼睛里被灰雾塞入，一些肥硕的蠕虫就从这些眼睛里爬出来又爬进去。
令人作呕。
但据汉考克所说，除了纽约之外，其他地方并没有这种能够赋予死物活性的灰雾，它是特定的，也是某种污秽现象的显现。
这也让何港松了口气。
天可怜见，要是有几个核弹发射基地被污染了，那不得当场死翘翘。
那个标注为【拉弥亚的怒火】的倒计时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清零，不过在他们走出基地、走出自由女神像的庇护范围后，这清零的倒计时再度回归了猩红的颜色。
似乎在提醒何港，有巨大的危险就在身边。
死亡骑士作为黄金阶“亡灵”，起码可以和通常体积的白银阶污秽媲美。
他们被重甲遮住的眼孔里有幽蓝的火焰在燃烧。
“呜——”
“呜——”
刺耳的尖鸣从从前方传来，这声音激荡着灰雾，似乎惹怒了一些其中的东西。
“那是什么？”
“听起来像是发情的公猫……”
邓布利多回应何港，即使是他都为这声音不寒而栗。
遍地污秽的世界，充满了死寂、疯狂与绝望，恐惧永远是这里的主旋律。
哪怕那些理智为负数的污秽也会因为更加高位的污秽而恐惧。
它们不惧怕死亡。
却惧怕同类。
于是一行人靠得更近。
何港拿出巨大的油灯，里面没有灯油，却装盛了好几个魔法仙灵，一丝丝新鲜的空气和特属于魔法仙灵的魔力从里面飘出来。
这些魔力并不是在通话灰雾和弥漫空气的污染源，而是在驱逐它们。
只是效果并不那么明显。
一个死亡骑士提着巨大的油灯走在最前面，他是这支小队里最高的哪一个，已经达到了9级。
微弱橙黄的灯光只能照亮周围不到十米的范围。
再往外，便彻底被浓厚的灰雾所覆盖。
像是身处无边无际的黑夜。
“咔！”
走在最前面的死亡骑士被一只从翻滚着如内脏的灰雾中猛然探出的手掌握住了坐骑的脑袋。
那匹来自恩洛斯冥界的骨马的头骨在巨大的力量下粉碎。
另一只巨手从灰雾里探出，撕扯住死亡骑士的头部重甲，居然就这么连人带马拉入了灰雾之中。
这一切发生在顷刻之间。
一秒钟后便只剩下那盏油灯和惊慌失措的魔法仙灵。
无止境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音在前方响起。
看样子袭击者并没有离去。
它把死亡骑士拉入灰雾，甚至没有丝毫反抗，便被当做了磨牙棒一类的东西。
“这个声音……”
何港和邓布利多对视一眼。
他们曾在捣毁拉弥亚祭坛的时候听到过，密集的咀嚼声音，恐怖骇人。
“拉弥亚似乎并不愿意亲自下场来杀死我们。”
何港说，他拿起油灯，指挥剩下的死亡骑士向前，
“是不行，还是不愿意，又或者……不敢？”
向前走不到五米，便看到野兽般匍匐在地面的一滩，巨大而肥硕。
那东西注意到有光。
抬起头。
居然是一个丑陋、腐败、周身长满脓疮的巨大婴孩！
第四十六章 拉弥亚之子伊维斯
这东西坐起来，双眼呈现出纯粹的黑色，但不管身形还是面孔，都与人类的婴儿无异。
只是它……太大了。
仅仅坐在那里，便已经比何港还要高大不少。
身上累计的几乎已经彻底腐烂的肥肉便如同奶油那样向下流淌。
它的皮肤充满脓疮，每一颗都有一只肥大的蛆虫露出沾了黄白液体的脑袋在摇晃。
人们觉得婴儿可爱，那是因为他们腿短手段脖子短，身软嘴软脸蛋软。
而当这些所有婴儿的特征重合到眼前这怪物的身上，这一切又显得那么令人作呕。
巨大的不安充斥着何港的神志。
巨婴的手中还握着一条死亡骑士的手臂，那上面附着的幽蓝色火焰逐渐退散。
“什么鬼东西——”
哈特挡在何港身前。
那个死亡骑士已经没救了。
“它是……拉弥亚的孩子！”
何港轻声说，巨婴的哭声尖利而高亢，像是深夜隔壁发情的公猫，它突然站起来，脖子上居然挂着一只没有双目的脑袋。
那脑袋的嘴还在一张一合。
“我们找到的那个信徒，是它的玩具……”
巨婴站起来之后，身上柔软的腐肉似乎很难挂在支撑它的骨骼上，于是便开始摇摇晃晃像一个真正的婴儿那样张开双臂向何港走来。
但看它轻而易举撕碎一个死亡骑士，何港可不敢去被抱一下。
“先往后退，它的移动速度很缓慢。”
他指挥身边的人向后，然后查看巨婴的面板。
【拉弥亚之子伊维斯】〖黄金级污秽〗〖中〗
【描述：“模因阻止”曾在拉弥亚的面前一遍又一遍地折磨并杀死拉弥亚的孩子们，在“模因阻止”事件降临后，这些孩子在因为仇恨而堕落的拉弥亚的妄想中成为了永远饥肠辘辘的污秽。
等级：15
力量：43
耐力：47
体力—耐久：Max
理智：0
天赋1：神血（拉弥亚是“模因阻止”与“模因阻止”的子嗣，而伊维斯的体内又流淌着拉弥亚与“模因阻止”的血液，虽然死去之后失去了绝大多数的神性，却依旧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伊维斯的初始力量属性+20，初始耐力属性+20。）
天赋2：邪恶（伊维斯失去了它所有的理智，又因为死亡时所经历的折磨而痛恨世上的一切。它身边的“正义／秩序／中立”阵营生物全属性削弱10％。）
天赋3：不知疲倦（伊维斯的生物序列类比“污秽／亡灵”，体力永无止境，不知疲倦。）
天赋4：腐烂（它的皮肉连着内脏都在腐烂，这也成了瘟疫与死亡的寄所。任何接触伊维斯的生物都会感染瘟疫。）
技能1：吞噬（伊维斯的胃口永远不会被满足，它能够通过吞噬一切生命来获得进化，这个过程非常缓慢。）
技能2：狩猎（自身力量增加20％。）
技能3：哀鸣（拉弥亚之子的哀嚎会引来灰雾中污秽的共鸣，它是它们视为明珠的后辈。）】
“哈特，你应该不怕瘟疫吧？”
“亡灵对瘟疫和绝大多数毒药免疫，很多时候，瘟疫之中带有的死亡气息会让我们垂涎欲滴。”
哈特老老实实回答。
何港点了点头。
他说：
“这东西是拉弥亚的儿子，不过满身都是瘟疫，你和你的队伍应该能解决它。”
也只有哈特能解决了。
如果让特拉维斯跟着，恐怕现在何港应该想的就是怎么才能避开这东西了。
当然，汉考克也可以。
不过现在他不能现身。
为了防止拉弥亚不上钩，汉考克作为最后的压轴出场。
“还有一件事，教授。”
何港转身同邓布利多交流，
“以后我们应该尽量避免提起那些神话中的人物……当然，现在也不要联想这些东西。”
邓布利多对自己大脑的控制非常强大。
可以抑制自己的思想。
何港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在拉弥亚之子的描述中，连宙斯、波塞冬和赫拉的名讳都被用“模因阻止”来替代了。
而以大深渊之主诺登斯的经验来看，被系统以模因阻止来代称的一切事物都是被污秽了、并且绝对是高位的存在。
似乎所有的旧信仰都被污染成了高位。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想想，地球曾存在了多少神话体系，这些体系又有多少神袛仙人，如果他们全都被污染，那……
天上的阴霾，不会是……吧？
何港打了个寒颤。
他迫切地想要了解一下那些古老旧信仰的神袛被转变成污秽后拥有多么恐怖的伟岸力量。
汉考克是否有资格挑战他们中的一个？
此时，罗德.哈特与巨婴之间的战斗也已经开始了。
这或许不算是战斗。
哈特曾是整个恩洛斯最精锐最强大的骑士，他的格斗技巧无比精湛，长剑在拉弥亚之子伊维斯的身体上划过，拉出长而深的伤口。
那些伤口里，脓混杂着驱虫流出来，顺着肥肉的褶皱淌到地上。
剩下的八个死亡骑士组成牢不可破的军阵，封锁了伊维斯可能逃跑的路线。
“它的哀嚎会引来灰雾中其他的污秽，但不是灰雾本身。”
“拉弥亚想要用无数污秽把我们淹没吗？”
“还是说，有些其他的什么深意……”
哈特的战斗简直就像是一种艺术。
伊维斯全靠野兽般的本能行动，而且笨拙而缓慢，虽然每一次冲击都让地面震动，但没有哪一次碰到了哈特的衣角。
它发出令人不安的哭嚎。
于是周围便响起无数此起彼伏的嚎叫。
无数只污秽在朝这里赶来。
“可惜，这里是纽约。”
何港顺手把一只迫不及待冲出来的夜魇扔飞，看向四周简直像是监牢的灰雾。
这里是纽约，污秽的力量还在被压制。
倒计时还没有结束。
就算全城的污秽都向他们发起自杀式冲击，那又怎么样呢？
汉考克甚至可以一个人就摧毁它们所有。
之所以现在不那么做，只是因为这些污秽太过于分散了，根本难以做到斩草除根。
而且如果全部清除，那后续募集的士兵该用什么来训练等级？
直接冲出去面对那些平均等级三四十级甚至更高的高等阶污秽吗？
第四十七章 会战
拉弥亚之子，它是疯狂、痴愚、腐败的代名词。
从地面延伸到天穹的灰雾简直像是它的帷幕，无意识混乱摆动的肢体拉扯着那些黑色布满褶皱的腐肉荡漾起来。
无数肥硕扭动的蛆虫从它满身的脓疮中钻出来。
不安，巨大的不安。
它的声音尖利刺耳，和幼儿饥饿时候的哭嚎一致，这哭嚎嘹亮，在灰雾中传出去很远。
何港和邓布利多在远处为死亡骑士施加铁甲咒，何港虽然有能力依靠绝对的力量秒杀伊维斯，但他没有免疫瘟疫的能力。
突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何港轻啐一口。
他往脚下看去。
这才发现，这一整片区域的街道，已经被失去了活性的器官内脏、肺腑骨肉堆满。
这些本就腐烂的器官混杂着已经凝固干涸的血液铺满每一个街区，如果不是灰雾弥漫了整个城市，大概会有成群的乌鸦啄食这些残骸，然后又被污染成某些令人san值狂掉的怪物。
说来奇怪，阴霾似乎对其他动物无效，候鸟还是在迁徙、水中还是有没被污染的鱼。
甚至相对来说，普通动物与污秽之间的绝对数量对比是占据了巨大优势的。
这些残骸来自游荡在这附近的污秽。
难怪这里安静得可怕。
“它连污秽都吃……”
何港声音幽幽。
他不寒而栗。
绝大多数污秽会互相狩猎，但它们不会吃掉对方，哪怕对污秽来说，另一个被污染的食物也算得上是致命的毒药。
哪怕那些看上去什么都能吃的夜魇都不会去猎杀其他污秽作为食物，它们一般会成群结队地杀死那些现在依旧在城市中流浪的宠物和老鼠。
说起宠物，何港其实也有收养过两只牧羊犬，不过养了不到两天就被污染了。
只好勒着脖子用附魔了圣光的子弹把它弄死。
“拉弥亚之所以充满嫉恨，正是因为众神之母让她每时每刻都处在目睹自己孩子受折磨的场景。”
“哈特，不要杀死它。”
“慢慢来，一刀一刀割。”
“恩洛斯那边应该没有凌迟，你们大概率也没有接受过训练，不过……这东西的自愈能力很强，你们应该能让它感受足够的痛苦。”
何港以适中的音量向哈特下达命令。
这巨婴伊维斯既然是拉弥亚的儿子，还受到了系统属性面板的官方认证，那肯定也曾是在拉弥亚面前上演无数遍暗网付费小视频的个体。
以拉弥亚在神话中和这段时间通过各种线索的推测来看，那段回忆对她非常……痛苦。
也不知道她是否被污染成为了高位污秽，再或者只是如同那些游荡在下水道中吃下了残肢断臂的墙中之鼠那样成为了半污秽。
但就从拉弥亚能够抑制自己立马降下怒火的行为来看，这个女妖应该是还存在着相当客观的理智。
你想用伊维斯作引子，那我就将计就计，反正这东西对我没威胁，不起作用也无所谓。
这就是何港现在想的。
如果能激怒拉弥亚，迫使她真身出现，那就能一劳永逸地除掉这个暗中的威胁。
黄金级污秽的自愈能力简直堪称恐怖，它的皮肤被割开又立刻有腐肉聚合，它的头颅被劈裂又有无数蛆虫黏连着愈合。
哈特也忠实地执行着何港的命令，对伊维斯进行惨绝人寰的酷刑。
虽然不知道这么一堆肥硕的腐肉中为什么会有传递痛觉的神经，但这的确很有用。
“特拉维斯，你和你的小队把驻防的那些队伍拉出来，我给你坐标，等下这里会有大量的污秽聚集。”
“对，对，就是这样，把我们弄的白磷燃烧弹也带上，不开卡车，声音太大……”
“什么，你们正在攻略的白银污秽也在朝这边过来？”
“那好，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曼哈顿清理一遍。”
何港联系了正在南边执行攻略任务的特拉维斯，他的战功累计已经接近一半，很快就可以进阶全天使。
伊维斯召集来的污秽自然不能让远处的汉考克一个滑铲全部干掉，那太浪费了。
不如召集一支军队，用这些怪物来冲冲等级，提升一下属性。
为此，何港顺手把这附近的支线任务全部接了，好几十个，全部完成的话能获得76个整数的算力。
这个数的货币甚至能在交易所和其他求生者交换一枚募集令了。
不过想来，类似【诸天酒馆】的外部介入资产应该还有很多，募集令的价格肯定不会被压缩，甚至可能在后期愈发膨胀。
要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金手指。
现在外部论坛上挂着的大佬单体双属性都近百了，一看就是获得了某种增强自身的金手指。
这一片区域的灰雾简直像是沸腾了起来，但哈特在何港的授意下使用亡灵魔法召唤了结界阻止了那些已经赶到的污秽对伊维斯的支援。
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想，明明所谓的拉弥亚之子才应该是它们的大敌，却对后者的嚎哭趋之若鹜。
“恩洛斯的魔法和我们的魔法有很大的不同。”
邓布利多走到结界边缘，无视了张牙舞爪把整张脸贴在结界上冒出黑烟的灰色皮肤如同丧尸的污秽。
他伸出魔杖触碰了一下这透明的高墙，老魔杖顶端发出一丝丝荧光。
“魔法具现构造、宣泄方式和共鸣手段都完全不同，甚至连使用的力量都不尽相同。”
作为传奇巫师，他早就想和哈特谈一下关于魔法的事情了。
说不定邓布利多晋升黄金阶的机会就在眼前。
“强度怎么样？”
“很高级的手段，很充盈的魔力。但纯粹的量无法引起质的改变，这面结界的强度大概比我的铁甲咒差一点。”
邓布利多的铁甲咒甚至能够阻挡大口径反器材武器的正面轰击。
而纽约城内大多数污秽都无法撕裂这道相当有用的咒语。
这也意味着这面哈特随手布下的结界几乎无法被攻破。
趁着这段时间，他们可以等一下【大墓园】那边调集过来的驻防部队和一些距离比较近的拓荒军团。
这会发展成一场较大规模的会战。
第四十八章 灰雾中的巨物
白磷弹燃烧之后的明黄色火焰附着在密密麻麻宛若海洋的污秽身上。
大多数污秽的身体结构还是和碳基动物类似，于是高达一千摄氏度的明火便穿透它们的皮肤、深入它们的骨骼。
但污秽的神经分布很少，它们对任何一种感觉都不敏感。
于是这致命的火焰居然使它们兴奋起来。
灰雾的下层被火焰照亮。
那些附着了磷火的污秽的影子在灰雾上被印得巨大，它们因为痛苦而兴奋地起舞，然后又在这种毕生未曾有过的刺激中向前拥挤。
数十支驻防小队已经摆出阵型，以金属路障作为高墙阻挡身体燃烧着磷火的污秽的冲击。
拉弥亚之子的哭嚎还在持续，数不清的污秽从四面八方赶来，周遭充斥着各种各样诡谲的声响。
还有磷火燃烧骨骼传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想以前，我们还得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现在只要站在这里就可以等着装备、材料和经验入账。”
何港和邓布利多谈笑风生。
曼哈顿地区没有什么大污秽，最多就是白银阶，这拉弥亚之子明显是被什么东西放到这里来的。
驻防小队离这里近，所以来得快，其他由恶狼骑士和地精战士组成的拓荒小队也正在往这个方向赶来。
他们的等级普遍高于驻防小队，机动性也更强，这种会战之中所能表现出来的战斗力也要强大不少。
“我总觉得不对，这一切好像太简单了。”
邓布利多却有些魂不守舍。
他曾被一个黑铁阶的概念污秽入侵，差点被污染，也知道污秽的战斗力绝不只于此。
但眼前这些密密麻麻拥挤而来的东西……好像有些太弱小了。
像是故意被送到他们面前被屠杀一样。
“你想太多了，教授，这里是纽约，污秽的等阶被压制到极限，也只有在这里我们才能这么肆无忌惮。”
“可是……”
“别担心，我现在都想着要把那个巨婴抓回去囚禁起来，让它成为我们用来刷怪的机器了。”
何港拍了拍邓布利多的手臂。
他也觉得不对劲，但说不上来事哪里不对。
上百的力量给他带来的不仅仅是强大到能够掀翻大楼的力量，还有无与伦比的速度与感官。
现在他的直觉相当准。
有什么东西在窥探这里。
是拉弥亚吗？
他不知道。
也只好将计就计，继续对巨婴伊维斯进行惨绝人寰的折磨。
哭嚎声穿透灰雾。
更多的污秽前仆后继。
它们就像丧尸一样，无所畏惧、不知死亡，充满了对生肉的渴望。
“有大东西在朝你们那个方向靠近。”
汉考克通过广播同何港交流，他就在不远处藏匿着，手上似乎在进行什么工作，有硬物撕裂的声音同时响起，
“它们好像是从这灰雾里诞生的……不过不算很难处理。”
“任何和灰雾有关的东西，我们都必须慎重对待，它关于一位获得了些许净化的被污染的旧日神袛。”
何港意识到，那些大东西很可能是他曾在三一教堂听到的声响的制造者。
它们从未被见到全貌，却巨大得令人胆战。
快速挂断通讯。
何港叫回特拉维斯。
他说：
“有比这些污秽更危险的东西在靠近，让我们的驻防小队准备收缩防线，等待拓荒军团到来。”
汉考克说这些东西不难处理。
那就没必要退却。
灰雾的由来和大深渊之主诺登斯的被污染有关，祂的位格和生物序列比自由女神像的“伪神”要高太多。
而诞生在灰雾中的东西大抵也不会太弱小。
可惜，这里是纽约。
在纽约，倒计时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才结束。
在这段时间里，这里都相当于新手村。
相比之下，那些巨物可能并不会比普通污秽危险太多。
“仅仅依靠此，我们也许不能把拉弥亚引来。”
“必须做点别的什么。”
何港站起身来，他查看自己这段时间获得的装备和道具，加起来倒是勉强够凑个好几套青铜乃至白银阶。
可除了他和邓布利多以外，其他人基本用不上这些装备。
汉考克压根儿看不上这些破烂，哈特的生物序列让他无法穿戴常规装备。
没什么道具能应付眼前的问题。
迷雾的深处开始传来令人胆寒的声音。
那不是如鲸鸣、如猫吼、或者如妇人啼哭的声音，而是某种恐怖生物饥饿、愤怒时的咆哮。
恰恰在此时，汉考克的视频请求传来。
何港同意了。
“我在离你那里十公里的地方建立了一座……屠宰场。”
汉考克说。
并顺便把自己的成果展现出来，
“我知道这些灰雾很危险，所以捕捉了一些那种巨大生物进行解剖……虽然我不是很懂这些科学原理。”
接着，何港看到了躺在一间被昏暗灯光照亮的巨大仓库里横陈着的东西。
“这是什么？”
他问道。
“我在灰雾的边缘、靠近米德尔敦的地方发现了这些鹿群，它们有的活着，有的死了。而死亡的那些，有五颜六色的真菌从它们尸体的每一个毛孔钻出，在二十四小时之内生长繁盛，尸体堆在一起简直像是灰色浓雾中的七彩鸿蒙。”
汉考克回答说，那居然是一头麋鹿的尸体，
“诡异的是，这些生物活着的时间，基因并没有被丝毫改变，致死原因是过敏性、化脓性炎性反应与形成肉芽肿，包括原发性和继发性肺部真菌感染。”
汉考克穿着白色防菌服，在曼哈顿北方十多公里外的密闭安全室内向何港展示一只死亡之后绽放出无数真菌成体的麋鹿。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调查这件事情。
天知道为此这个混货查了多少资料。
这些麋鹿没有被完全污染，至少在活着的时候是这样，它和它的族群仍然是草食性动物。
而现在，它被灰雾中的某些东西感染死亡之后，真菌孢子在它体内瞬间爆发，形成如此诡异而美丽的血肉尸块。
“噗呲——”
锐利的刀锋插入麋鹿被真菌覆盖、隐约可见的腹部，发出的居然是插入紧致植物纤维的声音。
何港眉头紧皱。
汉考克伸手扒开被划开的麋鹿腹部，质感居然像极了树木，有纤维相连。
巨大的诡异从手机屏幕那边传过来。
腹腔之中，内脏、肠道，乃至于细密相连的血管，已经完全没了丝毫血肉的模样。
肠道化作藤蔓、内脏化作桔梗、血管化作细小的根茎，这麋鹿的尸体已经完全化作植物集合体一般的东西。
“在灰雾的侵袭下，真菌感染导致的生物体死亡最终会发生特异性生物本质改变，动物细胞会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彻底转变为植物细胞，最显著的特征就是细胞壁与叶绿素的出现。”
汉考克说。
他在上个世界自我改造之后，上过一段时间的大学，并顺利拿到了毕业证。
他的眼睛可以看到原子层面。
自然也可以看到细胞组织。
“灰雾之中绝对有什么东西，在改变生物的基因构造，使动物与植物之间的间隙逐渐消失，”
汉考克把手机屏幕对准自己，他学过这方面的东西，现在还没忘光，
“这种改变是不可逆的，现在是死亡之后才会彻底发生转变，但我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因为在灰雾边缘的缘故。”
“我们走在灰雾中，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不，我并不认为我们会被感染……事实上，我是要提醒你，你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汉考克接着又展现出一具巨大的尸体。
那是……植物和动物的结合，但它还没有彻底死去，巨大的节肢彻底被真菌覆盖，密密麻麻怀抱着自己卷曲着像是布满苔藓与植物根须的不规则肉块的身体。
这东西被随意丢在窗外。
那里的灰雾已经很淡了。
“我刚才捕杀了一只，现在更多的正在朝你们那里过去。”
汉考克说，
“能处理吗？”
第四十九章 α
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中开始有由藤蔓和枝干组成的、流淌着粘稠液体的腕足挥舞。
不可知其全貌的庞然大物在雾霭里若隐若现。
浓雾中似乎隐藏着一股恐怖超自然力量，植物与动物之间的分界在这种不被窥探的生物身上荡然无存。
一如由汉考克展示在何港面前的、已经死去在灰雾边缘的麋鹿。
它们仇视着所有的生命，甚至包括疯狂、饥饿的污秽。
而随着时间的发展，这种压迫和恐惧越来越大，被困在迷雾中的何港和他的军队必须面临不知何时散去的不可名状之雾和这灰雾中似乎无穷尽的腕足。
“它们在自相残杀。”
哈特让死亡骑士用巨大的铁链锁住了挣扎咆哮的巨婴伊维斯，后者已经完全看不出一丝人类的形状，彻底成了一滩活着的、肥胖软腻的烂肉。
走到以废弃汽车和临时召唤的骸骨堆砌起来的高墙上，他眉头皱起，
“它们好像不是一伙的。”
“不，它们当然不是。”
何港说。
眼前的灰色的浓雾根本毫无可见度，却在油灯的照耀下可以看到依稀的影子在起雾、在厮杀。
灰雾中的东西在对污秽展开屠杀。
“拉弥亚之子应该没有能力去召唤这些从灰雾中诞生的东西。”
何港很确认这一点。
不管是拉弥亚与诺登斯之间完全没有存在的任何关联，还是巨婴伊维斯并不算特别高的阶位，都很难做到这一点。
突然，某个任务在闪烁。
那是……
何港咬紧牙关。
【诺登斯的复苏】
有其中一个需要杀死的污秽在靠近。
何港点开任务面板。
【诺登斯的复苏】〖钻石级触发任务〗
【描述：大深渊之主诺登斯是真正的古神，祂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与无所不在的权柄。但在“模因阻止”的入侵中，即使如此伟大的存在依旧被某种不详诡异所腐朽。
描述：这个任务由七个分支组成，当前已完成（1／7）。
描述：诺登斯的权柄与理智正在苏醒，祂将为你剖开这世界的一切隐藏在诡异黑暗背后的隐秘。
任务说明：腐朽大深渊之主的污秽被分别放置在这片大地的七座城市中，你很幸运，第一个遇到的只是最弱的那一个。（任务面板已标记出七个污秽活动的位置。）
任务要求：摧毁所有污秽，彻底解放古神诺登斯。
提示：小心灰雾！
奖励：经验*10W、诺登斯的友谊、钻石募集令*1、圣杯、古神权柄*1、古神神位*1。】
在这面板的最下方。
有新的任务降临。
那些文字像是被烤干的紫苏水，沾了水之后又很快重新缓慢出现。
【大深渊之主的友谊】〖铂金级触发任务〗
【描述：大深渊之主诺登斯是真正的“模因阻止”，和拉弥亚不同，祂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与无所不在的权柄。
描述：当心那些变成植物的东西！
任务说明：灰雾是“模因阻止”使大深渊之主诺登斯堕落的“模因阻止”，你在这浓雾中的动静太大了，旅人。
任务要求：杀死灰雾之外虎视眈眈的“模因阻止”，但注意，当心你的眼睛！
提示：逃！立刻逃！
奖励：经验*10W、被污染的圣血*300、神火之炉、铂金募集令*1、朗基努斯之枪（1／3）、】
“逃，立刻逃？”
从这猩红的字体中，何港看到了刺骨的冰寒，他突然意识到了拉弥亚究竟想要做什么，她的意图是什么。
任务面板最下方，一块屏幕，上面是那徘徊在灰雾之外的庞然大物。
“那是……”
何港牙关紧咬，他睚眦欲裂，依旧站在高墙上的身体微微颤抖，眸子里猛然间倒映出那宏伟的身姿，
他缓缓说，
“神……？！”
这一刹那，他捡起被遗忘在记忆角落中的知识，那是H.P.洛夫克拉夫特的克苏鲁作品，《魔女屋中之梦》——
“它们的胴体就像褶皱此起彼伏的桶，从桶身中部，细细的触肢像车轮上的辐条一样水平伸出，在桶顶和桶底长着突出的瘤节状物体，从瘤节上又伸出五条扁平的长臂，长臂在末端变细，如同海星。”
眼前这巨大无比缓缓靠近的生物，类似一尊巨大的纺锤状大桶，体积不知几何。
祂的身体底部生有海星状附肢，顶部的五角星头部生有五只眼、五根虹吸管和一套用来在无光环境下感知外界的纤毛组织。
底部的五角星附肢类似贝类的斧足，用于行走和攀附在虚无中的某些只有祂们才能感知的物质。
五对类皮革质的翼状物和五组从主体中萌发出来的触手在祂的周身挥舞。
祂的外形极其类似植物，整体呈五角星结构的放射性对称，连大脑都分为五个脑叶。
从生物学角度说，这东西同时表现出植物和动物的特点。
动物与植物的界限在这生物的身上消失了。
无数细小的孢子被以喷射的形式，从祂的身体的每一个组织发散到正如活物那般汹涌扭曲在纽约上空的灰色浓雾之中。
这是何等的诡异，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越过哈德逊港口的上空，祂所散发出来的意志驳杂而疯狂，似乎对一切生命都抱有猛烈的敌意。
“祂……有多大？”
何港打了个冷颤。
这东西投下的阴影的一部分就占据了整个哈德逊河的下游，祂身上的腕足挥舞居然像是烧热的白刃划过猪油一样，瞬间清空大半个苍穹的灰雾。
这是诺登斯真正的敌人？
何港想要查看这东西的属性面板。
但系统只显示一大片的问号。
连名称都是以““模因阻止””做代称。
“拉弥亚真正的怒火要降临了……”
何港对邓布利多说，他面色冰寒，挥手让哈特绞杀拉弥亚之子伊维斯，
“拓荒军团已经到了，把这些污秽清理掉，然后让所有人熄灭油灯，我们准备撤。”
“有东西要来了吗？”
“不要抬头、不要听，快速清场，然后从阴影中离开……还有，让汉考克准备战斗。”
何港思索一下，
“我们以……α作为祂的代号。”
第五十章 拉弥亚的目的
何港甚至不敢说出祂的形状、不敢说出关于祂的任何信息，只敢以代表未知的“α”作为一切的替代。
但即使如此，当这巨大的不可名状之物出现在灰雾中，依旧搅动起了疯狂的风暴，一切生物的理智都在极端的不稳定中徘徊。
系统原本还有一周的倒计时在刹那间清零，然后又回归一周。
那串血红的数字就在这两个极端之中疯狂跳动。
“熄灭所有油灯，把圣光用你们的亡灵魔法祛除掉，走在阴影中。”
“穴居人在街道两侧寻找下水道入口，以最快速度清除那些半污秽的老鼠和鳄鱼，所有人在最短时间里转移进去。”
“压低声音，尽量避开那些灰雾最深最浓的地方。”
“不要去尝试杀死或者攻击那些突然出现的大型污秽，它们只会攻击那些掀动灰雾的东西。”
“……”
何港安排上千人的军队在最快的时间里化整为零钻进下水道里。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和那些被汉考克提醒很危险的大型污秽碰过面。
α已经进入了灰雾。
自由女神像的理智数值高达30，虽然这并不意味着它拥有无与伦比的智慧，却也说明这个臣服的“伪神”拥有判断当前形势的能力。
它在第一时间关闭了【法律】，并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伪装成了独特的污秽。
不知道这是否有效。
“稳定住自己的理智值，实在不行就把我下发的阴影馈赠喝下去。”
阴影馈赠这种药剂虽然非常廉价，也非常常见，但的确是面对理智极端不稳定状态的最高性价比道具。
何港还是不放心，他藏身在一栋大厦的地下停车场，旁边有几具诡异的尸体，那是藏在这里面伺机而动的污秽。
浓雾始终没有消散。
在α进入纽约后，这些灰雾似乎更加浓厚了。
大量在人类消失之后开始游荡在城市边缘甚至已经深入城市的哺乳类动物被异化成半植物半动物的有机生命体，只有免疫系统强大的动物个体才能依旧维持原有的生物系统和原生构造。
和过去的形态相比，它们像是两个完全相异的生态系统中走出的东西。
那些半植物体似乎已经彻底不属于地球生态链，它们的构造诡异且骇人，从一个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生物在几个小时之内异化成被植物包裹的艺术品。
而那些原本就侵占了世界的污秽，它们虽然同样诡异、巨大且无法被收容、灭绝，但它们的生理构造还与地球生物法则相契合。
现在唯一还有能力在纽约行动的个体，汉考克，他发现两种完全不同的生物形态在发生无休止的互相厮杀。
大多数时候都是半植物半动物有机体获得完全且彻底的胜利。
像蓝鲸捕食浮游生物。
两个生态链在互相碰撞。
汉考克认为，这是灰雾之中自主诞生的泰坦意志在进行自我保护，那些突兀出现在浓雾中的有机体便是这巨大生态系统中的免疫功能。
他提出了一个概念。
“泰坦意志”。
但这些免疫功能可不会在意人类的死活。
相反，它们和污秽一样，对一切生命都充满了仇恨，疯狂地想要抛开地下车库堆积了无数骸骨的大门。
“汉考克，你那边能近距离观察α吗？”
“不行，祂会发现我。”
汉考克毫不犹豫地认怂。
即使是双属性超过300的全民超人也不愿意去触碰这一看就能把疯狂意志以毁灭形式降临纽约的巨大生物。
“我或许需要你传回来的影响才看查看祂的属性。”
何港还是不愿意放弃，他让几个死亡骑士去堵住大门用魔法仙灵照亮整个车库，似乎这样才能获得一点可笑的安全感，
“这东西应该和大深渊之主诺登斯的复苏有很大关联，如果我们能促进这一位的回归，或许能好过很多。”
“我能肯定，祂的力量并不比我大多少。”
汉考克解释说，他远远跟在α身后，看这巨大到无以复加、仅仅从数十万米高空投下阴影便遮住了半个曼哈顿的巨物宛若君王那般巡视祂的王国。
祂的形体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不是畸变神像那样因为自身特性而引起人的理智降低，而只是因为形体的诡异给人带来巨大的视觉、心智冲击。
“只是祂太危险了，我的直觉一向很准，如果我们杀死了这东西，那会有更大的危机降临。”
汉考克继续说，万幸，灰雾并不能阻挡电波信号的传播，
“祂没有朝曼哈顿的方向去，而是转道去了布鲁克林，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吸引了α。”
这可真是一个值得庆幸的消息。
【大墓园】的坐标就在曼哈顿中央。
如果α朝这个方向过去，就算只是路过，也有可能在无意中触发某些特性，唤醒那个被称为“天启”的事件。
鬼知道这是个什么等级的事件。
反正比畸变人偶的【盛夏夜的莎士比亚】要高多了。
听名字就知道，说不定会触发美国人藏在纽约州的核弹什么的，搞个核变天启。
“我们现在这个方向是曼哈顿的北边，和α的前进方向并不重合，拉弥亚肯定不会闹出这么个大乌龙她一定有些其他的什么目的。”
何港说。
他确定，拉弥亚有很高的智慧，甚至很可能如黄金女神像一样，生物序列是“伪神”，理智超过30。
这样一个存在，为了杀死一个令自己憎恨、愤怒的凡人，肯定不会在最后关头引导α前往另一个方向。
那只能说明拉弥亚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何港。
连带着那个系统倒计时都是一个拉弥亚自我催眠的阴谋。
什么事情，一定要引导出这样恐怖的东西，才能帮助拉弥亚达成目的？
布鲁克林有什么？
“跟紧祂，绝对不能跟丢了，我们得搞清楚拉弥亚究竟想做什么。”
何港提醒汉考克。
然后开始思索自己在这段时间究竟错过了些什么。
从摧毁祭坛开始，到建立基地，再到走出基地进行会战。
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等等，有一件事情！
何港猛然想起来。
他曾被一个名为克塔尼德的高位拉入幻境。
那环境中，克塔尼德只传递了一个讯息——
“不要回去！”
第五十一章 只有七层
“α事件”结束后24H。
何港主动主导了一次回溯行动。
这次的行动由邓布利多和汉考克跟随。
随身携带了一件由拉弥亚之子贡献的黄金装备。
身为黄金阶污秽的拉弥亚之子爆出了三件黄金装备和一大堆高等材料。
包括两滴被污染的圣血。
那三件黄金装备属性都相当一般，远远比不上几乎能与铂金相媲美的【污秽十字】和【朗基努斯之枪碎片】。
但其中也有一件比较特殊。
【疯狂的战争号角】〖黄金〗
【描述：这是伊维斯以嚎哭召唤污秽的能力在它彻底被净化后化作的具象，充满了污染理智的疯狂气息。
力量+2.5
耐力+2.5
理智上下限-0.5
效果1：使用者理智每分钟降低10％，直到把这件被污染的号角丢开。
效果2：使用者将被拉弥亚关注，这种关注不会消失，并不被确定是正向的还是负面的。
技能1：战争（发动该技能时，使用者全属性判定×3，并检测周围1000尺范围所有污秽，所有被检测单位全属性判定降低50％，若综合判定低于使用者，则陷入绝对疯狂，互相厮杀并在听到下一次号角声之前不会停止。）（该道具仅对生命序列“污秽”生效。）
技能2：嚎哭（发动该技能时，使用者理智降低50％，全属性增加50％，并不由自主地回忆悲痛的往事，若通过意志检测，则理智值不变。）
技能3：死亡（摧毁该道具，并以此请求“模因阻止”对生物序列不超过“高等”的任意生命体发起一次意志检测，若检测不通过，则发起一次绝对致死事件。）】
就是这支模样怪异像是恶魔长角的号角。
在系统的【帮助】页面能够查看有关意志检测的说法。
一般来说，“意志检测”是由两个主体、一个动作和一个导向性结果组成的非连续性事件。
两个主体，分别是“检测者”和“被检测者”。
动作很好理解，就是检测对比，由两个主体的某一特性进行对比，而当用在意志上时，通常表现为理智值中由“意志”表现的部分，也即是san值的一部分。
导向性结果便是“一次绝对致死事件”。
很显然，这支【疯狂的战争号角】所设定的那个检测者并不是使用者，也不是拉弥亚，而是一个被污染的旧日神袛或者一个不属于世界各地神话传说中的外来大污秽。
这样一来，这东西对某些个体来说便相当于一枚定点爆破的微型核弹了。
能被用“模因阻止”作为代称的绝大多数都是钻石阶之上的存在。
只要被检测的个体意识不是类似蜂巢那样的群体意识，那便意味着绝对死亡。
或者除非拥有汉考克那样的种族特有天赋【永生】，也可以格挡这样不被允许的意志检测。
这次回溯事件，这支号角很可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哪怕回到那鬼地方之后里面藏了个比汉考克还猛的污秽，也可以摧毁号角，让那个“模因阻止”去和它刚正面。
就像你走在路上捡到了贞子的梳子，这时候大不了把这东西扔进佛祖的功德箱里，让他俩掐架。
他们回到了何港最开始待的避难所，那座战争博物馆。
这次回溯行动，便是按照克塔尼德在环境中所说的“不要回去”为引。
把系统日志页往最前面翻。
直到翻到自己要找的界面。
“……”
“从被驳回的绝对致死事件中，你发现，拉弥亚与克塔尼德之间存在着某种无法言明的关系。”
“你打断了拉弥亚的献祭，触怒了这位神明，祂即将降下自己的怒火。你还有十个小时的时间准备后事。”
“……”
拉弥亚被系统认定为神明。
克塔尼德和拉弥亚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祂又在幻境中以那些诡异的方式不断重复一个讯息。
不要回去。
回哪里？
何港思考了很久，终于认为自己找到了答案。
一切初始之地。
避难所！
“他的脸上不该有这种表情。”
汉考克指着战争博物馆门口骑着骏马的华盛顿雕像，这雕像的位置和动作都和十天前不同。
甚至现在，有肮脏的污垢爬上了这位美国国父的肩膀，他的脸上挂着唇角几乎拉扯到耳鬓的诡异笑容。
何港确定前些天离开的时候这东西还没有这么令人不安，甚至只是盯着看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又尝试查看面板。
“不，它不是污秽。”
他说，
“没有属性面板，系统无法给出数据，说明这东西应该只是一个比较特殊的雕像。”
或者已经被污染，但还没有完全成为污秽，像是城市下水道中一些吃下了污秽残肢的老鼠、鳄鱼和蛇，系统也无法给出它们的面板。
他们向博物馆里走去。
邓布利多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雕像。
是错觉吗？
它好像……头偏转的幅度改变了一下？
可何港和汉考克已经向最里面走去，灰雾也很快弥漫过来，突破了魔法仙灵净化的空气，重新遮住了那尊雕像。
“越是繁华华丽的地方，在这种时候越是显得诡异。”
他大步赶上两人的步伐，脚步踢踏的声音在整个大厅里回响。
有些古怪。
很古怪。
很快，不仅仅是邓布利多，连何港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记得我从没有照过这些照片……”
他指着博物馆最里面那堵墙。
那上面居然全是他在纽约游玩时候拍下的照片，喂鸽子的、试穿西装装逼的、抱着消防柱摆pose的……
“而且，我从没干过这些事情！”
何港突然感到刺骨的寒意。
他突然觉得好像自己的是个假人。
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该死的虚拟游戏。
“先下去看看再说。”
邓布利多压住何港的肩膀，那只手上传来的温度让他安心不少。
他们无视了那贴满整整两堵墙的照片，那里面的世界还很正常，和现在完全不同。
终于到了电梯前面。
可何港停住了。
“我们当时住在负十一层……”
他只觉得身后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看，无数张嘴在笑，但转身却只看到汉考克和邓布利多。
于是他死死盯住邓布利多的眼睛，
“可是这里的地下只有七层……”
第五十二章 诡异
何港想从邓布利多的眼睛里看到些什么。
但很遗憾，后者本身就是整个巫师世界最好的摄神取念大师，即使是使用最深奥的魔法也很难从他的脑子里看到些什么，更别说仅仅是面部观察了。
随后，又释然了。
系统给出的召唤结果是百分之百忠诚。
没必要去怀疑身边的响应者。
“我们当时到底是不是在地下十一楼？”
何港再次向邓布利多确认这个事实，人会受到欺骗，但系统不会，如果他真的被某个污秽拉入了漫长的幻境中，系统日志会给出评估。
他在想，会不会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我们从没有在这里发现过负十一层，甚至连负七楼都没有去过。”
邓布利多的半月形眼镜后面闪着某种名为智慧的光芒，周围突然响起了雨水落在屋檐上的淅沥声。
可这个位置在博物馆的最深处，四侧的墙壁厚度与材料虽然比不上什么瑞士地下金库，可也算得上坚不可摧，别说下雨的声音，哪怕外面发生枪战这里也很难听到动静。
“或许你中了夺魂咒。”
邓布利多猛地拔出老魔杖，他向后退开两步，巨大的凤凰守护神在三个人的头顶盘旋着落下璀璨的荧光。
“可是这不可能！”
何港忍不住大声说，
“我们离开的时候，在负十一层还留了大量的物质！”
这一切有些太诡异了。
他更愿意相信这一切都不过是因为他们进错了大门。
汉考克握住了他的手腕。
“放松些，伙计们。”
他说，
“我在进入这里之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这个世界我们过去待过的世界一模一样，包括任何建筑构造、设施坐落和接头涂鸦的位置，除了时间节点不同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可是我可以保证，在我那个世界，在纽约哈德逊河两岸，哪怕搜索范围再大上四五倍，这里也根本没有出现过什么该死的战争博物馆，更不会在这博物馆的门口站着一个脸上带了小丑笑的华盛顿！”
他这样说着，淅沥的雨声更大了。
可是从副本开始到现在，整个纽约根本就没有下过雨。
灰雾吸收了一切水分，使整个城市在更加令人不安的潮湿中迅速腐烂。
“我们的思维逻辑出了一些问题。”
邓布利多当下魔杖，他指了指何港和汉考克，又指了指自己，
“或许我们应该先看看负十一层究竟是否存在过。”
“这很简单，我们只要下到负七层，再挖个十米深的大坑，就能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了。”
汉考克赞成这个做法，并准备付诸行动。
于是三人便更加小心地进入了电梯。
“更加奇怪了。”
何港幽幽地透过金属栏看了一眼头上电梯井，像是看着自己滑入一头金属巨兽的胃里。
慢慢地、慢慢地落入不可挽回的深渊。
咔擦——
电梯触底的声音。
伴随着像是枯枝被碾碎的窸窸窣窣声音。
负七层。
有大电视的客厅、两个刚好符合何港和邓布利多审美的卧室、一个巨大的干湿分离卫生间、一个厨房和一个由游泳池、地下蔬菜养殖基地组成的非起居区。
相比他们进入过的其他建筑，这里还不算冷清，角落里还丢着没有及时带走的生活垃圾。
一个阴影馈赠的空瓶子被随意丢在电视机的正下方，瓶子缺了一个小口。
“这里很像是被使用过。”
汉考克得出结论。
他打开了整个地下的电灯。
不过有些短路了。
一闪一闪的。
还有放在隔壁杂物室里柴油发电机启动的声音响起来。
“我从没用过柴油发电机。”
何港看了一眼汉考克。
他已经可以确定这里面绝对藏着某些诡异、恐怖的事情或污秽。
一切都完美复刻了。
甚至连人类对电力运用都了解地一清二楚。
是什么东西？
拉弥亚的阴谋？
还是……那个和大深渊之主诺登斯有关的大污秽？
“从这里，直接把下面挖空，找不到再把整栋楼拆了。”
他找了个位置，向汉考克指道。
哪怕是整栋楼都被污染了，大不了物理超度，送它去西天极乐世界见菩萨。
而此时，博物馆的外面，灰雾居然在这栋建筑的周围散去。
夜色浓重，如腐烂的尸体上流出来黯黑冰凉的血，蜿蜒覆盖了天与地。
巨大到不真实的月亮盘旋在博物馆上空，光线暗淡，仔细看，居然能看到模糊的五官与裸露出来的内脏器官。
高大的建筑物被黑暗模糊掉棱角，远远看去，似血肉模糊的脸孔。
淅沥的雨下在黑夜里，所有东西都很潮湿，那些本就被污染濒临化作污秽的树木开始溃烂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随着汉考克的行动整个博物馆都在颤抖。
一棵巨大的、被污染死去的、白骨般腐朽的山核桃树，突然在它剥落的树皮上出现一双死寂的眼睛。
有恐怖的景象出现。
每一棵路边的山核桃树都开始从那座博物馆向远处传染般地被感染死去。
挂在树枝下的麻绳，被风沉重地吹动，无数衣衫湿透的尸体微微摇晃。
绳圈勒紧尸体的脖颈，脸部肌肉向下收缩，而喉咙里的舌根拼命伸出嘴巴，眼眶撑得很开，圆凸的眼球死死盯住博物馆门口华盛顿的雕塑。
它们死状凄惨、内脏被抛空，甚至连五官都被取走。
但即使这样，依旧在发出无止境的嬉戏、吵闹和咒骂。
“来了来了……”
“他们回来了……”
“回来了……”
“等了好久……”
“求求你们，让我第一个……”
那些低语混杂在一起。
揉杂在一起就像一串诡异的咒语，居然唤醒了整个本就是死物的博物馆。
“该成功了……”
“就要成功了……”
随着一声轰鸣，整个建筑轰然倒塌。
但同时，巨大无匹的黑暗从远处蔓延过来。
第五十三章 尸体
“你挖坏了这座博物馆的地基？”
“不知道，我没学过建筑工程学。”
汉考克搀扶着灰头土脸的邓布利多跟在何港身边，他们花了一点功夫才从这一大堆建筑垃圾下面钻出来。
哐当——
一个金属瓶子不知道从哪里滚到哪里，发出清脆的声音。
三个人在马路上修整。
他们的表情很沉重。
“没有，这栋建筑的最下面除了纽约市深埋的城市排水系统之外，什么都没有。”
“确切地说，除了一窝干干净净的鳄鱼以外，什么都没有。”
汉考克打断何港的话。
他往下挖的时候不小心踩死了几只鳄鱼。
这个世道，只要没被“污染”，那一切都是干净的。
也不知道污秽形成的原因和污染源究竟是什么。
好像世界上一切存在的物质，只要是宏观的，都逃不过被污染的结局。
像是一场发散到万物中的检测。
检测不通过，则被污染。
检测通过，则被污秽视为猎物。
负七楼之下是巨大的花岗岩石块，这里挨着纽约银行金库，有这种情况很正常。
他们绕着整个花岗岩石块转了一圈，结果只发现了已经被堵塞的排水系统。
只能说幸好纽约没怎么下雨。
“我记得我们刚才有听到雨声。”
邓布利多皱眉打断两人。
他四处张望，
“而且……雾好像散了。”
闻言，何港和汉考克也警惕起来。
事实已经一次又一次地证明，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任何奇怪的事情都和污秽相关，要么就和生物序列“旧日”的妖魔天使有关。
何港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这么干净的街道。
不是说没有杂物，相反这里街道上的每一寸地面都铺满了被碾压粉碎的内脏和干涸的粘稠液体。
只是单纯的空。
空气中的空。
微微潮湿的空气没有那些灰雾中密布的细小莫名颗粒，洗收到肺中，虽然带着剧烈的血腥味，却切实地让何港突然有了一种全身放松的感觉。
“那些山核桃树好像死了。”
汉考克轻轻踢了一脚原本伫立在博物馆门口的景观树，这株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家伙就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然后缓慢倒塌。
它倒下后，一大群原本以特殊形态藏在阴影中的夜魇就像土拨鼠一样尖叫着跑出来，然后躲进其他山核桃树的影子里去。
很少见的情况。
通常来说，被污染的概率顺序应该是动物大于植物大于苔藓真菌大于无机物。
而即使污染失败也最多沦为半污染体。
污染源也不会致命。
但这些山核桃树。
何港从街区两侧看去，一直延伸到街道的拐角，全部枯萎、龟裂、死去。
庞大的死亡气息笼罩在这一整片区域。
“要不我们先回去，直接把自由女神像搬过来，把这里的污秽全部驱逐掉？”
何港提出建议。
他怂了。
负七层就负七层吧，反正这不是好好活着嘛。
汉考克虽然是钻石阶，但他在这个世界的确是屈才了，虽然大多数污秽都是如同丧尸、异形或者怪兽一类的纯粹唯物主义生物，但也有些污秽是概念性生物。
它们有一些及其苛刻的触发条件，比如中央公园那个喷泉的底座雕塑，可以触发天启。
这些概念污秽可能并不算强大，但无比诡异，甚至连汉考克都会觉得棘手。
想想以他三百多的双属性，如果是在一个纯粹物理力量的世界副本，那起码能够在短时间内帮助求生者制霸一个大洲吧。
但在这个世界副本，恐怕就算他的双属性能达到双五百，也很难做到这一点。
毕竟哪怕一个古怪的概念污秽双属性只有个位数，可如果它的诱发事件是某种沉眠大污秽的唤醒仪式呢？
或者有些污秽根本就没有实体，纯粹对精神与梦境进行攻击，这种袭击汉考克又该如何应对？
好像是听到了何港说的话。
密密麻麻、混乱刺耳的窃窃私语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来，身后倒塌的建筑好像也在如同内脏那样蠕动、扭曲、跳跃，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呼神护卫。”
邓布利多第一时间召唤出巨大的凤凰守护神。
还有一头大猫样的东西。
驺吾。
这些时间跟随特拉维斯行动，这只东方神话里的仁兽已经把自己的等级拉到了20以上，双属性相当可观。
但甫一落地，驺吾就露出来愤怒的深色，斑斓的毛发根根竖起，宛若气急败坏的雄狮那样焦躁地绕着三人转起了圈子。
“驺吾对邪恶非常敏感，它认为我们正处在某种邪恶漩涡的中心。”
邓布利多解释说。
汉考克站到两人身前：
“我以前对抗过很多邪恶，包括捣毁世界上最大的违禁药物交易市场，当时他们的武装力量甚至可以打退一个南美国家的全国正规军队。”
那些杂糅混乱的窃窃私语最终在令人不安的晕眩感之后成了尖细的笛声。
仿佛在演奏一曲根本不应该被人类听到的音乐。
彷徨、悲伤、悔恨、痛苦、仇恨等等负面情绪顷刻间便占据了三人的脑子。
只有牢牢靠着凤凰守护神，这种情况才能得到些许的缓解。
“这种感觉就像被塞进增加了守卫力量的阿兹卡班，还被没收了魔杖。”
邓布利多把巧克力蛙分给何港与汉考克。
即使摄魂怪也不能把这样的恐惧散播到空气中。
这时，天突然亮堂起来。
伴随着巨大阴影的拔高，那轮恐怖诡异的、长了五官与内脏器官的月亮出现在高空。
它是如此巨大、离地球如此近，甚至能够彻底改变整个星球的潮汐。
等遮蔽这里的阴影拔到最高，何港捂住自己的嘴。
那不是什么该死的雨云！
尸体！
无数还鲜活的尸体，男人、女人、小孩、老人，平民和政要、富商和流浪者，全部被以奇怪诡异的手法扭曲了身体，强行以血肉为粘合组合在一起，成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拥有混乱形体的不规则肉团。
数不胜数！
他们中甚至有些还在哀嚎。
有些还在哭泣。
有些还在尝试把自己已经被碾碎和另一个人融合在一起的身体拔出来！
无数的人被以这样极端暴力的手法糅合在一起。
呕——
难怪有浓烈的血腥味传来。
他就说，那些死去那么久的污秽、连残渣都被老鼠吃干净、血都被舔舐，怎么可能会有血腥味。
第五十四章 「血肉天灾」
“我的天哪……”
邓布利多低声惊呼。
巨大而浓烈的腐败、血腥气味从天而降，这一幕比人类历史上任何一个场景都要来得令人战栗、令人恐慌。
灰雾在翻腾着向四周涌去。
还有稀薄的雾缭绕在天空，被那突然拔高的东西吸引，旋转着向上。
像是在混浊的深海抬头看海面的漩涡。
这是何等的血腥诡异。
连灰雾都退散。
“它！它是活的！”
何港牙齿发酸。
他的san值处在跃动的边缘，仿佛一切保护手段都在失效。
那团站立起来柔软诡异、血腥不可直视的东西居然伸展出由无数人体器官组成的触手和腕足，在天空无序地扫荡。
像是巨大漩涡之中从沉眠里苏醒的巨妖！
也在此时，那些路边一直延伸到灰色浓雾中的整齐的死掉的山核桃树上，突然出现了一具具挂在上面形态不一的尸体。
每一具尸体都被掏空了内脏，头颅的顶上被敲出碎裂的洞口，脑浆不翼而飞。
但他们的脸上都挂着诡异的微笑。
他们已经死去多时、空洞而苍白的眼球死死盯着博物馆的位置。
不，确切地说，是死死盯住了何港。
“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
汉考克全身肌肉紧绷。
这件事情给他的感觉太诡异了。
该死的，哪怕是正面和α作战也没这么恼火！
整件事情都诡异地让人想要逃窜，从不存在的负十一楼，到死去的山核桃树，再到树上挂满的、如稻草人那样被挖空了的尸体。
还有眼前这甚至驱逐了灰雾的、数百上千米高大的尸块！
要知道，组成这东西的成分是人类的肢体器官和内脏！
到底死了多少人？
可这世界哪来的人类？
一股又一股连人眩晕的疯狂意志伴随着驳杂的低声呓语铺天盖地般淹没了三人。
曼哈顿下城是死域。
这是连最下层的污秽畸变人偶也知道避开的禁地。
这也是何港在这里待了那么长时间才遇到几只夜魇的原因。
可它为什么是死域，又是什么时候成为死域的，恐怕连曾经靠近这里的三一教堂里的畸变神像也不怎么清楚。
毕竟大多数污秽的理智为零。
它们只是会避开这样的地方，其余便不会继续深究了。
而畸变神像的理智更是负数，恐怕死亡对于它来说都是一种一样的感官体验、一种发自内心的敏感享受。
连那被何港称为α的东西来纽约，也避开了这片区域，转而去了布鲁克林。
不可名的状触手腕足在天际舞动、猩红褐黄内脏外翻的血肉在今夜有些过分诡异的月光中闪着粘稠的水光。
对，还有那月光。
连汉考克都在心中升起深深的绝望。
整个月球都被血肉填满，无数人类从未听过、从未见过的恐怖器官组织布满了整个月球表面。
它被污染了。
连那不属于地球范围的卫星、除了地球之外地月系最大的无机整体，都变成了疯狂痴愚的污秽！
那团血肉集合似乎想要做出什么动作。
但它的思想太驳杂了。
就像在一桶肉汤中倒入了臭水沟中的污水，腥臭无比。
于是无数粗大、滑腻、长出了牙齿与脸孔的腕足便更加疯狂地在整个天空飞舞。
在驳杂的意志中，邓布利多那巨大而神圣的凤凰守护神都奄奄一息。
驺吾匍匐在地面，愤怒使它几乎失去理智。
“有无穷尽的低语梦呓在敲击我的灵魂，仿佛有十万、一百万个人在我耳边哀嚎，我甚至能看到他们死去时候所经历的恐惧、绝望与痛苦！”
在场三人中，唯有邓布利多那个世界对灵魂颇有研究，他也能在这疯狂的意志冲击中还能保持正常，
“哪怕上一次世界大战，犹太人经历的那一切和这无数哀嚎的主人相比，也不过是一场游戏！”
这东西的每一块血肉都有自己独立的意志，这意志比世上的一切都要疯狂。
它的周身都在蠕动并挥舞腕足。
这生物是无数被碾碎的血肉和疯狂意志构成的单一生命集合体，驳杂的思维无时无刻都在痛苦中回忆。
这些思维的每一个节点都充斥着邪恶、肮脏、杀戮与血腥。
周身散发出来的负面情绪几乎可以将最善良的圣人拉入疯狂的罪恶深渊。
“阴影馈赠，只有这东西能抵挡这样的理智下降速度！”
何港把一大堆瓶瓶罐罐塞进汉考克手里。
后者虽然有不朽的灵魂，但本身意志并不强大，甚至开始有了要沉沦在这些哀嚎中、成为痛苦仇恨化身一般的征兆。
“我们以前从没见到过它！”
他尽量压低声音。
驳杂混乱繁多的低语简直像是一条河流，大声说话就是在逆水行舟。
他也尝试去观察这只比α还要让人掉san的尸体集合体，也在同时尽量让自己不去看那些空洞的、注视着自己的眼神。
可惜。
属性面板一片问号。
这说明即使加上汉考克，以何港现有的力量也很难对这边东西带来威胁。
只看到了它以“模因阻止”代称真名的前缀——
“血肉天灾”。
还有一小部分对它的描述，其他大多数都被阻止展示了。
【……
“模因阻止”事件中，“模因阻止”降临了纽约，并大规模折磨、杀死了这里的任何拥有理智的生物。
……
大海开始化作黑色的死域。
年复一年，邪恶不可名状的血肉尸块还在蠕动扭曲、汇聚在一起，积蓄它的力量。
……
对整个世界的憎恶情绪决定了这东西不可能被感化，它与“生命”是天然对立的存在。
绝对诡异、绝对邪恶。
……
它将是……只知痛苦、邪恶、复仇的诡异“旧日”。】
何港有些后悔自己看到了这条描述。
再想以前看到的污秽的描述。
能联想的东西太多了。
这个世界的真相……
有一个大事件曾发生，并撼动了整个世界，在这个世界中有些东西降临了。
那些东西……
他赶紧停止思考。
上一次胡思乱想，引来了绝对致死事件。
这一次朗基努斯之枪的技能可还在冷却期。
“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何港提出一个建设性的建议和意见。
他想收手了。
第五十五章 绝对死亡
“那是什么……”
灰雾突然开始涌动，这里面蕴含的连最纯正的亡灵生物都要感到恐惧的邪恶与混乱躁动起来。
无数似乎与浓雾融为一体的活物在伸出触手向着同一个方向，那些飘荡、粘稠、诡异的触手从虚无的雾里钻出来，然后死死地指着曼哈顿下城。
哈特用加持了亡灵魔法的裹尸布裹紧了身体，他尽量使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显眼。
这一次是分头行动。
何港、汉考克与邓布利多回曼哈顿下城探究拉弥亚、克塔尼德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与拉弥亚真正的目的。
而哈特作为整个【大墓园】中除了汉考克外个体能力最强的生灵，被何港委托前来已经被攀爬上岸的海洋生物侵袭的布鲁克林，查看吸引了α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当时，几乎能够单纯以体型摧毁大半个城区的巨大污秽从东方的海洋上空进入纽约，甚至无视了系统堪比某种规则的倒计时。
而这恐怖的东西除了在汉考克的监视下前往布鲁克林，做了某些事情，似乎对已经引起注意的自由女神像毫不在意。
祂只是很远地使用祂的某些眼球看了一眼。
然后便不再理会。
“因为祂对我们毫不在意。”
“没有善意。”
“没有恶意。”
“不会赐福。”
“不会毁灭。”
“任我们自然。”
这是汉考克的原话。
因为他可以确定，α早已经知道有个小东西在跟着祂。
以α的力量，即便汉考克可以带着几个重要人物转移，但好不容易建立的基地必然会在顷刻间被毁灭。
甚至连带着倒计时还没有清零的纽约也将陆沉。
抛掉脑子里那些胡思乱想的声音，哈特让手下剩余的几名死亡骑士尽量聚在身边。
α来过后，整个布鲁克林都死了。
没有任何的活物。
纯粹的死亡气息几乎要满溢出去。
这也是哈特裹紧自己的原因。
他的身体早已经死去，那些浓郁的死亡气息就像成瘾性药物一样顺着他的每一个皮肤小孔进入身体，让他丧失理智。
“做下记录，贝贝丝·格兰特。”
轻声对藏在自己袍子里的特殊的魔法仙灵喃喃。
贝贝丝是罕见的“兵种英雄单位”，是兵营招募过程中的突变产物，个体属性远强于同类，而且拥有更高的智慧。
她被委派来给哈特做助手。
“进入布鲁克林一百米范围，灰雾活性更盛，甚至已经开始出现无处不在的、从虚无中涌出的触手与腕足。”
“灰雾可见范围3米。”
“采集生物样本结果……无，无生物样本。”
“从进入这个地区到现在，过去了整整两个小时，我们见到的一切都是死物，景观树、灌木丛、无数分散在阴影中的污秽、甚至连藏在地下的老鼠，全部死了。”
“我们现在正在通过领主赐予的地图前往一所研究机构，如果能拿到临床显微镜就能看看α对生命的影响究竟到了哪个层次……贝贝丝，你会用显微镜吗？”
“我会，不过……最后这一句要记下来吗？”
贝贝丝咬着笔杆子，她很不喜欢这里的气息，干净得让人不安。
好几只魔法仙灵把周围照亮些许，却完全不能驱逐那些仿佛从虚无中生出来的触手。
“不。”
哈特继续领着死亡骑士向前。
周围四处都是倒地死亡的污秽，它们甚至还保持着生前的动作与姿态，没有任何搏杀的痕迹。
事实上，大多数污秽都不会搏杀。
它们就像动物世界里的掠食者，除非理智是负数，否则都很爱惜自己的羽毛。
“黄金阶污秽。”
哈特眉头紧皱起来。
眼前街道的中央，一只卧倒的巨大不规则物体横亘在那里。
它就像一团长出了数百上千只动物头颅的肉块，巨大无比，可是却连一丝一毫的腥臭都没有。
就那么干净地死掉了。
连带着那数百上千的头颅一同死掉。
这东西的出现，说明α那种诡异的致死效果甚至能对黄金阶的中等生物序列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危险，很危险。”
“如果有必要，绞杀α的时候建议直接出动大量铂金甚至钻石阶高等生物序列生灵，否则都会在瞬间死亡。”
“或者使用这个世界人类的最高造物……核。”
当说到核的时候，哈特不禁打了个冷战。
对，α给他带来的第一感官是恐惧与诡异，至于死亡的威胁……那还真不大。
要知道，他本就是死人了。
可当他第一次见到一些五常政府公开的核爆资料和视频的时候，无止境的寒意充斥了他的灵魂。
那种威力，如果出现在恩洛斯……
以智慧生命绝对的狭隘种族观念，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至理名言会让任何一个贤者按下那颗按钮，顷刻间毁灭其他种族的任何一片土地。
在哈特看来，也只有这样堪比末日烈焰的武器才能对α产生威胁吧。
他们一路向布鲁克林更深出探索。
这里的死寂更盛。
外围已经开始有些小污秽在活动，有些死物也被α自身可能附带的“污染”属性转变成新生的污秽聚集。
但布鲁克林的里面，就像进入了某个镜像世界。
连空气的流动都停滞下来。
就在已经进入研究所的时候，哈特突然停下来。
贝贝丝找到了显微镜，几个死去的污秽有些令人不适的、彻底松弛下来像是一坨腐烂的猪肉果冻的尸体被死亡骑士用容器装起来带进了这里。
墙边的人体模型也曾是污秽。
它们剖开的腹部露出鲜红但已经失去活性的器官，那些内脏的表面长出了形态各异的耳朵，数不清的耳朵。
“等等，有声音……”
哈特惊悚地四处张望。
噗通——
噗通——
噗通——
……
这声音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
仿佛四面八方全部都是。
微弱而强劲，连带着整个大地都伴随着一起颤抖、轰动。
“小心一些，这里有古怪。”
他找不到声音的来源，只好归结为新生的污秽，
“拿到第一手资料就准备先撤，后续的工作交给约翰.汉考克来做。”
“这些东西……”
贝贝丝把眼睛抬起来，她娇小的脸上赫然写满了恐惧、绝望，甚至还能看到些许的疯狂，
她说，
“它们全死了！”
“我当然知道它们全死了！我是亡灵，可我不是瞎子！”
哈特低声回应。
他有点急了。
可贝贝丝突然飞到他的袍子里，她的声音有点颤抖：
“快离开这里，α带来了某种东西，把一切都杀死了，连带着那些污秽身上的活性细胞、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细菌，甚至连寄生的病毒都被彻底改变了蛋白质的性质！”
她的学习能力很强，而且在恩洛斯大陆元素这一族的生物也是对自然科学认知最充分的。
所以能够知道究竟有什么发生在了这个区域那些污秽的身上。
死亡！
绝对的死亡！
诡异而全面的死亡刹那间降临到了所有东西的身上！
“逃！”
“立刻逃！”
贝贝丝催促哈特。
他于是准备加速离开。
可接着，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整个街道就像潮起的海面，刹那被撕裂、隆起、掀起巨大的浪。
破坏的范围涵盖了三分之一个布鲁克林。
哈特只来得及竖起一道薄薄的骨质屏障，接着，凶猛剧烈的坍塌便彻底掩埋了他们。
第五十六章 两个大污秽
“那个方向的动静！”
布鲁克林的震动传到了曼哈顿，甚至让灰雾中耸立的大厦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栋接着一栋倒下，碎石和烟尘刹那间与浓雾交织在一起。
像融入泾水中的渭河。
无数被挂在死去山核桃树上的尸体直勾勾地盯着小心翼翼躲藏在阴影中移动的三人。
那些眼睛一直注视着他们，像是活着一样。
透过一个彻底碎裂的后脑勺，何港看到，属于这具尸体空壳的眼睛居然硬生生在眼眶中转了过来！
这些尸体就这么看着三人。
那连大厦都能震塌的动静，居然根本无法撼动无数死去的山核桃树。
比过去任何一刻都更靠近地球的月亮，它表面狰狞的巨大五官血肉模糊，带着疯狂的笑，似乎走到哪里都被注视着。
灰雾和阴霾的存在反而像是对纽约乃至整个地球的某种保护。
“是布鲁克林，哈特他们那边出问题了。”
邓布利多眉头紧皱，驺吾的闪烁技能受限很多，比如现在就不能使用。
否则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回到【大墓园】了。
可放着这么个玩意儿在这近在咫尺的曼哈顿下城也不是个事儿，它迟早会摸索到基地的方向去。
一只无意识中无序扫过的巨大触手被汉考克用庞大的力量切断，上面附着的那些黏连在一起的尸体血肉上的嘴开始发出尖利的惨叫和密密麻麻的低声哀嚎。
触手刚刚落地，居然便有数不胜数的黑色物质从地下渗出，像是饥饿的鼠群从地上的每一个裂缝中涌出来，吱吱吱乱叫着分食了被巨大力量碾碎揉杂在一起的人类尸块。
无比巨大的血肉天灾肆虐整个曼哈顿下城，它那驳杂的意志简直比怒海狂涛还要令人生畏。
连汉考克都杜绝了要和它战斗的想法。
这种程度的战斗会大规模引发灰雾的暴动，甚至还可能对纽约市造成严重的、不可挽回的倾覆性创伤。
“往雾里去，我们向布鲁克林走。”
何港说，
“现在联系不上哈特，但我们约定了集合的地点。”
灰雾虽然诡异，但远没有这么危险，在纽约活动的污秽等级和等阶都远低于外界。
而血肉天灾似乎完全不受系统限制。
它无止境地大、无止境地强、也无止境地诡异。
伫立在城市中，像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峦，每一寸糜烂的血肉都带着邪恶、血腥的滋味。
“这只怪物的身上每生出一个眼球，仿佛便多了一份惨嚎的意志，那些被杀死者的灵魂全部遗留在他们已经被碾碎的尸体上。”
邓布利多指着无比巨大不知道立足于哪里的血肉天灾，万幸这难以直视的存在无法统一它那驳杂的意识。
这就好像一个个体被生生分割出了数十万数百万的人格，每一个人格都在仇恨、痛苦与暴戾中成了最邪恶的狂徒，并互不相让地争夺身体的主导。
但许是生人的气息对污秽或对这邪恶生灵有着异乎寻常的吸引，当三人摸索着已经要踏入灰雾中时。
万籁俱寂！
惨叫、咒骂、尖笑、啼哭、一切混杂而成的笛音，突然全部停滞。
仿佛全世界都在这一刻暂停。
何港机械地回头。
他只看到，宛若一滩烂肉那般耸立、涌动的血肉天灾突然停下了思维的博弈。
这东西的每一份意志都连带着那些密密麻麻宛如人体身上毛孔的眼球，死死盯住了三人。
每一颗死去的山核桃树都在颤抖。
有黑色、红色、褐色的浆糊状物质从那些树干的里面流出来，这些已经腐败的肉糜里掺杂着或牙齿、或眼球、再或者肝脏这样的东西。
轰隆隆——！！
巨大的触手从每一株山核桃树下扎出来，像是一只又一只诡异恐怖的章鱼深埋在地下。
那些挂在树枝上的尸体空壳爆发出凄厉的笑
他们严重破损的声带发出荷荷荷的声音，伴随着浓烈的烟嗓，混杂在一起成了某种像是演奏悼乐的乐具。
“跑！！”
于是当即汉考克便也顾不了那么多，他一手夹住一人，从地上一跃而起，带着音爆轰然刺入灰雾中。
已如此剧烈的姿态扎入浓雾，哪怕邓布利多第一时间便使用了防御咒来抵挡狂风，也在第一时间便有无止境像是来自地狱深渊的梦呓落入三人耳中。
灰雾里有斑斓的东西从虚无中探出来，但又顷刻间被高速移动的汉考克甩到身后。
再快点！
再快点！
血肉天灾如此巨大，却无比灵活，像是拔地而起的乌云一样，数以百计数以千计由死人肉糜组成的触手蜿蜒着带着破空的声音追逐三人。
连灰雾都在这追逐中退散。
那些生在灰雾里的东西甚至来不及散开，瞬间就被那些巨大无比的触手撞碎。
耳朵里除了风的呼啸声，还突然响起了电流滋滋的声音。
哈特断断续续在说些什么。
只听到“心脏”、“追逐”、“死”、“恐怖”等词汇。
但何港很快分析出局势。
布鲁克林也出现了一只大污秽！
“继续往布鲁克林去，汉考克！”
他于是大声呼喊，也不再顾忌灰雾，
“我们也许能在这一次直接除掉两个威胁！”
其实汉考克也听到了布鲁克林的咆哮与嘶吼，还有那几乎能引起身上血脉、心脏共鸣的砰砰声响。
他没有说话，只是引着身后挥舞满天触手的巨大血肉天灾像一座快速挪动的山峦那样，向着前方而去。
越往这个方向，便越是有一股不可言喻的危机感。
令人恐惧。
令人恐慌。
空气中充斥着让心脏加速的某些物质，灰雾也越发浓郁、越发具有活性。
可视范围逐渐从五米降低到三米，再从三米降低到一米。
简直就像深处马里亚纳海沟的底部，周围尽是混浊的海水，那些生出的腕足如深海生物一样无意识、无恶意地挪动着。
“布鲁克林有什么几乎能够和α媲美的东西在苏醒。”
“它不完整，但正在补完。”
“很危险。”
哈特的声音终于传到何港耳中。
他们也在向着何港的方向逃窜。
疯狂逃！
那苏醒的东西对血肉展现出了异乎寻常的痴狂，四处陈列的污秽尸体都被吞噬殆尽！
第五十七章 【「模因阻止」之心脏】
两队人马发了疯一样在灰雾中疾驰。
被搅动的雾气里，突然有一张又一张面孔与一条又一条触手探出，它们虚幻又真实，带着仿佛不存在的质量被狂风掀起来。
随着血肉天灾对汉考克的追逐，他们身后雾散去的边缘，那些诡异的月光落在触手上，居然让后者长出无数细小的囊肿。
“吃了他们……”
“凭什么……”
“凭什么……”
“这世界……”
“疯子……”
“杀死我，求求你们，杀死我……”
“让我解脱吧……”
“……”
……
血肉天灾身上的每一块尸骸、每一处面孔和每一个灵魂都在哀嚎，它驳杂的意志在诞生以来首次得到了统一，在生人与新鲜血肉的极端诱惑下，这头无比庞大、无比邪恶、充满怨恨的污秽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与速度，一路行来，灰雾便被彻底崩散。
代表人类智慧与文明结晶的硕大建筑群也被流淌着黏连在血肉天灾主干身躯上的那些半液体状腕足彻底夷为平地。
“我已经能听到哈特的声音了。”
汉考克牙关紧咬。
他没有全速飞行，只是遛着巨大的诡异一路向布鲁克林而去。
有什么东西也在追逐哈特。
当他们穿过哈德逊河。
眼前，灰雾愈发浓郁。
直到连血肉天灾都不能再完全驱逐这雾与阴霾。
“等等我们……”
“为什么，为什么……”
“你迟到了……”
“杀死……”
“呕——”
接着，无比混乱、令人不安的窃窃私语和低声咆哮在踏足这片无法驱散的灰雾后，便成了响作一片的、震耳欲聋的呕吐声，好像同时有一整个国家的人在你耳边作出这个动作一样。
浓郁的灰雾让血肉天灾周身的血肉沸腾。
这种痛苦似乎给这个庞大无比的污秽生命带来了极致的欢愉和快感。
它身上无数张嘴呕吐出来的内脏落在地上，简直比强酸还要恐怖。
有噗通噗通的巨大声音在远方。
已经近在咫尺了。
汉考克提着两人，猛然一个停顿，然后瞬间拔高。
“来了！”
接着，猛烈的撞击声响起！
下方，灰雾与血肉天灾身上翻飞沸腾的血肉刹那间撕咬在一起。
灰雾中不可见样貌的东西也同血肉天灾相撞击！
“哈特他们在那边！”
汉考克看到了已经逃出的哈特一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但真正的战争也发生了。
这完全不在何港或任何一个拥有理智的生物的预想、构思之中。
污秽很少会同污秽征战。
除非它们无比厌恶对方。
比如被污染的美洲狮和半污秽的下水道老鼠。
两个不可名状不可直视的存在在灰雾涌动成海浪、滔天瀑布的布鲁克林交战。
另一个的出现刹那间就抹去了它们无比浑浊、无比驳杂的思想中关于追逐生人的那一部分。
“那是一枚心脏吗？”
“那肯定是一枚心脏！”
何港的视力虽然比不上汉考克，但在超级力量的加持下也足以媲美绝大多数黄金甚至铂金阶污秽。
他自问自答中，感到无比的惊悚。
在浓郁的灰雾中忽隐忽现的，是一个体型远远比不上血肉天灾的诡异存在。
它是藏在布鲁克林下的某个东西被污染之后的产物。
或者它本就属于某个甚至不能用思想去构思的高位的一部分。
无比的诡异、无比的巨大、身体仿佛充满无止境的力量。
昏暗、阴沉、无止境的低语因为这生物的咆哮而时刻徘徊在所有人的耳畔，连血肉天灾的混乱梦呓都被彻底掩盖、同化。
氤氲的朦胧混沌之光搅动着绝对无法被注视的灰雾的虚无。
光来自同血肉天灾厮杀的诡异生命，是从它头部逸散的液体瞬间汽化之后产生。
那是一只身高达到百米的人形污秽，它的身体极不对称，左边臃肿如水中的巨人观、右边却干瘦枯竭似死去的杨柳。
无数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令人作呕的生物附着在这生命的表面，密密麻麻蠕动，像内脏外翻，黑色与猩红被呈现在人体的外表。
何港能认出来的，只有纠缠在一起，柔软地互相缠绕、露出一节一节腹部的无数蚯蚓。
而那生物的头颅，赫然便是一个无比庞大、依旧在鼓动着、无止境喷涌着猩红液体的心脏！
它没有眼。
因为它周身每一个蠕动的生物都是它的眼！
它的身后又生出一对巨大尖锐的翼，肥硕、庞大，数不胜数污秽的尸体被像是战利品那样被挂在上面。
这是何等不可直视、不可言状之物，简直是抵达了何港san值的接受底线，甚至都忘记了刚才经历的负十一层事件。
每时每刻，似乎都有数不尽的低语在哀嚎，强大而无序的脑电波让靠近这里的每一个污秽都瞬间崩溃。
尽管他们的理智已经是零，但它们的大脑将会被彻底损坏。
这是比血肉天灾还要危险的怪物。
何港查看它的属性。
一正片的问号。
甚至如α那般，连描述都没有进行丝毫，只看到它令人生畏的名字——
【“模因阻止”之心脏——伊索斯】
这确实是某个高位或者某个无法想象的大污秽的心脏，并且这一器官在离开它的主体后，不但保持着强大的活性与无止境的邪恶，甚至还有能力掀起一场灭世的灾难！
何港忍不住幻想，若是这东西出现在太平时候，会发生些什么。
除了核武器爆炸时的瞬间高温彻底蒸发它的每一寸血肉，人类还能做什么？
一股淡淡的绝望出现在他脑子里。
一直以来，汉考克都不是他手里的底牌。
遍布全世界依旧还能运作的核武基地才是，五常的死手系统才是。
但现在看来，如果世界各地都有这样的东西，那核弹又有用吗？
两头怪物厮杀挣扎着，裹挟着密密麻麻远去的低语、哀嚎和永远只在一边的灰雾，轰然落入哈德逊河。
仅仅瞬间，鲜血溢散便染红一片大海，诡异腕足被斩断抛弃，滔天骇浪几乎抵挡天穹。
伊索斯的每一个肢体器官都在发出无止境的痛苦呓语，它的某些行为、某种气息甚至某个特性的确是彻底激怒了曾一度埋葬在曼哈顿下城的血肉天灾。
它们之间有太多的相似。
都有无止境的杂乱思绪和疯狂意志冲击在横扫周围，都有强大到可以毁灭一切的力量，都能够甚至应该被称为天灾。
但血肉天灾的本质是憎恨、复仇与愤怒，这些负面情绪与那被碾碎揉杂在一起的数十万数百万人的怨念组合在一起成了这样的怪物。
而伊索斯的本质，是对一切生命的仇恨与杀戮欲望。
哈特刚才向何港提及过，整个布鲁克林展现出来的绝对死亡。
那是何等的绝望与干净。
而且血肉天灾本身便是由无数尸体组成，伊索斯又展现出了对血肉的无比渴望。
于是，天倾地覆！
征战几乎要冲垮半个纽约，也让已经成了黑褐的浅海彻底被污染，无数鱼类生长出了人类的器官，变得凶残暴戾。
不仅仅是纽约，整个美国东海岸都在颤抖，连那些曾游弋在海畔的大污秽都瑟瑟发抖。
阴霾已经填上了空缺
无数触手在海面纠结。
厮杀持续着。
它们两败俱伤。
所有出现在海边的建筑彻底湮灭，连仅剩的残垣断壁都被血肉天灾如液体般流动的血肉彻底冲刷。
何港终于和哈特汇聚。
他们看着两只骇人的生物战斗厮杀，用最原始的生物本能在企图吞噬对方。
“拉弥亚到底想做什么……”
邓布利多沉吟。
直到现在他们还是不知道哪个名为拉弥亚的女妖到底想做什么。
“你说，她有没有可能，还没被污染……”
此时，汉考克突然森森地说，
“或许这个世界曾经发生了什么，从生物的最上层和最下层开始，一切都被一点点改变，一直到生物金字塔的最中间……改变发生了……”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是个恐怖的猜想。
这意味着，很可能各个神话中没有站到权力制高点的妖魔都还以“旧日”这个生物序列活在这个世上。
妖魔，污秽，你选哪一个？
不会真有人觉得那些邪恶阵营的“旧日”是什么好东西吧。
想想八百里狮驼岭。
“污秽”和“旧日”，区别不大。
除非后者的阵营如特拉维斯这样，属于正义或者中立。
伊索斯远比血肉天灾恐怖。
它以心脏化作的头颅附着着数不清的污秽，它们已经开始共生。
当接触时，这些污秽就狠狠地撕咬血肉天灾身上的一切，然后刹那间吞下并化作猩红的血。
它们紧紧焊在一起，用身上的血肉战斗，触手腕足像蛇一样在空中舞动。
黑色粘稠的海水裹挟着无数生物的尸体化作海浪冲刷它们的身体。
伊索斯的一举一动彻底激怒了本就思想驳杂的血肉天灾。
它身上的血肉被拉扯成条状，甚至舍弃了其中的一部分，才把伊索斯从自己身上驱逐，这东西愤怒地起身。
对，一团无比巨大的、骨骼早已经被碾碎成粉末的血肉，站起来了。
肉芽蠕动、内脏拼接、腕足与犄角数不胜数。
人，是世上最接近这些污秽认知中最的生命，他们的身体结构和肢干构造完美地几乎找不到缺点。
所以，几乎所有拥有意志——不管这意志是驳杂还是纯粹——的污秽都会在某些时候拥有一部分人类的形体。
那些无处不在的肺腑、内脏和五官也是这一方面的表现。
它们最终会保留这一形态。
连血肉天灾和伊索斯也不例外。
它们不懂什么叫“完美”。
却的确知道这形态能让它们走向诡异食物链的最顶端。
哪怕这已经是最顶端了。
当血肉天灾完全站立，它几乎有遮住了天空，翻滚的血肉仿佛沸腾的肉酱在体表蠕动，一只又一只细小的眼眸密密麻麻排布在它的每一个毛孔并代替了腺体的存在。
它柔软粘稠的头部生有无数的触须和巨大犄角，两侧各有三只巨眼，身体肥胖并覆着鳞片，四肢生有巨大的利爪，背后有一对破破烂烂、似乎没有长成形的翅膀。
只站立在那里，便有遮蔽整个纽约的阴影投下。
拗口如梦呓的低声呓语在血肉天灾的身体每一个部位响起，数不胜数充满憎恨与痛苦的生灵灵魂在哀嚎。
这简直是一部黑暗史诗。
系统日志在疯狂闪烁着警告提示。
从最开始的建议到最后的命令性指令，无一不彰显着眼前两头大污秽的恐怖！
“轰——”
黑色的海水被掀起来。
视野中一切都消失了。
第五十八章 提上日程
血肉天灾和伊索斯消失在黑褐色的海水之中。
不管它们是否还活着，都已经不在纽约了。
至少不在本土。
它们或许攀附在海床的边沿凸起，汲取洋流中的生命。或许四分五裂成为粉碎，随着大西洋的暖流被带到世界的另一端。
“整个纽约现在只剩下了一片疮痍……至少在过去人类的角度来看是这样。”
“但对我们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邓布利多倚靠在靠海的栏杆上，他认为，血肉天灾从未曾离去。
它终有一天要回到曼哈顿，这令那些血肉哀嚎、痛恨、愤怒与绝望的土地。
曾有一个血腥的事件发生在这里，全世界最繁华、最富有的城市。
“血肉天灾和心脏伊索斯的离开，让这座城市都好像不再那么死气沉沉了……这座城市好像活过来了一样。”
“可我们还是对这整件事情的发生知之甚少，甚至可以说一无所知。”
何港也赞同邓布利多所说的，两头大污秽的消失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可他们最开始的目的应该是探究女妖拉弥亚，连中间遭遇的一些诡异事件都已经被放到一边，这最开始的问题总应该有个答案。
“伊索斯能操纵灰雾，它应该是与α类似的污秽，或者它们本来就属于同一个体系。”
邓布利多说，
“但如今看来，那东西大抵在我们面前展现出来的、还是不完整的一部分。”
这时候已经是黎明。
随着最后一阵腥臭的海风，那不知道是什么组成的阴霾又重新弥补了因为血肉天灾与心脏伊索斯战斗而缺失的那一部分。
微弱的、金色的阳光从东方的海平面努力地倾洒到西海岸上，一瞬间的温暖让何港有了一种不真实的虚妄感。
接着，阴霾重新把世界化作一片永恒的混沌黑暗。
“我在想，或许这个世界曾经有过人。”
何港深深地抽了一口从路边商店随便拿的劣质香烟，大量尼古丁、焦油和一氧化碳被吸入他的肺里。
这能让他拥有一种非常脆弱的安全感。
很奇怪的感觉。
那话刚说出口，便有无与伦比的被窥视感从每一个方向传来，简直像是数以亿计的眼球从分子的间隙中挤了出来，它们在何港看不到的黑暗中躲藏，只要他的话、甚至念头继续向下，便降下极致的恐怖来。
打了个寒颤。
何港和邓布利多对视一眼。
他们硬生生打断了自己的思路。
绝对致死事件绝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先回去吧。”
“嗯。”
诚如邓布利多所说，这座城市活过来了。
动物、植物、小污秽，全部在街口巷尾流窜，它们比之前的数量多了许多倍。
尤其是曼哈顿下城。
这里过去曾只有夜魇和拉弥亚信徒等几种特定的低阶污秽活动，现在却连半污秽的美洲狮都开始出现了。
虽然危机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被解除了，但这种方式极不稳定，根本没有任何可复制性。
巨大的危机感笼罩在所有人头上。
【大墓园】经过这几天的发展，已经初步呈现出了一种末日安全区的形态。
城墙高大、厚重，上面布满以重机枪和火炮为主的现代防御工事。
城墙外的一百二十个永固工事里已经驻满了队伍，这些队伍的平均等级只有四到六级，全靠前两天那个拉弥亚之子的召唤污秽特性才能得到锻炼。
自由女神像伫立在东边。
脚下有一大片被开辟出来的草原，畜养了上百头牛羊。
很奇怪，即使全世界都被阴霾遮住，但这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严重依靠太阳进行光合作用的植物和以植物为食的低级消费者。
有点像是……只有何港和他所召唤的单位才被阴霾所困惑。
可这实在有些太异想天开了。
如果阴霾只是一种视觉模因，那么即使阳光在他们眼中被遮蔽，那由阳光而产生的阴影也该继续存在。
而不是一片彻底的黑暗。
“我们的人口现在主要以人类、精灵、兽人和地精为主，已经有超过一千户人在镇里定居。”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么就应该再开辟一个新的基地，要么就应该扩建当前的镇子。”
“亡灵还好一点，毕竟没有家人也没有牵挂，可以直接驻扎在外面，可其他种族的士兵都是拖家带口的，总不能让人住大街吧。”
在威斯敏特教堂的圆桌议会上，罗德.哈特向何港抱怨，这段时间的内政和军机要务，都是他一个人全权负责。
多亏魔法仙灵里出了个英雄单位贝贝丝·格兰特，也是个心细如发的主儿，不然又要负责亲自对外拓荒、又要负责基地发展，哈特脑瓜子都该急秃了。
他拍了拍桌子，啪一声坐回去，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外面的大厦根本没办法住人，里面有多危险也不用我提了吧？”
这倒是，何港到现在为止还没怎么进过建筑物深处，鬼知道这些漆黑幽深的楼道里藏了些什么鬼东西。
尽量避免和污秽发生巷战，这绝对是排在生存法则最前面的法则。
“我是有准备要在这几天把基地再升一级，但是白银之心到现在为止都没找到半点儿消息。”
何港打断哈特的话。
他也认为仅仅靠着现在的【大墓园】根本没办法容纳更多的作战力量。
这对当前的纽约局势十分不友好。
要知道，血肉天灾和伊索斯的离开让无数小污秽得到发展的土壤，连已经彻底化作死域的布鲁克林都开始出现生命。
在倒计时结束之前，污秽的诞生如果不得到限制和打压，那倒计时结束之后，【大墓园】很可能会被无数突然加强的污秽淹没并吞噬殆尽。
“我有个想法。”
邓布利多说，
“在找到白银之心前，我们可以在自由女神像的“法律”效果范围内建造一些卫星镇。等找到那东西了，再直接在这个基础上进行合并扩建。”
这也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可是近期我要离开两三天，这个时间段里我没办法对你们进行物资的补给，尤其是在建造卫星镇这方面。”
何港有些遗憾。
他准备在明天和汉考克动身前往莫斯科。
这件事情必须提上日程了。
第五十九章 新手村
“这段时间积累的算力全部从其他人手里收购了工程机器人，虽然和最开始看到的那种999算力才能购买的机器人没法比，但好歹算是把基地的防御工事建立起来了。”
这天夜里，何港找到了汉考克，他们的房间都设在教堂里，整个世界只有这里面是安全的，
“不过灵魂的数量已经快要见底了。”
不管是负面前缀的灵魂，还是正面前缀的灵魂，在当前阶段都非常重要，这种物质作为副本生灵爆出的基础材料甚至在整个交易平台上也非常紧俏。
特拉维斯和拓荒军团在外面狩猎，倒也算是找到了一些灵魂。
可完全入不敷出。
看上去现在的军队数量不过千多人，使用的灵魂最多也就两千，可这些士兵的家眷也是需要消耗灵魂的。
这就导致了整个基地处于一种停滞不前的发展状态。
“从莫斯科回来后，我们可以组织进行一次大规模的狩猎行动，一来可以再尝试一下对拉弥亚进行诱杀，另一方面还可以清干净整个曼哈顿。”
“我认为拉弥亚已经不再关注我了，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她已经达成了。”
何港说。
他查看了一下面板。
那个名为【拉弥亚的怒火】的倒计时已经彻底崩碎，整个成了灰色，上面还布满了裂纹。
“而且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去做这些事情，还有最后72个小时，纽约也将不再安全。”
这个事情，何港募集的人都是知道的。
只是下面的士兵不知道。
他观察过那些战士，发现他们并不是什么系统批量生产的NPC或者人工智能控制的血肉之躯，而是真真正正拥有自己回忆、灵魂与思想的个体。
这些士兵的绝对忠诚并不是一个程序输入，于是便绝不背叛。而是建立在基地、领主强大，能够为他们提供庇护的前提下。
如果得知纽约将在三天后变成修罗场，估计会有一小部分家伙心智不坚。
不愿意参与战斗还好，就怕他们理智数值开始飘忽，万一倒计时结束的时候从他们身上窜出来大污秽怎么办？
“这次完全可以我自己一个人前往莫斯科，你留在这边，毕竟很多东西需要你亲自动手。”
汉考克摊了摊手，
“而且这一路上很危险，有些东西比我们看到的α还要恐怖得多。”
“可惜，那东西必须由我亲手拿出来。”
何港摇了摇头。
还在运转的线上政府机构公布了获取“馈赠”的方法和攻略。目前来看，绝大多数世界，在先行者留下馈赠的坐标都有着及其巨大的危险。
除了那些本来就处在莫斯科、并以这种方式使莫斯科变成安全区的幸运儿。
他们通过一些漏洞拿到了馈赠，并迅速成长起来，成为了即使在外部论坛也非常亮眼的存在。
而其他大多数人，都必须要面对被以“模因阻止”为代称的高位设置的阻碍。
在各个世界，这个阻碍各不相同。
它可能是一个事件，也可能是一件危险的物品，还可能是一个恐怖的生命。
但毋庸置疑的，被放置在莫斯科的东西对每一个求生者都非常重要。
现在他们互相称呼为求生者。
或许再过几天，就该改口叫幸存者了。
“这样一来，留在曼哈顿的、可以抵御高阶污秽的，就只剩下了罗德.哈特和自由女神像。”
汉考克有点不放心。
这座城市远不像它被看到的那么无害。
在何港和邓布利多杀死畸变神像的时候，他们以为安全了，纽约成了后花园。
然后畸变女神像出现了。
在这巨大的伪神归化后，又有更恐怖的污秽降临，祂甚至连名字都不能被以任何形式提起，只是在脑海里想象祂的形象，都有猛烈的诡异窥视感传来。所以他们给祂找了个代号，α。
这时候，沉睡在曼哈顿下城、把整个区域化作死域的血肉天灾仿佛向何港再一次揭示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被掩埋在布鲁克林的被污染的巨大心脏伊索斯很可能与α出自同一体系。
诡异、恐怖的灾难一桩又一桩降临。
谁敢说纽约是他们的净土？
何港没有犹豫。
他在汉考克对面的沙发上选择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让自己暖和一点，然后说道：
“污秽的诞生防不胜防，但它们现在还很脆弱，至少在纽约是这样……白磷燃烧弹、破片手雷、反器材单兵武器，甚至剧毒化学品，都可以对这个城市里的污秽造成致命伤害。”
他停顿了一下。
两天前，特拉维斯被授权在哈德逊河下游的一个封闭蓄水池里对里面长满肉瘤的半鱼半人污秽使用大剂量的氰化物。
那些污秽是真正的半人半鱼。
它们的左边是人类的躯壳，右边却是某种无鳞片鱼类的身体，两幅格格不入的躯体似乎被强行揉杂在一起，凶残且对繁殖充斥着极致的渴求。
夜魇、拉弥亚信徒、山羊人甚至根本没这功能的畸变人偶都被这些令人作呕的丑陋误会抓捕到池子里进行交配。
这种行为会给其他污秽带来巨大的痛苦。
当特拉维斯对它们使用了氰化物之后的一小时内，这些至今何港都不知道真实名称的鱼人死于内窒息和中枢性神经衰竭。
事实证明，即使被污染地彻底变了形态样貌，地球上的绝大多数污秽还是需要氧气的。
何港于是继续说：
“离开之前，我会使用洲际导弹发射常规弹头对整个曼哈顿进行饱和轰炸，尽量祛除所有污秽，并尝试点燃或者驱散那些弥漫的灰雾。”
他以前一直不愿意使用导弹或者死手系统，是因为这样造成的击杀不会计算经验、装备掉落率和材料掉落率，这意味着何港不会因此获得任何东西。
纽约可是新手村。
把新手村怪刷完了，以后怎么办？
这也是他只准备轰炸曼哈顿的原因。
前面在面对拉弥亚之子伊维斯召唤的污秽时使用过白磷燃烧弹，白磷燃烧产生的高温确实可以驱散部分灰雾。
只是不知道这种作用是永久的还是暂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