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悲歌——工人的斗争
“诶，老张头，你也来了！那么早叫我们来，也不知发生什么事了。”
“可不是嘛，天还没亮，就叫我们来！”
“我说，你们那的街道被人挖了么？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把街道挖的坑坑洼洼，绕了我好大个弯。走哪哪不通！”
“诶呀，巧了，我家门前的路也是，昨夜里还好好的。今日个一起来，走哪哪是坑，也不知道是哪个生孩子没屁眼的家伙干的好事！”
牧晴堂边缘作坊的小院里，长工们，已经来的七七八八。所谓边缘作坊，便是指非核心技术作坊。一些简单地产品包装和加工，便是交由这些个作坊完成。
而涉及到核心技术方面的加工，向来是由缥缈仙宫的弟子制作完成。
一个清秀的小姑娘高举起玉手，拍了拍巴掌。伴随着小姑娘清脆悦耳的声音，嘈杂的议论声顿时安静了下来。
“诸位，这么早叫大家来，是有要事告知诸位。我且先问一句，我牧晴堂待诸位如何？”
“当然是好！没有牧晴堂，老子还不知道在哪条街要饭呢！”底下有人喊道。
“牧晴堂的待遇，那是没的说。我这一年挣得，比我以往四五年还多！”
“是啊，是啊！”
“……”
小姑娘晶莹的美眸扫视了一圈，嘴角微微勾起，说道：
“但是，有个不好的消息，必须要告诉诸位！想来诸位来时，也看见了，金陵城大大小小的街巷，已经被转运使大人派人，挖的坑坑洼洼。”
“原来是转运使那老儿，难怪生孩子生不出带把儿的！”
“那老儿莫不是脑袋被门挤了，竟然干出这等缺德事。”
小姑娘：“……”
“咳咳，诸位请听我说完。转运使大人如此做法，自然是有深意。我们得到消息，江淮宣抚使说我牧晴堂私藏军火，意图谋反，势要查封我牧晴堂，剿灭缥缈仙宫。”
“我牧晴堂自创办以来，做了多少利国利民之事，想必各位心里都有数。而如今，官家却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查封我牧晴堂。委实让我等心寒。”
“故而，今日叫诸位来此，便是要告诉诸位。从今日起，牧晴堂，将无限期歇业。诸位往后，另谋出路吧！”
“时间紧迫，我缥缈仙宫弟子必须尽快撤离，转运使大人，也在尽全力拖延江淮宣抚使。诸位，山高路远，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不等这些老老少少的员工反应阻拦，几个小姑娘便急匆匆的直奔向码头。
“牧晴堂要被查封了！？”
“难怪转运使老儿要把街道挖的坑坑洼洼，这是在拖延时间呐！”
“不对，牧晴堂没了，那我岂不是没差事干了！不行，不能让这群王八羔子查封牧晴堂。他们脑子是被驴踢了，才会觉得牧晴堂意图谋反。”
“对，决不能让他们查封牧晴堂，这不是摔我饭碗吗？断我钱财，这跟杀我父母有什么区别？”
“走，找他们说理去！”
……
他们方嚷嚷完，江淮宣抚使便带着大队人马赶到。
许六安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下令道：
“听我号令，把牧晴堂的作坊全部封了，缥缈仙宫的弟子，全部给我捕了！”
此言一出，还有所怀疑的长工，此刻，也终于相信了，官家真要查封牧晴堂。难以抑制的怒气，顿时从心底喷薄而出。
“我看谁特么敢查封牧晴堂！”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汉，木拐狠狠的杵了杵地面，怒目圆瞪，死死的盯着这些官兵。
许是被这老汉身上突然爆发的气势给吓着了，官兵竟是都愣住了脚步。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你给老子说清楚，为什么要查封牧晴堂？缥缈仙宫的那群小姑娘，可是干了什么犯法之事，你们要抓捕她们？不给老子说清楚，就别想进这个门！”
“对，都给我们说清楚，为什么要查封牧晴堂？靖国、梁国的跶蛮子你们不去打，欺负自己人倒是一套一套的。”
“我看，他们就是嫉恨牧晴堂断了他们官家的财路。说牧晴堂意图谋反，谁特么信呐！”
许六安面露寒色，眉宇皱成一团麻。他挥了挥手，副将拿着一道圣旨走上前，高声说道：
“我等是奉旨办案。牧晴堂有没有私藏军火，意图谋反，等我们进去查看一番，便自然知晓。”
“把我们当三岁小孩儿呢？查看一番，带那么多兵干嘛？今日个，你们就是说破了天，也别想从我们这过去！”
拄着拐杖的老汉眼神冰寒的看着这群官兵，语气冰冷道：
“我老汉，原是丐帮八袋长老，一身重伤，流落街头。是牧晴堂的那群女娃娃将老汉我从阎王爷那救了回来。
“没有她们，我也不可能站在这。今日，我把话撂在这儿，谁要想欺负那群女娃娃，就别怪老汉棍下无请！”
“违抗圣旨，你们这是要造反不成？”副将吹胡子瞪眼，怒喝道。
众长工往前站了一步，脸上皆是寸步不让的气势。
转运使老儿暗地里直竖着大拇指，心道，不愧是我金陵的儿郎，有骨气！颇有老夫的半点风范。
这时，一个小兵凑到许六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许六安顿时面沉如水，眼里尽是阴鸷之色。
“全都给我拿下！反抗者，就地正法！陈副官，赶紧带人去追，莫要让那群女娃子跑了！”
“我看谁敢动！”
拄拐老汉身上气势猛然腾起，一棒子扫出去，顿时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兵打翻在地。
“老不死的！真是活腻歪了！”
副将抽出腰间佩刀，从马背上一个飞跃，凛冽的刀锋便径直劈向了老汉。
“小娃娃找死！”
老汉儿老眸微眯，一身打狗棒法使得出神入化，顿时将副将压得节节后退。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众人一拥而上，很快便跟官兵缠斗在了一起。见官兵们畏手畏脚，不敢动兵刃，工人们打的愈发使劲了！
“哎呀呀，建康府怎么就出了这群刁民？委实让许大人看笑话了！”转运使老儿直皱眉头，一脸无奈的表情。
“哼，梅大人将建康府治理成这般模样，委实是让在下大开眼界。此事过后，莫要怪许某参你一本！”冷哼道。
就在此刻，一个胆大的“刁民”拿着菜刀冲了过来，顿时砍向了许六安。
“我打死你这个狗官！”
许六安剑眉倒竖，蓦地拈弓搭箭，一箭便将此人射穿在地。
“愚不可及！如再有反抗者，杀无赦！”许六安朗声道。
旋即，许六安挽弓如满月，蓦地射出三道箭矢。刺破空气的箭矢，便如那魔鬼的利爪，尽数刺入老汉儿的后背，穿心而过。
老汉儿老眸陡然瞪大，难以置信的转过身，枯瘦的身子，猛然砸向地面。
死不瞑目！
转运使老儿看的心里咯噔一下，许六安发疯了不成？竟然敢杀平民百姓？
许六安邪笑着看向转运使老儿：
“梅大人，这群白莲教余孽意图刺杀朝廷命官，本官出手将其就地正法。此举，不违反大兆律令吧！”
转运使老儿嘴角抽搐了一下，干笑道：“不，不违反。”
许六安嘲讽似地大笑了起来，手中的箭矢，一道道飞旋而出。冰冷的青石板上，是那愈来愈多的殷红血流。
转运使老儿老眸冰寒，枯瘦的老手不由自主的紧攥了起来，控制不住的颤动着。他看向许六安，冰冷的眼眸之中，一道诡芒，一闪而过。
“杀人了，杀人了！官兵杀人了，噗——”
一个长弓被冷箭射穿胸膛，栽倒在地。
长工们慌了！
也傻眼了。
一个个的呆在原地。
见一个个熟悉的面孔，面如金纸般倒下，鲜血的殷红，彻底激起他们的心中的怒火。
或许有胆小的人，在见到官兵杀人之后，偷偷逃离。但绝大多数人，都被这鲜血，染红了眼睛。
无他，只是骨子里的无畏，让他们不容退却。
在场的长工，多是孤家寡人一个。不是流落街头的乞丐，便是吃不饱饭的苦寒人士。
他们什么都没有，可以说，牧晴堂给了他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当有人想要强行剥夺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之时，他们血液中流淌的无畏，便一股脑的激发了出来。
换句通俗易懂的话来说，他们都是泥腿子，贱命一条，没什么可怕的！
“杀了他们这群狗官，为兄弟们报仇！”
于是乎，这个时代的“工人”们，拿着他们手中简易的武器，冲向了一个个神情冷峻的官兵。
金铁交鸣之声，便如那悲歌，凄凄惨惨的飘荡在长空！
……
建康府码头。
宁雪拿着长长的单筒望远镜，美眸微寒的看着牧晴堂作坊外发生的一切。她玉拳紧攥，纤瘦的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总教习，我们就这样走了吗？”
宁雪长长的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力感。
“这笔账，我缥缈仙宫就此记下了。往后，定会一笔一笔的讨回来！起锚，全速赶往扬州，与公子汇合！”
第三十一章 雨中那不倒的长枪
正当缥缈仙宫的船队打算出发之时，几个建康府府兵带着两个女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宁仙子等等！”府兵高声喊道。
宁雪抬了抬手，货船停了下来。待众人近了些，宁雪才看清这两个女子，竟是转运使老儿的发妻和女儿。
她们的瞳眸里，可以很明显的看见那盈动的泪光。
宁雪心思玲珑，不由得远眺了牧晴堂一眼，清冷的美眸之中，闪烁着敬佩和感伤。
“快上来吧！时间紧迫，我们得赶紧走！”宁雪招呼道。
几个府兵将夫人、小姐送上了船。旋即，毫不犹豫的跳下了船。
宁雪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你们不走？”
为首的府兵淳朴憨厚的笑了笑，露出两排大白牙。
“建康府就是我们的家，我们还能去哪？况且，大人都不走，我们岂有走的道理？劳请宁仙子好生照顾我家夫人和小姐。
“大人说，他为官一生，算不得什么好官，却也有着一腔正气。是非黑白，他是分得清的。他当了七年转运使，没为建康的百姓做过什么利民大事。
“亲眼见着建康府的百姓含冤枉死，却不作为，委实不是大丈夫所为。他中庸一生，也该剑走偏锋，任性一次。他让我转告宁仙子，断了的梅，此后，便不再是梅了！宁仙子保重！”
说罢，几个府兵急匆匆的往回赶。远远望去，似乎依稀可以看见有几队府兵，正在阻击策马赶往码头的江淮军。
宁雪心中五味杂陈，感慨万千。
客船缓缓驶离，她远眺着建康府，似乎可以看见转运使老儿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官服，戴着那顶总是歪歪斜斜的官帽，手拿长枪，微风吹拂着他的山羊须，他站在牧晴堂门口，朗声大笑。
“这笔仇，来日必将百倍奉还！”
宁雪狠狠的砸了一下栏杆。白皙的玉手，也由于太过用力的缘故，变得通红。
牧晴堂。
天空中，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这是建康府秋日里的第一场雨。
细密如针的雨点落在高高翘起的飞檐，再沿着青瓦滑下，一张密密濛濛的雨幕，便这样拉了开来。
雨幕之下，那一朵朵在青石板上绽开的殷红血花，此刻，也开始凋零成一滩烂泥，凄迷而黏稠。
刀，在闪着寒光。箭，在刺破雨幕。
转运使老儿握着那杆长枪，枯瘦的身子，此刻，却是如此的笔挺而伟岸。他眼帘微垂，不由得想起了几十年前，在大漠黄沙中，抗击靖国蛮子的场景。
岁月蹉跎，时不往矣！
他大笑着，冰冷的枪头，一次次的扎进江淮军士的胸膛。
“哈哈哈——痛快！痛快！”
许六安看着自己的兵士一个个的倒下，面色阴沉如水。他怎么也没想到，转运使老儿竟然敢带兵屠戮江淮军。
三千江淮军，竟是折损近半。
“疯了，全都疯了！建康府上上下下，全是刁民。”
许六安善弓，乃是有名的军中箭神。他目光冷寒，一次次的拈弓搭箭，箭无虚发。
羸弱的建康府府兵，终究不是训练有素的江淮军的对手。很快便死伤殆尽。
牧晴堂门前，便只剩转运使老儿，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他枯瘦如柴的手，拄着长枪，面不改色地拔出身前的几支箭矢。
他看着将他团团围住，神情肃穆的兵士，咧嘴一笑。他蹲了个马步，长枪往前一刺。
“杀！”
……
转运使老儿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雨幕之中。据说，他死去的那一刻，是站着的。
十数把长枪，扎了穿他的身子，可他却依旧没有倒下。
他依旧拄着那杆长枪，嘴角还噙着的笑哩！
“把他的脑袋斩了，送去临安！”许六安冷道。
他看了一眼牧晴堂的牌匾，拈弓搭箭，一箭射了个稀碎。
“大人，缥缈仙宫的弟子已经乘船撤离，要追击吗？”
“追个屁，打道回府！”
扬州码头。
“怎么还没来？”
宋牧眯了眯眼，心里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公子，她们来了！”
月千影挽着他的手臂，远远看见那一道道桅杆，激动地差点跳了起来。
姐妹们没事就好！
宋牧松了口气，吩咐道：“准备起航！”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十几艘商船，便这般浩浩荡荡的驶离扬州码头。
起锚扬帆的那一刻，扬州码头的某座高楼之上，两双美眸，怔怔地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船队。
“看样子，你似乎有些不舍！”
“有吗？或许吧，但更多的是替他松了口气，他不该卷入这趟浑水。”
“可你觉得，他真的愿意远离这趟浑水吗？”
“我不知道。”
“为了他，也算是为了自己，好好守住性命吧！或许，他真能闯出一番天地。等他再次回来，兆国，怕是要变天了！”
“你什么时候那么相信他了？当初可是死活不肯答应与他合作。”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算了，不跟你说了，好好保重身体，我也得走了。有机会再来看你！”
“别，下次，我就不一定在这了！”
……
牧晴堂的船队之上。
“都死了？”
宋牧眼神冰寒，手指不由之主的紧捏着折扇。
“我们离开之时，建康府的府兵，便已经和江淮军交上了手。估摸着，应是都死了！”宁雪回道。
“都是好汉！这份人情，是我欠他们的。终有一日，必将让他们百倍奉还。照顾好梅老儿的女眷，别让她们动了轻生的念头。”宋牧叮嘱道。
宁雪颔了颔首，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对了公子，梅老儿将他的女眷托付给我们之时，让人带了一句话。婢子思忖良久，不解其意。”
“什么话？”宋牧好奇道。
“断了的梅，此后，便不再是梅了！”
宋牧皱了皱眉头，读书人都喜欢这般打哑谜吗？断了的梅？
宋牧灵光一闪，折扇拍打着手心，说道：
“断了的梅，此后，便不再是梅了！而是，变成了柴！”
“变成了柴？”
宁雪好看的柳叶眉蹙了蹙，很快又舒展了开来。激动道：
“公子，你是说，梅老儿他不姓梅，而是姓柴。他是柴氏后人？难怪他要打哑谜，若是让建康府的府兵知晓了，怕是不愿意随他抵抗江淮军。”
宋牧叹了口气：“是啊！说起来，也算是我连累了他！现在想来，牧晴堂能在建康发展的那么迅速，背地里，不无他的功劳。”
“你先下去吧，叫人把梅小姐带过来，我与她说几句话！”宋牧吩咐道。
宁雪颔首，欠身福了福，便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扎着双丫髻的青衣小姑娘，怯生生的走了进来。见到宋牧的那一刻，她的眼泪顿时流了下来，跪倒在宋牧跟前，哭诉道：
“求公子为我爹爹报仇！小女子愿跟在公子左右，为奴为婢，生生世世侍奉公子。”
“快起来！是我连累了你们！”
宋牧将她扶起，从怀里取出一张手帕，替她擦拭着眼泪。他扶着她簌簌颤动的双肩，柔声道：
“你且放心，你爹爹的仇，我一定会一笔一笔的向他们讨回来。而你和你娘，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一定会让你们看见，大仇得报的那一天。”
梅小姐泪水汪汪的点了点头。宋牧笑着擦干净她的眼泪。梅小姐小脸顿时腾起两朵红晕，很是羞涩的低下了头。
“你叫什么名字？”
“梅……梅雅薇！”梅小姐羞怯道。
“好名字！这样，我让宁雪当你师父，教你武艺，你可愿意？”
梅雅薇抬起晶莹的眸子，重重地点了点头：“愿意的！这样，我就有机会亲手给爹爹报仇！”
“练武要吃许多苦！”
“我不怕！”
宋牧微笑看着她：“好，不愧是梅大人的女儿。你爹爹的遗志，以后便交由到你的手里了！”
梅雅薇似懂非懂的看着他，纯净无暇的大眼睛闪动着一丝不解。
看样子，梅老儿并没有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他的女儿。这样也好，起码她肩上的担子，能够轻一些。
宋牧笑了笑：“替天行道，为百姓谋福祉。”
梅雅薇笑着点了点头：“我会的！”
宋牧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终究是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天真烂漫。他看着她纯真无邪的眼眸子，但愿她的往后的余生里，能少些痛苦吧！
“好了，去陪陪你娘吧！别让她寻了轻生的念头。”
梅丫头颔了颔首，小屁股一扭一扭的跑了出去。过了片刻，从门边探出一个小脑袋，笑盈盈的看着宋牧，说道：
“公子，你真的好好看！我从来没见过像你那般好看的人儿！”
她吐了吐小舌头，哒哒哒的便跑地无影无踪。
宋牧笑着摇了摇头：“小丫头片子！”
……
祝雨竹站在栏杆旁，望着下方滚滚流淌的长江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璃静静地站在她的身旁，沉默无言。
“你真的打算，跟着他去海州？那可是梁国的地盘！”祝雨竹开口打破了沉默。
慕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似乎，我也只能跟着他！他说的没错，江湖险恶，我这种性子，真的不适合行走江湖。”慕璃苦笑道。
祝雨竹好看的眸子看着慕璃绝美的侧脸，叹了口气。
“难道你不觉得，你跟在他的身边，比行走江湖更加危险？”
慕璃面露不解，虽说宋牧举派逃离，但相比自己被心怀歹念的人追拿，明显安全的多啊！
祝雨竹撇了撇嘴，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思又不知飘到了哪。
见祝雨竹不说话，慕璃也不说话，江山绝色谱上的绝代双骄，就这样静静地站在船头，俨然成了一道唯美的风景线。
江上清风见了，都忍不住停住了脚步。
……
第三十二章 轰他娘的
牧晴堂的船队沿着长江，一路向东，很快，便将抵达淮南东路，通州。
再往后，便是入海口了。
祝雨竹知道，到达通州之后，她便要离开了。
这几日，她思绪繁多。在缥缈仙宫，她感到了一种别样的温馨感。同样是女子门派，梦湖小筑，就显得拘束严森了许多。
同样是女子，她在缥缈仙宫的弟子身上，看到了一种有别于旁的女子的自信。
她望着越来越近的通州码头，心头莫名的升起一股怅然。
“就要分别了，有什么想与我说的吗？”
宋牧的声音突然从她的身后响起，祝雨竹惊了一下。有些幽怨的白了他一眼。
“宋大哥，你可吓死我了！你走路怎得没声音？”
宋牧好笑道：“是你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怎得怪起我来了？”
祝雨竹叹了口气，说道：
“宋大哥，其实，我很佩服你。这几日待在牧晴堂，我可以看出，缥缈仙宫上下，没有一个人不喜欢你。似乎，你已经成为了她们心中唯一的信仰。”
宋牧摇着纸扇，笑道：“是吗？没办法，全派上下就我一个男子，她们不喜欢我，还能喜欢谁？”
祝雨竹莞尔，她望着滚滚的江水，希冀的眼神突然看向宋牧，声音软濡道：
“宋大哥，你可有别离的曲子？”
宋牧合上纸扇，眼里闪过一丝离别的忧伤：
“那，我便与你奏一首《阳关三叠》吧！”
说罢，宋牧取来古琴，悠扬的琴声，便伴随着滔滔江水，共奏着一曲离别。
“你说，祝姑娘会不会喜欢上公子？”花暖暖凑到月千影的耳边，低声说道。
月千影撇着嘴，双臂抱胸，嘀咕道：
“那还用说吗？公子这曲子一弹，还不得把她的魂勾没了？”
花暖暖屁股拱了她一下，眼睛弯成月牙，笑道：
“我怎闻到一股酸溜溜的醋味儿呢？”
“我就吃醋了，要你管！哼！”月千影撇了撇嘴，用屁股顶了回去。
花暖暖面露讶色，奇道：“咦，你的屁股什么时候那么弹了？”
月千影：“……”
一曲奏罢，祝雨竹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她看着宋牧，柔声道：
“此番能够遇见宋大哥，实乃雨竹之幸。宋大哥定要多加保重，万事小心。往后，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山高路远，有缘自会相逢。也没有旁的东西送给你，这支玉箫，便赠与你吧！期待有朝一日，能闻见玉人吹箫，琴箫和鸣。”宋牧笑道。
祝雨竹握着那支玉箫，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小脸莫名的红了一下。她颔了颔首：
“雨竹定会勤加练习，期待与公子，琴箫合奏的那一天。”
宋牧玩味的眼神看着她，笑了笑：“好，雨竹有心了！”
而就在此刻。正当牧晴堂的船队即将抵达通州码头之时，一排大大小小船只组成的船队，突然出现在长江，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风眠晚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公子，前面莫名的出现了一只船队，拦了我们的去路。”
宋牧剑眉蓦地一竖，面露寒色，他走向船头，远远望向那横在长江的一排船只。眼神阴鸷，比厉鬼还可怕。
“真当我宋牧好欺负不成？”宋牧冷道。
不用想也知道，那一排船只，定是无名岛搞的鬼。但远远望去，似乎还夹杂着朝廷的舰队。
“公子，我们怎么办？”风眠晚问道。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轰他娘的！老子就不信了，他们能抵挡的住坚船利炮？”宋牧冷寒道。
风眠晚好看的柳叶眉皱了皱，能让公子说出此等粗言秽语，公子定是愤怒到了极点。
“我马上吩咐弟子，准备火炮！”
风眠晚退了下去。很快，一艘艘庞大的货船，四周的船壁，出现了一道道黑漆漆的洞口。
原来，那商船的外表之下，竟是一艘艘战船。
“大胆贼子，还不速速停船。”
宋牧站在船头，高声喊道：
“去你大爷！你他娘的有种就停在那别动，看我不轰死你他娘的！”
祝雨竹闻言，她心中宋牧那谦谦君子的形象，顿时毁了大半。
“宋大哥，怎得也会说如此粗鄙之语？”
花暖暖咧嘴一笑，拉着她手说道：
“公子这叫真性情！凡事憋着掖着，那多难受啊？而且，评判一个人粗不粗鄙，岂是看言语？”
祝雨竹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好看的眸子再看向宋牧之时，竟是心生几丝敬佩之情。
“宋大哥果真是性情中人。换做旁人，怕是不敢同官兵如此。”
很快，对面又传来喊话的声音。
“大胆，莫要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
“格老子的！罗里吧嗦，晚晚，给我轰他娘的！使劲轰！”宋牧吩咐道。
“是！全体都有，听我号令，炮弹装膛，准备，点火！”
风眠晚站在高高的桅杆之上，手上拿着两支小旗，不紧不慢的指挥着。
轰，轰，轰。
炮弹出膛，声如滚雷，耀眼的火光，顿时在对面的舰船之上，绽放开来。
“给我继续轰！我就不信了，轰不死你们！”宋牧冷冷道。
风眠晚抬了抬小手，手上的旗帜再一次的落下。
又是一轮炮弹出膛。
“奶奶的，这是什么神兵利器？威力怎如此惊人？”
对面船上的官兵将领，无不抱头鼠窜。重重的火炮轰在舰船上，顿时木屑横飞，火光四溅。所谓的战船，如同纸糊。
南兆国的舰队，虽配备了火炮，但尚是最原始的石炮。无论是威力还是射程，远不是牧晴堂的重型火炮可以比拟的。
很快，对面的船队，变成了一片连结的火海。哀嚎声，落水声，声声不绝。
祝雨竹美眸瞪大，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场景。这玩意儿，大宗师怕是也抵不住吧！
慕璃闻声，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她的美眸同样闪动着惊讶的光芒。
难怪宋牧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挑衅无名岛，即便像现在这般举派逃离江南，怕是也无人能伤他分毫。
真是个奇男子！也不知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公子，对面好像要投降？”风眠晚说道。
“早干嘛去了，不接受，直接开船冲过去。他奶奶的，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真以为我宋牧好欺负。”
风眠晚点了点头，小旗子高举：“准备，点火！”
第三十三章 闪击海州
“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慕璃走到宋牧身旁，看着那连片的火光，终究有些不忍。
宋牧笑看着她：“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你太过良善，有些事情，心软不得。”
宋牧没有告诉她的是，他之所以如此，自然是为了削弱朝廷的军事力量。为了帮未婚妻复国，他也算是操碎了心。
细细想来，兆国的皇帝老儿，也未必没有将牧晴堂据为己有的意思。
现在，宋牧俨然成为了南兆国名副其实的反贼！炮击兆国舰队，说你不是反贼，谁信呐？
慕璃眼眸微动，终是没有再说什么。或许他说的对，若是牧晴堂没有此等火器，受伤的，就是她们自己了！
宋牧抬了抬手，炮击停止了。远处的江面上，早已不见那连排的船只。有的，只是那七零八碎、烧成黑炭的船板。
不少跳江的兵士，正心惊胆战的四散游离。宋牧终是没有痛下杀手，他不是刽子手，残忍好杀，不是他的性格。
于他而言，把舰队摧毁，便已足够！短时间之内，南兆是不可能再将这支舰队组建起来。
通州码头。
祝雨竹抱着古琴，眼波流转，流露着一丝不舍。她不知是何种心情。
“一切祝好！”祝雨竹告别道。
宋牧点了点头：“后会有期！”
花暖暖跑了过来，给了祝雨竹一个熊抱，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记得想我家公子哦！”
祝雨竹小脸红了一下，琉璃眸子不由自主的看了船上的宋牧一眼，嗔羞道：
“你在胡说些什么？”
花暖暖拍了拍祝雨竹的极有弹性的翘臀，揶揄道：
“公子最喜欢屁股大的，好生养！好好保重。”
旋即，屁颠屁颠的跑上了船。
祝雨竹望着渐渐驶离的船只，心里五味杂陈，她盘膝坐在地上，弹奏起高山流水，目送着船队远离，直到再也看不清。
“师姐，我们走吧！宋公子他们都已经走了！”小娥说道。
祝雨竹眺望着一望无际的碧水，手里紧握着那支玉箫，叹了口气：“走吧！”
“师姐，我们还去临安吗？”小娥问道。
祝雨竹柳眉微微蹙了蹙，静思片刻：“不去了，我们直接回洞庭！”
小娥努了努嘴，小声嘀咕道：“直接回洞庭还跟宋公子跑来通州，这不是瞎折腾吗？”
“你说什么？”祝雨竹皱了皱眉。
“啊？我说，若是师父责怪起来，那该怎么办？”小娥问道。
“有了更重要的东西，想必师尊不会怪罪我们！”
“这样的话，岂不是让师叔白等一场？而且，我们也好多年没见过师叔了，也不知道她最近过的怎么样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出我们？”小娥唉叹道。
“要不，你带着姐妹们去一趟临安？”祝雨竹建议道。
小娥呵呵干笑了起来，拉着祝雨竹的手，眼神坚定道：
“我觉得师姐说的对，像我们一个个长的那么漂亮，要是被临安的达官贵人看上了，那可就遭殃了。还是洞庭湖安全。”
祝雨竹：“……”
“这些时日，我们一直待在牧晴堂。而宋大哥又被扣上反贼的名头，我们贸然前往临安，多多少少会受到牵连。等风波过去，再去临安也不迟！”
“师姐说的对，都听师姐的！”小娥恭维道。
船上。
宋牧站在船头，怀里抱着他的暖宝宝，迎面吹来凉爽的江风，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临走时，你跟祝雨竹那妮子说了什么？”宋牧问道。
花暖暖笑眼盈盈的抬头望着他：“这是姑娘家的秘密，公子也不能随便打听！”
宋牧低头啄了花暖暖樱红的粉唇一口，笑道：“现在呢？”
花暖暖抿了抿红唇：“公子若是……”
话还未说完，宋牧便再次亲了下去。堵住了她的嘴巴。
花暖暖捧着布满红晕的俏脸，长呼了一口气。
“呼——感觉我要晕了！婢子全都告诉公子。婢子告诉祝姑娘，一定要经常想念公子。”
“就说了这些？”宋牧有些不信。
“对啊，就这些！”花暖暖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
“好吧！做得不错！”
“那公子有奖励吗？”花暖暖喜道。
宋牧刚想回答，月千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生气的直跺脚。
“好啊，花暖暖。你又背着我偷偷占着公子！太过分了！姐妹们都在忙这忙那，就你一个人在偷懒！”
花暖暖努了努嘴，小脸埋在宋牧怀里，一脸委屈道：
“公子，千影又凶婢子！”
月千影：“……”
“好了，都是自家姐妹，别老是动不动就吵架。影儿，过来！”
月千影冷哼了一声，走到宋牧身旁。宋牧大手一揽，将她揽进怀里，一左一右抱着俩妮子。
“这样才是一家人嘛！”宋牧说道。
此间乐趣，不足为外人道也。
“公子，泉州、明州的船队已经在入海口等着我们了！”风眠晚跑了过来，见到此番景象，不由得愣了愣。
这俩妮子什么时候如此和睦了？
宋牧点了点头：“叫姐妹们准备一下，与她们汇合后，直接北上。本公子要来一出闪击海州！”
……
海州，宋牧的记忆中，在他所在的那个时代，应该是连云港所在的位置。
“这是一个好地方啊！”
宋牧负手而立，站在船头，吹着咸咸的海风。这几日的疲惫，顿觉减轻了许多。
淮河以北至山东以南的地盘，原是属于兆国。魏国被梁国攻陷之后，梁国鞑子便趁机占据了这块地方。
兆国皇帝竟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许是被靖国蛮子打怕了，看见北方来的狼，都本能的产生了一丝恐惧。
但他宋牧可不怕！
于他而言，这块地方，就是一块飞地。山东现在明面上是属于梁国的地盘，但明眼人都知道，梁国鞑子对山东的掌控并不强。
山东境内大大小小的义军，起码有十几支。再加上前魏九公主云栀带领的魏国残部，人数怕是有二三十万之多。这样一个势力盘根错节的地方，可谓是烦秃了梁国皇帝的头。
这样一看，山东以南，淮河以北的海州、徐州。可不就相当于飞地吗？
“公子，火炮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登岸！”风眠晚说道。
“好！”宋牧折扇拍了拍手心，指着远处海州港码头上的守军，吩咐道：
“对着那几处驻点，先来一次火力覆盖！”
第三十四章 语言不通带来的惨案
海州港码头驻守的梁军还没反应过来，就是一通天降火炮。
这个时代，火器虽已出现，但却并未大规模的出现在战争之中。不然，兆国也不会被靖国蛮子打的节节败退，败逃南方。
梁国守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天降横祸，吓傻了眼，不明所以。甚至不少人都以为，这是老天爷发怒，天降滚雷。
“这么不经打？！”
宋牧拿着单筒望远镜，看着一轮火炮下去，便几乎死伤殆尽的守卫，咂了咂嘴。
“所有船只，以最快的速度，登陆上岸！”宋牧命令道。
旋即，五十多艘战船齐齐停驻海州港码头。缥缈仙宫的姐妹们，早已穿好一身戎装，只等宋牧一声令下，进击海州城。
宋牧站在船头，望着渐渐西沉的太阳。他抬起手，感受着风的方向。
“东北风！”
“晚晚，升热气球。赶在太阳落海之前，务必攻下海州城！”
风眠晚颔首：“是！全体都有，升热气球。”
旋即，宋牧站在高高的热气球上，带着五千女弟子，浩浩荡荡的朝着海州城飘去。
海州城有着三万梁国守军，六比一的巨大人数差距，换做是旁人，怕是想都不敢想。更何况，宋牧带领的，都是女弟子。
“快看，那是什么东西？”
守城的士兵望着高高的天穹之上，越来越近的热气球，满是好奇之色。
“真是见鬼了，这大灯笼竟然能飘在天上！”
“这你就不懂了吧！汉人有一种灯，名叫孔明灯，也是这般模样。只是，这孔明灯未免也太了吧！”
……
“害怕吗？”
宋牧微笑看着身旁的慕璃，见她玲珑的娇躯有些颤抖，不由得暗自好笑。
这小妮子，竟然怕高！
“不怕！”
慕璃摇了摇螓首，嘴唇都有些发白了。
宋牧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打趣道：
“你不是说要杀我吗？就这般胆量，怎么杀我？”
慕璃被宋牧这般举动羞的满脸通红，她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便待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似乎只有这样，才不用担心掉下去。
她的脸颊，早已满是红晕，她红唇翕动了两下，檀口轻启道：
“我……我真的不怕！”
宋牧邪魅一笑，蓦地松开了手，故意往一旁偏了偏。
慕璃重心不稳，身子一晃，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忙不迭的紧紧抱着宋牧的腰肢，像一只鸵鸟一般埋首在宋牧怀里。早已忘了所谓的礼教大防。
宋牧心里笑开了花，不动声色的抱住了她的纤腰。揶揄道：
“身子抖得这般厉害，还说不怕？”
慕璃不敢睁眼，声音有些颤抖道：
“你……你莫要吓我！大不了，我……我不杀你了！”
宋牧心里乐的那叫一个起劲。
“你不杀我了，那你以后用什么理由留在我身边？”宋牧好笑道。
慕璃小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支支吾吾半天，方说道：
“我……我实在是没地方去了！所以……所以……”
宋牧轻抚着她的背脊，笑道：“所以你就只能来我这了！可我为什么要收留你呢？”
“我……”慕璃一时语塞。
见慕璃沉默，宋牧也不再打趣这妮子。他捧起她的小脸，认真地看着她道：
“我们是朋友，对吗？”
“朋友？！”慕璃喃喃道。
“既然是朋友，朋友有难，我怎能不帮？以后，你就放心的待在我身边，衣食住行，我宋牧全包了！牧晴堂就是你的家。”
慕璃眼眸微动，怔怔地看着他：“我真的可以当你的朋友吗？可是我什么都不会。也听不懂你弹的琴。”
“没事，我可以教你谈啊！谈情这种事情，我擅长的很！”
见慕璃有些讷讷的思忖着，宋牧帮她做决定道：
“就这么说定了，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男朋友，你是我的女朋友。与别人介绍时，就这般说！”
“男朋友？”慕璃呢喃了一句，抬起头看着他，淡淡的笑了笑：“好！”
宋牧心中喜悦，望着悬在海面之上的那轮红日，忍不住感慨道：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旋即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内力运转，高声吼了一嗓子。
“攻城！”
俄顷，无数的细竹筒状的东西，如雨点般从热气球上落下。径直落在城楼之上。
紧接着，便是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之声。
慕璃好奇的目光看向那一个个落下的似竹筒的物件，问道：“这是什么？”
“这玩意儿，跟峨眉派的霹雳雷火弹差不多，但威力却是它的数倍，甚至十几倍。你可以叫它手榴弹。”
“手榴弹，好神奇的物件，我可以玩玩吗？”慕璃琉璃般的眼眸子期待的看着他。
好家伙，这妮子也学会放电了？
宋牧随手取来一枚手榴弹，示范道：
“这是拉环，只要这么一拉。”
“然后呢？”
“自然是扔出去！”
宋牧随手一扔，便是径直扔在了城楼上到处指挥的一名将官脚下。
轰的一声，血肉横飞。
“哎呀，我真不是故意的！”宋牧无奈道。
慕璃咧嘴笑了笑，自己取来一个手榴弹，竟是一点也不害怕的拉出引线，往下方扔去。
“你……不怕杀人了？”宋牧惊讶的眼神看着她。
“你说过，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况且，梁国的鞑子杀了不少汉人，杀他们，也算是给汉人出口恶气！”慕璃愤愤道。
宋牧欣慰的笑了笑：“有觉悟！不愧是我的女朋友！”
“那是我的男朋友教得好！”慕璃没由来的打趣道。
宋牧咧嘴直笑，这妮子看起来冷冰冰的，没想到也有俏皮活泼的一面。
海州城楼之上。
“快放箭，放箭。把她们打下来！”
“将军，太高了，射不到啊！”
“那就用攻城弩！”
然后轰的一声。
“将军，攻城弩早就被炸没了！”
见无人回应，副官回过头：“将军，将军人呢？”
一个兵士一脸惊恐的回道：
“方……方才还在这呢！然后轰的一声……就……就没了！”
兵士方说完，又是几声巨响，兵士晃了晃晕头转向的脑袋，顿时发现副官也没了。
“完了完了，将军没了，副官也没了！投降，我们投降！”
“他们叽里呱啦在嚷嚷些什么？”宋牧一脸懵的问向旁边热气球上的风眠晚。
风眠晚摇了摇头，高声回道：“听不懂梁国鞑子说的话。听这语气，想必是在骂公子。”
“骂我？这特么还能忍？给我继续炸！炸到他们不能说话为止！”宋牧命令道。
第三十五章 占领海州城
只是半柱香的时间，海州城楼之上的守军，便是死的死，伤的伤。三万守军，折损过半。
梁国的鞑子搞不懂，为什么他们嚷嚷着投降，对方却依旧不肯罢休。无奈，只能弃城而逃。
“降索！”宋牧命令道。
旋即，一道道带着锁链的劲弩径直射向城楼。
缥缈仙宫的弟子们踩着那细细的锁链，如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接连落在城楼之上。处理着尚来不及逃亡的守军。
“好俊的轻功！”慕璃不由得赞叹一声。
“这是我缥缈仙宫独有的轻功，踏雪无痕！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宋牧笑道。
慕璃脸上微不可查的红了一下，盈盈飞身，踩上铁锁。
“我剑阁的轻功也不差！”
“可你已不再是剑阁弟子！”
宋牧在后面嘀咕了一句，慕璃一个趔趄，险些从铁锁上掉了下来。
宋牧踏着铁锁，潇洒而落，手中扇子一扇，语气冰冷道：
“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投降，投降。我们投降！”几个梁国鞑子说着蹩脚的汉人官话，跪在地上，举起了双手。
“这句我听懂了！他们是要投降是吗？”宋牧问向风眠晚。
风眠晚小脸一红，有些羞赧道：“好像是。似乎之前，他们也是想投降，是我们误会了！”
宋牧：“……”
宋牧摸了摸风眠晚的小脑袋，安慰道：
“没事，让他们不好好学汉话。竟说鸟语。把他们都绑起来，听候发落。”
“璃儿，我们去将军府看看！”宋牧唤道。
慕璃哦了一声。俏脸有些滚烫的跟在他的身后。风花雪月四女表情各异的看着他俩。
“你说，公子在热气球上到底对慕姑娘干了什么？慕姑娘怎变得如此乖巧？”花暖暖好奇道。
月千影咕囔着小嘴，醋意满满。公子都不带她。真是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我好像看见，慕姑娘主动抱了公子。”雪千凝小声呢喃了一句。
花暖暖美眸瞪大，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她拉着风眠晚的手臂，有些激动的晃道：
“这下，仙子要落凡尘了！”
“仙子落凡尘，你激动个什么劲？”风眠晚对这妮子的脑回路，总是捉摸不透。
“你不觉得慕姑娘很勇敢吗？我听说，他们剑阁修的是无情剑，要求心剑合一。剑仙子为了公子，连剑心都不要了，这不感人吗？”花暖暖说道。
风眠晚：“……”
“万一，慕姑娘练得是有情剑呢？”雪千凝没由来的凑了一句。
三女齐齐看向她，雪千凝摸了摸小脸，忙的走开了。
“我去打扫战场！”
“有情剑？”月千影嘀咕道。
花暖暖咧嘴一笑，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将风眠晚、月千影揽在怀里，笑道：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这叫情意绵绵剑。公子不疼你们，我来疼，来，给小爷笑一个！”
风眠晚、月千影二姊妹对视一眼，嘴角微勾，屁股齐齐拱向花暖暖，顿时将花暖暖拱了出去，险些栽倒在地。
“不带这样的！”花暖暖委屈道。
“完了，暖宝宝受委屈了！”月千影揶揄道。
“宝宝不哭，要坚强！”风眠晚安慰道。
花暖暖：“o_O???”
…………
将军府。
宋牧走进府苑，里面早已是人去楼空。
“看来，这梁国的鞑子，也不全是硬骨头。我还以为，他们会留几个高手，负隅顽抗一下。没想到，就这般弃城而逃了！”
慕璃看着一片狼藉的将军府，感慨道：
“海州，就这样攻下了？”
宋牧微笑看着她：“是不是有一种不真实感？”
慕璃点了点头：“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
宋牧拉了两张椅子，在院子坐了下来。
“这是科技的胜利！”
“科技？！”慕璃一脸疑惑。
“你也看见了，牧晴堂从通州，一路打到海州，靠的全是火器。而这些火器，在几百年之后，注定将成为战争的主流武器。”宋牧解释道。
“这些火器威力确实强大，若是能大规模装备，收复中原，估摸着也不是问题。”慕璃说道。
宋牧笑着摇了摇头。慕璃不解其意。
“这些火器，不可能大规模配备。”宋牧说道。
“为何？”慕璃问道。
“一个时代的发展，有属于它自己的进程。当火器大规模的出现之时，对这个世界来说，无疑是灾难。况且，我是不可能让缥缈仙宫之外的人，接触到这些东西的。”
慕璃似懂非懂的看着他。
宋牧淡淡的笑了笑：“或许是出于信任吧！人心叵测，谁也无法预料，会不会有人突然在背后刺你一刀。除了缥缈仙宫的姐妹们，我实在是无法相信其他人。”
“也正因为此，缥缈仙宫生产的火器，总是有限的。也无法大规模的运用到战争之中。仅仅只是出于自保而已。”
“反正，你只需知道，若非迫不得已。我是不可能发动战争的。能兵不血刃的解决问题，那是最好！这次之所以如此频繁的使用火器，也算是把我逼急了！”
“而且，我不喜欢战争，非常的不喜欢！我深知，我不是一个出色的领导者。我可不想突然有一天，有人拿着我造的火器来打我！”
慕璃莞尔笑了起来，那绝美的笑颜，看的宋牧心神一荡。
“整日流连于万花丛中，才是你宋大公子最热衷的事情吧！”
“知我者，慕璃也！”宋牧笑道。
自从慕璃跟着宋牧开始，脸上的笑容倒是愈发的多了起来。怕是连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
“公子，战场打扫完毕，歼灭梁国守军共计一万八千五百六十一人，俘虏三千六百九十三人。其余人皆尽逃往徐州。”风眠晚汇报道。
“物资呢？还剩多少？”
“舰船上的火炮弹药，还剩六成，手榴弹还剩不到三成。”
“这群败家娘们，怎么用的那么多？”宋牧嘀咕道。
风眠晚顿时不高兴了，委屈道：
“公子，你怎得还怪起我们了？不知是谁叫的最起劲。‘晚晚，给我轰他娘的。’、‘晚晚，给我来一通火力覆盖。’、‘晚晚，给我往死里炸，炸的他们不敢抬头为止’、‘晚晚……’”
宋牧老脸一红，使劲咳嗽了几声，打断道：
“那个，就当是给姐妹们练练手！呵呵，咱们有的是钱，没了再造。呵呵，姐妹们没伤亡就好！”
“那还差不多！”风眠晚撇了撇嘴。
就在这时，一道冷寒的杀气，顿时锁定了三人。宋牧剑眉蓦地一竖，一把推开二女，吼道：
“快闪开！”
第三十六章 东北狂刀胡狂生
一道凛冽的刀风，便犹如那夺魂弯镰，径直劈向了宋牧。
宋牧眼神冰寒，折扇脱手飞出，身形极速往后退去。折扇击打在长刀之上，竟是顷刻间化作一团飞屑。
宋牧眼里闪过一道讶色，这纸扇看似毫无杀伤力，其上，却蕴含着宋牧磅礴的真气。
一击而出，竟是被刀风劈了个粉碎。
二女反应过来，急忙靠向了宋牧，一左一右，形成拱卫之势。
“看阁下的武功，定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何故偷袭？”宋牧冷道。
眼神紧盯着从庭院角落里缓缓走出的青衣刀客。见他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一副落魄江湖客的模样。宋牧不由得面露疑惑。
他传音入密，问向风眠晚：“晚晚，你可认识此人？”
风眠晚细柳眉微蹙，思忖片刻，不太确定的回答道：
“此人刀法精妙绝伦，又一副渔人打扮。莫非是曾经纵横东北武林的‘东北狂刀’，胡狂生？”
风眠晚没有传音入密，这句话被蓑衣客闻见了，他狂笑一声：
“没想到那么多年了，武林之中，竟还有人认得老夫！”
又是一个老不死的！宋牧心里吐槽了一句。他不惧江湖高手榜中的任何一人，在他看来，江湖高手榜就是一张毫无用处的废纸。
真正能够让他提起几分警惕的，还得是那些个隐姓埋名，时不时冒出来刷下存在感的老不死！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最难提防的，也是以有心算无心。
“阁下既是武林前辈，为何要对我等几个小辈出手？”宋牧将二女护在身后，问道。
“受人所托，来取你的命！”
宋牧一脸无语：“又是无名岛？”
“无名岛？它还不配指使老夫！”胡狂生冷哼道。
宋牧眼帘微垂，顿时疑惑起来。不是无名岛？那是谁？自己也没得罪其他人啊！
“有人让老夫给你带句话，天山之耻，她会找你一点点讨回来！”胡狂生冷声道。
“是她？”宋牧顿时咧起了嘴角，好笑道：
“她那一年禁闭，关完了？”
胡狂生没有回话，只是面无表情的将大刀搭在了手臂之上，目光阴鸷，寒芒陡然一闪，转瞬之间便劈向了宋牧！
“我去，你们这群老不死的，都不讲武德的吗？净搞些偷袭！”
宋牧推开二女，一招亢龙吸水，吸了一根木棍过来，咬牙迎了上去。
金铁交鸣之声，顿时响彻整个庭院。
胡狂生的刀法，大开大合，讲究一个狂放暴烈。以攻为守，便是它最大的特点。逮着个人就是一通猛攻。
一整套刀法下来，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顾头不顾腚，顾前不顾尾。颇有几分四顾剑的精髓在里头。
而宋牧的武功，在于一个‘快’字。而且他始终坚信，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宋牧年纪轻轻，便跟剑圣李青，打的有来有回。
但这次，宋牧似乎遇到了硬茬。
这个胡狂生的刀法，不仅狂、狠，而且还快。得亏宋牧反应速度异于常人，不然非得被他劈死不可。
但经过一盏茶时间的交手，宋牧对此人的实力，有了大致的判断。他，不如李青老儿。
“阁下好刀法！”宋牧称赞道。
“你的棍法也不错！”胡狂生冷道。
宋牧看了眼已经被刀砍得不成样子的木棍，嘴角抽搐了一下，随手一扔。
“相较于棍法，我更喜欢用剑！剑来！”宋牧唤道。
风眠晚没有带剑，慕璃便毫不犹豫的将手中佩剑扔给宋牧，晶莹的眼眸闪动着灼热的目光。
她知道，宋牧是个不折不扣的剑道大师。当初相见之时，他以手为剑，点在自己眉心的那一幕，便一直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海。
若是能够借此领悟宋牧的剑道精髓，自己的剑道，定能更进一步。
胡狂生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大黄牙，目光冰冷的看着他：
“听说，你打赢了李青老儿，如此看来，李青老儿也不过如此！还敢妄称天下第一！”
宋牧淡淡的笑了笑：“他是不是天下第一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你，肯定不是！”
“黄口小儿！找死！”
胡狂生面色一冷，凛冽的刀锋再一次如狂风暴雨般劈向了宋牧。
宋牧长剑一抬，竟是丝毫不退的攻了上去。
若胡狂生的刀势，是那狂风暴雨。那宋牧劈头盖脸的剑势，便是那刺破雨幕的龙卷。
胡狂生心中一凛，旁人面对他的刀法，向来都是以守代攻，伺机反扑。像他这般不要命似地，拼命狂攻，还是第一次见。
这一往无前的气势，让胡狂生都不由得汗颜。
慕璃看的美眸发亮，有些激动的小手紧攥起来。红唇翕动：
“以力破力，这一往无前的剑法，果真是妙绝！”
迅疾的剑势，顿时让胡狂生感到一阵局促。凛冽的刀法，也开始慌乱起来。竟是破天荒的开始后退，防守起来。
“你这是什么剑法？”胡狂生咬着牙说道。
却丝毫不敢分心，拼命格挡着宋牧发了疯似地一通狂刺。
宋牧咧嘴一笑：“跟你学的，暂且就叫它‘四顾剑’吧！”
以攻为守的剑法他见过不少，但像宋牧这般攻的毫无破绽的剑法，平生仅见。他一刀劈下，顿时拉开了距离，狂笑起来：
“顾前不顾后，顾左不顾右，真是好剑法。老夫打不过你！我认输。你小子，真是个怪胎。”
“前辈过誉了！”宋牧卷了个漂亮的剑花，收起了长剑。
“还得多亏前辈刀法的提醒，不然，我也耍不出这套剑法。”
胡狂生老脸一拉，嘴角抽了抽：
“你就不能给老夫留点面子。走了，你小子是个人才。好好留住性命，莫要被人杀了！等我回去改进刀法，再来找你打架。”
说罢，便背起长刀，跟个过路人似的，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将军府！
“真是个怪人！”风眠晚嘀咕道。
“倒是个性情中人，说不定，往后还能为我所用。”宋牧淡笑道。
“你方才的这套剑法，是你临时想出来的？”慕璃一脸惊诧的走了过来，满是好奇地问道。
宋牧将长剑递给她，淡淡一笑：
“是，也不是。这套剑法的精髓，是一个叫四顾剑的人创造出来的。只是胡狂生的刀法，恰巧点醒了我罢了！”
“怎样？你觉得这套剑法如何？”宋牧笑问道。
“顾前不顾后，顾左不顾右。这套剑法若要得精髓，必要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可能，不太适合我！不过，我可以学学。如果你愿意教的话。”慕璃晶莹的美眸看着他。
宋牧差点又被慕璃的眼神电到了。这妮子天真单纯的性子，真是眼神自带魅惑体质。
“好啊！不过，我还有一套合击剑法，你想不想学啊？”宋牧笑看着她。
“你若是教，我自然是愿意的。”慕璃认真道。
风眠晚撇了撇嘴，对着慕璃传音入密道：
“公子的合击剑法，叫眉来眼去剑！你真的想学？”
慕璃小脸一怔，顿时腾起两朵红晕，煞是好看。
第三十七章 咱们扯平了
攻下海州之后，宋牧并没有贸然进攻徐州。而是组织梁军俘虏，修筑城墙，加强防御工事。
徐州是座大城，在宋牧的记忆之中，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且不说徐州的守军两倍于海州。再者，宋牧现在的人手，委实有些捉襟见肘。
五千弟子驻守海州城，剩下的一千余人，留驻海州港码头。满打满算，也才六千余人。还都是娇滴滴的小姑娘。
虽说她们的战斗力一点也不弱于男子，但宋牧可不想让她们冲锋陷阵，姑娘是用来疼的，不是让她们来打打杀杀的。
闪击海州之后，徐州的梁国鞑子，定会有所准备，再想“闪击海州”这般，拿下徐州，怕是不太可能。
况且，热气球的最佳飞行时间，乃是日出日落时分。热气球的飞行速度极慢，而且极其依赖风向。想要空袭，怕是行不通。
海州城之所以能够成功，主要还是因为它是港口城市。距离近，热气球被东风一吹，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故而，进攻徐州，还得从长计议。
翌日清晨。
为了犒劳风眠晚，这一次，宋牧心甘情愿的当了一回抱枕。面对想念已久的怀抱，风眠晚亦是心中激动，每日早起的她，竟然赖床了！
“起来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宋牧对着风眠晚腰部以下的弧度，不轻不重的拍了拍。
风眠晚嘤咛一声，其实她早已醒了，只是贪恋宋牧怀中的温暖，一直假寐着。
“让婢子再睡一会儿嘛！”风眠晚噘着小嘴说道。
自从去了扬州之后，她便鲜有机会帮公子暖床，像这般与公子独处的机会，更是难得。
宋牧轻抚着她如绸缎般丝滑的背脊，对着小妮子樱红的小嘴，便是一吻。
“再不起来，暖暖、影儿她们，又该来闹腾了！”
“她们昨夜里闹腾了一宿，估摸着还在睡觉呢！”风眠晚喃喃道。
宋牧被搬来海州城的那张大床之上，四个衣不蔽体的绝美姑娘，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满室的春色，竟是关也关不住了。
“可是……”
宋牧方欲开口，风眠晚蓦地睁开眼睛，红唇印在了宋牧嘴上。莞尔笑道：
“好啦！婢子起床便是！”
风眠晚做事极有分寸，知道适可而止。而且，能够与公子相拥而眠，她已经很满足了！
作为牧晴堂的总舵主，总管事，牧晴堂扎根海州，她也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二人互相伺候着对方穿衣，风眠晚感到一种莫名的温馨。颇有一种举案齐眉的味道。
洗漱完毕，风眠晚简单地吃了点东西，便一刻不停的开始着手兴建牧晴堂的事宜。
宋牧叫来宁雪，吩咐她务必安抚好海州城百姓的情绪。并将自己拟定好的海州城管理条例，交由她安排执行。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减税免税政策。原有的杂七杂八的赋税，一律废除，只征收所得税，按人口、土地和家庭经济收入，按比例进行纳税。
有服行兵役者的家庭，可按规定减免赋税。
土地尽数收归公有，重新分配，农民只拥有土地的使用权，严禁买卖。
大力兴建民事工程，让流民、乞丐等无业者，强制参加劳动。
禁止民间私卖盐、铁，由将军府统一调配。
海州城重新划分街道区域，每个街区设立办事处，统一解决民事纠纷。情节严重的，再交由将军府处理。
严禁人口买卖，强娶强嫁，鼓励妇女自由恋爱。
六岁至十岁的儿童，强制进入学堂学习，学费全免。开设女校，鼓励女子读书，学习曲艺。
成立缉查队，对作奸犯科、扰乱治安的人士，加以严惩。
……
宋牧是个理工男，对于社会管理，并不在行。只能靠着仅有的一点历史知识，摸着石头过河。
宁雪看着手中的管理条例，脸上流露着敬佩之色。里面的许多条例，在以往的许多朝代，想都不敢想。
尤其是开设女校这一条例，怕是会遭到许多百姓的抵触。毕竟在这个礼教森严的时代，女子无才便是德。相夫教子，才是女人该做的事。
但若是真的能够执行下去，女子的地位，势必会有所提高。
“公子果然非常人哉！”宁雪叹道。
将军府后苑厢房。
来往的小姑娘笑靥如花的打着招呼：“公子早！”
宋牧笑着回道：“诶，你也早！吃了没啊！”
“婢子给公子请安！”
“诶，好好好！又长大了喔！”宋牧往小姑娘鼓鼓的曲线瞟了一眼，打趣道。
小姑娘脸一红，眼里全是媚意，将腰杆挺地更加笔直了些。
在一群莺莺燕燕的围簇缠绕之下，宋牧使出浑身解数，终于从万花丛中走了出来。径直走进了花雪月、慕璃四女休息的厢房。
宋牧手按在门前，轻轻一震，门栓便直接脱落在地。
这群小妮子，警惕性也太差了吧！也不知道弄点暗器，真不让人省心。
“谁！”
还是雪千凝警觉性高，宋牧刚踏进门，雪千凝的长剑便刺到了宋牧身前。见来者是宋牧，嘴角一弯，顿时收住了手。
还是我的凝儿最让人省心，知道公子不在身边之时，要穿着里衣入睡。
宋牧走到床边，入眼的碧玉白虎让他顿时不淡定了。乖乖，这群妮子昨晚干了什么？
果真是十二大玉器之一。
三女听见声响，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月千影迷迷糊糊的看了眼宋牧，嘀咕道：
“原来是公子啊！吓死我了！”
旋即倒头又睡了过去。宋牧额上顿时生出几条黑线。
花暖暖这妮子则是暖的有些烧心，直接挂到了宋牧身上，小粉唇一口一口的啄在宋牧的脸上、唇上。不亦乐乎。
慕璃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衣不蔽体，还笑着打招呼道：
“早啊！”
宋牧按住花暖暖乱亲的脑袋，眼神灼热的看着她：
“早啊！”
慕璃被宋牧灼热的目光盯得俏脸发烫，她微微低头，顿时美眸瞪大，惊叫着躲进了被窝。
宋牧忍不住笑道：“咱们也算是扯平了！”
“那能过一样吗？”慕璃缩在被子里，嗔道。
“怎么不一样了？大不了，我娶你总行了吧？”宋牧好笑道。
“谁要嫁给你！快出去！”慕璃有些气急了！
“好好好，我出去。”宋牧拍了拍花暖暖的挺翘，低声道：
“帮公子给她做做思想工作！”
花暖暖眼睛一眨：“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第三十八章 水淹海州？
一通略有些沉闷的早膳之后，花雪月三女忙着帮大姐风眠晚，处理重建牧晴堂的事宜。
偌大的厅堂，便只剩宋牧、慕璃二人。
本以为慕璃这妮子会一直躲着自己，毕竟在这个礼教大防的时代，被一男子看光身子，几乎与失贞无异。
可谁知，慕璃略有些不快之后，竟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主动走到宋牧跟前，不咸不淡道：
“教我练剑！”
宋牧愣了愣，咧嘴一笑：“好啊！你想学什么剑法？倾城之恋还是情意绵绵剑？”
慕璃柳眉皱了皱。宋牧啐了一口道：
“呸，缥缈剑法还是玉女素心剑？”
“四顾剑！”慕璃淡淡道。
“哦！也行！”宋牧屁颠屁颠的跟在她的身后，目光不由自主的打量起剑仙子玲珑浮凸的身段。
不由得暗自称奇：暖暖说的没错，这妮子果然好生养。也不知暖暖这丫头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这妮子竟然不生气？还以为她又要追着自己喊打喊杀。
“我先示范一遍，能领悟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
宋牧拣起一根树枝，在庭院中示范起来。凛冽的剑风，顿时霹雳作响。慕璃心中惊叹，果然，真正的剑道大家，万物皆可为剑！
“你试着练一遍！”宋牧随手一甩，手中树枝径直刺入一旁的假山之中。
“好深厚的内力！”慕璃惊叹道。
她凭着脑海中的记忆，将宋牧所展示的剑招七七八八的演练了一遍。
宋牧看的直摇头，他走到慕璃身后，紧贴着她的背脊，火热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慕璃身子一颤，下意识的想要逃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慕璃白皙的俏脸红了一下，有些僵硬的任由着宋牧摆动自己的手腕。
她感受着宋牧温热的掌心温度，双颊染晕，心思全然不在剑上，以至于宋牧手把手演练一遍之后，竟是忘了个一干二净。
宋牧同样不太好受，温香软玉在怀，对方又是貌比天仙的倾国绝色，他不心乱，那是假的。尤其是慕璃身上那极其好闻的处子清香，更是让他迷醉。
但宋牧终归是整日流连于花丛的老手，很快便稳定了心神。他微微一笑：
“放松一点，我又不吃了你！”
慕璃回过神，讷讷的“哦”了一声。开始主动配合着宋牧的“手把手教学”。慕璃心思敏捷，很快，便将剑招学得八九不离十。
宋牧咬着下唇，静静地看着她。不愧是剑仙子，舞剑之时，身姿灵动，翩若惊鸿，怕是九天仙子也不过如此。
“可以吗？”慕璃被宋牧灼热的眼神，看的有些脸红。
宋牧回过神，淡淡笑了笑：“还不错，但是，只得其形，未得其意。你的剑势，太过注重招式身法，缺少一种一往无前的意境。”
“一往无前的意境？”慕璃喃喃道，其实她从第一次见到宋牧使用四顾剑之时，便深知，此剑法的精髓不在剑招，而在剑意。
可是要做到一往无前，并不容易。人活于世，总是有需要顾及的东西。能将生死置之度外之人，少之又少。
而‘意’这种东西，很多时候，都是可遇而不可求。有些人可能一秒钟便领悟了，有些人可能终极一生，也难以勘破。
“其实，我一直很反对所谓的无情剑，有情剑之分。剑便是剑，它只是一件兵器，仅此而已。何来的有情无情？”
“剑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为了一把剑，将自己的心变得冰冷绝情，由此来达到所谓的心剑如一。在我看来，把‘无情’当做剑意，真是愚不可及。”
“剑永远无法凌驾在人之上，剑随人走，而非人随剑走。所谓剑道，修的是人心，而非剑心，剑随心动，而剑道的最高境界，却是无剑。”
“所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大道无名’。当万物皆可为剑时，自是无剑胜有剑！所以，‘无’，才是剑道极境。你好生想想，何为‘无’？”
宋牧不紧不慢的讲述着他的剑道理解。慕璃低眉沉思，不知不觉间，竟是入了定。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慕璃嘴角微微翘起，手中长剑似与她化为一体，一股无畏而前的气势陡然爆发开来。
此刻，她手中的剑，似乎也不再是剑。而是一道意境，一道一往无前的势！
宋牧很是满意的点着头：
“看样子，你的境界，又精进了不少。所以说，有些东西，该扔就扔，何必惦记？”
慕璃嫣然一笑，赞同的点了点头：“谢谢你的指点。”
“我是的男朋友，叫一声宋大哥，不吃亏！”宋牧打趣道。
“谢谢……宋大哥！”慕璃羞赧道。
“好了，你好生练剑吧！我去府外逛逛！”
徐州，将军府。
“海州回来的斥候传来消息，海州是被一个叫宋牧的汉人所占领。最可笑的是，他带领的部将，皆是女子！”徐州主将忍不住笑道。
“耶律乞果真是个草包，竟然被一群女人给杀了。真是丢我梁国将士的脸！”
“依我看，耶律乞就是被那群娘们迷花了眼，不然，三万守军怎会敌不过几千女人？”
“此言有理，定是那宋牧使了美人计，迷惑耶律乞，方夺了海州。”
一位山羊须的老者却是眯了眯眼，捋着胡子，面露失望的直摇头。
徐州主将见此，剑眉微皱，不由得问道：
“公孙先生有何高见？”
老者叹了口气，不紧不慢道：“老夫从海州逃回的将士口中得知，海州之所以被几千女子轻易占领，乃是由于几件神兵利器。”
“神兵利器？”徐州主将皱了皱眉。
“不错！一者，乃是似孔明灯，可载人悬浮空中的奇妙物件。二者，乃是射程极远、声似滚雷的火炮。三者，是一竹筒状、威力惊人的火弹。”
“这些神兵利器结合起来，莫说三万守军，怕是五万守军，也守不住海州城！”老者沉声道。
老者作为徐州主将手下的第一谋士，威望极高。此言一出，众将领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若真是如此，那徐州城，还守得住吗？
徐州主将收起了轻敌的心思，凝眉思忖了片刻，问道：
“先生可有应敌之策？”
老者捋着山羊须，淡淡一笑：“将军莫要多虑。依老夫之见，短期之内，敌军不敢来犯。”
“哦？为何？”
老者捻须轻笑：
“一者，根据斥候传来的消息，敌军满打满算，不足一万！且皆是女子，战力远不如我徐州的精兵猛将。想要分兵进犯徐州，怕是有些捉襟见肘。”
“二者，海州城之所以如此快速失守，除了敌军的神兵利器之外，还在于‘兵贵神速’，打了耶律乞一个措手不及。
“而徐州不同，只要我们稍作防备，再想以同样的方式攻下徐州，那便是痴人说梦。”
“三者，老夫猜测，为了弥补人数上的劣势，攻打海州之时，敌军定然消耗了绝大部分的火器，经此一役，火器定然所剩无几。”
“据斥候传来的消息，敌军占领海州之后，不断加筑防御工事，想来，定是火器库存不足，无力攻打徐州，只得加强城防，守城自保。”
“如此一来，将军非但无需担忧敌军来犯，还可趁机收复海州，以振军心。”
徐州主将忍不住抚掌大笑：“先生大智近妖，本将着实佩服。想必，先生亦有了攻城之策吧？”
老者抚着胡须，故作高深的大笑了起来。
“老夫确有攻城之策！将军请看。”
老者走到军事沙盘之前，枯瘦的手指指着海州城。
“海州城山势西高东低，而且城内河流众多，夏秋之际，常有水患！”
徐州主将眼睛一亮：“先生的意思是，采用水攻？”
“不错！老夫夜观星象，海、徐两地，不日必将天降大雨。只要我们在大雨降临之前，截断流经海州的所有河流，待大雨一到，开坝泄洪，海州城必将陷入水患！”
“而火器，最忌雨水。届时，敌军手中的火器，再无用武之地。至于能够飞行的大灯笼，遇到雨天，怕是想飞也飞不起来了吧！”
“待到雨停，将军只需一万精兵，定能将那群女娃娃，打的屁滚尿流。说不定，还能让她们主动投降，对将军宽衣解带，投怀送抱！”老者一脸猥琐的笑道。
众将领朗声大笑起来，一个个的对着老者溜须拍马。
“先生足智多谋，实在是让我等佩服！”
“是啊，是啊！待到收复海州，定掳来几个貌美姑娘，让先生好生享受一番。”
“过誉了，过誉了！”老者笑的合不拢嘴，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先生过谦了！众将士听令，即刻派人截断流经海州的所有河流上游，待大雨一到，毁坝泄洪，本将要来一个‘水淹海州’！届时，定将那群女人尽数掳了，犒赏三军。”徐州主将下令道。
众将士闻言，顿时精神大振。那可是几千如花似玉的姑娘啊！这种场面，怕是连做梦都梦不到。
…………
第三十九章 打南边来了个姑娘
宋牧前脚刚踏出后苑，宁雪便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慢点慢点，可是有人聚众闹事，拒不执行管理条例？”宋牧扶着她的肩膀，问道。
宋牧所颁布的税收政策，对海州的富人而言，无疑是个坏消息。作为海州的富贾，海州城收入最多的一小撮人，却要缴纳最多的赋税，多达收入的四成。
由此，若有人聚众闹事，十有八九便是那些个富商暗中指使。
宁雪好看的黛眉蹙了蹙，摇头道：
“公子，没有人闹事。倒是有许多富商，不断给您送……送……”
宁雪欲言又止，宋牧眯了眯眼：“送什么？”
“送，送姑娘？”宁雪说道。
“什么？！”宋牧表情变得颇为精彩。他有些不太相信的追问道：
“姑娘？确定是姑娘？活的姑娘，不是吃的那种？”
“就是活生生的小姑娘啊！婢子都说了，我家公子不会要的，可他们非要往府里送，留下人就走了。
“那些小姑娘也是，赶也赶不走，说是他们的爹爹、老爷不要他们了，将军府不收下她们，她们就没地方去了！”宁雪说道。
“这是什么情况？非但不聚众闹事，还给我送姑娘？不是，我宋牧的名声，真有那么差？我长得，就那么像好色之徒？”宋牧满头问号的问向宁雪。
宁雪咬了咬鲜艳的红唇，嫣然一笑：
“婢子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听来的谣言，说公子最喜爱小美人了，无女不欢。他们之所以给公子送姑娘，婢子猜测，多半是为了牧晴堂的分销商。”
“牧晴堂短短一年的时间，名气便响遍整个江南。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成为牧晴堂的分销商，争得头破血流。他们做出这样的举动，也就不奇怪了。”
“毕竟，牧晴堂分销商所带来的利益，可能是他们原有收入的几倍，甚至十几倍。这样一来，那些个赋税，便算不得什么！”
宋牧赞叹的点了点头：“言之有理！小姑娘长得漂亮不？”
宁雪红唇微扬，给了他一个妩媚的眼神，莞尔道：“公子若是喜欢，婢子将她们全带到公子卧房里去。”
宋牧咳嗽了两声，一本正经道：
“公子是那样的人吗？既然她们不愿回去，那就都留下吧！怎么安排，你自己看着办！至于牧晴堂的分销商招标，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不过，可以尽可能的让他们都有点汤喝！毕竟，短期之内，海州城的安稳，还得依赖他们的势力和影响。”
宁雪颔首：“婢子知晓！”
旋即试探性的问向宋牧：“公子真的不去看看？还是有些个小姑娘，长得花容月貌！”
“可有你漂亮？若真比你漂亮，我倒是可以见见。”宋牧随口说道。
宁雪白皙的俏脸红了一下，轻轻地福了福：“公子又拿婢子说笑了！”
宋牧淡笑着，轻柔的将宁雪垂落脸颊的秀发挽至耳后，柔声道：
“何必妄自菲薄！在我看来，你亦是倾国绝色。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宁雪俏脸生晕，耳朵变得通红，低语道：
“婢子不辛苦。能为公子分忧，婢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宋牧和煦一笑：“可别累着了自己！公子会心疼的。”
宁雪心中感动，俏脸愈发的红了，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微微欠身：
“公子，婢子忙去了！”
宋牧颔首，看着宁雪脚步轻盈的离去，嘴角勾了勾，自嘲道：
“没想到，我竟然有当海王的潜质！不得了，不得了！”
…………
海州城外，一个高挑的毓秀姑娘，双臂抱胸，望着海州城的门匾，嫣然一笑：
“海州城！终于到了！”
这一笑，阴沉的天气，似乎都明媚了几分。往来行人，无不驻足，眼里皆是赞叹之色。好美的姑娘。
自从缥缈仙宫进驻海州城之后，海州城的百姓，便被缥缈仙宫的漂亮弟子，迷的眼花缭乱。
他们理所当然的将这位钟灵毓秀的姑娘，当做了缥缈仙宫的弟子，自是无人敢上前调戏。连眼神，都不敢驻留太久。
高挑姑娘淡淡一笑，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
“治安还不错！我还以为，至少有那么一两个不长眼的家伙，来调戏本姑娘。看来，是我想多了。”
她蹦蹦跳跳的走在海州城大大小小的街道上，偶尔路过几个路边小贩，要了串冰糖葫芦，几个奇奇怪怪的小物件，商贩竟是没要一分银子。
“这里的商贩，也太热情了吧！连钱都不要，还是说，他们把我当成缥缈仙宫的弟子了？没想到，宋牧在治理城池方面，也颇有天赋。那么短的时间，就已经有了不小的声望。”
高挑姑娘沿着海州城内的河岸悠闲地散着步，清澈的河水倒映着姑娘绝美的容颜。
她捧着小脸，看着水中的倒影，咧嘴一笑：
“哎呀，真漂亮。怎么会那么漂亮呢！”
她静静地蹲在河边自恋了几分钟，忽的眉头一皱，晶莹的美眸开始紧凝起来。
“河水怎下降的那么快？”
她看着那岸边清晰的水位线，用手比划了一下，喃喃道：
“看样子，这水位线，应该是这几日河水水位下降所留下的。只是，为何会下降的如此之快？”
她问向河边垂钓的老伯：
“老伯，这河水水位，前几日也这般低吗？”
垂钓的老伯看了她一眼，皱眉思忖片刻，回道：
“嘶，你不说，老夫还没注意，这河水水位，确实比前几日低了不少。真是奇了怪了。”
高挑姑娘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柳眉顿时倒竖了起来，脸上也开始露出焦急的神色。她刚跑出几步，便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无语道：
“真是急糊涂了。老伯，将军府在哪？”
“哦，沿着河岸一直走，第二个街道口右拐就是了。”
“多谢老伯！”说罢，便着急忙慌的奔向了将军府。
“这小姑娘，跑的还挺快！”老伯笑了笑，看了眼脚边成群结队的蚂蚁，抬头望了望天，摇头道：
“要下雨咯！”
…………
第四十章 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
海州城，将军府。
“诶，站住！这里是将军府，没有通报不能进入！”
守卫小姑娘见高挑姑娘一个劲的往里冲，赶忙将其拦了下来。
“我有要事要告诉宋牧！快让我进去！”高挑姑娘急道。
守卫小姑娘略一思索，终是没放她进去，只是道：
“你在这等着，我去禀告公子！”
高挑姑娘一脸不耐烦，玉掌一推，便径直闯了进去。
“放肆！快拦住她！”
宁雪刚从后院走了出来，便看见了高挑女子硬闯将军府的一幕。不由得秀眉一皱。
“好毓秀的姑娘。”宁雪脚步移动，转瞬之间便移至高挑姑娘身前，玉手推出，势要抓住她的肩头。
高挑姑娘美眸一紧，下意识的便回击了过去。两掌相击，二人各退了两步。
宁雪玉手藏在身后，感受着发麻的手掌，眼里闪过一道讶色，这真气好生诡异。她紧盯着高挑姑娘晶莹透彻的瞳眸，对方亦是如此紧盯着她。
目光交互片刻，宁雪嘴角微不可查的扬了扬。
“总教习！这人硬要往府里闯，说是要见公子，拦也拦不住！”
宁雪微微颔首：“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小姑娘们有些不解，好奇的打量了高挑姑娘一眼，满肚子疑惑的退了下去。
“我带你去见公子！”宁雪淡淡道。
“好！”高挑姑娘跟在她的身后，眼中目光闪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的真气，好生霸道。跟谁学的？”宁雪忽然问道。
“无可奉告！”
宁雪不以为意，只是淡淡一笑道：“有时候，学得太杂，也不见得是好事！”
“人在江湖飘，也是身不由己。而且，你不觉得，这就话应该对宋牧说吗？”
宁雪扬了扬嘴角：“你似乎对公子很了解？”
高挑姑娘背负着手，脚步也变得欢快起来，莞尔道：“还行吧！”
“那你觉得公子如何？”
高挑姑娘咧了咧嘴角：“还不错！起码，到现在我还没挑出什么毛病！我很满意！”
“你很满意？”宁雪摇头失笑。
“为什么来海州？”宁雪问道。
“想见他，所以，我就来了呗！还需要什么理由吗？”高挑姑娘撇了撇嘴。
“想一直待在海州？”宁雪试探性的问道。
“看心情吧！他央求我留下来，我便留下呗！不过，这里的天气，似乎比江南冷了些。”
“可是你觉得，公子为什么要央求一个他不认识的人？”宁雪好笑道。
“但总有聪明人不是？”高挑姑娘眨巴着大眼睛笑看着她。宁雪淡淡的笑了笑，不再多言。
“宁雪，你怎得又回来了？又有大事？”宋牧看着折返回来的宁雪，好奇道。
旋即目光看向了她身后的高挑姑娘，剑眉竖了竖。这姑娘倒是生的漂亮，不会又是被人送来的吧？
这等姿色，足以上江山绝色谱了！
宋牧收起打量的目光，问向宁雪：“这位姑娘是？”
宁雪淡淡的笑了笑：“门口遇见的。说是有要紧事，必须禀告公子！所以，便带来见公子了！”
宋牧微眯着眼，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姑娘。细柳眉，桃花眼，樱红的嘴唇扑灵扑灵的闪动着娇艳欲滴的光泽，让人看着就想咬上一口。
身前鼓鼓囊囊的，颇有一种呼之欲出之感，咄咄逼人。曼妙的曲线移至腰际，突然收束成盈盈一握。
再往下，旋即又变得挺翘起来。笔直的大长腿藏于裙中，倒是不能看清。
这等玲珑曲线，真是绝了！
“好看吗？”大姑娘，呸，高挑姑娘笑盈盈的看着他，丝毫不避讳宋牧紧盯着自己的目光。
宋牧抿嘴轻笑：“还行！找我有何要事？”
“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高挑姑娘突然问道。
宋牧“啊”了一声，满脸问号。宁雪亦是心中疑惑，她为何会如此问？
“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高挑姑娘又重复了一遍。
宋牧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我说，我们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吗？好吧！你确实没见过我。那你为什么要拒绝我跟你的婚事？”高挑姑娘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这眼神，让宋牧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似地，浑身不自在。
“大姑娘，我什么时候跟你有过婚约了？你别讹婚啊！虽然你长得是不错，但我宋某人又不是见到美女便走不动道的人。”
“吴王妃是我姐姐！”高挑美女叉着小腰，玩味的眼神看着他。
宋牧愣了愣：“吴王妃是你姐姐？你是……林幻蝶？有没有搞错？你俩长得也不像啊？”
“哪不像了？不都那么漂亮吗？”高挑美女挺了挺胸，有些生气的看着他。
宋牧目光下移，扫了眼那饱满，咳嗽了两声，嘀咕道：
“呃，好像确实有点像！都是如此的惊人。”
他摒除杂七杂八的念头，看着她的琉璃眸子，终于在她的眼神里，找了吴王妃的影子。
“好吧，就算你是林幻蝶，也没必要为了这件事，大老远的追来海州吧？”
“老娘乐意，你管得着吗？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娶我吗？”林幻蝶问道。
宁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端起了看戏的姿态。
宋牧摇了摇头：“不会！”
“为什么？难道我不漂亮吗？”林幻蝶气的直跺脚。
“漂亮，而且很漂亮。但感情这种东西，是只看外表的吗？”
林幻蝶蓦地笑了起来：“真好，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你等着吧，总有一天，你会求着让我嫁给你的！”
宋牧咧嘴一笑：“那我祝你美梦成真？还有其他事情吗？若无它事，宁雪给我好好送送这位姑娘。”
“诶，等等！有事！差点就把急事忘了。海州城内的河道，这几日水位极速下降，你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林幻蝶说道。
“有吗？”宋牧看向宁雪。
宁雪讪讪地咧了咧嘴：“婢子没注意！不过，河边垂钓的老伯倒是比昨日少了不少。”
“水位下降了，鱼儿都跑深水区了，可不就钓不到鱼了吗？”林幻蝶撇嘴道。
宋牧脸色开始变得阴沉了起来，这几日多是阴天，靠自然蒸发水位下降到这种程度，委实不太可能。
既然不是自然原因，那定然是有人在搞鬼！会是谁呢？宋牧目光不由得望向了西边。
林幻蝶红唇微扬：“看来，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第四十一章 留下我，行不行嘛
“天要下雨了，你打算怎么办？”林幻蝶问道。
宋牧长叹一声：“我又没读过兵法，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你教我啊？”
林幻蝶咧嘴一笑，玩味的眼神看着他：
“好啊！你求我留下来，我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宋牧嘴角抽了抽，求人？开什么玩笑，我宋牧这辈子都不可能求人。他看向宁雪，吩咐道：
“即刻派人深挖河道，河道两岸加筑河堤。海州城外的河段，尽可能多的开渠分流，减少流入海州城内的水量。”
“加筑河堤之后，再组织百姓，备好足够多的沙袋，全扔河堤上去，以防不时之需。若是没人愿意帮忙，就让那些富商带头。”
“命令那些梁军俘虏，一天之内，必须给我将护城河拓宽至原来的两倍。再给我挖暗渠，将水引到海里去。不然，就全扔海里喂鱼去。”
林幻蝶愣了愣：“诶，你不是说，你不知道该怎么办吗？”
“是啊！我瞎指挥不行啊？”宋牧折扇一开，在身前扇了几下。
林幻蝶：“……”
宁雪抿嘴偷笑，欠身福了福：“婢子立刻去安排！”
很快，便只剩宋林二人呆呆的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对方。
“你怎么还不走？”宋牧紧盯着她。
“我大老远的从江南跑过来，总不能就这样让我回去吧？看在我及时发现险情的份上，给我添双筷子呗？
“放心，我饭量很小的，花不了几个钱！大不了，我给你当个谋士，我看过很多兵书兵法，我可以帮你！好不好嘛！”
林幻蝶眨巴着扑灵扑灵的大眼睛，眼波流转的看着他。宋牧只感觉有一道道无形的电流，从她的眼里释放出来，电的他心里一阵酥麻。
谁会拒绝一个眼睛会放电的妮子呢？
宋牧故作一副犹豫纠结的模样，思忖片刻，咬牙道：
“唉，行吧！看在你大老远跑过来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给你添双筷子！”
林幻蝶眼睛一亮：“真的？不许耍赖！”
“我宋某人何时骗过人？”宋牧撇了撇嘴。
林幻蝶激动地一把抱住了他，那强烈的压迫感，让宋牧有些端不住了。
“但我可说好了，我缥缈仙宫，不养闲人！”
虽然被她咄咄逼人的凶器顶着，但宋牧依然做出了一副半步不退的架势。
林幻蝶嫣然一笑：“放心吧！海州城的管理，就交给我了！我保证给你练一只铁军出来。”
“行！”宋牧淡淡的点了点头，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被牵引了过去。
片刻的沉默之后，林幻蝶回过神来，见自己行为有些孟浪的抱着他，小脸红了一下。急忙后退了几步，偏了偏头道：
“那个，我其实很矜持的！因为是你，所以才激动了些！”
宋牧一副我懂我懂的模样，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涌现出一股诧异，江南女子受封建理学的影响，极为注重礼教大防。即便是江湖女子，也不例外。
但这林幻蝶的性格、举动，却一点都不像个柔柔弱弱的水乡姑娘。难道说，她只在本公子面前才这样？他可不相信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
他想不通，便暗自留了个心眼。既然是吴王妃的胞妹，做出不利于自己的事情，应该是不太可能。但万事还得留个心眼。
“姑娘家家的，还是矜持一点为好！”宋牧说道。
林幻蝶努了努嘴，声若蚊蝇的嘀咕了一句：
“你身边的姑娘，可没一个矜持的！”
“啥？”宋牧皱了皱眉。
“没什么，我说，奴家会记住哒！”林幻蝶巧笑嫣然的看着他。
宋牧顿时一激灵，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山东，祁州府。
祁州紧邻着海州，与徐州形成三角之势。但此时的祁州，却并不再梁国手中。
一月前，前魏九公主云栀带领着前魏残部，将山东南部的祁州、密州、兖州尽数控制在自己手中。由此截断了山东北部与‘徐州-下邳-海州’三地梁军的联系。
本想着稍作休整，集结兵马，再伺机南下，攻下徐、邳、海三地。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海州城被宋牧给占了！
祁州将军府。
“殿下，依臣之见，这个宋牧定然守不住海州。徐州、下邳两地，共计七万梁军，而那宋牧手下将士，不足一万，且皆是女兵。即便他在海州城招兵买马，也不是梁军精兵猛将的对手。
“如此，海州城重新落入梁军手中，在所难免。倒不如趁他们打的两败俱伤，我们再伺机而动，坐收渔人之利。”一个将官建议道。
“不妥。梁国鞑子在山东北部集结了二十万大军，伺机南下。若是再与徐州等地的梁军前后夹击，刚收复的故土，怕是要重新落入梁国手中。既然宋牧能以几千羸弱女兵，攻下海州，定有过人之处。
“此等人杰，应当为我所用。依老臣之见，与其隔岸观火，倒不如主动施以援手，共击梁军。届时，以公主殿下的魅力，定能将其收入账下！”另一个老将却有着相反的观点。
“一个好色之徒，能有什么大用？依我看，他能攻占海州，定然是海州主将见她们皆是女子，故此轻敌，才大意失了海州。”
“莫要妄下断言，即便梁军轻敌，那也是数倍于宋牧账下女兵。给你几千精兵，你能打下海州吗？”老将反问道。
那位将官顿时吃瘪，面露不快的冷哼一声，不在多言。想要靠几千精兵拿下有着三万守军的海州城，确实不太容易。
前魏九公主云栀好看的黛眉一直微蹙着，面无表情的高坐上席，待到众人不再争论，方檀口轻启道：
“既然诸位无法统一意见，那就暂且观望观望吧！若是宋牧能守住海州城，那本宫便帮他一把！若是守不住，那也确实难以为我所用。”
那位老将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会儿，再一次劝谏道：
“殿下，此举不妥啊！”
九公主柳眉皱了皱，脸上微微浮出一抹愠色。
之前那位与其唱反调的将官借机跳了出来，冷哼道：
“公主殿下英明神武，足智多谋。岂会妄做决定？我看，定是你与那宋牧，有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想要借我们之力，抗击梁军。”
老将老眸微冷，沉声道：“你莫要血口喷人！老夫何时与那宋牧暗中勾结了？”
那位将官冷笑了一声：“暗地里做的勾当，谁知道呢？”
“你！”老将气结。
九公主柳眉倒竖，开口打断道：“好了，我意已决。莫要再言！都退下吧！”
老将无奈的叹了口气，拱手退下。
……
第四十二章 雨夜血水
正当海州城方面，紧罗密布的加筑防汛工事之时。徐州主将耶律瓒的胞弟——耶律玜，受命带领两万精兵，进驻徐州与海州之间的交通要道-下邳城。
下邳城本就有着一万守军，如此一来，三万精兵对阵几千女兵，在梁军看来，收复海州，已成定局。
现在，只需静待大雨来袭。
一日之后，滂沱的大雨如约而至。
宋牧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站在海州城外某处山寺之上。向下眺望着海州城的全景。
城外的河道如蛛网一般，在海州城周围，密布了一张细密的大网。放眼眺望，海州城便如那蜘蛛一般，岿然立于正中。
若是细看过去，海州城，已然成了平原上的一座制高点。
想要在一天之内完成这样的‘杰作’，光靠人力挖掘，无疑是天方夜谭。这一次，宋牧可谓是下了老本。
下面的许多河道，都是用手榴弹、炮弹炸出来的！
宋牧只能安慰自己，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想要水淹海州，门都没有。好好享受给你们准备的厚礼。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宋牧收回目光，嘴角却勾了起来。他对着身后的二十多位全副武装的缥缈仙宫弟子沉声道：
“我们走！先给耶律瓒送份小礼！”
滂沱的雨幕之下，二十多个身披蓑衣的黑色身影，正朝着下邳方向，极速潜行。
雨一直下，转眼便已是夜幕降临。
林幻蝶站在窗外，望着噼里啪啦一直落个不停地雨点，美眸之中，流露着几分忧色。
冒雨夜袭，或许，也就只有宋牧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干得出来吧！
现在这个时间，想必她们已经到达下邳了吧！
“怎么？睡不着？还在担心着公子？”
宁雪披着一件雪色小袄走了进来，见林幻蝶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从柜子里取来一件狐裘披风，便给她披上。
“谢谢！”林幻蝶淡淡的笑了笑。
“他总是不让人省心！”林幻蝶似乎是有些幽怨。
“可他若不这般做，便不是公子了！”宁雪说道。
林幻蝶晶莹的美眸看了她几秒，轻轻一笑：
“也对！他想要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希望，一切都能顺利吧！”
说着，她的眼神又黯淡了下来，一抹忧色重新爬上了眼眸。
“放心吧，风花雪月和慕璃都跟着去了。即便是遇上大宗师，也能打上一阵子！若是打不过，保命的手段还是有的！”宁雪劝慰道。
林幻蝶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望着窗外的雨幕，眼里闪烁复杂的光芒。
宁雪走到她的身旁，看着她昏黄烛光下绝美的侧脸，沉默良久，红唇几度翕动。
林幻蝶红唇轻轻地扬了扬：“你想问什么，便直接问吧！”
…………
下邳城，将军府。
幽冷的黑夜之下，下邳城守将府上，却是灯火辉煌。推杯换盏之声，浸入那连绵的雨幕，滂沱雨点变的愈发嘈杂。
“这雨下的可真大。我估计，现在的海州城，怕是成了一片洼地！”
“哈哈哈——天时地利皆被我军占据，那宋牧若是能守住海州城，那真是见了鬼了！”
“据说，宋牧身边的女子，皆是一等一的绝色。汉人武林弄了一张江山绝色谱，光是宋牧身边，就有五位江山绝色。此等艳福，真是羡煞吾等！”
“美女再多又如何？等我们攻下海州城，还不都是我们的！哈哈哈——”
耶律玜捏着满是胡子的下巴，淡淡的笑了笑，严肃道：
“莫要轻敌！汉人有句话，叫‘小心驶得万年船’。宋牧此人能以几千女兵，击败我大梁三万精兵，委实有几分能耐。再未攻下海州之前，还得时刻保持警惕。”
众将领顿觉汗颜，不由得拍起了马屁。
耶律玜摆了摆手，沉声道：
“众将士莫要喝的太晚，大雨下不了多久，估摸着明两天便会雨停。待大雨一停，便立刻进军海州城！”
“是！属下告退！”
待众将士散去，耶律玜坐在宽敞的长椅上，目光微凝，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手中佩剑。
窗外忽而响起一道惊雷，紫色的闪电，顿时劈开了雨幕。
耶律玜眼帘微垂，手腕一翻，长剑骤时亮出一道刺目的剑光。
“阁下既然来了，那便现身吧！”耶律玜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话，黝黑的眸子，顿时变得阴鸷起来。
大堂的门口，一道身披蓑衣的伟岸身影，笔直的站在雨幕之中。他嘴角微勾，声音幽冷道：
“没想到梁军之中，也有你这般不骄不躁的良将，委实难得。”
“为将者，狂妄自大，乃是兵家大忌。像我这般的将领，大梁军中不胜枚举。倒是阁下的胆量，着实令人佩服。”
耶律玜淡淡道，手中抹布一甩，径直站起了身。
蓑衣客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好几天没打过人了，手痒，实在忍不住！”
“既如此，那我便领教领教阁下的武功！”
话音刚落，耶律玜抬脚一提，身前茶案裹挟着一缕劲风径直砸向了蓑衣客。
蓑衣客嘴角一勾，抬手横扫，身前雨水便如那一枚枚银针，陡然激射而出。顷刻间便将袭来的茶案，击的粉碎。
耶律玜心中一紧，眼里闪着冷光。好强的真气！
他一声怒吼，几个箭步便冲至蓑衣客身前，冰冷的长剑劈开雨幕，刺向了蓑衣客的咽喉。
蓑衣客一个侧身，身如鬼魅般躲开了这看似迅猛的一刺。旋即，蓑衣客忽的抬手，对着耶律玜手中长剑拈指一弹。
耶律玜只觉一股强大的内力骤时倾注在了剑上，震的他虎口发麻，长剑险些离手。
蓑衣客深不可测的实力顿时点燃了耶律玜狂暴的血性。
他桀叫一声，双手持剑，一套眼花缭乱的剑法疾风骤雨般攻向了蓑衣客。
蓑衣客冷笑一声，在原地站定不动，只凭着身形躲闪，一次次的避开了耶律玜看似威猛的剑招。
“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蓑衣客声音微冷，似乎是不愿再陪他戏耍下去。
蓦地大手推出，掌力之浑厚，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这猛烈的一掌，陡然轰在了耶律玜的心脏之处。
耶律玜只觉自己被万钧重锤砸中，顿时胸腔凹陷，口吐血箭，倒飞而去。径直砸进了墙壁之中。
“你……你……”
耶律玜话未说完，便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眼睛一黯，顿时没了气息。
蓑衣客走到耶律玜尸前，淡然一笑，捡起他的佩剑，挥剑斩下了他的头颅。旋即随手一挥，长剑卷着耶律玜的长发，径直插入了大堂正中的幕墙之上。
蓑衣客头也没回的走入雨幕，只留下一句幽冷的话语，回荡在黑夜之中。
“我叫宋牧！”
第四十三章 遇到硬茬了
下邳城。
连绵的雨幕之下，夜色黑郁的便像一滩泼墨。浓厚的血腥味，早已经弥漫整个将军府。
“都解决了吗？”宋牧问向神情冰寒的慕璃众女，心里总是有一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不安。看来还是得尽快离开这里为好。
“府里的将官，一个未留！”风眠晚道。
宋牧颔首，看向了脸色有些微白的慕璃，关切道：
“感觉还好吧？”
慕璃轻“嗯”了一声：“还好，总需要适应的！”
“既如此，事不宜迟，我们尽快撤离。”
宋牧欣慰一笑，暗自抓住她的小手，轻轻地捏了捏她柔软的手心。一道暖洋洋的真气，不动声色的涌进了她的体内。
慕璃竟是没有第一时间抽回小手，而是眼神闪躲的微低着头，微白的俏脸逐渐染上了一抹迷人的酡红。
她咬了咬下唇，终是没有说出那句‘谢谢’，只是神思游离的紧跟着宋牧，任由着他牵着自己。
蓦地，她娇嫩的柔荑动了一下，鬼使神差的挠了一下宋牧的掌心。
宋牧愣了愣，扭过头，玩味的眼神笑看着她。慕璃心中大窘，顿时偏过了头，羞涩难当。小女孩儿的扭捏和娇羞，尽数浮于脸上。
愉悦的心情，也在宋牧的心里渐渐蔓延开来。他童心骤现，手指轻挠着慕璃的手掌心。惹得她手掌一阵酥麻，作势便要将手抽回。
宋牧紧紧抓着她的小手，让她得逞不得。慕璃嗔羞的瞪了他一眼，娇艳欲滴的小嘴似嗔似羞的撇了撇。
宋牧做出一副无赖表情，剑眉挑了挑，也学着慕璃撇了撇嘴。惹得她差点噗嗤笑出声来。
慕璃心知斗不过他，只好任由着他‘胡作非为’。一场雨中的逃离，也顿时失去了该有的紧张感。
正当一行人狂奔至城门口时，一道冷箭带着刺耳的箭鸣，划破雨幕，朝着宋牧激射而来。
宋牧心里一凛，急忙揽住慕璃的纤腰，脚步一蹬，顷刻间暴退数步。
几乎同一时间，一支银色长箭如白龙般呼啸着猛地扎入地面，顿时碎石横飞，箭羽嗡嗡作响，许久不曾停歇。
“好厉害的箭手！”宋牧皱起了眉头。
“你们没事吧？”宋牧问向身旁的风花雪月。
风花雪月摇了摇头，眼里早已满是寒色。宋牧心中松了口气，若是刚才那一箭，射的是其他人，此行怕是要有人重伤了！
“是哪个宵小鼠辈，胆敢偷袭你宋牧爷爷？可敢现身一见？”
宋牧紧盯着百步之外的那栋三层阁楼，方才那惊天一箭，便是从那小楼上射出来的。
百步之外，竟有如此神威，此人的修为，怕是不啻于宋牧！
宋牧给了个眼色，众人顿时四散开来，身形如影，皆是朝着小楼奔去。
“不管你是哪路神仙菩萨，惹了你宋爷爷，那就把命给我留下！”
宋牧一马当先，身上的气势陡然上升，死死锁定了小楼上的那道身影。
只见那道黑影目光冰冷，不紧不慢的取出三支长箭，眨眼之间，便是三箭连射。
宋牧目光一凛，拔出背后缥缈剑，带着凛冽的剑意劈在了激射而来的箭矢之上。
金铁交鸣，火光四溅。箭矢上蕴含的浓厚真气，竟是将宋牧生生逼退了数步。
宋牧扭了扭脖子：“奶奶的！遇到硬茬了！”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射出几支箭？”
宋牧战意更甚，脚踏飞檐，速度全开，反复飞跳在街道两旁的屋檐之上。
小楼上袭来的飞箭，一次次的在宋牧脚下绽放出刺耳的气爆声。宋牧所过之处，亦是碎瓦横飞，一步一个大坑。
宋牧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人就指着自己一个人射。大爷的，真是欺人太甚！
百步的距离，换做往常，也就是两三个呼吸的距离。可这一次，宋牧被箭手硬生生的压住了身形。七八个呼吸过去了，宋牧才行进了一半的距离。
正当宋牧在拼命躲避箭手源源不断射来的箭矢之时，雪千凝已经持剑飞向了小楼。
她毫不犹豫的一剑刺向了身披甲胄的箭手。
箭手冷眸一凝，眼里闪过一道讶色。他长弓一横，很快便挡开了雪千凝突如其来的一刺。
他一拍栏杆，顿时翻身拉开了距离，几个跃步跳上了小楼的屋檐。抬手便是接连三箭射向了雪千凝。
雪千凝反应迅捷，抬剑便是劈向射来的箭矢。但箭手的出箭速度委实太快，方堪堪挡下两箭，第三箭便呼啸而来。
“小心！”
宋牧趁机赶到，一个飞身，将雪千凝抱在了怀里，手腕一翻，一剑劈断了长箭。
几步外的屋檐之上，弓箭手咧嘴一笑，留下一个嘲讽的眼神，脚步轻踏，转瞬之间便跃入了黑暗！
“缥缈仙宫尊主，也不过如此！”
嘲讽的话语还飘荡在空中，宋牧眼神冰寒，手掌不由自主的紧攥了起来。
“公子，你没事吧？”风眠晚落到他的身旁，关心道。
宋牧摇了摇头：“好厉害的弓箭手。晚晚，你可知晓此人？”
风眠晚博览群书，对天下各路高手，那是如数家珍。她低眉沉思片刻，突然眼睛一亮，说道：
“梁国军中确有一位能够百步之外取人首级的神箭手。名叫萧乙。早年间，随着梁王征战东北，开疆扩土。后一直留守梁国皇都，极少离开梁国皇宫。
“从他表现出的实力来看，十有八九是他。只是，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赶紧离开此地要紧，这笔账，日后来算！”宋牧说道。
很快，便带着众人消失在下邳城中。
箭手走进将军府，看着满地的断肢残躯，尽是面露讽色。
“一群草包！如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他走进议事堂，看着被长剑挂着，插入墙壁的耶律玜头颅。终是露出一丝遗憾之色。
“终是晚来了一步！”
他取下耶律玜的头颅，微颤着为他阖上眼帘。淡淡道：
“小师弟，你是草原上桀骜的狼，不该长眠于此。师兄带你回草原。你的仇，师兄定千百倍的讨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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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双十一，最意想不到的日子，作者脱单了。所以，今天有要紧事，身份证已带好，更新都在晚上。
没错，就像你想的那样，作者君为了码字，打算夜宿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