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她关进炼狱,好好招待。”
说完,谢相沛回首低眸看了一眼青林,鄙夷一笑之后,便甩袖离开了。
就这样,青林被带进了真遥司的炼狱,双手被牢牢绑在木桩上,狱兵们的’招待‘一鞭一鞭落在了她的身上。
青林耷拉着脑袋,墨发早已散开垂在耳边,破烂的衣裳,浑身上下满满是血痕。
一个年轻狱兵收回鞭子,转头看向坐在一边喝茶的老狱兵:“汪伯,这姑娘不动了,不会被打死了吧?”
他的声音有些不忍:“汪伯,要不就放了这姑娘吧,打成这样,不及时医治会落下病根的....”
“妇人之仁!她得罪了三少,能活得下去么!不打就给我闪一边去。”
那老狱兵举起一鞭子就打在他身上,疼得他叫天唤地。
他走到青林面前,一把抓着她的头发使她抬起头来,呼吸微弱,眼神涣散,看起来是要死了啊。
老狱兵冷哼一声,无意瞥见她颈脖挂着的玉戒,勾唇一笑,将它拽下。
“诶,这倒是个好东西,玉石做的,能当不少钱。”
这时,青林猛地一抬头。
她本身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发丝又凌乱,这一抬头吓得老狱兵浑身一颤,连连退了好几步。
不就是个弱女子,有什么好害怕的!
他吞了吞口水,竖起眉毛,就给了青林身上狠狠一鞭子。
“敢吓老子,老子打死你!”
青林本来有话要说,被他一打,疼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年轻狱兵见状,前去拦住老狱兵:“汪伯,别打了,她好像有话要说....”
“将死之人,说些废话管屁用!”
“汪伯,求你了。”
“你这个废物!”老狱兵推开他,继续坐回一旁。
年轻狱兵苦笑着,转过身来到青林面前:“你有话要说吧?说说看?”
“水。”
她弱弱的声线传到他的耳里。
“要喝水是吧,我去给你拿点来。”
说着,年轻狱兵不管老狱兵的凶狠眼神,悻悻的给青林倒了杯水,端过去让她喝下。
青林喝了水,嗓子也不会干的那么难受了。
她抬眸看他,“来的路上,有个手帕,我落在炼狱面前的那水塘边上了,你能帮我拿回来吗?“
“这.....”年轻狱兵看了一眼老狱兵,有些犹豫。
“咳咳.....”青林嘴角流下血沫,“那是我亲人的遗物,我想死前在看一眼....”
“啧,废话真多!你还愣着干嘛,去给她拿去啊!”
老狱兵又是一鞭子打在年轻狱兵脚边:“马上拿了回来给她,让她断了气,老子也好清静。”
“噢噢...”年轻狱兵连忙就离开了炼狱,跑到水塘边仔仔细细找了起来。
青林动了动手腕,被捆灵索绑得死死的,都勒出血印了,接着她又看向老狱兵,声线略显冰冷。
“老头,玉戒还我。”
他一听回头,摔着鞭子啪啪作响:“又想挨鞭子了!?想死,老子现在就成全你!”
说着,他就是一鞭子给青林打过去。
这时一阵狂风瞬现围住青林,飞旋的风波将他的鞭子绞成碎片,吓得老狱兵瞪大了眼睛!
等到风烟散去,青林已然变成一个另外一副模样!
圆俏的脸廓,五官精致又秀巧,额间刺青如血滴一般艳红,墨渐鸦青一身衫裙,披着夜绿色的风氅,腰间佩着一把环首刀。
她圆圆的眼睛,可爱又清澈,让人忍不住联想到小白兔。
可红光染上瞳孔,她启齿淡道。
“你不还给我,我便自己来拿好了。”
说着,她轻微用力,双手皆挣开了捆灵索,然后一步一步朝着老狱兵走去.....
“你....!你是....!”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似要掉出来了,齿间打着颤,骨子里都是恐惧。
“认识我?”
她来到他面前,拿走他手上的玉戒,戴回到自己颈脖间,紧接着就是一转身,利落拔刀一挥袖!
碎瓦坠落,炼狱上方便出现一个大洞,老狱兵张大了嘴巴,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月光顺着头顶的洞泻下来,青林抬起氅帽盖在头上,微微转身侧首,帽檐的阴影遮住了她的眉眼,嘴角轻抬,显得几分邪魅。
“自我介绍一下,本人魔教教主,玉罗酆。”
下一秒,她便消失在老狱兵眼前,飞身从头顶的洞口出了去。
玉迟聆悬浮在空中,暮霞残阳,晚风吹起她的衣袍,清柔又孤绝。
刀回入鞘,她足尖一落地,身后的炼狱牢房轰然倒塌,里面的人要么被砸死无声,要么被碎石压住,痛苦嘶嚎.....
她走到水塘边,看着自己的倒影,歪着脑袋叹了一口气。
唉,还是藏不住。
“你....是?”
那个年轻狱兵在水塘怎么也找不到手帕,猛然间被炼狱的突然坍塌吓了一跳,又见一个陌生女子出现在这里,忍不住一问。
“我是来参加重山大会的。”
她一脸纯真看着他:“请问小兄弟,摘星台怎么走?”
“那边直走,左拐有石阶,上到了石阶,便到了摘星台了。”
他指着东南方向,出于警惕心,他又问她。
“前辈是代表哪个门派来参会?”
玉迟聆朝着他指的地方踏步而去,路过年轻狱兵身边时,她拍拍他的肩膀,浅浅一笑。
“别找了,我没丢手帕。”
啊?
他看了一眼坍塌的炼狱,又望着玉迟聆离开的背影,愣在原地。
白狼过街,吓坏了不少百姓,宋戚乐管不了那么多了,转眼间一人一狼进了惊州城,来到真遥司门口。
结璘半兽化的形态维持不了太久,一停下来便变回了一只小白狗,落在了宋戚乐的怀里。
怎么回事?
小青林莫不是被谢相沛那小子派人带走的?!
她蹙起眉头,跨步就要闯进真遥司大门,却被门口守卫的弟子拦住。
“少侠止步,门内即将召开重山大会,无摘星令者不可进入。“
“正在召开重山大会?”
宋戚乐往里面瞧了瞧,一脸不解;“重山大会不是延期召开了吗!怎么这时候.....”
是故意的!
故意将参与鬼火一事的人支开!
他们还是如期召开了重山大会,到底要做什么!
淅阳玄机派不简单....
这真遥司也不对劲!
她沉声道:“本姑娘岚歌堂二弟子宋戚乐,就是来参加重山大会的。“
“那宋二姑娘可有摘星令?”两位守卫弟子相视一眼,一脸坚定,“掌门有吩咐,没有摘星令,不可进入参会!”
“你们....”宋戚乐冷下眼眸。
真是。
见守卫说不通,硬闯不知要闹出多少事.....
就在宋戚乐打算换个方式溜进去,转身要离开之际,竟然碰上了也要进真遥司的一群岚歌堂弟子。
“师姐!?”
“戚乐师姐,你怎么也来了?”
“对啊,掌门不是关师姐禁闭了吗?看来师姐偷偷溜出来的!”
他们围在宋戚乐身边,一脸惊喜。
宋戚乐扯了扯嘴角,眼神飘忽:“对啊,既然遇到你们,咱们就赶紧参会吧,里面都开始了!”
“别急啊,师姐。”
一个小师妹拉住她,回首望望身后,“师姐,等等大师哥,这次参会是大师哥带我们来的,说让我们见见世面呢!”
“啥?”宋戚乐回抓住小师妹的手腕,“师....师哥,他来了!?”
小师妹眨着眼睛,认真点头:“对啊,怎....”
还没等她说完,宋戚乐一听师哥来了,脸色都不好了,连忙抽回手,一个转身就要溜走。
“又想往哪里走?”一道沉稳的男声从她的身后传来。
紧接着,人群一分两开,一位男子踏步而来,丰朗俊毅,沉稳肃穆,年岁大致在三十出头。
他重色着衣,锦上绣着岚歌堂独特的暗纹,披戴的统一的门派外氅和挂坠。
此男子,便是岚歌堂大公子,真正的.....
宋岱渊。
听不见,听不见,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宋戚乐即便听见那熟悉的声音,权当过耳之风,铁了心要离开。
他见此,挥袖释灵,灵息瞬起围绕在她的四周,将其拽了回来,宋戚乐就这样腾空而起,背后似乎有一只手将她拉到宋岱渊的面前。
她转过身瞧他,展颜一笑:“诶,师哥,好巧啊。”
“巧。”他将捆灵索给她拴上手腕,覆手一过,捆灵索便隐去了形态,他手速极快,宋戚乐根本反应不过来。
“私自闯出禁闭,私自跑出师门,还用师哥的名讳,改装骗人,这些过错等回了门派,我再好好找你算账。“
“如今便跟着师哥去参会,横竖捆灵索栓着你,捣乱的事情就休想再干了。”
说完,宋岱渊便带着他们进去了真遥司,在真遥司弟子的携带下,来到了摘星台前。
七重石阶,一重十三步,中间还有浮刻地雕,一步一步上去,便能到摘星台。
当宋岱渊走到一半时,遇到了其他门派弟子寒暄,于是止步于石阶平面上,问候着三言两语。
宋戚乐见此机会,悄悄躲到众弟子身后,绕了一小圈来到摘星台上,环视一圈后,瞧见谢相沛在一旁吃着糕点水果。
“在下岚歌堂二弟子宋戚乐,见过谢三少。”
她沉着性子,上前去到他面前。
谢相沛瞧她,觉得哪里见过,又记不起来,只好放下手中糕点,笑脸相迎。
“是宋家姐姐,快坐,我一个后辈,那得宋姐姐这般多礼。“
他这人识时务,之前在街上遇到了岚歌堂大公子’宋岱渊‘,无礼相待,回到门中倒是被父亲狠狠训了几句。
谢相沛将父亲的话听进去了,此时此刻,真遥司最不能得罪的便是四大仙宗的人了。
毕竟.....
宋戚乐温和一笑:“我就不坐,此来便是来找谢三少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宋姐姐但说无妨,相沛定将帮忙。“
“青林。”
“什...什么?”
他一听,有些惊慌,对上宋戚乐的眸子,然后心虚立马错开目光。
她瞧她模样,也猜出了几分。
“看样子谢三少是知道此人去处了?青林是本姑娘的朋友,也就是岚歌堂的朋友,谢三少知道她的去处,还望告知。“
真遥司打什么算盘,怕是天下都皆知了。
自从十年前五大仙宗之一的净苍阙灭门之后,仙宗之位便一空便是经年,真遥司曾暂代过仙宗之位。
这吃过糖的人,总是念着甜味儿。
故而这次真遥司便将借此重山大会,彻底取代净苍阙,登上仙宗之位。
宋戚乐就是知道,他谢相沛再蛮横,也不会拿家门的前途来得罪岚歌堂,定会老老实实告诉自己,青林的下落。
谢相沛不敢告诉她青林被关进了炼狱,只好稳住心胆撒谎。
“啊,原来是那位青林姐姐,我这就派人带她过来....“
没等他说完,一个暗卫慌乱前来禀报,话都到嘴边了,却见宋戚乐在这里,立马就闭嘴了。
谢相沛没有注意他的慌乱,立身挥袖:“宋姐姐不是外人,有什么事就说。”
“是....少爷,我们关押青姑娘的那间炼狱....塌了,里面的人....都非死即伤了!”
什....什么!!
他一听,浑身都在颤抖,第一反应是看向宋戚乐,瞬间就被她眼底的怒意吓得浑身冷汗。
随即他一脚踹在那暗卫身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救人啊!去把青林姐姐救出来啊!”
“是...是。”暗卫连滚带爬就离开了。
宋戚乐朝着他走近,端起酒壶给他倒了杯酒,然后将酒壶砸在桌上,声线冷的像似冰窖般。
“青林要是有个好歹,仙宗之名,真遥司就休想染指!”
说完,宋戚乐带着结璘,转身便跟着那个暗卫一起去炼狱。
谢相沛跌坐在席上,周围的人都朝他处指指点点,他理理衣裳,满脸不爽,一下子又站起身来,朝着宋戚乐离开的背影大吼。
“去你奶奶的!你是什么东西,你能做主吗?!不可能!你以为你是岚歌堂的就了不起,岚歌堂算个屁啊!“
“谢相沛!”不知何时谢端明站在他的身后,气得指尖都在颤抖,“没教养的东西,你在胡说些什么!”
他惊然转身,看见父亲和几个身着岚歌堂弟子服的人都在自己面前!
完了....
这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