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岱渊本是见宋戚乐来了此处,于是带领弟子同谢掌门一去来见见这谢家三少,却一来听到了谢相沛的大骂岚歌堂。
他自然没有好脸色给他们真遥司了,只好失望挥袖离开。
“谢掌门,还是好好管教少爷吧,就不必陪着我们参观了。”
“这....”
谢端明怒视着谢相沛,抬起手要打他,却又不忍心打下去,只好继续跟在宋岱渊身边,好言好语赔罪着。
而宋戚乐正往摘星台下去,一步步跨下台阶,风扬起她的墨发,就像此时的心情一样急躁。
阶梯下到一半,她转眸,无意瞥见一旁上台阶的一位姑娘,墨渐鸦青一身衫裙,披着夜绿色的风氅,盖着帽。
阴影之下,看不清她的容颜。
好熟悉的感觉....
她是....
“汪!”
就在宋戚乐停下脚步,看那姑娘失了神,这时结璘一阵狂叫,似乎是提醒着宋戚乐赶紧去找青林。
宋戚乐抱着它,回首转身,就赶紧朝着炼狱而去。
而玉迟聆踏上最后一步阶梯,微微侧身看向宋戚乐离开的方向,眸中神色难明。
“教主,可眉师姐有请。”
闫唯从一旁出来,来到玉迟聆身后。
“你师姐那里,本教就不去了,虽说大会还是照常举办了,但接下来要做什么,本教都知道。”
玉迟聆解下外氅,递给闫唯,让她披上。
“刚才被他人认出来了,你穿着,她回头来找,定会以为认错,便能打消疑虑了。”
闫唯只好应下:“是,教主。”
说完,玉迟聆转身便瞬间消失在闫唯的眼前了。
宋戚乐来到炼狱,见到一片炼狱坍塌成碎片,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若是青林真的在这里面,那么.....
怕是九死一生!
结璘在周围四处嗅了嗅,哒哒哒跑回到宋戚乐脚边,汪汪两声,然后摇着小狗脑袋,示意她,青林不在废墟里面。
宋戚乐见此,便就放心了,冷静下来,忽觉刚在在石阶上看见的那位姑娘,给她的感觉太熟悉了....!
一个念头涌上她的心间.....
那是。
玉迟聆!
结璘仿佛看穿了宋戚乐所想,汪汪着,兴奋摇着尾巴,似乎就像是在认同一样。
宋戚乐心想,也许刚才在石阶上,结璘就已经认出玉迟聆才汪汪叫的,只是自己会意错了!
是玉迟聆。
她回来了!
宋戚乐想着,就赶紧往回赶,即将再见挚友故人,心绪万千难清。
她赶到那身披夜绿色的风氅的姑娘身后,拽过那姑娘的肩膀。
“你.....”
闫唯一脸疑惑看着宋戚乐:“怎么了吗,姑娘?”
“没...没事。”宋戚乐见到她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张容颜,顿时扬起的嘴角就垂了下来,“认错了,对不住。”
这时结璘又在汪汪叫,哒哒哒就往石阶下去,宋戚乐跟上它拐进了一条小径,两边都是花草树木。
没走多久,这一人一狗便在一棵大树边找到了晕过去的青林。
青林便是玉迟聆。
玉迟聆便是青林。
她见过闫唯之后,便来到小径的大树下,假装晕倒。
“青林?小青林?”
宋戚乐蹲下去,轻柔扶着她,见她身上有伤,眼底闪过心疼:“小青林,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小青林?”
青林睁开眼:“宋宋,我没事,就是有点累,睡了一会儿。”
两人站了起来,宋戚乐还是很担心青林,搀扶着她:“真没事啊?你这伤......看来是谢相沛那小子干的吧?”
“没事。”青林看向她,“对了,重山大会如期召开了,可鬼火的事情....”
宋戚乐一听,也是叹了一口气:“这些事确实蹊跷,真遥司、玄机派、巫谷宫.....几个门派连在一起,疑点重重。“
“小青林你一个纯真的姑娘被卷进来,还真是让你受苦了。”
“没事的。”青林浅浅一笑。
只要等到重山大会结束之后,一切都会结束的。
她在心里想着。
“汪!”
结璘在青林脚边转悠,奶乎乎叫了一声。
“对了,宋宋。”青林将结璘抱了起来,揉着它的小脑袋,“巫家母子他们怎么样了?”
宋戚乐:“他们被一个叫唐却的男子带走了,他们应该是一伙的。”
唐却!?
青林眼色一沉,内心冷笑。
看来兵人府也参与了。
想来这重山大会是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宋戚乐:“你怎么了?小青林?”
青林:“噢,没事,那傅二公子他?”
宋戚乐:“傅二和邵陈还是去了淅阳,毕竟我们给玄机派递了拜帖,人肯定是要去的。”
青林:“那小仰和楚俦应该已经到玄机派一天多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放心吧,傅二走之前给了谢仰灵鸽,一旦有危险,灵鸽会找到傅二去救他们的。”
她拉着青林:“我们去摘星台,看看他们搞什么幺蛾子!”
……
淅阳。
红霞满天,明暗线将四周的瓦房割裂,空荡荡的大街上只剩下两个男子的脚步声。
“这么大的县城,一个人影都没有,好奇怪....”
邵陈四处望着周围,还时不时去到那些关闭的店门前敲了敲,皆是无人回应。
傅钦南看着一边的公告栏板上,他撕开上面一层杂七杂八的纸,显现出底下一层的一张通告。
墨字渐浅,风痕尽显,此通告应该是写了贴上足足有一个月了。
通告上面写着,附近有尸邪作祟,请县中百姓皆去到后山的音空洞一避。
落款,玄机派。
他眼眸一沉:“县里的百姓应该都走了。”
但百姓肯定都不是自愿走的。
能看出来百姓们并没有重视玄机派的通告,大街上残破的花灯,未锁好的店门....等等慌乱无备的痕迹。
县里的百姓应该是被强迫转移了。
邵陈也前来看看通告:“这附近有尸邪?那玄机派前去灭杀不就好了,还要将百姓请到山洞一避?”
他刚问出口,便反应过来了:“难不成是遇到了棘手的尸邪?根本无法对付?”
傅钦南转身踏步:“走。”
“好。”邵陈跟上他。
两人到了玄机山门,向守卫弟子明示了身份之后,便被玄机派的弟子带到了大堂招待。
“二位公子稍等片刻,我去叫大师兄过来。”
“等等。”
傅钦南叫住他:“无需麻烦你们柳师兄,我们想找左掌门说话。”
“我们掌门身体不适,正在静养,现在是大师兄和左师姐在一起掌管门派中事务。”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去请柳师兄来。”
他清悠坐在木椅上,屈肘支着脑袋,眉头微蹙,棱骨分明的手指在茶盖上敲打着。
而邵陈坐在一旁念叨着。
“二哥,我觉得这玄机派也不像是个小门派,我们从上山一路来到这里,路过了好多弟子,看上去都有昆仑山庄弟子一样多....”
傅钦南一听,敲打的手指突然就停了下来。
附近有尸邪,县里的百姓被转移,玄机派的弟子骤然增加.....
玄机派。
真遥司。
重山大会。
到底有什么谋划.....
他正想着,柳勾誉便跨步踏进了大堂:“傅宗师,大驾光临,柳某有失远迎。”
跟着他来的还有左馥。
傅钦南起身致礼:“客气,冒昧拜访,望多多见谅。”
“无碍无碍,傅宗师来访,是我们玄机派的荣幸。”
他左眼下的泪痣,在笑意的渲染下显得妖冶魅惑。
“都坐,喝茶。”
柳勾誉看向傅钦南:“不知傅宗师来访,是所为何事?”
“听闻玄机派不参加重山大会,是因为左掌门抱恙吗?“傅钦南抿了一口茶。
“玄机派在各门派的口碑还是极好的,不参加重山大会,便是意味着放弃对仙宗之位的竞选,你们可知?“
这片沃土大陆,一共有十三个门派和五大仙宗。
之前仙宗之一净苍阙灭门之后,空出来的仙宗之位便是十三个门派的日夜所望。
四大仙宗会是召开了一年又一年,十年之后,最后还是决定了在摘星台召开重山大会,公布出这仙宗之位所属何门。
“老实说,能让门派登上仙宗之位,有谁不想呢?“柳勾誉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不过师父身子确实日逾况下,这仙宗之位本门也是有心无力。”
“既然玄机派没有参加重山大会的意思,那傅某便不多叨扰了。”
说着,傅钦南站起身来,邵陈跟上他。
紧接着柳勾誉和左馥送他们到大堂门口,邵陈看着来来回回的弟子,忍不住一问。
“玄机派的弟子好像挺多的,不过他们怎么都一脸严肃警惕的模样?难不成是因为防备你们在通告上写的那尸邪?”
“小公子说的没错。”柳勾誉一听,一丝肃穆也显现在脸上,“这附近有尸邪作祟,为了保护后山的百姓,所以便增加了一些人手巡逻搜捕。”
就在傅钦南想要出言,若是真是尸邪棘手,玄机派难以对付,他可以留下帮忙玄机派灭杀尸邪。
可还没等他开口,这时一只灵鸽朝着他飞来,落在他的修长指节上,然后将一缕灵丝融入到他的指节之中,灵鸽便消散掉了。
这一缕灵丝便是灵鸽带来的消息。
是离开惊州时,他亲自交给谢仰的灵鸽。
柳勾誉见之并没有很在意,灵鸽专门用来联络,是常见之物,一般行走在外的弟子,都会用灵鸽同门派保持联络。
不过,傅钦南却停下要离开的脚步,看向柳勾誉和左馥。
“二位,傅某有个不情之请,可否一见左掌门。”
玄机祠堂之中,谢仰、楚俦、寿那三人皆落在地洞下面的一处地宫之中,四面皆墙。
并且他们落地很深,寿那的紫绫有距离限制,根本无法靠紫绫将三人带出去。
不过好在他们落地有寿那的紫绫拉着,不然这么高定要摔成肉饼。
寿那抱着还在晕厥的楚俦,小脸担忧着。
“楚俦哥哥怎么还不醒过来啊,都睡了要一天了.....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他能有什么事啊,我看他就是装的,说不定打一顿就醒了!”
说着,谢仰就要过去动手打楚俦。
“你敢!”她抱紧着楚俦,恶狠狠盯着谢仰,将他瞪了回去,她又转念一想,“谢仰,你不是有药丸吗?怎么不给楚俦哥哥吃了?”
谢仰一听,掏出一个空瓷瓶,抛给寿那:“还吃?都吃没了,也没见他醒来啊。”
她一见,果然空了,顿时眼泪花涌上眼眶:“那怎么办呀.....楚俦哥哥到底怎么了嘛!谢仰,你赶紧想办法出去啊!”
“诶诶诶,你别哭啊....”
他有些手足无措,只好耐心道:“我刚刚将灵鸽放出去了,你放心吧,马上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别哭了你。”
谢仰将一些重要的消息和被困住的情况都用灵力传渡到灵鸽里面去了,收到灵鸽的人,一定会来救他们的。
寿那:“真的?要是没人来救我们,我就用紫绫勒死你!”
谢仰感觉脖子一凉:“你好恶毒!”
“哼!”她白他一眼,“你好得到哪里去,看了一天的石壁,连个缝都找不到,你个废物。”
“你....!”谢仰深吸了一口,转过身继续在周围的石壁上找出去的线索,“好汉不跟女斗,小爷懒得跟你说.....”
这时谢仰注意到左手方有一块大岩石挡住的墙面有些不对劲,于是他便走过去想一探究竟。
可就差一步就能摸到那岩石,他的手腕上还拴着十步藤,楚俦不动,他走不出十步啊。
“我的姑奶奶啊,你就让楚狗....哦不,你的楚俦哥哥往这边挪一点行吗?”
说着,谢仰又转身向着寿那走去。
谁知她一见谢仰走来,就死死抱着楚俦,说什么也不肯让谢仰靠近楚俦。
“你走开,不准碰我的楚俦哥哥!不挪!楚俦哥哥怎能让你拖来拖去!”
谢仰只好靠在一边石墙上坐着,手搭在膝盖上,无奈叹了一口气。
“那你倒是把他弄醒啊?他不醒,小爷怎么找线索出去.....”
“我试过啊....”寿那一双眸子担忧看着楚俦俊逸平静的脸,“可是我给他渡灵力,他根本就不接受我的灵力啊。”
不行,一定要让楚狗醒过来!
师父以前说过,深入昏迷的人,受到刺激可能醒过来。
那么......
“我有办法了。”谢仰看向寿那,挥挥手让她走开。
“就你?”寿那半信半疑盯着谢仰:“你的佩剑给我,你不可以伤害楚俦哥哥!”
小爷就算再不喜欢楚狗,也不可能一剑杀了他吧?
怎么还交出佩剑呢.....
他对着她的目光,心中只好一声叹。
罢了,给佩剑就佩剑吧!
谢仰将佩剑给了寿那,紧接着就扶着楚俦,扯开他的袖封,双指并上,认真又专注地给他把脉。
呦,搞的还挺专业的?
寿那就在一旁看着,心里念叨着。
趁她不注意,谢仰朝着自己的佩剑一声大喝:“小刀!风火流转!”
感应到主人的声音,小刀的反应极快,立即剑身出鞘,围绕着寿那飞快转圈,残影形成了燃烧的风火囚,将她困在里面。
“谢仰!不许动楚俦哥哥!”
寿那的紫绫是上等的灵器,不怕风撕裂,也不怕火的淬烧的,应该过不了多久,她就能破开风火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