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就少说我几句吧,阿悯总不能跟着我们过一辈子,他迟早会找到家人的。”知更说着,便走向了厨房。
姑娘们听着,心里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前面不到百步便是满风园了,巷中的褚悯还在慢悠悠走着,他只是感觉这一切好真切又好虚无。
就在他想出了神,巷东楼之上的一扇窗‘吱呀’便打开了,一群小孩探出脑袋,朝着褚悯嘲讽唱道:“窑娃娃窑娃娃,吃着妓娘的奶长大....”
他们唱着,还端来一盆泔水,就要往楼下褚悯头上泼去。
‘啪!’的一声,一只破烂掉的绣鞋突然从满风园门口扔来,直直砸在那窗口,窗柩猛然合上,使他们端着的泔水反而倒在了自己身上!
见此一幕,褚悯都愣住忘记走了,他一抬眼,便瞧见秋扈抱着胳膊倚靠在大门口,脚上还少了只绣鞋。
“阿悯,快来。”栗鸢探出脑袋,招招手,唤着褚悯。
“嗯!”
褚悯点点头,就往前跑去,进了满风园。
姑娘们围着褚悯坐在了园中的石桌上,她们瞧着阿悯日日长大平安,倒是比自个儿多了好几个客人还要欢喜得多。
“你这小子,长得就是俊俏....”戴菊伸手挑起褚悯的下巴,细细瞧着,紧接着便是一副怨颜,“就是你才九岁,看到吃不到,难受死我了。”
褚悯听此,心中只有后怕,每次面对戴菊姐姐,她那勾人的眼眸都似乎要将自己拆肢解骨,生吞下肚。
“阿悯要是被你得手了,更娘第一个不放过你呢。”
栗鸢一旁说着,眸子还往厨房那处一转。
“对了。”此时,秋扈拿出了一本书,放在了褚悯面前,“阿悯看中好久的《武记》,一直没买呢,这就当提前给阿悯的生辰礼物了。”
看到《武记》,褚悯简直是喜出望外。
几年前,褚悯到了去学堂的年纪,她们不是没试着筹钱送褚悯去读书,但这小子一点也不对文墨感兴趣,四书五经刚沾上手,就能睡死。
反而他从小筋骨了的,翻墙爬树那是样样在行,想来褚悯,天生就是个武小子。
“多谢秋扈姐姐啦,姐姐最好了!”
褚悯一高兴,便想也不想,出口道谢。
谁知知更正好端着出锅的红烧肉而来,听到他这两声姐姐,便直接一巴掌拍在了褚悯的后脑勺:“臭小子,还叫姐姐,真是一点不长记性!”
“嘶....啊疼疼。”褚悯一手抱着书,一手捂着后脑勺。
“红烧肉来了!”
“快吃快吃!”
“手慢了可就没喽....”
红烧肉一上桌,大家便纷纷迫不及待拿起了筷子。
吃着,栗鸢突然问道;“既然阿悯这么喜欢习武,那会不会是将门之子啊,更娘?”
知更一听,便渐渐放下了筷子。
“知更,你说说那年捡到阿悯,是什么样一个情景啊?说不定有线索可以找到阿悯的家人呢。”秋扈也在旁边说道。
“那年....”知更转眸看着褚悯的面庞,九年前的回忆便出现在眼前。
九年前,才十五岁的知更便已经家破人亡了,爹娘死在了官兵刃下,弟弟也被人贩子当下人卖掉了,她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活下去。
她跟着难民流落在合州街巷,饿了就找好人家的泔水剩饭吃,渴了就在泥坑里喝点雨水,天一亮便去街边乞讨,晚上就找无人的寺庙睡一觉。
一天夜里下了大雨,知更一直待的寺庙被难民挤满了,她被赶了出来,为了避雨,知更只能去更远的寺庙避雨,走了一炷香时间,知更终于找到了一处破庙。
她连忙躲了进去,瞧着四周,这是个废弃的如来佛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