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罗老太太提着一只扒光了毛的大鸟来到他们之间,和蔼说道:“煲汤嘛...小褚啊,老妇给你从后院拿过来了。”
“谢谢罗太啦!”褚悯双手接过那赤裸大鸟,便到找台开始处理鸡汤。
“罗太啊啊啊.....”欧阳阴晴看着那毫无生息的大鸟,心里已经泪流满面了,苦涩哀叹,“本尊的灵雀啊啊啊.....”
“什么灵雀...?这是老妇养的鸡,欧阳啊,你啥时候鸡雀不分了...”
罗老太太念叨着欧阳阴晴,便在一边坐着,看褚悯下厨。
一听不是自己的灵雀,欧阳阴晴顿时不悲伤了,转而追问确认:“真的?不是本尊的灵雀?不过,罗太你何时养鸡了...?”
另一边,褚悯将香料锁于鸡腹,放入砂锅中煲煮,然后他开始弄鱼,起锅烧油,小泡上冒之际,将鱼块鱼皮朝下入锅,酥脆呈金黄之色后即刻捞出,然后锅中剩油烧开,撒入葱姜蒜末翻炒出香,随之倒入调好的糖醋酱汁,煮之粘稠起泡,色泽明亮,最后将鱼块放入,快速翻炒,但力度适中,太重会晃碎鱼肉,太轻会使酱汁无法均匀裹住鱼块,时辰不宜过长,片刻后便起锅摆牌,撒上椒丝点缀。
就在一瞬间,糖醋鱼的香味几乎弥漫着整个青莲小屋。
这边的鸡汤煮好后,褚悯将过滤的鸡汤分三次兑入泉水入锅,小火慢煮,随即加入滚刀切块的萝卜,盖上锅盖,最后青菜端放入汤中小煮半刻,调味后加入葱花起锅。
这两个菜上桌,大家都期待不已,师尊品尝之后,除了好吃就没有其他的形容词了。
一块鱼肉,外酥里嫩,舌尖一触便柔软绽开,糖醋的酱汁不仅仅裹着鱼肉,似乎都渗入进了鱼肉深处,酸甜可口,鲜嫩弹齿。
而骊塘羹,萝卜泛着淡淡透金色,一口绵软咬下去,简直就是一块鸡肉味的萝卜,萝卜的清甜加上浓郁的鸡汤,犹如寒冬的暖阳倾泻在身上,从头暖到脚,心坎都是热乎乎的,还有那青菜,透着山泉香气,清脆口感完全消散掉鸡汤的腻味,越吃越上瘾。
“太好吃了!”
所有人都忍不住一叹。
......
饭后奉茶,欧阳阴晴简单和弟子们讲述了日常修行之事,随之五人亥时问安师尊后,便各自回房间歇息。
竹屋很大,前后堂屋和廊道茶间、文房经轩、主室客房皆有,欧阳阴晴一直住在最上面的阁楼,罗老太太在后院有单独的小屋居室,玉迟聆和宋戚乐都在二楼,傅钦南、顾还和褚悯都在一楼。
夜风轻轻吹过,拂过稀星银砾,掠起窈窈竹影。
玉迟聆走下二楼楼梯间,转角便看见顾还推门而出,她出声问道:“顾还师哥,你这是...要出门吗?”
“是小五啊...对,师哥要去安定大街一趟,很快就回来了。”顾还抬首便见玉迟聆,便回道。
“噢。”玉迟聆点点头,“顾还师哥早回啊。”
“好。”
顾还点点头,正想起步离开,转而又突然想起什么。
于是他侧身朝着玉迟聆,递给她一瓶药膏,说道:“这是活血化瘀的药膏,治疗扭伤很有效果,小五帮师哥给钦南,可以吗?”
“傅师哥....受伤了?”玉迟聆接过药膏。
“嗯,这扭伤面表看不出什么,但筋骨定会肿痛刺锐,贺惜小时候贪玩时常扭伤,故而我总是带着药膏。”顾还说着,不禁回想了一下,“...今日吃饭便见钦南右手腕不太对劲,一问他便知是扭伤,怕他不重视便想着把药膏给他。”
右手腕?
...不会是安定大街买菜时,傅钦南去扶那辘车时,扭伤的?
玉迟聆一听,脑海中想到白天街上那一幕。
“那...傅师哥?”
她出声的同时,指了指一楼傅钦南房间的方向。
顾还摇摇头,有些无奈说道:“刚不久钦南被褚悯拉走了,说是后山有师尊开拓的温泉,泡了以后能增强灵力,好说歹说便拽着钦南去后山了,怕是要过一小段时辰回来了。”
“不亏是悯爷啊...”玉迟聆不禁一叹。
“小五,时辰也不早了...”顾还看着玉迟聆,双眸都是大哥哥般的关怀,“也不知褚悯会玩到什么时候,天气冷,小五可不能久等,早些休息....至于药膏,明日一早给钦南也不晚,知道吗?”
“嗯,知道。”
玉迟聆点点头,看着顾还离开了青莲小屋,她低眸瞧着手里的药膏,微微攥紧,脑海里一直倒映着白天街上那一幕,似乎有什么道不出言不明,抓不住看不清....
不到半个时辰之后,褚悯和傅钦南便从后山走进了一楼。
褚悯整个人是又累又暴躁,啪的一声打开房门走进去,还不忘幽怨道:“啊啊啊...有个鬼的温泉啊!本少找了半天,连滴水都没瞧见!”
话音一落,褚悯门也懒得关,便睡意躺在床上睡着了。
傅钦南走在他的后面,目睹褚悯推开的是顾还的房门,躺下的是顾还的床,不禁摇摇头,不知褚悯是作怪还是累迷糊了,总之傅钦南是不想在管褚悯了,等顾还回来,会有人收拾褚悯的。
她...睡了吗?
他掸掸身上落叶和灰尘,步至楼梯口,忍不住抬首往二楼望去,些许出神。
等傅钦南回过神来,惊觉自己竟然走到了二楼来,本想下楼之际,他却瞥见玉迟聆的房门开着,屋内也没有点灯,室内无人。
“傅二?你怎么在这里?”宋戚乐从三楼下来,刚到二楼便见傅钦南。
“我...”傅钦南蹩脚解释着,但面容淡漠依旧,倒是让人看不出什么,“来找师尊。”
“师尊自闭了,把自己反锁在屋里了,就因为跟我猜拳输了嘛,咦,师尊真是小心眼......”
宋戚乐说着,忍不住摇头。
就在不久前,宋戚乐为了从师尊那里要回自己的灵力,便和师尊一起玩猜拳,谁知欧阳阴晴倒霉透了,每一把都输了,然后越玩越自闭。
傅钦南:“......”
“欸!不对....这不是重要的,那个傅二,聆聆在前院等你,说是....有什么东西给..”没等宋戚乐说完,傅钦南便转步下了楼,她最后一个字才蹦出叩来,“..你。”
前院,玉迟聆坐在亭子里睡着了,微风带动亭帏轻纱,遮遮掩掩、朦朦胧胧勾勒着她娇小的身躯。
傅钦南走到她的面前,解下自己的披风轻轻为她搭在肩上,他半蹲下来,看着她白净安宁的睡颜,眉睫带着绒绒绵绵的憩气,小挺的鼻,软乎乎的脸颊,水嫩桃色的唇微微嘟起,乖巧可人的像极了一只蜷在窝里的小白兔。
“玉迟聆?”
向来清冷的双眸带着柔柔波光落在玉迟聆的身上,傅钦南淡柔出声唤道,见她纹丝不动,便想拿走她手上的药膏,然后抱她回房。
谁知,傅钦南不过刚碰到那药膏,玉迟聆便将攥紧药膏往怀里塞,喃喃呓语道:“宋宋,别动,这是给傅师哥的...不能拿走.....”
他本略惊,却闻听她这番梦呓嘀咕,不禁心里灿然,玉颜挂着浅笑,顿时夜色都清透了几分,星芒都黯淡了。
随后,傅钦南将披风柔柔给玉迟聆再次裹好,环她入怀,横抱而起,她娇娇小小的身躯便柔柔落倚在他的怀抱,脸颊贴在他的胸膛,能听见傅钦南沉稳又有力的心跳。
上楼,傅钦南将玉迟聆轻轻放到床榻上,为她点亮一盏微烛,捻好被褥后,他相伴片刻之后,这才缓缓离开她的房间。
顾还从安定大街回来,带着一套墨黑色衣服,刚走进一楼便见自己房门大开,便心中略有猜想,走进去一看,果然褚悯像个死猪一样七肢八叉睡在自己的床榻上。
“褚悯,滚回你自己房间睡去!”顾还顿时黑了脸,攥紧了拳头,一把拽住褚悯的后领,将之拉了起来。
“啊?什么啊...?”褚悯一时间摇摇晃晃站立着,一脸迷糊瞧着顾还,还不忘凑近一看,“顾还?....你怎么在本少房间?莫不是想和本少一起睡觉呀...”
说着,褚悯勾起嘴角,轻佻一笑,展开双臂就要去抱顾还。
顾还一见皱眉,转身连忙躲开,同时摘下腰际佩剑,侧身抬剑一打,剑鞘便敲在褚悯的后脑勺,疼得褚悯倒吸一口气,连忙捂着脑袋,眼尾泛着细细粒粒泪花。
“清醒没有?褚悯,你可看清楚,这是谁的房间?”
顾还严肃看着褚悯,言道。
褚悯看清楚后,也是一脸无所谓,吊儿郎当就要离开:“哎呀...走错了嘛,我走还不行吗。”
“欸...你这是什么?新衣服?”褚悯没走两步,便瞧见顾还刚才进屋之际搁在桌上的衣服,他说着,便将衣服展开来,比着自己的身段。
“顾还,你什么时候穿黑色的了....”褚悯手不离那新衣服,抬眸看向顾还,邪邪一笑道,“你穿黑色不好看,给我吧,就这么说定了!”
“诶....”
顾还正要说什么,只见褚悯拿着衣服便麻溜离开了。
只剩顾还一人在屋里,他看着门口的方向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喃道:“本来...就是给你买的呀。”
那时灶眼爆炸起火,顾还虽被褚悯护在身后,但顾还还是看见他的衣服上被炭火溅起的星星点点烫出许多小洞,于是顾还便想着晚点去给他买件新衣服,虽然没有直接说是送他的,但至少新衣服也到他手里了。
至于心意什么的,应该没那么重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