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悯抓了抓脑袋,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烟儿气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感觉自己一坐在考场就觉得自己大半辈子过去了,还是暗无天日、枯燥乏味的那种日子。
“宋宋,这么说悯爷不好吧...”玉迟聆看了一眼宋戚乐,转而瞧见了褚悯桌上的纸张,于是不禁转眸一问,“不过,悯爷,你的纸卷上画的一小只一小只的.....那是什么啊?小动物吗?”
褚悯本来因为玉迟聆维护自己而感到心中安慰,不料听之下文,顿时一股麻木上涌,僵住了脸。
“这是字。”
他了无生气回道。
玉迟聆一听,一整个愣住了。
她知道悯爷字写得不好,但没想到这么....不好。
宋戚乐在一旁捂着嘴憋狂笑,眼泪花止不住冒出来。
后来几日,欧阳阴晴看了他们的考卷,气得差点离家出走,他把五人叫来书房,顾还和傅钦南的考卷问题不大,只是缺少经验,欧阳阴晴也稍作点评。
至于玉迟聆的考卷,欧阳阴晴沉默了半晌,才只说了一句,写太少了。
但玉迟聆已经满心欢喜了,至少不会挨师尊一顿骂。
“霸道马夫缠上绝美村花....宋戚乐,这种荒诞民间话本,亏你下得去笔!?”欧阳阴晴一把将宋戚乐写的密密麻麻的考卷扔在她的面前。
“师尊...”宋戚乐连忙解释道,“不要看它荒诞,这种题材在民间可吃香了,男女主的情节真是让人看得欲罢不能的,除了《霸道马夫缠上绝美村花》《当我被渔家小哥哥盯上了》这种民间百姓写照,还有修真界的,比如《魔尊夫人带球出逃三千三百三十三次》《道长再爱贫身一次》等等,都可好看了!”
“好看个鬼!宋戚乐,态度不端,作考不谨,乱七八糟的,明日起每天去抄书五十遍!”
欧阳阴晴气得拳头已经攥紧了,严声历道。
宋戚乐可怜巴巴看着欧阳阴晴:“师尊...”
“一百遍?”欧阳阴晴冷冷嘘起双眸。
“不必!”宋戚乐顿时站起身来,一脸悔改的模样,“师尊说五十遍就五十遍,徒儿保证完成!”
“那你呢,褚悯....你这一手字真是惊天地而泣鬼神,一个字,真绝。”
欧阳阴晴转而看向褚悯,就连回想起褚悯的字,欧阳阴晴都觉得满心痛苦,一脸欲哭无泪。
谁知褚悯丝毫不当回事,还出言挑剔师尊之言语:“师尊,真绝,是两个字诶。”
“本尊愿意,你要咋滴!”说着,欧阳阴晴朝着褚悯就扔过去一方砚台,褚悯见之,手足无措般勉强接住。
“褚悯,本尊看着你的字,本尊就头疼。”欧阳阴晴看着他,一脸严肃又愁苦,“你自己对于你的字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个嘛...我觉得是笔的问题,所以...”
褚悯想了想,肯定说道。
但他刚说一半,就被欧阳阴晴打断:“行了,你也说不出什么正常的话,褚悯,明日起你也去抄书,把字练到能看就行。”
“啊...那每天抄书五十遍实属难以实现,我看五个字就睡着了诶,师尊。”褚悯一脸苦恼,仿佛往后余生,皆是地狱。
“谁说让你抄五十遍书了?”
欧阳阴晴说道。
“不是五十遍...”褚悯似乎看到一丝希望,“我就知道师尊不会那么残忍的....既然如此,那是三遍?还是两遍?”
“一百遍。”
欧阳阴晴不怀好意一笑,微微还挑了一下眉头。
褚悯先是一笑,反应过来后,满脸不可置信:“一百....什么!?一百遍!?”
一日,旁日晚下,红霞夕夕,顾还走进瀚书堂,不出所料,褚悯果然抄着抄着书便又睡着了,他立身于案桌之前,伸手轻轻抽出一张褚悯写过的纸张,看了一番。
纸上只有两个字,不过,字太丑,连看的欲望也没有,就更难去琢磨是什么字词了。
“嗯...?”这时,褚悯睡醒了,抬眼一见是顾还,嘴角便勾起笑意,“阿还啊,来看我呀?”
顾还听之,冷哼一声,将手里的纸张盖在褚悯脸上,凌凌出声道:“抄了有一段时间的书了,一点长进也没有,褚悯,你可有用心练字?”
“是是是,咱们大师哥又来说教我了....”褚悯拿开脸上的纸张,一脸不满又无奈说道。
“好,你既然不想听我的说教...”顾还见褚悯这般吊儿郎当的模样,顿时心里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有种好心当作驴肝肺一样,于是他转身就要离开,“...那我离开便是,从此不再管你了。”
褚悯见此,连忙将顾还拦住。
“你怎么说走就走啊...顾还,我没有不想让你不管我的意思,我知道你说教我,是想让我用点心,但是顾还你别那么严肃嘛...你什么时候对我也能温柔一点...就温柔一点,真的。”
顾还听他说道实诚又真心,顿感些许别扭和自责,但依旧言不由衷:“什么温柔不温柔的,褚悯,你又在乱说话,让开。”
说着,顾还绕开褚悯便走,留下褚悯有些失落站在门口,可怜得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走到一半,顾还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褚悯,说道:
“褚悯,你愣着作什么,跟上。”
褚悯见此,连忙跟上,即便什么原因也太清楚。
“你怎么不问我,要带你去做什么。”走在路上,顾还问道褚悯。
堰塘边,涟漪阵阵,褚悯一笑,还是那副邪戾又轻浮的俊朗容颜,低沉的声线绵绵勾缭:“有什么好问的,只要是你顾还,上黄泉,下地府,就算丢了性命,做鬼我也去。”
此时的风突然扬起翩翩,扰得顾还都差点信了他这浪荡的虔诚之言。
褚悯这个人很会撩拨人,风流轻佻的性子,撩拨的美人数不胜数,有的时候,他的声音真的灌满了魔力一般,一句情话,就能让醉生楼的小姑娘为他痴迷不已。
顾还虽说不喜欢他的风流成性,但很了解他的轻佻邪戾,所以,褚悯的大多数话,顾还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那你上黄泉,下地府去吧...”顾还扫了褚悯一眼,回道,“...别跟着我了。”
“那不行,我就赖上你了。”
说着,褚悯还往顾还身边靠了靠。
没有多久,他们便到了顾还的房间门口。
褚悯停下脚步,不禁挑眉,一脸玩味看着顾还:“你带我...来你房间?”
“想什么呢你,我和师尊商量过了,日后我来教你练字,你便不必再去瀚书堂抄书了。”顾还说着,便推开房门,踏步而入。
“真的!?”一听不用抄书了,褚悯笑得眸子都亮了,还不忘跟着顾还走进房间,激动说道,“太棒了,咱们顾师哥最好了,我爱死你啦!”
“爱你个头,滚出去!”
......
穷的叮当回响是什么样子的,可能就是像北屿这样的吧,至少北屿五少无一不如此觉得。
北屿,地广人稀,房屋也没有几处,最多的是野草荒林,杂草丛生,好不容易清整干净之后,米粮见底,钱包也见底,只叫愁苦。
于是,大家在每天修行论道之外,开荒耕田,辟林植果,横山拾柴,溪塘鱼殖,虽然每日都很累很辛苦,但日子过的非常的充盈和欢喜。
一日,他们来到莲花池畔。
“师尊的莲花池真是漂亮啊。”
“就是,也不知道师尊怎么种的莲花,一年四季都开花。”
“好了,我们抓紧时间下池吧,我和钦南挖藕,褚悯收集莲梗,戚乐和小五采摘莲花,三个时辰我们要将这片莲花池收获完,莲藕、莲梗、莲花下午我们要拿去市集贩卖。”
“诶?就我一个收集莲梗吗?不给我个伴儿?”
顾还拽着褚悯便踏进了莲花池,双脚深深陷入淤泥,这下连移动都费劲,褚悯的话也就变少了。
“采摘莲花不需要踏进淤泥,坐船就可以了。”
宋戚乐和玉迟聆二话不说就踏进淤泥里,她对他说:“傅师哥,可别小瞧了姑娘,这算什么。”
但似乎,玉迟聆话说早了,因为坐船划水摘莲花比踏进淤泥里真的要方便迅速多了,深陷莲蓬花朵里,她才摘了三朵就已经些许小喘了。
傅钦南向她靠近:“怎么样,还是我去把船拉过来。”
“不用的,我可...诶诶诶...!”
玉迟聆双手各一朵莲花,头上一朵,本想拦着傅钦南,却一时没将脚从淤泥里拔出来,故而身体猛地往前倾倒。
见此,傅钦南连忙扶住她,玉迟聆的手背搭在他的肩上,身子的重心都落在了傅钦南怀中,
玉迟聆头顶上的莲花不稳而落,擦过他们之间,飘在水面上微漾,刹那之间,两人皆抬眸而望,距离近到分毫,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好...好悬。”玉迟聆回正了身子,踏稳脚下,垂下眸子,眼神却在失措,“...还好有师哥。”
傅钦南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她不小心的模样,怪可爱。
“小心一点,这里等我。”
说完,傅钦南便去池边拉船,而玉迟聆拽回那快要飘走的莲花,乖乖在原地等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