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他刚要动手,宋戚乐转身又说着;“我会跳这舞,肯定是看过啊。我从小喜舞,也看过很多舞种,最喜欢就是波斯之舞了。你常年待在那兵人府,肯定没见过,那波斯舞女长得可好看了,金发卷尾,长睫彩眸的,浑身发着光,就像美丽的神女。”
说起波斯,不知宋戚乐想起了什么回忆,倒是讲得起劲了。
“我曾在....某个地方见过她们,生性自在,想唱就唱,想舞便舞,可欢乐了!我要是能和她们一起跳舞,同她们一般自在生活,那算得上毕生痴愿了。但是我跟你讲,你肯定不知道,波斯人稀少,同中原人长得不像,所以有好些游侠、匪贼和猎手都把她们当卖钱的金罐子,剪她们金发当神丝,剜她们彩瞳当宝石,甚至卖血贩肉,说是吃了青春不老的神女之肉......”
“好了,别说了。”纪沉骁脸色黯然,拳头紧握。
“哦,反正.....”宋戚乐瞧他好似不对劲,单纯以为他被自己之言给吓到了,只好回说起自己,“我要是遇到这些血肉贩子,我定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纪沉骁沉默着,好一会儿,宋戚乐听到他有深吸一口,本想再次出口,只看他启唇片语。
“我娘便是波斯人。”
“哇,好巧。”听他好不容易半天憋出一句话来,宋戚乐飞快回应,猛然发现不对劲,他他他他......他娘是波斯人!!!是说他刚在讲他曾珍藏一件波斯舞服,想来还以为纪沉骁有什么收集女装的癖好呢....
她眨眨眼,盯着纪沉骁,仔细一看.....除了卷发和紫眸,倒也看不大出来他竟是波斯后代。
一想到纪沉骁毕竟是兵人府少主,亲爹可是兵人府纪镇将军,是中原人,所以纪沉骁是个混血,所以看不出是波斯后代,好懂好懂.....
她以为她想懂了,没想到纪沉骁又说:“我长得像娘亲,金发被我染黑了罢了。”
“但你面容骨骼也没有波斯人那般立体......”宋戚乐连忙说出口,又没啥底气。
纪沉骁:“易容了。”
宋戚乐看着他,反而有些好奇他的真面目,随后又想了想问:“是为了活命吗?”
他不加思索。
“是。”
“那你娘.....”还活着吗?
宋戚乐问了一半,就后悔了,兴许她太熟悉波斯人万众瞩目的后果了,有些不敢听了。
纪沉骁依旧有问必答,面不改色:“她死了。”
闻之,夜色冷风,宋戚乐不由咽了咽口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就说纪沉骁是个不会聊天的葫芦吧,这下要如何安慰?
纪沉骁转眸瞧她一脸纠结,于是面向她问道:“你在想什么?”
宋戚乐几乎话不过脑子,抬头就出声回答:“我正在想怎么安慰你.....”
“不用了。”纪沉骁随即就把她拥入怀中,弯腰低首,靠在宋戚乐的颈窝,浅浅开口,“你已经安慰到我了,谢谢你。”
该说不客气吗?宋戚乐愣在原地,心里一阵波澜起,只好伸手拍拍他的后背。
这一幕,被楼下箫十娘亲眼瞧见,这才放下了对宋戚乐身份的疑虑,收回了所有暗卫。
而在暗处的武圆见此,不禁八卦:“少主之前是打算杀了宋姑娘的吧?怎得如今还和她讲了少主母亲的事了?难不成真的被宋姑娘打动,然后坠入爱河了吧?”
武方板着脸:“少八卦。少主不是一个多情之人,你应该清楚,少主的举止行事,自有道理。”
而在桥廊,宋戚乐见纪沉骁抱着自己半天不撒手,于是黑着脸,出声道。
“怎的?你粘我身上了?”
纪沉骁被她逗得一笑,松开她:“你说话倒是呛的很。”
“呛什么呛....本姑娘又不是辣椒。”宋戚乐见周围暗卫一下就少了好多,此刻就是去干坏事的好时机,抬脚就往仓库去,还不忘对着纪沉骁说,“大少主好好赏月吧,可别跟着我受苦了,再见。”
她巴不得摆脱纪沉骁,好在纪沉骁没有跟上来,心都平静了不少。
见宋戚乐离开,武方现身在纪沉骁身后:“少主,有什么吩咐?”
纪沉骁:“你和武圆一起,暗中跟着她,保她无恙。”
“是。”
“我就说,少主对宋姑娘动心了吧,都叫我们一起保护她了.....”武圆低着头,悄声跟武方说着。
但纪沉骁还是听见了,他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眸光冷冷,声音犹如利刃:“自投罗网的猎物,杀起来才最有意思,武圆你可懂?”
武圆被纪沉骁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跪得膝盖骨都要碎裂,奈何怕得一个懂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猛地发抖流汗直点头,恍然一刹那,自己已经在地狱边缘。
到了仓库,屋顶开个洞,宋戚乐就悄悄溜了进去。
里面琳琅满目,奇珍异宝多到数不胜数,她顾不上一一欣赏,以最快速度找到无盈刀,按照师尊的叮嘱,宋戚乐没有带走无盈刀,而是在上面做了一些手脚.......
次日一早。
玉迟聆收拾好,就和傅钦南一起去看悯爷如何了,好在褚悯热毒暂时被压制住了,但昨晚的记忆却从被黑熊吓晕开始就忘干净了。
傅钦南甚是觉得遗憾:“多么美好的记忆,你竟忘了,可惜。”
“忘了便忘了,记不起来也觉得挺好的。”顾还倒是不愿意褚悯想起来。
“悯爷别慌,记不起来可以问阿玉,我可记得很清楚。”
玉迟聆笑着,拍拍褚悯。
褚悯看着她别有意味的笑容,只觉得玉迟聆不是来帮他想起回忆,而是增加他的痛苦的。
顾还:“好了,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吧。”
就在他们四人准备离开莫宅的时候,玉迟聆看着被禁锢在院中的虞山山,心有所思。
傅钦南:“怎么了?”
“傅师哥,你说她能想明白吗?”玉迟聆手里还握着当初莫长生送给虞山山的木簪,上面已经微有裂缝。
“你若是有什么话想同她说,那你便去吧,我们在大门等你。”
“好。”
玉迟聆走到院中,越靠近虞山山就越能听见她痴痴呆呆地低喃,玉迟聆在虞山山面前蹲下,同她平视,一看见虞山山,玉迟聆就能想起同她共情的那些记忆,令人唏嘘。
“木簪给你,由衷希望,你可以尽早想明白,虞山山。”她把木簪放进羁押虞山山的结界中,小心翼翼看着她的反应。
听见有动静,虞山山抬眸张嘴,冲着玉迟聆暴戾袭击过去,好在有灵锁和结界困住她,任凭虞山山怎么发狂,都不可能伤到玉迟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