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还是让下人抬了新的石墩回来,张时墨和雕刻师傅一起帮忙完成了新的一对石狮。
回到张府,玉迟聆瞥见空无一人的凉亭,不由出声问道:“......傅师哥,还在房里?”
张时墨走在她身侧,闻之开口说道:“昨晚我在阿爹的书房整理了一些事簿,今日寅时我拿着事簿去过一趟傅公子的房间,我见门口敞开,室内无人,想来傅公子早早便出门了。兴许去衙门了,或者去瞧我爹的状况了。”
“哦对了,小玉姑娘,我知你有意打造一把琴,所以在阿爹书房还有几本制琴典籍,我也一同和事簿放在傅公子房中了。”
玉迟聆本来还想去太守那边看看能否遇到傅钦南,结果听见张时墨后半句,连忙一惊,转身就掉头换个方向。
但她依旧不忘对着张时墨说道:“那个太谢谢你了,不过下次我可以过来拿的,要是被傅师哥看见了......”
张时墨眉梢微微一挑。
“不能被傅公子发现?”
玉迟聆点着头,小声说着:“暂时是个秘密,不过没关系,反正现在傅师哥不在房间,我去把制琴典籍拿回我房间就行。”
“婞婞姑娘,那我就先走了,回见。”
说完,玉迟聆赶忙往傅钦南的客房径直而去。
可当她站在傅钦南房前门口,一见房门紧闭,玉迟聆想直接推开房门的手便愣在了半空。
.....门关着,难道傅师哥回来了?
玉迟聆暗暗心想,试探性敲了敲房门,出口问道:“傅师哥,你在吗?”
无人应答。
见此,玉迟聆这才悄悄推开房门,轻轻溜进去,在蹑手蹑脚把房门关上,转过身看着一目了然的主屋空无一人,她拍拍胸口深呼吸,低声嘟囔着:“不要心虚不要心虚,只是拿走典籍而已,速战速决。”
一边说着,玉迟聆径直走到案桌前,一眼就瞧见了叠在事簿之上的制琴典籍,就在她拿走制琴典籍往门口走去的那一刻,隐隐约约听到卧室传来‘哗啦啦’一道水声。
玉迟聆耳尖一动,朝着卧室看去,隔帘挡住了一半的视线,她只能瞧见立着的一块围屏。
不由得好奇心使然,玉迟聆下意识将典籍藏进乾坤袋中,随后朝着卧室走近了几步,淡淡的能嗅到三分热气和幽梅雅香之息。
这时,突然围屏被一只指尖修长的大手轻轻堆折在一侧,浴桶上空的雾气开始四处散涌,玉迟聆见之吓得冷不丁一缩,但目光却顺着那只手,蔓延上刚毅净皙的臂膀.....
傅....傅钦南,刚...刚沐完...浴?!!!
玉迟聆心中一震,心声如尖叫,下意识摒住了呼吸,一丝大气不敢出。
但她秋眸依旧盯着傅钦南的身后,目光痴痴慢移,还能清晰看见他耳廓滴落下一颗两颗水滴,从那延颈秀项处滑落在笔直的脊背,宽阔的双肩,犹如刀锋削成般硬朗有型,精瘦的蜂腰,起伏如山峦的侧腹轮廓,再往下看.......他穿着有裤子。
不过单薄的白色长裤,半干半湿的透光布料,朦朦胧胧之中,不难看出他矫健笔直的大长腿。
玉迟聆没由来的咽了咽口水,眼见傅钦南准备转身穿衣,她顿时慌张起来,误以为身后就是房门,连连后退,却硬生生撞到身后原本的圆桌和圆凳,疼的她折腰蹙眉:“嘶.......啊疼疼疼。”
“玉...迟聆,你怎么......?!”傅钦南几乎是闻声猛地回头,瞧见玉迟聆,清冷不改的面容乍现几分错愕。
玉迟聆摇摇晃晃站直,抬眼便对上傅钦南的目光,心虚慌乱的神情几乎能被一览无遗。
但她的余光不自觉地扫过傅钦南正面的肩臂、胸膛、腰腹,沾染在细腻肌肤上的水滴连成划痕,都在直勾勾吸引着玉迟聆的每一寸目光。
下一秒,她双眼一闭,扭头朝着房门口而逃。
结果‘砰’的一声响,玉迟聆额头便直愣愣撞在门条上,一时着急忙慌,倒是忘记了自己进来前关上了房门!
忍着疼,捂着脑门,玉迟聆连忙开了门出去。
傅钦南听着撞门上那一声都觉得疼,看着敞门而逃的玉迟聆,不由扶额叹气,嘴角浅笑。
玉迟聆‘逃’出来没多久,就遇到了张时墨,张时墨告诉她,太守终于醒了!
随后,玉迟聆随便在头上绑了一个白布挡住额间撞出来的红痕,跟着张时墨去太守房中,瞧瞧太守。
太守房中。
推开房门,玉迟聆便灵敏察觉到屋中看似明朗亮堂,扑面而来的并非是窗外而来的暖风,则是阴风鬼气,丝丝缕缕夹杂在空气中,即便越靠近太守,寒意越浓,但那鬼邪之气依旧很淡。
张正卿太守缩在床角,上下左右四处打量,浑身抖个不停,张夫人在一旁愁容满面,端着汤药想让太守喝下去,张正卿哼哼唧唧地疯狂摇头,不停地摆手,却只是在眼上和耳侧挥打。
张时墨见母亲无能为力,上前去:“阿娘,我来吧,我来给爹爹喂药。”
张夫人微微点头,便被婢女扶到一旁圆凳上坐下休息,玉迟聆瞧见她照顾夫君多日,神色憔悴得像是瞬间老上了十载。
瑟瑟风声,吹动着前几日在太守房中各处布下的符纸,沙沙簇簇的声音让玉迟聆心生一计。
在太守失踪之时,朱砂黄符就已经在太守府各处安置好了,目的就是随时可以察觉鬼邪的异动,以及镇压府中邪气和保护无辜之人。
所以从太守一回来,若是体内真有妖邪鬼怪,那便是踏入了一个由黄符包围的强烈封印下,难以承受的压迫之下,才会一睡不醒.....
但这只是玉迟聆的猜测,至于为什么太守突然醒了过来,她想不到缘由,所以若是将府中上下所有的符纸瞬间震落,鬼邪会不会感到轻松,而跑出来喘口气儿呢.....?
思索之下,她葱玉般的指尖敲打着符纸,玉迟聆向张时墨开口:“婞婞姑娘,还有张夫人,能否请你们先在门外等待一盏茶的时刻,我刚刚看到符纸有脱落之势,为了让你们不受邪鬼所害,我需要单独和太守待在房中,加固符咒。”
闻之,张夫人和张时墨皆理解,纷纷离开房中。
玉迟聆关好房门,来到张正卿面前,心中还在盘算一事.....
.....符纸异动,傅钦南会第一察觉而赶来,他定是不会同意这样危险的做法,所以要在他赶来之前,要瞧见太守到底被何邪祟困住才行!
想着,玉迟聆心中一沉,转眼看了一眼床角的张正卿,随即抬手施法,对准床头的主符,将之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