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六〇章 诸侯堵门 太后之争
“胡说什么。”武庚横了她一眼,然后道:“当然不是,我是担心她们离开之后被人欺负,你要知道朝中大臣都是大户人家,家里狗屁倒灶的事情可太多了,这些美人放出去,说不定几天就被玩死了……
我们定期收信,如果一两个月没回应,马上派人上门去查验,是被禁足了,还是被卖了,是死是活我们总要查个水落石出,顺便为她们伸张正义……”
听武庚这么一说,麻姑的眼睛里冒出了小星星:“殿下你真是太善良了。”
这下轮到武庚不好意思了。
其实他主要是考虑到从头开始培养间谍太困难了,毕竟这个时代的识字率是个很大的问题,但后宫的美人们基本上都识点字,就这么当成玩物送出去太浪费了。
还不如废物利用……而且在他看来这件事并不存在太大的难度。
首先美人们肯定不抗拒,毕竟他们在宫里住了这么多年了,虽然她们渴望自由的生活,肯定也会对外面的世界感到恐惧,知道她们就算离开了王宫,陛下也没有彻底放弃她们,她们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呢。
就算是在外面站稳脚跟了,遇到的问题还是会很多,比如主母太凶残,男主人太无情,比如被人虐待等等,除非是蠢到无可救药了,要不然没有人会断掉宫中的联系。
其次男主人应该也不会太抗拒,毕竟如今朝中的言路基本上被丞相、亚相和黄飞虎等人霸占了,武庚听到的消息都是经过加工的二手消息,如果能多一条与武庚联系的渠道,为什么要抗拒呢?
而武庚呢,就相当于是无声无息地撒出去数百个眼线,甚至还多了一个杀人抄家的理由——这特么是我父王的挚爱,你特么给玩死了?我草你八辈祖宗!
给麻姑交代得差不多了,武庚最后嘱托道:“总之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如果觉得人手不够,你可以去找一下妊泉和妊溪两姐妹,她们都是可用之人……”
且不说麻姑这边如火如荼地开展调查,武庚却觉得时间飞逝,登基大典的日子眨眼就到了。
一大清早,武庚率领着一杆心腹得志意满地走出了寿仙宫。
然而他的好心情只保持到了王宫门前,
宫门前一群诸侯齐刷刷地跪在地上。
“吾等,拜见新君。”
武庚一点不觉得高兴,反而觉得很淦。因为这不符合登基大典的流程,他们应该在大典的现场,当着成千上万的军民,共同发誓向他效忠,而不是在堵住宫门。
费仲怒声道:“尔等身为大商栋梁,为何如此不知礼数,此地是你们私自拜见的场所吗?更何况因此惊扰了圣驾,还不快快退下!”
所有人都是纹丝不动。
武庚神色更冷。
忽然间一个皮肤白皙的男子昂起头来,宏声道:“陛下高瞻远瞩,智慧非常,乃是新君不二之选,今日我等提前在此拜见,一则一直未见新君之面,颇为好奇恭敬,二则有个不情之请。”
还挺会说话。
先说我们都支持你登基,而且我们之所以在这里等着,是想提前在此拜访您的高贵容颜,这么一说一般人肯定就开心了,但在场诸人都不是蠢人,都知道他说话的重点肯定是那个所谓的“不情之请”。
这时候武庚要是相信他真是为了看自己而来,那他就真的蠢透了。
费仲毫不客气地道:“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不用说了,都退下吧……”
武庚满意地瞥了费仲一眼,然后道:“唉,费爱卿何必呢,让他说说又何妨。”
这男子歪头瞥了一眼他旁边一个长相黝黑的男子,然后道:“臣,南伯侯鄂崇禹,恳请陛下立姜皇后为太后,姜皇后是纣王的三位正妻之首,又没有犯七出之戒,请陛下恩准。”
旁边这个黢黑的男子接着道:“臣东伯侯姜恒楚附议。”
“臣蓝州伯附议。”
“臣赤州伯附议。”
“臣玄州伯附议。”
“臣虎牢关总兵飞廉附议。”
武庚心中闪过一念,这不是我的人吗?怎么跑到对面去了?
念头还没闪完,更多的人出声,让他觉得亚历山大。
“臣司天台司辰杜元道附议。”
……
一百多人附议完,差不多十分钟就没了。
一个南伯侯,一个东伯侯,这两人联手,大商半壁江山便势如累卵,武庚忍不住后退了半步,他的心绪犹如惊涛骇浪,难以平静。
原本以为利用殷洪、殷郊二人的能耐为自己谋取好处,自己登上皇位的已经板上钉钉,便可以高枕无忧了,没想到敌人如此狡猾,竟然见缝插针地发出如此毒招,他真是猝不及防。
别看眼前这群诸侯全都是跪着的,实际上跪着不代表人家就真的臣服了,反而说明这是在施压。
毕竟诸侯朝商,面见大王并不需要跪拜,而四位伯侯入朝甚至只需要拱手施礼即可,现在人家都跪下了,要是不给一个好的回应,搞不好要弄出人命的。
其次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姜皇后是纣王的三位正妻之首,又没有犯七出之戒,理当晋为太后。
于情于理于势,似乎都挑不出什么问题。
但这个要求是武庚最不愿意接受的。
他能接受给两个弟弟好处,那是因为他们两个对自己,对大商来说不可或缺,
如果调教得好,不仅现在有好处,将来的好处更是数不胜数。
但不代表他能接受他们俩的母亲变成太后。
因为这代表着他这王位永远坐不稳!
这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群人是在逼宫,如果答应了他们,那以后就没完没了了。
唯一让武庚觉得比较安慰的是商容、比干都不在其中,显然是避嫌了。
不用武庚说话,尤浑就已经跳出来,指着众人大怒道:“胡说八道,陛下有自己的生母,即使没有生母,也有义母,若是封姜氏为太后,那置黄妃、玄姬于何处?”
武庚眉头一挑,虽然他对生母记忆不多,但内心中总有一抹温柔在,这些日子他蝇营狗苟,为了夺位耗尽心力,却忘了要为她正个身……
这说不定是个好机会呢!
第〇六二章 天子一怒 象丹一枚
想象中武庚的左手犹如蜡烛一般融化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姜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自己的拳头那么大,武庚的手掌那么小巧,但他的拳头却被稳稳地握住了,再也无法寸进。
难道我刚才没有使劲?他低下头,看到武庚脚下的青石板地面出现了龟裂。
姜熊试图后退,
但他抽不回自己的手,
他的手像是被黏住了,无论他怎么使劲地王后抽,都抽不回去。
正为难呢,黄飞虎终于跑到了他身后:“姜熊,快放开陛下,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你瞎呀,我……”
姜熊正想骂人,忽然间感受到一股灼热感从对方的手里传递过来,通过他的手臂贯通到他的全身,让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是被人关押在一个火炉当中,
热汗一下子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然后噗哧一声化作了水蒸气。
姜熊慌了,举起另外一只手,对着武庚的脸就是一拳。
梆,
仿佛打在了一株苍天大树上,武庚看起来一点事儿都没有,他的手却一阵生疼。
见鬼了!
铿!
武庚手里的金背刀出鞘了,看着明晃晃的刀,还有自己纹丝不动的左手,姜熊已经惊慌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
他还想再给武庚一拳,但武庚已经一刀砍了过来,他连忙躲闪,使劲地想要挣脱,几乎将手给挣脱臼了,却一点作用也没有。
“对不起,我错……”
金背刀从他的胸腹间滑过,至少斩断了他八根肋骨,让他的脏器大面积地暴露在了空气当中,
“饶命……”
金背刀从他的胯下掠过,将他的三条腿一起砍了下来,将他砍成了高位截瘫,
姜熊已经只会大声惨叫,完全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下一刻,姜熊和他的三条腿同时消失无踪,同时消失的还有从他身上喷洒出来后,沾染在武庚身上和地面上的鲜血。
黄飞虎保持着举枪的姿势,枪尖原本是指着姜熊的后心,现在却对准了武庚的前心。
他有些疑惑地道:“人呢?”
武庚露出了一抹诡笑:“你猜!”
黄飞虎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远离了武庚,心中升起了一抹荒诞的惧意。
这个人何时变得这么强了?
黄飞虎尚且如此惊愕,其他人就更是不堪了。
姜熊那么威猛的一个人,那么牛批地冲过来,仿佛无敌的魔神一般,可转眼间就被武庚削成了高位截瘫,而且还消失不见了。
东伯侯忍不住使劲地揉弄自己的眼睛,然后四处观瞧,毕竟姜熊吃的可是仙丹,说不定他会瞬移呢。
甚至于刚刚他被削成高位截瘫的画面,说不定都是幻觉,
对,肯定是幻觉,武庚肯定是死了。
东伯侯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很疼,
而且武庚一直站在他的面前,显得非常的真实。
噗通一声,东伯侯抢先跪了下去,接着是南伯侯,然后就像是连锁反应一样,所有人都跪下去了。
就连武庚身后的那些亲信,也都下意识地跪在地上,然后满脸崇敬地仰望着他。
武庚自己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他将心神沉入到红名监狱中,然后毫不留情地启动了。
象力丹?!
武庚也是惊呆了,他本来还奇怪东伯侯手下怎么会忽然间出现这样的一个猛人,如今才明白他很有可能是受到了云中子的资助。
当然他最惊讶的并不是这个,而是红名监狱竟然可以把凡人吃过的丹药还原出来,这能力简直牛逼大了。
按照这个远离,要是把哪吒扔进去焚烧干净……
嘿嘿嘿,武庚的口水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武庚直接选取了象力丹,到手直接踹进兜里,然后似笑非笑地走向了东伯侯。
看到他的动作,黄飞虎觉得很不妥,但他伸了伸手,又张了张嘴,最终却选择闭口不言。
竟然用刺客刺杀大王,东伯侯该有此劫。
然而武庚还没走到东伯侯面前,他面前就忽然间多了一个人。
是殷郊。
他看起来很忐忑,小脸上写满了紧张,不过还是很坚定地拦在了武庚前进的路上。
武庚忍不住愣了。
“让开!”
殷郊跪下,道:“大王,东伯侯只是想为我母后讨个封号,因此拦在此处,但他绝不会做刺杀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请陛下明察。”
这还是殷郊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对他以陛下相称,相当于是将所有的传闻彻底坐实了。
武庚的脸色终于变得稍微好了一些。
当然,真正让武庚心情变好的是象力丹。
再考虑到殷洪、殷郊身上的气运,武庚也觉得不能就这么将东伯侯杀了。
当然,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不乘胜追击就太可惜了。
武庚冷冷地道:“东伯侯,所有人都说姜皇后应该被封为太后,你自己呢,是怎么看的?”
看着武庚眼中的煞气,还有他手中的金背刀,姜恒楚张了张嘴,嘴里却什么声音都没有。
从本心来说他当然希望女儿能成为太后,但如果继续坚持这个,他可能会被武庚劈死。
怎么会这样呢,连仙丹都干不掉,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武庚步步紧逼地道:“东伯侯,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臣,臣觉得……”
“臣认为,姜皇后理应被封为太后!”
所有人都惊呆了。
都特么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人敢说这个话,简直不知道死字该怎么写。
等看到说话之人的时候,他们的表情就更加精彩了……
武庚的表情也非常的精彩,因为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武成王黄飞虎。
武庚忍不住转过身来,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为什么?”
黄飞虎很自然地道:“他始终是纣王的正妻,封为太后很正常。”
好一个不解风情,辣手摧花的黄飞虎,武庚觉得自己如今就像是一朵被人蹂躏过一遍的娇花,他的心都碎成了一片片,落在地上被人踩踏成了泥。
“然后呢?我干娘怎么办?”
黄飞虎铁面无私地道:“她既然是陛下的干娘,又是先帝三妻之一,那自然是同样封为太后……”
东伯侯开心得快要飞起来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不仅是他女儿顺利成为了太后,就连武庚与黄飞虎之间的同盟关系,似乎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连忙道:“对,对,就如同天上有日月,人间有两个太后也是正常的嘛……”
看了看黄飞虎,又看了看东伯侯,武庚忽然间明白这两人暗中联系过了,要不然不会这么默契。
他,想杀人了!
第〇六三章 秉公直言 殃及池鱼
今天这件事说得好听叫请愿,说得不好听就是逼宫。
从常理上讲是决不能让他们得逞的,就算他们讲得有道理,那也得事后换个时间地点再同意。
因为这事关朝廷的颜面。
更何况在这些人请愿的过程中还发生了刺杀事件,只要是眼睛没瞎,脑子没秀逗的,都看得出来这个刺客与东伯侯有关。
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还要同意他的请求,那他可就真的威严扫地了。
这些日子他所作的所有努力,得到的所有名声,都会在瞬间化为乌有。
武庚细细思索一番,发现除了杀人,他已经找不到别的可以扭转局势的办法了。
可是要杀谁呢?
他的目光在东伯侯和南伯侯的脖子上转了一圈,然后轻飘飘地转了回来。
他垂下眼帘,掩饰住心中的杀气:“那我的生母玄姬呢?”
看到武庚不再纠结于自己女儿,东伯侯心中一喜,心想玄姬已死之人,就算给她再多荣宠,又能改变什么呢?
当下慷慨至极地道:“既然是陛下生母,理应追封为皇后,至于封号如何,应该由礼部拟定,就不是外臣所能置喙的了。”
黄飞虎也道:“东伯侯言之有理。”
小目标达成了,武庚的心情却更加恶劣了。
他忍不住阴阳怪气地道:“干舅舅你跟东伯侯挺有默契啊。”
听到武庚的冷嘲热讽,看着费仲、尤浑、殷破败等人充满愤怒的眼神,黄飞虎感觉有点不自在,不过在审视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之后,他觉得自己对得起纣王,也对得起武庚,根本没有值得愧疚的地方,于是朗声道:“陛下多虑了,臣只是秉公行事罢了。”
武庚捂住了自己的太阳穴,免得自己的脑袋因为太生气而爆炸了。
不过很快他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毕竟说到底他与黄飞虎的关系并不是真正的舅甥,只不过是利益的结合罢了。
跟他生这种冤枉气根本不值当。
而且黄飞虎确实做到公平公正,雨露均沾,看起来一点私心也没有。
这让武庚想起来,这家伙在原来的时间线上,最后可是会被封为“东岳泰山天齐仁圣大帝”的。
虽然他这个样子让人觉得很烦,但还真有点泰山神的味道。
武庚原本对封神之战有一些疑虑,一直想要找个人试验一番,看看这个所谓的封神之战,到底有没有什么漏洞。
他一开始是想要拿殷郊、殷洪来做实验的,可这会儿却生出了一些别样的心思。
武庚道:“那就封姜皇后为姜太后;封我干娘黄妃为黄太后,暂时执掌凤印;追封我生母玄姬为玄嚣皇后,择日葬入先帝陵寝,各位可有意见?”
殷郊大声地道:“我没意见。”
黄飞虎也道:“这处理方式甚为妥当。”
其他人也是响应成了一片,现场洋溢着一股欢乐祥和的气氛。
费仲、尤浑、殷破败等人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武庚的身后。
武庚笑道:“很好,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此事就这么定下了,现在我们来说说刺客的事情吧。”
呃!
什么?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东伯侯下意识地道:“不是说好了吗?那个……”
黄飞虎也满脸惊讶地道:“陛下,你这是……”
刚刚一直没说话的尤浑终于找到插口的机会,大声地喊道:“说好什么了?陛下已经答应了你们的无礼要求,愿意封姜皇后,黄妃为太后。
陛下为圣君,尔等难道不该做贤臣,将刺杀陛下的主谋找出来,绳之以法吗?”
东伯侯内心极为恐惧,毕竟姜熊死得太惨了,他很怕武庚毫不犹豫地跳起来一拳将他锤成肉泥。
“这个,陛下,此时臣也极为震惊,不如您先登基,待大典之后,臣亲自为你缉拿侦查犯人……”
费仲冷笑道:“东伯侯,你这话可真有意思,这姜熊本就是你的手下,除了你还有谁?你还不快点束手就擒!”
“不是我,我是冤枉的。”
费仲转向了黄飞虎,道:“武成王,你不是秉公办事吗?
怎么不说话了?
难道说姜皇后的封号值得你秉公办事,陛下被人刺杀就不值得你秉公办事吗?”
瞬息之间,黄飞虎感觉自己脸上似乎有烈火在燃烧。
乍然一看,他似乎是在拉偏架,但他的立场跟费仲等人自然不同。
他是觉得殷郊、殷洪都是纣王嫡子,武庚只是庶子,现在庶子得了王位,已经算是得了天大的好处了,要是连嫡子的外公都干掉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虽然不是纣王,但在纣王不在了的当下,武成王其实是把自己带入了纣王的角色的。
可经过费仲这么一质问,他又觉得自己这样拉偏架确实不大好,所以认真地思考了一番之后,又缓缓地道:“”
怎么……
“这姜熊不一定是东伯侯派来的。”
费仲冷冷地看着他,冷笑道:“这不是屁话吗?证据呢?”
黄飞虎露出了不满的神情,不过并没有当场发飙,而是克制地道:“本王不敢断言,不过据我所知,这姜熊在成为东伯侯臣属之前,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鄂城兵曹。”
鄂崇禹其实是很放松的,毕竟姜皇后已经被封为太后了,作为东伯侯的盟友,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到了责任,至于说刺客之事如何解决,他已经不是很关心了。
本来东伯侯找到他的时候,也没说要刺杀武庚,这种突然袭击其实他是非常不满的,
所以他并不准备继续帮东伯侯。
但他万万没想到战火会烧到自己这边来。
“黄飞虎,你血口喷人!”
黄飞虎一副我只是秉公直言,你奈我何的表情,搞得南伯侯鄂崇禹想咬人。
看着似笑非笑的武庚,鄂崇禹心中一阵惊惧,毕竟姜熊死得太惨了:“陛下,你不要听武成王瞎说,刺客与我没有任何干系……陛下……我冤枉啊……”
武庚表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内心却几乎笑开了花。
还有这样的好事?!
第〇六四章 人为刀俎 我为鱼肉
在武庚看来,东伯侯姜恒楚,西伯侯姬昌,北伯侯崇侯虎,南伯侯鄂崇禹,说到底都是长在大商身上的毒瘤。
如果不处理,这四颗毒瘤就会毁掉大商,
但如果一次性全部割除,大商也会流血致死。
所以武庚认为,原来的时间线上,纣王杀死东伯侯,南伯侯,囚禁西伯侯的行为,在大方向上是没问题的,
他唯一的问题是过于急躁,想要一次性把所有问题都解决,结果引发了大面积的反噬。
纣王当时是找了一个四位伯侯大半夜不睡觉凑在一起喝酒的机会,干掉了两个。
那样的机会可以说是千载难逢。
其实武庚现在也遇到了差不多的问题,这两位伯侯的关系太好了,要知道今天这场逼宫大戏,前半场可是一直由南伯侯在站台,东伯侯自己则几乎变成了一个透明人。
这种趋势太危险了。
武庚决定干掉南伯侯,不过他觉得不能直接干掉,至少要把武成王和东伯侯给一起拉上。
所以他朝着南伯侯鄂崇禹露出了一个很温和的笑容,就像是屠夫杀猪之前会轻轻拍打猪耳朵安抚它一般。
“南伯侯请稍安勿躁。”他转过身看向黄飞虎,道:“武成王,你知道污蔑一个伯侯的下场吗?”
黄飞虎冷笑一声,道:“陛下,臣没有污蔑任何人,只是指出了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罢了。”
武庚的嘴角勾了起来。
他把脑袋转回来,看向了东伯侯,道:“东伯侯,这个姜熊在成为你的随从之前,是不是在鄂城做兵曹?”
东伯侯是个仗义之人,当下连忙帮南伯侯鄂崇禹辩解道:“陛下,绝不会的,南伯侯绝不是那样的人,而且姜熊在鄂城当兵曹,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武庚神色冷厉地道:“你的意思这个姜熊其实是你派来刺杀我的?”
“不不不,绝不是……”东伯侯将头摇得跟磕嗨了一般……
武庚点点头:“武成王和东伯侯说的,我都明白了……南伯侯……”
南伯侯连忙辩解道:“陛下,我……”
铿!
金背刀再次出鞘,锐利的刀光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睛。
刀光疾闪,快得目不暇瞬,南伯侯的话还没来得及倾吐出来,就被武庚斩断在了喉咙之下。
他的视线发生了偏转,他看到很多人满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然后看到自己没有脑袋的、跪在地上的身影缓缓地倒了下去。
无尽的剧痛与恐惧之中,他的视野继续偏转,
他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巍峨的宫门,还有洁净得犹如幕布一般的天空,心想,这一趟我就不该来……
无尽的黑暗侵袭了他,很快他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啊!
尖叫声四起,
南伯侯鄂崇禹的脑袋飞起来,落在地面上,满地打滚,
鲜血四溅,一片狼藉,
许多诸侯大臣扯开嗓子大声地尖叫,仿佛遇到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事情,明明刚刚姜熊死的时候他们都没什么反应。
武庚淡定地将金背刀插回刀鞘中,道:“幸亏武成王与东伯侯提供线索,要不然孤险些放走了此獠……”
一个伯侯就这么死在了众人面前,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武成王黄飞虎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更无法接受的是武庚胡乱杀人也就算了,杀了人还把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
“陛下,我什么时候说刺客的主谋是南伯侯了?”
武庚理所当然地道:“你自己说的呀,这个姜熊五年前是鄂崇禹的手下,之后是东伯侯的手下,那幕后黑手不用说,肯定是他们两个当中的一个呀。
然后你又说凶手不是东伯侯,那凶手就是南伯侯了呀……我的逻辑有问题吗?”
黄飞虎觉得自己快要疯了:“那也不一定就是他们俩干的呀。”
武庚愤怒地反呛道:“那你干嘛说姜熊曾是鄂崇禹的手下?武成王,我武庚如今是父母双亡,唯一的亲人就是干娘和干舅舅你了……
现在人都杀了,你忽然间又不认账了,你觉得你这样做合适吗?”
黄飞虎愤怒地伸手指着武庚,嘴巴一张一合,却根本说不出全乎话来。
武庚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几个亲信,道:“费仲、尤浑、殷破败,你们几个也觉得我逻辑有问题吗?”
他的几个亲信其实也被吓到了,武庚啥都好,就是总是一惊一乍的让人受不了,
不过他们的反应还是很懂事的,连忙张口支持起了武庚。
费仲道:“陛下的推理严丝合缝,没有任何的问题。”
殷破败跟着道:“陛下逻辑一点问题都没有,如果真有万分之一误判的可能,那也是武成王和东伯侯提供了虚假的情报。”
尤浑也道:“陛下是个实诚君子,如果有错,哪怕是万分之一的错,那肯定也是因为太相信武成王和东伯侯了!”
武庚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这几个奸臣太可爱了。
不过他很快恢复了严肃的表情,且看向了殷郊,道:“殷郊,你觉得呢?你也觉得我误判了吗?也就是说……凶手其实是东伯侯?看来只有杀了东伯侯才能抚慰南伯侯在天之灵了……”
“不不不不不!”殷郊口中的“不”犹如诸葛连弩一般飞了出来:“陛下的判断没有错,幕后黑手肯定是南伯侯,没有错,一定是的……
东伯侯,外公……你快说话呀……凶手是不是南伯侯?”
咱东伯侯姜恒楚可是要脸的人,虽然怕死得要命,却坚持着不肯屈服。
不过亲近他的朝中大臣与诸侯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连忙大声地附和殷郊,说凶手肯定是南伯侯,东伯侯肯定是被冤枉的……
而亲近南伯侯的这些朝中大臣和诸侯,他们当中大部分的人立即就决定暂时归附东伯侯……
至于剩下的人……
“昏君!”
“草菅人命。”
“武庚你会遭天谴的……”
铿!
金背刀再次出鞘,又有数颗脑袋飞上了天空。
武庚淡定地收刀入鞘,回到原来的位置:“这些人,肯定是南伯侯的同党,你们觉得呢?”
一群人连忙点头附和,就怕点头慢了同样被砍。
东伯侯看到武庚如此凶残,想起自己与南伯侯之间的友谊,心中一阵悲痛,顿时热血上涌,很想就这么与武庚拼了。
“昏……”
他刚刚开口,旁边的大臣和诸侯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
有人在他耳边耳语道:“东伯侯,我们现在手无寸铁……要是不识时务可就白死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要死你自己死,别拖上我。”
“你已经害死了南伯侯,还想把我们其他人也害死不成?”
第〇六五章 登基为王 册封嫡亲
“来人那,送各位大臣去登基大典的会场。”
在众人的合力“劝说”下,东伯侯姜恒楚终于学乖了:“多谢陛下关心,其实我们可以自己走的。”
武庚瞥了一眼东伯侯,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殷破败可不管这些,直接带禁军将这群人围了:“来,护送各位大臣前往登基大典会场……”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只能无奈地听从了安排。
同时他们对东伯侯的怨气也上升了。
要知道宫门前很大一片距离也是禁地,众人为了能够切实地堵住武庚,因此需要在禁地下跪。
虽然有了武成王黄飞虎的帮助,成功在禁地下跪了,但他们所有人的武器都被下了。
他们当中其实有很多还是武将,甚至是文武双全之人,但现在他们手无寸铁,还遇到了武庚这个武力值爆表的杀神,就像小白兔遇到了狼,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武庚其实注意到几乎被押着走的这些诸侯、大臣脸色非常的难看,不过他并不在意。
敢来逼宫,就要做好被人粗暴对待的准备。
就算是为了释放这样的信号,他也不会对这些人客气。
“走,出发!”
武庚的心情其实是比较沉重的。
杀南伯侯爽不爽?
当然爽。
但爽完了就是承担后果的时候了。
如果可以,他其实更愿意先执掌朝政几年,再拿某个伯侯动刀,但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呢。
登基大典的位置,离宫门其实并不远,也就不到半里的路程。
等武庚一行人到场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大量的诸侯、大臣和朝歌的民众了。
一看过去就是乌央乌央一大片,真可谓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比干和商容早就等急了,看到武庚终于到来,立即将他拉上了台。
“怎么才来,都误了吉时了……”
武庚略显尴尬地道:“路上出了点事。”
哟,很神奇哦,就武庚这没脸没皮的人也会觉得尴尬?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成?
“也不过就是从皇宫里走到外面而已,能出多大事?快上台!”
等武庚走上台,比干就迫不及待地将传位诏书拿出来,大声地宣读了起来:“帝辛诏曰:孤偶感天命将至,将往仙山享寿,终不复回。国不可一日无君,然殷郊殷洪年幼无用,王叔年迈不堪,微子启软弱无能,仲衍难当大任,唯有长子武庚器宇不凡,人品贵重,深肖孤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位登基,承商帝位,以太师闻仲、亚相比干、丞相商容、武成王黄飞虎、微子启、仲衍、费仲、尤浑八人为辅政大臣,请告内外服,咸使闻知。”
诏书念完,臣民同时跪下,山呼万岁。
在军民的呼唤当中,殷郊小心翼翼地将天子冕旒冠捧出来,走到武庚的身旁。
因为殷郊年纪小很多,个子不够高,因此有禁卫过来放了一个长凳,
殷郊爬上长凳,站在上面,颤颤巍巍地将十二旒冕旒冠放在了武庚的头顶。
看到这一幕,许多诸侯、大臣顿时就有一种晴天霹雳的感觉……
武庚暗笑,心说大概“吾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了。
其实这一步应该是由比干或者微子启来做的,可武庚觉得需要展现他们兄友弟恭的情谊,因此强行做了更改,效果还不错。
当冕旒冠戴在脑袋上的瞬间,一种天命所归的感觉油然而生。
武庚抬起头来,看到朝歌城上空如梦似幻,一只黑色的燕子在轻轻微微展翅。
他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看向下方的臣民,大声地道:“孤既继承大统,首要当大赦天下,冯习,宣赦诏书……”
冯习上台,站在了武庚侧面,略微靠前的位置,展开一早就写好的诏书,道:“奉天承云,帝庚诏曰,天下罪民,非死、徙者皆赦免……”
其实大赦天下是后世的东西,武庚此时拿出来,就是为了博取贤名。
而且他也不是什么罪行都赦免,只要是杀头和流放的罪名,都不在此次的赦免范围之内,所以噱头虽大,但真正被赦免的人其实是比较少的。
当然如果有人深究,就会发现贬为奴人的罪行也在赦免范围之内,不过这么短时间内,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同时武庚还在其中加入了自己的私心,他在诏书中明确指出,死刑和流放并非完全不可赦免,而是要将人带到朝歌,由他亲自审定之后才能赦免。
事实上这一条出现的时候,很多人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毕竟这个时代的交通不是很烦变,把犯人带到朝歌来是一剑很麻烦的事情。
他们哪里知道武庚手里有个系统,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赚取功德呢。
事实上这里面最大的坑并不是这些,而是招数前面的“天下”两字,
因为这个时代诸侯众多,天下之地,朝歌之外,是有很多诸侯国的,天下这两个字其实有点模棱两可的感觉。
当然他不会强行要求去做什么,但如果这些诸侯把境内的犯人交过来,他肯定会更开心,
但如果拒绝,其实他也不会做什么。
“陛下英明……”
“陛下仁慈……”
……
下方的赞颂之声连成一片,武庚内心的虚荣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比干道:“既已大赦天下,请陛下恩准宣读封诏。”
武庚轻轻抬手,道:“准。”
冯习又取出一匹绢,道:“奉天承运,帝庚诏曰:
王叔仲衍,怀瑾握瑜,含霜履雪,自先帝归天以来,恪尽职守,用心扶助新主,故封为仲衍伯,封邑在‘衍’。
王弟殷郊,大公无私,傲雪凌霜,护先帝灵棺,辅佐新主皆有功,故封为仲郊伯,封邑在‘郊’。
王弟殷洪,大公无私,傲雪欺霜,护先帝灵棺,辅佐新主皆有功,故封为少洪伯,封邑在‘洪’。
王爷比干,忠君爱国,为民请命,敢直言劝谏,故加封为左伯侯,掌内服诸侯……
王舅……”
冯习本来还想继续往下念,武庚忽然间开口打断道:“可以了,冯习,诏书呈上来,由孤亲自念……”
下方臣民一阵骚动,一个是已经透露出来的封赏就槽点满满,一个是在这个时间点打住,明显不对劲。
站在商容旁边的武成王黄飞虎也是一阵凝眉,因为按照一开始的商量好的,封完比干就该封他为右伯侯了,
可武庚这个样子,明显是不想给他封号了。
这武庚何其狭心!
黄飞虎的脸当场就黑了。
其实黄飞虎这个人一向都是自诩淡泊名利的,可左伯侯、右伯侯的职权实在是太大了,他根本做不到冷静以待。
商朝政体,大体上分为内服、外服体制。
所谓内服,其实基本上由殷氏族人构成,权利更大,领地离首都更近,也更容易得到重用,比如说比干的封地“林”,就是典型的内服诸侯领地。
而外服,则由外姓诸侯构成,看似没有殷氏诸侯尊贵,实际上权利更大,比如说四伯侯,而且人数更多。
武庚这样做,主要是考虑到四位伯侯权责太大,已经严重威胁到了大商的统治。
所以首先他要增加伯侯的数量,任何东西只要他数量一多,它就会很自然地贬值,这是千古至理。
第〇六六章 敬告昊天 飞虎封神
然后他打算用比干、黄飞虎分别长官内服诸侯和外服诸侯,从实质上分薄四位诸侯的权利。
可黄飞虎让武庚很失望,所以他决定将属于黄飞虎的权利分给其他人。
武庚拿起诏书,开始现场编造了起来。
“诏曰:
先帝妃黄氏,贤良淑德,蕙质兰心,进封为黄太后,居东宫,暂执掌凤印。
先帝后姜氏,端庄贤惠,温柔大方,进封为姜太后,居西宫。
先帝妃杨氏,德厚流光,兰薰桂馥,进封为杨太妃,居馨庆宫。”
下方又是一阵骚动。
因为武庚为大王,他干娘黄妃成为太后很正常,但姜氏一同成为太后就有些槽点满满了。
更何况一朝两太后,怎么看怎么诡异。
而且一般来说,新帝从来只封太后,至于太妃之职,一般是由太后来封的,
反正槽点太多,很多大臣已经开始按捺不住低声议论了。
当然最开心的莫过于杨妃的家属了。
自从先帝故去之后,杨妃就像是一个隐形人,啥都不干,结果新帝也没忘记她,顺道将她封为太妃,还让她住在原来的地方,
旁边黄飞虎的脸已经跟锅底差不多了,毕竟几位女子在前,他在后,想想就知道不是好事。
武庚冷冷地看了黄飞虎一眼,然后道:“诏曰:
东伯侯姜恒楚,忠心耿耿,铁面无私,仗义出告南伯侯鄂崇禹派刺客刺杀本王,解本王于危难之中,功劳甚大,帝心甚喜,故进封为右伯侯,掌管东南四百镇诸侯……”
轰!
惊呼声犹如炸雷,惊呼声响成了一片。
黄飞虎只觉得喉头一甜,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这是我的!是我的!
因为原本武庚是要封他为右伯侯,掌管东南四百镇诸侯,用这种看似乱命的任命来压制东、南两位伯侯,
可现在……
姜恒楚本来闷闷不乐,忽然听到这个任命,忽然间觉得浑身一轻,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这样的情绪,他只在当年继承东伯侯爵位的时候有过,而且那时候的感觉还没有现在这个剧烈。
他没有想到,自己人都老了,竟然还能体验到这样的情绪。
此时此刻,什么理智,什么兄弟情谊,似乎一下子都不重要了。
四百镇诸侯啊,天下除了武庚,还有谁的权力比自己还大?
甚至因为这些年大商对外服诸侯控制力的下降,所以事实上他和武庚谁的权力更大,真的很难说清楚。
因为太飘了,他一下子站立不稳,竟然软软地软了下来,要不是有人架住了他,他立即就要出个大丑了。
这群被禁军围在中央的诸侯,大部分兴奋得不得了,毕竟东伯侯能升官,对它们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不过这里面很多人的目光却变得不对了。
他们本来就对东伯侯有怨气,毕竟你姜氏的屁事,非要拉上我们南方诸侯一起逼宫,
结果你啥事儿没有,我们的领头人没了。
现在你还要掌管南方两百镇诸侯,当我们南方人都是泥做的不成?
细心感知着这群人身上透出的,隐隐的分裂感,武庚暗暗欣喜了起来。
成年人的友谊往往来自于同等地位,加上同样的困境,
一旦困境解除,这种友谊也会迎来终结。
如果引导得当,东面和南面之间很有可能会打起来,这对大商是一件好事。
当然这件事并不容易,需要细心谋划才行。
不过武庚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于是他将这件事先放下,然后将目光转回到了黄飞虎的身上,道:“武成王,跪下受封!”
武成王心中下意识地升起了一股抗拒的情绪,毕竟右伯侯的位置都封出去了,还能有什么好位置留给他?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他又着实不好拒绝,结果就楞在了原地。
所有人都将注意力从东伯侯身上转回来,放在了武庚和武成王身上,
他们都很想知道,在将东伯侯晋升为右伯侯之后,武庚到底还能为黄飞虎封个什么官,
毕竟黄飞虎可是他的干舅舅,如果比右伯侯差就太没意思了。
武庚干脆站起来,走到了黄飞虎的面前:“武成王,跪下受封!”
黄飞虎看着武庚面无表情的脸,忽然间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危险感觉,于是他提起长枪,使其立于身侧,然后满脸警惕地单膝跪地:“请陛下赐封。”
武庚抬头望了一眼天上,发现天上碧空如洗,当下朗声道“商王武庚,敬告昊天上帝后土神……”
武庚刚刚开口,黄飞虎就懵了。
什么封号或者封爵要跟昊天上帝扯上关系?
他知道武庚这个人做事总是出人意表,但没想到会这么没谱,他已经后悔跪下来了……
无视了众人文明观猴的眼神,武庚继续道:“曰:苍穹之下,莫非天生;率土之滨,莫非地养,然自盘古开天以来,清升浊降,天地分离久矣。天意难沉四海,民意难达九天,故四海八荒之内,天理难存,轮回废弃,正道不兴。”
众人本来一脸的好笑,然而在武庚念诏书的时候,没有一丝风的登基大典现场,却出现一股莫名的狂风,不断地四处盘旋着,
能卷起地上的灰尘,却又不至于造成灾祸,显得非常的奇妙。
天上本是碧空如洗,现在却忽然间多了大量的乌云,乌云之上甚至还有电光闪烁,
怎么回事?
武庚刚刚这番话,大致意思就是天下人都是天生地养的,但现在昊天上帝所居的九天离大地太远,很难互通,导致大地上出现了许多坏人,希望昊天上帝能够出手管一管。
这番话似乎也很平常,怎么就引动天神关注了呢……
发现天地间出现了异象,武庚心中的某些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
有一句话:因昊天上帝命仙首十二称臣,故此叁教并谈,乃阐教、截教、人道叁等,共编成叁百六十五位成神……
这句话一直困扰着他。
因为从这句话上看,封神之事缘起于五百年前昊天上帝令仙首称臣,这里的十二应该不是指十二个,而是表示程度很深,也就是所有的。
为了应对昊天上帝的命令,三教在鸿钧老祖的主持下互相商量,定下了封神榜之事,然后这个封神榜又是由阐教教主元始天尊拿到,并传给了姜子牙……
所以说封神之事,起源于昊天上帝,接着落在鸿钧老祖之手,然后是元始天尊,最后是姜子牙。
以秃头程序员的工作经验,最清楚不管是什么活,只要不是直接接的活,中间但凡过了一手,就会多很多狗屁倒灶的事情。
如果中间商是个自以为是的外行,那就更可怕了,一个屁大点的事情能把人逼死。
因为对于同一个东西,每个人的理解都是不同的,
中间每多一个环节,同样一件事就会混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最后甚至可能传成完全不同的东西。
所以他以前不管干什么活,第一时间都不会随意开工,而是先与甲方能够做决定的人进行联系,搞清楚对方真正的意图,然后再开工。
而放在封神之战当中,虽然结果上想要封神的人必须要惨死,必须是神魂状态才能封神,但这会是昊天上帝本来的意图吗?
而且最让武庚觉得难以接受的地方在于,纣王干了这么多狗屁倒灶的事情,最后特么的竟然还封神了,这就很没道理,怎么想都想不通。
武庚感觉这个封神之战,很有可能是在瞎搞。
当然最终的结局是这些神位都封出去了,昊天上帝似乎也没有反对,
但昊天上帝高不高兴就没人知道了。
武庚现在要做的,就是按照封神之战的结果,给黄飞虎这个活人封个神,看会是什么结果。
本来这个事情他是想要让殷郊、殷洪干的,毕竟结果难料,可谁让黄飞虎这么跳呢。
想到这里,武庚面色诡谲地道:“今有大商武成王黄飞虎,本有定国安邦之才,天子难舍,但为苍生故,忍痛割舍之,愿封敕为东岳泰山神,引导天下亡魂前往幽冥。请天帝允之!”
话是喊完了,但天地间却没有任何异象却没有进一步的表示,狂风还是那个狂风,乌云还是那个乌云,闪电还是那个闪电……
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都有一种大事办到一半,想要释放却释放不出来的憋屈感。
武庚的大脑快速转动了起来。
从刚刚的动静来看,他的程序应该没错,很有可能已经成功与昊天上帝,或者某一位天神沟通了。
可结果却不理想,明显是出了问题。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比干忽然间道:“陛下,应该是牺牲不足……要不要调一批犯人或奴人过来?”
武庚眼前一亮,确实是这个道理,人家元始天尊封神,乃是利用封神榜,吸纳天地间的杀伐之气封神,虽然付出的不是自己的东西,但至少人家付出了。
不过比干虽然提醒得对,但方法却不靠谱。
你要说平常的山岳野神,杀点奴人祭祀人家可能会觉得高兴,但昊天上帝会喜欢人牲吗?
说句不好听的,大商五百年历史,杀了多少奴人了?恐怕能绕地球好几周了吧,真要是有用的话大商的会走下坡路?这不是扯淡么。
武庚于是拿上了传国玉玺,望天朗声道:“今有大商武成王黄飞虎,本有定国安邦之才,天子难舍,但为苍生,故忍痛割舍之,愿耗国运、功德封敕为大商东岳泰山神,引导大商亡魂前往幽冥,恳请天帝允之。”
既然自己要付出点东西,武庚自然要精打细算,不再说什么天下亡魂,而是说大商的亡魂。
甚至泰山神前面也要加上大商的前缀。
没想到这一步却是走对了。
话音落下,头顶的气运玄鸟忽然间发出了痛苦的哀鸣,大量的气运从玄鸟上脱离,注入了黄飞虎的眉心,
而在外人的眼中,狂风、乌云乃至于闪电,都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不断地涌向了黄飞虎,黄飞虎似乎难以忍受摧残,发出了痛苦的哀鸣声。
终于,在朝歌上空的气运至少消失了十分之一,玄鸟也变得有些萎靡不振的时候。
天地间的一切异象都消失了!
黄飞虎半跪在地上,看起来依旧是那个人,但他身上却散发着一种莫名的、隐晦的威严气息,但这种威严气息似乎被什么东西压制着,无法一下子爆发出来。
众皆哗然,很想冲过来查验,却又受限于君臣尊卑,而不敢跑过来,只能眼巴巴地望着。
黄飞虎半跪在地上,浑身都在轻微地颤栗着。
他感觉一股莫名的满足感,不断地从他的灵魂深处弥漫出来,
他抬起头,看到了大商的气运玄鸟,感觉到自己与这只玄鸟建立了一些莫名的联系,
武庚果然消耗国运来给自己封神了。
他甚至感觉到,在遥远的东方,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深深地吸引着他。
他心中所有的愤满怨恨,都在这一刻消失无踪,只剩下了浓浓的感激与敬畏之情。
“昊天上帝在上,臣愿世代忠于大商,引导商民前往幽冥,直至天荒地老,若有违此誓,则魂飞魄散而死。”
武庚却并不满意,冷冷地道:“不够,别忘了是谁封你为神的。”
黄飞虎想了想,终于还是改口道:“昊天上帝在上,臣愿世代忠于大商,忠于武庚,引导商民灵魂前往幽冥,直至天荒地老,若有违此誓,则魂飞魄散而死。”
武庚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
心里却想着,让你当人你不当,让你到小老鼠你倒是挺开心,果真是人性本贱。
***
武庚私封泰山神,乱之始也。——姜太公著
本卷完
下一卷:妲己入朝
第〇六七章 通天断指 申公下山
东海碧游宫。
通天教主缓缓睁开了眼睛,经验里闪过一丝疑惑:国运封神么?有趣!
而且大商的天子似乎沟通了昊天上帝,可见封神榜并非唯一的路径。
这么说来,老师对我等还有所保留,
又或者是对我有所保留?!
难道老师也有私心吗?
不,不会的,老师生于混沌之前,早已太上忘情,怎么会有私心呢。
只是无论如何,通天教主都意识到自己对封神之事不甚了解……当下心绪竟然跟着浮动了起来……
谁也没想到,区区人族国运封神之事,竟让身为圣人的通天教主浮想联翩了起来,
与阐教的精英教育,兼人族为主不同,截教奉行的是有教无类的法则,这些年收下的弟子数量不下万余。
按照一开始定好的规矩,封神榜上当有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就算阐教的人都死光了,也凑不齐这么多神仙呢,
恐怕最终还是要用我截教弟子充数。
原本通天教主想的是反正我有上万弟子,随便凑点道行低的弟子就行,故而这些年一直令勒令门下弟子不准下山,可如今连他自己的心绪都这么容易被引动,他便对自己的计策产生了些许的怀疑。
将来他的这些核心弟子,真的坐得住吗?
思量良久,通天教主忽然间露出一抹笑容来。
不过是气运封神,与其胡思乱想,不如亲涉其中,
或可查知昊天上帝为何回应大商天子的请求!
如此想着,他轻轻掰了掰自己的左手食指,咔地一声,食指响了,
他掰了自己九根手指,九根手指都响了。
但是到第十根,也就是右手尾指的时候,这手指却没有响。
咔嚓一声响,他干脆将这跟手指径直掰断了下来,接着他掐诀念咒,引动地水火风灌注到断指当中,一时三刻,这断指便化作了一个翩翩佳公子。
这佳公子满脸愤怒地指着通天教主的鼻子骂道:“wcnm,不响就把我掰断了呀,你是人吗你。”
通天教主满脸淡定地道:“从此以后你就叫张一鸣,如今乱起东南,正是气运封神的好时机,给你两年的时间封个神,我就允许你回来……”
张一鸣更显愤怒:“wcnm……”
通天教主神色一冷,伸出右手一挥,四根手指啪地一下打在了佳公子的身上,直接将他扇出了碧游宫。
这张一鸣化作流星,一路飞向了鄂城……
***
昆仑山玉虚宫,元始天尊正在给门下弟子讲道。
自三教共签封神榜之后,这样的讲筵便时常发生,盖因阐教门下弟子稀少,个个精英,任少一个元始天尊都难以承受,故而元始天尊讲道的特点是:不讲道德,少阐释天道,多讲神通法宝,大述避祸之法。
简单来说就是实用主义,希望自己的弟子都能在封神之战中活下来。
忽然,元始天尊手一抖,却是心血来潮,掐指一算,又张了神目远眺,顿时神色大变。
此时清虚道德真君正在下手听讲,正坐在天尊对面,正好见到自家师尊神色变化,当即小声地道:“师尊,可是出了什么事?”
“方才天道示警,东方有变,封神之事生了变数,我查知天下,发现大商国运陡然间失了一成,恐怕是商王私自封了野神……”
野神么?
若真是野神,师尊脸色怎么会如此难看呢?
道德真君当下怒道:“这商王不通天命,胡乱作为,岂不是乱了伦常?不如弟子亲自前往朝歌,阐释天命,使其收回成命!”
“不必如此,此番讲筵就此打住,你们各回洞府,切忌私自下山生事,此事我心中有数。”
元始天尊既如此讲,众弟子便纷纷领命告辞。
待筵上空空,天尊招来白鹤童子,令其招来少弟子申公豹。
申公豹本在麒麟崖下吞吐令其,接到召唤立即赶回玉虚宫听候调遣。
只见天尊瞥了一眼申公豹,捻着胡子道:“申公豹,你拜入玉虚宫多少年了?”
申公豹低眉顺眼地道:“弟子曾在玉虚宫外麒麟下生活了一千三百年,若是从那时算,当有一千三百三十年了;若是从化为人形,正式拜师起算,却只有二十七年而已……”
天尊点点头,道:“你是个福缘深厚的人,本来为师打算令你在山上多修些时日,将来也好扶助西岐,奈何天道有变,却要劳你下山一趟了……”
“弟子能有今日,全靠师尊点拨,但请吩咐无妨,弟子必然全力以赴,不负师恩。”
嗯,天尊满意地点了点头。
“三教封神之事,你已尽知,我便不再赘述。如今成汤天子不知天命,耗国运封了野神,此举怕是对三教封神之事有碍,你此番下山,便要找到那野神,阻止他成道……若是遇到什么困难,你可往终南山,寻云中子助你一臂之力……去吧……”
申公豹领了元始法旨,当下快步下了昆仑山,往朝歌疾驰而去……
***
武庚乘着登基大典沟通昊天上帝,耗费国运封黄飞虎为泰山神之事,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为更多的人所知,于是四海之内,六合之间,整个天下都沸腾了起来。
诚然仙道之人逍遥自在,不愿受昊天上帝的鸟气,当没有自由的神仙,但哪个仙人没有三亲六戚,又或者是不成器的弟子或者道侣呢。
仙者,人山也,也是有一半人心的,而人心都是肉长的,自己逍遥长生,看着身边的人接连死去,终究是一种憾事。
可如今,若是能利用人间气运力量,封身边的人为神,就算从此天各一方,可若是知道亲朋好友还活着,总归还有个念想不是吗?
所以许多清修之士,一时间纷纷放弃了山野洞府,开始以各种方式混入人间八百诸侯之中,引得天下乱象纷呈起来……
***
而此时此刻,始作俑者的武庚,正打着呵欠从龙五米宽的床上爬了起来。
一群挺可爱的宫女涌了上来。
“陛下,我来给你沐浴更衣。”
“陛下,你的手臂好硬哦。”
“陛下……”
在侍女的服侍下洗脸、刷牙、换衣服,吃饭,武庚神清气爽地道:“宣费仲、尤浑……”
费仲和尤浑满脸喜庆地走进来,道:“陛下,今日是你登基后的第一天,不知有何打算?是不是上朝……”
“不上朝!”武庚第一时间否决了这个提议,道:“黄飞虎现在如何?”
费仲道:“武成王,哦不,泰山神黄飞虎身上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变化……”
“艹!”
第〇六八章 帝庚首秀 娲宫进香
好不容易耗费十分之一的气运封个神,谁知道这家伙竟然没有任何变化,力气没变大,智商似乎没变高,整个人看起来跟过去没什么区别,感觉亏大了。
武庚不再纠结这个,而是道:“殷郊殷洪在做什么?”
“正忙着搬家呢,姜太后和黄太后需要搬到对方的住所去,双方的东西都挺多的,都一夜了……”
“那就是闲着的呗,这样,让他们两个马上过来,顺便把黄飞虎叫上,我们出去一趟。”
费仲小心地道:“陛下,请问您要去哪里?”
“女娲宫。”
“……”费仲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陛下要去娲宫做什么?”
“先帝在女娲宫题了一首银诗,虽然女娲娘娘大度,没有发火,但这不是我们装傻的理由,我要去道歉。”
如果其他人说这个话,费仲说不定就信了。
如果他不叫殷郊、殷洪,费仲说不定也信了。
问题在于他哪次带这俩小子出去没搞事?!
说起来费仲以前也是个喜欢搞事的,可遇到武庚这样的主君,他便不得不保守些。
“陛下,你这才刚刚登基,现在冀州之战还未分晓,东南乱局刚刚开启,实在不宜去招惹女娲娘娘……”
嗯,东南乱局还是你一手操办的。
武庚很不满地道:“你是大王还我是大王?”
“当然是你。”
“哦,那你是在教我怎么当大王?”
费仲想哭:“……”
武庚冷笑道:“没话说了吧,还不快去把人叫来。”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带上殷郊、殷洪,当然是为了防止女娲发飙,毕竟女人嘛,特别是这种究极老女人,性格古怪是肯定的,谁知道她会不会忽然间发飙呢,所以必须要有保险。
带上黄飞虎的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这家伙都封神了,肯定能看到一些不同的东西,可以顺便窥探一下娲宫的虚实。
虽然武庚很想保持低调,但既然都正式登基了,出行自然没有那么简单,
他之所以要去娲宫,并不是因为他色批,更不是他不敬神,而是因为他害怕轩辕坟三妖不来了,毕竟惹祸的纣王都死了,谁知道女娲会不会把三妖收回去呢,那样的话他就亏大了。
又要备车,又要准备仪仗,所以虽然武庚一直催促,但直到将近中午队伍才得以出发。
武庚坐上六匹马拉的马车,殷郊、殷洪坐在他左右,黄飞虎骑马走在走前头,一行上千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娲宫。
黄飞虎已经去过一次娲宫了,有他带路一路上极为顺当,一个时辰不到就来到了娲宫附近。
为了表示尊敬,离着半里地,武庚等人就下了载具,步行前往。
整个过程中,武庚都非常小心地呆在了两个倒霉孩子的中央,可以说是相当的稳健了。
众人一路来到娲宫门前,可以看到门前有四个金童,四个玉女的雕像,众人目不斜视靠近大门,只有武成王眼神躲闪,不敢正眼看这些金童玉女,
众人跨进门内,走了几步,却发现武成王黄飞虎没有跟上来。
武庚回过头,看到黄飞虎半只脚跨进了门内,后面那只脚却怎么也跨不进来,他满头大汗,脸上满满的都是恐惧。
“武……阿不,泰山神……你干嘛呢?”
黄飞虎满脸疑惑地道:“我也不知道,我刚刚感觉到了极大的恐惧,无论如何都排解不了……”
武庚心想:看来自己私自封的神,在圣人面前就如同蝼蚁一般呢。
“殷郊、殷洪,你们两个过去,把泰山神请进来……”
自从获得了封爵之后,这两个孩子对武庚的态度和善了许多,虽然不排除逢场作戏的可能,但武庚还是很高兴。
他们两个很听话地过去,扶着黄飞虎的两边,将他拉了进来。
入了娲宫之后,黄飞虎几乎贴在了武庚的身上行走,让武庚极其无语。
“武成王,你在干嘛?”
“陛下,臣害怕,只有陛下兄弟三人能给我一些安全感。”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怕个卵子哦。”
黄飞虎满脸苦恼地道:“我知道,可我控制不住呀!”
众人又走了五十米左右,终于来到了当日纣王题诗的地方。
这个地方看起来其实挺冷清的,偌大一个正殿当中,几乎没什么装饰物,只能看到在大殿正中央,有一个至少三人高的人形雕塑,被人用纱巾笼罩着。
武庚举目四望,四方的墙壁上画着许许多多的鸟类,大抵是白鹤、鸾凤之类,在正面的墙壁上,还刻画着女娲娘娘采五色石补天的事迹。
他望了许久,却没有看到女娲娘娘以泥捏人的事迹。
果然凡人皆是天生地养,并非女娲娘娘用泥土捏出。
再看侧面,武庚一眼就看到了纣王题的那首诗:
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
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
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
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
武庚当即满脸怒色地道:“写的什么破诗,真是污人耳目,来人呐,取水来……把这银诗给我洗了……”
陛下太英明了。
费仲眼睛里含着泪水,内心甚至生出了些许的愧疚:原来我冤枉大王了啊……
“快,快取水来……这这首诗洗掉。”
当下就有禁卫取水过来,将墙上的墨迹清洗干净,当这首诗被洗掉之后,似乎连整个大殿内的空气都变得活泼了许多。
黄飞虎也脱离了刚刚那种弯腰驼背的形象,很自然地站直了身体,同时他还满脸疑惑地四处观望着: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然,武庚又道:“我父王就是先看了女娲娘娘的圣象,然后才失态的吗?”
黄飞虎连忙道:“是的!”
“哦,那正好,把纱巾取下来,我倒要看看这女娲到底有什么能耐,竟然令先帝如此失态。”
武庚话音刚落,黄飞虎还没来得及答应,他整个人就吧唧一声卧倒在地板上,维持着五体投地的姿态,完全动弹不得。
他艰难地开口道:“陛下,不可,不可啊……”
看来娲宫内的某人生气了,只不过普通人感知不到她的存在,只有封神了的黄飞虎能感知到,所以他倒霉了。
武庚心中有些发毛,不过他并没有退缩,而是故作镇定地撇撇嘴:“真没用……殷洪、殷郊,你们两个主要不要离开我身边……”
说着,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两步抓住了纱巾,使劲一扯,将其扯了下来。
纱巾卷起,现出女娲圣像,容貌瑞丽,国色天姿,宛然如蕊宫仙子临凡,月殿嫦娥下世。
不止是武庚,就连现场所有人,包括殷洪、殷郊、殷破败、黄飞虎等人,全都露出了痴迷的表情。
美,
太美了!
武庚使劲地掐着自己的手心,以最快的速度恢复了威严。
他想起纣王题完诗之后,女娲的表现是超级愤怒的,甚至当场就要冲到朝歌去杀死纣王,若不是有殷郊、殷洪护着,纣王当场就嗝屁了。
这说明什么?
武庚觉得这说明谄媚对女娲娘娘是没用的,她根本不吃这一套。
所以为了让女娲娘娘少生点气,应该反着来才对……
计划已定,武庚的嘴瞬间就歪了,满脸不屑地大声喊道:“就这,就这?就这?
当初雕刻这神像的时候,师傅是把成品砸了,然后拿废石凑数的么?
要不然我都怀疑这女娲当初能成圣,完全是因为长得太丑没人爱,有大把的时间修炼……所以……”
武庚觉得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粘稠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心想果然是立竿见影……
噗!
黄飞虎忽然间吐出一口老血,血喷出了至少十米远!
啊!
他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女娲宫。
第〇六九章 人怂爱浪 惊圣一诗
卧槽,太可怕了。
武庚连忙拤在殷郊、殷洪的中间,满脸惊恐地探头探脑。
娲宫深处,女娲娘娘脸上怒色一闪,伸出手朝着下方的武庚一个虚握,然后又收回了手。
她乃是圣人,一眼便看出武庚身边的两个小子不一般,若是强行灭杀,必然迎来极大反噬。
不过看着武庚探头探脑的猥琐模样,她又有些意难平,当下冷笑道:“我虽不能朝你降灾,但这娲宫乃是我的行宫呢……”
她眼中厉色一闪……
接着武庚头顶上有一根房梁就明显松动了。
旁边的玉女一想到武庚虽然行事乖张,但心中终究是有仁心的,当下连忙劝解道:“不至于不至于不至于,娘娘,这武庚不过是凡夫俗子,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金童也在一旁道:“对对对,没必要为这个承受气运反噬,不值得。”
女娲娘娘强笑道:“我没生气,不过是冢中枯骨罢了……”
话虽如此,她还是神色难看,表示她心情很不好。
下方,武庚终于感觉空气变得清新了许多,从殷郊、殷洪当中伸出头来,小心翼翼地道喊道:“呀,干舅舅,你还好吧……”
黄飞虎感觉那股可怕的气息又退却了,当下艰难地爬起来,改成坐姿,神色灰败地道:“陛下,如果你真关心我,就请你管住自己的嘴……”
遇到这种怂的一逼还喜欢浪的大王,真是太难了,
太难了呀!
武庚满脸委屈地道:“什么叫管住自己的嘴?这里可是娲宫,难道是一个谎言遍地的污秽之所吗?我就是觉得她不漂亮,怎么我还不能说了?我还非要欺骗女娲娘娘?”
黄飞虎都快被吓死了,他现在有一种提起自己的长枪捅进武庚的嘴里的冲动。
“胡说八道,你刚满十八岁,哪里见过什么美人,你凭什么说女娲娘娘不漂亮?”
吧唧,黄飞虎再次摔倒在了地上。
很显然这两人不断地谈论她的长相,让女娲娘娘又不爽了。。
黄飞虎哭丧着脸道:“陛下,求求你了,别在谈论娘娘的长相了,你再说我就要死了……”
武庚不满地哼了一声,心中有些不爽,不过也没有进一步乱来,毕竟现在的黄飞虎就相当于排雷器,要是一下子用坏了,以后就没得用了。
所以他转口道:“行,那咱换个话题,你刚刚说我没见过美人是吧……瞎了你的狗眼,我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美人,来人呐……笔墨伺候……”
费仲战战兢兢地挪过来,道:“陛下,不要吧!”
“什么不要,侍驾官,拿文房四宝来。”
侍驾官早有准备,当下拿文房四宝过来,然后主动研得了墨,蘸饱了笔,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武庚。
武庚接过来,来到了刚刚才清理干净的墙面上,举起笔来,挥毫泼墨……
北国有佳人,
五个字跃然墙上,给人一种开门见山,平铺直叙的感觉,但也让人觉得过于直白,而且辞藻不够华丽,
许多人的第一感觉是武庚出生太低,终究没有高门大姓的素养,
毕竟南国秀丽,其佳人多杏目柳腰、清艳妩媚;北国苍莽,女多雪肤冰姿、性格粗犷,若他写南国女子,倒还有可能在容貌上胜过女娲,北国的女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能力呢?!
女娲娘娘也耐着性子在看他的诗,第一句就让她大失所望,
北国有佳人,可什么样的佳人能比得上他女娲呢,不过是冢中枯骨罢了……
武庚似乎不知道他们心中的腹诽,继续写道:
遗世而独立,
这五个字一出来,众人便是神情一变,
他们脑海里很自然地出现一个后面,凌冽的寒风中,一个白衣女子站在山巅之上,目光冷漠地看着四方的风景,让人不忍亵渎,
北国二字,终于不再显得多余,而是恰到好处,
因为南方的婉约女子,哪里能有这样凛然独立的气质呢?
女娲娘娘身边的金童忍不住赞叹道:“遗世独立么,真想亲眼看看呢……虽然是韶华易逝,但我还是想看看……”
玉女在一旁酸溜溜地道:“别忘了你的身份。”
女娲娘娘神情一凝,神色倒也没有那么难看了。
她从洪荒中来,见过无数精彩决绝的人物,遗世独立的女子她还真见过不少,其中许多女子,就算是她也会自叹不如,
甚至其中一些女子,还是她的知心姐妹,只是这些人现在都不在了。
这短短五个字,倒是令她生出了一些唏嘘情绪来。
武庚顿了下,再次写道: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噗,女娲娘娘当场笑喷了,
因为这诗写得太夸张了,如果一个女子真的可以用自己的容貌就改变天下大势,那这个世界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无奈了。
而武庚身边的这些人,却已经被诗中的女子所折服了,
抛个媚眼就能倾城倾国,那得是多么美丽的女子呀,这么一想自家的女人简直俗不可耐。
武庚又写道: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啪,侍驾官本来端着文房四宝,此时一个失手,竟然让笔墨砚台等等同时坠地,将地面给沾污了。
不过没有任何人管他,只因为所有人都是失魂落魄,一时间气氛竟然莫名地沉重了起来。
世上从不缺美人,只是韶华易逝,美人迟暮,所以大家都很难在最好的年纪遇上正确的那个人,
遗憾,
无奈,
悲伤!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女娲娘娘身边的金童玉女,终于也没有斗嘴的心思了,
而女娲娘娘脸上的笑容,也在瞬间凝固,最后化作了一声叹息。
倾国倾城也好,顶天立地也罢,逝去的人终究是逝去了,就算是圣人也无法阻止。
看着偌大的女娲宫,她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快意和欢欣,只有浓浓的遗憾。
唉!
忽然,武庚大声地道:“怎么样?现在谁敢说我没见过美人?
我这美人是不是比女娲娘娘的雕塑好看?
哼,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哈哈哈哈哈……”
女娲娘娘本来沉浸在了会议当中,听到这个小声当下忽然间觉得膈应的黄,小手一挥,娲宫中立即生出了一股狂风,
一狂风席卷,将女娲庙里的所有访客都卷起,温柔地扔在了半里之外的车架旁边。
众人一阵惊魄未定,只有武庚满脸不满地道:“这女娲娘娘不仅人长得丑,性格还很差呢……”
女娲神色一冷,道:“派人通知轩辕坟三妖,让他们一定要进宫去诱惑武庚,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定力……哼……”
第〇七〇章 妲己离冀 飞虎奔岳
宫中玉女奇怪地道:“娘娘,你不是挺喜欢这首诗的吗?”
“是啊,但你觉得是大道重要还是诗词重要呢?”
武庚的这首诗,确实让她“心动”了,但也不过是一时的意乱,等清醒过来,便要继续自己的圣人布局。
如果她的心智这么容易受人影响,恐怕数千数万年前就在时间的消磨下飞灰了,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波诡云谲的仙道世界中存活下来呢?
半里之外,众人皆是一阵惊恐,毕竟一眨眼就从女娲宫里被扔出来了,虽然没有受伤,但感觉还是非常的震撼。
费仲好不容易克制住了发软的双脚,艰难地站直了身体:“陛下,我们现在……娲宫也进了,雕塑也看了,诗也题了,我们是不是该打道回府了?”
武庚还没回答,尤浑就连忙道:“对呀,我们已经尽兴了,就回去吧。”
黄飞虎言简意赅地道:“回去。”
殷郊、殷洪虽然没说话,却也跟其他人站在一起,目光灼灼地盯着武庚。
如今众人已经形成了共识:不能再让武庚浪下去了,他再浪的话大家就要没命了。
武庚点点头,道:“说得对,是该回去了……走,回宫去,下个月再来!”
“陛下,不好了,黄飞虎晕倒了。”
***
冀州,
自崇侯虎兵败,崇黑虎被擒拿之后,又过去了半个月,西伯侯姬昌终于领兵来到了冀州城外。
看着冀州城内外的景色,南宫适忍不住露出了喜色:“主公,我们来得正巧,你看城墙上的那些守兵,个个面带彩色,精神萎靡,再看城下北伯侯的兵,也是毫无战意,如此一来,我们必能一战功成。”
姬昌看了看对面双方的军容,又看了看自己的军容,一种自豪的情绪就不由自主地升了起来。
不过他是忠厚之人,表情也是委婉而不失风雅的,他开口道:“你只看到了表面,冀州之战开启之时,正是四月初,那时冀州城外的粮食刚刚种下去没多久,崇侯虎此人御下不严,纵兵毁坏新苗,兵祸甚大。
这两个多月以来,双方互有胜负,然而北伯侯的军队终究是没有彻底溃败,冀州城内的农夫无法出城劳作,崇侯虎又不断纵兵毁坏田地……
北伯侯仁义之人,此时恐怕是心如火焚吧……
唉,真是祸从口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两人正在悲天悯人地感叹着,忽然间传令兵来报:“主公,北伯侯来访……”
两人对视一眼,正要让人允许北伯侯崇侯虎进营,忽然间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却是崇侯虎带人强行闯进了营中。
姬昌神色一变,不过阴沉只是一瞬,很快他就展颜微笑着迎了出去。
“北伯侯,多日不见,你这性子倒是变得急躁了许多呢。”
崇侯虎被困在城下将近两月,就连纣王身死,新主上位他都没能脱身前往,心中也是急躁无比,当下冷脸道:“我等同受先帝旨意,要一同进军冀州,结果我兄弟二人在此鏖战两月,你却一路游山玩水,按兵不动,这就是你的为臣、为盟之道吗?”
姬昌丝毫不慌张,反而道:“为将者,应当谨慎小心,不可急躁,尔等便是过于急躁,导致兵败被擒,双方对垒,百姓苦,将军也苦……如今我有一计……”
崇侯虎冷笑道:“狗屁妙计,如今我弟弟崇黑虎身陷敌阵,用九牛二虎之力全心说服苏护投降,现在苏护已经同意,只是他知道你是个忠厚之人,更相信你的为人,因此希望你能做个见证……走吧,还愣着做什么?”
姬昌宽厚从容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了,
这不是我一早就定好的计策吗?他们怎么会知道的?
其实他哪里知道,本来以崇侯虎的智商是很难想到这个计策的,
可因为武庚继位,姬昌有点待价而沽的意思,路上耽搁的时间比原定计划至少晚了半个月,结果就是表演用力过猛,
战斗中的双方都扛不住了,虽因此在他入场之前,双方已经自行媾和,早就谈得七七八八了。
姬昌的心情极度恶劣,毕竟这么好的示好冀州侯苏护的计划,如今看来效果要减半了。
姬昌浑浑噩噩地跟随崇侯虎来到对方的营地,很快在营地里外一箭之地见到了苏护和崇黑虎。
苏护看到姬昌出现,那表情简直就是老色批遇到了花魁,要多兴奋有多兴奋:“啊,太好了,西伯侯你终于来了,西伯侯,你觉得我现在举家投降合适吗?”
你踏马都决定投降了,这时候再跑来问我你觉得合适吗?
姬昌内心暗暗腹诽,脸上却是一片祥和:“当然合适,当日你反出朝歌,起因不过区区小事,如今纣王驾崩,新君继位……我听说新君是个仁义之人,必然会酌情饶你……”
“啊,是吗?真的吗?”苏护满脸兴奋地抓住了姬昌的袖子,几乎要将他的袖子扯断了:“你没骗我吧……”
姬昌心中略有迟疑。
毕竟武庚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而且从武庚给他的那封诏书上看,他身为新君,性格还是蛮强势的。
不过想起自己的好人缘,又想起苏护的罪过也不是很大,只要将妲己献上去,应该问题不大,于是道:“我保你一门无事!”
如果别人说这话,苏护肯定一脚踢过去了,
西伯侯就不一样好了,姬昌的名声实在是太好了,简直比权威还要权威,他心中的防线接连瓦解,最后下定了决心:“好,就依西伯侯所言,我立即带上我的妻儿,与你一同进朝歌请罪……”
苏护当即回城,将儿子苏全忠、女儿苏妲己和妻子一并喊到跟前,陈清利害,又将冀州防务交给麾下督粮官郑伦,这才举家出冀州城,与轻装甲从的西伯侯姬昌、北伯侯崇侯虎、曹州侯崇黑虎等人一路赶往朝歌。
***
朝歌,武庚将昏迷的干舅舅送回了武成王府。
绝不是因为坑了他太多次,心中有些不好意思,他就是单纯的觉得反正顺路嘛,于是就把他送回了家中。
虽然在武成王府门口只遇到了周纪,没能遇到贾氏有些遗憾,不过他并不失望,来日方长嘛……
此时他还不知道妲己已经离开了冀州,于是暗暗地担心了起来:也不知道冀州侯苏护有没有投降并带着女儿赶来朝歌,唉,也不知道千年狐狸精能不能顺利夺舍……
也许有人要问,为什么武庚不担心妲己被狐狸精夺舍,反而期待她被夺舍呢。
其实答案很简单,那就是:女人哪有狐狸精有意思呢!
就在他心猿意马的时候,他忽然间听到身后武成王府里传来了一声尖叫,然后是无数的尖叫……
“啊,昊天哪……王爷飞走了……”
“好神奇哦,黄飞虎飞起来了……”
“快,快拿弓箭把他射下来……”
“蠢货,要是把王爷射坏了怎么办……”
听到这个动静,武庚神色一动,当即从马车里跳了出来,然后他就惊讶地发现武成王黄飞虎维持着躺着的姿势,缓缓地飘到了十多米高的天空中,然后缓缓地朝着东门的方向飘了过去……
“陛下,黄飞虎往东门飞去了。”
武庚目露精光,缓缓地摇头道:“你错了,他这是往泰山飞去了……”
第〇七一章 天使折翼 凤印妙用
费仲喊道:“陛下,黄飞虎往东门飞去了。”
武庚目露精光,缓缓地摇头道:“你错了,他这是往泰山去了……”
他心中其实有些遗憾,毕竟如果黄飞虎跑到泰山去了,近距离观察的机会就不多了,
他耗费那么多气运封了个神,就是为了搞清楚封神的远离,甚至从中找到从封神之战中存活下来的办法,可不是单纯为了增加一个大商守护神。
说到底圣人之下皆蝼蚁,黄飞虎这样的神就算多几百个,又有什么用呢?!
关键是背后的原理呀。
黄飞虎飞起来的这个样子,让武庚想起了嫦娥奔月的传说。
心说从目前来看,所谓的封神其实仅仅封了灵魂神识,却没有封肉身,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黄飞虎要在深度昏迷的情况下才“奔岳”了。
不过从奔岳的时候,肉身也被带走的情形来看,封神并不是一定要舍弃肉身,甚至可能肉身才是关键。
武庚有一种当即开启气运化身,让它跟着黄飞虎一路狂奔到泰山去的冲动,不过他很小心地抑制住了这种冲动。
这里人太多了,众目睽睽之下分出化身实在不妥。
虽然是飞出去了,但黄飞虎飞出去的速度还是挺慢的,比奔马快点有限。
就这个速度想要飞到泰山去,至少要三五天才行吧。
在无数人的注目当中,黄飞虎一荡一荡地飘出了朝歌城的东门,然后往更远处飘了过去。
武庚看到一个看起来风韵犹存的女子跑出了武成王府,一边狂奔一边哭泣,看起来挺伤心的样子。
无数的黎民百姓跪在地上,高呼泰山神的名号。
大丈夫,当如是啊!
忽然,天空中响起了一声炸雷。
“小小野神,也敢窥觑东岳大帝神位,找死!”
话音刚落,天空中出现了一根黑色的鞭子,鞭子上电光闪烁,
鞭子凌空一挥,打在了黄飞虎的身上。
啪地一声,黄飞虎犹如流星一样飞了回来!
轰隆一声响,黄飞虎落在了武庚面前四五米远的地方,地上直接被砸出了直径差不多有三米远的坑洞,黄飞虎本人就在坑底躺着。
武庚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送回来好啊,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观察,慢慢做实验了。
哇,噗!
黄飞虎的眼睛陡然间由冷漠转为了清明,他先是惨叫一声,然后左右看了一圈,最后看向了武庚,道:“陛下,你又干嘛了?”
武庚差点啐他一口,特么的简直了,合着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是吧?!
“不怪陛下,你刚刚自己飞起来了,简直就像是嫦娥奔月……谁知道天上忽然间出现一根鞭子,将你抽回来了。”
黄飞虎瞥了武庚一眼,然后冷笑了起来。
武庚无语地道:“很显然,要想发挥你身为神的实力,就得送你去泰山才行,可现在有人明显不想让你去泰山。”
“难道以前就有泰山神吗?”
“别想那么多,今天你先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等你身体好点了再说。”
黄飞虎飞上天的事情,一夜间传遍了朝歌的大街小巷,引起了无数的猜测还联想,
众人兴致勃勃地抛出许多乱七八糟的理论,有的说泰山本来就有神,武庚强行封神,却得罪了原来的泰山神,所以黄飞虎被人抽回来了;也有人说有人窥觑黄飞虎的神位,故而暗中阻挠他回到泰山;更有人说这其实是泰山对黄飞虎的考验……
总之民众的想象力是无穷的,一夜之间黄飞虎的声望便如日中天,倒是所有人都忽略了黄飞虎此时此刻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了。
其实黄飞虎的状况很不乐观,他身上骨头断了七八根,又有内脏破裂,若不是宫中御医全力相救,他根本撑不过这一晚。
回到宫中,武庚吃了晚饭,洗了个澡便神清气爽地上床睡觉了。
一觉醒来御医便回报说黄飞虎的病情已经完全控制住,只要静养就能缓慢恢复了,不过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接着费仲进宫,告诉武庚他的那首同样传遍了大街小巷,因为最近各种新奇的事情太多,导致民众的脑子都快宕机了。
武庚一笑置之,吃过早饭径直去了东宫。
“儿臣见过母后。”
黄妃,哦不,现在是黄太后了,她连忙站起来扶住了要行礼的武庚:“陛下已经是天子了,何必行此大礼。”
两人分宾主坐下,黄太后看向武庚的眼睛里充满了温情:“陛下刚刚登基,应该是最为繁忙的时候,怎么想起来我这里?”
武庚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而是道:“你现在应该知道,姜太后为何与你并列了吧……”
黄太后神色一黑,毕竟王宫门口发生的逼宫事件现在闹得人尽皆知,她自然知道关键时刻黄飞虎并没有站在她这一头,若不是武庚帮她说话,此时她说不定就是皇太妃了。
一个妃一个后,一个天堂一个地狱,到现在她都后怕不已。
她强颜欢笑道:“吾兄做事向来公平公正,不偏不倚,这是他的优点。”
探出黄太后心情郁郁,武庚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凤印你拿到手了吧。”
黄太后脸上的笑容不由自主地绽放了出来:“已拿到,多谢陛下信任。”
武庚笑道:“这凤印,它终究是个死物,若是就那么放着,便没有任何威能……今所以,应该物尽其用……”
黄太后忍不住笑道:“如何物尽其用?”
武庚道:“最近几日,将有81个先帝的美人要出宫,依我之意,既然是从宫中出嫁的,我等应该为她们的下半生负责,至少要出个婚书给她,以免她们出宫之后受人欺辱,冤屈而死。
我的意思,是在她们的婚书上盖上凤印!”
黄太后神色一凛,立即反应过来这是一个增加自己权威的好办法,当即道:“不妥,除非定下规矩,这些女子必须是正妻,就算不是正妻,也要得是平妻,若不然就辱没了凤印了!”
武庚神色一喜,因为他是从利用这些女子为间谍的角度出发,凤印只是为了保证她们的安全,却没有考虑到凤印本身的权威性。
如此一来漏洞便更少了。
他颔首道:“可,具体详情,你与麻姑商量施行罢,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要快……”
第〇七二章 倾城倾国 美人长廊
武庚在女娲宫题的一诗开始在民间走红了。
一开始因为有黄飞虎“飞天”的事迹压着,所以并不是特别火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首诗开始在读书人当中大肆流传起来,甚至勾栏里的女子都开始将其编成歌来传唱了。
就连百花楼的花魁秦操姑娘也变成了武庚的迷妹:“女娲娘娘可太幸福了,我也好想要心上人给我写一首这样的诗呢。”
旁边的才子笑道:“秦操姑娘有所不知,帝庚这首诗虽然惊艳,却可不是写给女娲娘娘的,而是写给一位北方的姑娘的……”
“北方的姑娘……会是谁呢?”
“谁知道呢。”
“不会是苏妲己吧……”
“别胡说!”
也不知谁先提的苏妲己,总之不知不觉间,很多人谈论的时候,都会很自然地谈到苏妲己,然后露出微妙的表情来。
毕竟帝辛发动冀州之战,就是为了夺取苏妲己,而冀州正好在北方。
现在武庚又写了一首看起来就很有指向性的诗,跟冀州苏妲己无比的契合,
其实很多人都试图为武庚解释,但没有任何意义,毕竟这个猜测太刺激了,大家更愿意相信这个猜测才是真的……
就在民众沉浸在与苏妲己的各种猜测当中的时候,微子启天和一杆有从龙之功的大臣,或者是他们的家族子弟,一大早就很低调地进了王宫。
因为今天,是分美人的日子。
其中微子启来得最早,看起来最为兴奋……
麻姑站在众人面前,镇定自若地道:“诸位王公大臣,你们面前这扇门里是一个长廊,长廊里现在有一百多个美人在等着,你们每个人只能选一个……现在我说具体的规则……”
微子启不耐烦地道:“废什么话呀,该开始了,我先来……”
“哎,大人请稍……”
“滚开!”
妊溪和妊泉想要阻止,结果微子启动作极快,一下子推开门走进了美人长廊。
走进走廊当中,微子启几乎看花了眼,两侧姹紫嫣红,美女无数,可恶的帝辛,若不是他霸占了王位,这些女人都该是自己的,
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这么多美人,却只能选一个,好恨哪!
这些美人每个手里都拿着一个扇子,扇子上都有一个数字,微子启直接挑花了眼,都不知道看哪里了……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不知不觉间微子启又穿过了一扇门,探后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外面。
出口和进口的距离其实不远,在这里设了一个桌台,桌子上摆着笔墨纸砚,麻姑坐在桌子后面,冷漠地看着微子启:“相中哪个了?”
微子启颇为遗憾地道:“只能选一个吗?”
麻姑面无表情地道:“是的,快说你相中哪个了,把她扇子上的号码报给我……”
微子启知道自己刚刚有点鲁莽了,连忙回忆了起来:“那就54号!”
刚刚虽然是走马观花,但微子启其实也看到了好几个美人,特别是54号,看起来颇有威严。
想当初他没争到王位,帝乙便给他找了个家世不怎么高的女子为妻,虽然也温柔贤惠,但总觉得差了那么点意思。
麻姑点点头,道:“妊泉,你去问一下54号,问她愿不愿意跟微子启?”
“不是我选中哪个,哪个就是我的吗?”
麻姑:“不是,需要两情相悦。”
微子启有点心慌慌,要是被拒绝了怎么办?他可是要脸的人啊。
不过他很快恢复了从容,毕竟以他的条件,被人拒绝的可能性极低。
转眼间,很快妊泉从美人长廊出来了,大大咧咧地道:“54号不愿意。”
入口和出口的距离可不远,还有很多人看着呢,哄笑声忽然间炸响,微子启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接着就黑了。
麻姑神色不变,道:“54号不行,你换一个吧……”
“选个屁呀,你是不是耍我?我要见大王,我要找大王评理,明明说好了进来选女子,结果是被人选……凭什么?”
微子启正在撒泼,忽然间一个充满了飒爽气息的女声响了起来:“微子启,这里是王宫大院,不是勾栏瓦舍,你想在这里撒野,怕是找错地方了吧。”
“谁?!”
微子启转头一看,瞬间露出了惊怕的表情,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黄太后,你,你怎么来了?”
黄太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呵,我若是不来,你还不把这里拆了呀。”
“太后可真会说笑,我只是觉得……”
黄太后冷冷地道:“你不用觉得,如果不满意,你现在就可以走……”
那么多的美人,却一个都带不走,一想到这个微子启就彻底慌了:“别别别,我都在这儿等了半个时辰了,我刚刚没听到规则,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机会……”
黄太后看了看眼巴巴地等着的十几个青年才俊,当下不再为难,道:“念你没有听清楚规则,那就给你一次机会,麻姑,你再讲一遍……”
麻姑翻了个白眼:“里面每个姑娘手里都有一个扇子,扇子上写着独一无二的号码,进去之后先自我介绍,说明自己的家世,若是有姑娘看上你,自然会把扇子递上来,到时候你看中了哪个姑娘,拿走她的号牌就是……”
话音刚落,好几个年轻的男子犹如一阵风一般冲了出去,因为他们出门的时候连脸都没洗。
这个规则一出来,他们便知道这是一个互相选择的过程,不仅要拼家世,还要拼长相,要是因为一颗眼屎坏了好事,那可就亏大了。
微子启当下也有些忐忑不安,连忙卷起袖子抹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然后再次迈步走进了美人画廊。
这次他学乖了,进去之后先拱拱手,道:“在下微子启,帝辛长兄,帝庚大伯,爵位乃是大商子爵,今年四十有五,还请诸位姑娘不吝赐教……”
这个自我介绍一处,很多女子便睁大眼睛瞧了过来。
毕竟能拿先帝与大王做筏子自我介绍,听起来还是很厉害的。
许多女子当场就看了过来,不过看着他即将年过半百的脸,很快就惊慌地低下了头。
微子启再次迈步向前,眼睛睁得老大,就怕错过了真正的美人。
忽然,他看到了一个小脸圆圆的,看起来挺可爱的女子,正满脸倾慕地看着他,手里的扇子高高地举起。
他有些心动,不过却并没有当下去拿扇子,毕竟只有一次机会。
可惜后面的女子这些伸出扇子的,看起来就没有那么好看了,总觉得差了些意思,
而且他再次走到54号的位置,发现54号这次直接连脸都没有露。
再往前,又是出口了……
第〇七三章 凤印婚书 强买强卖
微子启心中一惊,连忙转身准备往回走。
“微子启,这不合规矩,你只能朝前走。”
来都来了,他哪里能忍受自己空手而回呢,微子启当场将身边的侍卫推开,冲到了那个圆脸的妩媚女子面前。
这女子虽然看起来不够贵气,但至少看起来有些勾人心魄,拿来暖床还是不错的。
这姑娘本来满心遗憾,可真看到微子启走了回头路,却又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谁还没有一点小脾气呢?!
哪知道微子启为人也是野蛮,一把抢过了她手里的扇子,转身就走,把这个圆脸的姑娘都给惊呆了。
微子启这次出来,脸上倒是带上了一些笑容,只是跟着他的侍卫和女官都黑着脸,显得非常的不开心。
“黄太后,这次我选好了,32号,我们肯定是两厢情愿。”
女官跑到黄太后耳语,后者的脸色一点点地阴沉下来:“去,再去找32号确认一下,看她是否情愿。”
微子启神色一变:“你……”
女官进了美人长廊,很快又出来回到黄太后的耳边一阵耳语。
黄太后神色终于没有那么严厉了,道:“恭喜你抱得美人归了,微子启。”
微子启得意地道:“你看,我哪里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呢。”
黄太后将32号号牌递给了麻姑,道:“麻姑,出婚书罢!”
麻姑接过好牌,当即拿出三张空白的婚书,挥毫泼墨,将微子启和32号的真实姓名写在了上面。
微子启得意的表情只存留了几个呼吸的时间,立即变成了惊愕:“什么婚书?我不就是进宫选个美人回家吗?怎么就要出婚书了?这……就算要出,也该出卖身契呀……”
哼!
黄太后面无表情地道:“宫中的美人都是来自各个部落,各个诸侯的甲等女子,都是有头有面的女儿家,何时卖身给王家了?”
“可是,可是!”
可是以前不是这样的呀,宫中的女子一旦送给了官员,那就是小妾,都是没有任何权利的,
可若是有了婚书就不同了,无论是人身还是财产,都是有保障的。
早知道他就不选这个圆脸的妩媚女子了。
这女子玩玩还行,真带到家里去,迟早家宅不宁。
微子启感觉自己被算计了,想想整个过程,他出发的速度其实不快,但他到这里的时候其他人都还没到……怎么看都是被算计了……
黄太后才不管他怎么想,等麻姑写好了,她当即拿起凤印,咔地一声盖在了上面,一张新鲜出炉的高级婚书就此落成了。
要知道别的婚书可没这个待遇,最多就是盖个户部的章,盖凤印……可是前所未有的举措……
一张之后,就是两张,然后是三张……
黄太后递了一张给微子启,道:“一式三份,你一份,陈姬姑娘一份,我这里留一份存底……这婚书上既然盖了凤印,那这姑娘就得享有平妻的待遇……”
“我已经有三妻了。”
“我知道,没关系,这姑娘暂时不占用三妻的名额,不过若是等你的三妻死一个或者和离了一个,你不能另娶……”
听起来不错,可微子启却只觉得膈应。
他家中本就有三妻,又有许多儿女,要是娶个妾回去玩玩还好,要是娶个平妻回去,拿不到自找麻烦吗?
再说这姑娘明显不够格啊。
看到微子启的表现,黄太后的脸也彻底地冷了下来,她满脸阴沉地道:“微子启,今日乃是本宫首秀,你不会想要毁了我的心血吧,嗯?!”
看着黄太后眼中的冷光,微子启心跳一下子漏了一拍,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打湿了。
如今朝歌城内,黄家是公认的如日中天。
黄太后是武庚的干娘,哥哥武成王黄飞虎是武庚的干舅舅,最可怕的是武成王还封神了,
昨天下午天快黑的时候,黄飞虎飞上天空的那一幕,被无数人看在了眼中,
虽然他飞出去之后,很快被一道闪电劈了回来,但民间对黄飞虎崇拜,似乎一下子加深了许多,
毕竟他可是飞起来了!
微子启哪里还敢废话,当下苦笑道:“黄太后说笑了,我哪里敢找你麻烦,我这就带陈姬回去。”
黄太后摇头道:“你先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她会从宫中出嫁,以八抬大轿抬到你家去……”
微子启眼珠子差点瞪出了眼眶:“这这这……有必要这样吗?”
“你觉得呢?!”
“我知道了。”微子启满脸憋屈地低下了脑袋。
微子启这边终于落下帷幕,入口那边已经排气了长长的队伍,都等着进去挑平妻了。
“别挤,都正常排队,谁敢插队我弄死他。”
“对对对,都别捣乱,盖有凤印的婚书呢,今天我一定要领到……”
“后面的别着急,里面的美人都是来自各部落,各诸侯国的秀女,就算是后面的也不会吃亏,都懂点规矩,可别把黄太后惹生气了。”
当然有人急急忙忙往前凑,自然也就有人偷偷摸摸地逃走,毕竟很多人来的时候就是为了领个玩物回去,这一下子变成娶妻,怎么想都接受不了。
微子启冷眼看着这些人的行为,心中更是憋屈无比,他感觉自己被针对了。
他满心郁闷地走到王宫门口,发现刚刚跑掉的几个男子又跑回来了。
“你们怎么又跑回来了?”
微子启在民间的名声还是不错的,当下几个大臣停下脚步道:“我们几个其实都有三妻了,刚刚一下子觉得难以接受,可是后来我们一想,天下大多男子都是三妻四妾,但如今却可以奉旨四妻四妾,岂不美哉……”
“男人娶妻的数量,可是身份的象征……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旁边有个年轻一点的官员满脸晦气地道:“唉,你们可太幸运了,我还年轻,现在才娶了两个……加上宫里这个也就三个,平白占住一个平妻的名额……”
“那你可以不去呀。”
“绝不,这可是从宫中出来的呢……”
微子启默默地离开了,颇有全世界都在占便宜,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吃亏的憋屈感。
虽然有一些人退出了,但剩下的人依旧很多,在黄太后的操作下,一个简单的选美人的活动,几乎被她搞成了相亲大会。
最终还是有六十五个官员选到了心仪的女子,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而且她这个做法,让大家都很满意。
毕竟以前不少大臣也从宫里领到过美人,但那是皇帝随便指两个让他们带走,很多时候你喜欢她她不喜欢你,带回家去也跟行尸走肉一般,一点情趣都没有。
可如今却是双向选择,一想起自己自己选到的那个女子,含情脉脉看着自己的模样,他们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十七八岁的青葱年纪,
诸事已定,第二天一早,一顶大红的八抬大轿从王宫里被抬出来,由众多的宫女和禁卫护送着,缓缓在大街上行进,大轿的前方是一匹高头大马,马上骑着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马上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黄飞虎的妹妹黄太后。
唢呐声和炮仗声连绵不绝,简直热闹非凡。
这八抬大轿先在王宫附近的街道上绕了好几圈,最后才缓缓来到了微子启的府门前。
有了上次被破门的经历,微子启没敢闭门不出,而是满脸晦气地穿着一身红装,胸前一个大大的红花站在门口等着。
黄太后女中豪杰,不拘小节,直接骑着马冲进了微子启的府中,大摇大摆地坐上了主位,等众人到位,当即道:“我身为太后,坐这个位置没问题吧。”
特么的你年纪还没我大呢!
微子启如此腹诽着,口中却道:“黄太后乃是贵人,坐这个位置乃是理所应当,再合适不过了。”
“算你识相……微子启,陈姬,你们两个开始对拜吧……”
微子启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受人摆布,他全程黑脸,若不是脸颊上涂着厚厚的腮红,这婚礼怕是一点喜庆的味道都没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微子启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煎熬过,这简直比当日看着帝辛和帝庚继位还煎熬。
这不仅是陈姬看起来没有资格成为他的平妻,更因为他的三妻和几个子女全程黑脸,如果眼神能杀人,他恐怕早就千疮百孔了。
好累好累,感觉就像是被四头母熊追杀了三天三夜!
第〇七四章 妲己入城 苏护难安
“送入洞房……”
微子启眼角已经泛起了雷光,这充满煎熬的程序终于要走完了,终于要解脱了。
他转身要走,忽然间外面响起了冯习的声音。
“大王驾到!”
微子启惊愕转身,看到武庚满脸喜庆地出现在自家婚礼现场,心中的警戒一下子提到了最高。
这家伙到底来干嘛?
武庚满脸笑容地冲进来,大声地喊道:“哦,大伯,恭喜恭喜恭喜恭喜……”
微子启强笑道:“多谢陛下关心,陛下事务繁忙,怎么想起来看我呀。”
看到微子启满脸的晦气,武庚的心情变得愉悦了起来:“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啦,你可是我大伯,你结婚我怎么能不来呢……麻姑,把我准备好的东西拿给伯母……”
麻姑拿出一根黄橙橙的,至少有两米长的棍子,塞到了还捂着盖头的陈姬手中。
在微子启黑灿灿的脸色当中,武庚得意洋洋地道:“陈姬是吧,这是御赐的打狗……不对,御赐护身杖,以后谁敢欺负你,你就拿这个揍她……”
一直沉默的陈姬忽然间跪下谢恩,然后道:“陛下,这个护身杖谁都可以打吗?”
“基本上这个府里所有人你都能打……好了……送入洞房,送入洞房……”
一声令下,宫里的禁卫和女官们就簇拥着微子启和陈姬,将两人裹挟向洞房的位置。
微子启连忙喊道:“陛下,我大喜的日子你送棍子不合适吧……陛下……陛下……”
然而他的呼喊没有任何意义,很快他和陈姬二人就被关进了洞房当中。
搞定了一切,武庚自然与黄太后同车返回。
在车内,武庚郑重地道:“母后,这陈姬你可千万要看紧了,不能出任何意外。”
黄太后奇怪地道:“陛下为何如此算计微子启?”
武庚只是笑笑,没说话。
但微子启这个人对王位有着病态的执着,将来必然会做危害大商的事情。
可这个理由上不了台面,因为微子启现在啥都没干……
黄太后深深地看了武庚一眼,道:“哀家会注意的。”
“多谢母后。”
“你我二人还需要谢来谢去的吗?”
武庚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而在洞房之内,微子启死命地拍打着房门:“开门……开门……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见门没打开,他气得满屋子打转了起来。
过了许久,陈姬开口道:“夫君,你该掀起我的盖头了。”
“我现在烦得很,不要打搅我。”
陈姬是个有礼数的姑娘,当下也没说什么,继续沉默着。
可就这么干坐着也不是个事,时间一长,微子启一左一右的脚步声就让人很心烦,而且盖头里面似乎挺闷热的。
陈姬只好鼓起勇气道:“夫君,你什么时候掀开我的盖头呀。”
微子启彻底地怒了:“我让你闭嘴你没听到吗?”
陈姬连忙闭嘴,将御赐护身棍放在了桌上,
因为心中有气,所以力气就大了许多,
咣地一声,微子启被吓得一个激灵!
想起武庚说的谁都可以打,他心中立即就有些害怕,连忙道:“额,是为夫考虑不周,为夫这就给你掀盖头……”
红色的盖头下,陈姬的嘴角疯狂地上扬。
她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孩子,但她刚刚发现,这跟棍子可以让自己爽!
……
对于微子启来说,这是一段痛苦生活的开端,
对武庚等人来说,这不过是65场婚礼当中,极为普通的一场,
离开微子启家之后,黄太后便慌慌忙忙将第二个花轿送去了亚相府上,将使其与亚相的次子完婚,
武庚随后到场恭贺,只是这次并没有送出棍子,
当天渐渐地黑下来,众人一合计,发现这一天时间共送了九个宫中美人出嫁,
第二天又是同样的剧情,不过因为这些人的身份较低,武庚便没有跟着去了,
到了第三天,连黄太后也没有跟着去了。
如此一来效率忽然间大增,一天之内竟然送了二十个女子出嫁,
每天看着宫中美人从宫中出嫁,朝歌的民众从一开始的艳羡、惊奇,最后渐渐地变得麻木了,
同时武庚的名声也跟着变得更好了,毕竟刚刚等级就把美人往外推的大王,似乎从古到今就只有这么一个,
很多人民众其实并不知道,以前那些美人都被埋了,
可这依旧不妨碍他们对武庚产生好感和善意。
甚至连带着,苏妲己在民间的名声也跟着上涨了一大截,
毕竟很多人猜测武庚如此大量地解散宫中美人,很有可能就是为了讨好还未来到朝歌的苏妲己。
就在一场接着一场的喜庆婚礼当中,冀州侯苏护日夜兼程,终于来到了朝歌城外。
苏护在朝歌城外按下营寨,派人联系城中黄飞虎,黄飞虎当日从天上跌下来,重伤至今未曾痊愈,便差遣周纪、龙环两人出城处理此事。
最终他们带的兵全在北门外驻扎,苏护一家,姬昌及臣属,崇侯虎、崇黑虎两兄弟则被安排在金亭驿站暂时休息。
众人暂且休息饮食,眼看天渐渐黑下来,苏护的心绪便愈发地不安宁起来。
他忍不住跑到姬昌的房里讨酒喝。
两杯酒下肚,苏护是叹息连连,姬昌连忙安慰道:“冀州侯莫要惊慌,我已差人去外面打听,这武庚与先帝颇有不同,是个仁慈君主,不仅先帝下葬时没用人殉,最近甚至做主将宫中的美人下嫁给诸侯大臣……”
“唉,但愿吧!”
姬昌连忙又道:“且武庚似乎对令嫒一往情深,你听听这首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苏护心中闪过一丝疑惑,苏护明明是与自己一起入城的,为何对朝歌的情况了解得这么清楚呢?只是这样的疑惑转眼就被更多的疑惑给掩盖了:“这是陛下作的?一个无知庶子竟有这般才华,真是奇怪……且妲己应该没见过武庚才是……”
姬昌笑道:“见没见过的,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明日上了大殿,让陛下见到了你妲己……冀州侯,你还记得自己娶妻时候的心思吗?”
借着酒劲,苏护一下子陷入了回忆当中。
他的妻子年轻的时候确实是很漂亮的,要不然女儿也不会这么出色了,那时候他也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见了心上人,便觉得跟她相比,这世上所谓的权钱名利,皆如粪土一般,随手可弃。
若是……武庚真的看上了妲己……
经过这些日子的磨难,他的心思发生了许多变化,对于将女儿嫁给帝王之事,已经没有原先那么抗拒了。
再说武庚这么年轻,又是一国之主,与他的女儿倒是相配的,他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容,接着便与姬昌相视大笑了起来。
……
寿仙宫里,武庚再次召见了自己的几位心腹。
“你们知道冀州侯已经到达朝歌了吧。”
尤浑兴奋地越众而出,道:“是的,我还听说他这次可是把苏妲己也带回来了……嘿嘿嘿……陛下准备怎么处置冀州侯?”
武庚挑眉:“我的意思,是将他降为男爵,你们怎么看?”
众人惊呆了,费仲不可置信地道:“你不是准备纳苏妲己为妃吗?”
武庚基本上没有掩饰过自己这方面的野望,当下很光棍地道:“是的。”
“那你不觉得将冀州侯降为冀州男不合适吗?”
武庚歪着脑袋,反问道:“哪儿不合适?”
“……”
第〇七五章 微子出访 尤浑送礼
苏护与姬昌宾主尽欢,正要继续欢愉,忽然间有卫士来报,说是禁军统领尤浑来访。
听到这个话,苏护当场就腾地一声站了起来,眼睛都红了,姬昌连忙抓住了他的手劝解道:“贤弟,你不要冲动,这尤浑如今依旧是大王跟前的红人,切记不可造次。”
整个冀州之战,其实就是从费仲、尤浑这里引出来的。
只因纣王在位之时,这二人把持朝政,收受贿赂,一时间赚得盆满钵满,唯独冀州侯苏护铁骨铮铮,不肯贿赂二人,
二人便引纣王求妲己,导致纣王与冀州侯君臣离心,才有了后面的诸多纷乱。
只是如今苏护前途未卜,实在不宜再生事端。
苏护酒劲上涌,倒真有跟尤浑拼命的心思,只是看着姬昌苦口婆心,倒也强忍了下来。
“行,那今天我就卖你一个面子,就不与他算账了,只是想要让我向他低头,那却是妄想。”
说完,他威风凛凛地走出去,与尤浑错身的时候,还伸出肩膀撞了他一把,然后威风凛凛地走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虽然尤浑没有追上来,苏护却又后悔了。
苏护这个人的性格就是如此,只管一时爽快,完全不顾后果,
当日反出朝歌是如此,
今日再次得罪尤浑也是如此,
忽然,护卫来报:“主公,微子启来访。”
苏护眼前一亮。
在他看来,大商几代大王都过于暴虐,倒是这个微子启有些贤德气息,可惜没能登上王位。
两人行过礼,分宾主坐下,
苏护按下了心中的恐慌,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道:“你脑袋上怎么有块青紫?”
微子启满脸尴尬地道:“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撞到了门柱……”
“哦,原来如此,你既然身体抱恙,怎么想起来见我这个戴罪之身了。”
令苏护没想到的是,他这话一出来,微子启竟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他就是一个长长的鞠躬。
“这、这、这……这如何使得……你这是为何?”
微子启悲天悯人地道:“唉,你受委屈了……其实我知道冀州之战,罪在费仲、尤浑;罪在先帝;罪在北伯侯……唯独罪不在你……最终却让你受委屈……我代殷氏向你道歉了……”
纣王的哥哥,
武庚的大伯,
殷氏的长者……他向我道歉了!
心中无尽酸楚,苏护忍不住涕泪横流:“言重了,言重了……其实也是我性格太直,徒惹祸端……”
微子启道:“我知道阁下品性高洁,性格忠直……可惜先帝胸怀……唉,不说也罢……”
苏护看着微子启,觉得他真是一表人才,才华高绝,这样的人怎么就没成大王呢,真是天道不公。
他心中更是遗憾,脑子里转动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最后开口道:“来人呐,去喊妲己出来……”
微子启眼前一亮,口中却道:“冀州侯,这不合适吧。”
“哪有什么不合适,你我乃是同辈人,我女儿就如同是你的侄女,侄女见叔叔有什么打紧呢。”
微子启神色一僵,低头掩饰心中的尴尬。
不多时妲己与苏全忠一同出来,对微子启见礼。
微子启抬头一看,顿时就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捅了一剑,心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女子。
要说微子启也是有身份的人,见过的美人也不少了,就是他刚刚娶进家门的陈姬,也算是个不错的媚态女子了,可是跟妲己相比就如同地上的泥巴和天上的云朵一般,不可同日而语。
苏护没有注意到超微子启的失态,只是道:“女儿呀,这位是微子启,乃是先帝的哥哥……想当初大商大王本该是由他来承担的,可惜纣王手段阴狠,竟然将他诬为庶子……”
苏妲己歪着脑袋道:“父亲,你说这个做什么,他既然没有当成大王,那就说明他没有这个命……”
苏护神色一僵。
自从数日之前,女儿从噩梦中惨叫着醒过来之后,性格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以前她是个温婉可人的,最近说话却愈发尖酸刻薄了起来。
他忍不住怒道:“你说什么?还不快点向微子启道歉?”
微子启终于正常了些,道:“不必,不必,令嫒天真烂漫,必然不是故意伤我,没关系,没关系的……”
话虽如此,他的眼睛里,却有一抹火焰,熊熊燃烧了起来。
“冀州侯请放心,我已联系诸多朝中至交好友,明日朝会之上,必会为你分说求情!”
苏护感动坏了:“多谢,多谢!”
……
尤浑被撞了一记,心中是颇为郁闷的,
可想到自己身负重担,当下不敢节外生枝,连忙进门与西伯侯姬昌见面,并献上了厚礼。
姬昌满心疑虑,毕竟尤浑天生吝啬,这忽然间变得慷慨起来,倒是让人心生疑虑了。
朝歌近郊良田50亩,靠近王宫的三进宅子一座,仆役三十余,其他还有金、银、粮食和布匹若干……
“尤统领,你这是……”
“唉,啥也别说了!”尤浑看到桌上的酒瓶,也不在乎是谁喝过的,顿顿顿顿顿地往喉咙里狂灌了小半瓶,顿时情绪就高昂了起来。
“我以前觉得钱很重要,现在却发现,光是有钱没用,还得有权……”
姬昌有些懵,心说你跟我说这个干啥,我跟你很熟吗。
“尤统领乃是拥立大臣,功劳重大,怎么会没有权利呢?”
“唉,西伯侯,你是不知道啊,大王为人太凉薄了,什么好事都轮不上我,就是这次进宫选美女,我还是最后才选的,等我去的时候好货色都被选走了……你猜大王怎么说的,他竟然说你是我身边的人,理应要为别人让路,要不然别人该以为我不公平了……你瞧瞧,你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西伯侯忽然间有点想笑,不过他忍住了:“尤统领,区区小事,你又何必如此伤心呢。”
尤统领哭丧着脸道:“你不知道这里边的事儿……唉,明日你就知道了……”
这里边还有其他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