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处理
“什么人在哪里？”
刘女官警惕的看着银杏树后，又喝问了一次道。
树后依然一片安静，没有什么迹象。
刘女官一时有些不安，难道她听错了？
示意身边的宫女上前看看，刘女官依然紧紧的护着皇后娘娘。
宫女放轻了脚步，慢慢的上前，然后一探头顿时“啊”了一声，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垂着头再也不敢说话。
皇后娘娘的眉头顿时就拧了起来。
然后，就看到太子从树后转了出来。
“太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到太子，不知为何，皇后娘娘的心反而放了下来。
刘女官紧绷的心放了下来，随后又提了起来。
她屈膝向太子行了一礼，然后挥退了几个宫女，自己站在了皇后娘娘的身后，轻轻的托着了她的胳膊。
她只觉得皇后娘娘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手指尖有些凉。
太子垂了头，不敢看皇后娘娘的眼睛，回答道：“母后，不知母后为何会来这里？”
太子并没有直接回答皇后娘娘的话，而是反问道。
皇后娘娘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
“本宫来瞧瞧你，听说最近你很忙……”
皇后娘娘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太子，然后就看到了他的衣摆下，鞋袜并没有穿好。
“父皇给儿臣派了差事，这几日正忙着差事，所以没有去给母后请安，还请母后见谅。”
太子一边说着，一边躬身行礼。
皇后娘娘顿了顿。
她觉得呼吸微微有些困难。
“好，好，忙点好。”
皇后娘娘一边说着，一边往树后走去。
太子心中一慌，一个错步挡在了皇后娘娘的身前：“母后，不如去儿臣宫里坐坐。”
皇后娘娘止住了脚步，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太子。
面如冠玉，长眉入鬓，鼻若悬胆，文质彬彬，端的是一个好的储君人选。
可是，她的心却渐渐沉入了湖底。
就在宽大的银杏树后，皇后娘娘瞥见了一个衣角，一闪之后又忙躲了起来。
衣摆就是宫中女官的服饰的样子。
刘女官也看见了，而且她还觉得十分熟悉。
刘女官托着皇后娘娘的手渐渐用力，她能感觉出，皇后娘娘在勉力支撑着自己的身子。
“娘娘，您要保重啊。”
刘女官在皇后娘娘耳边提醒一句。
皇后娘娘闭了闭眼，然后挺直了脊背。
“走吧，去你宫里坐坐。”
说着，皇后转身，抬脚往太子宫中走去。
太子心中一松，忙跟了上去。
然后就听到皇后娘娘低声吩咐，道：“将她也带上！”
太子脚步一顿，后背顿时出了一层冷汗。
皇后娘娘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刘女官转身，瞧了太子一眼，屈膝行了一礼，然后从太子身边擦身而过。
太子抬眸，看着皇后娘娘的背影，一脸阴郁。
宫人被挥退了下去。
皇后娘娘端坐在上首，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和严肃。
殿内只留下了刘女官，站在皇后娘娘的身后。
太子跪在了皇后娘娘的眼前，身后是一个穿着与刘女官相似宫装的窈窕女子。
从背影看，就能知晓这是一个美貌的女子，身姿如弱柳扶风，尖尖的小脸，大大的眼睛看上去楚楚可怜。
此刻的她紧紧的咬着嘴唇，已经咬出了血印，可是任凭她浑身颤抖，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皇后娘娘看着女子，颤抖的仿佛是外面被风吹的摇摆的红枫树，就算如此，女子依然楚楚可怜，让她看着就很心疼。
“母后，儿臣知晓错了，还求母后原谅。”
太子忙磕头认错，看着皇后娘娘一脸真诚。
皇后娘娘却未理会他，而是看着女子，问道：“你可知晓，勾引太子是何罪？”
女子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再也止不住，呜咽一声，整个人瘫在了地上，匍匐磕头，连连赔罪。
“娘娘，玉儿知道错了，玉儿知道错了，求娘娘开恩啊，玉儿再也不敢了……呜……求娘娘开恩……”
女子名叫何瑜，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三等女官，生的美貌风流，且颇具才情，是一个罪臣的女儿。
皇后娘娘怜惜她才情出众，才将她留在了宫里。
改了名字叫做“玉儿”。
平日里皇后娘娘对她也很不错，没想到，她胆子竟然这样大，光天化日之下，与太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此刻，玉儿只觉得心中充满了后悔。
皇后娘娘只看着她，良久悠悠的问道：“玉儿，本宫自问对你不错，你该知道本宫最在意的是什么，何以会这样伤本宫的心？”
玉儿抬眸，泪眼婆娑中，看着皇后娘娘失望的脸色，顿时再也憋不住，抽抽噎噎的道：“玉儿知错了，玉儿知错了，玉儿再也不敢了……”
玉儿只知道来回反复的说着这些话。
太子笔直的跪在一旁，低着头，看也不看玉儿，仿佛现场就没有这个人一般。
皇后娘娘看着太子的样子，心中更加的失望。
“太子，你说呢？”
皇后娘娘心中只觉得钝钝的疼。
她看着太子，终于问出了口。
太子抬眼，看着皇后娘娘道：“儿臣但凭母后做主。”
皇后娘娘缓了缓，开口道：“从前，本宫都是替你做主，这一次，本宫，让你说。”
太子再次看了看皇后娘娘，然后垂头，道：“母后，儿臣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还请母后原谅，这个女婢就处理了吧。”
处理？
玉儿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她不由的看着太子。
而太子给她的，只有一个冷漠的背影，甚至在说处理的时候，语气就像是他不要的一个旧玩具，随便扔在哪里。
玉儿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冷的仿佛置身在冰窖中。
前一刻，太子还在她耳边低低说着私语，夸赞她美丽，懂事，温柔，下一秒，这个将她捧在掌心里的男人，就将她随口丢弃了。
玉儿不由得紧紧抱住了自己，心中死寂一般。
皇后娘娘看着太子，他的脸色平静，完全看不出心中的真实想法。
刚刚的话说出来，皇后娘娘心中的一根弦就突然断了一般。
良久，她出声道：“好，就依太子的意思，萍儿，去吧。”
刘女官点头答应，然后上前将浑身瘫软的玉儿带了出去。
没一会儿，刘女官手中拿着一根白绫走了进来。
“娘娘，已经办好了，”
刘女官回复道。
皇后娘娘“唔”了一声，她一直看着太子。
而太子听了这句话，没有任何的反应。
第一百二十六章好自为之
皇后娘娘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太子，道：“太子也好自为之吧。”
说完，皇后娘娘抬脚，离开了太子的寝宫。
而太子一直笔直的跪着，等了许久才站起身来，腿已经麻了，他不由得踉跄了一下。
同样走出寝宫的皇后娘娘，脚下一软，也不由的踉跄了一下。
“娘娘小心！”刘女官忙山前一把扶住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摆了摆手，低声道：“不碍事。”
刘女官心中沉重，心中一阵心疼。
皇后娘娘对太子给予了厚望，可是最近这些日子，太子却总是做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刘女官默默的陪着皇后娘娘往回走。
快到坤和宫的时候，皇后娘娘停下来脚步，她抬头看着天空。
天气晴朗，天空一片蔚蓝。
而皇后娘娘只觉得，这明亮的蓝色刺的她眼睛生疼。
“萍儿，你觉不觉得，玉儿长得像一个人？”
皇后娘娘只抬头看着天空，低低的问道。
刘女官心中一凛，然后也低声声音，道：“是，像那位公主，尤其是眼睛……”
说道这里，刘女官已经说不下去了。
她的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皇后娘娘看着天空，看着看着突然笑了起来。
笑了一息，然后她看着刘女官，问道：“萍儿你说，是本宫对太子太过纵容了吗？本宫事无巨细，为他考虑良久，他就是这样回报本宫这个做母亲的吗？”
刘女官心中难受，嘴中却一直劝着：“娘娘，您想多了，太子殿下只是因为还太小，一时被蒙骗了，他会懂得您的用心的。”
皇后娘娘摇头，道：“刚才本宫问他如何处理，若是他说留下，本宫这一次会随了他的心愿的，本宫也知道玉儿才情出众，可是，他却丝毫没有留恋，冷酷绝情，甚至，还与本宫赌气，萍儿，本宫这心中堵得很。”
刘女官何尝不知道。
可是，她只能慢慢的劝慰。
直到喂了安神药，皇后娘娘才慢慢的睡了过去。
刘女官一直陪在皇后娘娘的身边，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头一直皱着。
二皇子满头是汗，大呼小叫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兴奋的想要跟皇后娘娘分享他刚才赢了父皇的事情。
进了殿中才发现皇后娘娘已经睡着了，而刘女官坐在一旁，忙竖起手指“嘘”了一声，示意他轻一点。
晋阳帝跟在身后，一时有些诧异。
皇后睡眠不好，很少有白日睡觉的习惯。
过了几日，晋阳帝突然问道：“朕记得你身边有个叫玉儿的女官，这几日怎么不见了？”
一旁正陪着两个人用膳的太子手微微一抖，原本夹起来的菜又掉了回去。
皇后眼眸未抬，只是淡淡的说道：“哦，她想要回老家看看，臣妾就准了。”
“唔，落叶归根，想家也正常。”
晋阳帝仿佛只是随口一说，也不再问什么。
再说，安平侯夫人从皇后娘娘宫中出来，心急如焚，一路上催着马车快走。
然后直奔关押傅佳的顺天府大牢。
按照道理，京城发生命案，是顺天府的事情。
可是因为涉及了天香公主这样的外邦事情，晋阳帝当场将这件事交给了镇抚司，还有秦顾之。
有人提出秦顾之与傅佳作为未婚夫妻的关系，该当避嫌。
可是，晋阳帝当场就发了话：“朕，相信顾之，在国家大义面前，顾之能奋勇杀敌，也自然懂得轻重缓急和是非黑白。”
那几个御史只好退了回去。
没办法，在晋阳帝的心中，最信任的除了安平侯，估计也就是秦顾之了。
谁让人家是红人呢。
晋阳帝下旨，将傅佳先收监的时候，江离就直接请求，将人关在他的镇抚司。
毕竟，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什么都好说。
可是，天香公主当场就冷笑出声。
“皇上相信秦将军才不避嫌，听说江统领与傅姑娘在这两个月里患难与共，想必感情甚笃，案子已经交给了江统领去查，现在人再放在江统领这里，不如江统领直接将人无罪释放得了，反正我们阿青不过是一个丫头，比不上傅姑娘尊贵。”
因为天香公主和一番冷嘲热讽，晋阳帝直接换了地方，将傅佳关在了顺天府大牢。
江离面色冷峻，看也不看天香公主一眼。
不论人在哪里，他若是想要照顾，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所以，当安平侯夫人忧心忡忡，带着皇后娘娘的手令跑去监牢的时候，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因为有了皇后娘娘的手令，官差带着她一路畅通，走了很远的地方，拐了几个弯，才来到一所监牢前。
这里与其他地方不同，没有昏暗不明的油灯，也没有异味儿，隔着门上的一个小窗户，安平侯夫人看到傅佳所在的环境。
屋子虽然不大，但麻雀儿虽小，五脏俱全。
一张床，铺着蓝色的被褥，一个条几就放在床的旁边，竟然还摆着一个瓷白花瓶，插着一朵红艳艳的红色月季花。
一张桌子，上面摆着茶水，傅佳正伏在桌案上写着什么。
竟然还有笔墨纸砚。
安平侯夫人忍不住揉了揉眼，生怕自己看错了。
“傅姑娘，有人探访！”
官差唤了一声，然后叮铃哐啷的打开了锁链。
安平侯夫人四周看了看，觉得除了带着锁链，其他的，真的不能说是住在监牢里。
“义母？您怎么来了？”
傅佳看到安平侯夫人，忙起身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安平侯夫人上下打量了傅佳，衣服赶紧整洁，头发只是用一根丝带绑在了身后，但这里的环境却比她想象的要好很多了。
“佳姐儿，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以为的，她想象的，傅佳在阴暗潮湿的监牢里，看不见天日，还吃不好睡不好，整日里受苦受罪的样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
安平侯夫人诧异的看着傅佳。
傅佳扶着安平侯夫人坐了下来，然后又帮她倒了一杯水。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傅佳说道。
她原本被关在那个破旧低矮的监牢里，对面是一个杀了自己丈夫的女子，眼神阴郁。
可是，突然有一天，官差将她带走，然后一路就带到了这里，有吃有喝，还住的舒服。
关键是，被褥每日都会有人送了新的晒过太阳的，傅佳觉得受宠若惊，连问官差：“我不会是要被问斩了吧？”
别是为了平息天香公主的怒火，皇上要牺牲她了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想多了
当然傅佳想多了。
官差只说让她放心，没有别的意思，如果有任何问题的话，可以直接向官差来提。
傅佳琢磨了半天，除了江离或者秦顾之，应该没有别的人会做这件事。
而她更偏向于江离。
其实傅佳也不明白，按照道理，这件事交给了镇抚司，可是为什么会将她关进了这个顺天府？
不过，傅佳这几日能够安心住了下来，于是将她自己所能发现的那些疑点或者特殊的地方写了书信。
她是一直在琢磨着托官差交给江离，但是她又不敢确信自己所想的是不是正确的。
正好，安平侯夫人就来了。
“义母是怎么进来的？”
傅佳将杯中的茶往安平侯夫人的手边推了推，问道。
“手令是皇后娘娘给的，她还要让我告诉你，一切都要放心，皇上一定会秉公执法的。”
这个傅佳自然是相信的。
所以，即便皇上将她关在了这里，她的心态依然平和。
再说，不是还有江离和秦顾之呢嘛。
她只是想不明白，是谁做了这个局，她才一进京城，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佳姐儿放心，你义父已经开始调查了，只要知道谁敢害你，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安平侯夫人性子和脾气一向都很好，说话也从不说重话，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傅佳知道安平侯夫人担心她，忙劝慰道：“义母放心，我这边没事的，义母也告诉义父，一切都要小心些。”
安平侯夫人点头。
母女两个又说了一会子话，官差来催了。
“侯夫人，时间差不多了，还请您离开。”
安平侯夫人觉得也才不过几分钟的事情，她还没有和傅佳说话，时间就到了。
只是，能有这样一个机会来瞧瞧傅佳，知道她在这里没有受罪，心中起码安心了点。
安平侯夫人将青锁和姜嬷嬷准备的吃食和用品都给傅佳留了下来，临出门，摸着胸口的书信，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佳姐儿说的对，担心不安和忧虑是没有用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将背后之人揪了出来。
回到府中，安平侯夫人将傅佳的书信交给了安平侯。
安平侯这两日也在梳理傅佳店中案子的疑点。
看了傅佳的书信，安平侯待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出去了。
就在傅佳与江离常常见面的茶馆。
江离看着安平侯推门进来，忙起身行礼：“见过侯爷。”
安平侯也不客气，还了礼直接就坐了下来。
“案件进展如何了？”
安平侯开门见山的问道。
江离顿了顿，道：“没有什么眉目，正在调查。”
这整件案子的发生，若说嫌隙最大，江离最怀疑的人应该是曹曦薇。
毕竟曹曦薇与天香公主的恩怨从那日宴会后，是解也解不开的
傅佳不过是刚回来，也不认识天香公主，怎么可能会害她？
但是，在供词中，对傅佳不利。
天香公主再三提到秦顾之对她照顾有加，傅佳心中生恨，借此泄愤也是可能的。
江离办案子，从来没有这样沉重过，这一次涉及傅佳，他总是有些畏首畏尾。
安平侯明白他的意思，将傅佳的书信递给了他。
“这是佳姐儿提出来的，你看看可有用。”
江离忙接了过来。
安平侯又问：“佳姐儿那，是你安排的？”
江离闻言，“啊”了一声，然后突然就有些不太自然的回答道：“卑职是觉得，这件事傅姑娘是无辜受牵连，奈何天香公主死咬着不放，皇上也不愿意的，所以，才打了一个招呼，好歹让傅姑娘不太受苦。”
安平侯点点头，道：“多谢了，佳姐儿的案子就拜托了，江大人此举，傅某定会记在心中。”
江离忙道：“侯爷言重了，不若是忠于职守，做好皇上的差事罢了。”
江离不说实话，安平侯也没有往下说，他起身告辞出了门。
原本想要说的话，也没有说出口。
罢了，年轻人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吧。
安平侯走后，江离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拿着傅佳的书信仔细看起来。
上面将她的行迹，以及说过的话，还有程妙语等几个人的对话都一一描述了出来。
还有她所发现的问题。
比如，阿青原本是去催单子，怎么就上二楼了呢？
上了二楼也就罢了，为何要锁门？
那就只能说明，阿青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了，而这个人肯定是阿青熟悉的人，否则，阿青不可能进去没有动静，然后还锁上了门。
那如果这样说的话，在二楼上的人是谁？
店中的人每一个人都能说出了不在场的证据，至于江离怀疑的曹曦薇，也一直跟傅佳她们在一起。
曹曦薇身边的人，一直没有出去过。
这点青锁可以保证的。
那么，曹曦薇这里的怀疑就降低了。
有作案的动机和理由，但却没有作案的时间。
那么，毒茶发现的是天香公主和剩下的茶水，若是曹曦薇与天香公主言语不和，趁着人多，给她茶中下毒也是有的。
只是，若是这样，还真是一个冒险的事情，别说到时候她也脱不了干系，就说毒是哪里来的？
第二个嫌疑人就是程妙语。
这两个人都是在那日天香公主的接风宴会上与天香公主作对的人。
只是，江离默默摇了摇头，放弃了这种想法。
没有什么证据能表明，程妙语一定要置天香公主于死地。
这个店据江离了解，程妙语也有份的，在自己店中害死人泄愤，不是多余的给自己找事吗？
当然，江离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理由。
那就是，程妙语没有那个脑子。
若是程妙语知道江离这样想，也不知道该是哭还是笑了。
程妙语觉得，原本该被关起来的是自己。
傅佳根本就没有在京城，是她自己非要好奇娴晴郡主口中说的天香公主，也是为了展示自己高出天香公主一截子，
这才让娴晴郡主将人领了过来。
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现在傅佳被关了起来，她一百个后悔，几次想要去顺天府大牢看人，都被赶了出来。
娴晴郡主也求过几次贤王和贤王妃，可是两个人言语一致，都是让她不要插手这件事情了。
皇上看在他们的面子上，才没有追究娴晴郡主陪同天香公主失职的事情，再说，牵涉到外邦，那就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事情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合作
娴晴郡主和程妙语无法，只能天天磨着江离。
江离将傅佳的书信仔细看了一遍之后，再次来到了傅佳的店中。
他从大门进去，落叶落了满地，无人打扫，与他从前来的时候人络绎不绝行程了鲜明的对比。
他再一次来到了天香公主她们所在的那间雅室。
这里是走廊的尽头，若是想要过去，不论从哪里都需要从大厅穿过，然后再穿过走廊。
据当时在大厅伺候的丫头们回忆，阿青先是从后院走进来，与大厅的丫头说了几句话，然后又去了二楼。
江离一直在琢磨，她又去二楼做什么。
而且还是端坐在桌旁，又喝了天香公主剩余的半杯茶。
若是渴了，管丫头们要杯新茶，不是更好吗？
为何要喝那半杯剩余的茶？
除非是有人在跟她说话，她才会与人坐下来，而且这人应该是不能让人看见的。
若是这样，天香公主的茶是喝过的，当时喝的时候没有问题。
只是阿青在喝的时候，才被人下了毒。
这是最让人疑惑的问题。
是阿青见的那个人下了毒，还是有其他人知道她们见面才下了毒？
与阿青见面的人又是谁？从哪里进来的？
江离觉得，这像是一团乱麻，而他还没有捋出头绪。
这件事根本不像是天香公主所说的那样，傅佳听了她的话临时起意要害死她。
她都已经喝了半杯茶了，残余的茶中查出下毒，怎么可能是针对她？
若是想要给她下毒，放在冰沙凉茶或者茶点中，哪一个不可以。
皇上自然也不相信，奈何天香公主一口咬定，皇上被逼的无奈，才将傅佳关了起来。
江离能安排顺天府，哪里是他自己的意思，皇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江离坐在阿青坐过的位子上，看着前方。
哪里正对着一扇窗户，也正是天香公主的位子。
只是天香公主的半杯茶从她的那边拿到了阿青的面前。
江离记得，她们进来的时候，窗户都是关着的，若是有人，那人是从来出现，又是从哪里出去的呢。
江离在店里转悠了许久，百思不得其解。
他推开了窗户，向下望去。
一个身影正弯着腰在墙角处摩挲着什么。
江离认了出来，不是秦顾之是谁？
“秦将军！”
江离唤了一声。
秦顾之抬头，看到了从窗户向下望的江离。
江离从窗台上一跃而下。
“秦将军在看什么？”
江离打量着墙角。
秦顾之指了指，道：“你看，是不是只有这里没有青苔？”
江离点头。
墙角处长满了青苔，而秦顾之指着的地方，恰好蹭掉了一般，像是半个月牙儿，也像是……
江离抬头看向秦顾之。
秦顾之点头道：“应该就是有人从上面下来的时候，贴墙站着蹭到的。”
江离点头。
可是，这也只能证明，确实有人与阿青在屋里说话。
这也恰好印证了江离的想法。
只是，到底是谁？
秦顾之思索道：“隔壁屋子里是谁？”
江离立刻就道：“是庆南伯府的姑娘，方冰倩。”
方冰倩？
“只有她吗？”
秦顾之问道。
江离道：“还有礼部侍郎府的次女，宋琳琅。”
“据方冰倩说道，她与宋琳琅从柳家学堂下了学，两个人都想要喝那款夏日清新的凉茶，于是就结伴儿来了，她们全程都自己在屋子，听到动静，与娴晴郡主和天香公主见过礼之后，就又回到了自己的屋中，直到出了事，才从屋子里出来。”
“宋琳琅与方冰倩说的差不多，只是她中间出来过一次去净手，其他的时间一直没有出来。”
江离将这几日得到的消息详细的讲了讲。
虽然，他的心中与秦顾之还是有些距离的，可是此刻为了傅佳，这两个人都费心尽力。
秦顾之与江离一边沿着店铺旁边的这条巷子走着，一边问道：“那，宋琳琅出门，可看到了什么？”
倒是巧的很，方冰倩与傅佳关系不睦，而宋琳琅据说是林念幽的跟班。
秦顾之知道，林念幽想要置傅佳于死地，已经不是一次了。
江离道：“也是很巧，宋琳琅也见到了阿青往楼上雅间走去。”
“哦？”秦顾之停住了脚步。
“那她可有说，当时有没有别人，或者阿青是什么样的一个状态？”
江离摇头：“没有，她说只是见到阿青一个人提裙上来，当时阿青好像有些焦急。”
秦顾之若有所思。
“我们再去见见宋琳琅。”
于是，两个人到了礼部侍郎府。
礼部侍郎宋严一阵惊慌。
这两尊神一起来他的府中，他的额头冒了一层又一层的汗。
得知是要来询问宋琳琅关于当日案情的情况，于是宋严又赶紧让自己的夫人去带了宋琳琅出来。
“宋姑娘不用害怕，只要将那日的事情仔细讲出来即可。”
秦顾之话语比较温和。
宋琳琅抬眼看了一眼秦顾之，又忙垂下了头。
她们都说这位秦将军杀过的人，比她们吃过的盐都多。
宋琳琅自己觉得，离的近了，都能闻见秦顾之身上的血腥味。
宋琳琅一边回忆，一边磕磕巴巴得将那天的事情又讲了一边。
她其实已经讲过了，是江离询问的。
讲完事情的经过，宋琳琅又看了看江离。
她说的，与那日说的也并无不同。
那天下学之后，林念幽有事先走了。
林念幽与秦景轩成亲日子将近，这些日子，也是应邀来的，所以，有时候琐事缠身的话，也就不来了。
宋琳琅一下子孤单了起来。
正当她准备自己回家的时候，一出门撞到了方冰倩。
方冰倩也正好是独自一人，正与丫鬟们说着，想要去喝凉茶。
于是，宋琳琅上前，想要与方冰倩一起来。
方冰倩不置可否，于是两个人结伴儿来到了傅佳的凉茶店。
平日里，宋琳琅与林念幽在一起的时候比较多，而方冰倩常与秦依依一起，也看不上林念幽。
是以，她与宋琳琅也不过是点头之交。
谁知道，宋琳琅的性子还真是天真活泼，方冰倩嘴巴说话不饶人，毒舌有时候秦依依都要招架不住的。
宋琳琅却总是笑笑，还跟着开玩笑，没心没肺的样子，方冰倩对她的印象反而改观了。
两个人也算相谈甚欢。
直到隔壁传来惊叫声。
第一百二十九章另一种毒
方冰倩与宋琳琅原本正谈的投机，听到声音，顿时震惊。
出门就看到了阿青的尸体。
当时宋琳琅心中还打了一个突。
她也不过刚刚还见到过她，一转眼人却死了。
宋琳琅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店中发生事情，两个人等官差来了问了问题，然后就各自回家了。
不知道为何，宋琳琅这两日总是会想起当时她下楼梯，而阿青上楼梯擦肩而过时候的那个样子。
每次想起来，都从噩梦中惊醒。
秦顾之和江离听了宋琳琅的话，与前两日所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在说道与阿青见面的那个地方，有些磕巴。
秦顾之放低了声音，使自己显得比较温和，问道：“宋姑娘说，从中间出去过一次，与阿青见过，宋姑娘还记得当时的细节吗？可以再说一下当时的场景吗？比如，阿青是什么表情，什么衣服，或者说过什么话，又或者有其他的地方？”
宋琳琅随着秦顾之的问话，慢慢想到了那天。
她一边回忆，一边道：“那天，我推门出来，走过走廊的时候，往下看了一眼，见到一个小丫头与阿青说了一句话，阿青当时的表情……有些高兴，好像抿嘴笑了笑，之后她就上楼了，我与她在楼梯上相遇，擦肩而过，而她那个时候的表情……”
宋琳琅想到这里，浑身一抖。
“总觉得有些奇怪，像是什么要得逞了似的……”
宋琳琅说完，自己又摇了摇头。
“也不对，好像是……”宋琳琅想不起来到底该怎么形容，反正那个时候的微表情很奇怪。
秦顾之的眉头皱了皱，宋琳琅在说这里的时候，好像注意力很多。
宋琳琅低着头，也紧皱着眉头。
宋严眼角的余光看到秦顾之皱起的眉头，一阵心慌，就怕秦顾之不满，于是呵斥道：“那有什么不能说的，秦将军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宋严一训斥，宋琳琅越发的慌张，她惊慌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秦顾之，又看了看一旁的江离，眼中闪过一阵惊慌失措。
而这时，宋夫人养的猫突然从屋外窜了进来，喵呜一声，冲着众人叫了一声。
宋夫人脸色一白，忙吩咐赶快将猫带走，免得惊扰了贵人。
她这只猫被她娇惯的有些胆子太大了。
正是猫的出现，让宋琳琅脑中一闪而过，她脱口道：“对了，就像是翡翠偷吃了肉时候的那种表情。”
偷腥？
这是秦顾之脑中第一闪过的念头。
江离也同样是这想法。
阿青这样的微表情，难道与她见面的是男子？
可是，阿青这样的表情，显然应该没有到了下毒的地步吧？
“多谢宋姑娘了。”
别管怎么说，也算是一个收获吧。
秦顾之与江离出了礼部侍郎府，江离犹豫了一下，然后从怀中取出傅佳的书信，让秦顾之也看一下。
书信中说了几个疑点。
首先第一个也是关于阿青为何好端端的不在天香公主身边伺候，反而又去了二楼、
第二就是，阿青死了，天香公主的反应很奇怪，并没有多少伤心，似乎更多的是想要将这件事栽赃在她的头上。
第三，就是千机毒的来历，按照道理来说，这种毒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天香公主一口咬定了傅佳。
众人皆知，傅佳调的一手好香，而同时也懂得药理。
所以，能调出千机毒，也不为过。
而傅佳知道，她并没有这个能力，千机毒无色无味，若想要将这些提炼出来，需要纯熟的技艺，她还没有达到那个地步。
这几件事里，江离也只有第一件事才有了眉目。
其他的到现在还没有线索。
秦顾之拿着傅佳的书信，捏着信纸的手指，不由的捻了捻。
江离透过关系，安置傅佳的事情，他也知道。
傅佳给江离书信，看样子应该很信任他了。
江离看了一眼秦顾之，道：“秦将军也不要误会，我没有任何炫耀的意思，是傅姑娘提出的很有道理，而我没有任何线索，所以也想请秦将军一起查寻。”
秦顾之“嗯”了一声，道：“傅姑娘心思缜密，提出的几个疑问确实很在点子上，我们可以从这几方面着手，尽快将案子查清楚。”
江离点头，两人就此告别。
江离眼看着秦顾之大踏步离去，转身刚要回镇抚司，就看到李四飞奔而来。
“统领，有新发现！”
江离精神一震，翻身上马，道：“走！”
一阵狂奔，江离到了镇抚司门口，下马将手中的马鞭扔给了一旁伺候的侍卫，就直奔后院里一座低矮的平房。
仵作在这里解剖阿青的尸身。
“统领！”
仵作见到江离，忙站直了身子，刚要准备放下手中的工作行礼
江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然后问道：“什么发现？”
其中一个年长的仵作回答道：“禀报统领，属下几个在化解千机毒的时候，又发现了在尸身中存在了另一种毒药，应该与千机中毒前后时间相同，所以，这个姑娘应该是同时中了两种毒，而千机毒发作的快，显现的早，所以，一开始才被认定是中了千机毒。”
江离闻言，顿时道：“另一种毒药是什么？”
是谁这样想阿青死，竟然同时下了两种毒？
仵作将他们提取出来的毒药物质放在一个玻璃瓶子里，此刻拿了出来，放在了江离的面前。
“大人请看，就是这种。”
江离看过去，透明的玻璃瓶子一滴小小的水晶样的水珠，应该就是提炼出来的浓缩的毒药。
“这是什么毒？”
几个仵作摇摇头。
他们也只能是发现有这样一种毒药存在在尸体内，提炼这一滴，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
至于这是什么毒，他们还真是不知道了。
江离点点头，然后带着瓶子又骑马飞奔而去。
穿过清水街，又拐了几道弯，江离骑马停在了一座小院子前。
小院子位于比较偏僻的一个角落，清净安生，门口很宽阔，种着几棵枣子树，此刻枝叶茂盛。
小院门开着，里面传来郎朗读书声。
江离放轻了脚步，走了进去。
一个头发花白，胡子长长的老头，正背着手看着十来个稚童摇头晃脑的背着诗经。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第一百三十章喝酒了
江离进去，看到花白胡子的老头，失声笑道：“师傅竟然有这样的雅兴。”
花白胡子的老头，正是江离的启蒙老师，原镇抚司统领曹平。
江离崭露头角之后，曹平就将镇抚司交给了江离，然后辞官隐退。
一开始是在外周游各地，等到上了年纪，就回到京城，在这样一个小院子里度过余生。
江离没事的时候就会过来，两个人吃着花生米，喝点小酒，再谈天说地，也是一大兴事。
曹平看到江离，挥了挥手对那些孩子们说道：“今日就学到这里吧，你们去玩吧。”
孩子们兴奋的一哄而散。
江离失笑，看着曹平道：“什么时候师傅也这样有耐心教这些小毛孩儿了，我记得从前师傅教我的时候，可是没有这样好脾气的。”
曹平笑着坐在了一旁的石桌边，道：“我呀，老了，就喜欢喝喝茶，听听曲儿，这些孩子们也不过是顺手的事，前两日几个孩子在门口玩耍，听了我在里面读书，探头好奇的看，我就随便教了两句，没想到竟然还挺聪明，一学就会，这不，人是越来越多。”
曹平摊开手没奈何的道，但眼角的鱼尾纹却加深了不少。
江离知道，他应该是喜欢这种生活的，要不然也不会这样说话了。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曹平靠在竹椅的后背上，一边眯着眼睛，一边问道。
江离坐在了他的对面，提起石桌上的水壶倒了两杯水，一边说道：“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您老人家了？”
曹平嗤笑一声，睁开眼，戏谑的看着江离：“你小子，能有空来我这个老家伙这里，不是应该在忙着办案子吗？”
江离被曹平这样打趣，笑了起来。
“师傅果然神通广大，什么都知道。”
“哼，我还知道你和秦顾之那小子现在正掐架呢。”
曹平闭着眼睛，依然是头也不抬，晒着抬眼，悠闲的晃着脚尖。
“噗……”
江离被他的话一下子给惊到，刚刚入口的一口茶直接就喷了出来。
“您，您说的什么呀，我怎么可能跟秦将军掐架？”
曹平这下可不干了。
他睁开眼，斜眼瞅着江离，道：“嘿，你个臭小子，还敢瞒着我，全京城都知道你跟秦顾之看上了同一个女子，你俩你争我抢，现在可是京城一大新闻，哼，我看啊，快盖过了那位天香公主的风头了。”
曹平话说的一点也不客气。
也不用客气。
这臭小子，有喜欢的女子了，竟然也不让他这个当师傅的知道，还瞒着哄着。
江离被噎了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
他与秦顾之掐架？
不存在的，只是公平竞争罢了！
也不知道京城中这些人都是怎么传的，江离心中有些担忧。
这样的话传出去，他和秦顾之就算了，对傅佳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江离心中暗暗琢磨，查一查这个谣言的根源。
“说起来，是不是那位天香公主觉得你们一回京城就把人家的风头盖过了，所以才搞出这样一个命案，免得别人都不记得她？”
曹平啧了咋舌，问道。
江离顿时哭笑不得：“师傅，您说天香公主这不是闲的吗？”
曹平却煞有介事的道：“嗯，我觉得是。”
江离觉得，不能再由着曹平这样胡思乱想天马行空下去了，要不然他的事情一点也说不上。
“师傅，您就别多想了，今日过来，是有件事要求教师傅。”
江离决定开门见山。
师傅可能是因为最近与他说话的人说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曹平才不理会他，只是问道：“臭小子，你先来跟为师我说一说，那个什么安平侯的义女，是怎么回事？”
江离一向清冷的脸，微微有些发热。
在师傅面前，他也不过是一个孩子。
曹平坐直了身子，看江离这样子，还真是认真了。
“师傅，我，我心悦于她，不过，说不上与秦顾之掐架，只是，公平竞争。”
江离期期艾艾的说出了口，但忙跟着解释。
“公平竞争？人家跟你公平竞争吗？我可是听说了，人家两个已经是快要定亲的未婚夫妻了，这件事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是认可的。”
江离苦涩的一笑，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担忧。
那个时候，他眼睁睁看着秦顾之选中了傅佳，而他也没有争取，等到察觉到自己心中对傅佳不一样的情愫之后，他万分后悔。
“你心悦她，她心悦你吗？你个臭小子！”
曹平一看江离的脸色就知道，这件事没有江离说的那样简单。
曹平在这官场混了半辈子，还能不知道其中的复杂。
只是，女子的心思又是另一回事。
别努力都没有方向，单相思一番，得罪了人不说，还将自己陷入这万劫不复之地。
曹平觉得，感情这件事不能触碰，若是一旦触碰，那就只能是万劫不复。
曾经也有一个女子，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那个时候的他意气风发，只是知道办案子立功，其他的都没有放在心上，可是等到女子嫁给了别人，他的生活中仿佛突然失去了什么似的，心中也开始空空落落，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在门口等着他，也没有人缠着他，不让他喝冷水，不让他啃干粮，不让他打打杀杀……
也就是那之后，曹平的心一下子就平静了。
人生在世，可以过的方式很多，为何自己会选择这种让人讨厌的方式呢。
随后，他辞官在外面游历了几年，等到心中平静，才回到了京城。
江离是他自幼看着长大，他不忍心江离也陷入这感情的漩涡中。
更何况，对方还是秦顾之这样的人。
心悦你吗……
江离在心中慢慢的品着这句话。
是呀，他心悦傅佳，傅佳呢？
江离一时怔忪。
傅佳对他，信赖，信任，也没有隔阂。
他们两个人见过彼此都难过的一面，也见过最狼狈的一面，也同生共死，同甘共苦。
如果说，这些是心悦的话，那他觉得傅佳应该是心悦他的。
可是，傅佳从来没有说过。
也，从来没有回应过他的话。
傅佳应该知道他喜欢她，江离可以肯定的认为。
从前，江离想过，是因为傅佳与秦顾之的婚约，可是，现在想来，或许，傅佳有其他的想法？
第二百三十二章 送人
绿枝的表现要比青锁想象的要安静许多。
她小心翼翼的张望了张望四周，可能也是觉得这个环境似乎没有那么陌生，整个人虽然紧绷着，但是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那么抵触。
青羽的妻子，也就是青锁的大嫂莲氏，忙上前想要帮忙。
绿枝瑟缩着躲在青锁的身后。
莲氏忙后退了一步，看着青锁，震惊不已。
“青锁，这是怎么回事？”
青锁只摇头，问：“大嫂，收拾好的屋子在哪里？”
莲氏忙引着她去了西院比较安静的一个院子。
屋子布置的很好，也很周到细心，青锁带着绿枝住了进来，安慰了她几句，然后示意莲氏出去说话。
绿枝抱着一个小小的抱枕，是傅佳送给她的，她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拿，只带着这个，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青叶帮着她将带来的衣物等收拾了起来。
莲氏与青锁，还有青羽等人在隔壁屋子坐了下来。
青锁简单的将绿枝的遭遇给她们说了一遍，然后道：“姑娘现在出了事，我和青叶没办法照看她，所以先送过来，大嫂，绿枝姐姐她现在脑子有些不清楚，从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而且容易受惊吓，也怕人，你多费心。”
莲氏一边听着青锁的讲述，一边抹着眼泪。
谁能想到，绿枝姑娘这两年竟然受了这样多的苦。
“青锁你就放心吧，这里有我呢。”
之后，几个人又问了问傅佳的事情，傅佳被关起来这件事，也是出乎她们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按照道理，傅佳这一次代替皇后娘娘作为特使祭拜，而且在江城又配合江离将江城那些贪官污吏一网打灭，应该是论功行赏的。
结果就因为那个获夷族的天香公主一句话，就将人给关了起来。
谁心中也不服。
可是，她们却也都束手无策。
李四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道：“放心吧，有我们统领呢，一切都不是问题，一定会将傅佳姑娘救出来的！”
众人看着他，把他看的心里发毛，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怎，怎么了？”
李四不由的结结巴巴的问道。
青锁上前，一把薅过他，喊道：“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伱不去赶紧帮着江大人找证据？”
李四被青锁薅着往前走，也不敢大声说话，一边走着，一边小声道：“哎吆，姑奶奶，我这不是来找你来了吗，怕你着急，赶紧给你通报通报最新的情况，你放心，我们统领比你还着急呢……”
那倒是真的。
青锁放开了李四的衣袖，催着他道：“你赶紧回去，赶紧的，看看江大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早点让我们姑娘出来。”
李四被她三催四催，只好依依不舍的告别了她，骑马回去了。
青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的想起了青山。
这几日，好像没有看见青山。
他对青山的印象还不错的，不过，也得看青锁喜欢谁。
青羽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一转眼，青锁也长大了，也到了出嫁的年纪。
李四一路狂奔回到镇抚司，王五看着急匆匆跑进来的李四，带着一阵风，吹得他桌案上的卷宗都飞了几张。
“这是怎么了，火烧屁股了？”
李四抹了一把额头的尘土，问道：“统领还没有来吗？”
王五纳闷的看了他一眼，道：“回来了呀？”
王五的眼皮又抬了抬，问：“怎么，有事啊？”
李四拿手当扇子扇了扇，道：“没事啊，就是问问。”
两个人嘴里念叨着没有影子的江离，此刻正坐在监牢里，傅佳的面前。
顺天府尹很有眼色，坐了一会儿，道：“江大人，下官还有些公务要办，您看，这边提审的事，下官就不陪了。”
江离点头。
然后顺天府尹带着人出去，屋子里就剩下了傅佳和江离。
傅佳一身青布衣裙，也算整洁，整个人的气色也还不错。
“怎么样？可有什么缺的？”
江离不自觉的将声音放低，不像刚才那样生硬。
傅佳抿嘴笑道：“多谢江大人，我在这里挺好。”
说完，傅佳不待江离再说话，就问道：“我托义母带出去的书信，你可有看到？”
江离道：“看到了，而且这几天有了挺大的进展。”
江离将这两日寻找到的新线索告诉了傅佳，傅佳一边默默的听着，一边思索。
“那就是说，还有人给阿青下了毒，会是与阿青见面的人吗？”
傅佳一边思索，一边道。
“可是若是与她见面的人的话，宋琳琅说的阿青的那个表情就不对了。”
傅佳想不通。
“现在最重要的点，一个是破解了这是什么毒，一个是找到与阿青见面的那个人。”
江离一边看着傅佳，一边缓缓的说道。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江离觉得今天头有些晕晕乎乎的，看着眼前的傅佳皱着眉头，他总有一种想要伸手替她抚平的冲动。
江离觉得自己只是想了想，只是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当他的手触到傅佳温暖细腻的额头的时候，傅佳怔住了，江离自己也怔住了。
傅佳像是受了惊吓的兔子一般，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江离。
而江离，在接触到傅佳的额头的时候，虽然心中也有些惊慌失措，但很快他就决定，不放手。
江离的手指微凉，轻轻的将傅佳皱着的眉头抚了抚，才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
整个过程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傅佳却觉得仿佛过了许久。
她觉得自己憋着一口气，好像也不敢吐出来，江离的手离开，她才突然反应过来。
忙避开了江离的眼睛，垂着头，忙不迭的往后退了退。
整个人觉得不自在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江离。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屋子里流淌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也不过一息的时间，江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傅佳的这个反应，他很满意。
这说明，在傅佳的心中，他并不是不存在的，也并不是毫不起眼的。
起码，她的心中起了波澜。
江离没有为刚才自己孟浪的行为而后悔，反而整个人都兴奋起来，眸中盛满了笑容，整个人也变得明朗起来。
“还是这样好看，刚才皱着眉头，都快能夹死一只蚊子了，有线索不是好的进展吗？愁什么！”
随着江离说话，傅佳整个人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江离喝酒了，她能闻到。
第二百三十三章转折
刚才或许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想到这里，傅佳放松了身子，顺着江离的思路想下去。
“是呀，也是一个好的进展，那位天香公主江大人也留意一下，我总觉得她那日的反应也很奇怪。”
这是傅佳的直觉，没有证据。
“嗯，放心，我让人跟着她呢，若是有异常的话，我会调查。”
江离看着傅佳，手指垂在桌子下，一直轻轻的捻着。
刚刚那温暖的触感一直在他心里来回滚动，而他的心也如同沸腾的岩浆，隐藏在他平静的面容下。
今天白日里师傅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
你心悦于她，那她呢？可有心悦你……
可有心悦你……
这句话在江离的嘴边滚来滚去，就是没有办法开口。
傅佳察觉到江离火热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刚刚他伸手为她抚平额头的场景又在她的眼前一闪而过，傅佳只觉得心中一阵烦乱。
刚刚说着的话，也就慢慢的停住了。
江离就那样看着傅佳，傅佳转了几次头之后，起身道：“若是没事，江大人就请回吧，这件事就拜托江大人了。”
说完，傅佳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
江离起身，一个伸手就拉住了傅佳。
而原本有些落荒而逃的傅佳，也没有想到江离会伸手拉她，一个踉跄一下子就差点跌倒在地。
江离眼疾手快将她捞了起来，抱在了怀中。
傅佳心中一个激灵，忙推开了江离。
“那，那个，对不起……”
还不待说完，傅佳就落荒而逃。
江离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却一阵愉悦。
至晚间，傅佳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
一会儿是琢磨江离找到的这些线索，一会儿是琢磨江离今晚的态度。
其实，她早察觉江离对她与众不同。
只是一直自己欺骗自己，或许江离只是因为平日里别人都害怕他，没人靠近他，所以才对自己另眼相看。
现在看来，江离并不是如她想的那般。
傅佳按住了心口处。
江离从她最难过的时候，一直在帮她，她从心里感激，感恩，与他相处的也十分愉快。
只是，她不适合，也不可能再有感情了。
上天给她机会，让她重生而来，就是为了复仇，这是她的使命，也是她的责任。
如果，她心安理得的接受其他人的感情，再去心安理得的过下半辈子，那么，安平侯夫人的伤心，秦桑的生命，还有绿枝的痛苦，又有谁来还？
她不能，也不配拥有感情。
尤其是江离这样纯粹的，无私的心意。
江离该值得更好的。
至于秦顾之……
傅佳反而没有更多的心理负担。
秦顾之的心中没有儿女私情，他是大夏朝的英雄，是大夏朝的未来，他心怀宽阔，一心为民。
傅佳觉得，他的心中装满了全世界。
而且，秦顾之说的也很清楚了，他需要一个妻子，而傅佳需要一个身份。
几次而已。
所有的一切结束之后，傅佳会亲自负荆请罪，不论秦顾之如何处理她，她都认。
夜已经深了。
傅佳所在的监牢，恰有一处小小的窗户。
透过窗户，傅佳看到了外面漫天的星子。
傅佳想起了秦桑那双明亮的眼睛，像极了这璀璨的星空。
若是秦桑还在，该有多好……
第二日。
江离起床，头痛欲裂。
昨晚果然喝多了。
不过，昨晚的事情依然历历在目。
江离自己偷偷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到了镇抚司。
他要赶快查清楚，好将傅佳带回来。
就在江离焦头烂额之际，宋琳琅身边的一个丫鬟找上了门。
“伱说你们姑娘又想起了一件事？”
丫鬟点点头，有些紧张。
她还是第一次与能止小儿夜啼的镇抚司统领江大人说话呢。
江离声音一高，小丫头就吓得一个激灵。
“是，是，我们姑娘说，想，想要见一见大人……”
丫头磕磕巴巴的说完，然后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在哪里见?何时？”
好在江离并没有说别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丫头松了一口气，忙飞快的说道：“今日申时一刻，老槐树胡同，李家馅饼。”
说完，丫头看着江离点头，就急忙告辞了。
从衙门出来，丫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吓死她了！
江离转身回了衙门，等到了时辰，交代了李四和王五几句，就骑马出来了。
在大街上溜达了几圈，看身后没有什么人，江离就直奔老槐树胡同。
这里地处清水街顶头，算是一个介于热闹和偏僻之间的地方，这见面的地点选的倒是不错。
宋琳琅不知道江离在心中肯定了她。
即便知道，她也只是惶恐。
选这里，完全是她没有多想，只是因为这里是她家的铺子……
进了店中，小二极有眼色的将江离引着上了二楼。
宋琳琅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得就站了起来。
江离推门进去，看见她一脸紧张，道：“行了，坐下吧。”
宋琳琅这才敢坐了下来。
伙计上了茶，还有一碟子点心，另外还端上来一份馅饼儿。
这是他们店里的特色。
江离瞧着宋琳琅，问道：“宋姑娘可是又想到什么？”
宋琳琅咽了一口唾沫，道：“是，这两日我又仔细回想了那时候的场景，我，我其实也记不太清楚了……”
江离尽量温和的道：“没关系的，你想起什么来就说说看，或许有用，即便没有用，也没事。”
江离的话让宋琳琅定了定神。
她一边回忆着，一边道：“其实，也并不是天香公主那边的事情，是我在下楼看见阿青上楼之后，隔了一会儿我回房间，似乎慌了一眼，看到……”
说到这里，宋琳琅顿了顿。
“怎么了？”江离不由的问道。
宋琳琅忙道：“我其实，也是胡乱说的，也不一定当真的，而且，江统领你可千万不要胡乱牵扯别人。”
江离肃了脸，道：“宋姑娘只管说，是非曲直，我自然是要查清楚了才会定论的。”
江离这样的语气让宋琳琅的心又提了起来。
她颤着声音，继续说道：“我那天上楼回房间的时候，似乎隐约，好像是看到方姑娘身边的那个婆子从隔壁屋子里出来……”
江离闻言顿时惊讶：“方冰倩身边的婆子，从天香公主屋子里出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 抓人
江离的反应让宋琳琅觉得有些不妥。
她忙摆了摆手，道：“我，我也只是说好像，我可是不确定啊……”
方冰倩与她关系不睦，可是那日她们两个也是相谈甚欢的，她可没有要害她的意思。
这几日，她一直辗转反侧，也不知道该不该跟江离说这些。
可是不说，她又天天做噩梦，睡不着。
江离点头，道：“我会让人去核实，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宋琳琅这才放下心来。
等到宋琳琅离开，江离即可就叫人将宋琳琅提到的那个婆子绑了过来。
婆子不明所以，大喊大叫，方冰倩从后院急匆匆赶了过来，看到江离一顿。
然后鼓足勇气上前问道：“江统领这是做什么？”
江离指着婆子，问道：“天香公主的丫鬟死的那天，方姑娘是不是带这个婆子去的街边小店？”
方冰倩看了一眼婆子，道：“是，可是那又怎么样，总不能是这婆子杀了那个丫鬟吧？”
那人是中毒死的，吴大娘也就是一个打杂的，能懂什么？
江离道：“是不是她，审审就知道了。”
说着，江离一挥手，示意手下将人带走。
吴大娘惊慌失措，忙叫喊着：“姑娘，救救奴婢，姑娘，夫人，救救老奴，老奴什么都不知道啊……”
方夫人揪着帕子不敢说什么，方冰倩急了。
“等一下，你们怎么什么都不说，就要带人走？她到底是犯了什么事？”
江离未说话，李四上前喝道：“镇抚司要带走的人，还从来没有什么人敢拦过！”
方冰倩被李四吓了一跳，忍了忍又要说话。
庆南伯从外面急匆匆进来，看到江离忙拱了拱手，满脸堆笑道：“江统领，不知江统领前来，方某失礼了。”
江离脸色不变，依然冷冷的，抬手拱了拱，道：“此人涉及要案，还请庆南伯爷配合。”
庆南伯忙道：“自然是配合的，江统领只管审问。”
一边说着，一边给一旁噘着嘴的方冰倩使了一个眼神。
不过是一个下人，若是江离想要将他带走，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最终吴大娘被带走。
宋琳琅回去府里之后，一直坐立难安。
没多长时间，方冰倩就一阵风似的从外面进来。
丫鬟们拦着，忙道：“方姑娘，哎，方姑娘，我们姑娘在休息呢，您等等，我们通报一声，哎，方姑娘……”
门“哐啷”一声被推开，丫鬟们根本拦不住方冰倩。
宋琳琅被这一阵响声惊的一跳而起。
她看着方冰倩怒气冲冲的冲了进来。
“方，方姑娘……”
宋琳琅嗫嚅着说了一声。
方冰倩冲着宋琳琅怒喝一声：“宋琳琅，你怎么这么卑鄙呢？”
宋琳琅看了一眼旁边的丫鬟。
丫鬟一脸的为难，道：“姑娘，奴婢拦不住方姑娘……”
宋琳琅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们出去吧。”
方冰倩来了，她反而提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方姑娘，坐吧。”
宋琳琅指了指一旁的凳子，说道。
方冰倩却一脸怒气。
“宋琳琅，伱别以为将这件事栽赃给我，你就可以脱离出来了，我们在一个屋里，这件事牵连上我，你也好过不了！”
自从傅佳被关起来以后，却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傅佳下毒杀了阿青。
天香公主那边一直在施加压力，皇上不胜其扰，放出话去。
若是十日内找不到证据或者线索，就将那日在店中的人全部下狱。
宋琳琅这是急匆匆的指证她来了。
宋琳琅也不管方冰倩坐没坐下，自己坐在了一旁。
“方姑娘，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一句虚言，那日，我确实看到你身边的那个婆子去过那个屋子，之前没有说，是因为我不敢肯定，可是，现在案子陷入了僵局，我能想到的一定会说，江大人说过了，他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的。”
宋琳琅看着方冰倩，真诚的说道。
方冰倩冷哼一声，道：“若是吴大娘有问题，你为何早不说？”
宋琳琅绞着帕子，道：“我也怕，冤枉了好人，毕竟，当时我也只是看了一眼。”
方冰倩跺了跺脚，道：“宋琳琅你最好说的是实话，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撂下狠话，方冰倩又一阵风似的跑了。
江离将那个吴大娘带回了镇抚司。
江离亲自来审。
吴大娘像是一个被吓的快要晕过去的老婆子，她瑟缩着连连磕头。
“大人，官差大人，老奴什么都没做，您这是为什么要抓老奴啊？”
江离看着吴大娘，花白的头发，圆盘脸，梳着一个简单的圆髻。
头发上插着一个银包金的簪子，此刻歪着身子，咧着嘴，下一刻就要嚎啕大哭了。
江离冷喝一声：“住嘴！”
吴大娘浑身一哆嗦，顿时就住了嘴，害怕的看着江离。
“我问你，你在方府都是做什么的？”
江离问道。
吴大娘小心翼翼的回答，道：“老奴平日也就是负责一些杂活，早上会给各位主子屋里送羊奶，平日里跟着大娘子打理打理后院，老奴，老奴真是平日连门都不出，怎么，怎么就能杀人呢？”
吴大娘的话音落，江离的眼神顿时变得锐利起来。
“谁说，你是杀人了？”
江离悠悠的问了一句，盯着吴大娘的脸，就看到她脸色微微一变，有些惊慌。
“我，老奴，是，是听姑娘说的，姑娘不是说你们要带走老奴，是怀疑姑娘吗？”
“哦？是这样吗？可是，我记得刚才你们姑娘好像没有说过这话啊？”江离冷着眼看着吴大娘。
吴大娘眼神一缩，脑海中快速的反应，她也不知道刚才方冰倩是怎么说的了。
“那个，我们姑娘前两日刚说过的。”
吴大娘硬着头皮，说道。
江离嗤笑一声，突然厉声喝道：“说！阿青是不是杀的，你趁着她就在隔壁，下了毒，然后等她死了，又偷偷出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没有，没有，老奴什么都没有干，不是老奴……”
吴大娘忙摇头否认。
江离却不相信。
这个吴大娘可是没有看上去那样的普通。
“吴大娘，镇抚司你该知道，若是不识时务的人，在这里，可是没有机会的！”
江离冷声道。
吴大娘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跪在地上，只差双手揪着江离的衣摆哀求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招供
然而，不论吴大娘如何哀求，刚才她都已经露了破绽。
江离挥了挥手，李四将人带了下去。
不一会儿，就有惨叫声传来。
庆南伯府里。
方冰倩正与方夫人说着话。
江离将吴大娘带走之后，也安排了两个人守在门外，他们出入都要询问。
方冰倩觉得，镇抚司有些欺人太甚了。
好歹她的父亲也是跟着当今圣上出生入死过的，没有皇上的旨意，江离一个小小的镇抚司，竟然这样嚣张跋扈。
方夫人却心中惴惴不安。
镇抚司她知道，那是个进去就能吃掉半个人骨头的地方，吴大娘进去，别说有什么，就是没有，那也是能给说出点什么来的。
这些日子，她听了不少流言。
听说此次去江城，这位江离江统领和那位傅姑娘可是关系匪浅。
这位江大人不会为了给那位傅姑娘脱罪，将罪名安插在他们府头上吧？
方夫人想到这些，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也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方夫人与方冰倩对视一眼，不由得站起身来。
“怎么回事？”
方夫人话音落，然后就看到丫鬟婆子纷纷跑了进来，其中一人喊道：“不好了，官差来抓人了！”
方夫人心中一惊，抓着方冰倩的手，往门外走去。
庆南伯也在府里，早已站在了院中。
江离向庆南伯拱了拱手，道：“伯爷，今日前来，是想要请令嫒前去配合调查，还请伯爷行个方便。”
庆南伯沉了脸，问道：“不知需要我女儿说明什么，我可以代替她去，她还小，恐怕有些事情说不清楚。”
方冰倩跟着方夫人走出来，就听到庆南伯的回答。
她上前唤了一声“父亲”，然后看向江离：“江大人想要问什么只管问，我问心无愧。”
庆南伯心中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吴大娘被抓走之后，他就将那日的事情又问了方冰倩一遍。
整个过程都很正常，只是方冰倩并没有看到吴大娘是否去过隔壁的屋子。
现在宋琳琅出面证明，这对方冰倩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现在看着这满院子的镇抚司的侍卫，庆南伯脸色沉重。
江离看了看方冰倩，问道：“吴大娘交代，方姑娘陈曾经说过不喜欢天香公主，天香公主在大夏朝作威作福，迟早要将她打出去的话，是吗？”
方冰倩噎了一下，梗着脖子道：“你问这做什么，跟吴大娘又有什么关系？”
江离道：“方姑娘承认就好，吴大娘承认了她投毒的事实，且指认是因方姑娘的授意。”
“什么？”方冰倩后退了一步。
而方夫人早已经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江大人，吴大娘是如何招认的，是我女儿指使的不成？这我不相信，我女儿绝不会做出这种有碍邦交的事情来。”
江离不置可否，又问：“方姑娘在宴会上可与天香公主有过冲突？”
方冰倩摇头：“没有，而且，我不知道吴大娘是如何招认的，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那天我只是去喝凉茶，都没有出过门。”
“是啊，是啊，江统领，我女儿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一定，一定是哪个吴大娘说错了。”
方夫人声音哽咽，她紧紧的抓着方冰倩的手，生怕下一刻就被江离带走了。
江离却笑了一下，上前一步，道：“伯爷，伯夫人，放心吧，就只是请方姑娘过去说明一下情况，不会难为她的。”
说完，江离也不待庆南伯说什么，手一挥，道：“将方姑娘带走！”
“哎，不要，不要抓我女儿，不要抓我的女儿啊……”
方夫人死死的拉着方冰倩的手，哭天抢地的喊道。
而庆南伯爷挡在了方冰倩的面前：“江统领，若是需要，我与我女儿一起去。”
江离却道：“伯爷，您这是要妨碍我们办案啊，您也该知道，皇上对这个案子多看重，这样吧，有事您与皇上说去。”
“带走！”江离沉了脸。
李四和王五带人上前将方冰倩带走了。
方夫人哭着与庆南伯道：“伯爷，伯爷，您快去求求皇上啊，倩儿不可能下毒的……”
庆南伯连声叹气：“有什么用，就连安平侯爷的义女被关起来，他也没有说半个不字，这不现在还关着呢。”
方夫人闻言，哭声更大了：“这还不是那个江统领为了要将傅姑娘救出来，这就拿我们倩儿顶包啊……”
“住口！你是不想活了！”
庆南伯听了方夫人的话，顿时喝止道。
方夫人被庆南伯吓得住了口，可是整个人还是呜呜噎噎的。
庆南伯嗐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起码，先要知道江离为何带走方冰倩，吴大娘到底是交代了什么。
方冰倩被带回了镇抚司，直接就被送到了审讯室。
这里的血腥味浓重的，方冰倩一进来就想作呕。
周围放满了刑具，还有烧红的铁烙铁。
方冰倩身子一软，这些也只是听说书的人说过，从来没有见过，比想象的还要恐怖。
方冰倩咽了一口唾沫，被推了一把，坐在了椅子上。
“说吧，方姑娘，伱是如何指使吴大娘下毒杀死了天香公主的丫鬟阿青？”
方冰倩抬头，看着江离，颤着声音道：“我没有，我从来没有指使过，也没有想过下毒要害死那个阿青或者天香公主。”
“可是吴大娘已经招认，是她下了千机毒，想要害死天香公主，而背后指使的就是你。”
江离看着方冰倩，缓缓的说道。
方冰倩闻言，顿时急了。
“不可能，我从来没有指使过，她为什么要说？真的是她下毒杀死阿青的？”
方冰倩不可置信的问道。
吴大娘为何要杀死阿青，而且还有招供是她指使的，为何要诬陷她？
还是……
还是江离故意推给她，让她替傅佳顶罪？
江离看着方冰倩的眼神，就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
门打开，吴大娘被拖了上来。
方冰倩的眼神缩了缩，吴大娘的浑身像是被血水洗过一般，半只眼睛肿的看不见人影。
“这，这……”
方冰倩指着吴大娘说不出话来。
吴大娘看到方冰倩，呜咽出声：“姑，姑娘，对不住了，老，老奴没有保护得了你……”
说完，吴大娘头一低，晕倒在地上。
第二百三十六章傻眼
方冰倩顿时傻了眼。
刚才吴大娘说什么？
什么叫做没有保护好她？
方冰倩抬头，傻傻的看着江离。
江离面容平静，道：“方姑娘，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方冰倩张了张嘴，依然说道：“我不知道她为何这样诬陷我，我没有指使她，也没有下毒害死阿青。”
江离点头，道：“方姑娘，口说无凭，现在认证物证俱在，还是认罪吧。”
他们从吴大娘招供的地方，就是庆南伯府的花园子里的一个角落，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瓷瓶，里面放着的正是毒药千机。
方冰倩不服，道：“可是我并不知道那天天香公主会去街边小筑店里喝茶啊，而且我怎么保证，她一定会在我隔壁，我就能让吴大娘趁机下毒？”
江离道：“方姑娘说的有理，我已经查过了，方姑娘那几日隔上一两日就会去街边小筑，去了就会坐那个雅间，我想总不能是方姑娘就喜欢那个雅间吧？”
方冰倩顿时张口结舌，她能说，其实她就是喜欢那个房间吗？
那间屋子里，挂着一幅画，很普通，只是一副傍晚时分，两只小鸭子在湖中嬉戏的画面。
画面很美好，方冰倩前几日来的时候，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是谁画的。
小丫头们抿嘴笑道：“是我们姑娘的义兄，傅大公子的画作，说是为了庆贺姑娘新店开张。”
方冰倩顿时用了心。
她喜欢傅衡，已经很长时间了，傅衡像是长在她心中的一颗痣。
因为是傅衡的东西，方冰倩就总是来，来了就算看上一眼，心中也是满足的。
这才是她那几日总是会去街边小筑的原因，可是，她没有办法说出口。
方冰倩只觉得身心剧痛，不明白一向和蔼可亲的吴大娘，看见她总是笑眯眯的，为何会有千机毒，为何要下毒害死阿青，为何还要诬陷给她？
江离挥手，方冰倩被带了下去。
因为方冰倩的原因，庆南伯府也被官兵围了起来，庆南伯知道消息的时候，整个人脸色青灰，坐在书房里久久没有说话。
京城中一时沸腾起来。
都知道杀害天香公主贴身女婢的凶手找到了。
庆南伯府也一时被众人议论纷纷。
没想到，这位方姑娘竟然是这样的勇士。
京城里百姓中很多都在流传，这位方姑娘是为了替战场上死去的那些战士们报仇，虽说方冰倩被认为是凶手，但是很多人都暗暗钦佩她，还有不少学子奔走联合起来，要为她求情。
晋阳帝看着龙桌上那些奏章，忍不住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
“你说，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难道朕是要将方家那姑娘问罪的吗？一个两个的都在求情，好像朕就是拿不顾百姓和边疆战士死活的昏君一般。”
江离默默的看了看那些奏折，禀道：“皇上的用心岂是一般人可以懂的，只是委屈了庆南伯。”
晋阳帝道：“朕到时候自会补偿。”
说完，晋阳帝又看着江离和秦顾之问道：“两位爱卿，这样真的能将幕后的那个真正的凶手引出来？”
江离道：“皇上，现在方家这边只招认了下过一种毒，也就是千机毒，可是尸体中的另一种毒，已经查清，是来自于西域的慢性毒药，隔上半个时辰才发作，所以，臣认为，下这个毒的人，应该才是幕后的那人。”
“皇上您想，若是半个时辰后天香公主毒发，那她当时与谁在一起？娴晴郡主作为宫中的使者一直陪着，而程家姑娘又是那日在宴会上与天香公主正面敌对过的，最重要的是程家作为镇远将军，若是牵扯上此事，那就会上升到战争问题，这不正好给了获夷族借口？”
秦顾之一直没有说话。
闻言，道：“皇上，这件事一定不是这样简单，臣记得，天香公主这一路上来一直有人想要寻衅滋事，目的是为了挑起战争，站在舆论的制高点，但是应该是顾忌天香公主的身份，一直没有特别致命的行动，只是其中有一次，明显就是要致天香公主于死地，当时搜查那些死士的时候，死士身上待着一个小木牌，是获夷族的标志，但臣认为，这样明显应该是栽赃嫁祸，这一次给天香公主下毒事件，会不会与那次是同一个人的手笔？”
江离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闻言，道：“秦将军分析的很有道理，若是天香公主死在大夏朝境内，那获夷族就会举起为圣女复仇的大旗，天香公主在获夷的地位不亚于获夷族王，到时候，只会是生灵涂炭。”
这些年，秦顾之看多了边境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若是战争起，只会有更多的人受苦受难。
晋阳帝作为马背上的皇帝，自然也是知道的。
所以，天香公主的求和，他也是顺势而为。
获夷族这两年的情况他心知肚明，若是获夷族真的有诚心，有诚意，他不介意放开一些边境的交易和商路。
只是，总有些人为了自己所谓的宏伟志愿，而置百姓于不顾！
“继续查，这件事一定要彻查到底，将幕后搅乱局势的人给朕揪出来！”
晋阳帝重重的说道。
“是！”
江离与秦顾之异口同声答道。
两个人刚要退下，殿外小太监唱道：“太子殿下觐见。”
太子一身红色绣金龙滚边金线的锦袍走了进来。
“父皇！”
太子见了礼，又与江离和秦顾之点了点头，然后道：“父皇，儿臣有事想向父皇禀报。”
晋阳帝点头：“什么事，说吧。”
江离与秦顾之闻言就想要退下去，太子拦住了两个人道：“两位大人也请等一等，本太子这件事与天香公主的下毒案有关。”
江离与秦顾之看了看皇上，得到示意后垂首站在一旁。
晋阳帝看着太子，问道：“说吧，何事？”
自上一次天香公主接风宴之后，他与皇后心中不安，于是他将太子派了差事，去了京城外，等到他回来，整个人似乎沉稳了许多。
只是，今日这又是搞的哪一出？
晋阳帝心中泛着嘀咕。
太子拱手，向晋阳帝禀报道：“父皇，儿臣听闻抓到了下毒的凶手，是庆南伯府的嫡女，儿臣以为，此事有蹊跷。”
“哦？什么蹊跷，你说说看。”
晋阳帝微微挑了挑眉。
难不成太子这次变聪明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太子的聪明
太子躬身，向晋阳帝禀报道：“父皇，天香公主作为使臣来到我们大夏朝不过才十多日，方家与天香公主并没有什么交际，这杀人的动机说不过去啊，怎么就能突然想到要下毒害人呢？”
晋阳帝闻言，点点头。
别说，这次太子还真是动了点脑子。
谁知道，太子接下来的话让晋阳帝顿时气的心肝疼。
只听太子接着说道：“儿臣以为，这件事发生在傅家姑娘的店中，天时地利人和，万事俱备，若不是傅佳就是曹曦薇，毕竟，曹曦薇那日在宴会上与天香公主结了仇怨，听说，她们就是一起在那间雅室坐着喝茶，若要下毒，再方便不过。”
太子说完，看了看晋阳帝。
只见晋阳帝面上表情不变，只是看着他。
太子心中一松，觉得自己终于说到皇上的心坎儿里了。
还是天香公主说的对，皇上即便怀疑曹曦薇，也不会让人查出来的。
毕竟，曹曦薇是皇后的外甥女，又是自幼跟着皇后长大的，与皇后的感情是不同的。
所以，才拿那个毫不起眼的庆南伯府的方冰倩顶罪。
一个小小的伯府，灭了他不等于踩死一只蚂蚁吗？
只是可惜了，真正的凶手却逍遥法外。
天香公主楚楚可怜看着太子，无辜的眼眸充满了惶恐。
“太子殿下，天香担心，这一次天香侥幸逃过一劫，却累的阿青失了性命，若是，若是下一次呢，天香在大夏朝人生地不熟，该仰仗谁来保护呢？”
天香公主一身白衣，站在风中，仿佛随时可以被风吹走的蝴蝶，太子只觉得，满心的疼惜。
“公主放心，我们大夏朝一向公正清明，定会还公主一个明白，也会保护好公主的，公主若是，若是有事，请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全力保护你的。”
太子看着天香公主，郑重的说道。
这样一个弱女子，千里迢迢，背井离乡，来到大夏朝只为了大夏朝与获夷族能和平共处，百姓能安居乐业，这是多伟大的一个女子。
太子觉得，他有责任将这件事禀报给晋阳帝，有责任追查出真正的凶手，保护好天香公主，让她在大夏朝能安心。
所以，太子才鼓足了勇气，站在了大殿上。
“父皇，儿臣查到一件事，父皇听了，就知道儿臣为何怀疑曹曦薇了。”
太子躬身，郑重的说道。
晋阳帝的脸色隐隐有些发青，只听他咬牙说道：“那好，你说说看。”
“是，父皇。”太子顿时来了精神。
“父皇，儿臣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调查中发现了一件事，曹曦薇与傅佳曾经有一次在玲珑阁闹过矛盾，那次还惊动了官差，说是傅佳偷了玲珑阁的镯子，最后差点将傅佳抓了起来，后来证实了是曹曦薇诬陷。”
“儿臣查到，那次的确是曹曦薇诬陷，不过这里面的巧合就是，那天将镯子放在傅佳身上想要栽赃她的人是玲珑阁的一个手工师傅，而这位却自称那天从来没有去过玲珑阁，那就是有人冒充了。”
太子一边讲述，一边看着晋阳帝的脸色。
晋阳帝注意到他的目光，冷哼一声，道：“太子说了这么多，与天香公主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太子心中一跳，不敢再卖关子，忙道：“是这样，那个冒充玲珑阁的手工师傅陷害傅佳的人，正是这位指认方冰倩下毒的吴大娘。”
太子说道这里，晋阳帝坐直了身子，才听到心里，问道：“你的意思是，曹曦薇曾经指使这个吴大娘陷害过傅佳？”
太子点头：“是的，父皇，所以，曹曦薇做这件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是同一个人，所以，儿臣十分怀疑，这次的下毒事件还是曹曦薇指使。”
晋阳帝定定看着太子，问道：“太子是觉得，这件事最大的疑者是曹曦薇？”
太子沉吟了一下，道：“儿臣认为曹曦薇的嫌疑最大，当然这只是儿臣的猜测，论起来，傅佳也有嫌疑，当然，两个人究竟是谁做的，那就要再去审问了。”
说完，太子看了看江离和秦顾之，语气微微带着嘲讽。
“就是不知道江大人和秦大人能不能秉公办理，毕竟涉及到傅姑娘，两位……哦，主要是秦将军，是否要避嫌？”
秦顾之面上表情不变，江离眸中却闪过一丝轻蔑。
晋阳帝还不待两个人回话，就一拍桌子，喝道：“混账，他们两个是朕钦点办案的，太子的意思是朕徇私舞弊了？”
晋阳帝还是第一次在大臣面前这样不给他面子。
太子惶恐的忙躬身道：“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也是为了尽快找到凶徒，好给获夷族一个交代。”
“哼！这件事朕自有主张，太子无事就跪安吧。”
晋阳帝觉得，若是再看见太子，他就会脑仁疼。
“父皇，儿臣也只是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儿臣也不愿意远在边疆的百姓们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太子忙跪下磕头解释道。
说道百姓，晋阳帝的脸色才好了点。
“算伱有心，这件事，你就不要再管理了，朕相信，两位爱卿会将此事查清楚，好了，太子也好几日未见你母后了，她身子有些不舒服，你去瞧瞧吧。”
晋阳帝说成这也，太子不敢多话，忙退了出来。
反正，想要说的已经都说清楚了。
太子走后，晋阳帝看着江离与秦顾之，道：“太子所说的，你们两个去查一查，未查到之前，按原计划行事。”
江离与秦顾之答应了，就退了出来。
秦顾之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他与江离并肩而行，问道：“江大人，这件事可是真的？”
江离偏头看了一眼秦顾之，道：“是有这样的事，当时傅佳刚到京城，被秦将军选中，又被安平侯认作义女，皇后娘娘也是赞誉有加，一时间风头无量，曹曦薇心怀嫉妒，不过，这件事是女子之间的争风吃醋，镇抚司并没有跟进，若是太子所言不虚，那恐怕还真需要好好查一查了。”
曹曦薇，武安侯府的嫡女，自幼长在宫里，是如何认识又能指使了庆南伯上的一个粗使婆子？
这个吴大娘到底是什么来历？
江离与秦顾之分开之后，派人去查吴大娘，而秦顾之则是直奔街边小筑。
那日发现的在巷子里出来的人，应该就是那个下西域毒的幕后之人。
第二百三十八章 调查
太子说的也没有错。
江离调查了吴大娘的情况，确定她与曹曦薇有过勾连。
江离又问了傅佳，傅佳将她与程妙语还有扶苏娘子查到的事情讲了讲。
当时曹曦薇指使人诬陷栽赃傅佳的正是这位吴大娘。
后来也发生了很多事，傅佳她们还没顾得上查这个吴大娘。
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这件事就这样搁置了下来。
没想到，这个吴大娘又出来生事了。
傅佳也只是好奇，为何方冰倩府里的婆子会听曹曦薇的话。
曹曦薇是如何收买这个吴大娘，又是为何要收买这个吴大娘。
这件事，江离可以解释了。
据他的人调查，吴大娘的儿子好堵，有一次因为欠了赌债，差点被赌场的人砍死，是曹曦薇路过救下了人。
后来，吴大娘就对曹曦薇心怀感恩。
吴大娘此人擅长模仿，这事很少有人知晓，但偏偏她有一次炫耀这个技能被隔壁邻居看到，等到李四带人将她家里搜查一个遍，将那些她模仿所用的道具扔在她的面前，她才承认。
那一次，曹曦薇想要栽赃嫁祸给傅佳，也是吴大娘出的主意，装扮成玲珑阁那位娘子的，也是这个吴大娘。
原本定的计划是将镯子放在傅佳的身上，然后由曹曦薇揭破。
谁知道，到最后竟然没有发现镯子，而曹曦薇也闹了一个灰头土脸。
吴大娘面对她的指证，供认不讳，不过却依然不承认她下毒是受曹曦薇指使。
只说是方冰倩在家中与方夫人说过，这个天香公主是获夷族的圣女，获夷族手上沾满了大夏朝人的鲜血，死了才是大快人心。
所以，她才找机会下毒。
江离看着这个吴大娘，一阵冷笑。
没想到，这个吴大娘倒是一个编故事的好手。
至于千机毒，吴大娘供认是从一个药铺买来的。
江离带人去了药铺，人早已经跑了，只留下几个小伙计，果然从一个隐蔽的匣子里发现了大量的毒药，有千机，也有其他的，都是比较难得的。
几个小伙计上了刑，也没有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
倒是旁边的住户提供了店主老家的信息，江离派人追了出去。
不管给这个吴大娘用什么刑，她只是咬牙不承认与曹曦薇有过关联。
方冰倩被关在了傅佳的隔壁，倒也不算受苦。
说起吴大娘，方冰倩咬牙切齿。
方府待她不薄，不知她为何要如此狠心陷方府于死地。
若真的将这个罪名按在了方冰倩的头上，别说方冰倩死罪难逃，整个庆南伯府都会被牵连。
曹曦薇这几日也是心中忐忑。
听到吴大娘被抓，曹曦薇整个人都紧绷着。
直到看到庆南伯府被官兵围住，之后方冰倩被带走，曹曦薇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吴大娘是她的人。
不过是一个顺手的事情，那日她与太子确定情谊，心中高兴，看到了吴大娘的儿子被一群人殴打，挡住了她的去路，她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救下了那个年轻人。
没想到，对方是庆南伯府的人。
后来，吴大娘常常会做些帕子，衣服什么的，吴大娘手巧，曹曦薇看着欢喜也就都收下了。
曹曦薇讨厌傅佳，吴大娘自然知晓。
也是她出了主意教唆了曹曦薇联合林念幽，来陷害傅佳。
后来，傅佳差点查到吴大娘，将曹曦薇吓的有些畏首畏尾，也没有再动什么手脚。
没想到，这个吴大娘倒也忠心，一直咬着方冰倩不放，这样才能将她脱出来。
那天，她去喝茶，恰好天香公主也在，她也只是临时起意。
太子因为天香公主，一直与她怄气，甚至威胁她不要再去伤害天香公主，曹曦薇怀恨在心。
恰好那日方冰倩带着丫鬟婆子去喝茶，就在隔壁，而那个婆子正是吴大娘。
曹曦薇暗中与吴大娘吩咐了一番，吴大娘这才出去买了毒药。
原本是要等着下在天香公主点的凉茶中的，吴大娘多想了想，将毒也下了点在天香公主的半盏茶杯中。
她想的是，若是天香公主她们回到雅室再续茶。
谁知道，阿青怎么会去了二楼雅室，还喝了那半杯茶，这才有了阿青的死讯。
曹曦薇一发现阿青死了，就一直提着心。
她以为天香公主会揪住她不放，谁知道天香公主针对的竟然是傅佳。
曹曦薇也乐得看戏。
谁料吴大娘却暴露了。
丫鬟在曹曦薇的耳边禀报道：“镇抚司江离江统领来了。”
曹曦薇心中一惊，忙收回了思绪。
“他怎么会来？”
曹曦薇一边说着，一边疾步往花厅走去。
难道，难道吴大娘招供了？
临到花厅前，曹曦薇脚步顿住了。
她的后背已经出了一层薄汗，若是江离要将她带走呢？
正踌躇间，花厅内丫鬟掀帘出来，看到曹曦薇笑着道：“大姑娘过来了。”
花厅内，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还不进来。”
曹曦薇只好压住心头的惊疑和紧张，迈步进了屋内。
武安侯老夫人正端坐在座位上，与江离说着话。
看到曹曦薇进来，笑着招手道：“来，见过镇抚司江离江统领。”
曹曦薇看着武安侯老夫人笑眯眯的模样，心中稍定。
她上前屈膝见了礼，然后乖巧的坐在了武安侯老夫人的身边。
卫夫人也在一旁坐着，看了曹曦薇一眼，没有说话。
曹曦薇因为这一眼，心又提了起来。
只听江离说道：“还要麻烦曹姑娘，关于天香公主的贴身丫鬟阿青的案子，有些事情还不清楚。”
曹曦薇一紧张，揪着帕子，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江统领还有问什么？”
一紧张，曹曦薇的眼睛就有些发直，定定看着江离。
江离笑了下，温和的道：“看把曹姑娘给吓得，不过是问几句。”
曹曦薇闻言，根本没有松一口气，倒是一旁的武安侯老夫人笑着打趣道：“这丫头就是太认真，江统领不过是例行问问，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
曹曦薇忙低头答道：“是，祖母。”
江离也不管祖孙两个的唱和，道：“我此次前来，一方面是通报这个案子的进程，已经抓到了下毒的凶手，就是庆南伯府的一个粗使婆子，当然，庆南伯府也脱不了干系，所以，这件事与安平侯义女傅姑娘，就没有关系了。”
说到这里，江离顿了顿，然后道：“来这里，是例行来问一问曹姑娘，那日傅姑娘可有什么异常，或者是否单独出去过，若是有曹姑娘的证词，傅姑娘就可以放出去了。”
曹曦薇一听是为了这个，忙道：“那日，我们见到傅姑娘之后，一直在一起，没有分开过，傅姑娘热情好客，留了我们在后院喝茶，并没有什么不妥，傅姑娘就没有出过那个院子。”
江离点头，道：“既如此，就多些曹姑娘了。”
说完，江离站起身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偶遇
曹曦薇也忙跟着站了起来。
已经定案了，挺好。
曹曦薇想想方冰倩，心中微微有些不安，不过，想到坊间那些学子们对方冰倩的说辞，曹曦薇又定了定心。
这样多的人为她求情，应该不至于处死吧？再说了，吴大娘那边她已经交代了，方冰倩只是一个教唆的罪名，吴大娘会将这些背下来的。
想到这里，曹曦薇一边随着送江离，一边问道：“江统领，方姑娘那边会判什么刑罚？”
江离闻言，停住了脚步，脸上挂着笑意，道：“曹姑娘还真是关心方姑娘，杀人罪，曹姑娘说还能是简单的刑罚吗？杀人偿命，就算是贵府嫡女，也不能例外。”
曹曦薇听了，心中一沉，脸上顿时不好起来。
“死，死罪吗？”
曹曦薇喃喃道。
江离点头，道：“这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太子殿下也费了不少心思。”
太子？
曹曦薇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即心中冷笑。
太子费心，恐怕不是为了她费心吧？
江离离开了。
曹曦薇回到屋内，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心中有什么事似的，不太舒服。
在屋子里转悠了几圈之后，曹曦薇吩咐道：“走，我们去一下宫里。”
丫鬟不敢怠慢，忙给她换了衣服，然后陪着出门去了。
再说，秦顾之这边，自与江离分开之后，他一直在琢磨那日与阿青见面的人。
吴大娘这个下毒只是一方面，阿青所见之人，才是关键。
秦顾之在街边小筑四周转悠，一直在琢磨，若是他是那个人，会从哪里离开？
街边小筑不算临街，只是一条后巷，通着清水街。
后巷比较安静，而且这里四通八达，与几个巷子都挨着，那人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正在他暗暗琢磨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
只见贤王世子甩着他手中常年不变的扇子，溜溜达达的走了过来。
“哎呀，秦将军还真是敬业啊，看样子，秦将军对你家这位未婚妻在挺满意，门都关了，人又不在，秦将军这是睹物思人不成？”
秦顾之面色不变，看着他道：“贤王世子前来所谓何事？”
贤王世子正慢慢的摇着扇子，闻言，将扇子“啪”的一收，道：“哎，秦将军此言差矣，我呢，也不是特意前来的，不过是闲来无事在街上溜达，看到秦将军过来打个招呼。”
贤王世子说完，凑近秦顾之，笑道：“秦将军，你那未婚妻子如花似玉的，如今给关在监牢里，暗不见天日的，你可心疼啊？”
秦顾之看看贤王世子，一脸八卦的样子。
道：“世子若是无事，不如街上转转，秦某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有贤王世子在这里捣乱，秦顾之就是想查些什么，也是查不到的了。
所以，秦顾之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贤王世子却扯住了秦顾之的衣袖，嘴中啧啧的道：“秦将军何必害羞呢，那样一个美貌的小娘子，谁人不心疼啊，秦将军若是不牵挂，本世子闲工夫多的很，不如本世子代伱前去瞧瞧，哎哟，那个小模样，说不定更显楚楚可怜的。”
贤王世子越说越轻佻，秦顾之站定，转身看向贤王世子。
“世子，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这是第一次，若是我听见第二次，就请世子去喝喝茶。”
贤王世子被他冷峻的语气给吓了一跳，忙后退了两步，拍着胸脯道：“好了好了，怪吓人的，你这人也是不能开玩笑，我不就是看你这心神不宁的，怕你担心想不开，来找你聊聊天，还急了你说。”
秦顾之冷哼一声，不再与他说话，转身离开。
没想到，贤王世子也跟了上来。
“哎，秦将军，秦将军，本世子以后不说了，不说了，你看生什么气，你快给我说说，这案子怎么样了呀，本世子这心中也是十分好奇……”
贤王世子随着秦顾之一边走，一边扯他的袖子。
大街上人来人往，看着这一邪魅一英伟的男子相携从巷子里走了出来，一时纷纷侧目。
尤其看到是贤王世子，众人的目光顿时变了。
秦顾之的脸色更黑了。
他一把扯开了贤王世子的手，道：“世子去忙吧，秦某先告辞了！”
说罢，秦顾之大步流星的离开，好像要甩掉什么东西似的。
贤王世子倒不惧别人眼光，看秦顾之的反映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秦顾之走了一段距离，然后拐进去一条小巷子，之后停下脚步。
只见他一招手，一道黑影鬼魅般出现在他身边。
一身灰色布衣，中等个头，长相普通，放在大街上，并没有什么特点，周围人也不会多看一眼。
那人拱手，恭敬的向秦顾之行礼：“将军！”
秦顾之点头，低声道：“跟着贤王世子，看看他要做什么？”
灰衣人会意，再次拱了拱手，然后又一瞬间消失不见。
秦顾之眉头皱了皱。
贤王世子一身功夫，按道理不应该身子孱弱。
但看他脸色，确实苍白无光，整个人阴恻恻的感觉。
秦顾之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出现在那条巷子，不是偶然。
皇宫里，曹曦薇面见皇后娘娘。
刘女官出来道：“皇后娘娘正在休息，曹姑娘不如改日再来？”
曹曦薇抿抿唇。
从前她在这宫里，哪里是去不得的，刘女官也与她说话亲昵，还从来没有这样生疏过。
“我等等皇姑母吧。”
曹曦薇不肯走，说道。
刘女官无法，只能让她在偏殿等候。
“刘姑姑，怎么没有看见玉姑姑？”
曹曦薇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玉儿与她最是投缘，平日里两个人常在一起谈心。
刘女官语气淡淡的道：“哦，玉儿啊，老家来人了，想要让她回家，所以，娘娘就放了她的宫籍。”
“老家？她老家不是没人了吗？”
曹曦薇诧异的问道。
玉儿常说，她自己像是一棵无根的浮萍，不知道最终要飘去哪里。
刘女官端着微笑道：“是远房的亲戚了，所以，玉儿平日里也不常提起，但必将人还是要落叶归根的好，这对玉儿来说，也是好事。”
刘女官一边说着，一边推开门，道：“姑娘先在此歇息，等娘娘醒了，奴婢再唤您。”
曹曦薇点点头。
玉儿走了，都没有跟她告别，她心中有些不舒服。
第二百四十章求情
刘女官回了坤和宫。
皇后娘娘放下了手中的书册，问道：“怎么，还没走吗？”
刘女官点点头，道：“说是一定要等您醒来，看样子是有话要说。”
刘女官自然知道为何皇后娘娘疏远曹曦薇。
可是，在刘女官看来，曹曦薇也是一个可怜之人。
玉儿与太子的事情，她应该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必然不会这样问自己了。
奈何曹曦薇一腔深情，却错付给了太子。
如今，太子满心满眼的都是那个天香公主。
皇后娘娘恼怒曹曦薇，但是更恼怒的是太子。
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她对太子渐渐的也失去了耐心。
想了一会儿，皇后道：“去，让她进来吧。”
刘女官答应了，过了一会儿，曹曦薇从门外进来。
“皇姑母，薇薇有话与您说，还请皇姑母允许。”
皇后娘娘点头，看了一眼刘女官。
刘女官躬身应了，然后带着伺候的宫女们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说吧，什么事。”
皇后娘娘靠在迎枕上，问道。
曹曦薇上前，熟练的拿过炕桌上放着的木槌，一边给皇后娘娘轻轻敲着腿，一边道：“今天江统领去府里了，问了问傅佳那个案子。”
皇后娘娘眼睛微闭，听着她说话。
“江统领说，是方冰倩要杀天香公主，结果阴差阳错的那个阿青中了毒，姑母，其实我觉得，方冰倩平日虽然嘴欠了点，应该不至于犯糊涂的，底下的人为了表忠心，乱曲解主子的意思，方姑娘也不该被治死罪呀。”
皇后娘娘抬眼，看了一眼曹曦薇。
“你平日里不是说看不惯方冰倩，现在又为何来替她求情？”
曹曦薇抿嘴道：“看不惯是看不惯的事情，可是，涉及到人命关天的，我觉得还是应该谨慎点。”
皇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问道：“薇薇，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曹曦薇慌忙摆着双手，道：“没有没有，就是觉得，为了一个异族的公主，要杀死我们大夏朝的贵女，我觉得不公平。”
皇后娘娘闻言，起身坐直了身子，道：“薇薇，不论是异族的公主，还是我们大夏朝的贵女，若是犯了错，都要要受到惩罚的，而且越是在我们这里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要给世人一个说法的。”
曹曦薇心中渐渐沉了下去。
“可是那个天香公主嚣张跋扈，再因为她身边一个丫鬟赔上我们大夏朝贵女的命，她岂不是更加得意……”
曹曦薇不懂。
皇后娘娘揉了揉额头，道：“好了，这件事，皇上自有决断，作为后宫不得干政，你也不要再抱怨了，再者说，伱跟那个天香公主离远点，不要再想着压她一头，她也待不了多长时间。”
皇后娘娘昨夜里还跟晋阳帝说话，这个天香公主要早早打发了才是，留在这里只是一个祸害。
晋阳帝自然也知晓。
这位天香公主实在太过貌美，而且性子与大夏朝这些贵女们不同，大大方方，又不拘小节，别说其他人，太子这里就已经十分危险了。
曹曦薇还要说什么，被皇后娘娘给撵了出来。
“既然进宫了，就去别处看看，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皇后娘娘挥了挥手，这两日，皇上夸赞过曹曦薇两句，在天香公主这件事上，曹曦薇倒是让晋阳帝刮目相看，直说这丫头有骨气。
皇后娘娘沉默。
曹曦薇为何与天香公主对上，她心知肚明。
曹曦薇从皇后娘娘宫里出来之后，漫无目的的在花园子里转悠。
这件事发生以后，她的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生怕查到她的头上。
然而，等到方冰倩被定罪，她又开始心中不安。
她以为，这件事顶多是让方冰倩被罚，没想到竟然这样严重。
按照江离的说法，太子在天香公主丫鬟被毒害这件事上，一直忙前忙后，甚至提供了不少证据。
江离还盘问了一顿她与傅佳在玲珑阁时候发生的矛盾，包括与吴大娘的关系。
曹曦薇被问的提心吊胆。
这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她只跟太子提过。
曹曦薇越想越觉得心酸，越是心酸越是觉得自己可悲可怜。
已经渐渐入秋了，风有些凉了。
御花园秋菊开了起来，有淡黄，雅紫，青绿，各式各样，倒也花团锦簇。
曹曦薇呆呆的站在一团金黄的菊花前，手下意识的揪着花瓣。
没一会儿地上已经满是掉落的花瓣了，弯弯曲曲，横七竖八的纠缠在一起，倒是像极了她现在的心情。
远处一阵喧哗声传来，曹曦薇抬眼看过去，不由得心中一缩。
事情果然就是这样的巧合吗？
太子一身深红暗纹锦衣，头上束着金冠，气宇轩昂的走了过来。
曹曦薇不知为何，心中竟跳动的十分快。
顿了顿，她走上前去。
太子看到她，远远的停下脚步。
“你为何会在这里？”
曹曦薇跳动的心，被太子这一句说的，顿时平静了下来。
她屈膝向太子行礼，声音稳稳的道：“来与皇姑母说说话，听说她这几日身子不好。”
太子看着曹曦薇，这里只有一条路，曹曦薇就挡在他的面前。
看样子，似乎也并不想让开。
“唔，你有心了。”
太子说了一句，然后看向身旁的人。
小太监很有眼色，带着人远远的站着。
曹曦薇也屏退了身旁的丫鬟。
太子上前几步，站在了曹曦薇的面前。
“你与母后说什么了？”
太子的眼中充满了警惕。
曹曦薇定定的看着他，大约一息的时间后，她嘴角微勾，嘲讽的道：“太子觉得，我能与皇姑母说什么？”
太子被她这样的态度给激怒，低声恐吓道：“我告诉你，最好闭紧你的嘴，否则，我不敢保证你会怎么样？”
自从玉儿那件事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见皇后了。
即便请安也不够是蜻蜓点水，行了礼就走。
皇后娘娘当着他的面，打死了玉儿，在他的心中仿佛是一道坎儿，怎么也抹不去。
倒不是说他有多喜欢这个玉儿，而是皇后娘娘的这个态度，让他心生不满。
他已经成年，已经被立为储君，可是皇后娘娘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管着他，这个不许，那个不行。
就连他喜欢的人，也不能拥有，那他这个储君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不是傀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