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生死有命，万事莫要强求（一更）
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屋子里却没有刺目的阳光，砚灵兮看了一眼窗帘，想必是莫玄淮替她拉上的。
砚灵兮抬手捂住胸口的位置，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微微加速。
不知怎么的，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梦中师父吐血了吗？
而且，师父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生死有命，万事莫要强求”？
砚灵兮眉头紧皱，心中有一个自己不敢再多想一秒的念头，可是越不想想，脑子就越是跟她作对。
“啊呀！”砚灵兮烦躁地叫了一声，这个时候她忽然想如果这个梦不是自己的过去，纯粹只是自己瞎想的就好了。
可这是她的梦，她比谁都清楚，这就是她的过去。
砚灵兮掀开被子，穿上拖鞋，打开门出去。
莫玄淮：“醒了？”
“嗯。”砚灵兮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我估摸着你这时候也该醒了，饭也差不多了。”莫玄淮走过来，在她嘴巴上轻啄一下，“去洗漱吧，马上吃饭。”
砚灵兮去洗手间刷牙洗脸，神思却不受控制地魂游天外。
生死有命，万事莫要强求......这两句话全都不是什么好词！
砚灵兮烦躁的很，手上的力气就下意识加大了些，一个不小心，牙刷戳了一下口腔，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太用力以至于把口腔刷出了血，嘴巴里一股铁锈味。
砚灵兮更烦了。
拿水杯接了水漱口，几下后嘴里就没血腥味了。
可是这个血的味道又让砚灵兮想起了梦中的场景。
生死有命，要看得开生死，可谁能真的看得开生死？尤其是和自己的家人有关。
砚灵兮洗了把脸，清醒多了，拿毛巾擦了脸上的水珠。
出去后直接就在餐桌前坐下了，早上没吃饭，砚灵兮很饿，可砚清的那句话就像大石头一样压在她的心上。
她发现，自己并没有以为的那么洒脱。
“怎么了？”莫玄淮用手背碰了下她的额头，微微皱眉，“不舒服？”
砚灵兮恹恹地摇了摇头，想到什么，欲言又止地看了莫玄淮一眼。
莫玄淮给她盛了一碗蛋花汤，注意到她的眼神，问道：“有事要问我？”
砚灵兮张了张嘴，又闭上，虐待自己似的咬住下唇，柔软的唇肉被她咬的变形。莫玄淮拧眉，直接上手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松开牙关。
“咬自己做什么？”莫玄淮教训道。
砚灵兮瘪嘴：“我纠结啊！”
“纠结什么？说来听听。”莫玄淮道。
砚灵兮深吸一口气，问道：“莫玄淮，如果我问你我以前的事，你现在还会觉得难受吗？”
莫玄淮怔了一下，没料到是这个问题，搭在餐桌上的手放了下来，下意识地紧握成拳：“怎么突然问这个？”
砚灵兮倔强道：“你就告诉我吧。”
莫玄淮垂眸，过了好一会儿才会：“我还是不希望你知道，但我也知道，你一定会想起来的。”
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这个时候的莫玄淮，几乎有一种与他极其不符合的脆弱感，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也让砚灵兮有一丝退缩，她是不是不该问这个问题？
可师父的话......
莫玄淮却抬起了头，主动问她：“你是不是有事要问我？”
砚灵兮咬了咬牙，豁出去了般问道：“我想知道，我师父他在哪儿。”
那一瞬间，砚灵兮清晰地看见，莫玄淮的瞳孔骤缩。
连带着砚灵兮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莫玄淮说：“先吃饭吧。”
砚灵兮：“不能现在告诉我吗？”
“我得想想怎么说。”莫玄淮说，“先吃饭吧。”
他怕说了之后，砚灵兮会连饭都吃不下。
砚灵兮看了他两三秒，点了点头，说：“好吧。”
她是真的饿了，就凌晨吃了个面包，肚子空空，没一会儿就吃了一碗饭，又盛了半碗，最后吃的肚皮滚圆，瘫在沙发上休息。
莫玄淮把碗筷都给收拾了，又擦了擦桌子，又拖了拖地，又去把阳台晾晒的衣服给收了，叠好放进衣柜里......
非常贤惠，但不难看出逃避的行为。
砚灵兮也没叫他，果然，等到没事可做的时候，莫玄淮自己就过来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砚灵兮问。
莫玄淮点了点头。
“你如果不想告诉我别的也行，只要告诉我师父去哪儿了。”砚灵兮说。
可问题的关键是，莫玄淮隐瞒着一切，就是为了隐瞒这个。
“你师父他......死了。”
砚灵兮瞳孔骤缩。
她的表情几乎是空白的，像是听懂了，但又像是没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莫玄淮心如刀割：“灵兮......”
砚灵兮骤然回神，被口水呛住，咳了个天昏地暗。
莫玄淮过来帮她拍背，被砚灵兮一把攥住手掌，指甲掐进了莫玄淮的肉里，她瞪大眼睛，几乎是目眦欲裂，咬着牙问：“你说什么？”
莫玄淮无法再说出口，那是在往砚灵兮心口上捅刀子。
砚灵兮也不是非要他说，她只是不想相信。
“我师父死了？”砚灵兮喘息着反问道。
那个把她从死亡边缘救回来的师父，给了她一个家的师父，倾囊相授的师父，死了？
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砚灵兮眼睛发红，眼珠上都是红血丝，她紧紧咬着牙关，问莫玄淮：“我师父，怎么死的？”
莫玄淮望着她，紧紧抿住唇瓣。
“你说啊，你告诉我，我师父是怎么死的！”砚灵兮声音嘶哑地叫出来，“莫玄淮，我求你了，你告诉我吧......”
莫玄淮心疼到无以复加。
他捧起砚灵兮的脸，手指触碰到她脸上的眼泪，低声说：“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冷静，不能做傻事。”
砚灵兮颤抖着声音说：“......好。”
莫玄淮深呼吸几口气，说道：“砚清，他是为了救你。”
砚灵兮眼前一黑。
莫玄淮紧张地扶住她的肩膀，说道：“但那个情况，即便没有你，他也会冲上去的，所以原则来说，也不是全部为了你。”
砚灵兮耳朵里却已经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她的脑子像是要炸开了一般，无数的画面和声音钻了进来。
第331章 是我的错，死了就好（二更）
尘封的记忆像是决堤的洪水，一下子将砚灵兮拽入其中，过于汹涌的前尘淹没了她的口鼻，砚灵兮一瞬间有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她看到砚清把她抱起来送去了医馆。
她看到砚清为了让她吃上别家小孩也有的荷花酥，却因为找不到需要他算命的，就去码头搬货。
她看到一边晒太阳的砚清，一边在学习玄术的自己。
她看到砚清笑眯眯地哄生气的她，叫她“小灵兮”。
她看到砚清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砚灵兮的手在轻微地发着抖。
她看到自己站在一个很大的台子上，周围围了很多人，穿着统一的服装，手里拿着桃木剑、八卦镜和拂尘之类的武器，警惕又不善地盯着她。
旁边还有一个身着白衣的女人，她怯生生地站着砚灵兮的身后，害怕地看着周围那些人，把砚灵兮当做她的救命稻草。看她的形态，应该是鬼无疑。
那些人是斩魔司的玄术师，在当时，几乎是世上最强的玄术师的聚集地。
砚灵兮握紧了鞭子，并没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可让她丢下女鬼，自己去逃命，她做不到。
所有人一拥而上，人海战术使得砚灵兮体力逐渐不支，她身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伤口，很快就成了一个血人。
一个白胡子老头一脚踢在她的胸口，砚灵兮滚落在地，吐出大股的鲜血。
她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连爬起来都是问题，眼前甚至已经模糊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的时候，她听到了砚清的声音。
师父比她要厉害多了，将她和那个女鬼都救走了。
女鬼离开了，她扭身想和师父说话，却看到师父嘴巴里鼻子里眼睛里耳朵里都流出了血，染红了他和自己的衣衫。
“师父——”
砚清很厉害，可他的力量是被封印过的，贸然动用这股力量，会被反噬，用的越多，反噬地越厉害。
“灵兮，还记得师父跟你说过的吗？生死有命，万事莫要强求......”
她看到自己痛哭出声，只能摇头说不要师父死。
“师父的命数到了啊。”砚清说，“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就是收下你。”
斩魔司的人追了来，砚清用最后的力量将砚灵兮安置在安全的地方，设下禁制，谁也进不去。
就连砚灵兮，也出不去。
禁制像是一个平行时空的小世界，那些人看不到砚灵兮，砚灵兮却可以看到他们......看到他们亲手杀了砚清。
“是我，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砚灵兮眼泪不停地流下来，“是我害死了师父，是我害死了师父！”
莫玄淮心疼地捧住她的脸，低声说道：“不是，灵兮，这不是你的错！”
砚灵兮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自不力量，非要去救人，师父就不会死，师父就能活得好好的......”
莫玄淮：“不是这样的，灵兮，你不要钻牛角尖，这不是你的错。”
他对砚清这个人也有所了解，即便没有砚灵兮，砚清也会去救那个女鬼的。
师徒俩是一个性子，只认对错，不认种族。
可砚灵兮没办法置身事外，她把一切过错都推到了自己身上。
砚灵兮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甚至尝到了血腥味。
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问莫玄淮：“那哪些人呢？那些杀害我师父的人呢？他们得到报应了吗？”
莫玄淮顿了顿，最终点了点头：“追击你们的人，最后死在了你的手里。”
可也因此，砚灵兮和斩魔司的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砚灵兮有些疯魔地笑了一下：“死了就好，死了就好。”
莫玄淮把她抱进怀里，轻柔地抚摸她的脊背，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
很快，他肩膀处就湿了一块。
莫玄淮心疼地抱紧她，自己的呼吸都有些颤抖。
他从没见过砚灵兮哭的这么伤心。
事实上，砚灵兮连哭都很少哭。
所以哭起来更让他不知所措，一筹莫展。
哭到最后，砚灵兮已经有点干呕了，午饭吐了一半，整个人都憔悴不少。
莫玄淮不放心她一个人带着，将她抱在怀里，一起躺在床上，哄她睡会儿。
砚灵兮没干什么，精神却极度疲累，原本是有些睡不着的，可是莫玄淮在她身边，至少让她有安全感，没一会儿便闭上了眼睛。
可她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张，手拽着莫玄淮的衣服，身体微微蜷着。
莫玄淮手掌轻轻安抚着她的头，喃喃道：“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不那么难受......”
砚灵兮并没有睡多久，大概半个小时后，她猛然惊醒。
莫玄淮连忙抚摸她的背，轻声问：“怎么了？”
砚灵兮眼神似刀：“斩魔司就是玄术学会。”
她想起来了，之前和聂茗雪交谈的时候，聂茗雪曾经提起过，玄术学会的前身是斩魔司。
砚灵兮的拳头咔咔作响，她默不作声地下床，衣服没换，鞋子没换，什么都没拿，直接就打开门出去了。
莫玄淮赶紧拿了外套和鞋子跟上去，拦住她的去路。
砚灵兮问：“你要拦我吗？”
“不拦，我陪你去。”莫玄淮蹲下去，“只是你要把鞋换好。”
砚灵兮抿了下唇，将鞋子换上，和莫玄淮一起下楼。
在楼底下正好遇到来找她们的柯元思和徐雪莹，打了声招呼。
只是砚灵兮理都没理他们，和莫玄淮径直坐进车里，朝着玄术学会去了。
柯元思和徐雪莹对视一眼，拧眉，决定跟上去。
一路上，砚灵兮一句话也没说。
到了玄术学会，径直解开安全带下车，面无表情地走进去。
玄术学会的人已经认识她了，看到她来，迎上去问有什么事。
砚灵兮目不斜视地越过他们，然后将鞭子召唤出来，狠厉地挥了出去。
“砰！砰！砰砰砰！”
所到之处，化为残渣。
砚灵兮当然知道当初斩魔司造的孽不能全然怪到玄术学会头上，可只要想要如今的玄术学会曾经是斩魔司，她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
斩魔司，该死！该死！该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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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扭曲，赔偿（一更）
砚灵兮不伤人，只砸玄术学会。
她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此处，下手一下比一下更狠，没有技巧可言，纯粹就是宣泄。
那两个男人没想到再次见面，砚灵兮竟然还是来砸场子的，而且这回是真“砸”场子。
他们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赶紧上前想要去阻止砚灵兮，虽然可能知道阻止不了，但为了自己的饭碗也得意思意思。
谁知道刚走了一步，就被和砚灵兮一块来的男人给拦住了。
只是，这偌大的玄术学会，并不是只有这两个人。很快，这噼里啪啦地动静就引来了人，看到砚灵兮在大肆破坏，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住手！住手！砚灵兮，你给我住手！”
砚灵兮停下，看向说话的那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呼吸一滞，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那是什么样的眼神，简直犹如嗜血的野兽，对他们有着难以形容的敌意，仿佛是有什么泼天的仇恨一般。
“劝你们不要惹我。”砚灵兮沉声道。
中年男人怒道：“你莫名其妙跑来撒泼，毁了我们这么多东西，还让我们不要惹你？简直是最没道理的事情！”
“就是，砚灵兮，上次的事我们都没和你计较，你也不要得寸进尺！”
计较？
该说这句话的人是她，如果她铁了心要计较，整个玄术学会都逃不了！
砚灵兮冷冷地看着他们，吐出一句嚣张至极的话：“我就要是得寸进尺，你们又能奈我何？”
“和我打吗？”砚灵兮轻蔑的视线一一扫过他们，嗤笑一声，“你们谁能打得过我？”
玄术学会的闲人两位老大火冒三丈，怒声道：“砚灵兮，你别欺人太甚！”
“我们玄术学会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多的是你不知道的手段，你若再敢挑衅，休怪我们不客气！”
砚灵兮冷笑：“千年以前？斩魔司？”
一个人得意地扬起下巴，说道：“看来你也知道，没错，我们玄术学会千年以前叫做斩魔司，历史悠久，你可别不自量力。”
“斩魔司，斩魔司......”砚灵兮低声念叨了两句，突然狠声道，“斩魔司该死，你们也该死！”
言罢，手臂用力，一鞭子挥了出去，那个人身后的桌子直接从中间裂成了两半，“哗啦”一下砸在地上，粉尘扬起，扑了那人一脸。
“噗，咳咳咳咳！”那人在自己面前挥着手，把粉尘挥开，然后怒视砚灵兮：“你别欺人太甚！”
“我就欺人太甚，怎么的吧！”
砚灵兮看着他们，一瞬间眼前的场景和千年以前的场景重叠在了一起，那些人对她叫嚣着“正义”，说她帮鬼是“异类”，迟早会为天地所不容，不得好死的。
“不可理喻！”老大之一的中年男人一挥手，“那老夫就来教训教训你！上！”
说是“老夫”，实则是以多欺少。
中年男人一声令下，众人一哄而上。
砚灵兮冷笑一声，不进反退。
玄术师打架不靠拳头，大部分是在斗法，而偏偏，整个玄术学会都没有能斗得过砚灵兮的玄术师。
也许以前有，只不过，经历了这么久，“斩魔司”早就没落了，连带着里面的人都没落了，即便是人海战术，对砚灵兮来说，也根本就不算什么。
而且，随着她记忆的恢复，有些玄术她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了。
所以没用多久，玄术学会的大厅就像是台风过境一般，一片狼藉，碎屑满天飞，而玄术学会的人全都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唤，想爬起来，撑起一点身体又跌了回去，嘴里“嘶”“嘶”地叫唤。
砚灵兮攥着鞭子，因为太用力，手心被勒出了伤痕。
她站在废墟之中，感觉到了一股扭曲的快意。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即便是一千次一万次，她都不能消气！
“修缮费用我会赔偿，你们的医药费我也会赔偿。”砚灵兮说，“你们报个数字给我吧。”
“你，你以为这样就行了？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毁了我们这么多东西，打伤我们这么多人，想全身而退？想得美！”
砚灵兮冷冷地勾起唇角：“然后呢？你想怎么样？打回来？你们打的回来吗？”
那人：“......”
“欺人太甚！”
“就是，太欺负了人！”
“什么人呐这是！太过分了！”
砚灵兮奇异地心情好了点，她说：“欢迎你们以后挑战我，只不过，那时候再受伤我可不会再给医药费了。”
这样她还能名正言顺地揍他们。
砚灵兮懒得再搭理他们，看了一眼莫玄淮。莫玄淮走近，问她：“心情好点了吗？”
砚灵兮点了点头。
莫玄淮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没有地方放，手腕一动，那名片就出现在了某个男人的面前：“这是我的名片，损失可以联系我，我会照价赔偿。”
然后和砚灵兮一起走了出去，对身后的骂声充耳不闻。
在大门口看到了探头探脑的柯元思和徐雪莹，砚灵兮皱眉问：“你们怎么在这？”
徐雪莹说：“我们担心你，所以跟来了。”
柯元思问：“灵兮，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能让我有事的人......”砚灵兮想说还没出生，临到嘴边又改了口，“早死了。”
早就死在了她的手里。
莫玄淮看她，摸了摸她的头。
“都是粉尘，回家好好洗个澡。”
砚灵兮坐上副驾驶，闭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车子是什么时候停下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家的，醒来的时候就是躺在床上。
“......”
砚灵兮扬声叫：“莫玄淮！！！”
莫玄淮很快就走了进来，问道：“怎么了？”
砚灵兮指着自己的衣裳问：“你就让我穿着这身躺床上睡觉？”
莫玄淮解释道：“你睡着了，我又不能给你换衣服，不过我拿湿毛巾给你擦了脸和手，不脏的。”
“不脏你个头！”砚灵兮浑身难受，赶紧下床，拿了睡衣就跑进浴室里，“我要洗澡！等我出来再跟你算账！”
第333章 魂飞魄散，脑袋开花（二更）
这个澡，砚灵兮足足洗了一个小时。
因为老是感觉那些灰尘渗入了皮肤里，头发里，洗了很久才感觉洗干净了，浑身都散发着香喷喷的味道，砚灵兮这才穿着睡衣出来。
她的头发长长了，现在已经到了肩胛骨那里，用毛巾包着头发出来，莫玄淮自动上前接住，手掌心用力，毛巾吸走发尾的水分。
然后展开毛巾，用还干着的地方吸——这是他在网上看到的，这样擦头发不会损伤发质。
作为一个男朋友，莫玄淮真是没的说。
也就是没有这方面的比赛，不然第一名妥妥的。
“你知不知道衣服好脏，就那么把我放到床上，床单和被子，还有枕头，都脏死了！”砚灵兮盘腿坐在沙发上，虽然看不见莫玄淮的脸，但不妨碍她教训他。
莫玄淮说：“但那种情况，我要怎么帮你换衣服？”
他觉得，如果自己没经过砚灵兮同意，就给她换了衣服，会更惨吧。
砚灵兮聪明着呢：“别想糊弄过去，不是有徐雪莹吗？她和柯元思不是跟着我们呢吗？”
是跟着没错，但到楼下，看见砚灵兮睡着了，莫玄淮就让他们离开了。
“那你也可以把我叫醒啊。”砚灵兮说。
莫玄淮轻笑一声，隔着毛巾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这不是没舍得吗。”
砚灵兮叹息一声，行吧行吧。
插科打诨地闹了一通，莫玄淮发现砚灵兮没有再说话，一边动作不停，一边歪头看了一眼砚灵兮。
果不其然，在发呆。表情不太明朗。
莫玄淮在心里叹了一声，砚灵兮并没有从砚清死了的打击中缓过来，只是在假装自己缓过来了而已。
他心疼，可这件事，他是真的无能为力。
因为砚清是魂飞魄散，连转世都没有。
砚灵兮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没有问过他砚清的去向。
莫玄淮把毛巾放到一边，手指蹭了蹭她的脸颊，说道：“我去拿吹风机，给你吹头发好不好？”
砚灵兮点了点头。
砚灵兮头发稍微有些长，所以吹起来需要的时间就也不短，大约十分钟左右，才彻底干了。
莫玄淮把东西收好，坐到砚灵兮身边，把她抱进怀里，轻声说：“我们这几天好好休息，好不好？”
砚灵兮摇摇头，说道：“不。”
莫玄淮看着她，用眼神询问为什么。
“我要去接任务。”砚灵兮说，“我师父说，能帮一点是一点。”
顿了顿，砚灵兮说：“我没那么伟大，我才不会无偿帮忙，我还要挣钱呢。”
莫玄淮笑着附和：“那当然。”
砚灵兮拿过手机，发布了一条“谁有烦恼？在下可算命看相画符捉鬼，样样在行！速来速来。”的朋友圈。
砚灵兮的微信好友现在也不少了，基本和她打过交道的都是她的回头客。
所以这条朋友圈一发，就被蹭蹭蹭的转发了。商界大佬，娱乐圈影帝影后，还有李婶薛婶他们这样的普通小市民，都很捧场。
没一会儿，就有好几个人联系她了。
砚灵兮这才发现，聂茗雪今天给她发了信息，问她怎么把玄术学会给砸了。真的就是单纯地问了一句，并没有责怪的意味。
砚灵兮回了个“很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然后就筛选那几个委托任务了，按照很简单的轻重缓急来排序。
第一个是个男人，他说自己有生命危险，有鬼要杀他。
砚灵兮他们来到男人的住处，敲了敲门，过了半分钟才有人过来开门。
男人胡子拉碴的，神经质地打量了一番他们，然后又看了看周围，跟奸细接头似的小声说：“快进来。”
进去之后，看到男人的家里几乎快要空了，所有有杀伤力的东西全都没有。
厨房空空如也，更别提刀具，客厅没有电视机，也没有电脑，也没有插板，只有嵌在墙上的插座，没有柜子，唯一的一张桌子也是圆弧形的，没有尖角。
幸好还有待客用的沙发。
男人名叫范辉，即便是坐下，他还是眼神飘忽，左看右看，好像一个不当心，就会有什么东西飞过来似的。
“你在看什么？”砚灵兮问他。
范辉反应很大地竖起手指：“嘘！”
砚灵兮：“......”
妈的，她后悔了。
再强大的鬼她也不怕，但她怕人不配合。
范辉：“小声点，不然惊扰了他，我们都得死！”
砚灵兮不得不提醒他：“我就是来捉鬼的。”
如果还没捉，她就已经怕的不敢说话了，那这鬼也没有捉的必要了，等死就行了。
范辉愣了一下，随即激动地说：“那只鬼真的很强！”
砚灵兮敷衍地点点头：“所以你可以说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吗？”
范辉说：“就是有鬼要杀我啊！你还要我怎么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知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都经历了哪些事情，你有没有仇家，这些全都告诉我。”砚灵兮不耐烦地说。
“仔细算起来，应该有一个多月了，只不过一开始只是走路被绊一下，或者要坐下的时候椅子不在身后，我还以为是自己倒霉。可是后来，摔倒的时候脑袋是冲着桌子的尖角去的，走在路上楼上会掉花盆下来，泡澡的时候会闷在水里，一下子出不来！”范辉想起来就后怕，神经质地咬着自己的手指说，“让我确信是有鬼想要杀我是因为有天我睡觉的时候，突然觉得冷飕飕的，一睁眼，看到一把刀凭空悬在我的脑袋上面！”
“啊啊啊啊啊！”
突如其来的一声吼，把砚灵兮吓得一激灵：“......”
范辉仿佛没有看见，用可云的表演方式说道：“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要死了！”
砚灵兮看了莫玄淮一眼，露出了一点委屈的表情，后悔接这个单子了。
莫玄淮：那现在走？
砚灵兮撇了撇嘴，还是算了。
“知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她问。
范辉说：“时男时女，雌雄同体。”
砚灵兮：“......”
你他妈的是不是脑袋想开花啊？
－－－－－－题外话－－－－－－
昨天下午骑车骑了两个小时，pp和腰都僵了......
第334章 没种，三百六十度空翻（一更）
砚灵兮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我在很认真地问你，你不要给我瞎说。如果再这样，我也不管了，你自己等死吧。”
范辉慌了：“可是我说的都是真话啊！”
砚灵兮磨了磨后槽牙，说不知道是男是女她倒是会信，毕竟有的鬼出场就是一团黑雾，普通人确实很难辨别性别，可“时男时女，雌雄同体”就明显是闹着玩了。
她现在严重怀疑，范辉是被吓傻了，三魂七魄丢失。
但神奇的是，范辉三魂七魄俱在。
范辉看得出来，砚灵兮不信他，可他说的全部都是真话！
“大师，我说的全都是真的！因为我有时候听到的是男人的声音，有时候听到的是女人的声音，我很确信声线不同！”
砚灵兮皱眉问：“那就不能是两只鬼？”
范辉愣了一下，苦恼地说：“可我能感觉到，对我动手的只有一只鬼。”
砚灵兮心想，你脑子都出问题了，感觉出来的多半也有问题。
虽然砚灵兮还是觉得不可能有鬼“时男时女，雌雄同体”，但她还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范辉说的话，最后决定来个瓮中捉鳖。
他们让范辉一切如常，该干嘛该干嘛去。
范辉哆哆嗦嗦地躺在床上，没敢关门，连灯也没敢管。
他盖着被子，恨不得把头也蒙进去，却因为呼吸不过来，而不得不把脸露出来。
事实上，范辉在知道有鬼想要杀自己之后，到目前为止，已经搬过两次家了。
他原本以为只要搬家就能摆脱鬼，可没想到无论搬到哪里，危险的事是一点也没少，他这才觉得鬼是盯上自己了，只好又搬了回来，然后把所有有可能被鬼当做凶器的东西全都搬走。
范辉咬住被角，悲伤地哭了起来。
他不想死啊！
就在这时，范辉觉得有些不对劲，没有具体的原因，就是这段时间被暗杀形成的直觉罢了——鬼来了！
这一瞬间，范辉甚至忘记了大声呼救，忘记了门外还有厉害的大师，而是下意识屏住呼吸，很快就感觉到自己的胳膊上搭了一只冰凉到极点的手。
实在是太冰凉了，范辉打了个寒颤，像是打通脑子一般地疯狂大叫：“啊啊啊啊啊！大师救命！”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想要去开门，却发现门在不知不觉间被关上了，无论他怎么拧都打不开。
“范辉。”
阴森森的女声在范辉背后响起来，带着彻骨的冷意和怨毒，范辉双腿忍不住发抖，拼命地锤门。
“开门！快开门！砚大师，砚大师救命啊啊啊啊啊！”
范辉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快要疯了，他还听到那个女声说他死定了。
范辉崩溃地大叫出来：“啊——”
“砰！”
门被从外面踹开，范辉猝不及防，躲闪不及，整个人跟着门一起被踹到了墙上，门板还在他脸上狠狠拍了一下，范辉鼻腔一热，流出两管鼻血来。
门板弹了回来，露出眼冒金星的范辉，慢慢地从墙上滑落，艰难地从嗓子里发出一声痛呼。
砚灵兮抽了抽嘴角：“......抱歉。”
范辉没有力气回复她，只是指着女鬼的方向。
砚灵兮看向女鬼。
女鬼警惕地看着砚灵兮和莫玄淮，寒声问道：“你们是谁？”
范辉从墙边爬到砚灵兮他们身边，说道：“砚大师，救命，就是她想要杀我！”
大师？对了，刚刚范辉也喊了大师！
女鬼幽怨地盯着范辉，骂道：“范辉，你简直不是人！竟然还找了大师来对付我！”
范辉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可他没戴眼镜，根本看不清女鬼的面容——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砚灵兮和莫玄淮长什么样。
“你想要杀我，为什么我不能找大师对付你！”范辉说，“如果你不杀我，我自然也不会找大师对付你！”
女鬼激动地说：“这是你欠我的！我们母子俩一尸两命，凭什么不能找你索命？！”
砚灵兮皱了下眉，再次确认般地朝着范辉和女鬼看去，并没有在他们身上看出纠缠的因果线。
“你确定是他害死的你？”
女鬼：“当然是他！范辉，你这个没种的男人！”
任何一个男人都忍受不了这种辱骂，范辉同样，也不顾还留着血的鼻子，指着女鬼大骂：“你别太过分了！我从来没有害过人！我甚至都不认识你！”
女鬼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又是伤心又是生气又是难堪，她一巴掌扇在范辉脸上，范辉在空中翻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圈，然后稳稳落地。
“啊——！”
“范辉，你这个没良心的王八蛋！”女鬼大怒，左看右看，像是打算找凶器杀了他。
砚灵兮头疼地拦住她：“先等一等。”
女鬼：“你想拦我？”
“先说清楚，你俩到底发生了什么？”砚灵兮问，“不然我不会让你动他的。”
范辉感动极了，为自己之前竟然怀疑砚灵兮的能力而感到很愧疚，他想去抓砚灵兮的裤脚：“砚大师......”
砚灵兮往后退了一步，正好撞进莫玄淮怀里。
她没搭理范辉，说道：“你俩说说吧，这到底怎么回事。”
范辉欲哭无泪：“我真的不认识她啊！”
女鬼又怒了：“范辉，你找死！”
砚灵兮“啧”了一声，问女鬼：“你叫什么名字？”
女鬼紧紧盯着范辉，愤愤道：“谭愫。”
没料到的是，范辉立即抬起了头，震惊道：“你叫谭愫？情愫的愫？”
谭愫：“没错。”
范辉难以置信道：“愫愫？怎么会是你？！”
谭愫怒道：“不然你希望是谁？”
范辉：“可，可你怎么会死了？”
谭愫难受地抿了下唇，然后怨恨地看着范辉：“还不都是你！”
范辉冤枉道：“我没有害过你！我发誓！”
谭愫冷冷道：“你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吗？”
范辉说：“我真的不知道！”
谭愫探究地看着他，似乎在辨别他话里的真假。范辉真诚地回看过去。
砚灵兮心想，这时候倒不神经兮兮的了，看着跟个正常人似的。
第335章 单身主义，情感节目（二更）
别看范辉现在胡子拉碴，神经兮兮，其实收拾收拾长的挺帅的。
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离婚前整天吵来吵去，离婚后还是吵来吵去，他们都不想带着范辉，都觉得他是个拖油瓶，带着他会影响他们找第二春。
神奇的是，范辉的亲戚也有好几个人的婚姻都是以离婚收场。
是以，范辉从小就对婚姻没什么期待，长大后，没人管的他顺利成为了单身主义者。
他觉得自己的父母不是称职的父母，而自己有他们的基因，大概率也做不好称职的父亲，甚至连称职的丈夫都做不好。
所以他从来没想过结婚生孩子，他不想自己的孩子重蹈自己的覆辙。
但他每谈一段感情都会和对方说明白，绝不会骗人。
至于谭愫，他俩是在交友软件上认识的，原本就是随便聊聊，没想到还挺投缘的，一来二去的，就发展到了现实。再一来二去，就有了不那么纯洁的关系。
不过两人聊了那么久，谭愫也知道范辉的为人和性格，知道他是抗拒乃至厌恶婚姻关系的，所以两人都没把那次放在心上。
坏就坏在，那次他俩是酒后乱性，范辉没做好避孕措施，而谭愫又因为正好遇到了糟心事，而错过了服用避孕药的最佳72小时之内，但她不太懂，只以为吃下去就没事了。可她本来就吃的晚，再说了，那药也不是百分之百地管用，所以，她就怀孕了。
范辉：“你说什么？你怀孕了？！”
谭愫说：“对。”
范辉像只陀螺一样在房间里转个不停，然后猛地停下，质问道：“你怎么不告诉我？”
谭愫冷冷道：“我怎么没告诉你？我分明告诉你了！”
范辉被她信誓旦旦的态度搞蒙了，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可是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出来她什么时候告诉自己了：“你肯定没说。你说你告诉我了，什么时候告诉我的。”
谭愫抿了下唇，有点不自在地说：“我们那什么之后两个月，我给你打电话，你还记得吗？就是那次说的。”
范辉拧眉想了想：“那也叫告诉我？”
“怎么不叫？”
“那也叫？！”
“怎么不叫？”
“......”
“感觉咱们不是来捉鬼的，是来当情感节目主持人的。”砚灵兮对莫玄淮说。
莫玄淮说：“那他们请错人了，你这方面完全没经验。”
砚灵兮一脸懵地看向莫玄淮：“你在攻击我吗？”
莫玄淮捏了捏她的脸，说没有，然后捏着她的下巴看向前方，含着笑意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办正事。”
砚灵兮皱着鼻子哼了一声，打断了在无谓争吵的两人：“你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没等谭愫吭声，范辉迫不及待地告状：“她在电话问我，如果突然出现一个小孩喊我爸爸，我会不会高兴？我会高兴就有鬼了吧！”
一个单身主义者，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小孩喊爸爸，怎么想怎么恐怖！
“然后她还问我，一个有我血脉的小孩喊我爸爸，难道不觉得很温馨吗？”范辉说，“这个场面很温馨，但只要想到主人公是我，我就感觉很惊悚。”
然后他就实话实说了，再然后谭愫就不理他了。
砚灵兮：“......”
她看向谭愫：“你没直接说你怀孕了？”
谭愫说：“没有，但我这话和直接告诉他也没什么区别啊！”
范辉抓狂地揉了下头发，忍无可忍地骂道：“谭愫，你是白痴吗！”
谭愫立马就怒了：“你还敢骂我，你这个抛妻弃子的人渣！”
虽然范辉并没有抛妻弃子，但提到这个他就跟被针扎了的气球似的，火都消了。
他沉默片刻，问道：“那你怎么会......怎么会死的？”
谭愫顿了一下，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过马路被车撞了。”
那个傻逼车主，闯红灯不说，过斑马线还不减速！
范辉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谭愫。
不可否认，他是喜欢谭愫的，可是他没有迈进婚姻和接受孩子的勇气，以至于让谭愫承受了一切，如果当时有他陪着，也许谭愫就不会死了。
范辉很难不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对不起。”
范辉低声说，说完又觉得这三个字太过苍白，谭愫已经死了，他甚至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谭愫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别扭地说：“你被以为道了歉我就不杀你了，想得美！”
范辉摇摇头：“我没这么想，你要是想杀我就杀吧。反正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人。”
谭愫皱了下眉：“你别给我装，先前我要杀你的时候，你还一直吼着不想死呢！”
范辉：“......我是不想死，但死在你手里也不亏。”
谭愫冷嗤一声：“我还嫌脏了我的手呢！”
范辉无奈道：“那你要我怎么办？”
砚灵兮问道：“就你自己想杀他？”
谭愫没明白这话的意思：“还有别人想杀他？”
砚灵兮扬了扬下巴，说道：“他自己说的，说想杀他的鬼时男时女，雌雄同体。你应该是个纯正的女的，所以我怀疑还有别的鬼想杀他。”
谭愫又怒了：“你他娘的才时男时女，雌雄同体呢！”
范辉捂着被“制裁”的脑袋说：“但我真的听见了男人的声音，你确定你没有变异吗？”
谭愫死了之后变得好暴力！
“等等！”谭愫表情古怪地问他，“你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范辉：“对。”
砚灵兮：“你知道怎么回事了？”
谭愫说：“我想，我应该是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谭愫带过来一个个子不怎么高的男人，一开口范辉就瞪大了眼睛，就是这个声音！
谭愫尴尬地说：“毛叔是我死后认识的，很热心的大叔，听我说遇上人渣了，就自告奋勇替我来教训教训你。”
范辉：“......”
毛叔没搞懂：“咋了？发生啥事了？愫愫丫头，这龟孙是不是又欺负你嘞？”
“龟孙”范辉：“......”
范辉是真的没想到，事情的走向会是这么一波三折！
砚灵兮“啧啧”两声，好好一捉鬼任务，真的变成情感节目了。
－－－－－－题外话－－－－－－
........怎么感觉越写越搞笑啊（陷入沉思jpg）
第336章 婴孩，森森鬼气（一更）
谭愫也是真心喜欢范辉，不然也不可能愿意给他生孩子，虽然范辉并不想要。
人在死后，情绪很容易到达一个顶点，正如厉鬼的形成，横死之人，不甘之心到达顶峰，是以吸收足够多的怨气后，就能成为厉鬼。
谭愫对范辉复杂的感情也是如此，又爱又恨。恨他为什么脑筋那么轴，他们不是他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组成的家庭也不会那么不幸，偏偏他就钻进了死胡同，他出不来，别人进不去；却也爱他，不然不会在死后还从另一个城市跑来，美名其曰教训他，结果千叮咛万嘱咐地给毛叔说“吓唬吓唬他就好了，别动真格的”。
是的，谭愫和范辉并没有生活在同一个城市，所以范辉连谭愫死了都不知道。
范辉知道自己是个胆小鬼，他害怕在感情中更进一步，所以在谭愫不理他之后，他理所当然地觉得说是她想断了，那就断了吧。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如果你直接告诉了我，我......”
谭愫问：“你什么？你就会娶我吗？你就会留下这个孩子吗？你不会让我打掉他吗？”
范辉被她问的哑口无言，不真的遇上那种情况，他自己都说不准自己会是什么反应。毕竟他的的确确是个胆小鬼。
他的内心深处是渴望家庭的，但同时也是惧怕家庭的，这是原生家庭带给他的。
谭愫望着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网上有一句话很适合范辉——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声，不幸的人用一生去治愈童年。
范辉崩溃地蹲了下去，抱着自己的脑袋，盯着面前的地板，眼眶发红，可他不想让谭愫死啊！
砚灵兮看了一眼范辉，又看了一眼想要伸手去安慰他的谭愫，问道：“那个孩子呢？”
范辉猛地抬起了头，本就被折腾的不成人形，现在眼珠子都是红的，比鬼还像鬼。
谭愫看向毛叔，毛叔点了点头，出去了片刻，没多久就抱过来一个小黑孩。
不是皮肤的黑，是浑身冒着鬼气的黑。
小婴孩没能来到这个世上，在肚子里就跟着母亲一起去了，怨气比谭愫更浓，龇牙咧嘴，露出一嘴尖牙，像个小怪物。
谭愫抱住小婴孩，伤心地说：“生下来就是这个样子了，也听不懂我说话，有时候还想攻击人。”
小婴孩扒着谭愫的手臂，凶神恶煞地瞪着众人，嘴里发出“嗬嗬”的威胁声。仔细去看才发现，他的皮肤也不是正常的颜色，而是像被闷出来的青紫。
范辉愣了一下，随即眼神中透露出拳拳父爱，连声音都柔和了：“这就是我们的孩子？”
谭愫点了点头，手在小婴孩光秃秃的脑门上摸了摸。
砚灵兮看着，想起了鬼曼童，看起来一样的好摸啊。
范辉走进了，想要抱一抱小婴孩，没料到的是，小婴孩诡异的双眸打量了一番范辉，突然暴起，从他妈的手臂中挣脱，像只青蛙似的扑向范辉。
范辉下意识抬手格挡，然后被一口咬在胳膊上。
“啊——！”
谭愫吓了一跳，连忙去抓小婴孩，可是小婴孩仿佛是见了仇人一般，死死咬着不松口，谭愫和毛叔去阻止他，不仅没有让他松口，反而让他越咬越用力。
范辉的脸已经惨白。
砚灵兮皱了皱眉，上前一步，捏住小婴孩的后脖颈，小婴孩挣扎了一下，然后慢慢张开了嘴，只不过还在冲着范辉叫嚣。
小婴孩身上源源不断地冒着黑气，砚灵兮把他扔给莫玄淮看着，谭愫不一定能制得住要发狂的小婴孩。
范辉的胳膊已经是血肉模糊，深可见骨了，冒着森森鬼气，甚至有向周边蔓延的趋势。
砚灵兮食中二指并拢，在伤口周围画了个圈，然后拿出一张黄符，念了句咒语，黄符无火自燃，燃烧的灰烬落在范辉的伤口上。
范辉本来想躲的，一般人也不能面不改色地看着还有温度的灰烬落在伤口上，被砚灵兮一把扣住手腕，动弹不得，灰烬准准地落下。
范辉痛呼出声：“啊啊啊啊！”
砚灵兮无语地问：“疼吗？”
“疼啊！怎么可能会不疼？！疼得我......哎？”范辉睁开眼睛，奇怪地看了眼伤口，“不、不疼？”
疼还是疼的，却不是灰烬造成的。不仅如此，灰烬落下后，他还感觉到一股清凉，仿佛把伤口的灼烧之感都祛除了。
砚灵兮：“你家有水没？去倒一杯过来。”
谭愫说：“你要喝水吗？我去倒吧，他都受伤了。”
“随便谁去倒。不是我喝。”砚灵兮说。
啊？那是谁要喝？总不能是清洗伤口的吧？这能随便清洗吗？
谭愫忧心忡忡地去倒了一杯水，在厨房没有看到玻璃杯，只有一个颜色丑不拉几的塑料杯子。幸好范辉家里还有饮水机，不至于用自来水。
砚灵兮烧了一张黄符，晃一晃杯子，一杯符水就弄好了。
她递给范辉，命令道：“喝掉它。”
范辉接过来，倒没什么特殊的味道，喝下去之后，只觉得浑身暖融融的，四肢都有了点力气，伤口也不那么疼了。
“砚、砚大师，你真厉害！”
砚灵兮点了点头，她当然厉害。
范辉的伤口没有大碍，鬼气祛除完，剩下的只要包扎一下就好了。
她扭头，看向被莫玄淮捏住命运的后脖颈的小婴孩。
前不久还张牙舞爪宛如小怪物的小婴孩，此时此刻，在莫玄淮手里，乖得像个布娃娃，一动也不敢动。
倒是识趣，砚灵兮挑了挑眉，知道这人他惹不起。
“鬼气挺重啊。”砚灵兮下结论。
谭愫道：“这孩子不太清醒，老想着伤人。”
正常，小婴孩这个情况，其实就和未开智的野兽差不多，伤人是他的本能。
“介意我将他带走吗？”砚灵兮问。
谭愫表情一下子变了，瞬间将小婴孩抢走抱在怀里，不善地看着砚灵兮：“你想做什么？你是不是想杀了他？不行！”
她能看得出来，砚灵兮是个有本事的大师，大师带走小鬼是什么原因，这还用想吗！
这是她的孩子，谁也不能伤害！
第337章 管的真多，走廊打地铺（二更）
砚灵兮陈述了一个事实：“可是你打不过我啊。”
谭愫一噎，哑口无言。
“如果我铁了心要带走他，恕我直言，你们三个加起来，也只是我挥一挥手的事。”砚灵兮轻笑着说。
谭愫知道，砚灵兮很强，他们真的不一定能是对手。
毛叔正义感爆棚：“那又怎么样？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范辉不顾自己的伤，挡在谭愫他们身前，皱眉问道：“砚大师，你带走我儿子想干什么？”
谭愫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她忽然觉得，如果自己当时能够说清楚，而不是语焉不详，说不定范辉真的会负起责任......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谭愫瞪着砚灵兮，语气坚定道：“就算打不过你，我也不会让你带走他的！”
倒是个好母亲，小婴孩这个样子，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简简单单地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生骨肉，无论如何，自始至终，都将小婴孩纳入自己的保护之下。
砚灵兮笑道：“放心吧，我可不欺负小孩子。我是准备祛除他身上的鬼气，这样将来就不会总是想着伤人了。”
谭愫审视地看着她，不知道是信还是没信。
但大概是砚灵兮长的好看，不像坏人吧，谭愫信了大半：“你真的没别的坏心思？”
砚灵兮指着外边说：“你去打听打听我砚灵兮的名号，找到一个差评算你厉害。”
这话说的，还能打好评差评？
但谭愫还是不怎么放心：“我可以跟着去吗？”
虽然她打不过砚灵兮，但自己跟过去，总归能放心一点，不至于抓心挠肺，担惊受怕。
砚灵兮点了点头：“可以。”
她家的鬼已经很多了，多一只小一只没什么区别。
范辉欲言又止，憋了一会儿没憋住：“砚大师，我也可以去吗？”
莫玄淮淡声道：“这不太合适。”
范辉看向莫玄淮，这个和砚灵兮一道进来的男人，长相俊美，身材高大，气质尊贵，只不过一直没有说话搭理他们，全身透着一股他只想和砚灵兮说话的劲儿。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范辉挠了挠脑袋，这个冲动说出的请求确实不太合适，男女有别，他怎么能住人家小姑娘家去呢。
可是......范辉望了一眼谭愫，一切尽在不言中。
砚灵兮看在眼里，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
范辉：“啊？”还能可以啊？
他看了一眼莫玄淮，莫玄淮眯着眼睛，神色危险，总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取自己的狗头。
砚灵兮牵住莫玄淮的手，挠了挠他的掌心以作安抚，对范辉说：“我家那一层都是我的房子，所以我可以允许你在走廊打地铺，不过东西你自己备好，我是不会提供的。”
范辉：“......啊？”
“你自己考虑吧。”砚灵兮看了一眼谭愫，挑了下眉。
谭愫一愣，随即低头笑了一下。
这小姑娘，管的“真多”。
没想到的是，范辉还真的收拾了铺盖，跟着他们一起去了砚灵兮家。
刚一进小区，范辉他们就惊讶了，这地段，还能买一层，砚大师得多有钱啊！
乘坐电梯到楼层，忽然，从一间房里跑出来几个鬼。
之所以能这么快发现他们是鬼，是因为他们不是打开门走出来的，而是直接穿墙出来的。
但这几只鬼没有寻常鬼的面目可憎，反而打扮的一个比一个潮，喜气洋洋地叫：“老大，莫哥，你们回来了。”
“哎？这是谁？”
“怎么还有个人呀？”
范辉：“......”这话真像骂人。
“你怎么还带着铺盖啊？你不会要落户吧？”问这话的鬼又自己反驳了自己，“不可能，老大不会同意的，就算老大同意，莫哥也不会同意的。”
砚灵兮说：“这一层都是我的，走廊这么大，你随便选。”
范辉看了看，确实挺大的，他苦中作乐地想，挺好挺好，还没睡过这么大的“床”呢。
毛叔忽然看见一个熟鬼：“哎，小舟，你怎么在这？”
幸小舟循声望去，惊喜道：“毛叔？！”
“你小子，怎么在这啊？”毛叔按着幸小舟的肩膀问。
说到这个，幸小舟露出幸福又骄傲的表情：“毛叔，我已经正式投入老大的麾下了，以后我就也是火箭小分队的一员了。”
“什么队？”毛叔一个中年人，真没看过神奇宝贝，“什么老大？”
幸小舟说：“这就是我老大啊。”
指着的当然是砚灵兮，毛叔小声地问：“你咋认老大了？你之前不是说自己单干很爽的吗？”
幸小舟来劲了，拉着毛叔就去了别的地方，开始侃侃而谈，给毛叔讲他老大有多厉害，做老大的小弟有多爽，听得毛叔一愣一愣的。
进去房间之后，砚灵兮让他们随便坐，然后去找了一根灵香，点燃，袅袅白烟升腾而起，很干净的香味，沁人心脾，谭愫感觉整个鬼都舒服了很多。
最让她惊讶的是，一向暴躁的小婴孩竟然也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坐着，没有闹幺蛾子，甚至还试探地爬了几步，距离灵香更近了。
谭愫立马就知道了，砚灵兮没说谎，她真的可以！
谭愫激动地问：“砚大师，您看，我儿子这个情况，需要几天能好啊？”
砚灵兮说：“一周之内。”
谭愫笑了出来，又险些哭出来，真情实感地说：“砚大师，谢谢你。”
范辉也道了谢，他想和小婴孩培养一下感情，但奈何，只要他一靠近，小婴孩就龇牙咧嘴地警告他。
胳膊还在隐隐作痛，范辉只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来的路上，他在诊所包扎了一下，人家医生还问他，是不是被野兽咬了。
别说，小鬼的牙齿真有几分野兽的样子。
一人两鬼安置好了，毛叔也离开了，砚灵兮接着看其他委托，打算在挑一个出来。
手机屏幕上突然盖上一只大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连手背上的青筋都恰到好处的漂亮，手腕上红绳手链与其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不累吗？先休息，好不好？”
砚灵兮眨了下眼，问道：“一直忘了问你，这手链哪里来的？”
第338章 免费送的？！秃头了（三更）
砚灵兮摆出一副质问的表情，脸色严肃，抿着嘴唇，小酒窝都透露着“你给我老实交代”的捉奸气场。
不知道的，还以为莫玄淮真干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莫玄淮挑了挑眉，低笑着问：“你说呢。”
砚灵兮把手机从他掌心抽出来，扭身离开，说道：“我不知道呀。”
谭愫和小婴孩在隔壁，范辉不知道是跟着去了隔壁还是在走廊，反正眼下，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原本，鬼曼童和沈岚霜也是住在这里的，但沈岚霜觉得住在这里，时常会觉得自己很多余，就跑去隔壁了，反正隔壁都是鬼。
至于鬼曼童，它超喜欢砚灵兮，一开始是不想走的，但是被罗贤他们强行抱走给砚灵兮莫玄淮腾地方了。
莫玄淮有力的手臂一把将砚灵兮拦腰抱起，笑着问：“再说一遍，你知不知道？”
砚灵兮死鸭子嘴硬，嘴角却是扬着的：“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呀，你能拿我怎么办？”
莫玄淮“啧”了一声：“我能拿你怎么办？我又不舍得。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砚灵兮好奇地问：“什么呀？”
莫玄淮一口亲在她唇上，威胁道：“亲到你知道再说。”
“啊！你这个变态！”砚灵兮怒骂，声音却是含着笑意的。
莫玄淮轻笑。
两人闹作一团，最后在沙发上相互依偎着。
砚灵兮纤细的手指拂过那红绳手链，笑了一下。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莫玄淮的时候，就在长安街的地摊前，当时她觉得这红绳手链看着好劣质，十块钱能买三个，实际上也差不多，好像是她用几个铜板买的。
砚灵兮仰头问：“是三个铜板还是五个铜板来着？”
莫玄淮神色淡淡：“都不是。”
砚灵兮惊了：“难道是十个铜板？不会吧，我那时候这么傻，明显不值这个价，肯定是那老板坑我！”
砚灵兮怒了，握着拳头锤了一下沙发：“你快看看他投胎投到哪里去了，我要找他算账。”
下巴忽然被人捏住，准确地说是脸蛋，砚灵兮被迫嘟成了鸭子嘴：“唔，里干嘛？”
莫玄淮看着她的眼睛，额角隐隐抽了抽：“这手链，是你买旁的东西，老板送你的。”
换言之，不要钱。
砚灵兮眨巴眨巴眼睛，半晌，“啊”了一声。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砚灵兮人好看，眼睛也好看，清澈如水，灵动有神。
砚灵兮有点小尴尬，想了想，反驳道：“不可能。我砚灵兮送人礼物至于这样吗？肯定是你记错了。”
莫玄淮盯着他看了两秒钟，有点失望地说：“好吧，你想这么以为，就这么以为吧。”
说罢，松开抱着她的手，转而装作看风景。
砚灵兮傻眼，不是吧，真生气了？不应该啊！
“你生气了吗？”
莫玄淮声音淡淡：“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看我？”
“我为什么要看你？”
“你还不抱我。”
“嗯。”
“......”
男朋友怎么哄？她没经验啊。
“别生气了，我补偿你还不行吗？”砚灵兮撒娇地说。
莫玄淮动了一下，似乎被引起了兴趣：“怎么补偿？”
砚灵兮扑进他怀里，连亲了好几下：“可以吗？”
莫玄淮：“就这？没诚意。”
砚灵兮腹诽，嫌弃你还不躲。
但哄男朋友嘛，他任性一点是可以的，这是男朋友的特权。
砚灵兮想了想，抛了个媚眼：“那我以身相许，行不行呀？”
莫玄淮：“不行。”
这都不行？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砚灵兮笑：“那你呢？”
“我也是你的人。”
歇了一会儿，砚灵兮伸了个懒腰：“走吧，再去解决一个。”
莫玄淮说好，劝不动，那就让自己永远在她身边。
这个委托是一个程序员的求助，他说自己的电脑老是莫名其妙地关闭，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公司，又或者是在网吧。只要是他在用，过不了多久，电脑就会被关上。
一开始，程序员以为是电脑的问题，可是把电脑检查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最后，是一个朋友开玩笑地说：“不会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程序员抖了一下，仿佛被按了什么奇怪的开关，越想越觉得，说不定就是有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他了！
到最后，都有点神经衰弱了。
所以，不管有没有，是一定要请个大师过来看看的，至少要安一下他的心。
程序员现在在家里，因为频发发生事故，他被辞退了......
见到程序员的那一刻，砚灵兮沉默了一下。
资料里不是说这人还不到三十吗？
程序员摸着自己稀疏的头发，苦笑道：“嗐，我们这行，都这样。”
砚灵兮：“哦。”
程序员一边迎他们进去，一边说道：“压力大了，就容易掉头发。”
砚灵兮有点担忧地问莫玄淮：“你压力不大吧？”
虽然莫玄淮的脸很抗打，但她还是不希望他变秃。
莫玄淮简直要气笑了：“全世界秃了我都不会秃。”
毕竟他不是普通的人类。
那砚灵兮就放心了。
程序员苦不堪言地说：“再这样下去，我真的就找不到工作了，说不定还要改行，可我现在学习别的哪里来得及哦。”
他将电脑打开，坐在电脑前操作，片刻后，电脑“啪”一下黑屏了。
程序员无奈摊手：“看，就是这样。”
砚灵兮看得清清楚楚，关掉他电脑的是一缕黑气，这说明，确实有鬼存在，不过现在不在。
沉思片刻，砚灵兮说：“继续开。”
程序员点了点头，重新打开，没多久，又被关上了。他看了一眼砚灵兮。
砚灵兮：“继续，我不说听就别听。”
程序员：“......”搞不懂这个操作，但不明觉厉！
于是程序员就开了再开，开了又开，开开开。
手指头好酸......
“你个王八蛋，老子给你关了，你又开，真是不识好人心的混球！”
砚灵兮抬眸，来了。
一缕黑气从窗户的缝隙飘进来，化成一个人形，正对上砚灵兮的目光。
砚灵兮微微一笑：“来了。”
那鬼脸色骤变，转身就跑。
第339章 熬夜猝死，扎心了（一更）
那是个男鬼，也是二十多，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最明显的，是他锃亮的大脑袋。
他对上砚灵兮的眼神，再结合她的话，很容易就推测出来，这是个能看见自己的人。再一想，肯定是程序员青睐捉他的大师！
妈的，这不识好人心的玩意儿，他都是为了他好！
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男鬼转身就跑，对生的渴望让他爆发出了平生以来最快的速度。
但对他来说“平生最快的速度”在砚灵兮和莫玄淮眼里，就跟按了慢放键一样。
莫玄淮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男鬼的后领子，往后一拽，扔在了地上。
男鬼吓得不得了，一个狗熊翻身就要再跑，莫玄淮眯了眯眼，一脚踹了上去。
“噗——”
他已经收着力气了，但男鬼还是被踹的半天爬不起来。
砚灵兮说：“你好暴力。”
莫玄淮回：“和你学的。”
要说谁最能“能动手就不动口”，那必须得是砚灵兮。
男鬼估计身体不怎么好，莫玄淮已经收着劲了，连实力的十分之一都没发挥出来，可他躺在地上，仿佛马上就要再死一次的模样。
砚灵兮在男鬼面前蹲下，打量了他一番，确认他身上没有因果线，那么至少，这是一个没有害过人的鬼。
“我问你，你做什么缠着人家？”
男鬼捂着腹部，脸色惨白一片，放出去能吓倒一大片人。
他看着砚灵兮，艰难地往后挪了挪：“我没缠着他。”
程序员又急又怒：“你还敢说没缠着我？我这电脑不是你关的？！关我家的电脑就算了，公司的网吧的，你都要关！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晕过我好多次了！我的工作都因为你丢了，你还敢说你没缠着我？！”
男鬼也很激动：“我那叫缠着你吗？我是为你好！”
程序员：“屁的为我好，你是我谁啊，凭什么为我好？而且你都害我丢了工作，好个屁的好。”
兴许是太激动了，脑门上都爆出青筋来了。
砚灵兮站起来，往后推了推，给他们留足够的发挥余地，省得他们把唾沫星子喷自己脸上。
她拉着莫玄淮一起，让莫玄淮坐在椅子上，自己则坐在桌子上，两条小腿在空中晃啊晃，不小心踢到莫玄淮，不仅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莫玄淮握住她的脚踝，不让她再动。
砚灵兮哼了一声，很有意见。
网上说的果然没错，男人啊，一到手就没以前用心了。看看，看看，现在她踢一下都不许了。
那边还在吵，一人一鬼，吵得非常起劲。
“什么叫我居心不良？我能对你有什么居心？！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你有的我都有，掏出来还比你大，我能觊觎你什么？！”男鬼非常生气，连腹部的疼痛都不顾得了，“我是用我血一般的教训给你忠告，结果你这个王八蛋，就是不听！”
程序员：“你放屁！你才是个王八蛋！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有什么目的和打算，最好现在就停止，否则我就让砚大师把你抓走！”
提到砚灵兮，男鬼脸上闪过一丝畏惧。
他小心翼翼，自以为隐蔽地瞥了一眼砚灵兮。
砚灵兮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嗯，不错，如果知错不改，我会把你带走的。”
不过也不会做什么，鬼也有鬼权，罪不至死，当然就要交给地府去审判了。
男鬼很不服气：“我真的是为他好！”
程序员翻了个白眼，不屑地“切”了一声。
男鬼解释道：“我也是个程序员。”
程序员看了一眼男鬼的脑门，悲哀地想，我怎么就猜对了呢？怎么一看到秃头就往程序员身上猜呢？
他抹了一把自己稀疏的头顶，更悲伤了。
“活着的时候也跟他一样，觉得自己年轻无极限，可劲儿地造，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那时候，我是我们公司里最有前途的一个了。”男鬼掬了把泪，“连我们老总都专门找我谈过话，说我好好干，年后就给我涨工资。”
同一个工作，总是能引起共鸣，程序员不由得问：“然后呢？”
男鬼说：“然后我就死了。”
程序员：“......”你这故事讲的，太没头没尾了吧？差评！
“我那段时间干劲十足，恨不得连觉都不睡，把所有的时间都奉献给了公司。”男鬼说，“结果我睡眠时间不够，经常熬夜，就那么猝死了。”
他很激动地从地上爬起来，用拳头砸自己的手掌心：“你说我冤不冤，亏不亏？！我才二十多岁！”
“猝死？！”程序员一惊。
近年来，年轻人猝死的几率大大增加，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能在网上看到这样的新文，但没发生在自己身边，就还是有种离得很远的距离感。
男鬼点了点头：“对，没有一点点征兆，就是起身的时候突然感觉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然后再也没起来。”
程序员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他身边还从没发生过这种事。
大部人在这方面，都抱着一个侥幸心理，总不能是我吗？总不可能我就偏偏这么倒霉吧？
然后，等真的选中了你，就再也来不及了。
男鬼对程序员说：“我一看到你我就想起自己了，简直和那段时间对我一模一样，我实在不想你也有一天猝死，所以你开一次电脑我就关一次。”
程序员：“......”
虽然但是，还是很欠揍啊！
男鬼继续说道：“至于把你打晕，也是为了让你好好睡觉，不然你根本不睡，我也是没办法了。”
程序员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每次被打晕都是晚上十二点，而且除此之外，他也没受什么伤。
“但我工作丢了啊。”
男鬼恨铁不成钢地嗨呀一声：“我问你，工作重要还是命重要？你不想活了吗？”
程序员犹犹豫豫地说：“也不一定就会猝死啊，那么多人，猝死的只是一小部分。”
“你是不是傻？真猝死了你就完了，根本抢救不过来！”
要是家里有人还好，家里没人，怎么抢救？向上天祈祷吗？
“而且，你这头发再掉下去，就真成地中海了，找媳妇都困难。”男鬼说。
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一直没找到对象，说起来都是泪啊。
程序员终于脸色一变。
第340章 衣冠冢，死不了（二更）
他想要对象。
程序员想起自己前段时间回家，他爸妈还问他打算什么时候找对象。
他说再等等，等头发长出来点再说。
程序员还记得当时他爸妈的神色，望了一眼她的脑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没过几天，他就收到了父母寄过来的生发洗发乳，还有黑芝麻、大豆、玉米、牛奶、鸡蛋等等一系列吃食，再三交代，一定要吃，都是可以生发的好东西。
其实他也不是不怕死，尤其是父母也迂回地劝过他，可是这是他的事业，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半途而废呢。
男鬼也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事也是我做的不地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活着，真的挺好的。”
而且，死亡这个“错误”，是没办法改正的。
程序员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好好注意身体的。”
砚灵兮拍了拍手：“好啦，误会一场，现在皆大欢喜。”
程序员和男鬼互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都想起了前几分钟他们俩互喷唾沫的画面。
砚灵兮忽然说：“那是不是能付钱给我了？”
程序员一愣：“啊？”
“一千块哦。”砚灵兮拿出收款码，笑眯眯道，“小本生意，概不打折哦。”
程序员抽了抽嘴角，掏出手机扫了一千块过去。
砚灵兮心满意足地把收款码收起来，叫上莫玄淮：“走了。”
“砚大师，我送你们。”程序员说。
砚灵兮正好走到门口，回了下头，说道：“不用。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保重身体，不要仗着年轻胡作非为，不然真的会和他一个下场的哦。”
程序员一愣，回过神来，砚灵兮和莫玄淮就已经看不见了。
出了程序员的家里，莫玄淮问砚灵兮：“回家？”
砚灵兮打了个哈欠，点点头，确实有点累了。
坐上副驾驶，砚灵兮靠在椅背上，眉睫轻垂，突然就献出了几分无人可窥探的脆弱来。
莫玄淮看了一眼砚灵兮，抿了抿唇。
他没再说话。
他知道，砚灵兮需要忙碌来转移注意力，也需要安静的时间来消化。
豪车行驶在路上，安静的空间，砚灵兮突然开口。
她说：“我想给师父立一个衣冠冢。”
莫玄淮：“好。你想立在哪里？”
“我不知道。”砚灵兮喃喃道，“但是肯定要最好的。”
莫玄淮依旧说：“好，明天我就去联系。”
砚灵兮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砚灵兮又说：“算了。”
莫玄淮：“怎么了？”
砚灵兮有些负气地说：“人都没了，要衣冠冢有什么用！”
不仅人没了，连魂魄都没了。
她算什么徒弟，连师父的尸身都没能保护好。
砚灵兮低着头。
上衣忽然被洇湿，多了几滴深色。
莫玄淮将车子停了下来，轻抚砚灵兮的脸，果然摸到了湿润的眼泪。他想要抬起砚灵兮的头，砚灵兮却不肯，莫玄淮顿了一下，便没有再动。
他只是用别扭的姿势抱住砚灵兮，低声说：“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砚灵兮没有动，没有明显的声音，但莫玄淮知道，她在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砚灵兮脑袋抵着他的胸膛，伸手去摸索储物盒。
刚摸索到，一只修长的手就先她一步打开，拿了纸巾给她。
砚灵兮接过来，擦了擦眼睛和脸上，平缓了一下呼吸，抬起头，平静地说道：“我饿了。”
莫玄淮也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问她：“想在家吃还是出去吃？”
也是存了哄砚灵兮的心思，不然他肯定不会说出“出去吃”这三个字。
然而，这次，砚灵兮主动放弃了这次机会，她说：“回家吃，我想吃你做的面。”
“好，那我们就回家煮面吃。”莫玄淮重新发动车子，问道，“那你想吃什么菜？我们去买好不好？”
砚灵兮想了下：“想吃虾。”
“好，现在超市应该还有。”莫玄淮说。
快到家里的时候拐了个弯去超市，买了一点虾和别的蔬菜。
回家之后，莫玄淮去厨房做饭，砚灵兮在客厅看电视剧。
不过她有一颗想要帮忙的心，于是莫玄淮就让她把菜择了。
吃完饭，砚灵兮就想休息了。
其实还有两个任务，不过不是那么紧急，没有性命之忧，可以明天再去。
砚灵兮睡前把手机调成了免打扰模式，所以不知道，有人给她发了信息。
【砚大师，救命！请你救救我们家老爷，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同意，只要你能现在来，求求你，我们老爷真的撑不住了！】
【砚大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求你了！】
【砚大师，我们老爷真的危在旦夕，求你，求你来救救他吧！】
可是无论她发再多的消息，那边都没有回复。
刘夫人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思索再三，咬了咬牙，给砚灵兮拨了个号码，却听到关机的声音。
不行！
刘夫人咬了咬牙，给姚家打了个电话：“姚总，你确定砚大师的号码没给错吧？”
这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姚先生声音睡意朦胧的：“当然没错，我是直接复制给你的。”
刘夫人：“可是我发消息没回，打电话是关机！”
姚先生醒神，皱了下眉：“刘夫人，这世间这么晚了，砚大师也是要休息的啊。”
刘夫人说：“姚总，我实在是等不下去了，你也知道我们老刘的情况，他真的等不下去了，砚大师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姚先生确实是知道刘正青的情况，但他也确实没办法。
“明天砚大师应该就是开机了。”
刘夫人哭了出来：“可是我们老刘等不了啊。姚总，你肯定是知道砚大师的住处的吧？求求你，告诉我吧，我亲自去请砚大师！”
姚先生有些于心不忍，但让他见死不救也确实做不到。
“我联系一下她男朋友吧。”姚先生说。
他实在也不敢贸然把砚灵兮的家庭住址给泄露出去。
姚先生给莫玄淮打了个电话，说明来由，道：“莫先生，就是这样的，您看。”
莫玄淮本想拒绝，却又想起了那句“能帮一点是一点”，便问道：“叫什么名字？”
姚先生连忙道：“他叫刘正青。”
莫玄淮说：“我去问问，等下联系你。”
他去砚灵兮房里，轻声把人喊醒：“灵兮，有个叫刘正青的，想让你现在过去看看他，要去吗？”
砚灵兮还昏昏欲睡的，打了个哈欠，掐指一算，说道：“现在还死不了，明天再去。”
说罢又睡了过去。
莫玄淮一字不落地回了姚先生。
第341章 恶疽溃烂，十五年前（三更）
姚先生又一字不落地回了刘夫人。
可刘夫人就没他这么淡定了。
她本以为是有什么好消息，却没想到接了电话会是这样的答案，登时眼泪就下来了，哽咽着说：“姚总，我真的没办法放心，你是没看见我们家老刘的样子，真的都没个人样了......求求你，你就告诉我吧，我亲自去请，去求......”
姚先生叹息道：“刘夫人，我劝你不要。砚大师她有自己的规矩，你若是惹怒了她，对你们没有好处的。相反，她的话，你可以完全信任。”
刘夫人：“真的吗......”
“是真的。刘夫人，你也去休息吧，明天再联系砚大师。”姚先生说。
姚先生这么说，刘夫人也无计可施，只能挂了电话。
她哭着进入一间卧室，来到床边。
床上躺着的人就是刘正青。
刘家在雁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最近确实很少露面了，究其原因，便是当家人刘正青得了一种无法痊愈的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身上还是出现水泡，后来水泡破裂，流出脓水，再发展成恶疽。
刘正青先是找了医生，可无论是雁城的医生，还是京城的医生，又或者是国外的医生，竟全都查不出这恶疽的形成原因。后来，他们不得不往玄学的方向猜，他们开始请大师。
果然，这恶疽的形成不是什么病，而是一种诅咒，一种报应，
难怪会跑遍全国都查不出原因！
可让刘家人绝望的是，找了那么多大师，都说刘正青没救了，他们家人可以着手准备后事了。
这让他们怎么甘心啊！
刘夫人从来没放弃过寻找可靠的大师，连玄术学会也被她找来过，可是全都是同样的回答，直到她听说了砚灵兮的名字。
在姚先生一家的嘴里，砚灵兮就和“无所不能”四个字挂上了钩，她辗转打听过后，发现砚灵兮就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很是犹豫过一段时间，可是后来就发现，不止是姚家，雁城有头有脸的豪门，柯家曹家汪家郭家无疑不把砚灵兮奉若神明。
刘夫人就知道了，砚灵兮一定有真本事。
她向姚先生求来了砚灵兮的微信和联系方式，也是巧了，正好这两天砚灵兮刚发了求任务的朋友圈，不然姚先生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给她。
谁知道都临门一脚了，又发生了这种事。
刘夫人都在想，是不是老天爷在玩他们了。
刘正青现在的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第一个水泡是一年前，现在的他和一年前相比，简直是老了十岁，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疼痛。
似乎是听到了刘夫人的哽咽声，刘正青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如芸，别哭，我没事......”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耗费了刘正青巨大的力气，说完之后，气喘吁吁。
刘夫人慌忙擦了擦脸上：“正青，你醒了，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刘正青摇了摇头，说道：“如芸，时间不早了，快睡吧。”
一字一句说的缓慢。
刘夫人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太多悲观情绪，勉强笑了笑，在另一张床上躺了下来。
因为刘正青身上的恶疽已经溃烂了，她怕碰到他的伤口，自然不能睡一起，刘正青身边又不能没有人，就在旁边支了一张床，反正卧室很大，放得开。
刘正青精神不好，没多久就又睡了过去。刘夫人借着月光看刘正青，默默地流眼泪，直到四五点才睡过去，然后睡了两三个小时就又醒了。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砚灵兮有没有回信。
没有。
刘夫人知道这样不好，可她真的忍不住。
【砚小姐，不知道您有没有醒，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尽快联系我，我丈夫真的撑不了太久......】
砚灵兮这两天也挺累的，所以一觉睡到了九点半。
一觉睡到自然醒，精神头也就足了，只不过身子犯懒，不想动弹，连刷牙都是莫玄淮给她刷的。
砚灵兮看着镜子里的他们，突然笑了：“好像爸爸带女儿哦。”
莫玄淮说：“有还得听女儿话的爸爸吗？”
言下之意，我这么听你的话，你像女儿吗。
“有道理。”砚灵兮想了想，又贱兮兮地说，“那我们当母子？”
莫玄淮都气笑了：“就不能正常点？”
砚灵兮乐不可支地笑倒在他怀里。
吃早饭的时候，砚灵兮才看到刘夫人发来的消息。
因为微信好友是需要验证的，她没同意，刘夫人就还不是她的好友，所以这些消息都是以短信的方式发过来的。
“昨天你问我刘正青来着，是不是？”砚灵兮边喝粥边问莫玄淮。
莫玄淮颔首，给她说了是姚先生打电话来问的。
砚灵兮点开微信看了一眼，确实有姚先生发来的信息。
“吃完饭就去吧。”
“好。”
刘夫人终于等来了砚灵兮的回复，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地址。
刘夫人大喜过望，连忙把自家的地址发了过去，然后对还在睡着的刘正青说：“正青，你有救了，你有救了，砚大师肯定能救你的，肯定能的......”
事实上，她还是觉得希望渺茫，可她必须坚定地这么认为，不然她真不知道怎么坚持住。
十一点多的时候，刘家来了一辆车。
刘夫人和她的一双儿女已经等在门口了，难掩激动地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人。
“砚大师！你终于来了！”
砚灵兮点了点头，说道：“先带我去见他吧。”
刘夫人连忙道：“好，好，您跟我来。”
进了卧室，砚灵兮看到了刘正青的人，顿时皱起了眉毛。
一直关注着她的刘夫人脸色顿时惨白一片：“砚、砚大师，还......还有救吗？”
刘正青已经醒了，有气无力地说：“没事，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清楚。”
“确实是报应。”砚灵兮淡声说。
刘夫人震惊抬头：“什么？”
砚灵兮看着刘正青说道：“十五年前，你做过的事，来报应了。”
刘正青瞳孔骤缩。
十五年前，他做过的事......
－－－－－－题外话－－－－－－
今天还是三更，我真棒！
第342章 变卖家产，一千万（一更）
刘正青呼吸不稳起来，喘地像个破风箱，眼睛瞪得很大，有种难以置信但又意料之中的情绪在里面。
刘夫人和他的孩子立马就极了：“正青，正青！冷静，冷静，不要着急！”
“爸，你别急，冷静下来，现在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刘正青充耳不闻，只看着砚灵兮，流露出悔恨的神色。
刘夫人微微有些怒色：“砚大师，我尊敬你，但我请你来真的不是让你来刺激我们正青的，他的身体真的经不住折腾了！”
刘夫人的手背刘正青握住，他艰难地说：“如芸，别......是我，罪有应得......”
十五年前，雁城曾经爆发过一次旱灾，大半年没有下过一次雨，庄稼全都旱死了，而经营着发超市的刘家却在这个时候把粮食的价格提升了好几倍。
虽然是刘正青那时候是一时鬼迷心窍，不过一个星期就将价格改了回来，可事实就是事实，是不会改变的，他发了国难财。
这些年来，刘正青总是时不时地就会想起当年的事，内心煎熬，每每想起，都愧疚地不知如何。
他害怕别人知道这件事，用了一切手段去遮盖，所以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可是别人不知道，不代表天道不知道。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天道都一一帮忙记着呢。
尽管刘正青一个星期后就拨乱反正，已经知错，并且这些年还做了不少善事，但他的运道早就在十五年前被自己破坏了，要不是刘家的祖上负责身后，只怕雁城早就没有刘家这号人物了。
但老祖宗也庇护不了他一辈子，十五年后，也就是今天，报应终于还是来了。
刘正青身上的那些恶疽有些都已经腐烂了，刘正青身上都是缠着的绷带，稍微动一下可能就又流血，每次发作，都是血糊糊的一片，很是吓人。
眼泪从他浑浊的眼里流了出来，刘正青痛哭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是我被猪油蒙了心，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啊！”
刘夫人：“不，正青，你是有错，但我们可以弥补，你不能死，不能死啊......”
刘正青疲累至极：“如芸，算了，我这病也治不好，你让砚大师他们走吧，我做的错事，我应该付出代价。”
刘夫人哭着摇头，突然想到什么，朝着砚灵兮说：“砚大师，求求你，你既然知道这是为什么，一定有办法解决的，对不对，求求你，救救正青，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了......”
他们的孩子也在求砚灵兮。
砚灵兮慢吞吞地开口：“也不是没有办法。”
此言一出，刘夫人猛地抬头，狂喜道：“砚大师，你真的有办法？！”
连刘正青也震惊极了，方才砚灵兮那番话，他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
“有。”砚灵兮说，“就看你们同不同意了。”
刘夫人连忙点头：“同意，同意，您说，我们什么都同意。”
砚灵兮扫过刘正青，男人颓败的脸上有很明显的对生的渴望。
是啊，如果可以活着，谁会想死呢。
砚灵兮说：“变卖所有家产，你们全家，一生吃素，为世人祈福，方可不再复发。”
刘家人脸色一变。
变卖所有家产......
他们都是过惯了好日子的人，现在要把所有家产全部都卖掉，还要一生吃素，他们怎么能吃得了这种苦？
可是如果不接受，刘正青就一定会死。
和死亡比起来，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刘夫人和刘正青不是塑料夫妇，夫妻俩伉俪情深，闻言，犹豫都没犹豫，就点头答应：“好，好，砚大师，我们一定会按照你说的去做的！”
不过是变卖家产，一生吃素而已，只要刘正青能好好活着，就算是用她的命去换，刘夫人也愿意。
砚灵兮点了点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问道：“你的孩子们的意见呢？”
刘夫人一顿，转头去看孩子们。
“我们愿意。只要能救我们的父亲，我们同意。”
刘夫人热泪盈眶，颤抖着嗓音说：“好，好......”
砚灵兮摇了摇头。
其实刘正青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唯一的一件就是这个了，可就是这件事，把他拉下了地狱。
所以做任何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不要抱着侥幸的态度。
砚灵兮吩咐道：“去拿一件他穿过的衣服，最好是最近一次的。”
刘夫人连忙去拿了。
砚灵兮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张黄符，贴在刘正青的脑门处，随即念动咒语，直指刘正青。
刘正青只觉得浑身游走着一股令人舒爽的热意，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来到了他的伤口处，像是有源源不断的力量输送进来，没过多久，他就觉得整个人好多了，看人也不再是模模糊糊的一片了。
他看不到，随着砚灵兮的施法，他全身都冒出了黑气，而那黄符就像是一个吸铁石，将那黑气全都吸了过来，最后全都收拢。
黄符被揭下来的时候，刘正青猛地一弹，吐出一口黑血来。
“正青！”
“爸！”
砚灵兮悠声道：“放心，没事。”
刘夫人这才放心。
刘正青笑了下：“我感觉好多了。”
他们看到砚灵兮用打火机烧了那张黄符，火焰点燃的一瞬间，黄符被扔了下去，落在刘正青那件衣服上，“轰”地一下，火焰加大，将衣服也给吞没。
但神奇的是，那火焰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不该烧的东西一点也没烧到。
而在衣服化为灰烬之后，刘正青感觉自己都能下床了。
他看砚灵兮的眼神满是敬佩：“砚大师，真的谢谢你。”
“只是压制而已，如果你们不按照我说的照办，会被反扑的更加厉害。”砚灵兮说。
“我们一定照办！砚大师，你放心。”刘夫人说道。
砚灵兮点了点头，突然问道：“报酬什么时候给？”
刘先生：“现在就给，砚大师，您看，一千万够吗？”
砚灵兮颔首。
刘先生给自己的长子使了个眼色，长子立即去准备了一张银行卡。
“砚大师，这里面是一千万，没有密码。”
第343章 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二更）
砚灵兮淡然地收下了这一千万。
临走之前，她提醒了一句：“尽快办好，事情拖得越久，你被反扑的可能性就会越大。”
“我记得了，多谢砚大师。”
在回家的路上，砚灵兮找了几个慈善组织，捐了五百万出去。
刚转过去，手机就开始滴滴滴地响，全都是慈善组织的负责人发来的信息，都是来感谢她为慈善做出的贡献。
因为砚灵兮隔三差五就要捐一次款，她和几个负责人也就加上了微信，但一般不会有人来烦她，只会在每次她捐款的事后发来几句感谢的话。
砚灵兮刷了刷朋友圈，其实她还资助了贫困儿童上学，有些小孩，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办法上学，她觉得太可惜了。
虽然砚灵兮不喜欢上课，但上学是“最不费力”的前途。
这个资助儿童上学组织的负责人，有时候会发一些小孩对着镜头感谢她的话，虽然有点土，但看着挺开心的。
回到家之后，她先去看了一眼谭愫的孩子，那小婴孩和鬼曼童坐在一块玩小火车，玩的还挺好。
“恢复得不错，看这个样子，也许用不了一周，五天就可以了。”
应该是鬼曼童的缘故。
鬼曼童占了一个鬼字，但其实并不算是鬼，反而在招福去污方面也很有用。
真是宝啊，砚灵兮感叹。
一见到砚灵兮，鬼曼童就把小火车扔了，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喜气洋洋的：“劳哒~”
砚灵兮rua了rua了他肉乎乎的脸蛋，鬼曼童胖乎乎的脸蛋被揉地像是面团，形状变来变去，太好玩了。
砚灵兮这段时间忙，很久没有rua他了，这次逮着机会rua了个够。
“劳哒，窝的脸......”小胖抱怨，但也没有躲。
这时候，小婴孩扑了过来，照着砚灵兮的手臂就咬了下去。
当然，没有咬到。
莫玄淮一把截住了他，拎着他的脖子，淡淡地瞥了一眼。
小婴孩一下子僵住，像个石雕一样，丝毫不敢动弹。
谭愫吓了一跳：“儿子！”
她快跑两步，到了砚灵兮他们面前，却没有敢做什么。
谭愫看了一眼莫玄淮，这两天的相处看下来，似乎莫玄淮只是砚灵兮的助理和男朋友，但莫玄淮的气势又着实不像是一个小小的助理，反而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谭愫打心底里畏惧他。
“莫先生，对不起，是我没看好他，请您不要和他计较。”
莫玄淮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这一眼，让谭愫如坠冰窖，寒毛直竖。
砚灵兮松开小胖的脸蛋，屈指弹了一下小婴孩的脑袋，生气道：“你想干什么？咬我啊？啧啧，没咬到。”
小婴孩很生气，可是他还在莫玄淮手里，完全不敢动。
鬼曼童走过来，不开心道：“你不可以伤害我劳哒！”
被鬼曼童教训的小婴孩露出一点委屈的神色，看了看砚灵兮，两只小手在自己脸上揉来揉去，又轻轻摸了摸，然后忐忑地望着鬼曼童。
砚灵兮挑了挑眉。
这是，以为她在欺负小胖？
鬼曼童摇摇头：“劳哒没有欺负窝，窝们只是在玩游戏而已。”
还真是？
小婴孩表情空白了几秒，心虚地看了一眼砚灵兮，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鬼曼童说：“你要给窝劳哒道歉！”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小婴孩还真听鬼曼童的话。
他被莫玄淮提在空中，两只小爪子供在一起，朝着砚灵兮拜了一拜。
——对不起。
拜完之后，还看了一眼鬼曼童。
鬼曼童满意地点点头，教训道：“以后要有礼貌，知道吗？”
小婴孩点了点头。
砚灵兮看得津津有味，也接受了小婴孩的道歉。拍了下莫玄淮的胳膊，莫玄淮手一松，小婴孩就掉了下去，不过并没有摔在地上，很稳当地落在了鬼曼童的身边。
两个小孩又继续去玩小火车了。
鬼曼童年纪不大，爱好和普通小孩差不多，他开了福的符咒卖的很不错，给砚灵兮挣了不少钱，所以砚灵兮也给他买了不少玩具。
望着这一幕，谭愫心情很复杂地说：“他真听小胖的话。”
......比听他妈的话还要听话，
谭愫很悲伤。
那边范辉想要凑过去和儿子培养培养感情，刚凑进一步，刚说了一个“儿”字，就被小婴孩踢飞了。
谭愫：“......”
她好像，也不是那么悲伤了。
砚灵兮扫视了一圈周围，叫住一只鬼：“沈岚霜呢？”
“应该在阳台吧，她经常自己一个鬼在阳台。”被叫住的鬼说。
而且自从沈岚霜来了，他们都不怎么去阳台了，因为沈岚霜太强了，他们不敢去招惹，唯一能和她交流的估计就只有周奇了。
砚灵兮过去看了一眼，周奇和沈岚霜在说话，沈岚霜看上去精神也很正常。
那就好，只要沈岚霜精神是正常的，她就不过去打招呼了。
中午吃完饭后，砚灵兮小睡了一会儿。
下午，徐雪莹和柯元思来找她。
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一点也不疯，自以为很隐蔽地打量砚灵兮。
“看什么呢？”砚灵兮忽然问。
两人吓了一跳，柯元思抚着胸口问：“灵兮，你怎么知道我们在看你？”
砚灵兮吃了个果冻，说：“四只大眼睛跟探照灯似的，傻子才发现不了。”
柯元思挠了挠脖子，傻笑两声：“嘿嘿。”
徐雪莹说：“灵兮，我们就是想知道，你心情好点了吗？”
那天他们跟着回来，可莫玄淮在楼下就让他们回去了，只说砚灵兮心情不好，让他们过两天再来。
砚灵兮动作一顿，淡声道：“好多了。”
柯元思：“灵兮，是那个什么玄术学会惹你不高兴了吗？”
砚灵兮没说话，又拆了个果冻吃。
柯元思愤愤道：“灵兮，你等着，我这就让我爸把那块地买了，然后把他们都赶走！”
徐雪莹也跟着说：“对，灵兮，我去让我爷爷给雁城其他人说，都不许卖给他们房子！让他们无家可归！”
“敢欺负我们队长，活得不耐烦了！”
砚灵兮“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省省吧你们，我已经出过气了。”
第344章 反扑，三天之内（三更）
“真的吗？”
“灵兮，那你要是有什么事，要和我们说啊。虽然我们俩挺废的，可能帮不了你什么，但我们钱多啊！”徐雪莹说，“我们可以给予你金钱上的支持。”
柯元思连连点头：“没错没错，我们钱很多，不够的话，我爸妈很乐意也出一份力的！”
毕竟他时常觉得，比起他来，他爸妈更喜欢灵兮。
砚灵兮点了点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三秒之后，她开口，认真地说：“我现在就需要你们的支持。”
“什么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砚灵兮郑重地点了点头，宣布这件非常“麻烦”的事情：“我缺钱了。请给我转钱，越多越好。”
柯元思：“......”
徐雪莹：“......”
不愧是灵兮！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站起来，不约而同地说：“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坐下。”砚灵兮慢悠悠道。
两人又一屁股坐下了，默然无语，他们恨这种条件反射！
砚灵兮已经把付款码点了出来：“一人五百块，快点！”
柯元思和徐雪莹抖了一下，五百块而已，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他们还是配合地哭丧着脸，表现地很是不情不愿，将五百块转了过去。
砚灵兮得意洋洋地收下，笑眯眯地对莫玄淮：“男朋友，我抢他们的钱养你。”
莫玄淮很宠地笑了下：“好。”
过分了，竟然在他面前秀恩爱！
柯元思很是不服气，悄咪咪瞥了一眼徐雪莹，对自己无语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件事上这么胆小......他每次准备告白，每次都觉得时机不对，每次都害怕万一徐雪莹不喜欢自己怎么办？那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然后就一直拖到现在。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这个月我一定要告白！
柯元思暗暗握拳。
忽然被撞了一下。
“柯元思，你发什么愣呢？”
柯元思回神，望向徐雪莹，茫然道：“怎么了？”
徐雪莹说：“你吃什么？今天点餐吃。”
人多的时候，一般莫玄淮是不做饭的，因为砚灵兮心疼，做两个人的饭就很累了，别说四个人。
天气慢慢变冷了，他们商量过后，决定在家里吃火锅，火锅料和食物都是在app上下的单，速度很快，二十分钟就到了。
砚灵兮喜欢吃虾滑，所以要了两份。
莫玄淮一直在照顾砚灵兮，不是故意的，就是本能使然。
看得柯元思觉得自己是一条酸菜鱼，又酸又菜又多余。
师弟都变成师娘了，他自己还是个单身狗！
吃完饭，柯元思和徐雪莹就离开了。
“明天又要降温了。”莫玄淮擦了擦手，坐到砚灵兮身边，将她抱住。
砚灵兮腿上盖了个毯子，倒不是冷，但她没穿袜子，脚冷。
“明天去看看沈奶奶吧。”砚灵兮说，“不知道她和顾爷爷怎么样了。”
“好。”
只不过第二天没能去成，因为晚上的时候，砚灵兮突然接到了刘夫人的电话，说是刘正青出事了。
“按理来说不可能，是我亲手压制的，怎么还会出事啊？”去的路上，砚灵兮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就知道了。”莫玄淮交代了一句，“坐稳。”
命风驱日月，缩地走山川。
砚灵兮来的出乎意料的快，距离他们给砚灵兮打电话不过才过了十分钟，刘夫人他们觉得很奇怪，但想着砚灵兮这么有本事，应该是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东西，也没有多问。
刘夫人眼眶含泪：“砚大师，你快去看看吧，正青他不行了！”
一进到卧室之中，砚灵兮就狠狠地皱起了眉。
刘正青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胸口几乎没有起伏，一眼望去，几乎会以为这人已经死了，他的面部笼罩着常人看不到的黑气，非常浓郁，已经快要将他的脸完全覆盖住，甚至有向全身蔓延的趋势。
就在这时，刘正青猛地睁开了眼。
刘夫人还以为他是醒了，还没来得及欣喜，就见刘正青开始大口大口地呕血，没一会儿，被子就被染红了，简直是触目惊心。
“正青！”刘夫人目眦欲裂，疯了一般地扑过去，“正青，正青！！！”
“砚大师，砚大师你快看看他，你快救救他啊！”
砚灵兮眉头紧皱，刘正青已经是危在旦夕。
她没耽搁，上前一步，将刘夫人拉开，然后双手合并，快速结印，素的快的只剩下了残影，刘夫人他们甚至只能看到模糊的一片。
“止！”
砚灵兮一声厉呵，手掌心按在刘正青的胸口处，一阵无形的力量像是水波一样荡漾开来，就像是燃烧着的火焰，连空气都有些扭曲。
刘正青的呕血情况停止了，可他面色扭曲，显然再遭受着极大的痛苦
刘夫人咬着牙，不敢哭出声，就怕会影响砚灵兮。
她的一双儿女在旁边陪着她。
莫玄淮微微皱了皱眉，上前一步，抬手，虚虚搭在刘正青上空。
不过片刻，在两人的合力之下，刘正青就恢复了正常。
不过经此一遭，刘正青虚弱地去了半条命。
“砚大师，正青他......救回来了吗？”刘夫人见砚灵兮收了手，才敢颤声问。
砚灵兮点了点头。
刘夫人虚脱一般地松了口气，险些晕倒。
这些日子，刘正青深受折磨，刘夫人也不好受，夜不能寐，以泪洗面，精神也不好。
“砚大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刘夫人着急道，“不是说，不会再有事了吗？我们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去做了啊。”
她不是指责砚灵兮，而是真的不明白。
砚灵兮掐指算了算，脸色凝重：“看来这‘报应’比我想象中还要凶。”
竟然没等刘家作出补偿，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反杀。
“不能再拖了，三天之内，所有家产，全部变卖。”砚灵兮道。
“三天？可是三天，连卖家都找不到！”
“找不到就使劲去找，或者全都捐了。”砚灵兮说，“总之，三天之内，一定要脱手！只要留够你们一家人生活的钱就够了。”
刘夫人：“好，好，三天之内，我一定做到！”
“这三天之内，他都会一直昏睡，等你们做成了，他就会醒过来。”砚灵兮问，“有没有毛笔？”
“有，有！”
砚灵兮接过来毛笔，拿出空白的黄符纸，蘸取朱砂，行云流水地画了好几张，交给刘夫人：“这几日不要试图喂他吃别的东西，只需要将黄符溶于水中，喂给他喝。”
“好，我记得了，砚大师，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砚灵兮再次看了一眼刘正青：“期间有什么事，立刻通知我。”
“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