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一起睡，鼻血，淹没（一更）
一家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有必要去一下的。
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但苏飞尘本人是已经对砚灵兮深信不疑了。
他虔诚地给砚灵兮打了个微信电话，恭恭敬敬地定下时间，明天上午十点钟。
另一边，回到家中的砚灵兮，挂了电话后，伸了个懒腰。
莫玄淮问她：“不是说回来后，要和我说件事吗？什么事？”
“现在还没到晚上呐。”砚灵兮睖他一眼，笑眯眯地问，“你急什么？”
莫玄淮沉默了一下，问：“我急了吗？”
砚灵兮点点头，诚实地说：“你急了。”
虽然不明显，但两人朝夕相处，眼神一动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砚灵兮有最直观的体会。
她想了想，伸出纤细白净的食指，反手戳了戳莫玄淮的喉结，问他：“你是不是知道我想说什么呀？”
指腹下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某种按捺不住的心思。
他不知道，但隐约能感觉到是好事。
莫玄淮握住她的手，让她老实点。
砚灵兮很不忿：“明明是你先问的。”
莫玄淮争不过她，干脆把人锁在自己怀里，两只手动弹不得，就不会不老实了。
到了晚上，临睡觉前，莫玄淮发现砚灵兮还是没有打算要告诉他的样子，就像是她忘了一样。
砚灵兮拿着浴巾去了洗手间，她要洗个澡。
半个小时，门一开，蒸腾的雾气便喷涌而出，砚灵兮款款而出，莫玄淮觉得自己像是误入仙境的凡夫俗子，只看了一眼，就沦陷至此。
砚灵兮擦着头发，莫玄淮自动接了这个任务，用毛巾把水都吸走，然后拿来了电吹风，刚要打开，却被砚灵兮夺走。
莫玄淮奇怪地蹙了下眉。
砚灵兮推了推他的胸膛，仰着头说：“我自己吹，你赶紧去洗澡。”
他想说给她吹干头发后再去，但砚灵兮让他现在就去，拗不过她的莫玄淮只好去洗澡。
他洗澡快，只用了砚灵兮一半的时间。
出来后，没有在客厅见到砚灵兮，便以为她去睡了，脚步一转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是开着的，枕头不见了踪影。
莫玄淮镇定地扭头，敲响砚灵兮的门，隔着门板，传来砚灵兮清亮又慵懒的嗓音，让他进去，莫玄淮推门进去，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枕头。
在砚灵兮枕头的旁边。
“......你这是什么意思？”
砚灵兮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笑着说：“这还不明显？让你和我一起睡啊。”
莫玄淮：“......”
他思考了三秒钟，冷静地拒绝：“不了，我觉得自己睡挺好的。”
砚灵兮脸上的笑猝然僵住，微微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莫玄淮竟然拒绝了和她同床共枕的机会。
她一下子坐直，鼓着腮帮子说：“你再说一遍。”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给我想好了再说。
莫玄淮躲开她的视线，望着别处说：“我......我自己睡挺好的。”
你还真说了！
砚灵兮像个被气到快要爆炸的河豚，漂亮的小脸上满是怒气，一把掀开被子，被带起的冷空气激地颤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如常，连拖鞋都没穿，气势汹汹地走到莫玄淮面前，脚步重的，咚咚咚地响。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最好好好思考。”砚灵兮危险地眯起眼睛，充满了威胁之意。
莫玄淮：“......”
他不说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就好像有什么巨大的苦恼一般。
砚灵兮气得要死，和她一起睡是困恼？！
胸口突然被推了一把，莫玄淮后退了一步。
砚灵兮恶向胆边生，推了一下，再推一下，直把人推到了床上，然后自己覆上去，跪在他身体两侧的床上来，居高临下地宣布：“跟我睡。”
这恶霸一样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上演什么抢压寨夫人的戏码。
睡衣是薄款，还是莫玄淮买的，丝滑的贴在砚灵兮身上，勾勒出她玲珑的身体曲线。因为俯身的缘故，领口处微微下沉，露出大片莹白如玉的肌肤。
莫玄淮只飞快地瞥了一眼，不是故意的，一股热气就直冲脑门。
“你，你怎么了？快起来。”砚灵兮脸色忽然慌乱起来，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下去，跑去床头柜上拿了卫生纸过来，“快擦一擦。”
擦什么？
莫玄淮难得茫然，脑海中只有刚刚惊鸿一瞥看到的东西。
见他愣着，砚灵兮干脆自己上手帮他擦，纸巾上顿时被血染红了。
莫玄淮知道要擦什么了。
——他流鼻血了。
“我去洗洗。”
他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清洗血迹。
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愿意和砚灵兮一起睡的原因。
“好点了吗？还流吗？”砚灵兮从他背后探出来，担忧地问。
莫玄淮摇摇头：“不流了。”
砚灵兮仔细看了看，确实不流了，她拿纸巾给他擦了擦鼻子和下巴上的水珠，她问：“你上火了？”
莫玄淮随口道：“可能吧。”
他出去后，径直往自己房间走去，砚灵兮问他去哪儿，他回答要回房间睡觉。
砚灵兮磨了磨牙，双手掐腰：“不准走，和我睡！”
莫玄淮头疼。
砚灵兮不想再和他进行无谓的拉锯战，直接把灯一关，双腿一跳，像个考拉一样跳到了莫玄淮身上，四肢紧紧缠住他，鼻尖抵着他的鼻尖，说：“好啊，你要走的话，把我也一起带走吧。”
莫玄淮根本没办法。
只要对方是砚灵兮，妥协的一定会是他。
躺下去后，砚灵兮一度以为自己抱着的不是莫玄淮，而是一块棺材板。
她不满地说：“你那么僵硬干嘛？”
莫玄淮只能竭力放松身体。
砚灵兮满意地缩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已是深夜。
莫玄淮克制地吻了吻心上人的嘴巴，含住柔软的唇瓣，轻轻吮吸。要退开的时候，却感觉到砚灵兮回应似的舔了一下。
轰——
睡梦中的砚灵兮感觉到了一阵窒息，像是有野兽要一口吞下她似的。
睁开眼睛，看到一双燃火的黑眸。
汹涌的爱意淹没了她。
第391章 老禽兽，挡灾，以假乱真（二更）
砚灵兮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钟了，还有二十分钟到十点钟，就到了和苏飞尘约定的时间。
她躺在被窝里，双眼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为什么莫玄淮死活不愿意和她一起睡。
床边忽然陷下一块，温暖的掌心抚摸她的头。
砚灵兮斜眼看莫玄淮，咒骂了一句：“你这个老禽兽！”
......禽兽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加个老字？
莫玄淮心情不错，没有和她争，只是笑了笑，问道：“快十点了，起不起来？”
砚灵兮恨恨地说：“今天我要和你分房睡。”
同床共枕一天就要分房睡？莫玄淮不同意。
他假装没听见，去衣柜里拿了衣服，哄热之后，将砚灵兮抱起来，要给她换衣服，不，穿衣服比较准确，毕竟睡衣已经在昨晚就被脱下去了。
砚灵兮震惊极了。
倒不是害羞，虽然确实有点点的不好意思。
但莫玄淮的态度才更让人惊讶。
昨天还是个调戏两句就耳朵发红的纯情男人，今天就掀她被子了？！
寒冬腊月，温度很低，虽然屋里有暖气，并不冷，但莫玄淮并不敢让砚灵兮在空气中暴露太久，用最快的速度给她穿好衣服，然后去拿了棉袜，半跪在地上给她穿。
整个过程中，肉眼可见的愉悦。
他很享受照顾砚灵兮。
穿好之后，再套上鞋，但砚灵兮没站起来，而是坐在床上，伸出手，女王一样伸出手：“抱我。”
莫玄淮立刻将她抱住。
洗漱好后，已经是十点钟。
十点钟一到，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家里的门铃响了起来。
莫玄淮去开了门，门外是苏飞尘和他的父母。
三人九点半就到了，在车里坐了二十分钟，上来后是九点五十九分，忍了一分钟，迫不及待地敲了门。
砚灵兮在吃早饭，她问：“你们吃了没？没吃可以一起吃点。”
“我们吃过了。”苏母说，即便苏飞尘告诉了他们砚大师很年轻，她还是吃了一惊。
因为砚灵兮要吃饭，会谈的场景就定在了餐桌。
“他告诉你们了吧？三月之内，他有一劫，躲不过去就会死。”砚灵兮扬了扬下巴。
苏母有些急切地张嘴，被苏父不着痕迹地按住手背。
苏父正色道：“是的，并且他还说，砚大师你告诉他，你有办法救他，是真的吗？”
砚灵兮：“是真的。”
苏父点了点头，眼中怀疑稍散：“那我可以问一下，你要怎么救他吗？”
“找东西替他挡灾。”砚灵兮的声音因为咀嚼食物有些含糊不清，但苏家三人还是听清了。
苏父震惊道：“什么？这、这不行！”
砚灵兮疑惑：“为什么？你们不想救他？”
当然想救，这可是他们最小的儿子，苏母怀苏飞尘的时候，可还是有计划生育的，可老两口还是剩下了苏飞尘。可以说，苏飞尘是在全家的宠爱下长大的，哥哥姐姐大他好多岁，长兄如父长姐如母，有时候苏飞尘都会调侃自己是有两个爸爸妈妈。
别说苏父苏母了，单说苏大哥和苏二姐，他们就接受不了。
“可我们不能为了自己的生死，去害别人啊！谁的命不是命啊......”
砚灵兮思考了一会儿，哭笑不得地说：“等一下，谁说救他就得用别人的命换？”
苏父一愣：“不是吗？”
“我从来没都没说过是啊。”
苏父有点尴尬：“那、那砚大师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苏飞尘虽有劫难，却命不该绝，所以天道指引我去长安街等他。”砚灵兮说，“至于我说的挡灾，也不是用人去挡，而是再制造一个‘苏飞尘’。”
再制造一个苏飞尘？什么意思？
“你们去找人做一个纸人，比照着他的模样。”砚灵兮说。
苏母慌乱：“啊？为什么要这样啊？”
“让纸人去帮他挡灾啊。”
苏母喃喃着这样啊，神色却有几分犹豫，毕竟纸人不算什么吉祥如意的东西，只有给死人祭奠的时候才会用到。
可现在却要比照着苏飞尘去做一个纸人，怎么想怎么不靠谱。
“你们可以想一想，不是必须今天做。”砚灵兮善解人意地说，“还有，我先事先和你们说一下，到时候还需要你们二位的头发和血液，赋予纸人‘生命’，只有这样，才能以假乱真。”
苏父苏母是老师不佳，但这个东西确实超出他们的知识范畴内了，是以只能愣愣地点了点头：“好的，那我们回去想一想。”
他们要离开的时候，砚灵兮叫住他们，让莫玄淮去拿一张护身符。
莫玄淮递给苏飞尘。
砚灵兮解释道：“你这三个月可能会比较倒霉，贴身带着这个护身符，洗澡也不要摘下来，不然，我可不保证你还能活着见到我。”
苏飞尘连忙接过来，按在胸口：“砚大师放心，我一定贴身带着！”
砚灵兮点了点头：“想通了直接去做纸人，不用特地告诉我。有什么事直接在微信问我。”
苏飞尘郑重地点了点头。
一家人道了谢，离开了小区。
回到家后，一家三口全都是恍恍惚惚，一脸怀疑人生。
这一路上，可谓是险象迭生。
在路上，差点出了车祸，前方一辆车作死运了煤气罐，在路上就爆炸着火了，幸好苏家的车突然在二百米外熄火了，逃过一劫；途中苏母想要买点菜，一家三口在菜市场附近下来，一把菜刀从楼顶上掉了下来，仅仅只差一厘米就会砍中苏飞尘的头。
苏飞尘咽了口唾沫，自言自语地说了句：“我竟然，还活着。”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握住砚灵兮给的护身符，就像握住自己的救命稻草。
他对苏父苏母说：“爸妈，我觉得可以一试。”
苏母已经动摇了，可是纸人......
“我都快没命了，还管什么吉不吉利的啊。”苏飞尘哭丧着脸说。
......这倒也是。
苏母还想再考虑考虑，结果第二天苏飞尘告诉他们，他在路上遇到了一个精神病，险些拿到刺伤了他，当时拿到护身符微微发热，苏飞尘一个腿软跪了下去，结果正好扑倒精神病，脑门撞在精神病脸上，精神病直接被撞晕了，非常戏剧性。
但这件事让苏母下定了决心，正如苏飞尘所说，命都快没了，还管什么吉不吉利？
苏父苏母立刻去找人做了苏飞尘的纸人，然后带着本人和纸人去找砚灵兮。
－－－－－－题外话－－－－－－
没do，是老古板决定的......
第392章 纸人苏飞尘，滤镜碎裂（一更）
砚灵兮见到纸人的时候都忍不住长大了嘴巴，因为纸人完全是按照一比一的比例来做的，和苏飞尘这个一米八的汉子一样高。
“你们做这么大干嘛？”她问，“半人高就行，你们来的时候好拿吗？”
一家三口傻眼：“啊？”
原来不用做这么高的吗？
他们还以为得一模一样，连身高都不敢缩减，一路上拿着过来，还用布条蒙住了纸人的身子，不然指定上社会新闻。
进门的时候，一阵风刮过，布被掀起了一瞬间，露出纸人的一点身子，保安看他们的眼神顿时就变了，还打了个寒颤。
“要不是您事先打过招呼，我估计我们是不可能进来的。”苏飞尘苦笑着说。
砚灵兮被逗笑了。
笑过之后，便该干正事了。
偌大的纸人被放置在地上，砚灵兮分别在它四肢和额头贴了一张符，一共是五张符，苏飞尘注意到，每张符咒的花纹都是不一样的，唯一相同的就是全都很繁琐，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有点眼花。
随后，砚灵兮拿出一根朱砂笔，让苏父苏母和苏飞尘都伸出一根手指，她用朱砂笔的笔尖戳了一下指腹，就冒出了一滴血珠。
鲜红的血珠颤颤巍巍地浮在指腹，砚灵兮指着纸人身上的一个地方，说道：“滴在这里。”
三人连忙按照指示将手腕翻转，血滴了下去。
神奇的是，纸人身上并没有留下痕迹，血滴在碰到纸人的那一刻就以飞快的速度融入了纸人的身体。
像是有无形的火焰在燃烧，苏飞尘感觉自己眼前的场景变得扭曲起来，就像水面上的一圈圈波纹，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莫玄淮递给他们一把剪刀，沉浸其中的苏飞尘被吓了一跳：“这是干嘛？”
“剪一点你们的头发，不用多。”砚灵兮解释，指了指纸人，说，“给他用的。”
苏飞尘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苏母还好，她是长发，苏父和苏飞尘头发比较短，还不想剪太明显的地方，不然也太丑了。
剪下来之后，将三人的头发捏在一块，放在额头上的黄符纸上，慢慢地卷起来。等到砚灵兮松开手之后，竟然也没有散开。
苏飞尘越来越觉得神奇，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比看电影还认真。
最后一项，给纸人点上眼睛。
砚灵兮蘸取少量的笔墨，轻轻在纸人的眼眶里面一点。
噌——
苏飞尘他们看到了极其诡异又神奇的一幕，纸人身上那薄薄的纸张消失不见，细长的竹子消失不见，僵硬奇怪的脸部表情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属于人类的四肢和身体。
苏飞尘大张着嘴巴，看着“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嘴角微微上扬，眼睛明亮，是他最常见的表情之一。
砚灵兮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苏父苏母看着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儿子，和苏飞尘的表情是一模一样的，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半晌后，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砚灵兮说：“你们把他带回家吧，把他放在家里就行，什么时候他化成了灰，就代表苏飞尘的死劫过去了。”
“好好好，砚大师，太感谢了。”苏父苏母连连道谢，砚灵兮露着一手可真的是惊到他们了。
离开的时候，纸人是带着口罩的，而且衣服也和苏飞尘不一样，倒是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只不过回家的路上，在小区里碰到了邻居，有些好奇地问纸人是谁，被苏父苏母打着哈哈糊弄过去了。
纸人永远只有那一个表情，并且不需要吃饭不需要睡觉，但他能听懂简单的口令。
有一天，起夜的苏母看到客厅坐着一个人影，盈盈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皮肤苍白，笑容诡异，当时差点没把苏母吓得撅过去，尤其是想到她虽然张着儿子的脸实际上却是纸人，就感觉周围阴森森的。
那天之后，苏母就告诉纸人，每天晚上去阳台躺着，早上八点再出现。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月初的某一天，苏父苏母和纸人在客厅看电视，忽然之间，纸人就化成了一堆灰。
苏父苏母愣了一下，想起砚灵兮的话，顿时欣喜若狂：“飞尘的死劫度过去了！”
苏母将沙发上的灰尘收拢起来，和苏父一起诚心地道了声谢。
在学校的苏飞尘心念一动，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立即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得知纸人已经化成了灰，激动地给砚灵兮发了条信息：砚大师，我的死劫度过去了！我苏飞尘宣布，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是你给我第二条生命！
片刻后，砚灵兮打电话过来。
苏飞尘连忙接起来，心想，砚大师一定是被我感动了，觉得我没白救吧。
电话那头传来砚灵兮清灵的声音，是叙述的口吻：“事情解决了。”
苏飞尘难掩激动，满脸激动的红晕：“对！”
“那把钱付一下吧，五千块。”
苏飞尘一顿：“啊？”
砚灵兮不悦的说：“付钱啊，你该不会想白嫖吧？你想得美嘞。”
苏飞尘张了张嘴，难以置信地问：“砚大师，你特地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让我付钱吗？”
“废话，不然呢。”砚灵兮都不用问，就知道肯定会成功，她亲自出手，必须会成功。
这毫不犹豫，脱口而出的一句话。
苏飞尘抽了抽嘴角，想起自己一个月前对他爸说出的那句话——爸，你太侮辱人了，人家可是大师，高风亮节，会在意钱的事吗。
要不说你爹还是你爹呢，还没见到砚大师之前，就透过现象看到本质了。
苏飞尘说：“我马上给你转过去。”
他平时也会接一些外快，所以身上是有五千的。
砚灵兮说：“挂了，快给我转过来。”
话音刚落，苏飞尘甚至没来得及说一声“拜拜”，电话就“啪叽”一下挂断了。
好无情。
苏飞尘欲哭无泪地找到砚灵兮的微信，转过去五千块钱，没两秒，就被提示说对方已领取。他笑了一声，终归还是被生存的喜悦所填满，再次郑重地给砚灵兮发了一句谢谢。
他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感叹了一句：“天气真好啊。”
旁边一个大妈走过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嘀嘀咕咕地走远了：“不知道是傻子还是瞎子，哎，可惜了。”
苏飞尘：“......”
第393章 不给卦钱，要倒大霉（二更）
一月中下旬，却发生了一件让砚灵兮心情不那么美妙的两件事。
这天上午，她如往常一样去长安街摆摊，其中一位顾客是个年过五十的大婶，来替他儿子求姻缘的。
据她所说，他儿子已经二十七八了，还是大公司的部门经理，月工资五位数，年薪将近七位数，长的又高又帅，人还温柔体贴，但就是不谈女朋友，年轻时候倒是谈了两个，但每次都是见过家长之后就吹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大婶从旁人那里听说砚灵兮特别神，所以一大早就来了，想问问她什么时候能抱孙子。
“一催他就说自己忙，又说自己没时间，没时间谈，没时间生，没时间带孩子。”大婶抱怨道，“我看他挺有时间的，再说了，我可以帮忙带孩子啊。”
大婶叹了一口气，问砚灵兮：“大师，你快帮我算算，我儿子什么时候能谈女朋友，不对，什么时候能结婚？这是我儿子的照片和名字。”
大婶递过来一张照片，上面写着名字。
砚灵兮瞥了一眼，长相这点大婶确实没夸大，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的一张脸，并且桃花还不少，只不过本人倒不是花心的人，对待感情很认真，之所以没有定下来，是因为......砚灵兮抬眸看向大婶。
她支着下巴，懒洋洋地说：“大婶，听我一句劝，你要是想要儿媳妇，想要孙子，就别对你儿子的事掺和太多，更不要对他的女朋友发表太多意见。相信我，只要您管好自己的嘴，你儿子的终生大事就有找落了。”
大婶脸色一变，不悦地说：“什么叫掺和太多？那可是我儿子，我不得替他把关吗？万一遇到......”
砚灵兮抬了抬手，大婶下意识闭嘴，听到她说：“你不用和我掰扯，我只是告诉你该怎么做，至于听不听，是你自己的决定。”
大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砚灵兮敲了敲前面的付款码，声音含含糊糊地说：“五百块，微信支付宝都支持，现金也可以，你看你怎么给。”
大婶皱了皱眉，不高兴地说：“你这还没给我解决呢，怎么就要钱了？而且五百块也太贵了，我听说你给别人要都是几十块钱啊，你是不是坑我呢？”
老一辈人大多是苦过来的，有的人就本能地借鉴，不舍得多花，大婶就是如此，即便儿子挣得很多，她还是不舍得花，每天起个大早去菜市场买菜，花半个钟头和老板降价。
这五百块钱都够她花一个月了！
砚灵兮懒得说，打了个哈欠，再次敲了敲收款码。
大婶说：“你这小姑娘，不能看我老实就坑我的钱啊，行了，咱们各退一步，给你五十，好不啦？”
说着就掏出一张五十的，往砚灵兮怀里一扔，就要走。
砚灵兮眼疾手快地攥住她的手，大婶就死活拽不开了，不高兴地质问道：“你想干什么？还准备抢钱吗？”
漂亮的小姑娘带着羽绒服的帽子，毛茸茸的白毛衬得她皮肤更白，像是被精心伺候的小公主。
可她的眼神却比此刻的天气还要冷，如刀似刃，凛然地割着自己。
大婶竟不自在地咽了口唾沫。
砚灵兮声音沉沉：“大婶，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欠卦钱可不是什么小事。你知道什么情况下，我们这一行会不收客人的钱吗？阳寿将尽之人，大难临头不可避免之人，再无好运之人，大婶，你想当哪种？”
黝黑的眼神像是夜色深重的夜，直勾勾盯着人的时候，简直让人产生一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大婶背部一寒，心虚地叫道：“你可别乱说，谁没给你啊，我明明给了你的！”
其他商贩劝说道：“大婶，做人不能这样啊，你这不是故意找茬吗？”
砚灵兮哼笑一声：“大婶，你确实是给钱了，所以倒不至死，但你欠卦钱，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接下来，你要倒大霉了。”
大婶无来由地抖了一下：“你吓唬谁呢你！”
砚灵兮松开她的手，说道：“行啊，不过大婶，到时候给钱就要翻一百倍了。”
大婶骂了一句：“做梦！”
说罢急匆匆地走了，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什么晦气，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遇到骗子了之类的话。
砚灵兮挑了挑眉。
其他商贩说：“砚大师，你就这么放她走了？”
砚灵兮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放心，她会回来的。”
砚灵兮坐回小马扎上，继续自己的事业，今天才算了六个人。
算够十个人后，收拾收拾回了家。
另一边。
大婶快步离开，想到砚灵兮的话就不高兴，不就几百块钱吗，至于为了那咒自己吗？还大师呢，她看都是假的！
说到不让她多掺和儿子的事的时候，她就觉得这大师不靠谱，她可是她儿子的妈啊，她能害自己儿子吗？尤其是她儿子条件那么好，她得把关看看对方是不是真心对她儿子好啊！
结果到她嘴里成掺和了！
大婶越想越气，那五十都不该给她！
大婶忽然崴了一下脚，哎呦一声，连忙用手去撑旁边的墙。结果身体是稳住了，手上却不知道蹭到了什么东西，黏糊糊的，摊开一看，气得脸都红了：“那个天杀的往墙上吐口香糖？！”
恶心地回家洗了十几遍的手。
中午做饭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上的水没弄干净，放进去滋啦啦地溅油，大婶新买的衣服全毁了。
吃饭的时候更奇葩，盛饭的碗突然裂成了两半，断口整齐地就像是有人用刀砍出来的。
她丈夫随口说了一句：“这么整齐？真是邪了门了。”
正在收拾的大婶忽然一个激灵，就是啊，真是邪了门了！
怎么就偏偏今天她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利呢？
该不会真像砚灵兮所说的那样，她要倒大霉了吧？
她丈夫推了她一下：“发什么愣呢？赶紧吃饭了。”
大婶把碎瓷片扫进垃圾铲里，放在一旁，在椅子上重新坐下，却是心乱如麻。
难道真的不给够钱就会倒大霉？
应该不会吧......
第394章 他......没有脸，五万（一更）
人或多或少都存在侥幸心理，总想着，不能就正好是我吧？不能就我这么倒霉吧？
等到真落到自己头上的，躲就躲不掉了。
碗碎掉后，一下午的时间，没再发生别的倒霉事，大婶提着的心逐渐放了下来，肯定就是巧合，是她多想了。
悠哉悠哉地看完电视后，大婶就准备洗漱洗漱去睡觉了。
她丈夫躺在另一侧，没多久就传来了呼噜声，大婶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估计什么时候要是听不到还觉得不对劲呢。
“呼——呼——”
听着老伴的呼噜声，大婶也开始昏昏欲睡。
就在睡着的前一秒，呼噜声忽然骤停，明明空气一下子安静了，大婶却感觉像是一个响雷炸在自己耳边，猛地惊醒过来。
喘了两口气之后，更惊恐的事情发生了。
她......她动不了了！
大婶惊恐地睁大眼睛，呼吸颤抖，大冷天的，额头却布满冷汗。
她用尽全力去挣扎，可是身上盖着的好像不是被子，而是一座大山，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移动不了分毫，她甚至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
大婶开始呼喊她丈夫的名字，谢天谢地，她的嘴还能说话。
平时她丈夫睡得像是死猪一样，每次叫他起床都得叫个五分钟十分钟，这次大婶也没抱希望，她喊了一声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手脚都开始发麻，不会是什么骨头神经之类的坏死吧？她不会要被截肢吧？会瘫痪吗？越想越害怕，不由得哭了出来。
然而，她丈夫这次醒的却是很快，不过叫了两声，就醒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大婶并未注意到，她丈夫的声音很清醒，并不像熟睡之人被叫醒后的含糊。
“我动不了了，你快帮......”
说着，她丈夫的脸探了过来。
大婶眼珠一转，对上了她丈夫的脸，一句话戛然而止，好似被掐住了脖子，没说完的话全被迫咽进了肚子里。
他......没有脸。
“啊！！！！”
一声尖叫，响彻云霄。
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动了动，明明是看不到嘴巴的，可大婶就是感觉他笑了。
大婶看到他朝着自己俯了过来，恐惧越来越盛，马上就到了临界点。
大婶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一切都是自己的梦。
可很快，她就发现，噩梦重现了。
第二天。
她丈夫睡眼惺忪地醒过来，对她说：“你昨天怎么了？一晚上都在说梦话。”
大婶精神不济地靠在床头，想起昨晚，不由得抖了一下。
一个噩梦接着一个噩梦，以为是噩梦，实际上又发生了一遍。
后半夜，大婶醒了过来，她怕自己睡过去再做噩梦，干脆睁眼到天亮。
她摇了摇头，很是疲倦，眼下青黑，目光呆滞。
她丈夫也没说什么，起床去洗漱。
大婶让她丈夫做一下早饭，她今天实在没心思。
吃完早饭之后，大婶便准备再去睡个回笼觉，因为怕再发生昨晚那种事情，还特地交代了一声她丈夫，时不时地去看看她，要是发现不对劲立刻把她叫醒。
结果意外发生地比她想象中还要快。
朝着卧室走去，还有七八步远的时候，大婶忽然顿住脚步。
她丈夫看着她僵直的背影，觉得不太对，奇怪道：“不是说要睡吗？怎么不去？”
大婶没回答。
她丈夫更觉得奇怪了，走了过来，看到了大婶瞪大的双眼，和痛苦的表情。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大婶眼白一翻，直接晕了过去，身体直板板地倒在了地上。
这可把她丈夫吓得不轻，连忙找邻居帮忙，一起把她抬下去，送去了医院，路上还给儿子打了电话。她儿子一听，连忙请了一天假，虽然对母亲稍有微词，但毕竟是生他养他的父母，不可能真的不管。
可是到医院检查过后，却说大婶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可她是突然就晕过去了，而且很吓人的。”
医生说：“但确实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有点睡眠不足。”
儿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医生告诉他们，醒来后去办出院手续就可以了。
两人去找大婶，大婶已经醒了，问她还有没有不舒服，大婶按着自己的心口说：“我这心里很不舒服，总感觉有啥坏事要发生。”
儿子皱了皱眉，说道：“医生说你没什么事，爸，你先看着我妈，我去办出院手续。”
办好出院手续，儿子载人回家。
路上，大婶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整个人都有些坐立不安，甚至到了看东西都有点重影的地步。
突然之间，她开口说了一句：“儿子，去长安街。”
“去长安街干嘛？”她儿子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大婶现在很烦躁，没什么耐心地回复：“听我的，快去。”
她儿子叹了口气，任命地朝着长安街开过去。
一下车，大婶就迫不及待地找砚灵兮，可却没看到人。
“老板，昨天在这算命的砚大师呢？”
被问到的就是薛婶，昨天薛婶正好有事没来，于是也不认识她，还特别热情地问：“你找小砚啊？”
结果旁边另一个摊子的老板说：“你还敢来找砚大师？”
薛婶闻言，问道：“怎么回事？”
那老板说：“薛婶你是不知道，这大婶昨天来找砚大师算命，结果愣是嫌贵，不肯给钱，砚大师说了，她欠卦钱，是一定会倒大霉的。”
一听这人欠砚灵兮的钱，薛婶表情一变，顿时变得嫌弃又恼怒：“你欠小砚卦钱不给？那你又来找她干嘛？”
她儿子问了一句：“妈，你欠人家钱？”
大婶尴尬地说：“我没......”
那老板说：“我们这一片的人可都看见了。”
大婶愤恨地看了一眼那老板，老板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欠人钱还有理了你？！
她儿子显然也是知道她的性子的，不悦地皱了下眉，问薛婶她们：“阿姨，您好，请问砚大师什么时候能来呢？我们会还钱的。”
薛婶翻了个白眼：“不知道。”
老板又好心地说了一句：“对了，砚大师还说了，她后悔的话，得翻一百倍地还，不然，啧。”
这个“啧”，着实是点睛之笔，一切尽在不言中。
五百块，翻一百倍，那就是......五十万！！！
大婶差点破口大骂，什么算命的要这么贵，她算的命是镶金子的吗！
第395章 言尽于此，三天之内，忌日（二更）
大婶依稀想起来，昨天好像听到砚灵兮说这句话了，但她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放在心上。
现在听得清清楚楚，只觉得砚灵兮是想钱想疯了：“凭什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她这不是抢钱吗？”
老板撇了撇嘴，倒没跟他们吵。
反而是薛婶，嗤笑一声：“谁抢钱了？不是你先不给钱的吗？再说了，你要是不怕倒霉，就不给呗，可没人拦着你。”
大婶被噎住：“你！”
薛婶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起开起开，真没眼色，别挡着我做生意。”
她儿子有些尴尬，问了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得知算卦钱是五百，但他妈只给了五十，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都不知道他妈是信还是不信，不信的话，还专门跑过来问，信的话，又不给钱。
“我平时也没短你吃穿用度啊，妈，我有钱，你用不着这么扣扣搜搜的。”
“我这不也是给你省钱吗，你还没娶媳妇，将来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大婶也很不高兴。
说到娶媳妇，她儿子表情复杂，张了张嘴，最后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他拿出钱包，抽了五张一百的，递给薛婶，好声好气又有礼貌地说：“阿姨，麻烦你把这五百块钱给那位砚大师，再替我赔个不是。”
薛婶不要，小砚还没说原不原谅他们呢，自己怎么能先替她收钱呢？
她把钱还回去：“你们还是自己给吧，我办不了这事。”
男人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他给薛婶一张名片，不好意思地问，“那能不能麻烦您等砚大师来了，给我说一声？”
这个倒是可以，薛婶接了过来，男人连连道谢。
男人的态度一直很好，薛婶想了想，提醒了一句：“我劝你们啊，早点准备好五十万，小砚可从来不会说瞎话。你妈欠着卦钱，小砚说会倒大霉，那就一定会。”
不知道男人信没信，反正薛婶言尽于此，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罢了，薛婶还庆幸地想，幸亏自己从不欠卦钱。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薛婶给砚灵兮发了条信息，告诉她这件事。
彼时。
砚灵兮还躺在莫玄淮怀里，人美的很。
先前还骂人家老禽兽，后来发现，男朋友牌暖炉也太好用了。
莫玄淮把她抱的严严实实，用被子裹着，一点风也不漏。而且就像是抱了个大号玩偶，暖融融不说，莫玄淮还能给她拿着手机。
“这点不好看，加速加速。”砚灵兮一边吩咐男朋友，一边抱怨道，“这个配角的戏一点都不好看，我觉得很多余。”
莫玄淮对这个配角一点也不感兴趣，只是单纯为了配合砚灵兮：“是吗？”
砚灵兮点点头，下巴戳了两下莫玄淮的胸膛：“雪莹和我说，他是带资进组，所以戏份都是编剧后来加的。估计编剧也不怎么喜欢他，所以把他的戏份删掉后，一点也不影响整体。”
莫玄淮“哦”了一声，却不会让砚灵兮感觉到敷衍。
薛婶的消息就是这个时候发过来的，薛婶年纪大，打字慢，一般都是发语音，而且上了年龄的人嗓门都大。
听完之后，砚灵兮挑了挑眉，报应来得挺快啊。
她也回了句语音：“薛婶，你不接是对的。”
赔礼道歉的钱，当然要亲手给才有诚意。
砚灵兮抬头，仰着小脸看莫玄淮，问他：“你觉得她能撑多久？”
莫玄淮挑眉：“三天之内。”
砚灵兮笑着说：“啊，和我一样呢。”
莫玄淮轻笑，搂着她的那只手绕过肩膀，扶着她的下巴，侧首轻吻了一下微凉的唇角：“起不起来？”
笑脸一下子变成了哭脸，砚灵兮假哭着说：“好冷，我不想起来。”
“吃饭吗？”莫玄淮问。
“吃的。”
“不起来怎么吃？”
“反正是你做，你起就好了。”砚灵兮很狠心地说，还推了推他，一本正经地说，“你快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莫玄淮被气笑了，翻身压住她，把头埋在她颈窝，语气危险，刻意压低：“你再说一遍。”
砚灵兮哈哈笑着推他的头：“快起开，你的胡子好扎啊。”
一夜过去，莫玄淮下巴上长了短短的青茬，有点刺挠。
两人闹了一通，起来去洗漱，砚灵兮懒得换衣服，直接套上毛茸茸的睡裤和羽绒服。
吃过饭，沈岚霜来找砚灵兮，她说她明天想要出去一趟。
砚灵兮问：“为什么？”
她有点惊奇，因为自从沈岚霜来了，还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平时也多是自己一个人呆着，偶尔和周奇常娴他们说说话，但大多数情况下，她是不怎么理人的。
沈岚霜沉默了一下，望着窗外，没头没脑地说：“天气很冷吧？”
砚灵兮不明所以：“挺冷的。”
沈岚霜盯着窗外看了片刻，扭头说：“我明天要出去。”
“去哪儿？”砚灵兮问，想了想说道，“你知道你很厉害的，而且会失控，我不可能放你一个人出去。”
沈岚霜点了点头，她知道的。
“明天是我爸爸妈妈的忌日。”
砚灵兮一愣，想起来她爸爸是被人折磨至死，她妈妈是跳楼死的，原来是冬天吗......
“以前我离不开那栋房子，现在能离开了，我想去看看他们。”说这话的沈岚霜表情很平静，并没有悲伤过度，也没有激动，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可她如果真的平静，就不会盯着窗外一直看了。
砚灵兮微微颔首：“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沈岚霜说了声好，没意见。
沈岚霜父母是她亲手安葬的，过去了好几年，可当时他们的死状还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之中。
爸爸的血染红了地板，妈妈的血染红了雪地。
她亲手杀了那些凶手，可她的爸爸妈妈，就是回不来了。
死后化为厉鬼的沈岚霜，其实一直在想，为什么她没有见到爸爸妈妈吗？难道爸爸妈妈在怪她吗？怪她这个只会惹祸的女儿......
沈岚霜把她父母葬到了一块，墓碑上的照片是一个长得很俊的男人，和一个温柔的女人，从照片看，他们很幸福。
砚灵兮没靠近，隔得远远地，让沈岚霜自己和父母待一会儿。
看管墓地的工作人员，见砚灵兮和莫玄淮站在空地，也没祭拜人，一直很警惕地看着他们。
砚灵兮无语地说：“......他是不是把我们当小偷了？有这么好看的小偷吗？”
莫玄淮实事求是：“人面兽心的禽兽多得是。”
砚灵兮：“......”
第396章 邪门，救世主（一更）
沈岚霜并没有待太久，一个小时后就走了过来，对砚灵兮他们说可以走了。砚灵兮问他要不要再待一会儿，沈岚霜沉默片刻，摇了摇头，说不用了。
回去的路上，沈岚霜一直在发呆。
脑子里全都是父母惨死的模样。
父亲被打断了脚，挑断了手筋，戳瞎了眼睛，皮肤上全都是铁板烫出来的痕迹，刀伤无数，指甲盖全都被拔掉，那些人会强迫父亲吃纸，吃土，吃一切不该吃的东西，父亲对芒果过敏，他们就喂父亲吃芒果，看他起了一身的红疹子，难受地在地上打滚，却只是愉悦地哈哈大笑。
沈岚霜眼中红光微闪。
母亲被脱光了衣服，有人拿着摄像机在拍，他们说只要母亲肯把自己卖给他们，她就能被放走。
百褶裙被一只手紧紧攥住，手很小，很白，却冒着淡淡的黑气。
不，应该说，沈岚霜整只鬼都在冒黑气。
眼中红光大盛，沈岚霜感觉自己心中不受控制地升起想要杀戮的欲望。
手掌忽然被按住，沈岚霜一顿，黑暗如潮水一般逝去。
一瞬间，她甚至有了自己又能呼吸的错觉。
她愣愣地看向砚灵兮。
砚灵兮目光沉沉，望着她，没有说话。
沈岚霜抿了下唇，说：“我没事。”
砚灵兮点了下头，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家之后，沈岚霜回了隔壁，周奇和她说话她都没有理，径直去了阳台，坐在椅子上，直直地望着窗外。
又开始下雪了啊。
三天后。
算着也该到时间了，砚灵兮再次去了长安街，不过这次不是摆摊。
薛婶见了她，还奇怪呢：“小砚，你今天没带东西啊？”
砚灵兮笑眯眯地说：“今天不摆摊。”
“不摆摊？那你怎么来了？”薛婶说着，把自己的烤红薯掰了一半下来给她。
砚灵兮不和她客气，喜滋滋地接了过来，耍宝似的给了薛婶一个飞吻，把薛婶逗得乐不可支。
她说：“我这不是来收钱嘛。”
烤红薯是刚买的，还冒着热乎气，砚灵兮捧着，还有点烫手，哦玄淮接过去，砚灵兮把头探过去，咬了一口，幸福地眯起眼睛。然后用抬着手套的手推了推莫玄淮的胳膊，莫玄淮低头，在她咬过的地方也咬了一口。
薛婶还没明白：“什么钱？”
这时，砚灵兮眉眼一抬，看向远方，说道：“这不来了嘛。”
薛婶扭头一看，一开始还有些找不准地方，几秒钟过后，看到了那天的大婶，还有她丈夫和儿子，一家三口都过来了。
脚步匆匆，一看就是有目的地的。
走进了，薛婶不由得再吃一惊，这一家三口，这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去吸毒了，个个眼下青黑，眼神呆滞，满脸疲惫。
其中又属大婶症状最重，毕竟她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个。
至于她丈夫和儿子，完全是被连累的。
这三天内，大婶事故频发，意外诸多，她都被吓得神经衰弱了，尤其是后两天，一直叫嚣着她看到鬼了，就在家里，可父子俩什么都没看到。然而大婶还是坚持自己的说法，大半夜的就开始闹，他们全都休息不好，还要防止大婶跑出去。
用一个词来形容这几天的生活，就只有“水深火热”一个词了。
而最恐怖的是，就在今天凌晨，一家三口全都看到了鬼。
就趴在自家的墙上，头扭了一百八十度，充满恶意地盯着他们。
大婶直接就被吓崩溃了，涕泗横流地说：“我们快去长安街，快去找砚大师，我们把钱给她，要多少都给她，只要这些东西别来找我！”
太邪门了，太邪门了！
一家三口恨不得马不停蹄地赶来长安街，可当时是凌晨，大师又不是脑抽了，哪会那时候就上班工作？
看见砚灵兮，三人全都是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救世主一般。
“砚大师，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不给卦钱的，求你饶了我吧！”大婶痛哭着说。
砚灵兮摇了摇手：“有一点我要纠正，你所经历的一切都不是我指使的，所以你让‘我’饶了你，纯属无稽之谈。”
大婶愣住，没明白什么意思。
“那是你自己造成的，”砚灵兮指了指天，“人在做天在看，谁都逃不了。”
大婶愣是被她说的浑身一寒，尤其是说这话的时候砚灵兮还是笑着的。
砚灵兮眼珠微微一动，继续说道：“其实你还算好的，之前也有人欠我卦钱，死活不给，最后啊，被雷劈了。啧啧，你不知道，那模样啊，太惨了。”
大婶又抖了一下，忍不住在脑海里代入自己，顿时吓得脚下一个趔趄。
砚灵兮心里好笑。
“快给钱，快给钱，儿子，快！”大婶抓着她儿子的手，恳求地望着砚灵兮，“砚大师，我现在就给你钱，欠你的我通通还你，可以吗？”
砚灵兮点开收款码，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可以。
收到钱之后，砚灵兮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打量了一番三人，好心问道：“这几天撞鬼了吧？”
大婶脱口而出：“你还说和你没关系？”
她儿子警告地叫了一声“妈！”，然后抱歉对砚灵兮说：“抱歉。”
砚灵兮不搭理，只看着大婶，她儿子便明白了：“妈，道歉。”
大婶规规矩矩地道了歉，现在她就是只鹌鹑，根本不敢和砚灵兮比谁更有胆。
“护身符要不要？”砚灵兮说，“不是我吹，有我的附身符在，没有鬼敢近你们的身。”
她儿子立即说：“要！”
于是砚灵兮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抽出三张黄符，估计是出门时随手塞进去的，皱皱巴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废纸团。
她说：“一万一张。”
大婶惊呼：“这么贵？！”
砚灵兮耸了耸肩：“花钱消灾啊，你不要也可以。”
她儿子却说：“要，三张都要。”
又转了三万过去。
砚灵兮把黄符扔给他们，好心提醒了一句：“大婶，以后可要记住了，有些便宜不是好占的。”
相信这次过后，大婶再也不敢占便宜了。
－－－－－－题外话－－－－－－
薛婶：小砚，真有人欠你卦钱被雷劈了？
砚灵兮：没有，我骗她的，嘿嘿。谁敢欠我的钱？谁敢？！
第397章 东施效颦，纸人逃跑（二更）
至于另一件让她不高兴的事，则发生在一周后。
那天，因为昨晚和莫玄淮闹得有些晚，砚灵兮上午一直没醒，早饭都是睡眼惺忪地吃的。
吃完之后，刚想回床上睡个回笼觉，就被催命似的电话吵醒了。
脸色阴沉地把电话接起来，要吃人似的吐出四个字：“有屁快放。”
那边的人估计是被她吓到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砚、砚大师，我、我是苏飞尘。”
被吵醒的砚灵兮脾气是很火爆的：“管你是谁，有话就说。”
苏飞尘咳了两声，呐呐地说：“砚大师，不好意思打扰你，但我们这边有个人出了点事，您看您有时间来救救他吗？”
“谁？”
苏飞尘尴尬地说：“我一个远方堂哥，叫苏旭。”
砚灵兮问：“他怎么了？”
苏飞尘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但没办法，必须要说：“事情是这样的，您不是用纸人帮我躲过了死劫吗？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找人算命，人家算到他也有劫难，他......他就自己去做了个纸人，结果给纸人点上眼睛后，纸人就......就跑了。”
砚灵兮：“......”
她现在整个人都清醒了，舔了舔冬天干燥的唇瓣：“什么时候跑的？”
苏飞尘嗫喏道：“半周前。”
砚灵兮直接被气笑了：“半周前跑的，你现在才告诉我？”
苏飞尘苦不堪言，心里恨死苏旭了。
事实上，之所以现在才告诉砚灵兮，是因为苏旭今天才告诉他们。
苏旭是一个人住，打小就比较叛逆，他爸妈也管不住他，但苏飞尘也没想到他能干出这种脑袋进屎的事来，没错，他苏旭，脑袋里进的不是水，是屎！
“人现在在哪儿？”砚灵兮冷声问。
苏飞尘小声说：“在我家。”
他抬头看了一眼，不止苏旭，苏旭他爸妈，都在他家，一个个的，都看着自己，等着自己把能救苏旭命的人请来。
妈的，就知道惹麻烦，苏旭真他妈是快奔三的人？！三岁小孩都比他懂事！
砚灵兮撂下一句“等着”，就挂了电话。
纸人本就不是什么吉祥的物件，尤其是还点上了眼睛，砚灵兮现在只希望它没有伤人。
掀开被子，砚灵兮用最快的速度起了床，莫玄淮正好进来，见此愣了一下：“不睡了？”
砚灵兮快速将事情告诉了他，莫玄淮皱了皱眉，面沉似水。
真是作死。
两人收拾好东西，出门，莫玄淮先下去开车，砚灵兮去隔壁，对罗贤周奇他们说：“叫上所有鬼，跟我来。”
砚灵兮鲜少用这种严肃的表情和他们说话，尤其是还动用了他们全部鬼，罗贤周奇也没有开玩笑，点了点头，立马召集所有鬼，跟在砚灵兮身后，浩浩荡荡地下楼去。
楼梯中途停了一层，一个肌肉男走进来，结果电梯响起了超载声，把他吓了一跳。
砚灵兮静静地看着他。
肌肉男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电梯里就这一个人，为什么会超载？
他突然大喊一声“妈妈”，转身跑了。
一个小鬼关上电梯，继续下楼。
苏飞尘把他们家的地址发到了砚灵兮微信上，莫玄淮知道那个地方，用了缩地千里术，没用多久就到了。
砚灵兮敲了门，下一秒门就开了。
对上砚灵兮面无表情的脸，苏飞尘又心虚又不好意思，关键这破事也不是他做的，太他妈亏了！
砚灵兮轻声应了，和莫玄淮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飞尘感觉一阵冷风刮过，阴森森的，关上门，那种感觉并没有消失，就好像屋里的温度突然下降了好几度似的。
苏飞尘疑惑地抚了抚手臂。
苏大娘忽然站起来，熟稔地说：“这就是砚大师吧？哎呦，长的真水灵，我活了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呢。”说着还想要抓砚灵兮的手。
砚灵兮直接躲开，往单人沙发上一坐。莫玄淮站在旁边，苏飞尘很有眼色地给他搬了个椅子，两人往那一坐，还什么都没说，已经震住了在场所有人。
苏父苏母还好，苏大伯他们互看一眼，都有点不知所措。
苏旭是个微胖的男人，略有点油腻，脸色不太好看，但眼神一直在瞟砚灵兮，很猥琐。
莫玄淮眯了眯眼，看了一眼周奇。
莫名的，周奇懂了他的意思。走到苏旭面前，一巴掌甩了上去。
“啪！”
苏旭的脸颊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
周奇冷哼一声，要不是老大还有话要问他，必须得把他打到半身不遂！
巴掌声所有人都听到了，可他们没有怀疑砚灵兮，毕竟这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自从纸人逃跑之后，苏旭就莫名其妙地挨打过好几次，也遇见过鬼，扭曲的身体，尖锐的牙齿，癫狂的眼神，有好几次，苏旭都差点没命了！
“砚大师，你听见没有，你看见没有？有鬼，有鬼啊！”
砚灵兮没搭理，直接问：“除了给纸人点上眼睛之外，你还做了什么吗？”
苏旭眼神闪烁：“没、没有了。”
砚灵兮冷声说：“我不喜欢一句话重复很多遍。”
苏旭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觉得肩膀沉的过分，好像有什么重物压在上面，压的他额头只冒冷汗。
殊不知，他肩膀上各坐了一只小鬼。
苏旭说：“还滴了血！”
说完，肩膀上顿时压力骤减。
苏旭瘫软着身体，看砚灵兮的眼神逐渐惊恐。
砚灵兮微微眯了下眼，淡淡地看着他。莫玄淮更是如此，他的眼睛偏狭长，半遮着眼的时候，会有种很明显的被他不喜的感觉。
苏旭身体小幅度地发着抖，眼神有点神经质，因为他总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
“所以你们请我来是什么事？”
苏大娘说：“砚大师，你得救救我们家苏旭啊，他被鬼给缠上了！他这么年轻，绝对不能出事！”
砚灵兮淡淡地问：“那纸人呢？”
“纸人？纸人随便吧，主要是要救我们家苏旭！”
砚灵兮：“纸人会伤人，你知道吗？”
苏大娘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可她的关注点依旧在苏旭身上。
砚灵兮扯了下嘴角说：“想救你儿子，就得把纸人找回来。谁让他作死地把自己的血滴上去呢。当然，不找也可以，让他等死吧。”
苏大娘立即改了主意：“找，找，砚大师，您快给找找吧。”
砚灵兮笑：“一口价，十万块。”
第398章 养儿防老？取血，老家伙（一更）
苏大娘脱口而出：“你抢钱啊！”
最近总有人说她抢钱，天地良心，她从不抢钱，她想要钱，多的是人送给她，用得着浪费时间去抢他们这还不够塞牙缝的十万块？
“爱给不给。”砚灵兮说，“毕竟这是你情我愿的事，你们不给，我也不能强要。”
未尽之言则是，你们不给，我也不找，这也是你情我愿的事，他们也不能强逼。
苏大娘一家表情一个塞一个的难看，十万块钱啊，他们得挣多少年才能挣到！
苏父苏母对视一眼，劝说道：“哎呀，大哥，你们还犹豫什么，这毕竟不是小事，关乎人命的大事啊！再说了，十万块真不多，砚大师有名着呢，咱们雁城的富豪都认识她，人家随便算个命都得几百万呢，给你要十万，已经是算少的了。”
“就是啊，大嫂，雁城可没有比砚大师还有厉害的了，你们可要想清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砚灵兮不急不慌，给罗贤周奇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先去找纸人，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罗贤周奇领命，又乌央乌央地出去了，一边出去一边吩咐其他小鬼：“你们看到刚刚那个苏旭了吧？就是要找他的纸人，找到之后如果能收服就收服，收拾不了赶紧报信，别逞强。”
“是。”
苏飞尘忽然觉得屋里的温度又回来了，不阴冷了。
来的莫名其妙，去的也莫名其妙。
经历过超自然事件的苏飞尘可不会觉得仅仅是错觉，他“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告诉自己还是别想了。
“还没决定？啧，那等你们想好再说吧。”砚灵兮仰着下巴说，“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没时间陪你们在这浪费。”
砚灵兮作势要走，苏旭一下子极了，这事不能拖，万一拖来拖去，他没命了怎么办？！
他一下子扑到苏大伯苏大娘身边，双膝跪地，哭着说：“爸妈，你们还犹豫什么，我可是你们唯一的儿子！你们难道不救我吗？！”
“可是十万块，也太贵了。”苏大伯说，“小旭，要不然咱们再找找别的门路？”
苏旭：“你们没听见我二叔说的话吗？她是雁城最厉害的大师，你们还想去找谁？！”见他爸妈还在犹豫，苏旭一下子发了狠，“行，爸妈，你们要是不帮我的话，我以后也不给你们养老！”
对于有些人来说，“养老”二字就是最重要的。
苏大伯他们一听立马慌了，赶紧说：“我们给，我们给还不行吗？”
苏飞尘悄悄翻了个白眼，在心里腹诽，说的好像帮了他就会给养老似的。
他这个堂哥，本事不大，脾气不小，都快三十的人了，也没个正经工作，现在的生活费都是啃老来的，他才不信将来大伯他们老了，他能去挣钱养家呢。
“砚大师，我们给你，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家苏旭！”
砚灵兮说可以，先付钱。
苏大娘不乐意地说：“你这事情还没解决呢，怎么就要我们付钱呢？”
“在我这，就要按我的规矩做。”砚灵兮说，“大娘，拖延一分钟你儿子就多一分的危险，这话不用我告诉你吧？”
苏旭急了：“妈！”
“知道了知道了。”苏大娘不情不愿地将钱转给砚灵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付了钱的缘故，苏大娘态度一下子变得趾高气扬，颐指气使起来，指着砚灵兮的鼻子说：“没找到纸人之前，你就贴身保护我儿子吧。”
苏旭眼前一亮：“这个可以。”
砚灵兮毫不客气：“你在想屁吃。”
苏大娘：“你！你收了我的钱，当然得听我的话！”
砚灵兮舌尖顶了下腮帮子，看了一眼苏飞尘。
苏飞尘：“......”
莫名的，他看出了“下次再为了这种傻逼找我，我先踢掉你的头”的意思。
苏飞尘连忙给他爸妈使了个眼色，他爸妈也很上道，立即说了些其他的话转移了苏大娘的注意力。
砚灵兮深呼吸一口气，对苏旭说：“给我你的一滴血。”
“要血干嘛？”苏大娘皱眉，警惕地问。
砚灵兮言简意赅：“找纸人。”
苏大娘怀疑地问：“找纸人还要用到小旭的血？”
苏飞尘都不耐烦了，刚想说一句“你个非专业的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听人家专业人士的吗”，砚灵兮就忍无可忍地发飙了。
“老家伙，你给我闭嘴。”砚灵兮盯着苏大娘说，轻飘飘的语气，却透露这极大的不悦，“再多说一句话，信不信我让你亲眼看着你儿子死？”
被那双黝黑的眼睛盯着，苏大娘心中不由得产生一股退怯，色厉内荏地说：“你收了我的钱，不能言而无信！”
“我就是言而无信了，你又能怎么办？”砚灵兮嗤笑。
苏大娘瞪大眼睛：“我去报警，让警察抓你！”
“那你信不信，在你报警抓我之前，我就能先弄死你？”砚灵兮笑着说。
苏大娘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更恐怖的是，她忽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砚灵兮挑了挑眉，伸出一根手指，垫着卫生纸在她脑门上按了一下，苏大娘就倒在了沙发上，浑身僵直，像是死了好几天已经产生尸僵的尸体。
“你对我做了什么？！！！”
砚灵兮：“再吵的话，你的舌头，也要出事了哦。”
苏大娘一下子紧闭嘴巴，不敢吭声。
砚灵兮冷冷地收回眼神，对苏旭说：“伸手。”
苏旭战战兢兢地伸手，生怕砚灵兮一不高兴真的让自己去死。
砚灵兮刚要取血，被莫玄淮制止，他说：“我来吧。”
正好，砚灵兮压根不想和苏旭凑太近。
莫玄淮从包里拿出针，走到苏旭面前，苏旭莫名打了个抖，这男人气势太强了，他有点害怕。
莫玄淮对着苏旭的手指，快准狠地扎了下去。
苏旭：“啊啊啊啊！！！”
苏飞尘吓了一跳，凑过来一看，就一个肉眼难以看见的小口子，一滴血冒出来，这也能叫成这样？
“堂哥，你能硬气一点吗？”
莫玄淮取走了血，苏旭抱着手指，疼的蜷缩在地上，话都说不出来。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那一针下去，感觉灵魂都发疼了。
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疼！！！
第399章 我找到你了，小心门缝（二更）
苏旭的样子把苏父苏母吓了一跳，质问莫玄淮对他做了什么，对上莫玄淮的眼神之后，又吓得喏喏不语，真是柿子就挑软的捏。
可惜，这夫妻俩，一个比一个不好惹。
砚灵兮看也没看他，拉着莫玄淮出门去了。
她带了罗盘出来，将苏旭的那滴血递上去，罗盘的指针快速地震动了几下，却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方向。
砚灵兮脸色沉重，最坏的情况出现了——纸人会隐藏它自己的行踪。
莫玄淮说：“不用着急，它还回来找苏旭的。”
苏旭并不是行家，凑巧将纸人点了眼睛，但并不是说就把纸人点“活”了，关键之物就是苏旭的那滴血。
如果没有滴血，纸人或许就真的没有桎梏，跑的再远他们也找不到。
而恰恰是这滴血，赋予了纸人半条生命，却也导致纸人需要定期补充，不然依旧会沦为废纸的。
“我知道，但方它在外面流窜实在是太危险了。”砚灵兮说，“不知道周奇他们进度如何。”
中午，他们汇合了一次，不出所料，都没有找到。
砚灵兮说：“这几天辛苦你们了，晚上不能放松，一定要今早抓到它。”
“放心吧，老大，我们是鬼，我们又不嫌累。”
“就是老大，不过如果找到之后老大你们给我们点奖励就好了，哈哈哈哈。”
常娴：“还没找到呢就惦记上奖励了，美得你。”
今晚，所有的鬼都出动了，却还是没有找到纸人。
第二天依旧如此。
第三天，砚灵兮掐指一算，忽然一笑：“找到了。”
“找到了？老大你算出纸人在哪儿了？”周奇激动地问。
这两天可把他们憋屈坏了，所有鬼出动，结果连个纸人都没找到！说出去，他们火箭2号小分队的脸往哪儿搁？！
确切地说，不是算出纸人在哪儿，而是算出苏旭会有危险，以受伤的程度来看，多半是纸人。
现在是下午六点，苏旭大概晚上九点会出事，还有三个小时，还足够吃一顿饭。
两人在家里吃完饭，八点的时候出发，朝着苏旭家里去。
苏旭原本是一个人住，那两天出事后，就搬回家住了，等到砚灵兮说会救他，并且没有在遇见灵异事件后，他又搬回去了，因为他爸妈一直叨叨叨，叨地他心烦，还不如自己一个人住自在。
两天过去，平安无事。
苏旭越发得意忘形。
可是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九点钟，电视忽然响了一声。
正在打游戏的苏旭一愣，抬头，却看到电视正好“滋啦”一声，屏幕熄灭。
然后，一瞬间，整栋房间里的灯都灭了。
“笃笃——”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把苏旭吓了一跳，拿着手机去开门。忽然间，苏旭改变了主意，从猫眼处往外看了一眼。
什么都没有。
他听错了？
下一瞬，“笃笃——”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轻而缓。
离开的苏旭转身，眼睛贴在猫眼上，往外看，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苏旭在想是不是恶作剧，用遥控汽车撞他的门之类的，可是那声音听起来很像人的手指敲门的声音。苏旭就不是个有耐心的，正准备开门去看看，让他知道是谁在恶作剧，一定要揍得连他妈都不认识他。
苏旭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猫眼上却忽然出现一张脸！
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一只眼珠贴在猫眼上。
黑色的，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知道他在看着它。
苏旭整个人被吓到坐在了地上，身体抖个不停。
“笃笃——”
“笃笃——笃笃——笃笃——”
门又响了。
催命似的响。
苏旭心也跟着狂跳起来。
他双腿发软，费劲地站起来，看到猫眼处并不是黑色的，便鼓起勇气再去看一眼。
这一眼，差点没把他吓到心跳骤停。
纸人！是纸人！
一张和他五官有五六分相像的脸，只不过五官都夸张又怪诞，勾起的嘴角带着诡异的弧度。
原本纸人在走廊里来回走着，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可以一边游走，一边敲门。
它忽然扭头，脸对着猫眼，唇角勾起，语气阴森森地说：“我看到你了。”
苏旭双腿一软，直接又被吓地坐到地上了。
他惊恐地往后爬去，听到敲门声越来越紧促，一下接着一下，没有丝毫间歇，苏旭害怕地甚至想吐，可他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巴，根本不敢发出声音来。
“我听到你的声音了！开门，开门，开门！！！”
纸人的声音和他也很像，只是更加尖利，像是指甲在黑板上刮的声音。
敲门声忽然停了。
苏旭不敢动，走了吗？它走了吗？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是在痴人说梦。
纸人没有走，它从门和地板之间的缝隙进来了。
就像一张薄薄的纸张，轻飘飘地，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它仿佛知道苏旭在这个方向，那双黑黑的眼珠死死盯着这边。身体进来一大半的时候，裂开鲜红的嘴唇，恶意地说：“我看到你了。”
苏旭浑身都发着抖，不受控制地发着抖，四肢发软，明明脑子里叫着“逃跑”，却一动都动不了。
纸人已经彻底进来了。
苏旭尖叫一声，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无头苍蝇似的朝着一个方向就冲，身后响起纸张呼啦啦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看到你了，我看到你了！”
周围都是黑的，苏旭根本看不清路，他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绊倒在地，扭头一看，纸人已经追了过来，距离他只有几步远。
对于生的渴望让苏旭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一个翻身，躲过纸人的扑杀。
纸人扭头，诡异的眼睛盯着苏旭，说道：“给我你的血，给我你的血！”
苏旭连忙朝外面跑去，他要逃出去，逃出这间房，只要到了外面就好了，就好了！
“砰！”
纸人从后面将他扑倒在地。
苏旭感觉到自己的下巴处碰到了薄薄的纸张，好像一戳就能破。
纸张慢慢延上，漫过他的口鼻，眼睛，整张脸。
苏旭的整张脸都被纸人包裹住，空气一点点减少，痛苦地挣扎，蹬踹。
他就要死了。
第400章 降服，恐怖如斯，纸人也比你聪明（一更）
氧气的缺失让苏旭脑袋充血，一片空白，连踹门声都没听到。
空气越来越少，苏旭的神智已经开始模糊了，蹬踹的力度也越来越小。
莫玄淮一脚踹开门，锁当然没开，所以被他直接踹断了。
他们一进来，就看到一个和苏旭差不多大的纸人趴伏在苏旭身上，不过是纸张和竹子做成的身体，却好似有千斤重，苏旭被压在下面，竟丝毫反抗能力都没有。
砚灵兮看到苏旭的脸，被纸人牢牢地裹住，一点缝隙都没有，显出他五官的形状。
眼睛小，鼻子塌，嘴唇厚，隔着纸张都能看出他猥琐的原形。
砚灵兮很记仇，救人也不忘骂人。
她上前一步，一把拽住纸人的肩膀，第一下没扯动，纸人死死地扒着苏旭的身体。
砚灵兮皱了下眉，再次看了一眼苏旭的脸，确认没有长在一块，她放心地手上用力，纸人当然不肯放过到手的猎物，可是再不放手，难保在她的蛮力下，自己不会被撕裂。
纸人不甘不愿地放了手。
骤然得到空气，苏旭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撕心裂肺地咳起来，鼻涕口水眼泪流了一脸。
他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看到砚灵兮和莫玄淮，僵硬的脑子艰难地转动起来，知道是他们救了自己，顿时哭起来：“砚大师，救命，救救我！”
砚灵兮烦死他了：“闭嘴，再他妈嚎，我把你喂他吃了信不信！”
苏旭顿时不敢吭声了，抽噎着缩在一旁。
这纸人不算弱，而且够心狠手辣，对苏旭这个给了自己生命的“爹”也很能下得去手。
据砚灵兮估计，纸人一开始应该并不知道自己需要苏旭的血，而知道后，人家也够有野心，不想一滴一滴地取用，想直接杀死苏旭，将其取而代之。
可惜，被他们这招瓮中捉鳖给捉了个正着。
纸人很快就察觉到砚灵兮并不是好对付的，它纯黑的眼珠微微一动，一个假动作，作势要扑砚灵兮，却半途一拐弯，朝着莫玄淮扑了过去。
倒是不笨，知道砚灵兮的软肋是谁。
砚灵兮“啊”了一声，它惨了。
莫玄淮动都没动，淡定到好似完全没看到杀气腾腾的纸人，却把在他旁边的苏旭吓的开始尿裤子了。
而就在纸人飞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却像是遇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再也前进不了分毫。
纸人眼珠慌乱地乱转，被砚灵兮抓住肩膀。
“唰！”
整条纸肩膀都被撕扯了下来。
纸人痛苦地嚎叫起来，和苏旭一样的嗓音，听得苏旭肩膀也开始疼，浑身觳觫不止，看砚灵兮的眼神震颤不已。
砚大师，恐怖如斯！
也许是被激怒了，纸人浑身震响，一缕一缕地开始冒黑气，表情诡异恐怖，阴森森地说：“去死，去死！”
然后身体开始变换，像是怪物一般，张开了血盆大口，企图将他们全都吞进去。
苏旭两股战战，这才发现，原来纸人刚刚对待自己的方式还算“温柔”！他惊恐地叫出声，用比被人踩了尾巴还要尖锐百倍的声音。
砚灵兮从怀中抽出一张黄符，夹在食中二指之间。
“一极二化三真火，火力朱此物多生，火德神君朱夏埔，此甫邪魔不正神，乾元亨利贞，太极顺旨行，吾奉菩萨亲勒令，神兵火急如律令！”
“唰”地一下，火光冲天而起。
黄符燃烧着烈烈的火焰，却有意识地避开了砚灵兮的手指，砚灵兮眉眼沉静，面不改色地将黄符扔了出去，正中纸人。
“轰——”
接触到纸人的瞬间，火焰瞬间将它吞没。
耳边似乎响起了纸人痛苦的嚎叫声，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纸人的纸被烧成了灰，竹子也被烧成了灰。
砚灵兮的表情却猛地一变。
“不对！这只是半个纸人！它竟然把自己一分为二，把另一半自己给藏了起来！”
苏旭震惊道：“它、它这么聪明？不可能吧？”
砚灵兮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呢，它可比你有脑子多了。”
苏旭怕得要死，被骂了也不敢回击，他只关注一件事：“那它还会来找我吗？不会了吧？我应该是安全的吧？”
“想得美。它首先要找的就是你。”砚灵兮说，“它需要你的血，它地目标就是，杀了你。”
苏旭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感觉腹部又升起了尿意，鬼哭狼嚎地说：“为什么，为什么盯着我不放？！”
砚灵兮耸肩，不无幸灾乐祸地说：“谁让你给了它生命呢。”
苏旭崩溃地哭起来，至今他还能感觉到纸人剥夺他呼吸的感觉，他那时候真的绝望到以为自己死定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砚大师，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砚灵兮居高临下地看他，笑了一下：“这次当然会，毕竟付钱了嘛，我做生意很有诚心的。”
苏旭愣愣的，那这次之后呢？他不会还会遇上这种鬼东西吧？
“那之后呢？如果再遇到这种事情，我能不能再请您帮忙？”
砚灵兮轻笑：“当然可以，只不过......”
苏旭上道地说：“我知道，我会付钱的！”
“你有钱吗？”
“我爸妈有！”
“你可能不知道，他们的钱都给我了，十万块，已经没多余的了。”砚灵兮说，“所以，你付不起了。”
苏旭傻眼，咽了口唾沫，脑袋从来没有转的这么快过：“我可以去找工作，我会挣钱的！砚大师，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
砚灵兮：“看到时候你能不能付的起价格吧。”
说罢便要走，苏旭连忙问他怎么办，砚灵兮说他暂时安全，没有生命危险。
暂时安全，那就是有可能会不安全......苏旭看了看房子内部，总觉得安静的有点吓人，尤其是看到地上安安静静，并没有纸人的灰，更是差点哭出来。
纸人不是被烧了吗？为什么没有灰烬？它是不是根本没有被烧死？！
苏旭脑补了一通，成功把自己吓尿，给苏大伯他们打了通电话，让他们赶紧过来接自己。
接到儿子电话的苏大伯和苏大娘，连忙赶过来，看到了备受摧残的苏旭。
他们想问儿子发生了什么，他有没有受伤，没想到儿子一开口就让他们大吃一惊：“爸妈，我要去找工作！”
第401章 一半的脸，化作纸人，一世英名（二更）
“真是奇怪。”两人走出去后，砚灵兮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莫玄淮问她：“怎么奇怪了？”
砚灵兮说：“苏旭一看就是脑袋空空的笨蛋，但它的血竟然造出了一个这么聪明的纸人，这难道不奇怪吗？太奇怪了！”
莫玄淮失笑，应和道：“确实很奇怪。”
砚灵兮满意了。
“纸人元气大伤，肯定不敢出现在人前，那太明显了。”莫玄淮说。
砚灵兮点了点头：“但也因为如此，想要抓它，非常容易。”
因为它迫不及待地想要对苏旭再次出手。
没办法，不出手的话，死的就是它了。
所以，即便明知道会有危险，纸人依旧会出手的。
可怜的苏旭，还不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不过，有些人呐，也该经受点社会的毒打了。
虽然不知道苏旭是为什么改变主意，但苏大伯苏大娘都很开心，动用了全部的关系，给苏旭找了个活计，在办公室上班，不用在外头风吹日晒，还算轻松。
因为那天被纸人吓到，苏旭坚决不一个人待着，哪里人多他往哪里去，并且坚决不做最后一个走的人。
但意外总会发生。
快到下班时间了，苏旭忽然来了尿意，他今天喝了太多水，便起身去厕所。
站在小便池前，苏旭拉开裤子拉链，哼着小调，悠哉地放水。
旁边小便池也来了一个男人。
片刻后，苏旭放水完毕，突然觉得有点奇怪，他好像没有听见旁边男人的放水声。
苏旭奇怪地往旁边瞥了一眼，先是瞥的脚尖，看清旁边那人的脚尖后，他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来。
那不是人的脚，是......一双纸做的脚。
苏旭骤然想起砚灵兮说过的话，另一半纸人藏了起来，并且，还会来找他。
苏旭浑身发着抖，视线慢慢地往上，一开始他还心存侥幸，可是目之所及，这“人”的身体全都是纸做的！
终于，苏旭看到了它的脸。
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依旧是和他有五六分相像的脸，五官夸张又怪异；陌生却是因为，它只有一半的脸。
另一半脸像是被生生砍去一般，只留下了一半笑着的脸。
那双黑色的眼睛静静地盯着苏旭，透着股疯狂又狠毒的味道。
“啊！！！”
尖叫像是要冲破喉咙，苏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男厕所的地上并不干净，不知道是水渍还是尿液，全都沾在了他的手上，可他现在顾不得那些，他只想逃，逃出这里，逃出纸人！
他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他在家被纸人找上的那一天。
不用怕，不用怕，他现在不用怕，同事都在外面呢，厕所外面全都是人，他才不用怕！
苏旭扑到厕所大门上，他并没有注意，他进来的时候这门分明是开着的，并且厕所的大门从来就没有关过。这只是一个小细节，一个平常人很容易忽略的小细节。
“咔哒！咔哒！”
苏旭的表情开始变得慌乱又惊恐，打不开，为什么打不开，为什么！！！
身后似乎有什么声音，苏旭回头看了一眼，瞳孔骤缩。
纸人在一步步地朝着他走过来，每走一步，身子的半边就会脱落下纸张，露出竹子做的内核.
不是正常的竹子的颜色，而是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灰扑扑的颜色。
走到苏旭面前，已经是一半是纸，一半是竹。
苏旭用力锤着门，嘶吼道：“开门，开门！有没有人，快开开门！救救我啊！！！”
落下的纸忽然飘了起来，飘到了苏旭的裤腿上。
冬天穿得厚，苏旭完全没有感觉，纸慢慢往上爬，爬到了苏旭的腰上，飘到了他的胳膊上，又慢慢朝着苏旭的手去。
轻飘飘地落在了苏旭的手背上。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疼也不痒。
可苏旭分明看到被纸贴到的肌肤变成了纸一样的模样。
苏旭去摸，真的就是纸的触感，他不过是稍微用了点力，竟然就戳破了，可是没有鲜血流出来，就好像......他也变成了纸人。
“啊啊啊啊啊！！！”
苏旭惊恐地大叫，可是越来越多的纸张贴在了他的身上。
手背上，脖子上，脸上，甚至从袖口钻进去，贴在他的腹部等等！
“不，不——滚开，滚开啊啊啊啊啊！”
苏旭像是疯了一般，在地上翻滚。
纸人那半张脸忽然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内，苏旭屏住呼吸，狼狈不堪，不知道流进嘴里的是鼻涕还是眼泪。
纸人咧嘴一笑，露出密密麻麻的牙齿，化作恐怖的怪物，朝着苏旭扑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
“砰——”
门忽然开了，苏旭恍惚看到了砚灵兮，立即哭道：“砚大师，砚大师救命！”
就在差一点抓到砚灵兮裤脚的时候，被砚灵兮一脚踢开。
纸人在看见砚灵兮的时候就收回了攻击，忌惮地看了一眼砚灵兮，快速朝着男厕所的窗户处跑去。纸人奔跑的画面可笑又怪诞，但苏旭完全笑不出来。
纸人纵身一跃，大半个身体扑到了窗户外面，却就在快要逃出去的时候，脚忽然被人抓住，纸人用力挣扎，反被砚灵兮一手拽了回去，猛地砸到地上。
“还敢跑？”砚灵兮像个反派似的，得意地笑，“再跑啊，你再跑啊。”
纸人纯黑的眼珠愤恨地盯着砚灵兮，一根竹子忽然从它的身上脱落，在空中飞了一圈，从背后朝着砚灵兮的心口刺过去。
竹子头不是尖的，但速度极快，不难看出，是能够把人的身体扎透的。
然而，却在半空中被一只修长的手截住，牢牢地桎梏着，不能前进分毫。
莫玄淮将其攥在手里，面色淡然地碾碎了它。
纸人看莫玄淮的眼睛里透出震惊的神色。
下一瞬，无数根竹子飞出。
在即将接触到莫玄淮的时候，齐齐从中间断裂，掉在地上的一瞬间化成了灰。
纸人只剩一张薄薄的纸，它忽然间变大，越来越大，几乎要占满整个空间，想一个要将人吞进去的怪异空间。
“咻——”
火光拔地而起，纸人痛苦挣扎。
不过转瞬，什么都不见了。
砚灵兮叹了口气：“反派死于‘话多’原来是来源于生活啊。”
她收回先前的话，这纸人也不是很聪明，明知道打不过他们，还不跑，试图以卵击石，笨到家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门口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应该也是这座写字楼的员工，此时正眼神诡异地看着他们。
为什么这个男人在地上？
为什么你一个女人在男厕所？
你们两个离得这么近是要干什么？
砚灵兮：“......”
完了，她的一世英名！
第402章 双标，夫妻二鬼，被盯上的砚灵兮（一更）
一月末，临近过年。
这几天，砚灵兮这里格外热闹，每天都是来来往往的人，都是来送礼的。
旁人求见而不得的大佬，在砚灵兮这，送礼都要排队。
砚灵兮所居住的小区其实也不是普通人能住的起的，买不买得起另说，若是租房，房租也是一笔不小地费用，所以保安亭的保安也算是见过一点世面的人。
可这几天，他发现，自己见的还是不够多。
看看这访客记录，哪个来找砚小姐的大佬，开的不是几百万的豪车？而且有的大佬，他们都只在新闻上看到过！
填写访客记录的时候，这些大佬还会对他们微笑点头示意，妈耶，可真是沾了砚小姐的光啊！
礼物堆满了客厅，砚灵兮打了个哈欠。
郭凯不死心地问道：“砚大师，你真的不要去我家吃饭吗？”
“不要。”砚灵兮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她和他又不熟，为什么要去他家吃饭？
郭凯遗憾地叹了口气，他妹妹汪夫人也邀请了砚大师，但也是被拒绝了。
据他所知，好多家都邀请了砚灵兮，只不过都被拒绝了，好像只答应了柯家。唉，谁让人家儿子和砚大师是朋友呢。
郭凯走后，砚灵兮坐在沙发上，抱着零嘴吃的正欢。莫玄淮在他旁边，手臂揽着砚灵兮的腰，无声的占有欲。
忽然之间，两人面前，空中浮现出一行金字。
那字体并不是现存的任何一种，反正砚灵兮看不懂，但莫玄淮好像看懂了。
因为看完之后，他顿了一下，说道：“灵兮，我有事要回去一趟。”
“啊？”砚灵兮脱口而出，人都傻了，“加班啊？”
这个说法，倒也没错。莫玄淮点了点头。
砚灵兮好不高兴，埋怨道：“你的手下是做什么吃的？大过年还要老板去加班！”
她也挺双标的，莫玄淮是老板，她就觉得是手下不中用；要是莫玄淮是员工的话......砚灵兮想了想，她大概会痛骂老板没人性。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她问。
莫玄淮说：“一定陪你过年。”
后天就是除夕了，所以他后天就能回来。
砚灵兮这才满意了点：“好吧。”她眼巴巴地望着莫玄淮，语气莫名哀切，“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啊。”
莫玄淮答应她，然后离开，转瞬没了踪影，凭空消失。
地府。
华丽的宫殿，大殿之上，是刻着黑龙的宝座，莫玄淮正坐于上，底下是黑白无常判官等人，皆是屏息立在下方，偌大的空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酆都大帝的威压于无形之中铺开，笼罩整个大殿，黑白无常等人额头冒汗，忐忑不已。
莫玄淮问：“逃了几个？”
判官微微躬身，恭敬小心道：“两个，一男一女，是夫妻二鬼。”
作为酆都大帝，整个地府都在莫玄淮的管控之中，所以判官一说，他就知道他说的是哪两位了。
巫时，花媚。
在人间时，他们便是一对夫妻，只是这对夫妻，无恶不作，怙恶不悛，生于清朝中年，恶名昭著，是天生的恶人，曾屠杀一个村子里的二百多人，手段狠厉，被千刀万剐而死，死后更要受尽惩罚，十八层地狱全都受一遍，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莫玄淮不说话，其余人更不敢吭声，头埋地低低地，不由得在心里憎恨那对夫妻，大过年的就不能安生点！
“看管他们的狱卒何在？”
话音刚落，黑白无常就手一挥，一个狱卒被带了进来。
他“噗通”一下跪在了地面上，浑身发抖，甚至不敢抬头正视一眼传说中的大帝。
酆都大帝并不是谁都能见，整个地府更是没有不仰慕王上的，可是狱卒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见到王上会是这种场景。
白无常道：“正视此鬼，擅离岗位，玩忽职守，致使看守出现漏洞，被那巫时花媚找到可趁之机。”
狱卒感觉到王上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无悲无喜，无波无澜，就像在看一粒尘埃，他试图求饶，嗓子却像是被堵住，连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他听到大帝淡漠的声音响起，判下对他的惩罚。
“扒皮抽筋，打入冰山地狱。其余待将其抓回，再另行惩罚。”
“是。”
一声“嗡”响，狱卒被带了下去，很快，外头响起惨叫声，杀鸡儆猴，不外如是。
大殿之内，愈发安静。
“尽快找到他们，找到之后，按照罪责，前去领罚，”莫玄淮开口。
众鬼齐齐开口：“是。”
然而，巫时花媚夫妻俩却不是那么好找的。
一般来说，作孽太多的人在死的时候，怨气也会更重，这夫妻俩更是其中翘楚，死后也不安生，化作厉鬼，扰的整个城市都不安生，后来还是莫玄淮亲自出手将他们收押。
在地府经受了二百多年的刑罚，怨气不降反升，他们的鬼力也足够支撑他们掩盖自己的行踪。
虽然找到他们是时间问题，但以他们的性格，逃到人间后，是绝对不会只是看看风景的。
莫玄淮想了想，又道：“立即派出鬼差，加大人间巡逻，如有不对，立即上报。”
“是。”
此时此刻，雁城。
一座高楼之上的天台，两个人坐在铁制的栏杆上，大半个身体都在天台之外，可他们的表情却是愉悦又轻松的。
“真没想到，不过二百多年，社会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花媚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巫时阴郁地说：“听说酆都大帝的相好就在雁城，我们夫妻俩因为他受了那么多苦，必须要报回来。”
闻言，花媚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在地府这二百年所受的苦，每每想起来都觉得浑身疼的厉害。
这一切，都拜酆都大帝所赐。那么，他们就要让他的相好也尝尝他们受过的苦！
花媚娇笑着说：“你说我们是要把她五马分尸呢，还是千刀万剐呢？再或者我们把她的手脚砍下来，做成人彘怎么样？”
“哈哈哈哈，好主意，不愧是我的好妻子！”
－－－－－－题外话－－－－－－
砚灵兮：微笑。
第403章 讲个笑话，砚灵兮，普通人类，没有优点（一更）
正在看电视的砚灵兮忽然皱了皱眉。
常娴问道：“怎么了？”
砚灵兮摸了摸自己的右眼，指腹下的右眼一跳一跳的，这种被人盯上的既视感......
她轻笑一声，盯上她了，不得不说，胆子挺大，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有勇气。
常娴还在关切地看着她。
砚灵兮说：“没事。对了，你和他们说一下，这两天听到我房间有动静不用管，如果我叫了你们，你们再过来。”
常娴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忍了一下，好奇地问：“灵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砚灵兮对她挑了挑眉，常娴就明白了，有人，也可能是鬼，要倒霉了。
晚上，是常娴给砚灵兮做的饭，常娴做的特别满足，她终于完成了她的心愿——给砚灵兮做饭。
砚灵兮吃的时候，常娴在旁边看着，一脸慈笑，特像操心的老母亲。
时间一到，砚灵兮就让他们回去了。
洗漱好后，砚灵兮躺在床上玩手机，先和莫玄淮发了几句微信，但他好像挺忙的，砚灵兮就乖乖地说让他去忙。随后开始看微博，刷视频，看电视剧。
手指忽然微妙地一顿，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是鬼啊。
外面的楼身上，趴着两个鬼魅一般的身影，违反地心引力一般，只用双手就可以牢牢抓在墙上。
“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花媚不解地问。
巫时阴笑着说：“那太便宜他了，我们要让酆都大帝痛不欲生才行，先把他相好给吓个半死，再砍去她的手脚，割掉她的舌头，岂不是更好？”
花媚赞叹道：“还是你聪明。”
灯光开始闪烁，好似接触不良。
女孩奇怪地抬头望了一眼，似乎在疑惑怎么回事。她掀开被子，下床去关了灯，然后再打开，在观察是什么原因，只不过最后并没有观察出什么结果。
花媚嗤笑一声，当然观察不出结果，因为那是他们在操控。
女孩将灯关了，摸索着回到床上。
花媚不明白：“酆都大帝怎么会爱上一个普通人类？她看上去除了漂亮点，根本没有别的优点。”
像是在应和她的话，女孩不小心碰到了床脚，差点被绊倒。
花媚说：“一无是处。”
巫时：“管他呢，普通人不正好可以便宜我们吗？”
“也是。”花媚说，“走吧。”
屋内忽然亮起了火光，像是在微风中摇曳的烛火，却根本找不到蜡烛在哪里。
一盏，两盏，三盏......在各个角落，墙上映出了奇怪的、本不该存在的两道人影。
花媚看到女孩猝然间瞪大了双眼，粉嫩的嘴唇微微颤抖，语不成调地说：“那、那是什么？”
她急切地扭头，往周围看了一圈，可是看来看去，都只有她一个人。
那么，为什么墙上会有两道影子？
屋内安静的吓人，只有女孩刻意压抑的呼吸声，她似乎被吓傻了，喉间溢出些许哽咽，眼睛都蒙上了一层水雾，却倔强地没有流出眼泪。
忽然间，墙壁上渗出些许痕迹，仔细看去，像是红色的血迹，慢慢地，慢慢地凝成了字体——还我命来！你去死吧！
砚灵兮：“......”
这什么年代的鬼？怎么字体还是繁体字呢？
幸好她还是认得的。
女孩咬住下唇，惊恐地摇头：“是谁？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找上我，我从来没做过亏心事啊！”
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响起：“你没做过，可你的丈夫做过。”
这都丈夫了？他们还没结婚呢好吧！
要不是感受到对方对自己满满的恶意，砚灵兮都要怀疑是莫玄淮派来求婚的了。
“他，他做了什么？”女孩颤声问道，还没等他们回答，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撇清关系，“我和他还没有结婚，他不是我的丈夫，你们有仇去找他，和我无关的啊！”
花媚抽了抽嘴角，酆都大帝的品味真差，真想让他看看这一幕，即便是酆都大帝又如何，相好说抛弃他就抛弃他了。
墙上的影子动了一下，随即从墙上走了下来。
“他们”浑身是血，不知道经受了怎么样的酷刑，身上露着皮肉的肌理，有些地方甚至露着骨头，可怖极了。
脸上的样貌更是惊骇，“他们”的眼眶处黑黢黢的，没有眼珠，只有两个空荡荡的洞，没有嘴唇，没有鼻子，没有脸颊，整个头部就像个会动的骷髅架子。
“啊啊啊！！！”
女孩失声尖叫，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朝着门外跑去，跌跌撞撞，连纤细的背影都透着慌乱和惊恐。
巫时和花媚对视一眼，狞笑着追了上去。
女孩跑到了客厅，却被一只枯瘦的手抓住了肩膀，女孩失声尖叫：“啊啊啊啊！滚开，滚开啊啊啊，被碰我，呜呜呜，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隔壁，一众鬼围坐在一起，听到砚灵兮的呼救声，表情都很一言难尽。
原来老大还是个戏精啊......
女人的声音阴森森地响起来：“你丈夫害得我们好惨，所以作为补偿，你就去死吧！”
话音乍落，那只枯瘦的、像是上了年头的枯枝一样的手高高地扬了起来，五指成爪，朝着砚灵兮的手臂抓去。
——她要兑现自己的诺言，砍去这人的手脚。
然而，让她震惊的是，自己的手在碰到女孩的一瞬间，非但没有将她的胳膊活活地撕扯下来，反而像是被灼烧一般发疼。
花媚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到女孩一改惊恐，对她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花媚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来不及思考太多，花媚脱口而出：“巫时，有诈！”
但已经晚了。
砚灵兮一脚飞起，踹中花媚的心口，又一个高抬腿，一脚将花媚踩在脚下。
巫时阴鸷道：“你找死！”
一道黑气从他的身上飞出，像是炮弹一样朝着砚灵兮冲过来，砚灵兮轻笑，双手快速结印，微弱的金光以势不可挡的姿态撞上黑气，“砰”地一声消失无踪。
“你会法术？你不是普通人！”巫时脸都黑了下来，当然，他那个丑样也看不出来。
砚灵兮耸肩：“我就是普通人啊。”
只不过会点法术而已。
第404章 酷刑，心理扭曲，难以招架（三更）
巫时的黑眼眶沉沉地盯着砚灵兮，心里被暴虐的情绪充斥着，一字一顿地说：“你敢骗我。”
花媚咬牙切齿地补充：“你死定了，贱女人！”
砚灵兮头也没低，眼也没动，直接一脚踹过去，将花媚踢飞。
踢的时候还注意了一下角度，力求不砸坏自家的每一件物品，毕竟都是她花钱买的。
巫时接住花媚，花媚说：“我没事。”
两只鬼黑黢黢的眼眶齐刷刷地盯着砚灵兮，又诡异又阴森。
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都得被吓疯。但砚灵兮是什么人，什么恐怖的画面没见过，不害怕就算了，还唇角含笑，优哉游哉。
“小心祸从口出哦。”砚灵兮好心提醒，眼睛里却没有笑意。
这两只厉鬼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死了应该有几百年了，怨气深重，鬼力强悍，更重要的是，他们身上的因果线，密密麻麻，竟然到了数不清的地步。
他们，到底害死了多少人。
花媚也跟着笑了一下，森森白牙，像是会吃人的怪物：“贱女人，你别得意。会法术又如何，我们夫妻俩也不是没有杀过道士。杀了多少个呢？”花媚状似想了一下，鬼气森森地说，“不记得了，只记得每个想要杀我们的道士，最后都被我们杀了。”
巫时桀桀怪笑：“想知道他们怎么死的吗？”
花媚说：“我们把他们的手指头剁下来，喂给了狗吃。‘咯吱’‘咯吱’。他们能听到很清楚的指骨被咬碎的声音。”
砚灵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花媚反倒开心地哈哈大笑，以为她是被吓到了，语气接近癫狂，不像正常人，也是，她算什么人，说她是畜生都是侮辱了畜生二字。
“这不算什么，还有更好玩的呢。”花媚露出回忆的神色，“有一次，我们把一个道士的心脏挖了出来，你知道吗，我们动手的时候他还没有死，亲眼看着自己的心脏被挖出来的，你说，这种经历是不是很难忘？他真是太幸运了。”
“啊，对了，你知道剥皮这项酷刑吗？就是把人的脑袋划开一个口子，灌入水银，人的皮就能完整地脱下来。我们试过哦，是真的呢，完整无暇。”花媚哈哈大笑起来，充满了扭曲的快意。
砚灵兮依旧面无表情，水眸黑沉沉的。
花媚猖狂道：“你要不要也试试呢？”
砚灵兮突然笑了一下。
花媚的笑声戛然而止，狠狠地拧起了眉头。
砚灵兮用堪称温柔的声音说：“我就不试了，不过你们，倒是可以试试。”
花媚嗤笑：“大言不惭。”
话落，和巫时一齐出手，一左一右，配合默契地出手。
砚灵兮大喊一声：“沈岚霜！”
巫时和花媚太强，只有沈岚霜可与之一战，其他鬼稍微有点弱。
沈岚霜是谁？
夫妻俩奇怪地心想。
下一瞬，一个穿着小裙子的年轻女鬼穿透墙壁出现在了房间内，二话不说，朝着花媚攻击过来。
花媚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澎湃的鬼气，不由得一惊，或许她能和巫时打个平手！
躲过沈岚霜的攻击，花媚一个转身，抬腿向沈岚霜踢去，同时黑发暴涨，像是要把沈岚霜裹起来。
沈岚霜没什么表情，只是出手迅疾地抓住头发，狠狠一拽，硬生生地从花媚的头皮上扯了下来。
花媚：“啊啊啊啊！！！”
沈岚霜漂亮的脸上无波无澜。
巫时听到花媚的惨叫，目眦欲裂，大叫一声，鬼气突然暴涨，随手拿起两张板凳，朝着砚灵兮砸了过去。身体一转，朝着沈岚霜冲了过去，招招致命。
在沈岚霜一个退后的同时，房间里弥漫起浓重的黑雾，将巫时和花媚裹了起来。砚灵兮余光瞥见桌子上有一张空白黄符，立马取下来，咬破自己的手指，快速画了一张，随即扔进黑雾之中，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钟。
黑雾散去，两鬼已不见踪影。
砚灵兮：“追！”
沈岚霜没有说话，只是跟在砚灵兮身后。
出门后，砚灵兮在走廊里高声喊了一句：“罗贤，周奇！”
罗贤和周奇立马出来，砚灵兮只叫了他们两个，有他们两个做帮手，已经够了。
之前不叫他们是因为在房间里，空间有限，人多了反而是累赘，但在外面，砚灵兮就可以放开了打。
此等恶鬼，绝不可多留。
走出单元楼，砚灵兮停下脚步，往四周打量。
这里也算是富人区了，公共面积很大，但现在这个社会，邻居之间并不会走动，大家都宁愿在家里呆着，或者干脆出门去，总之小区内部人很少。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微弱的风声，和明亮的路灯在照耀。
天气很冷，温度很低，尤其是夜晚，砚灵兮只穿了毛衣出来，没一会儿鼻尖就被冻红了。
她没管，静静地打量着周围。
沈岚霜周奇罗贤三鬼更是不敢吭声，警惕地看向周围。
忽然间，路灯下的影子似乎闪烁了一下，像是受伤的人耐不住疼痛一般。
似乎影子也怕被发现了，只是闪烁了一下，就一动不动了。
巫时和花媚藏在暗处，不敢动弹。
忽然，强烈的预感使得两鬼一个前滚翻，躲开了刺进地里的鬼气。
他们躲过了一劫，却也因此暴露在了砚灵兮他们面前。
砚灵兮如流矢一般冲了过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黄符，嘴里念念有词，手腕翻转，黄符飞速到了巫时的面前，本来想要贴的是他的脑门，可他实在是太敏捷了，迅速闪躲，只是被黄符擦中脖子。
“滋啦啦——”
类似于燃烧的声音，巫时的脖子上出现了一块恐怖的印记，可他硬是忍着没有开口，反而凝聚出一团黑气，将黄符打碎了。
可那只是杯水车薪。
砚灵兮加沈岚霜已经让他们落了下风，更别提竟然又多了两个男鬼。
这两个男鬼实力没有他们强，可二对四的情况下，即便他们两个不强，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巫时和花媚对视一眼，夫妻的默契让他们看懂了彼此的打算。
“吼——”
一声刺耳的吼叫，连砚灵兮都有些不适地捂住了耳朵，眼睛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
强者对抗，一秒钟的时间就能发生很多事。
他们又逃了。
砚灵兮眼神凛然。
有她在，他们跑不了。
“砚小姐，这么晚了，还要......”出门吗？
保安眼睁睁看着砚灵兮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奇怪，砚小姐的表情好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