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死不悔改，大可不必（一更）
“妈，你到底在隐瞒什么？为什么不说出来？！”齐珲气急。
可老太太依旧守口如瓶，无论齐珲和文秀芳怎么劝说，她都打定主意不开口了。
砚灵兮撇了下嘴。
无论怎么劝说，都得不到回应，就连齐珲也开始觉得暴躁了，这要不是他妈，他可能直接就走了。
“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你隐瞒的意义是什么？难道你隐瞒下去，你就不会死了吗？我作为你的儿子，连事实真相都没有权利知道吗？”齐珲连连质问道，“你知不知道，砚大师说了，你现在这种情况，几乎是必死无疑，就这样，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老太太抬头看了一眼砚灵兮，砚灵兮从中看到了埋怨和责怪，话真多！
砚灵兮才不受这冤枉气，当即对她吐了下舌头，还摇头晃脑的，堪称挑衅。
老太太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牙关都咬紧了。
齐珲见老太太还有心思瞪砚灵兮，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听自己说话的样子，他不由得失望。
“妈，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自私。”
这话终于引得老太太看了他一眼，震惊又难以置信的眼神。
“你说什么？”老太太大声说。
齐珲不躲不避，他几乎是发泄地说：“我说，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自私。小时候，你为了追求自己的爱情，抛下我和我爸，不管不问。长大后，你又为了自己的晚年来找我，丝毫不为自己抛夫弃子感觉愧疚。现在，你又隐瞒真相，您可真行，我齐珲这辈子有您当母亲，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文秀芳不忍地看着丈夫。
她知道丈夫和婆婆的往事，但她了解的并不清楚，因为和他认识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回来了。
那时候齐珲的状态都很正常，看起来就像是这事过去了一样。
但现在看来，显然并没有过去。
他一直把这事压在心里，成了自己心上的一根刺。
老太太指着齐珲的鼻子，手指上下点动，气的不轻：“你爸果然没好好教你，果然在背后说了我的坏话！我生你养你，就是让你这么对我说话的吗？”
齐珲说：“你是生了我，但没有养我，我是我爸养的，你不过养了我几年罢了。”
老太太张开嘴，正要说话，齐珲立刻打断了她：“正是因为生育之恩，我才肯赡养你。你也该庆幸，我爸没有说过你的坏话，否则，你现在就只能找你的老情人去了！”
这话说的很不好听，老太太气的开始翻白眼了都，但她也挺抗骂的，都这样了，愣是没有晕过去。
可是说了这话的齐珲也并没有多么开心，他颓然地坐在床尾，说道：“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了，我能做的就只有为你准备后事。”
老太太死死地瞪着她，脸上透露着两个大字：逆子！
文秀芳按住齐珲的肩膀，有些担心。
齐珲对她摇了摇头，勉强露出一个笑来，示意自己没事。
他默默地缓了两分钟，然后抬起头来，礼数周到地对砚灵兮说：“抱歉，砚大师，让你看笑话了。”
砚灵兮没说话。
齐珲说：“每个成年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既然我妈她不想说，那就算了，您也不用费心了。”
这倒是个聪明人。
砚灵兮并没有说老太太必须实话实说，她才会酌情考虑要不要救她，但齐珲看出来了。
而且难得地有分寸，老太太宁死不开口，他也不会扮可怜求砚灵兮救老太太，正如他所说，每个成年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砚灵兮说：“行。看在你们夫妻俩人还不错的份上，我和你们说一句，后事可以准备起来了，也就这两天了。”
此言一出，老太太的脸色顿时变了。
她还是怕死的。
砚灵兮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但表情并没有变化，又好心提醒了一句：“其实你们最好和她分开住，但是应该不太可能，所以你们要不要买护身符，以防鬼迁怒，将你们一网打尽。”
齐珲没有多加思考地说：“要，来两张吧。”
他和妻子一人一张。
砚灵兮点了点头，走到莫玄淮身边把手伸进包包里去拿了两张护身符。
递给齐珲以后，她说：“贴身放着就行。一共两千块。”
老太太没忍住说了一句：“这么贵！”
砚灵兮没搭理她，齐珲也没有，干脆利落地扫码，付了两千块过去，又郑重地道了谢：“多谢砚大师。”
砚灵兮摆了摆手，确认报酬到账了，便拉了拉莫玄淮的手，准备离开了。
走到门口，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了，老太太忽然叫住了他们。
砚灵兮笑了一下，意料之中。
她回头，漫不经心地问：“还有事？有事快说，我的时间很宝贵。”
老太太对她说话的态度很不满，但又没办法。
她憋屈地说：“你那护身符还有没有？给我也来一张。”
齐珲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别的。
砚灵兮笑了一下，问道：“你该不会以为你拿了护身符就有用吧？”
老太太瞳孔放大，难道不是吗？
刚刚听她的话得意思，这护身符有防鬼的作用啊！
“唉——”砚灵兮长长地叹了口气，“算了，看在你儿子儿媳妇的份上，我就让你听个明白。”
“护身符是有用，但它是护身符，不是救命符，把它当灵丹妙药，幻想能起死回生，那就大可不必。”
“而且你这种情况，就算拿了护身符也没用，你身上可已经打下了烙印。护身符？护身符也抵不过因果线啊。”
这要是在一开始，拿护身符说不定还有点用，眼下这种情况，就算拿一百张护身符，也屁用没有。
砚灵兮说：“你也别挣扎了，趁还有几天寿命，多多享乐吧。”
老太太大声道：“你胡说八道，我才不会死，我才不会死！滚，滚出去！你给我滚！！！”
砚灵兮耸了耸肩，真话总是难听的。
她也根本不在意，拉着莫玄淮的手就离开了。
文秀芳和齐珲出去送她，砚灵兮说：“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齐珲点头，再次郑重道谢。
幸好齐珲没随他妈，他爸把他教的很好。
第571章 偷护身符，后悔当初（二更）
齐珲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到了家里。
气氛沉重，没人说话。
文秀芳倒是想要做些什么，但被齐珲带到卧室里交谈了几句，总的来说就让她什么都不用管，那是他妈，不是她妈，说到底，她并没有什么责任。
文秀芳无奈地点了点头，也没其他的办法。
当天晚上，文秀芳睡着后，齐珲睡不着，他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脑子里想了很多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就在这时，齐珲听到卧室门“咔哒”一声。
很轻微的一声。
但是由于实在寂静的夜里，即便再小心翼翼，也很明显。
文秀芳皱了下眉头，不安地翻了个身，倒是没有醒过来。
齐珲没有动。
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可能会是谁。
果然，停了两三秒钟，门被推开了，一个人影走了进来，她的身形微微有些佝偻，呼吸声也微微沉重。
齐珲在黑暗中拧眉，果然是他妈，她想干什么？
老太太走到放置衣服的椅子处，将一个小手电打开，小手电的灯光很微弱，只能照亮巴掌大。
齐珲看到老太太在翻文秀芳的衣服，翻了一会儿，没翻到什么，于是又走到了床边，终于翻到了她要找的东西。
齐珲看到了，那是他今天刚买的护身符，属于文秀芳的那一张。
他心都沉了下去。
“你想干什么？”
他突然出声，老太太被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叫出了声。
这一声有点大，连文秀芳也被惊醒了。
齐珲拍了拍受到惊吓的妻子，低声安抚：“没事，没有危险，别怕。”
文秀芳缓了几秒钟也就缓回来了，但是当她打开灯看到老太太，然后又看到老太太手中的护身符的时候，就真的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了。
齐珲问：“你想干什么？偷东西还偷到自己儿媳妇身上来了？”
老太太蛮不讲理：“什么偷，别说的那么难听，我是你妈，也是她妈，我用她个东西又怎么了，至于这么小气吗？！”
这老太婆也惯会偷换概念，随便用个东西和用护身符是一样的吗？
砚大师都说了，这是防鬼的！
齐珲被她气的脑仁疼，再一次想自己是造了什么孽。
他让老太太把护身符还回来，老太太能同意吗？这可是目前唯一有可能能救她命的东西——没错，就算砚灵兮说她有护身符也没用，她也不愿意相信。
齐珲逼急了，老太太直接跑了出去，回到自己房间里，从内部把门锁上。
敲了几十下，里面连个屁都没有。
齐珲差点气晕过去。
文秀芳连忙扶住他，劝说道：“算了，妈要留给她好了。”
齐珲锤了两下心口，他身体其实挺好的，但就这么一天，感觉各种毛病都有了，头也疼，心也疼。
他说：“我那个你拿去贴身放着，你绝对不能出事。”
文秀芳说：“不用，你放着就行了，我明天再去找砚大师买一张。”
齐珲想了想，觉得也行。
“你买了以后，直接回岳父岳母家去住两天，等安全了再回来。”
文秀芳说：“不用，我陪着你。”
“听话，回家去住两天。”齐珲说，“她连偷东西这事都做得出来，我不敢再对她抱什么希望了。”
文秀芳：“好吧。那我把砚大师的联系方式给你，一有不对劲你就联系她。”
齐珲点了点头。
两人又去屋里睡了个回笼觉。
隔天一大早，文秀芳就离开了，听齐珲的话，先去又买了一张护身符，然后回娘家待着去了。
她还担忧地问了砚灵兮，齐珲会不会有危险。
砚灵兮说不会，护身符也是以防万一，但齐珲的面相并没有死亡的气息。
齐珲去上班之前去敲了老太太的房间，冷冷地说：“我劝你最好不要出去乱走，否则我连给你收尸都收不了。”
老太太自然没有回应。
老太太吃饭还是会吃，也没有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也许是把齐珲说的话听进去了，她真的没有到处乱跑。
但她脸上的死相越来越明显，连齐珲这样的普通人都能看得出来，犹如一颗枯木一般，没有半点生气。
濒临死亡的时候，老太太是有意思的，她动也动不了，只能感受到死亡越来越近。
她眼前发昏，视线模糊，似乎看到了一个一个女人的身影。
她一下子就把人认了出来。
砚灵兮说的没错，她知道是谁来复仇了，也知道是自己做下的孽。
那是她某次回老家，乘坐了大巴车。
她太累了，就对司机吆喝了一声，到地方后叫她一声，然后就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可是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老家路口。
老太太是个任性的人，觉得都是司机的错，就扯开了嗓子去闹，说了好些难听的话。
那司机是个瘦小的女人，脸色难看地停了车：“但我也给你说了，也记不住，你该自己操心才对！”
老太太不听啊，还在骂。她从农村出来，又没文化，但骂人的话是一句接着一句，不禁不重样，还难听的很。
女司机呼吸都不对了，直接犯了心梗，当场去世。
后来还得知女司机怀有身孕，刚刚两个月，连女司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老太太被吓坏了，一连串地说和自己没关系。
她撇清了关系，却没想到，还是遭报应了。
“你，你......”
老太太艰难地抬起手，指着那个鬼影说：“和我......没关系啊——是你自己的.......错！”
鬼影并未说话，只是静静地看她咽了气，然后才离开。
第二天，齐珲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种预感。
他推开了老太太的房门，看到了老太太的齐珲，死不瞑目，尸体早就凉了。
说齐珲是心狠也好，不孝也好，但他好像真的没有太多的难过。
他冷静地给母亲办了丧事，没有将母亲和父亲埋在一块。
“我说过的，每个成年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想必你现在一定明白了。”
“下辈子，你也别再祸害我爸了。”
齐珲说完，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了。
空中，似乎传来后悔莫及的哭声。
但很快，就随着风一起散了。
第572章 上篇完
在结婚这件事上，砚灵兮一直觉得自己很淡然，一点也不紧张。
万万没想到，只是来的比较晚而已。
他们定的是九月二十一，农历八月二十六那天举办婚礼，商量之后，决定提前一周去领证。
路上还好，到民政局门口的时候，砚灵兮的心跳忽然有些失序。
她下意识舔了舔干燥的唇，往莫玄淮身边靠近些许，拉住他的手，说道：“咱们进去吧？”
进是进去了，两人站在大厅，跟两个木头桩子似的，傻愣愣的。
一个工作人员看到他们，友好地笑了笑：“紧张了吧？没事，大家都这样，你们跟我过来吧。”
砚灵兮也是脑子进水了，竟然说了一句：“跟她走吗？她不是骗子吧？”
莫玄淮表面看起来还算淡定：“应该不是。”
两人对视一眼，跟着过去了。
填写资料的时候，照相的时候，全都是脑袋懵懵的状态，等走出门后，砚灵兮猛地回神，看着自己手里的红本本，瞪着眼睛问：“这就好了？我们结婚了？”
莫玄淮也看着这个小红本本，说：“对。”
砚灵兮看着莫玄淮。
莫玄淮看着砚灵兮。
两人都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回到家后。
大概是因为第一次结婚的原因，他俩都觉得很新奇，捧着红本本翻来覆去地看，看着看着就要感叹一句：“竟然结婚了啊......”
然后两人再换着看，重复以上步骤。
电视开着，放着砚灵兮最喜欢的电视剧，也没人看。
砚灵兮还稀罕地拍了两张照片。
直到午时前，他们终于看够了。
莫玄淮将砚灵兮手上那份拿过来，收了起来。
砚灵兮看他手一动，两个红本本就不见了不由得好奇问道：“你收哪里去了？”
莫玄淮说：“你找不到的地方。”
砚灵兮震惊：“你这是在防着我？难道我还会去偷吗？”
莫玄淮一本正经地说：“以防万一。”
成大事者，就要未雨绸缪，扼杀一切不好的可能性。
砚灵兮想了想，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你，我的先生。
结婚嘛，不就那样，尤其他俩本来就吃在一块，睡在一块，唯一的区别就是多了个证——这是砚灵兮之前地想法。
但她今天出乎意料的高兴。
就那种干什么都乐呵呵的，甚至还想去大街上高歌一曲。
怕被人举报扰民，砚灵兮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她把照片给放到微博上了，看着网友们对她的祝福，开心的不得了。
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有人来请她帮忙除鬼，也没有被破坏。
这次找上来的是一家游乐园。
事情也很简单——他们的鬼屋，真的闹鬼了。
游乐园的鬼屋生意一向不错，尤其是小情侣爱来的地方，一害怕就往怀里钻，两个人的感情有了突破性进展，搁谁谁不喜欢？
砚灵兮和莫玄淮听到这话，没什么表情变化。
因为这家人一个比一个胆子大。
别说一屋子的鬼了，就算一整个游乐场的鬼，他俩情绪也不会有一丝波动。
游乐场的负责人和鬼屋的员工站在对面，对砚灵兮说起了最近的怪事。
其实细细算起来，这事可能至少有半个月了。
因为从半个月前开始，来玩鬼屋的游客就开始有“这家鬼屋的鬼也太逼真了吧”“我天，这代入感，绝了啊！”“不行不行，我下次得带我朋友再来一次，吓死他！”诸如此类的言论。
这家游乐场挺出名，但鬼屋并不是特别出名，听到这种评价，大家也没放在心上，还以为这次的游客没怎么见过世面或者胆子特别小。
没想到的是，这半个月以来，鬼屋的生意越来越好，而且评价都非常高！
可是他们工作人员检查过内部，和以前都没什么两样......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有生意谁会不做啊？
然后，就出事了。
今天上午的时候，突然有一对小情侣慌里慌张地跑出来，嘴里大喊着：“有鬼啊，闹鬼了——”
工作人员迎上去，试图安抚他们，告诉他们没有鬼，那都是他们假扮的。
但这对小情侣非常坚持，说里面就是有鬼，不信的话可以去查监控。
这种鬼屋里面本来就安装着摄像头，而且平时也有人盯着，哪可能会真有鬼啊？
没办法，他们去了监控室，调取了小情侣从进去到出来的监控——
前面还好，到了某个地方，看清楚监控后，所有人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女生激动极了，又害怕又委屈，她哭着说：“看吧，我们都说了有鬼，你们鬼屋真的有鬼啊！”
只见画面中，一个鬼影从箱子里钻了出来。
若单单只是这样就罢了，也没人说箱子里不能帮人，可问题的的关键是，“他”不是推开箱子口钻出来的，而是从箱子侧边一个拇指大小的洞里钻出来的！
“他”又一转脸，嘴角缓缓上扬，并不显得和善，反而诡异至极。
嘴巴咧的那么大，好像要咧到耳根后头去，能不吓人吗。
正巧，这对小情侣走到那里，看到这样诡异的一幕，当即就吓得惨叫出声，转身就跑。
两人慌张之下，就跟无头苍蝇似的乱跑一通，然而无论跑到哪里，都有个鬼影如影随形。
一转头，一转身，一拐弯，全都是鬼脸！
女孩被吓坏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伸出手就是一通挠，跟打架似的：“啊啊啊啊啊我跟你拼了！！！”
等到再睁眼时，鬼影已经不见，两人赶紧地就出来了。
“事情就是这样的。”负责人苦笑一声。
那情侣现在已经离开了，估计这辈子都对鬼屋有心理阴影了。
砚灵兮去看了一眼监控，看完之后，发表了一下感言：“嗯，确实是鬼没错。”
负责人：“......”
确认了，但是一点也不开心。
砚灵兮让他们把鬼屋里的灯都给打开，她进去看看。
负责人忙不迭地应了一声，给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然后恭敬问道：“砚大师，可要我们跟着进去？”
砚灵兮瞥了他们一眼，很实诚地说：“算了吧，你们进去会拖后腿的。”
负责人：“......”
对不起，是他们太弱了。
砚灵兮和莫玄淮进去，两人手牵着手，跟来游玩似的。
一进来，就能感知到鬼气。
不算浓，但也不算稀，应当是对方在这里已经待了一段时间的缘故。
进去没多久，灯光忽然滋滋啦啦地响了一下，忽明忽暗，显得有些诡异。
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这是鬼搞出来的小招数。
砚灵兮挑了挑眉，姑奶奶今天领证了，心情好，就陪你玩玩吧。
于是她表情一变，露出个害怕的表情，揪着莫玄淮的衣袖，委委屈屈又颤颤巍巍地说：“这是怎么回事啊？这灯是电压不稳吗？玄淮，我好害怕啊......”
说着扑到了莫玄淮怀里，把脸颊埋起来，肩膀还一抖一抖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被吓哭了呢。
莫玄淮忍着没有笑出来，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不怕，这都是假扮的，世上没有鬼。”
砚灵兮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
统领万鬼的酆都大帝说这世上没有鬼，怎么那么搞笑呢。
这两人很不敬业地演着戏。
暗处的鬼却得意坏了，还暗暗地看不起他们，这也忒胆小了，就这胆子，还敢来鬼屋？
他跃跃欲试，想要再来一个猛的。
于是“噼啪”一声，灯光彻底灭了下去。
但鬼屋内部却没有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境地，屋内散发着奇怪的红光，暗红暗红的，看着好吓人。
砚灵兮也配合地“啊”了一声。
“玄淮，咱们快出去吧，我好害怕啊。”小姑娘抽泣着说，“早知道就不该听经理的，太不是人了，他怎么不自己进来查看啊，就是看咱们俩好欺负！等出去后，我就辞职，这根本就不是人干的活！”
莫玄淮：“确实，太没有人性。”
在监控室的负责人：“......”
好吧，你们开心就好。
两人四处寻找出路。
砚灵兮忽然感觉背后有一股生冷的阴气袭来，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砚灵兮没有回头，她弯着眼睛，语气却是胆小的：“玄淮，你拍我干嘛呀？”
莫玄淮配合道：“我没有拍你。”
肩膀上又被人拍了两下。
砚灵兮：“还说没有？！”
然后就扭过了头，转过了身，对上一张鬼脸。
如同监控之中一样，青白诡吊，嘴角裂开，不怀好意地看着她，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激动，期待着砚灵兮的失态。
一秒过去了，两秒过去了，三秒过去了......
男鬼奇怪地拧眉，怎么回事，被吓傻了？
他想了想，压低了声音，阴森森地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扰我清净，我看你是活腻了。”
“对，我看你是活腻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对面的小姑娘竟然淡定地点了点头，对他的话表示了赞同。
男鬼：“？？？”
“砰！”
一个拳头挥了过来，男鬼躲避不及，被打个正着，整只鬼都飞了出去：“啊啊啊啊啊！”
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多亏了他已死，是一条板子都没碎。
男鬼刚要爬起来，就被一只脚踩在了胸口。
砚灵兮笑道：“今日心情好，就不打死你了。”
男鬼猛地打了个寒颤。
男鬼被提到了外头，众人第一次见鬼，又害怕又好奇，要不是砚灵兮在，只怕早就尖叫着逃跑了。
估摸着男鬼也是怕极了，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监控室的灯闪烁了两下。
砚灵兮抬头，笑吟吟地问：“活腻了？”
男鬼连忙控制了一下自己，电流立马就稳当了。
众人对砚灵兮投去佩服的目光。
“说说吧，为什么要吓人。”
男鬼看了一眼砚灵兮，小心翼翼地说：“我本来就该吓人啊。”
负责人：“什么本来就该吓人，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你怎么就本来该吓我们的游客了？你可别胡说八道！”
男鬼解释道：“可是你这里是鬼屋啊，鬼屋不就是要吓人的吗？”
负责人瞪着眼睛：“是这样没错，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男鬼说：“我再帮你们啊，你没发现吗，有我在，你们的生意和口碑都好了很多啊。”
“可你也把我们的客人吓坏了！”负责人说，“还是那对情侣明事理，否则我们光赔钱就得赔好大一笔。”
男鬼小声狡辩：“是他们胆子太小了。”
砚灵兮：“嗯？”
男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顿了一下，他又说：“但我初衷是好的，我想帮帮你们嘛，你想想看，你这是鬼屋，有个真正的鬼不好吗？我还没收你工资呢！”
负责人觉得这鬼太赖皮了，歪理一大堆，说不过他，只能求助地看向砚灵兮。
砚灵兮轻轻一笑：“想要工资？”
男鬼一看她笑就觉得身上疼，气焰立刻灭了下去，讨好地说：“不想不想，我哪能要工资啊，其实是我自己闲不住，想给自己找个活干。这事也是我做得不对，我再给你们道歉，行不行？”
砚灵兮看向负责人，负责人无语地说：“只要你别在我们这待就好了，再来一次这事，我们就得关门大吉了。”
毕竟谁也不会来闹鬼的游乐园玩。
有砚灵兮在一旁虎视眈眈，男鬼哪里敢不答应啊。
砚灵兮打量了一番男鬼，并未看到他有因果线，便点了下头：“既如此，就放你一马。”
男鬼松了一口气，他可真是怕了砚灵兮了。
“不过你我信不过，为了防止你再去别家作乱，今日就请无常收了你，带去地府排队投胎吧。”砚灵兮淡声道。
男鬼：“......”
他还真有这个心思。
男鬼不愿意，刚想说话，便见莫玄淮挥了下手，实际上是掐了诀，一阵黑雾弥漫，散去后，一头戴高帽的无常便出现，拘了他去。
白无常与莫玄淮和砚灵兮说了两句话，也就两句话后，就离开了。
至于负责人他们，并没有看到白无常，只看到男鬼突然消失不见了踪影，还吓了一大跳。
砚灵兮同他们解释：“不碍事，不是逃了，被无常带走了。”
负责人他们愣愣地点了下头，想到刚刚竟有无常出现在自己面前，虽然并未看见，但依旧觉得好神奇。
付钱的时候，砚灵兮说：“今日是我的大喜日子，给你们打个折，六千六百六十六好了。”
这数目和鬼屋的营业额比起来，并不算什么，负责人很干脆地付了过来。
砚灵兮拉着莫玄淮地手，两人十指交叉地离开了游乐园。
“一周后我们要举办婚礼了。”
“对。”
“是不是会有人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你？”
“那你......”
“我愿意啊。”砚灵兮笑着说，“我愿意嫁给莫玄淮。”
莫玄淮默默扣紧了她的手。
晚上，拿了结婚证的两人再也不是无证驾驶了。
砚灵兮也不用引诱莫玄淮了，他现在有底气了，就暴露自己的本性了。
半夜似乎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声一直在响。
砚灵兮迷迷糊糊的，听到莫玄淮用嘶哑的声音说：“我爱你。”
她闷哼一声，用小猫哼哼的声音说：“我也爱你。”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砚灵兮是真的快撑不住了，开了荤的男人真是可怕！
“不来了......我好困......”
“最后一次。”
砚灵兮抽泣似的哭了一声。
莫玄淮，你果然不是人！
到最后，砚灵兮已经是半昏迷的状态了。
她感觉到莫玄淮吻着她的唇角，低低地说：“幸好我找到你了。”
——幸好你找到我了。
——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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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结啦，还有点不舍得呢，大家有啥想看的番外吗？捉鬼还是风水呢？要是不知道的话，那我休息几天，看看有没有灵感，有的话我就写哈～
第573章 番外1 婚后生活
砚灵兮醒来的时候是晚上，她睁开微微发肿的眼睛，往窗外看了一眼。
窗帘拉着，她模模糊糊能判断出现在说晚上，心想，自己睡了一天了吗？
她浑身都难受，不动还没事，一动身体就发出抗议，跟抽筋似的，砚灵兮又躺了回去。
她嗓子发干，渴的很，但她才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呢。
“莫玄淮......”
一出声她就吓了一跳，这破锣嗓子怎么回事？！
好在下一秒，莫玄淮就打开门进来了，手里正端着一杯温白开。
“醒了，是不是要喝水？”他走过来，把砚灵兮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喂她喝了水。
砚灵兮是真的渴，咕嘟咕嘟把一整杯都喝完了。
“还要吗？”莫玄淮声音温柔。
砚灵兮点了点头，还要。
于是莫玄淮又出去接了一杯，这次砚灵兮只喝了小半杯。
莫玄淮低头吻去她唇边的一颗小水珠，问道：“饿不饿？我煮了饭，吃点吧？”
砚灵兮还没开口，肚子就咕噜噜地叫了一声以做响应，她瞪了一眼莫玄淮，你说呢？！
莫玄淮轻笑一声，又起身去把饭菜端了进来，然后去找了小桌子放在床上，砚灵兮只要靠着床头，张嘴等吃就行了。
被扶起来的时候砚灵兮有种自己是中风患者浑身不遂的感觉，她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张嘴这一个动作了，其他动作稍微大一点她就身上疼。
考虑到砚灵兮的身体，莫玄淮做的都是偏清淡的食物。
吃了一会儿后，砚灵兮满足又恼怒地说：“可饿死我了，莫玄淮，你可真不是人，一整天了，我才吃上饭！”
莫玄淮喂饭的动作顿了一下。
砚灵兮报以奇怪的目光，含糊地说：“怎么了？”
莫玄淮摸了下鼻子说：“咳，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砚灵兮一愣，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确实，他们是前天领的证。
......所以，他们是做了一天，又睡了一天？
砚灵兮看莫玄淮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起来，半晌，她说：“你果然不是人。”
莫玄淮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吃完之后，砚灵兮又困了，打了个哈欠，就躺下睡觉了。
入睡之前，她迷迷糊糊地想，男人不能憋太久，因为憋太久会变态。
其后的几天莫玄淮没再碰砚灵兮，仔仔细细地照顾着他，像对待稀碎的珍宝。
砚灵兮觉得这人还挺有分寸的，因为过几天就是他们的婚礼了，她总不能躺在去参加自己的婚礼吧？那就得上新闻头条了。
林聿林母，柯父柯母，他们都拿砚灵兮当自己的女儿，莫玄淮更是不差钱，但砚灵兮不喜欢弄得人尽皆知。
当然了，主要是懒，比起出风头，砚灵兮觉得还是自己舒服更重要。
于是就尽量低调了。
但这个低调也是相对来说——没上新闻头条的程度罢了。
无论是现场，还是婚纱礼服，全都是壕无人性，一个小摆件，就抵得上常人一年的花销。
这得花多少钱啊？砚灵兮心想。
林承允笑嘻嘻地说：“没事啊，咱家又不缺钱。”
花的不是她的钱啊？那行吧。
婚礼现场请的也都是他们的朋友，无关人员很少，但却不会显得冷清。
所有人都用祝福的眼神看着他们。
交换戒指的时候，砚灵兮能感觉到莫玄淮的手指有点发抖。
砚灵兮没有说什么，她只是认真地看着莫玄淮，用郑重而缓慢的动作给她戴上那枚戒指。
等莫玄淮给她戴好，砚灵兮也给他戴上。
她比莫玄淮有出息，手没有抖。
敬酒的时候，莫玄淮多喝了几杯，砚灵兮也是才知道，原来他流量一般般。
毕竟他平时不抽烟不喝酒，连饮料都不喝，这好像是第一次见他喝酒吧？
本来柯元思林承允他们还想闹洞房来着，但莫玄淮已经有些醉意了，抱着砚灵兮不撒手，砚灵兮就把他们都赶走了。
砚灵兮拽着莫玄淮的胳膊，说道：“我去把门锁上。”
莫玄淮没撒手，一挥手，一股黑气从指尖飞去，将门给反锁上，然后化为乌有。
“你.......别走，就留在我......身边......”
砚灵兮眨了眨眼，低头看把脸埋在自己肚子上的新婚丈夫，这是在撒娇？
砚灵兮觉得挺稀罕的，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下巴，说道：“再撒个娇来看看。”
莫玄淮顺着她的力道抬起头，眼睛微眯，黑眸泛着一层水光似的，醉意朦胧。
砚灵兮期待地看着他。
片刻后，没等来撒娇，反倒是等来了夸奖。
莫玄淮轻笑着说：“老婆，好看。”
砚灵兮：“......”
可能是今天是个特殊日子，也可能是醉酒的莫玄淮太过撩人，砚灵兮竟然被这一句话，四个字给搞的脸红了。
“我......我肯定好看啊，还用你说啊？”
刚说完，就被莫玄淮给扑倒在了床上，天旋地转，呼吸被掠夺。
这次的吻带了点强势和凶悍，像是要把砚灵兮吃进肚子里去似的。
砚灵兮“唔唔”了两声，听到某种让人脸皮发热的，这这这......醉酒的莫玄淮怎么这样子！
醉酒的人哪有理智可言？
等砚灵兮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扒光了躺在被子里了，莫玄淮看她的眼神，就跟好几天没吃过饭的饿狼似的，眼神绿油油的......
砚灵兮怒吼，他有个屁的分寸！
......
好在，砚灵兮没有公公婆婆，莫玄淮没有岳父岳母，两个人就算一周不出门，也不会被说什么。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两人好生度过了一段只有彼此的日子，还是砚灵兮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想了个法子制莫玄淮。
“哎，等等等等，我有个问题和你说。”莫玄淮抱过来的时候，砚灵兮连忙说道。
莫玄淮动作顿了一下，但依旧是把砚灵兮抱在了怀里：“嗯，你说。”
砚灵兮说：“你说咱俩这么频繁，会不会我已经怀上了？”
莫玄淮：“......”
不夸张地说，砚灵兮感觉莫玄淮就跟彩漫变黑白漫一样，他的世界霎时就失去了颜色。
“那我......我控制一下吧。”
虽然目的达到，但砚灵兮皱了皱鼻子说：“真这么不喜欢小孩吗？”
莫玄淮没吭声。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可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莫玄淮他......害怕。
“不然你去功劳簿，看看我的寿命到何时？”砚灵兮提示道。
莫玄淮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道：“功劳簿已经没有你的名字了。”
砚灵兮疑惑：“嗯？”
“你与我共享寿命。”莫玄淮说。
砚灵兮懵懵地眨了眨眼，此举既在她意料之中，也在她意料之外。
“那你还怕什么？我无敌了呀！”
莫玄淮皱了皱眉，并不赞同：“不会死，但会疼，很疼。”
砚灵兮想说自己不怕疼，她以前疼过很多次，但看莫玄淮的表情，还是识趣地没有说出口。
“那我们顺其自然行不行？咱们修道的，不就讲究一个顺其自然吗？”
这话莫玄淮没法反驳，只能点了点头。
只是那苦大仇深的模样，活像被老婆骂了。
－－－－－－题外话－－－－－－
番外不日更，大家不要等，有就看就行了哈。
另外，师父的坑我没写明白吗？感觉写完了hhhhh，你们是哪点没看懂呀？
第574章 番外2 小团子
砚灵兮和莫玄淮的第一个小孩是个小男孩。
如砚灵兮所说，他们顺其自然，莫玄淮并没有特意做什么措施。
一开始还紧张过两三个月，看砚灵兮并没有要怀上的意思，也就放心了。
行事也就愈发肆无忌惮。
小孩是在他们结婚一年后怀上的。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莫玄淮整个人都傻了，僵硬成了棺材板，别人和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见，双眼发直，用砚灵兮的话来说就是，像个傻子。
砚灵兮也没管，让他自己缓解，自己拿了个苹果吃，看电视剧看的津津有味。
直到半个小时后，莫玄淮猛地回神，先和砚灵兮确认了一遍：“真的怀了？”
砚灵兮说：“验孕棒上是两条杠。”
莫玄淮先是笑了一下，然后又皱起眉头：“下午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砚灵兮没有意见：“好啊。”
检查结果是砚灵兮真的怀孕了，刚刚两个月。
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莫玄淮怎么会不开心？
一直以来，他都不是讨厌小孩，而是怕怀孕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现在他也依旧担心，孕期会有各种各样的不舒服，光一个产后抑郁就能让他出一身冷汗。
莫玄淮绞尽脑汁地逗砚灵兮开心，生怕她有一点点的不高兴。
至于肚子里的孩子，估计是知道爸爸如临大敌，还蛮乖的，一点也不闹腾。
砚灵兮甚至都没有孕吐，吃嘛嘛香，身体倍棒，也就到了后期翻身会有点困难，偶尔晚上睡觉腿还会抽筋。
而莫玄淮不睡觉也不会影响身体健康，干脆时刻打起精神，提高警惕。
砚灵兮稍微一动，他就立马给她按摩小腿。
等砚灵兮睡梦安稳下来，才会松一口气。
躺下去，在黑暗中看着砚灵兮恬静的睡颜，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
生产也很顺利，可对于在外面等候的莫玄淮来说，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医生说“母子平安”的时候，他的腿甚至软了一下。
飞快地看了一眼小孩，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半跪在产床旁，眼眶湿润，轻握着砚灵兮的手，连用力都不敢。
生产虽然顺利，但砚灵兮也耗费了很多力气，她笑着说：“干嘛啊，我又没事......”
“嗯，没事，没事就好。”莫玄淮重复着这句话。
砚灵兮用手指挠了挠他的手印，就睡了过去，太累了，想睡觉。
小孩刚生下来的时候皱皱巴巴，红彤彤的，看起来丑不拉几的。
莫玄淮把小孩放在砚灵兮旁边，让她看。
砚灵兮看了一会儿，抬头看看莫玄淮，再低头看看小婴儿，没忍住问道：“孩子没被调包吧？”
莫玄淮愣了一下：“嗯？”
砚灵兮说：“他也太丑了，完全没有继承到咱们优秀的基因啊。”
话音刚落，小孩哇哇大哭。
来照顾她的林母和柯母连忙过来哄，又对砚灵兮说：“这话可不能乱说，你看看，他都听得懂的。”
砚灵兮眨了眨眼：“可是真的很丑啊。”
丑到要不是千年以前莫玄淮也长这个样子，她就要怀疑莫玄淮是不是偷偷整过容了。
林母笑着说：“刚出生的小孩都是这样的，张开了就好了。”
果然，没多久，小孩就大变样。
白白嫩嫩的，像个白团子。
他和砚灵兮长得很像，尤其一双笑眼，乌溜溜的，看人自带三分笑，可讨人喜欢了。
尤其是莫玄淮，儿子一对他笑，他就要和砚灵兮说一遍：“眼睛像你，真好看。”
笑一次，说一次，也不嫌烦。
砚灵兮没在医院，也没去月子中心，而是回了家，但莫玄淮还是请了个专业月嫂，就怕有什么东西是自己忽略的。
但砚灵兮恢复地挺快，没多久就活蹦乱跳的。
砚灵兮尝试喂过一次奶，但小屁孩竟然咬她！
砚灵兮差点把这破孩子给扔出去，我生你，你竟然恩将仇报？！
行，那你去喝奶粉吧！
莫玄淮没什么意见，反正家里买的都是最好的奶粉。而且砚灵兮是真的被咬的疼，缓了好久才缓回来。
“顺其自然，顺其自然，看这里。”砚灵兮拿了个布老虎，在小孩上面晃，吸引他的视线。
小孩咯咯地笑起来，小手小脚乱扑腾。
没错，顺其自然就是这孩子的小名，大名是他爸起的，小名是他妈起的，小孩是顺其自然来的，起这么个小名多有意义啊。
不过只有她这么叫，其他人都叫然然。
但然然最喜欢砚灵兮，但凡哭了，只要砚灵兮一抱，就停。
握着小拳头，泪盈盈地看着砚灵兮，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砚灵兮哄两声，就又咯咯地笑起来了。
她哄一句，比别人哄十句都管用。
“这是知道妈妈生他辛苦呢。”林母笑着说。
砚灵兮伸手戳戳然然肉呼呼的小脸蛋，又白又软又滑，一戳一个小肉坑，也不生气，看着妈妈乐得不行。
然然半岁的时候，在玄术上的天赋就开始显现了。
其实砚灵兮和莫玄淮早有心理准备，毕竟遗传这个东西还是靠谱的，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早。
那天是周六晚上，然然在屋里睡觉，砚灵兮和莫玄淮得了片刻的二人世界时间，就出去逛了一圈。
刚回来，就感觉到一股鬼气。
与此同时，还有一股惨烈的哀嚎。
两人表情一变，连忙冲进了卧室，把月嫂给吓了一跳，也手忙脚乱地跟着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令人惊讶的一幕——
然然醒了，这小孩睡醒也不哭不闹的，眨巴着大眼睛自己和自己玩。
旁边有一只鬼，倒在地上，魂体在变淡，看着像是被阳气所灼伤。
再准备地说，是被然然身上的阳气所灼伤。
是的，小孩人不大，但阳气却足，连周奇罗贤他们都不敢在砚灵兮和莫玄淮不再的时候过来看然然，万一被灼伤，那可不是小事。
莫玄淮把孩子抱起来，然然看到爸爸妈妈开心地笑了起来，一点也没被鬼吓到。
砚灵兮过去亲了他一口，然后走到那只野鬼面前，淡声道：“你想干什么？想伤害我儿子？”
莫玄淮让月嫂先回家去，月嫂哆哆嗦嗦地应了，她是曾经受过砚灵兮恩惠的人介绍来的，对这方面有点了解，但自己看还是怕的不行。
一家三口，往野鬼面前一站，压迫感扑面而来。
“砚大师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坏心.......”野鬼哭着说，“您能让您家小公子离我远点吗？太难受了呜呜呜......”
砚灵兮冷嗤一声：“还知道难受呢？活该。”
这只野鬼确实没有坏心思，他就是一时嘴快，在别的鬼那里夸下了海口，说他和砚灵兮有点交情，能见到她的儿子。
有鬼就真的叫他来见一面，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野鬼又拉不下面子，只能赶鸭子上架，心想着自己偷偷看一眼，能给别人描述然然长什么样就行。
结果进来之后，看小孩长得玉雪可爱，自己也想逗一下，刚伸手准备摸摸他的小脸蛋，就被然然身上的阳气给灼伤了。
“呜呜呜砚大师，事情就是这样的，除此之外我真的什么也没做！”
不仅什么也没做，还差点灰飞烟灭。
野鬼弱弱地看了一眼然然，对上小孩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下意识抖了一下，只能说不愧是砚大师的儿子，天生克鬼！
这鬼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砚灵兮略微教训了一下就把他放走了。
小团子被放在地上，朝着妈妈爬过来，抱住妈妈的腿就又开始笑。
砚灵兮戳戳他的小脸，笑着说：“顺其自然，你很厉害嘛，不愧是我砚灵兮的儿子，刚会爬就能揍鬼了！”
还很不吝啬地竖了个大拇指。
小孩子是能够感知到父母的情绪的。
就像现在，然然知道妈妈很高兴，还是因为自己，“啊啊”地笑了起来。
小孩的笑颜太治愈了，砚灵兮把然然抱在怀里，亲了一口：“怎么这么爱笑啊？”
莫玄淮说：“因为你也爱笑。”
砚灵兮赞同地点头：“随我！”
她摸了摸然然的小脑袋，说道：“等你再大一点，妈妈叫你玄术好不好？”
然然“啊”了一声，笑呵呵的。
“我就当你答应了。”砚灵兮说，“这么高的天赋，不学太浪费了。”
莫玄淮说：“我也一起教他。”
“好啊。”
于是然然三岁的时候就能完整地画下一张符了，并且质量还属于上乘之作。
第575章 投胎，再世为人
“你们想好了？”
客厅，砚灵兮问对面的罗贤和常娴。
罗贤握着常娴的手，两人对视一眼，一齐点了点头：“嗯，老大，我们想好了。”
砚灵兮颔首：“那行，我知道了，这几天就送你们去。”
“好，谢谢老大。”
片刻后，这两只鬼还坐在对面没走，欲言又止。
砚灵兮挑眉：“还有事？”
罗贤嘿嘿笑了一声，讨好道：“老大不愧是老大，这都知道，我们吧，确实还有个事。”
“问。”
这时候，带着然然去散步的莫玄淮回来了。
三岁的小朋友一进屋就直奔妈妈怀抱，小肉脸蛋蹭了蹭砚灵兮的膝盖，眨巴着大眼睛和妈妈告白：“妈妈，我回来了，妈妈，我好想你呀。”
砚灵兮被逗笑，点了点他的鼻子：“你出去有一个小时吗？”
然然认真地说：“那也想呀。”
砚灵兮笑出了声，一抬头，看到罗贤和常娴眼巴巴地看着然然。
莫玄淮坐到砚灵兮旁边，对然然说：“然然，和叔叔阿姨打招呼。”
然然扭身站好，看着罗贤常娴说：“罗叔叔好，常阿姨好。”
“哎哎，然然好啊。”
“然然过来让叔叔阿姨抱一下吧，过来呀过来呀。”罗贤好像骗小孩的怪叔叔，要是个胆小的小孩，得被吓哭。
然然却不怕，他看了一眼爸爸妈妈，得到允许后再过去，刚一走近，就被抱了起来。
“啊，真可爱，然然，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常娴笑眯眯地说。
然然说：“因为我是妈妈生的呀。”
常娴笑了起来，稀罕地摸了摸他的小脸。
这孩子，简直就是一个小甜豆。
两鬼也很有分寸，没有抱多久，不舍地放开了然然，然然立刻就又钻进了妈妈的怀抱。
然然这小孩太讨人喜欢了，性格很乖，基本上从不惹事，尤其一双和砚灵兮如出一辙的笑眼，很亲人，可以说是整个火箭小分队的团宠也不为过。
但小孩从不恃宠生娇，他被爸爸教的很好，很有礼貌，活脱脱一个小绅士。
前两年，然然什么都不懂，他们都靠近不了他，因为他阳气太足，这两年，多少会收敛一点了。
罗贤和常娴琴瑟和鸣，也是想要个孩子，可他们是鬼的话，是没办法孕育生命的，只能去投胎。
问题是，如果投胎之后，不是和对方在一起，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老大，你看能不能给我们走个后门？”罗贤厚着脸皮说。
常娴怕砚灵兮为难，立马在后面跟了一句：“不能也没关系，我们也不是必须要孩子。”
他们并不担心砚灵兮会觉得为难。
因为砚灵兮的性格就是“不行就是不行”，可不会因为他们是小弟就真的“徇私枉法”和“欺上瞒下”。
砚灵兮想了一下，说道：“应该是可以的，你俩身上也有功德的。”
他们本来就没有做什么亏心事，跟了砚灵兮之后，也做了很多好事，砚灵兮还用他们的名义捐款。
“不过地府又不是月老庙，顶多只能让你俩投胎到有联系的人家，不能真的给你俩牵红线。”砚灵兮很有地府女主人姿态，她笑眯眯地说，“让你们成为青梅竹马还是可以的，至于能不能成，就看你们自己了。”
“能成能成，肯定能成！”罗贤激动地脸都红了，一只手牵着常娴，一只手拍着胸口，“老大，我你还不放心吗？肯定能成，阿娴那么喜欢我，当然得成！”
常娴不好意思地用手肘捣了一下罗贤。
罗贤挠着脑袋，嘿嘿笑了一下。
“就是挺舍不得大家的。”罗贤说。
他们跟着砚灵兮，也跟了好多年了，真的有了很深厚的感情。
砚灵兮说：“若是有缘，还能再见。”
罗贤和常娴笑了一下：“倒也是。”
砚灵兮让他们俩去问问还有没有其他鬼想要去投胎的，如果有的话，统计个名单出来，她一起送他们去，省事。
罗贤答应一声，两人去了隔壁。
当天罗贤就把名单交了上来，一共有十只鬼想去投胎。
砚灵兮讶异地挑了下眉，她还以为所有的鬼都会想去投胎呢，毕竟对于鬼来说，投胎才是他们的最终归宿。
“周奇，你也不去？”砚灵兮问坐在对面的鬼。
周奇笑嘻嘻地说：“不呀，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不着急投胎。”
不止周奇，沈岚霜也没去，她的执念太深，去不了。
除此以外，还有四五只小鬼也没去。
砚灵兮也没强求，只点了点头：“你们心里有数就行。”
周奇笑着应了。
砚灵兮去厨房，看到然然正抱着莫玄淮的腿撒娇，声音软软的：“爸爸，求你了，我就再吃一个，一个就好了。”
莫玄淮在洗菜，头也没低，很无情地说：“不可以。”
然然不肯放弃，晃了晃莫玄淮的腿，等爸爸看向自己的时候，就对他做飞吻：“mua，mua，爸爸，我最喜欢你了，你大发慈悲，让我再吃一个吧，求你了，世上最好的爸爸～”
莫玄淮面不改色地弹了他一脸的水。
然然鼓起脸颊，还不敢和爸爸生气。
“干嘛呢这是？”砚灵兮靠在门框上问。
然然眼睛一亮，立马从爸爸腿上起来，蹬蹬蹬跑到砚灵兮面前，拉住她的手，把人往外面拖：“妈妈你跟我过来，我有事要和你说啊。”
“什么事啊？在这还不能说了？”砚灵兮问。
然然小心地看一眼莫玄淮，说：“不能呀，这是我和妈妈的秘密。”
砚灵兮和莫玄淮对视一眼，顺着他的力道出去了。
然然对砚灵兮招招小手：“妈妈，你低下来点。”
砚灵兮蹲下了，然然立即抱住了她的脖子，在她耳边说：“妈妈，我们去吃雪糕吧，一人一个行不行？我去给你拿！”
他人小鬼大，知道这个时候要找妈妈当救兵，一个是因为妈妈也是个馋嘴猫，一个是妈妈撒娇爸爸才会妥协。
别看他小，人家聪明着呢。
砚灵兮抱着他奶香的小身子，挑眉问道：“你爸爸怎么说？”
然然眨巴眨巴眼睛：“爸爸说他不吃。”
砚灵兮被他逗笑了：“你爸真这么说的？”
然然点头：“嗯！”
砚灵兮说：“你回头看。”
然然不明所以地回头，一下子看到了如小山般的莫玄淮，吓了一跳。
可不嘛，就他现在这个萝卜头身高，一米八几的莫玄淮还真就跟座小山一样。
“爸爸......”然然心虚把手交叠在身前，恭顺极了。
莫玄淮淡淡地应了一声：“你们在说什么？”
然然知道，这是给自己一次实话实说的机会，立刻就对砚灵兮说：“妈妈，对不起，我撒谎了，其实是我已经吃了一个雪糕了，爸爸怕我再吃会拉肚子，才不让我吃的......对不起，爸爸，我错了，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小家伙垂头丧气的，憋着小嘴巴，生怕爸爸妈妈生气。
他想了想，开始讨价还价：“你们生气也可以，但是要一直喜欢我，可以吗？”
听完之后，砚灵兮说：“可以，不过撒谎就要受到惩罚。”
然然思考了一下，背过身，对着他们撅起了屁股，闷声闷气地说：“你们打我的屁股吧。”
砚灵兮和莫玄淮对视一眼，都没忍住笑了一下。
砚灵兮把他翻过来，说：“咱们家不兴体罚这一套，我用别的方式惩罚你。”
......
“橙子味的，真好吃。”
砚灵兮吃着雪糕，故意说了一句。
然然就在她旁边，被迫看她吃雪糕，馋地直吞口水。
但小孩很有规矩，知道这是在“受罚”，即便馋的流口水也不说要吃。
等砚灵兮吃完，然然语重心长地说：“妈妈，想吃吃不到太痛苦了，所以撒谎要不得啊。”
得，受罚还受出感悟来了。
过了些时日，以罗贤常娴为首，想要去投胎的鬼，砚灵兮和莫玄淮都送他们去投胎了。
他们都有功德在身，再不济也能投胎在家庭幸福之家。
罗贤和常娴投胎在一对闺蜜腹中，就住对门，连预产期都没差多少。
闺蜜两个开玩笑说：“如果是一男一女，便结为亲家。如果都是男生或者女生，就结为兄弟或姐妹。”
结为亲家这话也就是一说，毕竟现在早就不兴包办婚姻那一套了。
谁知道，这两娃娃从生下来就好的不得了，形影不离的。
长到情窦初开，眼里更是只有彼此。
男孩成绩不算好，为了和女孩上同一个大学，日夜奋读，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以吊车尾的成绩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第576章 番外4 砚清忌日
砚清死的惨烈，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于是只有一座衣冠冢。
可是砚灵兮连师父的衣服都没有，她从千年之前来，砚清的衣服早就成灰了。
但衣冠冢里埋葬着砚清的一件衣服，是莫玄淮收着的。
千年以前，他得知砚清的死讯时，其实并不意外，因为他早已在功德簿上看到了砚清的生卒年日。
可他是酆都大帝，坐在这个位置上，公正就是首位。
所以即便知道，他也不会修改功德簿。
但他没有想到砚灵兮也会死。
明明砚灵兮还有好几十年的寿命！
莫玄淮疯狂地寻找砚灵兮的魂魄，可砚灵兮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连他都找不到她的魂魄。
可砚灵兮的魂魄还在，正因为他找不到砚灵兮的魂魄，他才坚信砚灵兮的魂魄还在。
除了冥冥中的感觉，还因为另外一种可能是他承受不起的。
莫玄淮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寻找，甚至自己去当了鬼差，就是抱着说不定哪一次，他遇到的就会是砚灵兮。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他真的再一次见到了砚灵兮。
在度过无数个孤独的黑夜之后。
砚灵兮召了鬼差，而恰好，他在附近办事，就这么理所当然又猝不及防地，他见到了她。
可砚灵兮什么都不记得了。
人在遭遇巨大打击和刺激后，身体会开启防御机制，砚灵兮把那段往事封存在了记忆深处。
......忘了也好，忘了，也好。
可逃避始终不是办法。
“然然，给外公磕头。”
砚灵兮的声音唤回莫玄淮的思绪。
在听到妈妈的话之后，然然小小的身子往下一弯，跪在了地上，像模像样地磕了个头，奶声奶气地说：“外公，我又和爸爸妈妈来看你了，你想然然了吗？”
小萝卜头做出倾听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嗯，然然也想你了！”
砚灵兮笑了一下，揉了一把儿子的脑袋。
莫玄淮和砚灵兮也给砚清磕了头，以前是他们俩来，有了然然之后就是一家三口来。
莫玄淮带着然然先离开。
每年都是如此，砚灵兮要单独和砚清待一会儿。
即便知道砚清连魂魄都没有了，他听不到她说话。
“师父，你没想到吧，我现在有丈夫，还有孩子。”砚灵兮轻声说，“你不用担心我。”
没有回应，只有清风拂过她的面颊。
砚灵兮不拘小节地坐在地上，歪头看着砚清的照片——准确来说，这也不是照片，是砚灵兮找人画的，对方画技很好，画的有八九分像。
砚灵兮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砚清了。
现在想想，砚清是拥有大无畏精神的，他从容赴死，不卑不亢。
就是太从容了，显得砚灵兮很不从容。
“师父，你可真坏。”
砚灵兮下了结论，站起来拍拍屁股，说：“师父，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依旧没有回应。
依旧只有清风。
莫玄淮和然然没上车，就在外面等她。
一看到砚灵兮，然然就扑腾着小手小腿从莫玄淮怀里下来，跑过去，抱住她的腿，仰着小脸叫：“妈妈。”
砚灵兮想伸手抱他，然然拒绝了：“妈妈，你哭了吗？”
砚灵兮说没有，然然担心地问：“那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砚灵兮说：“被风吹的，今天风大。”
然然似懂非懂，拉着砚灵兮的手说：“妈妈，那我们快上车，到车里就没有风了。”
“好。”
然然先爬上去，莫玄淮抱住砚灵兮，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低声问：“还好吗？”
砚灵兮说：“挺好的啊。”
她确实还行，但可能是一开始恢复记忆的时候吓着莫玄淮了，以至于每次来看砚清师父的时候，他都要这么问一句。
莫玄淮也没说什么，打开副驾驶车门让砚灵兮先上去，然后又到后门，把儿童座椅的安全带给然然系好，这才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
虽然砚灵兮觉得自己还好，其实她并没有那么好。
每次看过砚清，她精神都不会太好。
倒不是病恹恹的，就是浑身没劲，什么都不想干。
下车的时候，然然把自己的小外套脱下来，递给砚灵兮：“妈妈，妈妈！”
砚灵兮：“干嘛？”
然然认真地说：“外面有风，会刮的妈妈眼睛不舒服，用我的衣服挡住就好了。”
砚灵兮一愣，被逗笑了，接过他的衣服说：“那你呢，你不冷吗？”
然然说：“在我们家妈妈才是最重要的。”
莫玄淮把小孩抱下来，揉着他的脑袋说：“不错，说的很对。”
砚灵兮笑眯眯的，把小外套搭在脑袋上，对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腿边的然然说：“果然好多了。”
然然可太开心了，觉得保护了妈妈的自己是男子汉！
回到家后，父子俩更是跟比赛似的，把砚灵兮当公主宠。
爸爸给她洗水果，儿子给她喂进嘴里去；爸爸给她拿零食，儿子给她拿饮料；爸爸给她开电视，儿子给她捶捶腿......
等一切都安排好了，一家三口并排坐在一起，很温馨。
莫玄淮把橘子皮扒了，先尝了一口，不酸，给砚灵兮，砚灵兮吃了两瓣，又掰下来一瓣喂给然然。
然然立马说：“妈妈，你对我真好，我最爱你了。”
莫玄淮挑眉：“那我呢？”
然然：“我也最爱爸爸，最爱爸爸妈妈，并列第一！”
小孩骄傲地仰头，这可难不倒他！
晚上，然然睡在最里面，莫玄淮睡在最外面，砚灵兮被夹在他们俩中间。
然然现在三岁，其实已经是自己睡了，但每次去看砚清的晚上，他都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他怕妈妈伤心。
小孩睡得小脸红扑扑的。
砚灵兮猛地睁开眼睛，呼吸急促。
莫玄淮揽住她，低声问：“又做梦了？”
砚灵兮愣愣的，半晌，点了点头说：“梦到师父了。”
梦到师父死的那一幕了。
莫玄淮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因为砚灵兮不是看不开。
她只是放不下。
也不想放下。
现在记得砚清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第577章 番外5 幼儿园
然然三岁的时候去上了幼儿园，是云城最好的幼儿园之一。
然然是个相对来说挺自立的小孩，不过才三岁的小孩，就自己穿衣服，自己吃饭，有时候还要用自己弱小的身躯照顾懒懒的妈妈。
他平时也很少哭，见人就笑，乖得很。
但他上幼儿园的那天还是哭了。
然然揪着砚灵兮的衣角，大大的眼睛里噙着两泡泪，仰着小脸，可怜巴巴地说：“妈妈，我舍不得你。”
砚灵兮蹲下去，抱了抱他的小身子，心都要化了。
给小宝贝擦了擦眼泪，砚灵兮看了一眼莫玄淮，还没说话，莫玄淮就说：“不行。”
砚灵兮：“......”
她对然然耸了耸肩，说：“你爸不同意，你怪他，别怪我，我努力过了，记住了啊？你还得跟妈妈最好，听见了没？”
莫玄淮哭笑不得，在砚灵兮后脖子那捏了一下，砚灵兮立马笑着拍开他的手。
莫玄淮也跟着蹲下去，握着然然的小肩膀说：“等你放学了，我和你妈妈就来接你。”
然然眨了眨眼睛，委屈地说：“那你们要第一个来接我。”
莫玄淮说：“好。”
然然吸了吸鼻子：“那我们拉钩。”
“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妈妈就不喜欢谁。”然然严肃着一张小脸说。
莫玄淮再次哭笑不得。
然然是个小人精，知道爸爸最喜欢妈妈，每次和别人拉钩还是“谁变谁就是小狗”，和爸爸拉钩的时候就是“谁变妈妈就不喜欢谁”。
不错，不愧是他们的儿子，这么小就知道捏人七寸。
老师接过然然：“然然，我们进去吧，和爸爸妈妈说再见。”
然然很乖：“爸爸妈妈再见，别忘了来接我！”
被老师领着进了幼儿园，一边走一边回头，那依依不舍的小模样看得砚灵兮都生出了几分怅然。
回到家里，这种怅然又重了几分。
往常她在客厅看电视，然然会像个小服务员一样，用一口甜甜的奶音问：“妈妈，请问您需要什么？然然为您服务！”
她要是回答玩什么，他就屁颠屁颠跑去拿；她要是不需要，小孩就爬上她的膝盖，把自己塞进她的怀里，和她一起看。
有时候也会缠着莫玄淮，小跟屁虫一样问：“爸爸，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爸爸你这是在做什么呢？爸爸，我想吃......”
别说，还真有点不习惯。
幼儿园中午是不放学的，都在学校里吃喝，晚上四点钟放学。
中午砚灵兮看着然然的宝宝椅发了会儿呆，叹了口气，然后含泪吃了两碗饭。
砚灵兮和莫玄淮以为要到四点钟才能看到然然，没想到的是，两点多钟的时候，幼儿园老师给他们打了电话，说是然然打架了。
“什么？！”
“是的，所以你们赶紧过来一下吧。”
两人快速下了楼，驱车去了幼儿园。
到了办公室，看到两个小小的身子站在老师面前，都一副倔强的绝不认输的小表情。
“老师你好，我们是然然的家长。”
乔老师站起来：“你们好，是这样的，今天午觉醒来，我们几个老师带着小朋友去上厕所，回来就发现他们扭打在一起了。”
乔老师有点局促，这对家长怎么回事，男的帅女的靓就算了，这位爸爸气场好强大，让她恍惚间以为自己在给老板汇报工作......
莫玄淮颔首，看了一眼然然。
然然有点害怕，揪着砚灵兮的衣角躲到了妈妈的身后。
莫玄淮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慈父，但生气的时候，不需要大发脾气，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噤若寒蝉。
砚灵兮看了一眼那个和然然打架的小朋友，比然然高，比然然壮。
她皱了皱眉，把然然拉到一旁，背着莫玄淮低声问：“儿子，你俩谁打赢了？”
然然有点忐忑地说：“我，我打赢了，我把他压在身下，打了好几拳......”
这还是他第一次打架。
他知道打架不好，也很怕妈妈生气。刚想说自己以后不会了，便看到了妈妈的笑脸。
“不错，没给我丢脸。”砚灵兮拉着然然的小手说，“你妈我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你作为我的儿子，继承了我的天分。”
比他高比他壮都能打赢，不得不说，她的基因真厉害。
然然愣愣地眨了眨眼睛，问道：“妈妈，你不生气吗？我...我打架了......”
砚灵兮说：“不生气啊，每个人都会打架的啊，这很正常。”
正好走到他们旁边的乔老师：“......！！！”
这位家长，你在和孩子说什么鬼东西！
然然恍然：“哦——”
乔老师赶紧打断他们的话：“那个，潘子俊的家长也马上就要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后，有一个中年妇女直接闯了进来：“俊俊，我的俊俊，你没事吧？哎呦，这怎么浑身脏兮兮的啊！”
潘子俊嚎啕大哭：“妈妈，他打我！我好疼呜呜呜！”
潘母立刻瞪向然然，又看向砚灵兮和莫玄淮：“你们就没个说法？你们家孩子打了我们家孩子，这是什么教养？！”
砚灵兮瞥了她一眼，轻笑着说：“你不如先问问他们打架的原因是什么。”
潘母说：“无论什么原因都不是他能打我儿子的原因！要是把我儿子打坏了，你们配得起吗？！”
“赔得起啊。”砚灵兮说。
潘母噎了一下，冷笑着说：“你说赔得起就是赔得起了？赔那仨瓜俩枣的，你以为我们看得上？”
砚灵兮耸肩：“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啊。”
潘母看向乔老师：“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必须让他给我们道歉，而且这种恶劣的小孩，必须开除，我可不能让我家孩子和这种危险分子在一块！”
乔老师说：“俊俊家长，现在他们打架的原因还没问出来，不能确定是谁的错......”
“你什么意思啊？难道你想包庇他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
“行了，别吵吵了。”砚灵兮看向乔老师，“他们打架的地点是不是在休息室？那应该有监控吧，调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乔老师连忙点头，她本来就是这个意思，等两人的家长来了，一起看监控就什么都知道了，谁知道潘子俊的家长这么......
监控内容很清晰，在乔老师等人带小朋友去厕所的时候，潘子俊手贱地去扯一个小姑娘的裙子，那小姑娘生气地推了他一下，结果潘子俊恼羞成怒，更加大力地扯小姑娘的裙子。
然然看见了，过来制止他。
潘子俊不知悔改，觉得然然多管闲事，就打起来了。
“看清楚了吧，是你儿子手贱，没教养的是你们。”砚灵兮冷冷地说。
潘母面色难看：“就算是这样，后来还不是你们儿子压着我儿子打，他才这么小，打出问题来怎么办？”
砚灵兮懒得搭理她，蹲下面对着然然，用非常骄傲自豪的语气说：“宝贝你真棒，见义勇为，还打赢了比你高比你壮的，妈妈为你骄傲！”说着抱住然然，么么么地在他脸上亲了好几下。
然然害羞地笑了笑，在砚灵兮脖子处蹭了蹭。
潘母：“......”
总觉得她是在阴阳怪气自己！
砚灵兮看向潘母说：“他的医药费我们担了，不过道歉是绝不可能的，我儿子没做错事。倒是你，得好好教教你儿子了，别拿小孩子不懂事当借口，小孩子不懂事，大人也不懂事吗？”
而且不能因为他年纪小，就把“骚扰女孩子”这件事轻飘飘地揭过去。
一个人的运势不仅仅和自己有关，家庭环境社会环境都占有很大的因素。
如果潘子俊的父母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养育他，他将来，一定会出事的。
潘母还想再说什么，砚灵兮直接对乔老师说：“老师，然然我就先接走了，我儿子今天心情也受了很大的打击的。”
乔老师看了一眼抱着妈妈小腿笑眯眯的然然：“......哦，好的。”
砚灵兮对莫玄淮说：“剩下的事你处理，我们先回车上了。”
莫玄淮无奈地看着她，又把他给丢下了。
不知道莫玄淮是怎么解决的，反正砚灵兮要当甩手掌柜。
大概半个小时后，莫玄淮出来了，坐在驾驶座上扭头看，然然乖乖地坐在儿童座椅上，还是有点怕爸爸教训自己。
“打架......”
刚说了两个字，砚灵兮伸出食指按在他嘴巴上，不赞同地说：“莫先生，请注意你的用词，这叫见义勇为。”
莫玄淮：“......”
他看砚灵兮的表情，显然他不用对词是不会让他开口的，于是他说：“好，见义勇为......”
砚灵兮无缝衔接：“所以我们要奖励然然宝宝！”
然然期待地看着莫玄淮。
砚灵兮期待地看着莫玄淮。
莫玄淮：“......”
其实他才是地位最低的，连一句话都没发完整说出来。
－－－－－－题外话－－－－－－
莫玄淮：咱儿子打架了。
砚灵兮（激动）：哪儿呢哪儿呢？我看看我看看！赢了没？赢了，耶！
那个，是这样的，这本书可能暂时完结不了了，因为打算写个下篇，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接受......基调基本不变，然然的戏份可能会多一点，毕竟一家人嘛！就这样！
第578章 下篇始 背上的女鬼
周末。
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砚灵兮一家三口打算去吃自助餐，因为离得近，也没打算开车去。
砚灵兮被夹在他们父子俩中间，左手牵着莫玄淮，左手牵着然然。
“这周没和人打架吧？”
然然已经上学一周了，除了第一天哭了，这几天都适应良好。
然然蹦跶了一下，说道：“没有呀。妈妈，我是乖宝宝，只打坏蛋。”
砚灵兮夸了一句真乖。
又走了一会儿，然然忽然“呀”了一声。
“怎么了？”
然然说：“爸爸妈妈，你们快看那里！”
两人顺着然然指的方向看过去，砚灵兮顿时眯了眯眼。
不远处有个脸色苍白的男人，苍白到什么地步呢，就跟电视剧里被女妖女鬼吸食干阳气的模样似的。
不过如果只是这样，然然也不会让他们看。
那男人的后背上，趴着一个女鬼，用堪称亲密的姿态搂着男人的脖子。
她的神色却是冰冷的，一双鬼眼紧紧地盯着男人，嘴角是扭曲的笑意。
察觉到有人在看着这里，女鬼忽然抬头，直直地看了过来。
砚灵兮，莫玄淮，然然，这一家三口的表情，一个比一个淡定，都没被吓到。
女鬼眯了眯眼睛，身体紧绷。
她意识到他们是能够看到自己的。
如果他们胆敢多管闲事......她不会放过他们的。
砚灵兮瞥了一眼那脸色苍白的男人，收回眼神，抬手按着然然的脑袋，转到另一个方向去，淡声说：“看过了。好了，赶紧走，别去晚了餐厅没位置了。”
然然乖乖地哦了一声。
他们走了一段路，然然问：“妈妈，你不管吗？”
“不管。”砚灵兮说。
然然就明白了，多半是那个叔叔罪有应得。
那他也不记在心里了，蹦蹦跳跳地走进自助餐厅。
他们之前在网上订了团购票，比直接买要便宜十块钱。
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又在自助餐厅看到了那个男人。
男人拖着沉重的步伐，手里拿着盘子，和朋友走在一块，一起去选菜品。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女鬼和男人的姿态更“亲密”了。
先前离得还有点远，此时离得近了，会发现这男人的魂魄都已经被女鬼给吞了一点下去。
怪不得脸色能差成这个样子。
这得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啊，人还没死呢，就开始吃他的魂魄了。
等男人的魂魄被吃完，不，不用吃完，吃到他的魂魄承受不住他的身体的时候，男人就会暴毙而亡。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上累的很，特别没劲，跟被什么压着似的。”
朋友问：“是不是加班加多了？你们那公司也真是......”
而现在，男人显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
男人的朋友又说：“我说真的，你请假休息两天吧，你看你这脸色，我看着都吓人！”
“我考虑考虑。”
男人和朋友走远了，他背上的女鬼认出了砚灵兮他们，冷冷地瞥过来一眼，似乎在警告他们不要多管闲事。
这砚灵兮就不高兴了，她抬头，对着女鬼就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正在吃排骨的然然看了，也跟着学：“略略略～”
莫玄淮捏了他软乎乎的脸颊肉一下，说：“净跟你妈学这些得罪人的东西。”
被捏了脸的然然笑嘻嘻的。
果然是得罪人的东西，那女鬼脸色一变，恶狠狠地看着他们，最后却只是瞪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做什么。
也亏得她识相，砚灵兮本来就也没打算破坏她的复仇。
这家自助餐厅挺便宜的，五十块一个人，主要是小火锅，就是在面前支个小锅，用电磁炉加热，菜品还挺新鲜。
另外还有很多熟食，排骨鸡块红烧肉等等，牛排和烤串也有，甜点和水果也必不可少。
砚灵兮他们之前来过好几次了。
“每次我都感觉你吃不回本。”砚灵兮支着脑袋，对莫玄淮说。
莫玄淮口腹之欲不强，吃饭慢条斯理的。
这个是不爱吃外面的东西，小的那个家伙是饭量小，砚灵兮甚至考虑过自己偷偷来！
被父子俩抓个正着。
莫玄淮说：“没事，你吃回本了就行。”
砚灵兮幽怨地看着他：“关键是我也吃不回本......”
莫玄淮被逗笑，摸了摸她的脸。
然然有样学样，也摸摸她的脸，奶声奶气地说：“妈妈别难过，等我长大了，我来吃回本！”
可以说很有雄心壮志了。
砚灵兮打击道：“等你长大，这家店还在不在都是个问题。”
很多自助餐厅的寿命都不长。
吃到结尾，莫玄淮去给他们拿了点甜点和水果，没拿多，肚子里也没多少位置了。
正吃着，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
“哎呦，这是怎么了？真吓人啊！”
“快来人啊，这是不是犯病了？”
男人倒在地上，脸色痛苦，本就苍白的脸色在痛苦的作用下显得很狰狞，简直比他背上的女鬼还要像鬼。
“嗬！嗬——”
他掐着自己的脖子上，呼吸艰难。
“他是不是被卡着了？”有人说。
砚灵兮看了一眼，确实是被卡着了。
可以说是意外，也可以说是鬼为。
因为女鬼一直附着在他身上，阴气重了，自然就会影响运势，被食物卡着也算正常。
女鬼冷冷地看着男人，眼中没有一丝情绪。
来吃饭的人中有医生，立刻拨开人群，对他实施海姆立克急救法。
因为男人已经意识不清，所以他让男人平躺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咳”地吐出一块食物来，狼狈地跪趴在地上，呼吸急促，涨红的面部缓缓褪色，撑着地的手在打着颤。
男人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精气神肉眼可见地又低了两分。
砚灵兮没想到的是，几天后，男人竟然来找了她。
男人的运势太低，女鬼又与他形影不离，于是运势越来越低，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低到一定程度，他就能够看到鬼。
他的脸色实在太差，一眼看过去，会让人以为他已经病入膏肓。
男人请了好几天的假，去医院看没看出什么，在家里休息，往往不知今夕何夕。
这天，他从床上爬起来，艰难地去了洗手间。
一抬头，在镜子里看到了趴在他背上的女鬼。
第579章 罪有应得，一定要死
女鬼长相算是漂亮，也没有满脸是血，只是脸色惨白，神情阴鸷。
可男人一下子就被吓得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他认得这张脸！
这张脸，这张脸......男人猛地转身，却只看到了空气，洗手间里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
“呼——呼——”
他听到自己犹如破败风箱的呼吸声，缓慢地转过了身。
男人死死盯着盥洗台，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一样。实际上，他只是不敢抬头。
过了许久，男人抬起了头。
他又看到了那张脸！
女人牢牢地贴在他的背上，两条纤细又白皙的手臂，柔若无骨一般地攀附着他的胸膛，像两条绳子一样勒着他的脖子。
这下，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有时候会有呼吸不上来的感觉了！
男人瞪着镜子里的女人，表情逐渐变得扭曲狰狞：“滚开！离我远一点，离我远一点，滚，滚，滚啊啊啊！！！”
女人依旧静静地看着他，在她的衬托下，男人像个情绪暴躁的跳梁小丑。
他忽然大叫了一声，一拳锤在了镜子上。
“砰——”
镜子应声碎裂，四分五裂的镜子照出十几个他们，女人还在。
洗手间很安静，安静的可怕。
男人对上女人的视线，一下子瘫倒在地，浑身发抖。
“不，不可能，我还有救，我一定要救自己，我不能死，我不能死！”男人疯魔般地念叨着。
他从地上爬起来，没敢再抬头看镜子，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手上的伤本来想不管的，可是在大街上很多人看，为了防止发生什么意外，男人还是去诊所处理了一下。
他失魂落魄，上网搜索遇鬼了该怎么办。
耳边忽然听到女人的笑声，很轻的一声，像是在嘲笑他，不要再做无用的挣扎了。
你会死，你一定会死，我一定会杀了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突然大叫，把旁边的的人吓了一跳，都在骂他神经病。
他猛地站起来跑了出去，失魂落魄的他根本就没有方向。
不知不觉，他跑到了一个广场，欢快的广场舞乐曲传了过来，不远处是小吃街，香喷喷的味道迎风而来。
男人忽然看到了一个人，很眼熟，他无意识地盯着，在想她是谁。
忽然，那人直直地看了过来。
男人心里咯噔一下，看清她正脸的一瞬间，他也想起来了，砚灵兮，当之无愧的玄术界第一人。
男人欣喜若狂，只要砚灵兮出手，那他一定有救！
他跑了过去，激动异常地说：“砚大师，求你救救我，救你救救我！”
砚灵兮从莫玄淮口袋里拿了两颗糖，和然然一人一颗，完全没有搭理他。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她不想救。
可找到生路的男人又怎么肯这么放弃？
他砰地一下跪到了地上，还想伸手去抓砚灵兮的腿，还没碰到，莫玄淮就把他踹开了。
男人毫不在意，又要扑上来。
莫玄淮轻声警告道：“下一次，就不是踹一脚那么简单了。”
男人一愣，感受到了威胁，不敢上前。
“砚大师，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想求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死！”
砚灵兮：“救不了，赶紧滚。”
男人噎了一下，随即暴躁地问：“为什么，为什么救不了？！我不信，你有办法，你一定有办法！”
太吵了，砚灵兮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又顺势看到了他背后的女鬼。
“你能闭嘴吗？你都吵到别人跳舞了。”
正在跳广场舞的好几个阿姨都看了过来。
“不，不，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砚大师，我不想死，求求你，你救救我吧，我给你磕头！”男人涕泗横流地说。
砚灵兮直接给了他一脚，淡声说：“我不喜欢别人跪我。”
男人顿住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祈求地看着她。
砚灵兮想了想，说道：“你跟我过来，我有话问你。”
莫玄淮和然然在原地等她。
男人欣喜若狂地跟了上去。
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砚灵兮问：“你想我救你是吗？”
“是，是，只要砚大师你能救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砚灵兮轻笑：“行。那第一件事，就来说说她为什么盯上你吧。”
男人僵住，嘴唇颤抖，表情难看。
耳边又响起那嘲讽似的笑声。
“说不出来？”砚灵兮把右腿搭在左腿上，脚尖点了两下，嘲弄地看着男人。
“因为你心虚，你知道这是你罪有应得，所以你说不出来。”砚灵兮淡淡地说，“你知道你说出来后，我更不可能会帮你了。对吗？”
最后两个字仿佛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男人痛苦地跪伏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哭声。
“我......我，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后悔，我后悔了啊，我知道后悔了啊！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砚灵兮冷眼看着，并未因他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方容，我知道错了，我对不起你，求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我，我去自首好吗？我去认罪，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女鬼开口，阴森森地道：“你做梦。”
她要亲手杀了他，这样的人渣，灰飞烟灭才是最好的结局！
男人猛地瘫软，像一滩烂泥。
方容冷冷地看着他。
她和这个男人甚至不认识，却因为他而死，如果她这个时候心软，方容自己都觉得自己死有余辜！
方容是在某天下班回家的路上，被男人给挟持的。
一双大手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口鼻，把她拖进了暗处，方容失去了清白，她只想活下来，她不想死，错的是他，不是自己！
可男人压根就没想让她活着离开。
方容看出了他的意图，拼命挣扎，可她哪里是一个有经验的男人的对手？
方容死了。
她出事的地点的监控也早就被男人给破坏了，他做了万全的准备。
她“失踪”了。
他毁了自己，现在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就想把一切都揭过去？
没门。
她不是男人手上的第一个受害者，但她希望自己是最后一个。
第580章 不得好死！
男人瘫在地上，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对未知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他像一个全身不遂的瘫痪者，管不住口水眼泪鼻涕，弄得自己一团糟。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碰到了男人的脖子，他一个激灵，表情扭曲地朝着砚灵兮扑了过去，被砚灵兮一脚踹开。
砚灵兮踩住他的后背，不悦地皱眉：“再敢动手，我先要你的命。”
一道天雷下来劈死他，他本身有罪孽在身，砚灵兮也不会落下什么业障。
之所以不动手，是因为亲手报仇的机会还是应该留给方容。
“不，不要，砚大师，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砚大师只要你肯救我，我所有的家产都给你，真的，我一分不留，我都给你！如果你嫌少的话，我也可能再想办法，只要你愿意救我，砚大师，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方容冷眼看着，她想到当时的自己，那时候她也是这么可怜这么无助地求饶，可他是怎么说的呢？
他说，这让他更兴奋了。
方容忽然笑了一下，她抓住男人的一条手臂，漆黑的指甲按在他的小臂上，用极其缓慢的速度插了进去。
“你哭啊，求饶啊，这不只过会让我更兴奋而已，嘻嘻嘻。”
男人惨叫一声，小臂上多了五个深深的血洞，汩汩地流着鲜红色的血，地上霎时间变成了暗红色。
“砚大师......救救我，救救我啊——”
砚灵兮收回了自己的脚，男人眼睛一亮：“砚大师，砚大师......”
砚灵兮看了方容一眼，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开了。
生的希望就这么被斩断，男人的眸子暗淡了下来，绝望的情绪侵占了他。
方容看着砚灵兮离开，她在心里说了一声：“谢谢。”
方容把男人从地上提了起来，看他这样，也不会起来走，她直接附身，操控着男人的身体往他的家里走去。
莫玄淮第一个看到砚灵兮回来的，他问：“怎么样？”
“死定了。”砚灵兮说，“不出意外，就是今天了。”
莫玄淮挑了下眉，说道：“罪有应得罢了。”
然然鹦鹉学舌：“罪有应得罢了！”
等莫玄淮看过去，再卖乖地嘿嘿一笑，两只大眼睛弯成月牙，和旁边的砚灵兮如出一辙。
广场舞曲换了音乐，是砚灵兮擅长的那首，李婶对她招了招手。
砚灵兮把小朋友塞到他爸爸怀里，自己忙不迭地飞过去。
“咔——咔——咔咔咔——”
砚灵兮的舞蹈是有灵魂的，看她跳舞，你仿佛能够听到声音，就是上述那种声音。
她打架都比跳舞有美感。
莫玄淮弯唇笑着。
然然骄傲地说：“我妈妈和别人跳的都不一样，妈妈好厉害。”
莫玄淮低头看了他一眼，赞同道：“嗯，是很厉害。”
独一无二。
方容从男人身上出来，男人立刻倒在地上，满目惊恐地看着方容。
“方容，求求你，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
方容已经不贴在他的背上了，男人的魂魄已经被她吃了大半，马上就要死了。
可她为什么要让他那么轻松地死去呢？
死之前，她也要让他受尽苦楚！
方容把他的手臂拽过来，先前那五个血洞还在流血，整条手臂都成了红色，男人疼的手不住发颤。
方容张开手，重新把手指插了进去，听着男人的惨叫声，她露出开怀的表情。
然后猛地用力，鬼爪穿透了男人的手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方容哈哈大笑，转动手指，疼痛顿时加倍，男人甚至想直接不要这只手。
方容好好折磨了一番男人，男人一身的血，一身的汗。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踩着男人的手掌，专门往他的伤口上踩。
她说：“你是阴沟里的烂泥。”
方容飘了出去。
男人不知道她是去了哪里，心里不切实际地想她是不是已经泄愤了，准备放过自己？
他艰难地往前爬，他想找人来救自己。
但他浑身是伤，拼尽全力也只不过挪动了一厘米而已。
而方容已经回来了。
她手上抓着一只流浪狗。
男人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他惊惧又焦灼地看着那只流浪狗。流浪狗对他龇牙咧嘴，凶相毕露。
“你......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他以为自己在质问，在咄咄逼人，实际上他的声音比苍蝇大不了多少。
方容对着他笑了一下，阴森森地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方容把流浪狗放下，设下一道屏障，流浪狗暴躁地汪汪叫，却逃不出去。
方容去了厨房，然后慢慢地走出来，男人看到她手里拎着一把菜刀。
她慢慢地走过来，走到男人的面前，缓缓蹲下，整个人透着一股慢条斯理的诡异。
方容手一挥，男人身上的衣服“嚓”一声四分五裂。
方容按住他的腿，对准某处，手起刀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回光返照一般，男人忽然有了力气，他痛苦地蜷缩在一起，僵硬的手指捂着下身，想碰又不敢碰，嘴里发出“嘶嘶”“嗬嗬”的怪声。
“哈哈哈哈哈。”方容大笑，越笑脸色却越扭曲。
男人的头发被抓住，他被迫抬起头来。
方容让他看向某处，贴在他耳边说：“你看。”
男人视线已经朦胧，可他还是看到了。
他的命根子，被狗吃了。
男人猝然瞪大双眼：“啊！啊啊——！！！你这个贱女人，贱女人啊啊啊啊！你好恶毒，好恶毒的心！”
方容阴冷的嗓音响起：“这是你应得的。”
她要他变成太监，也要他亲眼看着被狗吃进去，她要把他的尊严踩到土里去。
她要让他就算死，也是不得好死！
男人瞪大双眼，一口气没上来，竟然直接被气死了。
方容嫌弃地甩开他，看着他的尸体，一瞬间有些茫然。
脸上一凉，她摸到了一滴泪。
钱凝思晚上收到了一条来自砚灵兮的消息：【你明天又要忙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接到了报案。
死者死相凄惨，死不瞑目，但钱凝思早从砚灵兮那里得知了来龙去脉，她一点也不同情。
真相终于大白，可死去的人也再也回不来了。
第581章 我的妻子，她想杀我
“我的妻子，她想杀我。”
付斌终于在一个夜晚意识到这件事。
睡梦之中，付斌突然感觉毛骨悚然，他浑身一抖，醒了过来，和站在床边盯着他看的妻子四目相对。
“你大晚上不睡觉，站在这里吓人啊？”
因为情绪不好，他说话的语气也非常冲。
妻子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依旧静静地看着付斌，黝黑的眸子在黑夜之中显得格外诡异。
这时候，付斌觉得有些不对劲。
妻子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看着他，看了这么久，她竟然一次眨眼都没有。
而且，付斌仔细听了听，他甚至连妻子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你，你到底怎么了？是睡不着吗？”
范娅童慢慢走过来，纯白的睡裙在走动间微微荡漾，像一朵白色的小花。
“付斌。”范娅童轻轻地叫他的名字。
付斌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不敢应声。
“付斌。”范娅童又叫了一声，“付斌。”
语气轻飘飘的，像是耳畔的情人呢喃。
可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重了，因为范娅童是不会这样叫他的！
“付斌，付斌，付斌——”
因为没有回应，范娅童的声音越来越暴躁，越来越尖锐，越来越扭曲。
她表情大变，五官都狰狞了起来，死死地瞪着付斌，眼睛都快要突出来：“付斌，你去死吧！你去死吧！！！”
范娅童举起一把菜刀，朝着付斌就砍了过去！
*
手机一大早就跟叫魂似的响了起来。
砚灵兮烦躁地捂住耳朵，昨晚睡得太晚了，现在还没睡醒呢。
“莫玄淮，你死哪里去了？吃到嘴就不管我的死活了是吗？你可真是个拔X无情的大渣男！”
手机开了静音，可它还会震动。
莫玄淮从外面走进来，身上还系着围裙，把掉在床底下的手机给捡了起来——昨晚上不小心给拂下去了。
“睡觉都闭不上你的嘴。”莫玄淮附身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砚灵兮委屈地睁开眼睛：“都被吵醒了！”
“我去接电话，你再睡会儿。”
莫玄淮拿着手机出去了，砚灵兮闭上眼睛，但睡不着，最后阴沉着一张脸起来了。
早饭做的差不多了，然然被叫醒，揉着眼睛坐起来，自己穿好衣服以后，拿着自己的小牙刷和小杯子跑过来和砚灵兮一起刷牙。
“妈妈，看我刷的干净吗？”然然呲出一口小白牙。
砚灵兮说：“好干净哦。那你看我的，干净吗？”
然然认真地看了看，然后摸摸妈妈的脸，说：“干净！看来妈妈每天也有在好好刷牙！”
洗完脸之后，然然抹了宝宝霜，然后趴在旁边看妈妈抹水乳。
“妈妈，为什么爸爸不抹呢？我们俩都抹了呀。”然然好奇地问。
“因为你爸糙。”砚灵兮说，“我们两个精致。”
莫玄淮：“又背着我说什么坏话呢？”
砚灵兮从镜子里看他一眼，哼了一声说：“我说你坏话还用背着？”
莫玄淮挑眉，一手撑桌，一手搭在她坐着的椅子上，同样看着镜子里的她说：“那可不一定。毕竟被我抓包，你可能要挨罚。昨天不就是吗？”
砚灵兮动作一顿：“......”
半晌，感叹道：“莫玄淮，你越来越不要脸了。”
然然拍拍砚灵兮的腿，问道：“妈妈，爸爸罚你了吗？”
砚灵兮弹了他一个脑瓜嘣：“吃你的饭去，这个和你没关系。”
莫玄淮轻笑一声，拉着然然出去，给他解释道：“爸爸没有罚妈妈，说着玩的。”
然然可爱的童声响起：“我就知道，爸爸最爱妈妈了！”
砚灵兮换了身衣服，也跟着出去了。
然然坐在儿童椅上，面前的小餐盘里盛着小馄饨，还有鸡蛋卷，奶黄包。
“妈妈快来吃饭呀。”
砚灵兮落座，舀起一个馄饨吃了，这才问道：“刚刚那电话干嘛的？”
“说他妻子中邪了，想请你做法。”莫玄淮把小菜往砚灵兮那边推了推。
砚灵兮哦了一声。
她就是确认一声，基本打她电话的陌生来电十有八九都是同一个目的。
“我让他晚点再打，或者等十点钟直接过来。”莫玄淮说。
砚灵兮点了点头，专心吃馄饨。
馄饨是莫玄淮自己包的，汤里有紫菜和虾皮，一点点的咸口，很好吃。
砚灵兮吃了一大碗，肚皮滚圆。
既然醒了，今天就夫妻俩一起去送的然然去幼儿园。
经过一个星期的适应，然然已经喜欢上幼儿园了，欢欢喜喜地进去了。
回到家没多久，付斌就上门了。
砚灵兮看了他一眼，微微皱了下眉，稍纵即逝，付斌并没有看到。
“坐吧。”
付斌有些局促地坐下了，莫玄淮气势太强，砚灵兮目光直入人心，都让他很不自在。
“砚大师，你好，我叫付斌。”
砚灵兮微点了下头。
“说吧，遇到什么事了。”
付斌正色道：“砚大师，我妻子他好像中邪了，昨晚上甚至拿着菜刀要杀我！”
想到昨晚的惊险的一幕，付斌就浑身冒冷汗。
幸亏他躲得快，快速翻了个身，那一菜刀砍在了床上，床垫顿时就破了个大洞。
付斌反应迅速，没有朝外跑，而是一脚把范娅童踹开，然后把菜刀扔到床底下去。范娅童扑过来的时候，他和她扭打在了一起，惊讶地发现她的力气增长了许多。
最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范娅童给制伏，他用绳子把范娅童给五花大绑地绑在了床头。
“砚大师，她一定是中邪了，如果你看到当时她要杀我时的表情，你就知道了。我有种强烈的预感，她一定是中邪了！”
听完这个刺激的故事，砚灵兮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淡定地问：“那她为什么要杀你？”
付斌激动地说：“因为她中邪了啊！砚大师，我说的都是真的！”
砚灵兮说：“我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至少到目前为止，你说的都是真话。但我还是要问，她为什么要杀你？你做了什么，让她想要杀你？”
付斌脸色一变：“砚大师，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是她想要杀我，你说的好像她杀我也是我的错一样，你这不是受害者有害论吗？！”
“你是不是受害者，”砚灵兮问，“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第582章 她早就死了
付斌的身体刹那间僵住了。
他表情极其难看，眼神中透露着微微的不自然，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砚大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找你只是希望你能帮我解决问题，不是让你质问我，打听我的隐私的！”他一派正气地说，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才是受害者。
砚灵兮垂眸，看到他的手掌紧握成拳头，用力到青筋暴起。
人的嘴能撒谎，身体却撒不了。
他在紧张，在心虚，因为砚灵兮戳中了他。
“第一，我没有在质问你，我只是提出我的问题而已。第二，我没有打听你的隐私，我问的问题和本次事件有很重要的因果关系。”砚灵兮慢条斯理地把伸了两根手指的手收回来，似笑非笑地问，“很普通的一个问题罢了，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付斌冷冷地说：“我没有紧张，我是愤怒。”
砚灵兮轻笑一声，把酸梅放进嘴里，这个有点酸，酸的她眯了眯眼。
她的好整以暇，显得付斌像个跳梁小丑。
付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砚大师，你到底帮不帮忙？一句话的事。你不帮我就去找别人，你不愿意挣钱我也不能说什么。”
砚灵兮差点笑出来：“你能给我多少钱？”
付斌没有说话，只是瞪着砚灵兮。
“有一百万吗？或者一千万？”砚灵兮摊了摊手，状似无奈地说，“你要是给我一千万，那我就同意。”
付斌瞪大眼睛：“你！你未免也太狮子大开口了！”
一千万，她当是一千块吗，随随便便谁都能拿出来？！
砚灵兮嗤笑一声，付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跟打翻了调色盘似的。
他从中听出了“没钱还敢充大款，真厚脸皮”的嘲讽意思。
砚灵兮挑了挑眉，姿态无比放松地说：“而且你信不信，只要我说一声，雁城没有玄术师会接你的委托。”
付斌咬紧牙关，他当然有所耳闻！
就是知道砚灵兮是雁城最厉害的玄术师，且虽然没有明说，但整个雁城的玄术界都隐隐以她为尊。
如果砚灵兮说了，没有玄术师会不给她面子的。
付斌现在后悔极了，他是失心疯了才会来找砚灵兮！
可是他也没有想到砚灵兮这么爱多管闲事！
嘲笑完，砚灵兮又态度一变：“我可以跟你回去看看。”
付斌第一反应竟然是奇怪：“你想干什么？”
砚灵兮耸了耸肩：“好奇而已。”
她想看看付斌的妻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付斌面相之中有关他妻子的部分有些奇怪......
付斌怀疑地打量着砚灵兮，看了两秒，察觉到一股更强烈的视线在盯着他，后背一凉——莫玄淮在看着他。
付斌：“......”
他直觉这个男人很危险，砚灵兮也只有偶尔才会显得气场尖锐，这个男人却是单单只坐着，都能感觉到他的危险。
“我可以让你们到我家去看，但你必须得答应我，你得救我！”
砚灵兮说：“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会救你的。”
能力范围之外，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付斌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砚灵兮会拒绝呢。
到了付斌家里，他推开门，立即听到了卧室传来的声音。
走进去一看，看到了被绑起来的范娅童。
范娅童表情疯狂，一直在挣扎，手腕被麻绳磨得一圈骇人的伤痕，已经嵌进了肉里，露出猩红热的肌理，麻绳上沾着鲜血和软体组织。
让人不禁怀疑，如果一直没人给她解开，她是不是会一直用绳子磨自己的手腕，直到把手腕给磨断。
范娅童嘴里塞着一块布，又贴了一层胶带，吐都吐不出来，所以一上午也没人听到她的叫声。
一看到付斌，范娅童就更加狂暴地挣扎起来，瞪着付斌的眼神里有刻骨的仇恨，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付斌硬生生吓得后退了一步。
砚灵兮皱了皱眉，说道：“把绳子给她解开。”
付斌说：“不行！你没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吗？如果放开她，她一定会伤人的！”
砚灵兮看了他一眼，自己走上前去。
付斌想阻拦她：“不行！你不能给她松开！砚大师——！”
如果范娅童被松开的话，一定会再次对他动手的！
他刚要上前，就被莫玄淮给拦住了，抓着他胳膊的手跟铁钳子似的，疼的他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
砚灵兮安抚地拍了拍范娅童的头。
凶狠地要吃人似的的范娅童愣了一下。
砚灵兮从包里拿出一张黄符，夹在食中二指之间，手腕不动手指动，转了三圈后贴在了范娅童脑门上。
砚灵兮念咒语，两只并拢从黄符上面划过。
范娅童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
半分钟后，砚灵兮把黄符揭了下来，
“清醒了吗？”砚灵兮半蹲着，在范娅童耳边打了个响指。
范娅童像是一下子回了神，眼神很茫然。
砚灵兮知道她这是清醒了，于是给范娅童松开了绳子。
果然，她并没有伤人的倾向，甚至表露出了害怕。
近距离看，她手腕上的勒痕更加明显。
范娅童露出吃痛的表情，她看到付斌，两人眼神对上的瞬间，两人都瑟缩了一下。
“我，我这是......”说了几个字，又戛然而止。
范娅童想问自己是怎么了，能是怎么回事，无非就是付斌做的。
她只是奇怪，她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们，又是谁？”
砚灵兮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现在确认了自己的想法，但并没有觉得轻松。
她宁愿自己的猜想是错误的。
莫玄淮就更不会说话了，他有时候会有种懒得搭理世人的感觉。
付斌愤怒地说：“他们是我找来收你的！范娅童，你不要再负隅顽抗了，这是雁城最有名的砚大师，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范娅童在付斌说话的时候把自己缩了缩，像是想要离开他的视线。
大师？收了她？
她不明白，为什么要收了她？
范娅童看向砚灵兮，她张了张嘴，但又闭上了。
砚灵兮说：“范娅童，你已经死了。”
第583章 家暴，杀人偿命
她......已经死了？
范娅童愣了片刻，低头看自己的手，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影子，更加茫然了。
她有身体，也有影子，怎么可能会死呢？
她是不聪明，但也不至于连自己死了都不知道吧？
反应更激烈的是付斌：“什么？她已经死了？不是中邪？！那现在这个她是......是鬼吗？！”
范娅童也抬头看向砚灵兮，期待她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是，也不是。”
准确来说，这具身体还是人，但她又确确实实已经死了，现在是她的鬼魂才操控这具身体。
一般来说，人死后灵魂就算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也是没用的，否则每个鬼都这么做，哪还有死人。
而范娅童......
砚灵兮问：“你觉得会是谁杀了你？”
听到这个问题，范娅童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付斌。
付斌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大肆跳脚：“你他妈什么意思？你看我干什么？！怎么可能是我？你是我老婆啊，而且我闲着没事我杀人？我脑子又没病！”
范娅童没说话，只是垂下了头。
砚灵兮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的直觉还是很准的。”
范娅童和付斌同时惊了。
“什么，什么意思？”范娅童震惊地问，“真的是他杀了我？”
砚灵兮点了点头，范娅童和付斌之间连着一条因果线，昭示着杀害范娅童的凶手，就是付斌。
因果线是客观存在，不会说谎的。
怎么说，这个结果既在范娅童意料之外，也在她意料之中。
她以前就想过，如果自己有一天死了，要么是死在自己手里，要么就是死在他的手里。
知人知面不知心，范娅童嫁给付斌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她将来会活在怎样一个地狱里。
恶魔在得手之前，会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体贴入微的好男人，但本性是不会变的。
某天，范娅童和小区里的另一户业主聊了会儿天，其实只是瞎聊，根本没什么意义。
但被付斌看到了，他愤怒地问：“那个男人是谁？你们认识？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们在聊什么？为什么你要对他笑？你是不是有别的心思，他是不是有别的心思？！”
解释了之后付斌依旧不相信，范娅童觉得他简直是莫名其妙，无理取闹。
范娅童也生气了，不想理他。
刚转身就被付斌给拉住了，付斌气到眼睛发红，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啪！”
力气之大，范娅童直接退了好几步，然后摔倒在地，脸颊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嘴角撕裂，疼的她眼前发花，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后来范娅童想起当时的自己，恨不得穿越回去，自己再给自己一巴掌。
当时她是想离婚的，可是付斌跪下来求她，说他只是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太吃醋了，他只是一时冲动，他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犯了，他一定会补偿她......
看到涕泗横流，悔恨不已的付斌，范娅童心软了。
她原谅了付斌。
那段时间，付斌就像他自己说的，无微不至地补偿范娅童，一点重活都不让她干，体贴温柔到了极致。
范娅童以为他真的改了。
直到第二次动手。
然后就是第三次，第四次......第无数次。
第一次没有下定决心，之后就更难了。
范娅童也发现了，她失去了逃的能力。
因为害怕，因为恐惧。
对付斌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
人的底线都是一点点在变化的，付斌发现的范娅童不敢反抗，动手一次比一次狠。
他们结婚三年，第二年的时候曾有过一个孩子，被付斌打掉了。
前段时间，付斌又动手了，理由已经不重要，或许只是想打就打。
范娅童后脑勺不小心在桌角撞了一下，当场就死了，而付斌把人推出去后直接就甩门出去了，自然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妻子已经没了呼吸。
而范娅童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她的灵魂没有从身体里离开。
过了许久，她醒了过来。
范娅童像是忘了之前的事，迷迷糊糊，懵懵懂懂，游魂一样站了起来。
她摸了摸自己头上的伤，竟然也没去医院，而是自己抹了点药。
那时候她根本没意识到，头上的伤仅仅抹药是不会有用的。
可她已经死了，抹不抹药都无所谓。
生活千篇一律地走着，怪事却开始发生。
好几个付斌不知道的夜晚，范娅童都没有睡觉，坐在他旁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夜晚的范娅童越来越清晰地感知到一个声音，那是来自她灵魂深处的声音，是她自己的声音。
她在说着：杀了他。
念头越来越强烈，但白天的范娅童感觉不到，她就像被分割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自己。
白天是受气挨打的范娅童，晚上是想要报仇雪恨的范娅童。
终于，这一天，范娅童决定出手了。
丈夫睡着之后，范娅童睁开了眼睛，眼里没有一点朦胧的睡意。
她像一个僵尸一样从床上起来，去厨房拿了菜刀，站在床边看着付斌。
眼神阴鸷冰冷，犹如实质。
付斌是直接被吓醒的，那种在睡梦中也能感受到了真实的威胁。
范娅童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原来她真的......早就死了吗......
她觉得好没有真实感，明明她就在这里，却已经死了。
范娅童忽然抬头，看向了付斌。
白天的记忆和晚上的记忆已经融合，范娅童看着付斌的眼神阴森森的，像没有感情的生物。
付斌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害怕地吞了一口口水。
范娅童说：“杀人偿命，是不是天经地义？”
砚灵兮说：“是啊。”
付斌瞪大眼睛，怒道：“砚大师，你明明答应我你会保护我的！难道你想言而无信吗？！”
砚灵兮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状似无奈地摊手：“我说的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可以救你。可现在的情况，并不在意哦能力范围之内啊。”
付斌不信：“不可能！你是骗我的！你就是打算说话不算数！你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超出你能力范围！！！”
砚灵兮轻笑道：“很感谢你这么认可我的能力，但因果是天道定下的，我可没有天道厉害。”
付斌目眦欲裂。
砚灵兮拍了拍范娅童的肩膀，拉着莫玄淮的手出去了。
身后传来惨叫，那是报应。
－－－－－－题外话－－－－－－
明天请个假，调整一下更新时间，现在太乱了。
另外，提前祝大家元宵节快乐呀！
第584章 知错不改，烤肠
付斌罪有应得，死不足惜。
杀了付斌，范娅童得偿所愿，执念消除，她忽然感觉自己身上有些变化，像是所有温度褪去，又像是身体变轻了。
范娅童低头一看，原来是她的魂魄已经从身体里面出来了。
付斌根本就不知悔改，无论是对范娅童的跪下认错，还是对砚灵兮所说的知错，全都是假的。
所以当他发现自己真的死了，再也没办法挽回的时候，他崩溃了。
“贱女人！你这个贱女人！”付斌双眼发红地盯着范娅童，恶毒地骂道，“我打你怎么了，你是我老婆，我不能打吗？天底下又那么多男人都打老婆，怎么你就这么与众不同！你害死了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事到如今，范娅童已经没有和他争吵的力气了。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付斌不知道家暴是错误的吗？知道，但他依旧选择这么做，他是知错但不认错，所以和他说再多都浪费口舌。
付斌朝着范娅童扑过去，现在大家都是鬼，他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范娅童下意识一巴掌挥过去，付斌甚至在空中翻转了一圈才落地。
恢复记忆的范娅童力量也不一般，付斌不是她的对手。
既然如此，范娅童心里突然浮现一个想法，她抬头看向付斌。
刚准备进来的砚灵兮听到再次想起的惨叫声，眨了眨眼，又收回了脚步。
她靠在莫玄淮身上，笑着说：“看来她觉醒了，要给自己报仇呢。”
莫玄淮说：“应该的。”
他们又等了好一会儿，听着里面没什么动静了，这才进去。
一踏进去，砚灵兮就幸灾乐祸地“嚯”了一声，哈哈笑了两声说：“看你这么久，你就现在还算好看点了。”
付斌恨恨地瞪着砚灵兮，可惜他已经被打成了个猪头，眼睛都挤在一块，实在看不出来“恨恨地”和“瞪”。
范娅童站在旁边，发丝微微有些凌乱，不好意思地说：“让你们见笑了。”
砚灵兮笑眯眯地说：“我见了确实挺想笑的。”
范娅童轻轻一笑。
付斌趴在地上，心里阴暗地想：他打不过范娅童，也打不过砚灵兮，但这世上这么多人，难道她可以一一都护着吗？凭什么他这么倒霉，他也要别人尝尝这种滋味！
砚灵兮眯了眯眼：“这是寻思什么坏主意呢？”
付斌猝然一惊，发现砚灵兮不知道什么时候正看着他。
他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叫嚣道：“我告诉你，我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
砚灵兮一时竟没理解这句话的逻辑，难道不该是“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吗”？
转瞬，砚灵兮就想通了，欺软怕硬的怂包。
“你还有那机会吗？”砚灵兮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翘着二郎腿。
付斌害怕地往后缩了缩：“你想干什么？！”
他还以为砚灵兮是要收了自己，被玄术师收了之后会怎么样，是不是会灰飞烟灭？他不知道，他只是个外行人。
他又后悔了，不该一时冲动！
砚灵兮叫了黑无常来。
黑无常一出现，范娅童和付斌就浑身都僵硬了，战战兢兢地立在原地，敬畏地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
不认识没事，这身打扮总该知道，一身黑衣，帽子上写着“天下太平”四个字，气质阴寒。
“先生，夫人。”黑无常弓腰行礼。
这是砚灵兮要求的，在人间就别称呼王和王后了，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尴尬，在地府随便。
对此，林承允还表示过不满，悄咪咪地说砚灵兮没品味，王和王后多酷啊，怎么会尴尬呢！
然后就被砚灵兮收拾了一顿，含泪说自己才是最没品位的那个。
莫玄淮倒没什么意见，叫什么都行，先生和夫人也很好，他是先生，砚灵兮是他的夫人。
“这人交给你了，秉公处理就行，只是得留意，千万千万别让他溜出来。”砚灵兮指着付斌，最后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
黑无常：“是。”
砚灵兮又对范娅童说：“你跟着他吧，去地府投胎去。”
范娅童抖着嗓子说：“h......好的。”
砚灵兮安抚她：“别怕，他是好人，不对，好鬼。”
范娅童露出一个完全没有被安慰到的勉强笑容：“好，好的，我知道了。”
黑无常一甩勾魂索，将付斌给捆了起来，付斌试着挣扎了一下，立刻收紧，身上传来痛处。
黑无常让范娅童牵着勾魂索，就不捆她了。
付斌已经完全绝望了，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逃不了了。
还想去祸害无辜之人，想得美。
砚灵兮伸了个懒腰，右手食指勾了下莫玄淮的下巴：“回家吧。”
莫玄淮点点头，下了楼，砚灵兮又非要莫玄淮背她，莫玄淮无有不应，把人背到车子旁边才放下。
下午，夫妻俩一块去接然然。
天边是橘红色的晚霞，世界都被铺上了温暖的颜色。
小朋友们欢快的童声此起彼伏地响起，看到爸爸妈妈后就扑腾着小短腿跑过去，一片笑语。
“小孩不哭的时候是真治愈啊。”砚灵兮感叹地说。
然然之前有一段叛逆期，不怎么听话，一骂他他还哭，哭的砚灵兮头都大了。
她也不心软，把小孩放到他自己的屋，告诉他：“你现在哭的我心烦，我不想理你，你什么时候哭够了，咱们什么时候再交流。”
然然哭着喊妈妈，后来发现妈妈是认真的，只要他哭，她就不理他。
两三次后，然然就长记性了，有事好好说，不要哭，就算哭，也得能交流。他要是只哭不听，那就自己哭完了再过来。
别看小孩年纪小，小孩也懂得审时度势，识时务者为俊杰。
“爸爸，妈妈！”
小奶音高兴地响起，然然像只小蜜蜂一样跑了过来，一把抱住砚灵兮的腿，“妈妈，你来接我啦！”
“对呀，高兴吗？”砚灵兮捏了捏他的脸。
然然脸蛋红红，眉眼弯弯：“高兴！妈妈，我去给你买好吃的！”
母子俩买了两根烤肠，一人一个，没有莫玄淮的份。
然然觉得爸爸有点可怜，不落忍地问：“爸爸，你要不要吃？我还有钱，可以给你买哦。”
莫玄淮还没说话，砚灵兮就赶紧说说：“去吧，买两根，我还想再吃一根。”一边说一边推然然的小身体，生怕他改变主意似的。
莫玄淮皱着眉头说：“少吃点这些东西，不健康。”
砚灵兮凑过去亲了他一下，笑眯眯地看着她。
莫玄淮沉默了一下，评价道：“一嘴烤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