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天桥底下来算命
回去的路上正好去超市买点食材。
然然被放进推车里坐着，两只小脚耷拉在空中，悠闲地翘了翘。
莫玄淮和砚灵兮并排推着车，然然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开心地笑了笑。
小孩这时期正处于好奇心旺盛的阶段，看见个新鲜的东西就要问。
“爸爸，这个是什么呀？”
“菠菜。”
然然用自己的小童音重复一遍：“菠菜～”
等到了下一样东西面前，再问：“妈妈，这个呢，这个是什么呀？”
“茄子。”
“茄子不好吃。”然然苦大仇深地皱起小眉毛，“然然不喜欢吃茄子。妈妈快走，爸爸快走，不要买茄子。”
砚灵兮故意不走，就跟没听见他的话似的，码字一个茄子，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说：“哎，要不咱们今晚就吃茄子吧？”
莫玄淮看她一眼，配合道：“好啊。”
“不要不要。”然然蠕动着小身体，但他被卡在卡座里，根本动不了，只能可怜巴巴地抱着砚灵兮的手臂，软软地撒娇，“妈妈别买这个，这个不好吃，然然知道什么好吃，妈妈快走呀！”
见砚灵兮不走，他低头对着砚灵兮的手背就发起了亲亲攻势：“mua
mua
mua!妈妈好，妈妈最好了～”
砚灵兮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生孩子不就是用来玩的吗？事实证明，是真的蛮好玩的。
买了毛血旺，酸辣汤，土豆丝，粉丝蒸虾球这四个菜所需要的食材，因为然然年纪还小，吃不了太辣的，每顿饭都得有适合他吃的才行。
排队结完账就一起回家了。
吃了个肚皮滚圆，砚灵兮瘫在沙发上，懒得动弹。
莫玄淮坐在她身边，摸了摸她的肚子，问：“要不要吃消食片？”
砚灵兮说不用，过会儿就好了。
然然有样学样，也跟着摸了摸妈妈的肚子。
然然拿了本绘本看，砚灵兮把电视关了，这个年纪最好给他一个安静专注度的环境，不要有其他吸引他注意力的东西，不然以后很容易注意力不集中。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翌日。
送然然去了学校后，砚灵兮就和莫玄淮去了长安街，有一段时间没来算命了。
旁边依旧是薛婶的摊子，薛婶现在改卖烤冷面和炸鸡柳了。
薛婶家里其实不缺钱，家里好几套房呢，但她闲不下来，就喜欢干活。
“灵兮来了，要不要吃，婶子给你做。”薛婶乐呵呵地说，她忒喜欢砚灵兮，小姑娘讨人喜欢。
她以前还想着把砚灵兮介绍给自家亲戚，后来一想，都配不上小姑娘，只有和莫玄淮在一块的时候，金童玉女的，般配的不得。
砚灵兮：“好呀好呀。”
薛婶给做了一份烤冷面和炸鸡柳，放量很足，生怕砚灵兮是没吃饱来的。
莫玄淮开玩笑道：“您这样别人还以为我虐待她了呢。”
薛婶哈哈大笑：“哪能啊，谁不知道最疼灵兮的就是你了。”
砚灵兮吃着烤冷面看莫玄淮，现在的莫玄淮和之前相比，真的多了很多人间烟火气，都会和薛婶开玩笑了。
正吃着，就有生意上门了。
来者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旁边还跟着一个十几岁的男孩。
阿姨面容焦急：“砚大师啊，我家丢了一辆电动车，您能给帮忙算算，现在在哪儿吗？”
砚灵兮问：“有电动车的照片没？”
“有的有的。”阿姨翻出手机，刚买的时候她还和电动车合照了呢，只是找了一会儿也没找到。
男孩看不过去，把手机拿过去，直接搜索日期，很快就找到了。
砚灵兮看了一眼，又问：“什么时候买的？”
“去年八月份。”
“什么时候丢的？”
“昨天晚上。”这回是男孩说的，他昨天晚上嫌麻烦，把车支门口就跑上楼拿了个东西，五分钟不到，下来车就没了。
说到这里，阿姨瞪了男孩一眼。
男孩受着，然后在心里狠骂那个偷车贼。
砚灵兮掐指算了算，说道：“以你家为中心，西北方，距离九千米的地方，有个老小区，就在十三栋三单元的门口停着。如果你们在今晚七点钟过去，还能来个人赃并获。”
阿姨听完之后喜笑颜开，连连点头：“好好好，我记住了，谢谢砚大师！”
“不客气，八十块。”砚灵兮说。
说完又吃了一口炸鸡柳，吃了好几口后，又拿起烤冷面继续吃。
等吃完舔舔嘴，笑眯眯地对薛婶说：“婶子，你开摊之前是不是去进修过，不然怎么那么好吃？”
薛婶被逗得哈哈大笑。
第二个客人是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大概也是三四十的年纪，眉间隐隐有点强势。
“砚大师，我想请你帮忙算算我女儿之后的人生道路，她能有出息吗？”女人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照片和纸条，“这是我女儿的照片，这是她的生辰八字。”
砚灵兮接过来看了一眼，挑了下眉，啧。
“你这个情况有点难办了。”
女人心里一沉，难道她女儿将来会穷困潦倒？
“你们是单亲家庭吧，你女儿五岁的时候，你和丈夫离婚，是你丈夫的过错，所以你女儿的抚养权归你。”
女人是第一次来找砚灵兮算命，之前听过她的名字。
她也不觉得砚灵兮是凑巧说对的，稍微关注点玄学界的都知道砚灵兮的名字。
而且她今天可是一时兴起，骗子能提前查到她的信息吗？
“是的，砚大师，你说的都对。”女人说，“不过提这个是为什么？”
砚灵兮说：“你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女儿身上，望女成凤，可以理解。但你女儿也承受了非常大的压力。”
如果她女儿没心没肺也就算了，偏偏她女儿是个心思敏感乖巧听话的，她知道妈妈为自己付出了一切，也很想努力拿到好成绩。
无形的压力重重地压在女孩的肩膀上，心理就难免会出问题。
“你女儿已经有中度抑郁症了。”
晴天霹雳。
女人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怎么会，怎么会......
“这个程度已经得好好注意了，否则，将来你后悔也来不及了。”砚灵兮说。
严重的抑郁症是会有自杀倾向的。
女人愣了好一会儿，连钱都忘了付，转身就朝着女儿的学校跑了过去，穿着高跟鞋的脚还崴了一下，她没管。
砚灵兮收回目光，这位母亲性格虽然强势，但也是真心爱她女儿，想必她之后会改变自己的教育方式的。
第586章 背地相亲，叹走运势
第三位是一对小情侣
看得出来，男生不太信这个，或者不愿意，是被女朋友强行拉过来的。
“坐好！”女生瞪他。
男生不情愿地坐好，但却有些坐立不安，左腿的脚尖一直在点地，脸上也很不耐烦。
“有什么好算的啊，这种东西你也信啊，这都是智商税，就骗你们这种小女孩的！”男生凑到女生耳边，小声地说。
还知道避着砚灵兮，挺好。
女生说：“你懂什么，这可是砚大师！砚大师可神了好吗！你给我老实坐好，别说话了！”
男生还想再说什么，但女生已经和砚灵兮说话了：“砚大师，我想请你给我们俩算算姻缘。”
和男生的心不甘情不愿相比，女生就显得有些跃跃欲试，看砚灵兮的眼神全然都是信任。
砚灵兮看了一眼男生，男生紧张地舔了舔唇，她笑了下：“好呀。”
女生喜笑颜开。
砚灵兮视线在男生身上转了一圈，男生肩膀不自然地绷紧了一瞬，然后又松懈下来，舔了舔嘴唇，不屑一顾地撇开头，看起来真是对这种“迷信”很看不上。
“哎呀。”砚灵兮忽然叹了口气。
男生猛地扭头，语气发紧地问：“你叹什么气？”
砚灵兮没搭理他，懒懒地支着自己的下巴，对女生说：“他家里是不是不太认同你？”
两人一齐愣了一下，女生点点头说：“是的。”
他父母嫌弃她不是本地户口，而且她爸妈都是农民，给不了他们什么帮助。
可是她爸妈把半辈子的积蓄都拿出来了，说当是她的嫁妆。虽然是有点少，但她爸妈真的尽力了。
她作为女儿，不可能真的要父母把一辈子的积蓄都拿出来，那他们以后怎么办？
而且她也做不出这么畜生的事。
“那你们准备怎么解决？”砚灵兮问。
女生觉得这个走向有点......奇特。
不是来问姻缘的吗，怎么感觉像是人生导师开课了？
女生困惑地挠了挠头，指着旁边的男朋友说道：“他说他会和他爸妈商量的，一定会说服他们。”
砚灵兮扬眉，眼珠一转，落到男生脸上，问道：“商量的如何？”
男生说：“挺好的啊，相信我只要再努努力，我爸妈就会松口了。”
男生握住女生的手，女生甜蜜一笑。
“说了这么多，砚大师，我们俩的姻缘到底怎么样？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女生眉眼弯弯地问，期待极了。
砚灵兮有点不忍心说，但长痛不如短痛。
“一般吧，按照网上那种测匹配的网站的说法，你俩的匹配度是百分之五十九。”
连及格都没及格。
女生明显是愣了，失声道：“怎么会？”
男生说：“我早说了这不准的，你还不信。好了，我们走吧。”
女生却没动，她咬着嘴唇，问砚灵兮：“砚大师，这是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你并不是他的唯一选择吧。”砚灵兮说，“他说他会说服他爸妈，但事实却是.....”
“住口！”
“......却是一边安抚你，一边听从父母的安排去相亲。”砚灵兮自顾自地说完。
女生难以置信地看向旁边的男朋友。
男生慌乱地握住她的手：“不是，佳佳你听我解释，我是有原因的......”
这句话就说明砚灵兮说的是真的。
女生失望地看着他：“我以为你真的有在说服他们，有在为了我们的将来努力......如果不是今天我拉你过来，你还想瞒着我多久？是不是要瞒到你们结婚？”
男生：“不是！我没那么想过！我只是，你知道我爸妈性格的，如果我不听他们的话，他们就会让我和你分开的！”
女生笑出了声：“所以你去相亲，你爸妈就能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这是个屁的逻辑！
女生冷冷地看了一眼男生，转头面向砚灵兮，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来：“砚大师，谢谢你，多少钱，我现在付。”
砚灵兮说：“十块。”
女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便宜，但她现在也没心情思考别的了，付了钱之后，还礼貌地和砚灵兮说了再见，然后没搭理男朋友，转身大步向前走。
男生狠狠瞪了一眼砚灵兮：“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难道不知道吗？”
砚灵兮：“别把错赖我身上，是你活该。”
男生噎了一下，没说什么，转身去追女生了。
薛婶说：“这男孩心眼多哦，不能要。”
要她说，分了也好，这家人对这女孩不好，嫁过去也是受罪。
第四个客人是个三十岁的男人。
“砚大师，我这两天眼皮老是跳，我是不是要倒霉了啊？”男人长吁短叹地说。
砚灵兮看了下他的面相，说：“是有点。”
男人苦着脸问：“那我该怎么办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挣不到钱就算了，现在还变倒霉了，唉——”
砚灵兮抬手做了个“停”的手势：“知道你为什么要倒霉吗？就是因为你总是怨天尤人，叹气叹得把自己的运势都叹走了。”
男人大吃一惊：“什么？还能这样？”
“是啊。”
“嗨呀！我才知道！”男人叹完发现自己又犯了毛病，连忙打了下自己的嘴巴，“呸呸呸！我以后一定要少叹气，改掉这个坏毛病。”
砚灵兮点头，说道：“这几天可能会有点小倒霉，不过不碍事，放心吧。”
也就是走路会踩到狗屎，上厕所忘记带纸而已。
虽然有点社死，但人嘛，总得长点记性。
“好的好的，那砚大师，多少钱啊？”
砚灵兮伸出两根手指头。
“二十啊？好嘞。”
“二百。”
“......”为啥到他就这么贵？
但没办法，他要是不给的话，是会挨揍的。
一个小时后，一天十卦就都算完了。
砚灵兮伸了个懒腰，靠在莫玄淮身上说：“背有点酸。”
莫玄淮说：“回去给你按按？”
“好啊。”
走的时候，砚灵兮对着薛婶车子上的二维码扫了一下，付过去十五块。
薛婶：“哎！你这是干嘛呢，我又没要你钱！”
“你不要，咱不能不给啊。”砚灵兮笑眯眯地说，“薛婶，我可不是吃霸王餐的人。”
“什么霸王餐，那是婶子专门做给你吃的。”
“没事，薛婶，我赚钱了，你刚不看到了吗？”砚灵兮挥了挥手，“好了好了，就这样吧，我们回去了啊。”
这孩子！
薛婶笑着说了一句，心里却很熨帖。
第587章 门外的男人，寻找妻子
第二天，砚灵兮和莫玄淮来到一片小区。
找到自己要去的地方，敲了敲门，里头顿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然后是手忙脚乱的脚步声。
“咔哒”一声，门开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出现在眼前。
章京瞪着一双眼，看着他们问：“是砚大师吗？”
砚灵兮点了点头，章京沉默了两秒，然后嘴巴一瘪，眼泪就下来了，还伸出胳膊来试图抱住砚灵兮：“砚大师，你可来......”
前路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挡住，章京整个人的重量竟然比不过男人一只胳膊的力量。
莫玄淮淡淡地说：“保持社交距离。我不喜欢别的男人离我妻子太近。”
砚灵兮微笑。
章京讪讪地“哦”了一声，恐惧的感觉消了一点，因为着实没想到有狗粮喂到了自己的嘴里。
章京默默往后退了两步，请砚灵兮和莫玄淮进来，砚灵兮直接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莫玄淮在旁边淡然落座。
章京家里只有一个沙发，他沉默了一下，去搬了个凳子坐在对面。
“说说看，遇到什么事了。”
刚刚沉寂下去的记忆立刻回到了脑子里，章京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时间回到昨晚。
章京加班回来已经很晚了，很疲倦的他打算吃个宵夜，给自己煮了两包方便面，卧了两个蛋，煮的恰到好处，面条弹牙不软。
吃完之后，章京把碗筷放进水池里，打算洗漱一下就去睡觉了。
刷牙时忽然听到敲门声。
这大半夜的谁来敲门啊？
章京咬着牙刷来到客厅，嫌麻烦也没开灯，直接透过猫眼往外看。
只看到一片黑暗。
哎？
章京有点疑惑，起开一下，再低头去看，依旧是一片黑暗。
“啥玩意？外面被小广告贴住了？”
章京都想着要不要开门去看一下了，猫眼里忽然又有了光，他凑过去看了一眼。
看到走廊站着一个男人，一个面部溃烂，眼神发灰的男人，就像是末世电影里的丧尸。
章京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刚刚他之所以什么都看不到，是因为男人把眼睛贴在了猫眼上。
瞬间，章京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章京没办法说服自己那个男人是正常人，怎么会有人脸都溃烂了还能这么淡定的。
......而且，如果他刚刚没看错的话，男人脸上溃烂的那部分已经可以看到骨头了。
“笃笃——”
敲门声又响了。
章京哪敢出声啊，捂着自己的嘴巴，半点声音都不敢处出，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或者干脆加班把脑子加傻了。
他在自己手臂上掐了一把，疼！
不是梦，都是真的！
似乎是因为一直没有回应，敲门声没再响起，章京听到鞋底摩擦在地上的“沙沙”声，渐行渐远。
章京眼珠子动了一下，瞥了猫眼一眼，但并不敢再凑过去看。
他飞快地跑到厕所，抱着马桶大吐特吐。
宵夜白吃了，牙也白刷了。
章京囫囵地漱了个口，用身后有狗追的速度“呲溜”一下钻进被窝里，用被子牢牢裹住自己，在里面缩成一只虾米。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妖魔鬼怪快离开......”
后半夜，鞋底和地面摩擦的“沙沙”一直在响，透过门板，透过客厅，透过被子，钻进章京的耳朵里。
直到曙光的到来，那种折磨人的声音才消失。
章京就是半夜在微博上联系到的砚灵兮，他本来都没抱希望，没想到上午收到了砚灵兮的信息，说会来找他。
“事情就是这样的。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章京指着自己的眼睛说，“我的黑眼圈可以作证。”
他怕的一晚上没睡觉。
“那男鬼就一直在走廊上徘徊？”砚灵兮问。
章京说：“应该是的。”
砚灵兮扬了扬下巴：“那你去问问邻居，昨天晚上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响吗。”
章京反手指着自己：“我啊？”
砚灵兮挑眉：“你自己的事情，你不去谁去？”
章京苦着脸说：“可是我害怕啊。”
“现在是白天，而且有我在呢，你怕什么？”砚灵兮说，“赶紧去吧。”
章京委委屈屈地去了，问了一圈，竟然只有他听到了。
砚灵兮点点头：“我知道了。”
章京眼巴巴地问：“知道什么了？”
“只有你看到了他，听到了他，说明你俩有缘，他还会来找你的。”砚灵兮笑着说。
章京：“......”
傍晚，夫妻俩去接了然然回家。
八九点的时候，让周奇和鬼曼童陪着然然玩。
砚灵兮捏着然然地小手说：“早点睡觉知不知道？”
“知道啦。”然然仰着小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妈妈问，“你们又要去拯救世界了吗？下次可以带上我吗？”
“等你下次放假就带你一块，如果正好有坏蛋的话。”
“好耶！”然然蹦跶了一下，在爸爸妈妈脸上各亲了一下，“然然会乖乖的，爸爸妈妈不用担心。”
敲章京家门的时候，里头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章京又被吓到了。
半夜。
砚灵兮靠在莫玄淮身上，百无聊赖地玩手机。章京自己孤独地坐着。
“沙沙——”
那种鞋底摩擦在地面的声音响了起来。
砚灵兮抬头，无视章京眼巴巴的眼神，朝着门口走了过去，看了一眼猫眼，黑乎乎的。
砚灵兮没打一声招呼，直接把门给拉开了。
“啪嗒！”
壁虎一样紧紧贴在门上的男鬼措手不及，垂直下落，动作僵硬的他，直接是脸朝地。
章京被砚灵兮的动作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跳脚，就看到这一幕：“......”
这鬼，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砚灵兮用脚尖提了提男鬼的胳膊。
男鬼动了一下，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仰头看着砚灵兮，也不说话，眼神灰扑扑的。
砚灵兮：“你有事吗？”
男鬼张了张嘴，说道：“你，见过我，妻子，吗？”
说话很慢，像语言功能有障碍似的。
砚灵兮说：“你妻子？长什么样？”
“我妻子，长得，很漂亮。”
没了。
砚灵兮抽了抽嘴角：“没见过。”
男鬼：“哦，谢谢你。”
站起来，准备离开。
然后被砚灵兮给按在了原地。
第588章
被按在原地的男鬼也没发怒，他蒙蒙地扭头，结结巴巴地问：“你，干嘛，啊？”
男鬼看上去很吓人，但说话怎么这么憨呢？
搞得章京都害怕不起来了，他问：“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砚灵兮说：“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这鬼魂魄受过伤，傻乎乎的，脑子里只有自己的执念，做事没有一点计划，只凭借本能，也不伤人，就是以“永远”为期限地要完成自己的执念。
根据他刚才说的话，他的执念应该就是找老婆。
砚灵兮喊了莫玄淮一声，莫玄淮过来，揪住男鬼的衣领子，手上一用力，就把男鬼给踢了进来，扔到一边。
那男鬼想起来，砚灵兮眼疾手快地在他脑门上贴了一张黄符，男鬼就跟中了定身术似的一动不动。
砚灵兮拿出一根灵香，点燃后就放在男鬼面前，也不用什么支持，稳稳当当地立在地上，看得章京无声哇塞。
淡淡的白色烟雾犹如实质一般，柔软地飘在空中，萦绕在男鬼身旁。
要完全修复男鬼的魂魄，只用一支香是不够的，但可以暂时让他恢复神智。
他身上没有因果线，说明没有害过人，砚灵兮是很乐意帮助这样的鬼完成执念的，对她来说，也是功德一件。
灵香燃烧到一半，男鬼的眼神就清醒了，没有那么迷茫懵懂。
他看到自己面前有三个人，全都盯着他看，他还吓了一跳：“你们能看得到我？！”
砚灵兮：“能啊。”
男鬼瞪大眼睛，看起来比章京还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章京诡异地平衡了。
“我，我怎么在这里？”男鬼打量了一圈屋子，疑惑地问，“还有，你们是谁啊？”
章京说：“我是你的受害者。你他妈半夜敲我家房门，还把眼睛贴我家猫眼上，我差点就被你吓死！”
男鬼震惊了：“这是我干出来的事？你不是坑我的吧？”
章京怒了：“我坑你干嘛？我又不认识你！而且你是鬼，我是人，我能有那个胆子坑你吗？！”
男鬼一想，是哦。
章京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而且你搞搞清楚，是你来的我家！这是我家！”
男鬼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真是对不起了啊，我脑子有时候不太清醒。”
章京说：“我看出来了。”
砚灵兮问：“你老婆长什么样？”
章京虽然挺无语自己遭受这无妄之灾的，但想到一对有缘鬼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分开，脑残丈夫坚持不懈地寻找，就觉得挺感人的，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
没想到的是，男鬼却说：“我没有老婆啊。”
章京：“啊？”
砚灵兮和莫玄淮对了个眼神，一脸无语的表情，合着那位问你看见我老婆了吗的鬼不是你啊？
男鬼没注意到他们的表情，自顾自地说：“但我很像有个老婆，我这辈子和女人最亲密的行动也就是拉了拉小手。”
还是小学做游戏的时候，老师让拉的。
他一扭头，看到章京他们的表情，疑惑道：“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
章京就把开门后他说的话告诉了他，末了，他说：“你自己说你来找老婆的。”
男鬼憨厚地笑了笑：“其实也没错，我最大的愿望确实是找个老婆，哎，可惜死的早，到死都是孤家寡人一个。”
这点男鬼还是挺遗憾的。
他活着的时候就是自己一个人，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个老婆，组成他们的小家庭，他会用尽全力地对她好。
谁知道，一场意外，他变成了鬼。
但即便死了，这个心愿还是刻在他的心里，脑袋都不清楚了，还惦记着找老婆。
砚灵兮挑了挑眉，原来是这样。
章京指着他的脸，小心又好奇地问：“那你的脸又是怎么回事？”
左脸颊上一块肉都掉了，扣出猩红色的肌理。
砚灵兮补充道：“还有你的魂魄，是怎么受的伤？”
其实也简单。
人类世界有欺凌，鬼的世界也有。
他脸上和魂魄上的伤就是被别的鬼给打的，那时候他刚死，也不懂什么规矩，不小心就冲撞了别的大鬼，那鬼就给他了点教训，下手有点狠，就这样了。
他有时候脑袋正常，但有时候就很懵，常常醒来发现自己在不同的地方。
要不是这次，他真不知道自己懵的时候也在找老婆，想想还挺好笑的。
砚灵兮倒是挺欣赏他的。
遭受的磨难不少，但为人却不激进偏激，还对生活充满希望，最大的执念也是找老婆，而不是报仇。
“行了，既然是一场误会，你就给他道个歉。”砚灵兮发话，对着男鬼扬了扬下巴。
男鬼也听话，还真的对着章京道了个歉，态度诚恳：“对不起啊，吓着你了。”
“没事，不过你以后可得多多注意。万一再吓着有心脏病的，你罪过可就大了。”章京说。
男鬼苦笑：“我尽量吧。你也知道，我脑子有毛病.....”
“哦对，你先跟我回我家吧。”砚灵兮突然说。
她打算把男鬼魂魄上的伤给治好。
男鬼眼前一亮，激动地张了张嘴又闭上，然后又张开，说道：“你，难道你，你是不是......看上我了？”难道他就要有老婆了？！
砚灵兮：“......”
男鬼忽然打了个激灵，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男人，用阴沉冷漠的眼神看着他，看的他不寒而栗。
砚灵兮拉住莫玄淮的手，举起给他看他们的结婚戒指，一脸无语，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是一对吧？
“难怪你没老婆。”砚灵兮撇着嘴说。
男鬼：“......”
收款之后，砚灵兮他们就离开了。
回到家，砚灵兮让男鬼先去隔壁鬼屋待着：“不用怕，里面都是你的同类。时间不早了，有事明天说。”
说着，打了个哈欠，和莫玄淮把门关上了。
门缓缓关上的时候，男鬼对上了莫玄淮漠然的眼神。
......总觉得自己被记恨上了咋办？
进了鬼屋，男鬼一下子愣住了。
这是在......蹦迪？！
第589章 接着奏乐接着舞，大孝子？
昨晚忙活一通，早上砚灵兮自然起不来。
然然还要上学，被爸爸叫醒以后就跑了过来，蹬掉拖鞋，爬上爸爸妈妈的大床，扑到砚灵兮身上，声音软软小小地叫：“妈妈。”
砚灵兮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然然专注地看着砚灵兮的睡颜，问道：“妈妈，你还不起来吗？”
砚灵兮含糊地说：“宝宝乖啊，昨天睡太晚了，妈妈好困，不起了。”
然然有些失望：“那你也不能送我去上学了吗？”
“你爸爸会送你的。”砚灵兮把眼睛睁开一条小缝，迷迷糊糊地说完，又很快闭上了。
看出妈妈真的很困，然然也很懂事地没有闹，撅着屁股在砚灵兮脸上亲了一口：“那妈妈在家里睡觉，有爸爸送我就好啦！”
“真乖。”砚灵兮敷衍地说。
得了夸奖的然然高高兴兴地下床去，穿着自己的小拖鞋去洗漱，他现在已经是三岁的大孩子了，可以自己完成了。
换好衣服后，然然跑去餐桌。
早餐已经做好了，莫玄淮正在盛南瓜粥。
“爸爸，我好啦！”
莫玄淮走过来，把他抱到椅子上，交代道：“还有点烫，吹一吹再吃。”
“好的哦。”
吃完早饭，莫玄淮去送然然上学，回来的时候，砚灵兮还在睡。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十点半才起床。
早饭还有，但砚灵兮不想吃，就去冰箱里摸了个小蛋糕吃，抹茶味的，昨晚上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蛋糕店买的。
莫玄淮盯着她吃完，评价了一句：“然然都比你听话。”
有饭不吃，偏偏要吃蛋糕。
砚灵兮笑眯眯地说：“所以我是你老婆，他是你儿子啊。”
莫玄淮被逗笑，拿纸巾给她擦了擦嘴巴上的奶油屑。
砚灵兮换了身衣服，去了隔壁。
男鬼正随着动感舞曲而舞动身体，这地方本来隔音就好，还被他们下了禁止，叫破喉咙也不会打扰到别人。
砚灵兮一进来，周奇就把音乐给关了，训练有素。
男鬼还茫然呢：“奇哥，怎么关了？接着奏乐接着舞啊！”
众鬼：“......”
“我们老大来了。”离他最近的一只小鬼提醒道。
男鬼这才看到砚灵兮，摸摸脑袋，憨憨地说：“砚大师，你来了。你这真好玩。”
砚灵兮说：“你也挺好玩的。”
性格非常开朗，适应力很强，这才一晚上，就适应了蹦迪生活。
“你魂魄上的伤大概半个月就能修复好。”砚灵兮把手里的灵香递给他。
男鬼毕恭毕敬地用双手接过去，他昨天就见识到这灵香的妙用了，没想到砚灵兮真的这么大方地给他用，顿时感激涕零。
“谢谢你砚大师，你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尽管说，我曹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砚灵兮“哦”了一声，没什么特别大的情绪起伏。
听到鬼要给自己卖命，还没吃一根烤肠激动。
没办法，人格魅力太大，这一屋子的鬼都是她的小弟，早就习惯了。
下午砚灵兮去了一趟长安街，她的摊位那里站着两个人，都是女的，眉眼相似，一看就是母女，那位妈妈正是上回找她算女儿前途的那位。
“砚大师！”
女人眼神一扫，就扫到了正往这边来的砚灵兮，连忙叫了一声。
“砚大师，你终于来了！”
砚灵兮笑着说：“你今天可是要把钱给我的，我当然得来。”
女人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上回她离开的太急，确实忘了给钱，这次来也是专门来付账的，不愧是大师，算的真准。
“砚大师，真的很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女儿的情况，我将来一定会后悔莫及。”女人怜爱地摸了摸旁边女儿的头发。
她女儿很瘦，神色恹恹，看起来很没有精神气，但还是勉强对砚灵兮露出了个笑容。
很乖。
女人这几天好好地反省了自己，她不想再逼孩子去学习，对她来说，女儿的身体比学习重要一百倍。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将来女儿没出息，那也没关系，她趁现在还年轻多挣点，给女儿多留点财产。
女人现在没别的想法，就是挣钱，然后陪女儿治病。
砚灵兮看了一眼小丫头，小丫头对她腼腆地笑了一下，她也友好地回了个笑，对女人说：“放心吧，会否极泰来的。”
女人的表情顿时就亮了，再三说着感谢的话，很痛快地给砚灵兮转账，还多转了一千块。
砚灵兮看着他们离开，母女两个牵着手。
和薛婶打了个招呼，砚灵兮就准备回家了，她今天没打算出摊。
结果刚要和莫玄淮离开，就被一个男人给拦住了。
“砚大师，砚大师请你帮帮我，请你大发慈悲帮帮我吧！”
莫玄淮挡在砚灵兮面前，眉头紧蹙，将男人推开。男人趔趄了一下，又想上来抓砚灵兮的手臂。
砚灵兮说：“不抓着人就不会好好说话的话，别想我救你。”
因为很有可能没等她救就被莫玄淮踹死。
男人一僵，呼吸急促地看着砚灵兮。
砚灵兮给了他一个冷淡的眼神。
男人冷静下来，攥着手掌说：“对不起，砚大师，是我太激动了，我，我太害怕了......砚大师你别生气，求你帮帮我，我，我也是没办法了啊......”
不远处有个公园，这时间也没什么人。
砚灵兮坐在凉亭里，左手攥住莫玄淮的手，右手放在石桌上，撑着自己的下巴说：“说吧。”
男人坐在对面，却坐立不安，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咽了口唾沫说：“砚大师，我父亲前些天去世了，但他......他一直不肯‘走’！”
砚灵兮懒懒地垂了下眼皮：“哦？那是为什么呢？”
男人眼神飘忽地说：“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我......砚大师，你能别多问了吗，我只想请你把我爸送走，好好地送走，多少钱都无所谓。”
砚灵兮讽笑了一声：“装什么大孝子呢？你要真孝顺，还用得着请别人送你爸走吗？”
男人脸色瞬间耷拉了下来。
第590章 不孝子
丢脸，羞愧，心虚，紧张，不安......男人愈发地坐立难安，脸上是被戳中的难看表情。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想要辩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砚大师，这是我的家事，请你不要多问。我只想请你把我爸好好地送走。”
砚灵兮简直要被气笑了，拿这个高高在上的态度对谁呢？
“你搞清楚，是你死皮赖脸地扑过来，求我帮你的。别搞得好像我差你这一门生意似的。”砚灵兮眼神发冷，语气鄙夷，“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男人被说的脸色发白，他确实是走岔路了，觉得自己是拿钱的，就处于有力的地位。
但他忘了，自己才是求人的一方。
砚灵兮骂完也不理他了，就把人晾着，任他内心波涛汹涌，自己和莫玄淮小声说着话，完全拿他当空气。
男人用力攥着自己的手，指尖发白。
砚灵兮和莫玄淮态度越无所谓，他就越觉得不得劲，而且只要一想起家里......他就浑身冒冷气。
“砚大师，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只是太担心了......我也是想让家里安安稳稳的，想让父亲一路好走，他这样对他也不好啊......”
砚灵兮撩起眼皮，不阴不阳地瞥了他一眼。
男人心虚地噤了声。
“你要真想让你爸一路走好，就把他的东西还给他，别死不要脸地占为己有。”砚灵兮骂人从来不看对方脸色。
就算对方是业界大佬，惹着她了她也照骂不误。
“你年纪也不小了吧，怎么连点礼义廉耻都不懂呢？也是，有没有羞耻心和年纪也没啥太大的关系，但你着实有点太不要脸了。”砚灵兮讽刺地说。
虽然没有指着他的鼻子骂，但也差不多了，男人脸色跟打翻了调色盘似的，特别精彩。
“你父亲没什么对不起你的，你长大后也没给你要钱，家里有点好东西也想着给你们一家送过去。老人家辛辛苦苦给自己攒的棺材本，你们夫妻俩也好意思贪？”
这话犹如一声惊雷，男人猛地颤了一下，他没想到砚灵兮连这个也知道！
老人很看重自己的身后事，知道儿子靠不住，累死累活地给自己攒了点棺材本，可没想到，就这一点棺材本他们也得贪了去。
老人就这一个心愿都没办法满足，能愿意走吗？
所以这场粗糙的丧事连办都办不下去。
棺材盖不住，烛火总是熄，一阵又一阵的阴风飘过来，盆里的纸钱灰吹得到处都是......
村子里都说这是他爸心有不满，不愿意走，肯定是他这个做儿子的做了对不起老父亲的事，不然一个简简单单的丧事能出这么多岔子？
大家又都不是傻子。
“你虽然人品有问题，但罪不至死，我就提醒你一句，把你爸的东西都还回去，老老实实地跪地磕头求他原谅，那就什么事都没了。”砚灵兮指着男人说道。
男人紧紧抿着唇，也看不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砚灵兮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只是提醒，你爱听不听，不听家宅不宁，或者直接死了，都别来找我，碍眼。”
男人：“......”
砚灵兮没再看他，拉了拉莫玄淮的手，莫玄淮顺着她的力道起身，两人并肩离开，完全把他抛在脑后。
“他会还吗？”莫玄淮捏了捏她的手指，随口问道。
砚灵兮点点头：“当然会了，他怕死嘛。”
虽然他的老父亲大概率是不会动手让他死的，但人心虚的时候，就爱以己度人，只要他觉得自己不还会死，那老父亲会怎么做就不重要了。
这类人砚灵兮也不愿意多管，反正因果循环，总有一天，他会尝到自己种下的恶果的。
晚上，砚灵兮他们去林家吃饭。
林母好一段时间没见然然了，想得不得了，在电话里一直和然然说话。
“哎，乖乖，舅姥姥让人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菜，还买了草莓和车厘子，你可要快点来啊......”
“好的，舅姥姥，然然知道啦。”
林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想到一会儿就能见到小宝贝了，赶紧把今天买的玩具拿了出来。
林承允也在家，在邹繁的不懈努力下，他也考上了雁大，虽然是低空飞过的。
但林聿林母非常满意，都不是花钱买进去的，是他们儿子凭本事考上的！
肯定是祖坟冒青烟了！
当天晚上，夫妻俩就开着车回老家去上香了。
听到车子的声音，林母就迎出去了，看到从后座被抱下来的小不点，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
“然然！”
“舅姥姥！”
林母稀罕地把然然抱进怀里，抱了一会儿，然然想下来自己走。
林母问：“舅姥姥抱着不好吗？”
然然认真地说：“舅姥姥会累。”
林母的心软成了一滩水，怎么有这么乖的小孩啊，她摸着然然的小手说：“舅姥姥不累，舅姥姥有劲。”
然然还是下来自己走了，不过进屋之后，又被林聿抱了抱，刚下来，又被下楼的林承允抱住。
“小舅舅！”
林承允响亮地应了一声：“哎。”
林母把自己准备的礼物拿过来，给拆开，竟然是一个比小孩小一点的奥特曼，还会发光！
然然眼睛亮了，然然的小舅舅眼睛也亮了。
“然然，你相信光吗？”
“相信！”
砚灵兮：“......”
这两人是真能玩到一起，一点都看不出十几岁的年龄差距。
吃完饭又留下玩了一会儿，看时间不早了，莫玄淮他们也得回去了。
然然抱着他的大奥特曼爬上车子，林承允不舍地摸了一下，对然然说：“你可要好好对他啊。”
然然郑重道：“我会的，小舅舅，你放心。”
砚灵兮沉默片刻，路上问莫玄淮：“好像男孩都喜欢奥特曼，你喜欢不？”
莫玄淮：“不喜欢。”
“喜欢我是不是？”砚灵兮含着笑意的嗓音响起，充满了明知故问的意味。
莫玄淮瞥她一眼，没说话。
“是！是是！”然然替爸爸回答，“我也喜欢妈妈！”
砚灵兮正要说话，忽然感知到了什么，抬头去看，果然看到正前方的道路中央站着一个“人”。
莫玄淮车速不减，直接撞了过去。
－－－－－－题外话－－－－－－
是叫舅姥姥吧......（突然的不自信）
第591章 小战士然然
并没有应该有的沉闷声。
车子安安稳稳地从那“人”身上穿了过去，车速没有发生一点变化，一家三口一个比一个淡定。
然而，下一秒，那“人”又在前方的道路上出现了。
这次撞过去有很沉很重的“砰”一声。
把鬼撞飞之后，车子依旧稳稳地开在路上。
鬼：“......”
行驶一段路之后，周围的温度忽然有些下降，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阴魂靠近的阴冷潮湿，仿佛冻到骨头缝里一样，只是微微有些凉而已，就跟夏季进入秋季会降温似的。
砚灵兮叹了一口气：“我不想动手的。”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交谈着，多美好的画面啊，偏偏有鬼就是要讨打。
车子靠边停，砚灵兮他们下了车，然然也闹着要下去：“爸爸妈妈别忘了我，还有然然呢，然然也要帮忙！”
莫玄淮把儿子从儿童座椅上提溜下来，跟在砚灵兮身边，走到路边。
那地方正躺着一个男鬼，浑身是血，肢体有些扭曲，看起来就是被车撞后造成的。
他还“活着”，口中吐了好多血，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砚灵兮他们。
“你......你们......撞了我，我、我马上就要不行了......你们必须得、得负责！”
说着，又“哇”地一下吐出一大口血，衣领被浸得透透的。
砚灵兮一脸好奇地问：“如果我们非不负责呢？”
男鬼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怎么会有人撞死人还这么淡定，不害怕不紧张不担心也就算了，还这么好奇这么理所当然！
“你就变成厉鬼缠着我们？”
男鬼说：“没错！如果你们敢......咳咳咳！敢不负责任，我就是变成厉鬼......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到一半，想起自己的人设，临时咳嗽两声。
砚灵兮缩进莫玄淮的怀里，娇弱地把脸颊贴在他的胸膛，抖着嗓子说：“老公，我好害怕，他好可怕。”
砚灵兮本来还想“嘤嘤嘤”的，但还没说就差点把自己恶心住，就没说。
莫玄淮唇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又很快压下去，配合地揽着砚灵兮的肩膀，看着男鬼的眼神满是杀意：“别怕，只要把他处理了，他是不会有机会找茬的。”
男鬼：“......”
他妈的，遇着一家子狠人！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他眼睛一瞥，看见了拽着爸爸衣角的然然，眼睛一亮地说，“你们儿子还在这呢，就不怕教坏小孩吗？！”
砚灵兮和莫玄淮同时低头看了一眼然然，然然眨巴着大眼睛回看他们。
“乖儿子，到你上场的时候了。”砚灵兮说。
然然郑重地点了点头，挺起小胸膛，男子汉一般拍了拍：“好的，妈妈你放心地交给我吧。”
男鬼：“？？？”啥意思？
然然一脸严肃地走到男鬼面前。
男鬼头上的问号更大了，这小屁孩要干嘛？
砚灵兮笑眯眯地说：“你别怕，我儿子就是想尽尽孝心，因为你惹我不开心了。而且你正好适合我儿子练练手，挺不错的。”
男鬼每个字都认识，但他一句也没听懂。
下一秒，他挨打了。
男鬼蒙了，疼得“嗷”地一声叫了出来，他想躲，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没办法从一个三岁小孩手里逃脱！！！
“嗷——停停停，别打了！别打了！艹！！！疼死了，别打了啊啊啊啊！”
砚灵兮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车里拿了两个果冻，吸溜进嘴里，说道：“他说脏话，儿子，打他嘴巴！”
然然像个训练有素的小战士，一拳头就打在男鬼的嘴巴上。
他人小，力气有限，但也足够男鬼吃苦头了。
他牙齿磕在嘴巴上，尝到了铁锈味。
挣扎还是能挣扎的，但这小孩特别灵活，打的他抱头鼠窜，痛苦不堪。
“别打了！大哥我知道错了，姑奶奶，姑奶奶，我再也不说脏话了，你快让你儿子别打了！”
砚灵兮撇嘴，嘀咕道：“真不经打，没意思。”
莫玄淮叫了一声：“然然。”
然然“哎”了一声，不打了，跑回爸爸妈妈身边，微微喘着气，脑门出了点汗。
砚灵兮从莫玄淮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巾，给然然擦了擦脸上的汗，竖起大拇指：“干的不错。”
然然握着妈妈的手指，开心地一笑，童声很治愈。
但对于男鬼来说，是很治“郁”。
他缩在路边，惊恐地看着这一家子，他们就是魔鬼！
“哎，你不是说你变成厉鬼就缠着我们吗？”砚灵兮看着男鬼说，“你还不知道我们名字和家在哪呢，怎么缠着，要不要我告诉你呀。”
男鬼：“......不，不用了。”
“不用客气呀，来玩呗，鬼多热闹嘛。”砚灵兮很热情。
男鬼：“......”他怎么感觉被玩的会是自己啊？
“真，真的不用了，呜呜呜，姑奶奶，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男鬼这时候已经明白了，他们只怕早就知道自己是鬼，故意耍他玩呢。
男鬼默默抹了一把泪，他怎么这么惨啊！
不过就是想找个人坑一把，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上个供，他都好久没有吃饱过了。
谁知道，谁知道就这么踢到铁板了呢！
男鬼后悔啊，悔不当初啊！
砚灵兮挑了挑眉：“真知道错了？”
男鬼点头如捣蒜：“真的知道错了，姑奶奶，我再也不敢了，您就放我这一次吧。”
“行吧。”
砚灵兮能看得出来，他没害过人。既然如此，就不逗他玩了。
“很久没吃饱饭了？”
男鬼含着两泡泪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饿啊！
不是饿死鬼胜似饿死鬼！
“怪可怜的。”砚灵兮说。
男鬼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充满希冀地看着她，所以把我当个屁放了吧，求求了。
“但你活该。”砚灵兮又说。
男鬼哽咽了。
砚灵兮嗤笑一声，从车里拿出几张元宝，点燃扔到他面前：“赏你的。”
香味扑鼻！
男鬼顿时飘飘欲仙，好好吃，好好吃啊！
等他从好吃的上回过神来，魔鬼一家已经不在了。
如果被打一顿就能吃这么好这么饱，他觉得他也是可以接受的。
－－－－－－题外话－－－－－－
今天又要去医院了，唉
第592章 相依为命，父女愿望
半个月后，曹洛魂魄上的上伤已经治好，该离开了。
但曹洛已经乐不思蜀，这地方简直就是天堂，他不想走了，于是死皮赖脸地恳求砚灵兮，求她让他留下。
砚灵兮无所谓，留就留吧。
这天，莫玄淮回地府去处理事情——这位酆都大帝现在已经定居人间，老婆孩子热炕头，但是偶尔也需要回地府处理一下。
砚灵兮去接然然，她现在依旧不会开车，也不乐意学，所以家里买了小电驴给她骑。
“妈妈！”
然然小跑过来，抱着砚灵兮撒了会儿娇，自己爬上后座，小肉手抱着妈妈的腰，小脸依恋地贴在妈妈背上，童声清脆：“妈妈，我坐好啦！”
砚灵兮右手一拧油门，小电驴驶离幼儿园。
老公不在，两人就在外面吃的，六七点的时候，去离家不远的一家沙县小吃用餐，这家店的小馄饨可好吃了。
砚灵兮在路上买了点卤味，然然吃不了太辣的，所以又买了一点凉菜，没放辣椒。
到店里，点了两碗馄饨，一份蒸饺。
馄饨皮很薄，能看到里头鲜红的肉馅，撒了很多紫菜碎和虾皮，汤是用大骨头熬的，弄弄的香味扑鼻而来。
然然凭借着自己漂亮可爱的小脸蛋和与妈妈如出一辙的会说话，成功哄的老板娘笑得见牙不见眼，硬是送了他们两个狮子头。
砚灵兮喝了一口馄饨汤说：“顺其自然，你可以靠脸吃饭了。”
然然骄傲地扬起小下巴：“我长得好看。”
自信这方面，也是继承的他妈。
正吃着，门外来了两人，一男一女，女的二十出头的模样，男的是四五十的模样，两人眉眼相似，一看就是父女。
女孩不知道怎么了，双眼通红，两眼无神，神思不属，看着浑浑噩噩的。
老板娘问：“两位吃点什么？”
女孩呆呆地坐在位置上，根本没听见老板娘的话。老板娘去看中年男人，男人心疼地看着女儿。
老板娘又问了两遍，女孩才突然回神，抹了一把眼睛：“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您说什么？”
老板娘：“没事，就是问你们吃点什么。”
女孩说：“来一碗馄饨面吧。”
“就一碗吗？”老板娘问。
女孩眼眶又湿润起来，微微有些哽咽地说：“嗯，就一碗。”
老板娘“哎”了一声，转身去厨房了。
然然碰了碰砚灵兮的手，小声地叫了一声妈妈。
砚灵兮嗯了一声，左手戴着一个一次性手套，正拿着一个鸭锁骨啃呢，这玩意儿谁啃表情都不会好看到哪儿去。
“妈妈，那个爷爷......”然然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那个中年男人。
砚灵兮又“嗯”了一声，交代了一句：“吃你的饭，别老盯着别人看。”
然然乖乖地哦了一声，拿着小勺子吃馄饨。
但那对父女就坐在他们旁边的位置上，不盯着看也能注意到。
老板娘很快就把馄饨面端上来了，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女孩，估计是想问她怎么了，看着太可怜了，但没好意思问。
女孩盯着碗看了一会儿，拿了筷子，低头吃，吃着吃着就开始掉金豆子，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哽咽：“爸......”
中年男人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抬手摸了摸女孩的脑袋，但手却并没有落到实处。
“爸在呢，小瑛别哭。”
女孩嘴里都是馄饨面，咀嚼地很慢很艰难，大颗大颗的眼泪砸进碗里。
店里没什么人，除了砚灵兮和然然，就是他们父子了。
女孩哽咽的哭声引得老板娘频频望向她，最终还是没忍住：“小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女孩抬头看她，一脸的泪。
老板娘也四五十岁了，这孩子和她孩子差不多大，难免想起自己的孩子，不免心疼。
“你要不想说就不说，但是婶子告诉你，这世上啊，没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
女孩嘴角抽搐了两下，突然放声哭了出来。
人在伤心难过的时候，没人理还好，一被安慰，心里所有的委屈就都跑出来了。
女孩趴在桌子上哭了好一会儿，期间有一个客人要进来，听到声音又尴尬地退了出去，老板娘给了他一个不好意思的眼神。
老板娘看向中年男人，问道：“你也哄哄你女儿啊，小姑娘现在肯定最需要家人哄。”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露出惊讶的表情。
女孩没多想，她低低地说：“我没家人了......从今以后，我彻底地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老板娘疑惑，这不是父女吗？长得也忒像了啊。
“婶婶，我爸爸去世了，前些天的事......”女孩抽噎地说，她不想打哭嗝儿，但刚刚哭的太狠，停不下来，她喃喃道，“那时候我还没这么难过，就是，就是觉得茫然......可是今天给爸爸，给爸爸打电话......变成了......空号......”
听着话筒里传来没有感情的电子音，重复地说着“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那一瞬间，女孩崩溃了。
她终于不得不接受事实——她爸爸不在了。
爸爸再也不会接她的电话了。
“婶婶，你可能不记得我......我爸爸每次来，来找我，都带我来......来吃你家的馄饨面......”
所以她今天又来了。
“我妈妈在我小时候就不要，不要我了，我是我爸爸一.....一个人带大的......”
爸爸就是她的支撑，有爸爸在，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知道自己有家。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女孩又忍不住哭了起来：“我好想再见他一面啊。真的好想啊。”
旁边的中年男人也忍不住掩面而泣：“小瑛......”
老板娘看看中年男人，愈发疑惑，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又拿不准哪里不对劲。
然然小声地叫：“妈妈，我们帮帮她好吗？”
砚灵兮抬头看他。
然然手里握着勺子，但没吃几个，小孩情绪敏感，将心比心，低落地说：“如果我见不到爸爸妈妈，我也会很难过的。”
砚灵兮夹了个蒸饺，说：“把这个吃了，妈妈就帮她。”
然然眼睛一亮，嗷呜一口吃了下去，用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看着砚灵兮。
砚灵兮站了起来。
－－－－－－题外话－－－－－－
今天有一点时间，先更一章，下午可能还得去医院，争取下午再写一章！
第593章 父女相见，温存
砚灵兮一站起来，然然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从椅子上跳下来，身姿灵活，贴着砚灵兮的腿，小脸好奇地看着他们。
老板娘愣了一下，连忙问道：“是需要什么吗？不好意思啊，刚刚没听见。”
砚灵兮摆了摆手，先说了自己没有要东西，随后自然地在女孩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
这样子明显是有话要对她说，女孩泪眼朦胧地抽了抽鼻子，她哭的太厉害，现在身体还一颤一颤的。
因为是在外面，会有意识地收敛，在家里她可能会直接哭晕过去。
“你，你是找我有事吗？”
砚灵兮看了一眼旁边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
女孩很有教养，虽然自己在伤心，但还是摆出了倾听的模样，即便砚灵兮只是一个陌生人。
但砚灵兮说的话却让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砚灵兮：“我有办法让你和你爸爸见面，但只能一面。”
这话一出，不止女孩，中年男人也愣住了。
中年男人自己就是鬼，第一反应是她有什么办法。但女孩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提醒道：“我爸爸已经去世了......”
砚灵兮颔首道：“我知道。”
“那你......”女孩很奇怪。
砚灵兮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惊悚的话说：“人死了会变成鬼，人也能见鬼的啊。”
女孩：“......”
老板娘：“......”
女孩还好，年纪小，老板娘却经不起吓，听完这话顿时打了个抖，
“这位姐姐，你是专门哄我开心的吗？”女孩半天想出来这么个理由。
砚灵兮竟然点了点头，笑着说：“算是吧。不过主要是这位小朋友，他说如果他见不到爸爸，他也会难过的。所以我只好上赶着来了。”
女孩他们都看向然然，被三双眼睛盯着的然然不好意思地把脑袋埋入妈妈的怀抱，害臊了。
女孩懵懵地看着砚灵兮，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
砚灵兮说：“你爸爸国字脸，眉粗而黑，左脸和眉毛上分别有一颗黑痣，胳膊上有一道疤，是见义勇为的时候被划伤的。”
老板娘长长地抽了一口气，眼珠子僵硬地转到女孩旁边的位置上，国字脸，脸上和眉毛上有黑痣，都对上了！
所以这就是女孩的父亲......是鬼！！！
女孩慢慢地瞪大眼睛，呼吸开始急促：“你......”
说了一个字又戛然而止，因为她太过激动导致破音，她清了清嗓子，带着哽咽问：“你怎么知道？！”
她爸爸胳膊上的疤痕并不明显，知道的人也不多，他爸不爱显摆。
然然举手抢答：“我妈妈是玄术士，超厉害的！”
那，那她真的能让她再和爸爸见一面吗？
女孩喉咙像是被堵住似的发不出声音，但她的眼神传达出了这句话。
砚灵兮看向旁边，和中年男人对上视线。
女孩意识到什么，也跟着看了过去，嗓音颤抖地叫了一声：“爸......”
“哎！”中年男人道，“爸在呢！”
但女孩看不见，也听不见。
砚灵兮念了句咒语，在女孩眼皮上抹了一下。
女孩下意识闭上眼睛，察觉到砚灵兮手指离开，复睁开眼，入眼竟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一张脸。
“爸！”
“哎，爸在呢！”
这次终于有了回应。
父女俩抱头痛哭，闻者落泪，老板娘看着这一幕，也很难生出害怕的情绪。
“你们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时间一到，咒语就会失效。”砚灵兮说完，又看了一眼中年男人道，“知道你放不下孩子，但也别忘了投胎转世。”
提醒点到为止，砚灵兮付了钱，领着然然离开了。
其实这种行为并不符合规矩，但也不会离经叛道到哪儿去，就当做好事了。
更何况，是宝贝儿子的请求，然然很少让他们做什么。
砚灵兮也很高兴且欣慰，儿子有同理心，这比什么都重要。
回去的路上然然没怎么说话，坐电梯上楼的时候，砚灵兮问他怎么了。
然然撅着嘴巴，委屈地说：“我想爸爸了。”
砚灵兮：“......”
是看到那个中年男人才想的吗？砚灵兮真不知道莫玄淮知道这事地话，是该高兴还是哭笑不得。
毕竟然然他爸还活的好好的。
砚灵兮憋着笑说：“我也想。”
然然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
“就这两天吧。”
莫玄淮从不会离家超过三天，今天就是第二天了，砚灵兮估摸着今天晚上他就能回来。
然然欢呼了一声。
半夜，睡得正好，砚灵兮忽然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迷迷糊糊睁眼一看，看到自己身上压了个黑影，闻到熟悉的味道，砚灵兮咕哝着说：“莫玄淮，你回来了。”
莫玄淮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轻而缓地吻着她的嘴唇，两天没见，他很想她。
砚灵兮抬手揽住他的脖颈，回应了他。
于是由轻到重，从和风细雨转为狂风骤雨，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砚灵兮有些呼吸不过来地推推他的胸膛，没推开......
这一夜，砚灵兮又没睡好。
翌日。
然然独自醒过来，坐在床上揉了揉眼睛，小奶音软软地叫：“妈妈......”
砚灵兮在隔壁呼呼大睡，自然无法回应。
然然爬起来，穿着自己的小恐龙拖鞋，推开隔壁的房门：“妈妈。”
叫完之后看到了莫玄淮，眼睛都亮了，迈着小短腿跑过来，扑在床边，想大声叫来着，莫玄淮对他竖了下手指在唇边。
然然立刻放低声音，但依旧难掩兴奋：“爸爸，你回来啦！”
莫玄淮说：“嗯，回来了。要上学是不是？”
“对呀对呀，妈妈怎么还在睡呀？”
莫玄淮面不改色：“妈妈昨天太累了。”
然然眨了眨眼睛，妈妈昨天也没做什么呀。
“你乖点，自己去洗漱，让妈妈继续睡，我去送你上学。”莫玄淮揉了一把儿子毛茸茸的小脑袋。
然然点点头，又跑出去了。
莫玄淮起身去洗漱，换好衣服后，走到床边，俯身，温柔地亲了亲砚灵兮的脸蛋：“我去送然然了啊。”
砚灵兮咕哝一声，也没听清说的啥。
莫玄淮一笑，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第594章 我不是变态！
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莫玄淮在客厅，正在打扫房间。
他离开了两天，其实并不算太乱，但莫玄淮一向有条理，喜欢整洁干净，再说也没别的事。
“醒了？饿不饿？”莫玄淮放下拖把，将砚灵兮接在怀里，低头温声道。
砚灵兮摸了摸肚子，眼睛半耷拉着：“还好，就是腰和腿有点疼。”
莫玄淮抱着她坐到沙发上，轻笑着说：“是我的错。”
砚灵兮凉凉地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问：“错哪儿了？”
莫玄淮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本能压抑的太久，一朝爆发，没能控制住。”
砚灵兮：“......”
砚灵兮：“呸。”
说的这么好听，其实就是故意的！
砚灵兮醒的太晚，早午饭是一块吃的。
两天没吃莫玄淮做的饭，中午她吃了好大一碗打卤面，菜也吃得七七八八。
“这是什么时候买的？”
莫玄淮指着卤味和凉菜问道。
砚灵兮呼噜一口面条，说：“昨天晚上，我和儿子去吃馄饨，路上买的。”
那还能要，莫玄淮就没扔。
吃完饭之后，砚灵兮还要出门，做生意。
邢华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
这个梦想终于在今年实现了，虽然她爸妈也出了一部分的钱，这点还是让她挺不好意思的。
房子不算新，但面积挺大。不在市中心，但离她爸妈家和她上班的地方都挺近的，邢华非常满意。
可她不知道这地方.....闹鬼！
砚灵兮刚敲了门，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女人面色紧张，眼睛微微瞪大，下颌线紧绷地问：“是砚大师吗？”
砚灵兮点了点头：“是我。”
女人肩膀一松，终于放松了下来：“砚大师，莫先生，快请进，快请进。”
但凡关注砚灵兮微博的都知道，她有一个感情很好的丈夫，姓莫，两人总是形影不离。
若是砚灵兮身边有男人，八九不离十就是她的丈夫。
邢华说完，面前这两人都没什么反应她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不由得有些感叹。
因为她是不婚一族，看多了身边和网上婚姻失败的例子，她对婚姻是没有一点期待的。
但这两人之间那种氛围好，就莫名让人有种“我又相信爱情了”的想法。
察觉到自己想法很危险，邢华连忙摇了摇头，对她来说，不要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
邢华这房子老是老了点，但她是个很有情调的人，打理得很舒服，桌子上还放着一束花，淡淡的清新花香随风飘来。
邢华倒了两杯水：“砚大师，莫先生，你们喝水。”
“多谢。”砚灵兮说，“你说说吧，遇到什么事了。”
邢华便说了起来。
原来她搬到这房子里已经半个月了，刚开始还挺正常的，但慢慢地，就开始发生一些奇怪的事。
比如说，邢华的鞋子总是乱七八糟地在地上，而不是鞋柜里。
再比如说，家里的一些家具总是挪位。
再比如说，她吃剩下的饭菜总是莫名其妙地没有味道，吃下去味同嚼蜡，跟在吃塑料似的。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
一开始，邢华还以为是家里遭贼了，但在家里翻了一圈，什么东西都没丢。
是的，没错，即便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但什么都没丢。
后来她突然想到，她忘了自己在哪里看的了，说是被鬼吃的食物才会没有一丁点儿的味道。
邢华就上了心，一边越想越觉得诡异，一边又觉得自己是迷信。
直到前天晚上，她迷迷糊糊醒来，竟然看到自己床边有一个黑影！
邢华还以为是进贼了，这种时候不能醒，万一对方破罐子破摔，本来只打算偷东西，但因为被人抓个正着而要谋财害命，那就得不偿失了。
邢华紧闭双眼，半天却没听到动静，手心出了很多汗，听到那人说了一句“再不搬出去，我真的会对你不客气”，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邢华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却看到那人直接从门上穿了过去。
邢华：“......”
后半夜，邢华一直没睡着，又怕那鬼去而复返，只能如棺材板一样，十分僵硬地躺在床上。
白天一到，她就赶紧求助了砚灵兮。
砚灵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确实是鬼没错。”
邢华脸色一变，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真是鬼啊......”
被砚大师确认，和自己以为，这种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她心里闪过一丝庆幸，自己运气还挺好的，没有遇上疯狂变态的厉鬼，不然绝对小命不保。
砚灵兮打量了一下这屋子，鬼气挺重的，那鬼应当是住了不少时日，说不定比邢华还要早。
不过砚灵兮觉得，那鬼应该没有坏心，毕竟这么多天，他并没有对邢华动手。
从邢华的面相来看，没有生命危险，顶多是因为撞鬼有点小倒霉罢了。
不严重。
“鬼先生，要不要出来谈谈？”砚灵兮突然说。
邢华吓了一跳，懵懵地说：“砚大师，就，就这么干叫啊？”
砚灵兮眨了眨眼睛：“很干吗？”
邢华点点头：“挺干的。”
砚灵兮失笑：“那怎么才算湿叫？”
邢华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发觉自己问的问题好傻，她一个连业余的都不算的竟然质疑人家专业的。
并没有鬼回应砚灵兮，但她知道，那鬼就在这房子里，躲在暗处观察着他们。
“鬼先生，大家都长了嘴，那就得发挥它的用处啊。你放心，我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你有理，我不会收你的。”
如果你没理，那你逃不了。
这句话砚灵兮没说出来。
又等了片刻，邢华觉得这法子不行的时候，一股寒气从后背窜了出来。
她回头一看，发现自己背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不，一个鬼。
看身形，正是她半夜看到的那个！
邢华倒抽一口冷气，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到了砚灵兮身后。
砚灵兮眯了眯眼，因果线啊......
“说说看，你一个大男鬼，在人家独居女性家闹腾的原因是什么。”
男鬼一头黑线地说：“我不是变态！”
第595章 你的死期到了
砚灵兮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男鬼加重声音：“我不是变态！”
砚灵兮抬手往下压了压，摊了摊手：“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男鬼：“......”
你分明就是不信！
“这是我家才对！”男鬼说，“我也没打算对她做什么事，我只是想赶她出去罢了。这是我的家，我不想让别人住进来。”
邢华忍不住插嘴：“你的家？可你已经死了，这房子自然就归属于你的家人了。”
男鬼冷笑一声：“家人？你说的是贾毅？”
邢华点了点头，贾毅，就是这房子现在的主人，就是他把房子卖给她的。
“他算个屁的家人！”男鬼冷声道，“我与他不共戴天！绝无情分可言。”
每个字都是他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恨意彻骨。
他身上的黑气变得浓郁且危险，刚刚还挺和善的，突然就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邢华难受地皱了皱眉。
砚灵兮打了个响指：“嘿，收敛点，太冷了。”
鬼有阴寒之气，本来温度就偏低，一发怒温度就更低，即便是夏天，也会冷的竖起汗毛，更何况现在已经入秋。
男鬼有点受不住情绪，砚灵兮从包里拿出一张黄符就扔了过去。
鬼天生就怕这玩意儿，男鬼吓了一跳，可他反应慢了一拍，被黄符贴个正着，差点以为自己就要再死一次，悲伤逆流成河。
谁知道，等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还好好的。
原来那黄符只是收拢他鬼气，并不会伤害他。
砚灵兮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男鬼尴尬极了：“......”
他以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社死。
砚灵兮看了一眼莫玄淮，嘴边有没憋住的笑意。
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合时宜，但邢华看到这一幕，想起了网上的一句话，说人在笑的时候会下意识看向自己喜欢的人。
原来是真的啊。
砚灵兮问：“你怎么死的？贾毅害的？”
“你怎么知道？”男鬼震惊地问道。
砚灵兮说：“我又不傻，长了眼睛，自己会看。”
邢华补充道：“提起贾毅你那么生气，猜也能猜到了。”
不过也是砚大师厉害，像她顶多猜他们有什么龃龉，不会直接猜是人命。
男鬼低着头，情绪又开始down下去，脸上表情阴沉沉的，看着就觉得他一定遭遇了非常不好的事情。
“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们说说。”砚灵兮随口道。
男鬼抬头问：“和你们说有什么用？你们能帮我报仇吗？”
他语气有些冲，说完又有点后悔，他属实是迁怒了。
但砚灵兮并没有生气，她笑眯眯地说：“说不定呢。我这人啊，一向乐于助人，和鬼。帮理不帮人。”
男人看了她片刻，问道：“你不是大师吗？你不收我？也不帮人？”
砚灵兮抬起手，纤细的手指在空中点了几下，一字一句地说：“帮，理，不，帮，人。”
说完，砚灵兮还很礼貌地问：“这回听清了吗？没听清的话，就拉倒。”
男鬼：“......”
他还以为砚灵兮会说，没听清的话她就再说一遍呢。
周奇他们在的话，肯定会对他说，你真的想太多。
打你一顿还差不多，他们老大是最不惯人臭脾气的了。
男鬼说起他的生前事。
其实是个蛮俗套的故事，他和贾毅是朋友，非常好的朋友，可他把人家当好兄弟，人家却是把他当冤大头。
男鬼名叫谢丰，这房子是他爸妈留给他的，别看是老房子，但在寸金寸土的雁城，那也是非常值钱的，卖个几百万不是问题。
没想到的是，这房子被贾毅给盯上了。
他趁着谢丰喝醉，骗他签了转让合同。
喝醉时人的大脑并不清醒，意识不到自己做了什么，而签署合同，最基础的三个点就是“行为人具有相应的民事行为能力”“意思表示真实”和“不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不违背公序良俗”。
也就是说，贾毅骗谢丰签的这份合同根本就没有法律效应。
于是为了让这份合同“具有”法律效应，贾毅又一手策划了谢丰的死亡。
只要谢丰死了，就没人知道谢丰是在喝醉的时候签下的合同，没人会告他，自然就有法律效应了。
邢华听得叹为观止：“这得是什么品种的人渣败类啊......”
谢丰说：“我就死在这房子里。”
砚灵兮问：“怎么死的？”
“煤气中毒。”男鬼说。
砚灵兮点了点头，合情合理，煤气中毒会出现意识模糊和四肢无力等症状，逃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邢华抽了抽嘴角，所以这是凶宅......她还在凶宅里住了这么久？！！！
谢丰死后，贾毅心安理得地将房子占为己有。
而谢丰却成了地缚灵，他出不了这房子。
贾毅将这房子租了出去，但每租一户人家，谢丰都会想办法把人吓走。
贾毅做了亏心事，自然更不敢过来。
也幸亏他没过来，否则谢丰会立刻杀了他。
他连带邢华过来看房，都是让别人带的。他坚决不踏入这房子一步。
邢华咬牙：“他妈的，我说怎么比市场价便宜呢，感情他坑老娘！”
谢丰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也没打算对你做什么，我就是想让你走。”
闻言，邢华委屈地说：“可这也是我花钱买的呀......”
谢丰沉默，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离不开房子，没办法去报仇，也没法去投胎，他什么都做不了，也就只能吓吓人。
砚灵兮说：“我可以帮你。”
谢丰猛地抬头：“你，你真的能帮我？你怎么帮？”
砚灵兮说：“帮你离开这里，但报仇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去做。”
谢丰欣喜若狂：“这就够了，这就足够了！”
只要能离开这房子，他就能去找贾毅，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砚灵兮捏诀，谢丰身上一热，一股奇异的感觉涌入四肢百骸，就像身上长年累月的枷锁终于碎裂，浑身都轻松了。
谢丰激动地飘了出去，目光发沉。
贾毅，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你的死期，到了！
第596章 见鬼说鬼话
贾毅家境一般，虽说不富裕，但他也没有穷到吃土的地步，所以当知道贾毅为了房子谋害他的时候，谢丰很是难以置信。
一方面懊恼自己眼瞎这么多年，错把狼子野心当真心朋友；一方面不愿意相信，这种事怎么就让自己遇上了。
谢丰不知道贾毅现在住在哪里，正思索之际，忽然听到了通话的“嘟”声。
扭头一看，邢华拨通了电话，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贾毅。
电话很快接通，邢华直奔主题：“贾先生，请问你现在住哪儿？我有些事情想要当面和你谈。”
贾毅声音明显紧张了起来：“怎、怎么了？”
估计是以为邢华也撞鬼了，打算和他算账。
邢华面色平静地说：“有点事想当面和你说，放心，是好事。”
贾毅沉默两秒问：“什么好事？”
邢华翻了个白眼，这人可真是，她临时编了个理由：“是这样的，我朋友弄了个项目，只要做成会很赚钱，但我这不是刚买了房，钱不够吗，就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
能为了把房子占为己有而害死自己朋友的人，见钱眼开四个字是刻在他骨头里的。
贾毅果然很感兴趣：“什么项目啊？真能赚钱？”
邢华：“一两句说不清楚，你家在哪儿，我先把文件给你送去，你看看，明天咱们再仔细谈。”
曹洛便把家里的地址说了出来。
挂了电话，邢华对谢丰说：“搞定了。”
砚灵兮靠在莫玄淮身上，勾着唇角道：“厉害呀。”
邢华得意地挑了下眉，工作这么多年可不是白干的，不说别的，这说瞎话的本事都锻炼出来了。
砚灵兮挺欣赏邢华的，现代独立自主女性，有自己的想法，就是胆子有点小。
对比，邢华表示：“砚大师，我只是正常反应。正常人见到鬼应该没有不害怕的吧？”
谢丰郑重地对邢华表达了歉意和感谢，随后跟着砚灵兮一起离开。
砚灵兮要去确认一下，她心里知道谢丰说的九成都是真话，但她必须亲眼确认因果线，这才是负责任的玄术师。
到了贾毅的住处，刚进小区走了没多久，谢丰脚步突然一顿，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的一个男人，紧紧咬着牙，垂在身侧的手掌握成拳头，用力到青筋暴起。
“贾毅？”砚灵兮问。
谢丰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个“嗯”字。
贾毅身上也有因果线，血红色的，另一端就连在谢丰身上。
谢丰果然说的都是真话。
砚灵兮交代了一句：“自己注意点，不要打扰别人家，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说完之后，砚灵兮和莫玄淮便转身准备离开，被谢丰叫住。
谢丰对她鞠了个九十度的躬，郑重地道：“砚大师，谢谢你。”
砚灵兮摆了摆手，和莫玄淮手牵着手离开了。
谢丰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这才收回眼神，重新看向贾毅。
贾毅接了个电话，是邢华的，对方说临时有点事，方案明天再给他。
贾毅有点不乐意，说自己可以去拿，但邢华直接把电话挂了，惹得贾毅骂了好几句难听的话。
谢丰跟了上去。
贾毅猛地打了个寒战，抬头在电梯里扫了一圈，纳闷地嘀咕了一句：“妈的，怎么突然这么冷？”
贾毅没当回事，就是随口一骂，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发现越来越冷，就像掉进了冰窟窿一样。
贾毅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只穿了一件短袖，很轻易就能看到，他发抖地抱住自己的胳膊，看了一眼数字，却发现今天电梯上升的格外缓慢。
等到电梯终于“叮”一声打开，贾毅已经冻的有点神志不清了。
可是一出电梯，那种刺骨的冰冷又潮水般地褪了下去，就好像刚刚都是一场梦一样。
没有那么冷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贾毅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让他很不自在。
他回了家，关门的时候稍微卡了一下，似乎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下意识应了一声，抬头，走廊却是空空荡荡的。
听错了吗？
贾毅把门关上，疲倦地瘫到沙发上。
那种仿佛有人盯着他的感觉并没有消失，贾毅忽然瞪大眼睛，刚刚叫他的那道声音，好耳熟，像是......谢丰！
一想到谢丰，贾毅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天色还早，但他却早早地上了床，想睡觉又睡不着，迷迷糊糊地到了晚上。
贾毅是被一阵窒息给惊醒的。
他瞪大眼睛，脖子上传来强烈的收紧感，就像有人在掐他的脖子。
明明房间里，除了他再没有别人。
但贾毅就是被死死地钉在了床上，一双大手压制在他的脖子上，力气很大，贾毅痛苦地挣扎四肢，然而就是逃不出去！
“救……救命！”
贾毅胶囊地从嘴里挤出两个字，目光染上了一丝绝望。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骤然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贾毅狼狈地趴在床上，咳嗽个不停。
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鬼压床吗？还是别的什么......
贾毅无意中一抬头，竟然看到床边站着个黑影，昏暗的环境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能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像刺一样。
一道闪电迅疾划过，照亮了那人的脸庞。
要下雨了。
“谢，谢丰？！！！”贾毅失声叫道，嗓音嘶哑。
谢丰讽刺地笑了起来：“难为你，竟然还记得我。”
贾毅本就急促的呼吸愈发粗重，谢丰，怎么会是谢丰？！谢丰明明已经死了啊！
“你，你，你是鬼？！”
谢丰反问：“你不该是最清楚的吗？毕竟，是你亲手杀死的我。”
贾毅狠狠地抽了一口气，恐慌又惊惧地说：“你，你想干什么？你想报仇吗？！不，不，谢丰，求你，求你饶了我，我，我知道错了，我当时......当时是，是鬼迷心窍了，求你放过我吧，我还有父母要照顾，你也见过他们的，他们对你很好的，你忍心让他们晚年丧子吗？他们以后该怎么活啊，对不对，谢丰？”
谢丰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了贾毅的无耻。
知道他重感情，连他上了年纪的父母也可以拿来当筹码。
第597章 看不见的朋友？
谢丰甚至怀疑，他是真的担心他死后父母没有人照顾吗？他真的有把父母当父母吗？
但无论答案是什么，都和他没关系。
“如果你父母没有人送终，那是你自己造成的。”谢丰认真地说，“这世上，最不该为你的错误买单的人，就是我了。”
他才是最大的受害人。
贾毅愣了一下，还想再说什么。
但谢丰已经不想再忍了，他要让他死，要让他生不如死！
他一巴掌挥过去，贾毅整个人都飞了起来，重重地砸在墙上，顿时“噗”地吐了一口血出来，他痛苦地捂住了胸口。
贾毅艰难地抬头，看到印象中那个阳光善良的谢丰恶狠狠地看着他......不，也不能说恶狠狠，因为他完全已经是看死人的眼神了。
贾毅贪财又怕死，他跪在地上，涕泗横流地恳求谢丰放过他。
谢丰没有说话，贾毅还以为他是心软了，下一秒就看见地上冒出了很多的血，像毒蛇一样朝他“爬行”过来，贾毅被这一幕吓得狠狠抖了一下。
那血迹蜿蜒而来，一碰到贾毅就在他身上留下了刺眼的红色痕迹。
贾毅痛苦地大叫：“啊啊啊啊啊！好疼，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啊啊啊啊！救命，救救我！谢丰，求你放过我，啊啊啊啊好疼！”
贾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疼痛，因为他疼得脑子里只有“疼”这个字。
他疼得满地打滚，脸色扭曲。
谢丰只是淡定地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欣赏他的丑态。
直到此刻，他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报仇的快感。
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谢丰都在怨天尤人。
怨老天不公平，怨自己识人不清，太过天真。
但现在，他又觉得老天爷一定程度上是公平的，砚灵兮就是老天派给他的寻求正义的使者。
谢丰想到什么，突然收手，血迹停止蔓延，贾毅终于能够喘口气了，他已经疼出了满身的汗。
“跟我出去。”谢丰说。
贾毅：“不，不......”
“不出去，现在就杀了你。”谢丰淡淡地说。
贾毅没办法，只能跟着他出去。
谢丰带他去了郊区。
第二天，一个环卫工人发现了贾毅的尸体。
尸体旁边还有一张遗书，交代了他曾犯下的罪行。
而贾毅，死相凄惨，让人不忍再看第二眼。
谢丰在旁边，没人能看得到他，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谢丰十分感谢砚灵兮，临去投胎之前还是去见了他一面，得知他是把贾毅引到郊区动的手，不由得问了一句为什么。
谢丰说：“我想着，要是死在房子里，人家房东再租房不是亏了吗？住进来的人也会害怕。”
砚灵兮：“......”
这人品行不错，大仇得报还能想着不给别人添麻烦，唉，真可惜了。
谢丰去投胎了，下一世，定会光明灿烂。
因为善恶有报，功过有论。
周五。
砚灵兮和莫玄淮去接然然放学，只要有时间他们都是俩人一起去的。
幼儿园很多小朋友大多数都是妈妈一个人来接，也有爸爸来不过比较少，有的甚至是爷爷奶奶或者保姆来接，所以然然就很鹤立鸡群，小朋友们都很羡慕他。
然然依旧是撒欢儿似的跑过来，扑到砚灵兮怀里蹭了蹭，用小手一边牵一个：“爸爸妈妈！”
砚灵兮和莫玄淮分别“嗯”了一声。
即便只是叫一声，并没有特别的含义，他们也要回应。
徐雪莹说他们虽然是第一次做父母，但做的很好，比大多数二胎家庭的父母做的还好。
当时她还开玩笑来着，说：“早知道我晚投胎几十年了，我也想要你们这样的爸妈。”
柯元思懵逼地问：“那我呢？”
砚灵兮说：“你可以跟着一起。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情人终成兄妹，哈哈哈哈。”
柯元思：“......”
砚灵兮揉了揉然然毛茸茸的小脑袋，她可爱揉然然的小脑袋了，跟撸猫似的，还很严肃地思考过儿子会不会被自己撸秃的问题。
“走吧，回家。”
然然没立刻动，而是满脸纠结地扭头往后看了一眼。
“怎么了？”
砚灵兮和莫玄淮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然然说：“等会儿上车我再告诉你们。”
行吧。
上了车，砚灵兮扭头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然然鼓了鼓腮帮子说：“妈妈，我觉得清清可能撞鬼了。”
砚灵兮纳闷地问：“清清是谁？”
“清清是我们班的同学，是我的朋友呀。”然然说，“我们两个是好朋友哦。”
砚灵兮来了兴趣，眉飞色舞地问：“是女孩吗？”
然然点点头，砚灵兮又问：“漂亮吗？”
然然还点头，同时很有求生欲地说：“不过没有妈妈漂亮！”
砚灵兮被逗笑，说：“花言巧语，你跟谁学的呀？”
然然天真地说：“跟爸爸学的呀，爸爸就这么说，说妈妈是世上最漂亮的人。”
砚灵兮看了一眼莫玄淮，莫玄淮专心开车，但有些不自在地抿了下唇。
啧，都老夫老妻了，还不好意思呢。
她笑着说：“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你爸爱我爱得没边了。”
“我也爱妈妈爱得没边了！”然然大声说。
回归正题。
砚灵兮问：“你为什么说清清撞鬼了？”
“因为她说她有一个人别人都看不见的朋友。”然然说，“而且她身上好像有鬼气。”
然然年纪还小，能看到鬼，但对鬼气的感知还不是很敏锐，很重的鬼气能确定，淡一些的就不太行。
砚灵兮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然然翘了翘小脚，有点担忧地问：“妈妈，清清会不会出事呀？”
砚灵兮说：“既然你这么担心，明天我们去看看好了。你知道她家的电话号码吗？”
然然说不知道。
莫玄淮说：“不是有家长群，里面应该有清清父母的联系方式。”
对哦！
砚灵兮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很不走心地夸赞道：“还是老公聪明。”
莫玄淮摇头失笑，觉得她可爱。
砚灵兮在家长群里找到清清妈妈的微信，添加了好友。
清清妈妈的头像就是清清，挺漂亮一小姑娘，不过面相确实有点小问题，但还是得看真人更准确。
第598章 早夭的女儿
大概四十分钟后，清清妈妈同意了砚灵兮的好友申请。
【清清妈妈：不好意思啊，刚在路上没看手机。】
【清清妈妈：然然妈妈你好，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砚灵兮：没事。是这样的，然然说他和清清是好朋友，今天放学还一直念叨她呢。明天正好周末，我就想着邀请清清来我们家玩，清清妈妈，你觉得怎么样啊？】
清清妈妈问了一下自己的女儿：“清清，你在幼儿园是不是有个好朋友叫然然啊？”
清清点点头：“对呀，我们是好朋友哦。”
清清妈妈握着女儿柔软的小手，笑着问道：“然然邀请你明天去他家玩呢，你要不要去？”
清清眉开眼笑地说：“好呀！”
【清清妈妈：然然妈妈，我刚问过清清了，她说可以。】
【砚灵兮：好的，那你们明天早上过来吧。】
砚灵兮把家里的地址发给清清妈妈。
然然趴在砚灵兮的背上，将她们的聊天记录全都看在眼里。
可惜，小朋友还认不了太多字，完全看不懂。
“妈妈，怎么样啊，清清和她妈妈答应来我们家了吗？”
砚灵兮故作无奈地说：“唉，没有呢，她说她不认识你。”
然然一愣，眨了眨眼睛，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副小机灵鬼的模样：“妈妈骗人，我认识那两个人，清清妈妈明明说可以！”
砚灵兮没有丝毫慌乱“哟，竟然被你发现了，看来你也不笨啊。行了，清清明天早上就来了。”
然然嘿嘿笑了一声，抱着妈妈的脖子说：“妈妈最好啦，我最爱妈妈啦。”
吃完晚饭，一家三口玩了一会儿亲子游戏，然然意犹未尽，砚灵兮发话让他去睡觉，他还有点不想去。
莫玄淮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然然立马从砚灵兮怀里爬出来，对着爸爸敬了个不怎么标准的礼：“爸爸妈妈晚安，我去睡觉了。”
然然虽然才三岁，但自理能力很好，洗漱换睡衣都自己独立完成，砚灵兮的作用就是在他躺进被窝时看一眼，顺便给他关灯。
“宝贝晚安。”
*
第二天，阳光明媚，天朗气清。
清清妈妈带着清清在九点半登门拜访。
然然没说错，清清真的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唇红齿白，梳着公主辫，穿着粉白色的公主裙，看得出来，家里人把她照顾得很好。
她乖乖地牵着妈妈的手掌，开门后就对着砚灵兮他们笑了笑，软软地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砚灵兮蹲下来，握着她的小手，一本正经地晃了晃：“小美女你好呀。”
清清害羞地低头，又没忍住悄悄地抬头打量砚灵兮，小声地说：“阿姨也好漂亮啊。”
砚灵兮笑眯眯地说：“嘴巴真甜。”
然后站起来对她们说：“快进来坐。”
清清妈妈她们进门的时候，砚灵兮视线不着痕迹地往清清旁边瞥了一眼。
——那里还有一个小姑娘。
但清清妈妈看不见。
清清......砚灵兮觉得清清是能看见的，因为她有好几次都忍不住往哪个方向去看。
也许是因为那小姑娘鬼交代过她，所以她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小姑娘看起来比清清还要小一些，穿着一条长到脚踝的碎花小裙子，梳着两条又粗又黑的麻花辫，柔顺地抚在胸前。
她走在清清的身边，好奇地打量着砚灵兮和莫玄淮，不过最好奇的还是然然。
然然已经被妈妈交代过，先不要露出他能看见对方的事，所以他假装察觉不到小姑娘的视线。
但小姑娘对清清嘴里的“好朋友”很感兴趣，凑近了来观察他。
然然是个小绅士，除了妈妈和一众婶婶姨姨，还没和别的小女孩凑这么近过，几乎是有些慌乱地瞪大了眼睛。
好在莫玄淮直接拎着他的后领子，把人提了起来，淡然地说：“不要挡路。”
态度自然，没有引起小姑娘的怀疑。
这一幕被砚灵兮收入眼底，这位年轻妈妈未雨绸缪，现在就开始担心儿子将来的交友问题了，这追人家女孩能追上吗？
然然带着清清去玩具房玩，砚灵兮本想他们大人坐客厅聊天，自己在找机会过去。
后来一想，把莫玄淮留下，是折磨清清妈妈，还是算了——莫玄淮根本没点亮聊天这项技能。
好在玩具房挺大的，再来十个人也不会拥挤。
砚灵兮一边和清清妈妈说话，一边观察那个小姑娘。
这小姑娘是鬼没错，但攻击性并不强，她就像个真正的小孩，对玩具和朋友的兴趣更大一些。
也看的出来，清清很喜欢她，所以总是下意识地去看她。
过了一会儿，砚灵兮他们去客厅坐着。
莫玄淮气场太强，往那一坐，即便什么都不说，也让清清妈妈有些局促，砚灵兮就把他赶回房间里去了。
莫玄淮：“......”
他认命地回了房间。
清清妈妈笑道：“你们感情真好。”
砚灵兮笑意盈盈，她天生一副笑脸，本来就很容易让人心生亲近，更何况是故意释放善意，清清妈妈显然很喜欢她。
这时，砚灵兮才透露出某些东西，问道：“清清妈妈，你是不是还有个早夭的女儿？”
清清妈妈一愣：“你怎么知道？”
砚灵兮说：“实不相瞒，其实我是个玄术士，从你面相中看出来的。”
清清妈妈有些震惊，大概是没想到这么年轻漂亮的妈妈是神棍。她说自己确实有个早夭的女儿，当年发了一场高烧，没救回来。
砚灵兮问：“她长什么样子啊？”
清清妈妈说：“你等等，我找找照片。”
很快，清清妈妈就找到了一张照片，清清妈妈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一个可爱的肉嘟嘟的小女孩。
而照片里的小女孩，和玩具房里的小姑娘长得一模一样。
果然。
砚灵兮心想。
一见到清清妈妈，她就看出她命中有一女早夭，再看小姑娘和清清妈妈相似的眉眼，她就有了这样的猜测。
所以小姑娘不去投胎，反而跟在妹妹身边，是想干什么呢？
清清妈妈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第599章 她死后的那几年
砚灵兮沉吟片刻，思考着要不要告诉清清妈妈。
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因为有清清在，如果她超度了小姑娘，清清不可能不知道，闹起来清清妈妈还是会知道。
而且，这是她的女儿，砚灵兮觉得她也有知道的权利。
砚灵兮叹了口气，自己当了妈妈之后确实更感性了。
“其实今天请你们来是有原因的。”她坦言。
清清妈妈一愣：“什么原因？”不是因为两个孩子是好朋友吗？
砚灵兮说道：“我儿子说清清身上有很淡的鬼气，怀疑她撞鬼了，想让我帮忙看一看。”
清清妈妈骇然一惊，下意识想要站起来去找女儿，转念一想又坐了下来，问道：“然后呢？你看过之后......真的是撞鬼吗？”
砚灵兮点了点头。
清清妈妈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都慌了，结结巴巴地问：“那，那清清会有危险吗？”
砚灵兮说：“应该没有。因为跟在她身边的那只鬼，就是你那早夭的女儿。”
此言一出，清清妈妈彻底傻眼了。
她瞪着眼睛，嘴巴微张，情绪已经完全被难以置信席卷了。
清清妈妈好半天没说出话来，砚灵兮捏了个诀，在清清妈妈眼皮上划动了一下，扬声道：“然然，带着你的朋友出来，妈妈有话要说。”
话音刚落，卧室的门先开了。
莫玄淮一脸淡定地走过来，在砚灵兮身旁落座，手臂自然地搭在她身后的沙发椅背。
砚灵兮：“......”
她凑近莫玄淮，压低了声音喃喃道：“莫先生，你好粘人。”
莫玄淮轻咳一声。
然然带着清清出来，旁边跟着那个小姑娘。
听到动静的清清妈妈一脸懵地扭头，然后猝然睁大双眼，整个人都失控地站了起来。
清清妈妈一眼不错地盯着那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眼眶慢慢地红了，湿意涌上来，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不消片刻，已经是泪流满面。
“云云......”
她以为自己叫的很大声，实际上她只是张了张嘴，连声音都没发出。
清清注意到了妈妈在哭，担忧地跑过来：“妈妈，你怎么哭了？”
云云也跟着跑过来，双眸藏着担心。
清清妈妈一下子就忍不住了，哽咽地叫道：“云云，我的云云！”
云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喊了“妈妈”两个字。
清清妈妈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张开双手，想要将云云抱紧进怀里，手掌却从云云的身体上穿了过去。
清清妈妈怔怔地看着云云，压抑不住的哽咽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又一声。
云云抽了抽鼻子，懂事地张开双手，虚虚地搭在清清妈妈的身上，软软地说：“妈妈不要伤心，云云在这呢。”
清清还是个小孩，看到妈妈和姐姐都在哭，即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还是恐慌地哭了起来。
砚灵兮：“......”
她一阵头疼，她不会哄小孩啊！
砚灵兮给然然使了个眼色，然然试着哄了哄，但清清还是要找妈妈，清清妈妈闭了闭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后，清清妈妈问：“云云，你一直在我们身边吗？”
云云死的时候才两岁多，但如果按照正常成长来算她这时候差不多已经10岁了，而且因为是鬼，懂得比平常小孩要多很多。
她条理清晰地说：“一开始不在，我不知道我在哪里，后来我回来找你们。”
那时候，云云不懂什么生死，她只是难过于爸爸妈妈不理自己，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爸爸妈妈都看不到她。
云云大哭大闹，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小孩，还生了爸爸妈妈好一段时间的气。
可是后来，她看到爸爸妈妈一提到自己的名字就哭，爸爸会隐忍一些，妈妈却有好几次都哭得进了医院。
云云懵懵懂懂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却因为年纪小，意识到的东西很有限。
后来，云云习惯了爸爸妈妈看不到自己，她就像个看不见的小尾巴一样。
云云有时候也会出去，遇到别的鬼，她运气还好，没有遇见过欺负她的鬼。
云云死后五年，清清妈妈从丧女之痛中走出来，也是这个时候，她怀上了清清。
也是因为清清，清清妈妈才能从深刻的痛苦中走出来，女儿是她的精神支柱。
云云一开始对清清并不喜欢，她觉得清清抢走了爸爸妈妈对她的爱。
可是看着有了清清之后，妈妈脸上的笑容变多的样子，云云又觉得开心。
清清很小的时候，还要躺在婴儿车里的时候，她就能看见云云。
云云还记得那天，她好奇地凑到婴儿车旁边，只是看一眼而已，却发现清清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在看她。
她还以为是错觉，可她移动一下，清清的眼睛也会跟着动一下，她能看到自己！
那一刻，云云特别激动，几天后，她对着还什么都不懂的婴儿清清叫：“妹妹。”
但之后莫名其妙的，清清又看不见她了，云云失落了好久好久。
等她已经放弃的时候，清清又能看见她了。
家里有云云的照片，清清知道这是姐姐，但姐姐不让告诉爸爸妈妈，她就听话地不告诉。
谁知道，她的同学里有个玄术小天才然然。
清清妈妈咬着嘴唇，从云云开始说话，眼泪就没停过：“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全都不知道......”
她可怜的女儿，这些年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
“妈妈，你不要难过，我过得很好的，时常收到你和爸爸烧给我的东西，我都很喜欢。”
没想到，这话再次让清清妈妈的眼泪决堤，如果云云还活着该多好啊！
砚灵兮抿唇，安慰道：“别哭了。其实我选择让你们见面，是我打算送云云去投胎，她一直跟在你们身边也不是个事。”
清清妈妈张了张嘴，她心里一阵恐慌，有种别人要拆散他们一家人的感觉。
但她同样知道，这是为了云云好。
其实能再见云云一面，和她说一句话，已经是她从未想过的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