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怕
“是鬼吗？”
吴耀虽然不曾亲眼看到过，但是却听说过，人死了之后就成了鬼，那么这又是谁的鬼呢？
“鬼？”
二夫人有些不相信，她能坚持到现在还不是因为有着两个原因，一是脸皮厚，二是胆子大。
她虽然并没有丧尽天良，也没有杀人越货，更没有人因她而死，她从来都不相信报应的，那为什么会有鬼来找她呢？
“娘，是不是祖父回来了？”吴耀越发的害怕了，纵然他有心不想害怕，可是他毕竟也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哪能控制得了自己。
他下意识的往自己亲娘的怀里缩去，他终究还是退缩了。
二夫人听着这样的话又很仔细的看了过去，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干嘛还回来呢？就这么死了，难道不好吗？
“老东西，就算是你回来了，我也不怕你。你活着的时候丧尽天良，难道死了以后还不放过我吗？”
她这一刻是不甘心的，她难道是活该吗？
她承认自己当年高攀了这户人家，她也只不过是小门小户的女儿，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运气，竟然嫁到了朝中贵重大臣的府上，虽然不是长子嫡孙，可是她已经很知足了。
但就是没想到这从来都不是好运，而是噩运的开始。
她犹记得当年自己刚嫁进来的时候与自己的丈夫也是举案齐眉，夫唱妇随的，就像寻常夫妻那样，虽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她以为自己遇到了良人，盲婚哑嫁之下也可以得到真爱，可是到了后来就变了。
那改变是天差地别的，她根本就没办法接受，可是她没办法接受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但不也活到了现在吗？
可见人一旦被逼到了绝境，也就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可是现如今人都已经死了，还要纠缠她吗？难不成非得也要她跟着下地狱吗？
她的命怎么就那么不好呢？好不容易现在终于要改变了，可是却依旧还是不放过她。
她真的很不甘心。
宁丝烟听到二夫人终于开口说话了，她心下一喜，她就知道自己不会白白牺牲的。
慕未晞这另辟蹊径的招数也并不是不管用的，毕竟那是慕未晞呀。
她更加卖力了，只不过她改变了一下方式。
二夫人眼看着那白色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仿佛一刹那间过了很久很久一样，让她有些失神。
她没想到自己说的那些话，竟然真的管用了。
她并没有多高兴，那么是不是也就可以证明真的是那个死人回来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孽，竟然要面对这样的穷追猛打。
“没事了，已经不见了。”
她已经意识到了现在就他们两个人在这里很不安全，也许吴耀是对的，他们应该换一个地方了，至少人多一些。
“娘，祖父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真的是死不瞑目吗？可是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凶手？”
吴耀忽然间就想到了今天府里发生的事，是那么的可怕，他的祖父死了，明明他昨日还见过，今日就已经死了。
他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就是不在了，永远的消失不见了，他的大伯母就是这样。
可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死了的人还会回来。
“阿耀，我们离开这里。”
二夫人面对吴耀的问题直接就选择不回答，她讨厌这样的问题，她如果要是知道答案，也就不会在这里了。
吴耀没有得到答案有些失望，可是他也就并不害怕了，那毕竟是祖父，总不会害了他的。
“娘，祖父他不会伤害我们的对不对？那我们为什么还要离开？”
可是疑问随之而生了，明明刚才他娘还不是这个样子，怎么就变了呢？
二夫人突然间眼泪就流了下来，这泪水里是她无尽的委屈，她该怎么说呢？面对自己的孩子她终究还是没办法恬不知耻的说出口。
她曾经所想到的就是活下去，管他是以什么办法，什么方式呢，可是现在她发现她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她根本就没办法亲口告诉自己的孩子她曾经做过什么。
她也很想做一个称职的母亲，可是她竟然忘了她的孩子不仅需要活下去，还需要有尊严的活下去。
尊严是所有人都没办法舍弃的，有的人视之于生命，有的人弃之如蔽履，可是后者已经算不得是人了。
“阿耀，是娘对不起你。”
她终究还是后悔了，哪怕曾经信誓旦旦，无所畏惧，可是到了现在这一刻她是真的很后悔。
吴耀自然没办法理解这种感受，他也只是满是好奇的看着，他只觉得自己是说错了话，才会惹得他娘不高兴了。
“娘，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他的那些问题究竟有什么问题呢？
二夫人越发觉得心疼了，吴耀越是懂事她就越是没办法面对。
“阿耀，以后无论别人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好不好？”
她是真的没办法面对有一天吴耀知道了真相，虽然就算是后悔也已经晚了，可是她终究还是选择了什么都不说，将来的事那就留给将来好了。
吴耀到底还是年纪小，一直以来都被保护着，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在将来将要面对着什么。
他也只不过是不明不白的点了点头，可是谁会说什么呢？
“咯吱咯吱咯吱……”
忽然间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充斥了整个耳朵，那是一种让人厌烦的声音，只觉得听了浑身就会不舒服。
二夫人很清楚的意识到了这里根本就没办法呆下去了，片刻都不能停留了。
“走，阿耀，咱们离开这里。”
可是想要离开哪有那么容易。
宁丝烟不允许，慕未晞就更不会同意了，她看见宁丝烟从她的眼前飘过去了，但是具体去做什么了她竟然一无所知，如今这母子二人就要离开，她怎么可能还会坐以待毙，于是她缓缓地开始拽门，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把门关上。总不能让人跑了出去，要不然可就要前功尽弃了，她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第三百零二章 无奈
母子二人眼看着房门缓缓的关上了，可是却无能为力，她们那原本放下了一些的心，现如今又跳的七上八下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没人能解释的清楚。
“祖父，您是真的死不瞑目吗？那你快告诉我凶手是谁？”
吴耀天真的以为真的是死了的人回来了，他也只是知道自己的祖父死了，凶手抓了一天都没有抓到，那他祖父肯定是死不瞑目的，现如今回来了最紧要的难道不是应该指认凶手吗？
二夫人这个时候也没办法保持镇定了，她没办法分辨声音的方向，可是现如今门已经关死了，他们连离开这间屋子都不行了。
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她也无人可以指望，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更何况她的阿耀在这里，她就更没办法做到头脑清醒了。
她不想让她的阿耀受到任何伤害，但是仅凭她一个人的力量似乎根本就做不到，可是那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儿子的父亲从来都没有尽过当父亲的责任，更别提是保护了，她你只能一个人撑下去。
可是她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从前在闺阁里母亲教她的是三从四德，嫁人之后她也只是学会了卑躬屈膝的活下去，她注定没办法和别人一样，更没有办法让她的儿子和别的孩子一样。
她从始至终都是心怀愧疚的，所以她不遗余力的尽自己所有的能力对他好，可是到最后远远不够。
就比如说像现在这样的场景，如果她有着一个可靠的丈夫怎么可能会让她和孩子独自经历这样可怕的事，必定是要护他们周全的。
她却什么都做不了，也只能认命了。
“阿耀，你站在娘的身后，别害怕。”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儿子保护在身后，哪怕就算是死她也应该是那个死在前面的。
吴耀依言照做了，可是他依旧还是不理解，这究竟是为什么？
“娘……”
“嘭！”
忽然间一声巨响钻进了耳朵里，别说这两个人被吓了一跳了，就连慕未晞也是没有准备的。
她在门外等着看宁丝烟要做什么，可是宁丝烟似乎是一去不复返了，人影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也只是等来了这一声响。
她难免有些做贼心虚，毕竟她是想要吓唬别人的，可是现如今自己被吓到了她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可是宁丝烟究竟去做什么了呢？
“娘，在那里！”
吴耀纵然是胆子再大也被这个吓到了，因为他不仅是听到了声音，还看到了东西。
他看着那原本紧闭的窗户现如今上面的窗子直接就没有了，但那里并不是空白一片，反而有着一头长长的头发伸了进来，再然后看到的就是白衣服。
又回来了。
二夫人缓缓的转过头看去，被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其实这世上最可怕的并不是声音，而是在无边无际的安静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又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人，是根本就不应该存在这世上的东西，可是偏偏就是出现在眼前了。
“你为什么死了之后都不放过我？我究竟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你死都已经死了，去找那个杀了你的人啊！为什么就只是欺负我一个人？”
她终究跌坐在地，失声痛哭。
这一日她经历的实在是太多了，她先时虽然被吓到了，可是反应过来之后只觉得高兴，那个让人作呕的人终于死了，她以后也就自由了，可是随之而来的就是担忧，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将来该怎么办，可是当问题突然到了眼前之后她还是迷茫了。现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这究竟是鬼还是怪，怎么就不能放过她呢？
“娘，你这是怎么了？祖父他……”
“你不许说话！”
二夫人好像是发疯了一样，打断了吴耀的话，她不能说出真相，可是却又不想从吴耀的嘴里听到她不想听的话，她真的很纠结，也很无奈。
她明明知道自作孽不可活，可是她更怕死，她没办法一死了之，她还有着牵挂。哪怕这世上剩下的都是苦难，可是她还有儿子在，她怎么能自己去死呢？
她曾无数次想过她如果要是死了她的阿耀将会过什么样的日子，没爹没娘的孩子是这世上最可怜的，她怎么能那么做呢！
吴耀这已经不止是一次觉得他娘奇怪了，今天所有人都很奇怪。
可是他依旧还是没办法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更不知道的是他的命运也会因此而改变。
他心里有着那么多的疑问，可是都没办法问出口。
他也只是呆呆的看着他娘，不想再去看别的了。
二夫人也不再管吴耀了，她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鬼，满心的愁绪最终也只不过是无穷无尽的无奈而已。
她用袖子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明明应该是温热的液体，可是在她这里却是冷冰冰的，甚至是凉得彻骨。
“是，我承认，我一直都在你的参汤里下毒，我一直都想让你死，可是那是慢性毒药，还不至于现在就发作，你也不是被我毒死的，你是被人杀的！”
她的确是做了一些不规矩的事，可是她又何尝不是被逼无奈呢，她要是过得幸福安稳怎么可能会想着要杀人呢？
她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痛苦的，所以她决定了结这种痛苦，可是她又不愿意自己偿命，那就只好选择一种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法了，而是唯一的办法就是慢性毒药。
她已经打听的很清楚了验毒是验不出来的，她甚至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可是没想到有人先行一步，更快的了结了这一切，她当真是要谢谢了。
她也知道长痛不如短痛，可是她总要作出选择，现如今反倒不需要任何选择了。
宁丝烟长出了一口气，她总算是没有白做这一场荒唐事，还算是有所收获，可是慕未晞并没有叫停，那她依旧还是得继续。
她继续慢悠悠的往里爬，虽然并不是不吓死人不偿命的那种，可是总还是会吓到人的。
她也不知道慕未晞的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
第三百零三章 突发变故
“虽然你那个时候还有气，但是我怎么可能会去叫人，我巴不得你死。你纵然无论是怨我也好，恨我也好，总没有我更想让你去死。这么多年来，我受人白眼，遭人奚落，我扪心自问已经很对得起你了，这么多年我不吵不嚷的，已经给足了所有人的面子，难不成你非得要逼死我吗？”
二夫人声泪俱下的控诉着，她这么多年究竟有多少委屈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没人能够理解，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人理解。
可是她到底还是不甘心，她大好的年纪，清清白白的嫁进了这个家里，可是到头来竟然得到的是满身的污名，她可真是何其的有幸。
慕未晞在门外越听越着急，说了这么多也没有说到凶手身上，那么也就都是一些废话，既然已经开了口那为什么就不能快一点说出来呢，简直就是浪费大家的时间。
可是她又不能冲上去问，那样的话也只不过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她也只不过是想要找到凶手而已，不想让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就算是你想要让我去死，可我求你放过阿耀，他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更何况他是吴家的子孙，你怎么忍心？”
二夫人思来想去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她可以去死，可是她的孩子不可以。她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的把孩子带到这世上来，还没有长大，经历过人世间所有的美好，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
无论是冤鬼索命，还是怎么样她都不在乎，她虽然做不到甘心赴死，但是她也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放过吴耀。
她想她生来就是亏欠了吴耀的，也许是因为她自私的把他带到了这世上来，所以她才要因此付出代价，可是她一点儿也不后悔。
宁丝烟现如今都已经爬到这母子二人的眼前了，可是最关键的那一个问题的答案至今还是没有得到答复。
她未免有些着急，她没办法说话就更着急了。
可是她所面临的选择很简单，说话就露馅儿了，不说话就得这么继续憋屈着。
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说到正题上，她觉得要是这么下去这家里的见不得人的事就先要全盘托出了，她这个时候很想问慕未晞的意见，可是慕未晞在门外，而她已经到了门里面，一门之隔。
要是来来回回的只怕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威慑力了，她可不敢拿这个赌，所以也就只好继续了，大不了动作再缓慢一点，拖延一下时间。
“你被人杀了，为什么不去找那个杀了你的人？难不成你是怕了吗？想必你也是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么多年的夫妻，终有一日会死在她的手上吧，其实我也觉得很难相信……”
慕未晞在门外听着这样的话，忽然间若有所思，可是依旧还是有点想不明白，这话说出口是不是未免有些太草率了？
虽然这一家子人都很不合常理，可是不一定非得每一件事都让人意料之外吧？
她陷入了沉思，毕竟她可以理解这话的意思，而且人她都已经见过了，但却没有任何的破绽，而且年纪都已经那么大了，下手杀人的时候手就不抖吗？
她实在是难以相信。
二夫人可见是真的看到了，可是如果说出来那这个人对的话，为什么要故意隐瞒呢？
反正不是她下的手，早点查清凶手，早点摆脱嫌疑，这不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吗？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只可惜这所有的一切都随着吴老头的死跟着一起成为了悬案。
她想着想着就走了神，当再回神的时候是因为她忽然间觉得有人拍了她的肩膀。
她毕竟不是做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所以但这个时候有别人出现还是很害怕的，不仅是自己害怕，还害怕惊了里面的人。
她感觉着那力道缓缓的转过头去看，虽然她本就没做什么很好的心理准备，可是当真正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惊到了。
只见一个脸白如纸，墨发如瀑，嘴里伸着长舌头的人正面对着她，眼睛里似乎有很多的疑惑，但是她更疑惑？
这是从哪里来的？
装神弄鬼她也是有一套的，这个究竟是哪里来的？
她当真是险些差点就要被吓得昏厥过去了。
可惜她是一个重生了的人，可以说得上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见过，这何足挂齿？根本就是不作为虑。
但是这里忽然间出现另一个装神弄鬼的，她也就很想知道这是谁？哪里来的？
“你干嘛的？”
她就算是在这个时候，也不忘压低了声音，生怕里面的人发现外面的动静。
“公主？”这个人似乎也很疑惑，毕竟一个公主现如今正在扒门缝偷听，这又算是什么事呢？
慕未晞确定了这就是个人，可是为什么会穿成这个样子出现在这里？
“你干嘛的？”
她就不信了，难不成还有人和她有着一样的想法，这种阴损的主意也就只有她能够想得出来了，至于别人都是些正人君子，哪里就有那么容易想到了？
“属下该死，吓到公主了，还请公主恕罪。”这人突然间就提高了声音，就好像是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慕未晞现在很不想说话，这人要是但凡早出现那么一小会儿，她绝对就是想要打人的，现在还好一些，可是她还是没办法接受有人出来搅局。
她为此狠狠的剜了这人一眼，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只眼睛看到她是被吓到了。
门外的动静可不是一般的大，如果这都没办法惊动门里的人可真是没有天理。
二夫人最先反应过来，直接就站了起来，她似乎忽然之间就想明白了。
“你究竟是人是鬼？来人，来人呐，有贼人！”
她也从来都不是一个好欺负的，虽然这么多年她一直都被这一家子人欺压着，可是她骨子里就是不服输的，哪里就那么容易妥协了？
宁丝烟直接就愣住了，她也不知道慕未晞在做什么，明明只要再多等一会儿更多的话也都说出来了，怎么就不能等等呢？
第三百零四章 威胁
“你在做什么？她都快要说出来了，你怎么就不能等一等呢。”
她也是很无奈了，如此关键的时候竟然是慕未晞成了那个破坏这一切的，不是很想要知道凶手是谁吗？那难道就不应该沉住气吗？
说难听一点，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一次可怪不得她了。
她留在这里也没有意思了，索性就去把门打开了。
她看着门外的慕未晞，还有多出来的一只鬼，忽然间就陷入了沉默。
还有着这样巧合的事，可真是个难得的了，慕未晞能想出这种阴损的招数本身就是因为这是个阴损的人，那还有和慕未晞臭味相同的，也算是难得了。
她脑海里突然间就出现了一个人，似乎这两个人一直都很相配，无论在什么时候。
“你现在是在怪我吗？我也不愿意的。谁知道竟然出了一个搅局的。”
慕未晞也很不愿意前功尽弃的，可是事情已经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她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破口大骂，现在就算是再怎么生气，也没有办法改变了。
她也只能认清现实，无可奈何的接受了。可是这真的不赖她，她看到这突然之间出现的一只鬼没有放声大叫已经算是很难得的了。
这但凡要是一个胆子小的女子，只怕早就已经叫破喉咙了，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安静。
宁丝烟竟然还如此的不知足，可真是够贪心的了。
“不怪你怪谁？你在门外看着，你就不能让他把嘴闭上吗？”
宁丝烟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脾气，竟然数落起慕未晞来了，她也是真的很生气，毕竟她正在兴头上，演的高兴，可是突然有人蹦哒出来搞破坏，她怎么能够忍得了？
慕未晞恶狠狠的瞧着身边的这只鬼，难免会心生怨恨，“你究竟是来干嘛的？受了谁的指使？”
“属下不知道公主在此，还请恕罪。”
那人认错的态度倒是很明显，一点也不推卸责任。
“你还知道你自己有罪呀，那你就不能不说话吗？该说的你不说，不该说的你倒是说的多。”
慕未晞只觉得被气的头疼，她这原本是天衣无缝的计划，虽然有点扯，但是真正的实施了之后她意识到了赌这一把是赌对了，二夫人还算是上套，至少还是说了一些话的，也并不是闭口不言。
虽然这期间宁丝烟做出了很大的努力，甚至是牺牲，但都是值得的，可是偏偏就这样被打断了，她怎么可能会甘心呢？
“属下是奉了王爷的命令前来，前来……”
那人说起话来支支吾吾的，毕竟这种事的确不是什么好事，当接到这种差事的时候所有人都是诧异的，可是没人敢说不，他甚至是比别人还要倒霉，竟然已经有人在前面做了他要做的事了，而且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公主。
他的到来似乎很不是时候，好像打断了某些事。
他也是很自责的，但是他也是奉了命令前来的，总不能玩忽职守。
慕未晞听到了这样的话，暗自咬紧了牙关，原来已经有人想到了用这种招数对付这府上的人了，可真是怪不得。
怪不得郑陌安说等，原来就是为了等这个。
看来她真的就是小瞧了郑陌安，原来没有人是傻子，她也只不过是自作聪明而已。
可是现如今他们撞上了，这可真不是什么好事，反而是天大的坏事，这样一来该做的也就做不了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
事实证明宁丝烟想对了，她阴阳怪气的拉长了声调。这证明了什么？
难道不是说明这两个人心意相通吗？这种缺德事都能想到一起去，可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慕未晞看向宁丝烟，眼神颇有些探究的意味，她怎么可能会感觉不出来宁丝烟的语气不善呢，可是这个时候，宁丝烟又在想什么呢？
“公主，你这是什么意思？平白无故的吓我一个女人家和一个孩子，你怎么如此的恶毒，难道就不会良心不安吗？”
二夫人这个时候竟然格外的清醒，她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只不过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而已，而这幕后黑手就是眼前的这位公主。
她可是真的大意了，但她又怎么会想到有人会用如此歹毒的招数，对付她们孤儿寡母。
她是招谁惹谁了，更何况是眼前的这位公主了，她自问从来都没有做什么怠慢之事。
慕未晞向来不会有良心不安的时候，她要是良心不安了，有些人可就要得逞了。
“二夫人你知情不报，故意隐瞒，又是什么道理？你可知道包庇凶手也是重罪一条，哪怕你是这府上的夫人，也逃不过的，到时候也只不过是落得母子分离的下场，就算是你再怎么不想分开，也有人有办法让你们分开。”
如果要是有选择，她绝对不会浪费口舌去威胁一个人，毕竟这只有着一半的几率可以得逞，另一半就是油盐不进的那种，说什么都没用的。
“二夫人我想你是不知道的，今日秦小侯爷对那些刺客可是用了刑的，他们在那之前也是死不松口，什么都不说，可是一旦上了刑之后，也就都乖乖的开口说话了。那可是很好的前车之鉴，二夫人如果觉得现在太安逸了，不妨可以去看一看。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宁丝烟在一旁添油加醋，其实这原本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可是偏偏被弄复杂了。
二夫人听了这样的话，果然做不到不为所动，毕竟这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可是却还不愿意轻易的妥协。
“我什么都不知道，纵然你们身份尊贵，有权有势，可也不能冤枉好人。”
“好人？你下毒害人，如果也算得上是好人的话，那这世上也就没有坏人了。”
慕未晞只觉得好笑，二夫人可能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她们又不是聋子，说出了口的话还听不清楚，反而听得清清楚楚。
二夫人当即就变了脸色，虽然现在是在黑夜里，可是她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惧怕，她的确是疏忽大意了，不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出口了。
第三百零五章 过来
但没有人会给她挽回的机会，她终究还是害了自己。
“你们究竟想要怎么样？我与你们无怨无仇，你们又何苦步步紧逼呢？难道就不能放过我吗？”
她现如今是又怕又委屈，她都已经熬到现在了，好不容易到了现在，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很简单，说出真相，你既然已经看到了，又何必瞒着不说呢？这对你而言只有好处没坏处。”
慕未晞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耐心，她到底也只不过是想要知道凶手是谁而已，又不是要杀人全家，哪里就那么没办法让人接受了。她也不知道这位二夫人究竟是傻还是聪明，又究竟在躲避着什么呢？
“呵！”
二夫人冷笑一声，带着十足的讽刺意味。
“哪里来的好处？对我而言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她很清楚现在自己的处境，很艰难，稍有行差踏错，说不定下一个死的就是她了。
“你错了，找到凶手这里也就可以一切如常了，你自然也就不用担惊受怕了，自然让你们讨厌的我们，也就会离开这里。”
慕未晞已经许多年都没有吃过苦头了，像今日这般就更没有了，她感觉自己好像被戏耍了一样，可是却拿不出证据来，可是她明显的觉得很不舒服。
她瞧着这漆黑的夜，天上好像是泼了墨一样，这个时候本应该是夜深人静，悠然酣睡的时候，可是她现在却要在这里和一个女人纠缠，这若是个美人也就算了，她很乐意纠缠，可是这是个已经嫁了人的妇人，她也就完全没有了兴趣。
这世上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爱美色的，想来没有哪个人能够例外。
“怎么可能会一切如常？人都已经死了，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你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更何况我说了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二夫人当意识到了自己很危险的时候也就没办法做到泰然处之了，她想要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要不然她没办法面对一个看不到头的未来。
她本来在这个家里就是很尴尬的存在，如今她的依靠已经没有了，那往后这个家做主的就是吴念笙了，那样一个人真的会善待他们母子两个吗？
他肯定是不可能的，只怕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挫骨扬灰才能解恨。
她现如今忽然之间就想明白了，留在这里也就只能任人宰割，可是她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她事到如今也是被逼无奈的，她又是何其的无辜，但没人会在乎，只会在乎自己所看到的。
她不得不为自己，为自己的孩子争取一个未来了。
“你想要什么？虽然我给不了你，但是有人可以给，可是这种事总需要你自己仔细考虑一下，我从来都不愿意做不情不愿的买卖，更何况你的话也不一定就真的很值钱，如果有人抢先说出来了凶手是谁，你也就连半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
慕未晞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冤大头，她也不愿意做那个冤大头，所以总要消息的价值和想要的东西是对等的，那样才算公平，要不然她情愿什么都不听。
“你还跟她废什么话，她既然什么都不愿意说，那不妨就交给秦小侯爷，总会有人可以让她开口说话的，只不过你们都是宅心仁厚的，不愿意动手，可是有些人就不一样了。”
宁丝烟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她也是从来都不愿意这样的，这但凡要是可以动手杀人，她早就已经一刀毙命了，哪里还需要在这里磨磨唧唧的没完没了。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二夫人心里有鬼，可是二夫人总是百般的耍无赖，什么都不愿意说，那么还有什么可以好言相劝的呢？直接用些手腕，也能省一些力气。
她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可是就是没有对慕未晞提起来，她原以为以慕未晞的聪明才智迟早会找到凶手的，可是没想到到了现在还找不到，她失望还是有一些的。
但也可以理解，毕竟在场的也不止是慕未晞一个人，那么多人都没有找出来，可见这从来都不是聪明不聪明的问题。
慕未晞虽然觉得这么做有些冲动了，可是不得不承认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办法。
“小公子长的眉清目秀的，可真是招人稀罕。”
但她想到了更好的办法，这人最好这辈子都没有软肋，要不然一旦可以利用起来那可就是无法挽回的。二夫人刚好不是那种孑然一身的，就冲着那时候一心想要和儿子在一起的样子，想必也是很疼爱这个儿子的。
这个时候总要起到一些作用，要不然都对不起这身份。
“丝烟，你觉得如何？”
宁丝烟看了过去，那孩子一直躲在二夫人的身后，她并没有仔细看过，现在就算是去看，也看不清楚。
但是这个时候看不清楚不代表以后看不清楚。
“小公子，你过来。”
她冲着那个孩子招手，她只要仔细看一看，总不会看不明白的。
吴耀一直以来都是害怕的，听了这样的话就更害怕了，这几个怪人究竟是干什么的？
他虽然很好奇，可是却不想知道，他今天知道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他又往二夫人的身后躲了躲，生怕被人看了去。
“哟，这是害怕了吗？”
宁丝烟对自己的情况有些不自知，毕竟她现在依旧还是扮作鬼的样子，虽然她并没有后来的这位准备的周全，还带了一个假舌头，可是看起来也是很阴森的。
她只好拽了拽自己的头发，意图把自己的整张脸都露出来，以免吓坏小孩子。
“别害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你过来让我看看你。”
……
慕未晞看着只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但凡要是那个小孩子，也绝对不会主动过去的。宁丝烟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一个好人，虽然人不可貌相，可是眼前的这个样子足已经证明了一切。
“二夫人，你们千万别害怕，我没有恶意的，只要你们配合……”
“你过来吧！”
宁丝烟在这个时候可不是一个愿意付出的，她不过往前走了几步，轻轻一拽，人也就到了她这里。
第三百零六章 我说
那也终究是个小孩子而已，哪里见过这样的事，一时间呆愣不已，就算是反应过来了想要挣扎也已经晚了，虽然宁丝烟也只是一个女人，可是这可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杀人打架样样都行，一个养在深宅里的孩子，就算是挣扎也无用。
“二夫人，我原本也不想这样的，这可是你逼我的。”
宁丝烟在这个时候和慕未晞分外的心意相通，毕竟生气都是因为一个原因，那么做事也是因为一个原因。
二夫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人拽走了，可是却无能为力，她不仅是惊慌失措，而且害怕得浑身发抖，她原以为把孩子护在身后也就不会有事了，可没想到她终究还是没能保护的了。
“阿耀！”
她也只是后知后觉的大喊了一声，想要伸出手去，可是却不敢，她不知道这个人能做出什么事来，可是就凭着今夜所做的事，也知道绝对是不择手段的。
“娘……”吴耀拼了命的挣扎着，可是就好像是被绳索捆住了一样，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这个女人，他还从来都没有这样过。在这个宅子里他一向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会管他，更不会有人如此的对待他，他一时间很难接受得了。
“你放开我，你个坏女人！”
“小孩，我劝你最好乖乖听话，我也就不为难你了，可是如果你要是不听话，缺胳膊断腿这种事，我绝对不敢保证不会发生。”
宁丝烟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无论手底下的是谁，她都可以做到铁面无私，无所顾忌。这本来就是她的本分，她做起来轻车熟路，绝对不会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她掐着吴耀的脖子，力道尽在掌握中，死不了人，但也绝对不会让人好受了。
“坏女人，你快点放开我，要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我娘也不会放过你的！”
吴耀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挣扎了，可是这样的事根本就是徒劳无功的，可是他依旧还是没有放弃。
小孩子总是那么的天真，这是大人永远都没办法拥有的。
慕未晞也只是站在那里冷眼旁观，她虽然也曾经做过母亲，但是时间太短，感受并不是很明显。她也很同情这母子两个人，但是也只是同情而已，至于放过，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都说天作孽有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二夫人但凡要是能够一开始就老实交代，也绝对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谁又愿意轻易伤人性命呢？没人愿意手上沾血，可是总有人逼着，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可是二夫人却把目光放在了慕未晞的身上，她知道慕未晞才是那个主子，只要慕未晞一声令下，那么眼前的困局也就可以解决了。
“公主……”
“诶？二夫人，你可别看我，这是她要做的事，我也拦不了。更何况我们目的相同，我也曾和颜悦色，可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还能怎么办呢？”
慕未晞虽然这个时候很不想说话，可是对上了二夫人那几乎是求救的目光，她也就不得不开口了，要不然她就会被当做是没有同情心的。
可是她连良心都没有，那么别的心又怎么可能会有呢，那些无用的东西她就算是有了也不在乎的。
“二夫人，小公子可是金贵的很，我这手下没轻没重的，要是时间久了，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出什么事，我想要的也只不过是一个答案而已，又不是要了你的命，你又何至于闭口不言呢？要不然你就是凶手。”
宁丝烟对于慕未晞说的话很不赞同，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她总不能对慕未晞翻脸，也只能继续接下去了。毕竟早些找出凶手，就可以早一些回去了。
她也喜欢那安稳舒适的日子，那是所有人都喜欢的，没人可以例外，她从来都只是一个俗人，唯爱这些俗物。
二夫人咬紧了牙关，她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就到了如今这般地步，她进退两难，不知道作何选择。
她看着拼命挣扎的吴耀，满心的心疼，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能舍得受到半点的伤害呢。
“二夫人，今夜这夜色可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要是有些人不明不白的消失了，只怕也没人会在乎的，更何况还有人痛恨不已。”
慕未晞在一旁继续添油加醋，她可以想象的到二夫人将来的处境，那必定是为人所不容的，在吴家这母子二人已经没有什么立锥之地了，说不定哪一天她就会听闻这两个人暴毙而亡的消息。
吴念笙那样的人最是窝囊，可是当没有人压制了的时候那就会拼了命的撒欢，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从前不敢做的必定每一样都不会落下。从前不敢弄死的人自然也就不会放过了。
更何况没人愿意把那肮脏龌龊的东西留在身边，从前不愿意看到的，将来就更不愿意看到了。
这母子二人的存在无疑是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吴念笙，他曾经有多无能，留下根本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二夫人一直沉默了良久，她终究还是要作出选择，可是很难。
“娘，我害怕！”
吴耀在放弃挣扎之后，声音都变弱了几分，他也许一开始还抱着希望，可是后来也就意识到了选择权从来都不在他的手里。
“阿耀，你别怕。”
二夫人这辈子的软肋从来都不是别人，就只是她这个儿子，她到了最后已经没什么选择了。
她对着慕未晞就跪了下来，当膝盖落地的时候，声音是那么的响，在黑夜里格外的动人心魄。
“公主，我说，我什么都说。但只求你放了他，他什么都不知道，是无辜的。”
她这么多年的隐忍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现如今性命堪虞，她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在这个家里藏污纳垢，肮脏龌龊，她已经深陷泥潭了，她不想让她的儿子今后也沾染上这让人恶心的东西。
她想要离开这里，哪怕是荣华富贵也不想要了，就只想远离这个地方。
第三百零七章 凶手
慕未晞并没有说话，既然想要说，那她也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可是这位二夫人哪有那么干脆的时候，一向都是拖拖拉拉的。
“我想请公主答应我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了，我就什么都说。”
“我看你还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竟然还敢提条件，你真以为自己的话有那么重要吗？二夫人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位小公子重要。”
宁丝烟是一点儿也不客气，掐着那纤细脖子的手用了些力，那洁白干净的脖子上也就红了一片。
吴耀明显感觉到了呼吸困难，身为一个人求生是本能，他伸手想要拿掉脖子上的那只手，可是竟然是那么的难，他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
“娘……”
他也只能虚弱的求救着。
二夫人已经是急红了眼，可是她知道只要在这一刻心软了，那么将来有的是没人对他们心软的时候。
“公主，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我自知已经在这里活不下去了，可是阿耀尚且年幼，稚子无辜，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这后宅里。”
她甚至是将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她现如今什么都不怕了，更何况是疼了，能有多疼呢？总不至于有朝一日连命都没了。
慕未晞原本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她也救不了人，她什么都做不了。可是她需要知道凶手，那什么事也就都能做得了了。
“二夫人，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你舍得了吗？要知道活着就不会有平安顺遂的事，活在这世上就做不到无忧无虑。”
她也许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她无论以怎样的方式活着都逃不掉每日担惊受怕，就只是为了能够活得更长久。
“小公子年纪小不懂事，可是二夫人应该懂得识时务的道理，从一开始你要是就不自作聪明，何至于到了现在，你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除非你来当证人，指认凶手，要知道想要给凶手定罪总是需要证据的，从来都不只是一面之词就可以解决这件事。”
她其实早就已经想好了，这件事她没办法管到底，可是有人可以，无论是郑陌安，还是秦枫舟，这两个人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二夫人当时但凡要是能够抓住机会，抱紧一个人的大腿，那现在的景瑜绝对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何至于现在下跪磕头求人？
只可惜眼皮子太浅，终究还是打错了主意。
二夫人也只是愣了一下，可是那也并没有多久，她直接就答应了。
“我愿意，只要能把我们活着离开，我什么都愿意做。”
慕未晞无奈的摇了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你当初要是如此痛快，现如今只怕早就已经吃香的喝辣的了，二夫人快些起来说话，这样像是什么样子。”
她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这个女人但凡要是想起来，又怎么需要别人去扶呢？
二夫人也并没有起来，就一直跪在那里，她说道：“是老夫人，我亲眼看到老夫人从书房里走了出去，甚至是打了照面，可是她视若无睹。我再进去的时候人就坐在那里，我当时也是怕极了。可是一想到那个人马上就要死了反而有些高兴，于是就走过去看了看，忽然发现还有气，可是我并没有声张，只是将送过去的参汤倒了，就只害怕让人发现里面被我放了慢性毒药。然后我就打算离开，可是没想到吴念笙这个时候突然就出现了，说起来也算不得上是突然，我看他一点惊讶之色都没有。我要离开，他却不许，只让我等在那里。我如同被人抓到了把柄，也不知道吴念笙究竟要做什么，也就只好依言照做了，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过了有一会儿他才过去看，约莫着应该是断气了，他才找了人来，让人去找管家。”
她对这件事虽然有着疑惑，可是她自己身上也从来都不干净，所以一点也不愿意说的太多，是能不说就不说。
可是已经事到如今了，她不得不说了。
“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会觉得我是凶手，可是他竟然格外的平静，就好像是知道凶手是谁一样，甚至……甚至还有些害怕人不死。”
慕未晞将二夫人的话听得一字不落，没有惊喜，也没有失望，她没办法保证这一定是真的，但是却也没办法决定这一定就是假的，真真假假还是需要分辨的，她一个人是做不来的，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帮忙了。
可是她心里很清楚，老夫人想要做出这样的事一点儿也不难，又或者有人帮忙也说不定，总之结果就是这样的，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公主，我知道的已经全说了，你……”
“丝烟，放人。”
慕未晞没等二夫人把话说完就让宁丝烟把人放开了，毕竟话都已经说了，那也就没什么可计较的了，一个孩子终究是没有什么作用的。
宁丝烟更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一把也就把人推了出去。
“二夫人要是早些老实交代，哪里还会有这一出。”
她经过了这一遭算是知道了慕未晞究竟是多么的没有下限了，一个孩子都不放过，要是二夫人死不开口，那是不是就真的要杀人了？
她不敢保证这种事不会发生，可是慕未晞未免也太凶残了一些，这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无怨无仇的，只不过是想找到凶手而已，何至于此呢？
可是她并没有说出口，她很清楚，只要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
二夫人哪里听得进去这个，她一把把吴耀抱在怀里，仔细的检查着有没有被伤到，生怕有什么差错。
“都听到了吧？还不快去回禀小王爷，小王爷正等着答复呢。”
慕未晞也懒得跑一趟了，刚巧这里正好有一个可以当跑腿的，虽然穿成这个样子到处跑很有可能会吓到人，但是任务没有完成，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
那人自然把所有的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对这位公主有了新的看法，他是自上京而来的自然知道那些传闻，可是现在忽然间发现这位公主有勇有谋，可见是传言有误。
第三百零八章 各执一词
“是，属下这就去回禀王爷。”
那人也算是麻溜的就走了，毕竟这件事可是很急的。
慕未晞也并没有闲着，她去看了看那被宁丝烟打晕了的侍卫，竟然有些分外的同情，其实他们无怨无仇的，只不过是宁丝烟的脾气太急躁了一些，也是这人不看眼色，怎么都不知道闭上嘴呢？
所以他不倒霉谁倒霉？
“喂，醒醒了。”
她试图唤醒这个人，可是似乎有点难。
“死不了人的，你看他做什么？”
宁丝烟倚在门口，瞧着慕未晞，她觉得有这功夫倒不如早些回去，可惜她并没有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她对这里已经算得上是深恶痛绝了，可是慕未晞不离开，她怎么可能会先离开呢？
“他这样会不会有事？怎么都不醒呢？”
慕未晞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弄出人命来，也不知道宁丝烟是不是真的下了死手。
“你放心，死不了，我还是有些分寸的，你不需要有任何的担心。小孩，你看我做什么？我又没有吃了你。”
宁丝烟敷衍着慕未晞，对于慕未晞的不信任她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她是什么人呀？虽然不是专门看家护院跑腿的，但是对于杀人还是有些手段的，但她也不是什么嗜血魔头，见个人就杀，该有的分寸她一样也不会少。
可是当她突然间一转头就看见那个小孩正在看着她，目露凶光的样子，着实是有些欠揍。
她不过是下手重了一点而已，至于吗？
她虽然一点儿也不害怕，可是看着很不顺眼。
吴耀闻言撇过了头去，不再去看了。
小孩子的善恶很简单，对自己好的就是良善之辈，对自己不好的就是坏人。
现如今在吴耀的眼里这就是一个坏女人，甚至是比任何人都要坏。
二夫人自然感受到了吴耀的惧怕，她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老实的站在那里，等待着自己未知的命运。
她的一颗心在怦怦直跳，好像要跳出胸膛一样，可是她明明很想要安下心来，但总感觉要有什么事发生。
她也不知道这样的预感究竟准不准，但就是没办法把心放下来。
过了有好一会儿，一行人终于浩浩荡荡的出现了，但是一个个的脸色都不是很好，虽然要面对的是值得高兴的事，可是似乎没有半点高兴的意思。
慕未晞自然是不会在乎这些人的感受的，她已经把该做的事做完了，何必在乎他们怎么想呢。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沈嘉禾当看到慕未晞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可是她并不是被慕未晞吓到的，反而是慕未晞身边的宁丝烟，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吓人，她都有些同情这母子两个人了，看到这样的人，只怕不害怕都是不可能的。
“觉得有些闷，也就出来走走，不曾想有所发现。”
慕未晞很是没有诚意的敷衍着沈嘉禾，她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很简单吗？还有什么可问的？要真的是没有目的的到这里来了，那宁丝烟又算是怎么回事儿呢？
沈嘉禾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这话未免也太过于拙劣了呢，但仔细想了想，似乎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合理的。
她就当做是一个理由。
“这里本来就不安全，你怎么能到处乱跑呢，可真是让人担心。”
慕未晞不需要任何人的担心，她自己可以负责自己的安全，如果她自己都没办法为自己的安全做主了，那活着岂不是很惨？
可是当真正说出口的就是另外一番话了。
“多谢郡主关心，好在有惊无险。”
她不想和沈嘉禾过多的纠缠，于是把目光放到了郑陌安的身上，“好在二夫人深明大义，突然间想起了一些事来，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哦？二夫人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吗？现如今这是想起来了些什么？”
郑陌安语气不善，他早就已经听人汇报过了，自然也就知道是什么事，可是他也知道了一些事，只是不知道这两件事，究竟哪一件是对的。
“我……”二夫人欲言又止，她看了眼文靖王，又看了眼公主。
她明明已经什么都说了，难道这位王爷还不知道吗？
慕未晞这个时候也产生了怀疑，郑陌安这态度明显不对，她又不是看不出来，可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小王爷，我该说的可是都已经说了，只待小王爷自己分辨了。”
她也已经没兴趣再重复一遍了，对于一个人明知故问，她也没有那个耐心去回答。
郑陌安闻言轻轻的笑了笑，随即说道：“公主想必是不知道的，大公子也说了许多话，只是与二夫人说的南辕北辙，我到如今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的了。”
慕未晞没有听到，自然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但已经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要不然这几个人也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是吗？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
她明知道郑陌安是在故弄玄虚，可是她还是问出了口。郑陌安不就是在等着她主动问嘛，她怎么可能会让郑陌安失望呢。
“大公子说凶手是二夫人，他亲眼看到的，只不过同情孤儿寡母，所以之前才没有说出凶手是谁，事到如今不得不说出来了，但请求能够从轻处置。”
沈嘉禾以最简单的话概括了大公子所交代的，她就知道二夫人很可疑，现如今她所料果然不错，之前的那些种种表现，演的可真是够好的了。
慕未晞虽然并没有料到吴念笙会反咬一口，可是现如今这两个当事人相互指认对方是凶手，这未免也太默契了一些。
可是这两个人究竟谁对谁错呢？
“他胡说，根本就不是我，他根本就是看我不顺眼，想要除了我。你们不能相信他。”
二夫人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她就先说了，这本没有什么可隐瞒的，现在就更不需要隐瞒了，她平白遭人诬陷，她怎么可能会接受这种事？
她已经意识到自己醒悟得实在是太迟了，她想象不到，如果要是再晚一点，她依旧还是什么都不说，下场会是怎么样。
第三百零九章 否认
到时候只怕没人会听她解释，她百口莫辩，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当真是要死得不明不白了。
可是她哪里会想到吴念笙竟然是这样的不要脸，居然想要借这件事除掉她，是一点儿也不在乎凶手是谁。
她早就应该想到的。
这一家子原本就是这样，冷酷无情，自私懦弱，她竟然还抱有幻想，还有人会有良心。
现如今总算是遭了报应了，被人反咬一口，咬的她鲜血直流。
“二夫人，你那个时候可是说的很是憎恨吴老先生，想要杀人的理由很充足，甚至是比任何人的都充足，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沈嘉禾早就已经认定了凶手，虽然期间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动摇，可是到最后，就是她想的那样，她自然也就顺其自然的坚定不移了。
在她眼里这就是凶手，还是一个很狡猾的凶手，她不愿意听到任何反驳的话，因为那根本就是狡辩。
“我没有，就算是我想要杀他，他也不是死在了我的手上，你凭什么冤枉我？他也只不过是一面之词，你们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
二夫人真的很想自证清白，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原以为只要老实交代了，总不会搭上性命的，但现在她根本就不敢想象她将会遭受什么。
她如果要是死不承认，会不会遭到酷刑折磨呢？又或者还有着更惨烈的事在等着她。
她想想就觉得害怕，她这么多年养尊处优，怎么可能能受得了那样的事？到最后她算是必死无疑了。
她不得不承认这一家子人可真是丧心病狂，她又究竟有什么错呢？
她明明什么错事都没有做过，从小到大都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可是为什么会嫁入这样的人家？
她当初就真的贪图荣华富贵了吗？虽然她的确是享受了许多年的富贵日子，可是却遭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唾弃？
这所有的委屈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别人是自然没办法了解的。
“二夫人，现如今证据已经摆在眼前了，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难不成铁重如山你也能狡辩吗？”
沈嘉禾这一日的奔波劳累，担惊受怕，外加惊吓总算是有了收获，她自然是沾沾自喜的。
她没办法容忍凶手逃脱，更讨厌抵赖，她知道这个女人很狡猾，可惜她这一次是绝对不会动摇了，绝对不会因为一两句话就会改变自己的看法。
她当时就应该坚持到底，也就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了。
“你凭什么诬赖我娘，你们都是坏人，从我的家里滚出去！”
吴耀今夜不仅是受到了惊吓，还受到了委屈。他身为一个男孩子最讨厌别人欺负他娘，可是今时今日总是有人变着法儿的欺负，他怎么能受得了。
“想要让我们离开，可没有那么容易，你若是早些老实交代，还可以免受一些皮肉之苦，可是如果要是不交代，总有让你开口的办法。”
沈嘉禾这个时候就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她总想着自己是正确的，完全就没有想到这事还有疏忽的地方。
慕未晞也只是有了片刻的迟疑，可是很快就想到了另一个疑点，那对于二夫人而言简直就是救星。
“郡主何以断定凶手就是二夫人？同样只是一面之词，一个人证而已，二夫人又何尝不是大公子的人证。”
沈嘉禾现如今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哪里听得进去异样的声音，她只当是慕未晞想要这找到了凶手的功劳而已。
她当然可以理解了，但是就是不能接受。
“这个女人本来就满嘴谎话，对比起来大公子家学渊博，自幼受诗书礼仪熏陶，怎么可能会撒谎。你可千万不要被她骗了。”
慕未晞虽然并不是从来都没有被人骗过，可是这一次她也并非是空口白牙的就说了出来，她有着一个最大的证据。
“管家呢？郡主别忘了，管家也死了。而且那个时候二夫人和小公子是被人看着的，更何况在那之前我们都在，不是吗？”
如果要是死的只有吴老头一个，那也就算了，二夫人的嫌疑那真是甩都甩不掉，之前更是不管不顾的，什么都说出了口，如果不是凶手，都对不起她自己了。
但是后来管家也死了，而二夫人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时间，这也就足以可以摆脱嫌疑了。
如果要是有人想要陷害二夫人，那么也就多此一举了，甚至是有些多余。
可见是吴念笙有问题。
沈嘉禾这回终于沉默了，她不得不承认慕未晞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那个时候他们的确是在一起。
可是她依旧还是不愿意服输。
“如果凶手不是一个人呢？总是会有这种可能的。”
她的沉默也只是一时的，她不愿意放弃自己的选择。
“那可就惨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需要找到另外一个凶手。”
郑陌安这个时候是很无奈的，解决一个问题，他已经身心俱疲了，可是如果要是再多一个，他今日只怕就要彻夜不眠了。
“小王爷其实可以往好的方向去想，如果按照二夫人的话，那可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了。凶手就摆在那里，似乎也是有着一些理由的。那终究才是亲母子，大公子的行为也就有了解释，难道不是吗？”
慕未晞可从来都不觉得郑陌安是一个傻子，这点事难道还想不明白吗？
“他们二人既然都有道理，不妨当面对质，各自拿出证据来。”
秦枫舟想的很简单，既然这两个人都说了，那么凶手的范围也就定下了，只不过是现在要看究竟是谁说的对，可是这对与不对的都不能看一面之词，要有证据，无论是人证还是物证。
这各执一词到了如此地步也不知道当时这两个人是怎么想的，一开始可看着没有这么绝情的。
“我自然是不怕的，就算是见了谁，我都是这番说法，你们大可让我与他当面对质，但我也只求一个公平。虽然我没有吴念笙那样的好家世好出身，但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冤枉的。”
第三百一十章 用不着
二夫人什么都没做，自然什么都不害怕，她愿意当面对质，可是就怕这些人是非不分，黑白不辨，她到底是人微言轻的，比不得吴念笙这府上公子的身份，将来整个吴家都是他的，而她将来存不存在还都不一定呢。
她一想到这里心下一寒，她无论以怎样的身份似乎都输了，可是她依旧还是不甘心，她明明什么坏事都没有做，为什么要承担这一切？
难不成这世上真的没有天理王法了吗？
她是不相信的，除非她死了，要不然她打死都不会承认的，总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才行。
“二夫人放心，自然会有人为你做主的。”
慕未晞当然不会是那个人了，可是事关重大，谁又敢徇私枉法呢？当然这世上绝对不会少有胆子大的，可是在场的又有几个敢那么做呢？
这事儿说简单了很简单，可是如果要是难了，那可就是天大的难题了，他们都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似乎有点难。
“我自然是相信公主的，这世上尚有天理王法在，总不能平白冤枉好人。”
二夫人已经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了，她本来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在这个世上她也就只剩下阿耀这个亲人了，至于那些吸血的亲人，她情愿当做是不存在，不会帮上半点忙，反而可能会害死她。
可是她现在都性命难保，还怎么保护她的阿耀？她也只能先保全性命，往后的一切都好说。
“二夫人说的是，这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慕未晞可绝对不会承认她这是在故意气沈嘉禾，沈嘉禾识人不明又能怪谁呢？
这凡事都不可以因片面之言就轻易的下结论，不到最后一刻没人知道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人心这种东西最是难测，只怕没人能够测得清楚。
“那便将大公子请过来吧，还望二夫人到时候也能够像现在这样伶牙俐齿。”
郑陌安现如今已经把结局拿捏在手里了，凶手无非就是那两个人，现在只需要一个理由就可以定罪了。
也不枉费忙碌了这一日，总算是可以结案了。
但是最后凶手的人选他是千算万算都没有料到竟然会是这个人，他是想不到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足以杀夫的了，毕竟夫妻多年，无论什么样的日子都过来了，怎么人到晚年反倒想不开了呢？
他实在是没办法理解，也不愿意理解这种事。
现如今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一件事，那就是凶手究竟是谁，是理由充足的二夫人，还是那个躲在佛堂里的老夫人。
其实无论从很多方面二夫人都更适合成为那个凶手，可是有了异样的声音，总不能忽视。
大公子风尘朴朴的而来，脚步着实是很急躁，虽然从他来的地方到这里并没有多远，但还是走成了这个样子。
“王爷，小侯爷，公主，郡主。”
他一一问候过，这才把目光放到了二夫人的身上，可是突然间就变了眼神，那是不屑与轻视。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只不过是没有人注意到而已。
然后他又把目光放到了吴耀的身上，眼神又变了变，最终回归于平静。
“不知道找我来可有什么事？该交代的我都已经交代了，不如早些结案，好早些回去休息。今日辛苦几位贵人了。”
他现在想做的事很明显，那就是赶快了结这件事，大家各回各家，所有的一切都回归于平静。
这一日已经够热闹的了，他觉得还是早点结束这种热闹比较好。
“大公子，别着急呀，现如今当事人有话要说，你不妨听一听。”
房间里的蜡烛又重新点了起来，照亮了屋子，郑陌安现如今正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没有半分的急躁。
吴念笙情绪没有任何的波动，就好像是已经料到了一样，“不知道还有什么话可说的，若是狡辩也就不需要浪费时间了，若是有临终遗言我也没办法满足，我也只能保证照顾好吴耀。”
他不管二夫人想要说什么，他的态度都摆在这里，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我用不着你照顾，我要和我娘在一起。”
吴耀站在二夫人的身边，半步也不愿意离开，他生怕这一离开了，就再也看不到了。当所有人都在为难他娘的时候，他知道他娘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吴耀，你年纪尚小，还不明白这事情有多严重，我也不需要你明白，但你身为吴家的后人却要明事理，这么多年你实在是被娇惯坏了，往后我自然会好好的管教的。”
吴念笙早就知道这个孩子被全家上下娇惯的不成样子，但却从来都没说什么，他不抱有任何希望，也就不需要对其指手画脚，那又不是他的儿子，他也不愿意过多的关注。殊不知惯子如杀子，可是偏偏有些人想不明白，他就更不愿意说什么了。
可是当他这个二弟妹死了之后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的，他虽然并非是什么能人志士，但教养一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的儿子还不需要别人来管着，你都可以做到冤枉一个女人，想来人品也不怎么样，被你管教岂不是就害了他。我可不敢轻易放手。”
二夫人可从来都不觉得吴念笙是心怀好意，只怕是居心不良。
吴念笙现如今只有两个女儿，先时生的儿子早早就夭折了，所以吴家上下这一辈就只剩下这么一个男孩子，自然也就是吴念笙的眼中钉，肉中刺，更何况老头子还很是看重，那就更没有什么好意了。
她又不是不知道，她向来都知道，所以从来都不让吴耀和吴念笙亲近，生怕会出了什么意外。
要她把吴耀放心的交给吴念笙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她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心甘情愿的交出去的。
“弟妹，你又何必出口伤人呢？我说的不过是真相而已，实话实说总比你巧言令色的好。更何况有你这样一个母亲，便该是他的耻辱，还是早早的好好教导为好，以免将来走上了歪门邪道之路。”
第三百一十一章 当面对质
吴念笙是满眼的惋惜，可是这究竟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呢，他自己心里很清楚。
“大公子，二夫人说凶手另有其人，是老夫人动手，你从旁协助，可有其事？”
沈嘉禾对吴念笙是抱有希望的，她希望二夫人说的是假的，毕竟那样一个女人，说什么话会是真的呢？
她总感觉，无论是哪一句话都是假的，从来都没有真的。
吴念笙听了这话突然间就笑了，还是放声大笑的那一种。可是却没有忘了正事，他道：“如此荒谬之言，怎么可能会有人相信？我母亲早已经年老体衰，多年来一直都没有走出佛堂，且不论她与父亲是年少情深，多年伉俪，就说她如何能杀得了人？”
“父亲虽然年纪大了，可是也是个男人，更绝非是一个甘心赴死的人。他在朝中为官多年，桃李满天下，如今膝下更有子孙承欢，人生中有自己所喜爱的诗书美酒，怎么可能会就这么舍弃了？可是现如今死的时候并没有挣扎，可见是一个亲近之人下的手，所以才会圆目怒瞪，不敢相信。”
没人能够否认这话都是假的，毕竟还是有着几分真的，可是现如今事情就摆在这里，究竟相不相信总要有个定论才行。
“大公子所言有理，就是这样，老夫人年事已高，只怕走路都会大喘气，如何能够手都不抖一下的杀人？”
沈嘉禾听了这样的话只觉得神清气爽，很是合她的心意。
“我又如何杀人？大公子与老夫人是母子连心，自然是无论做了什么都会相互袒护，可是又何必平白诬赖我，我也只是一个女人家而已，何至于让你如此的针对？我也只不过是挤兑了你两句而已，可是我说的那些话难道不是真的吗？”
二夫人还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恬不知耻的人，这简直就是厚颜无耻，毫无底线可言，究竟孰是孰非他们自己心里清楚，可是她却要向别人证明她的清白，但哪里就有那么容易了。
诬赖一个人很简单，不过是上嘴皮碰下嘴皮也就能够说出口了，可是解释起来却是那么的难。
“诸位明鉴，原本我不过是心怀恻隐之心，所以才不愿意说出来，可是她如今这般不知羞耻，非要陷害我与母亲，简直就是心怀叵测，我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目的，也不知道为何要做这样的事，但却知道她忘恩负义。”
吴念笙从容的应对着，他不怕二夫人说，就怕什么都不说。
“当年弟妹也只不过是个蓬门小户家的女儿，是母亲做主，不嫌弃她的出身，定了这门亲事，这才嫁进了这个家里。可是没想到竟然把这个家搅得乌烟瘴气的。”
慕未晞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人，黑的都快要被说成白的了，那还有什么是说不出来的呢？
吴念笙可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之前不过是被戳到了痛处，现如今立马就报应回来了。
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早有预谋，可是听着总是让人很不舒服，难不成吴老头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二夫人说的真的很对，这个家里的男人一个个的都是懦弱自私的，唯有吴老头，那可真是什么事都敢做。
“我嫁进这个家里一向都是规规矩矩的，我侍奉公婆，尊重丈夫，我尽了所有一个妻子该做的事，可是换来的又是什么？我才生下阿耀多久，你们就如同吃人的魔鬼一样，想要生生的吃了我的肉，喝了我的血。最可笑的是我的丈夫竟然认为是我的错，他对他的父亲连大声说话都不敢，自己给自己扣上了一顶绿帽子，然后就躲了起来，这是我的错吗？”
二夫人说起这个就觉得委屈，她在家里的时候虽然并非是大家闺秀，可是也从来都不是那轻浮孟浪之辈，还不是来到了这个家里，生生的把她逼成了一个贱人。
她若是有一个显赫的母家，但凡要是有一个能够维护自己的丈夫她也就绝对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到了最后，这个家里的人没有人认为是他们错了，就只是把所有的错推到了她的身上。
可是她何其的无辜，却连反抗都不能。她唯一的反抗方式就只有去死了，但她还有着年幼的孩子，她没办法想像一个还在吃奶的孩子没有了母亲会变成什么样子。
又是在这样的人家，在这些人里，只怕性命堪虞。
所以她毅然决然的活了下来，哪怕是屈辱的活着，那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所以你就要杀了父亲是吗？你明明有着那么多的选择却偏偏选了一条最难走的路，你可以去死，你甚至也可以出家，可是你却贪心的留了下来，想要享受荣华富贵。殊不知凡事都是有代价的，我早就知道你在暗中变卖了家里的东西，难道不是在准备逃跑吗？”
吴念笙等着的就是这个时机，这是二夫人自己撞上来的，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呢。
二夫人听了这样的话，突然之间就懵了，她自己竟然都觉得很有道理，可是她是在做长期准备，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毒死，从来都不是拿着刀去杀人。
“你没话可说了吧，还是早些认罪吧，这样大家都能早些回去休息。”
沈嘉禾就知道事情是这样的，现在看来是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了。
二夫人看向沈嘉禾，眼神里带着疑惑，原来不仅是这个家里的人认为是她错了，就连一个不明所以的外人都是那么觉着的，可是她一开始真的不是心甘情愿的。
“按照这种说法二夫人想要做的应该是杀了这个家里的所有人，一包毒药也就能够解决所有问题了，干嘛在这人多眼杂的时候，用一把匕首杀人呢，要知道万一要是死不了呢？这可是有着很大的可能的，毕竟做这种事变数很大，匕首的主人查到了吗？可是二夫人的东西？”
慕未晞再一次提出了质疑的声音，她最讨厌的就是一个男人欺负一个女人，更讨厌的是一群人欺负一个女人。
第三百一十二章 我杀的
吴念笙听到了这样的话，突然间面色不善，他当然知道这话每一句都说到了他的心里，这是还没有解决的问题，可是他有着无数的理由可以定一个人的罪，没想到这个公主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打破了他所有的预谋。
他原本以为这样是天衣无缝的，可是他还是太过于自大了，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天衣无缝，只会有无穷无尽的破绽。
更何况这一切原本就不是他亲手筹谋的，他就更没有办法去处理那些细枝末节了，如今竟然凭着这个翻了身，可真是够让人扫兴的了。
“大公子，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如今当面对质，说的就是清楚明白，你如果还有更切实的证据最好现在就拿出来，空口无凭，总是可以让人看到才行。”
郑陌安把自己当做是那个最公正的，他本来也不想偏移谁，现如今只要谁的证据更多，谁说的就是对的。
他瞧着吴念笙一开始咄咄逼人的样子，还真以为是稳操胜券了呢，不曾想不过是一句话而已，人也就蔫儿了下来，可真是够让人失望的了。
“让我拿出证据来，那她又有什么证据没有杀人？她的证据又在哪里呢？我去的时候她就在那里，那个时候整个屋子里都没有别人，不是她还能是谁？”
吴念笙始终不愿意放弃，他不到最后一刻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他知道总要有一个人出来认罪，他不妨自己推出去一个。他从一开始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可是却没人愿意好好的配合。
“也不知道究竟是我声音太小，还是大公子耳朵有问题，难道我说的还不清楚吗？匕首究竟是从哪里来的？管家死在了后面，难不成二夫人有着什么绝世武功，可以不着痕迹的出去杀人吗？”
慕未晞已经懒得再纠缠了，事实如今就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她现在也就只想早点结案，早些回去休息，毕竟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不快点完事都对不起自己。
“难不成就不能是有两个凶手吗？为什么非得要把两件事变成一件事呢？这又是什么样的理由？还请公主能够公平一些。”
吴念笙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到最后竟然是慕未晞在背后拆台，他自问从来都没有得罪过慕未晞，他爹不过才刚死，慕未晞这个身为弟子的就处处针对，可见这根本就是一个忘恩负义之辈。这么多年的诗书礼仪都读进了狗肚子里去了。
“公平？大公子现如今最不公平的就是你，你明明自己心知肚明，说这些话的时候，问过自己的良心吗？”
慕未晞本不应该多说些什么的，可是她就是看不过去，吴念笙这种人简直就是丧尽天良，根本就是什么事都能做到的出来，这也终究只是一个女子，可是吴念笙却从来都没有想过放过，这得是多么狠毒的心肠。
“你……”
“大公子，你究竟有没有证据？空口白牙风终究是做不了证据的，也只能是怀疑。”沈嘉禾为此感到很着急，吴念笙到底有没有切实的证据，要是说说话就可以被当做是证据，那哪里还有王法可言？
终究还是要拿出可以看到的证据的，更何况当事人并不承认，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吴念笙哪里会有什么证据，他也只是站在那里，选择了沉默。
“人是我杀的。”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就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然后人就出现在了眼前。
“你们不需要怀疑任何人，人就是我杀的。”
吴老夫人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身边跟着的是张婆婆，两个人都已经是满头白发，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就这样向他们走了过来。
“母亲，你怎么来了？”
吴念笙看到了人满心的惊讶，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料到竟然就这样出现了。
他连忙快步跑过去扶着，生怕脚下的路不平稳。
吴老夫人却并不领情，反而直接就躲了过去，绕过了吴念笙继续往前走着。
如此明显的做法只要不是一个瞎子就能看的出来有问题。
吴念笙扑了个空，难免有些尴尬，可是现在他反而觉得绝望，他已经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他这次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原本是想要挽回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想要用最好的办法解决这件事，但现如今看来是根本就做不到了。
“人是我杀的，与别人无关。”
吴老夫人走到了某一个位置就停了下来，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坚定，就算是杀了人，认了罪，也没有半点的害怕，反而让人觉得好像是一身轻松一样。这种淡然是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的。
“理由呢？老夫人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杀人偿命，无论是谁也躲不了的。”
郑陌安不知道吴老夫人为什么会这个时候在这里出现，但他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明明先前见面的时候衣着朴素，真的像是一个常伴青灯古佛的，就算是出家了，可是现在却穿金戴银的，甚至是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这难免就形成了巨大的落差，一时之间让人觉得很难接受。
乍一看过去，甚至是会觉得这是两个人。
“因为我恨他，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吴老夫人不卑不亢，她心中无所畏惧，所以也就无所谓了，她已经活到了如此大的年纪，花花世界，她曾经见识过，悲欢离合她也曾经经历过，这世上所有美好的所有不好的，她一样也没有落下过，活到如今已经算是很值得了，唯有一件事放不下，那就是该死的人怎么能够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呢？
她到了最后总要为自己，为别人做一些事，才算是死得其所，对得起自己了。
“那把匕首，也就是凶器，是我曾经与他的定情信物，当年他把东西给了我，如今我正大光明的还了回去，张婆婆是可以作证的。”
她有着无数种理由，想要杀了那个人，可是她偏偏忍到了今天，她眼看着那个人享受着这世间所有的风光，所有的美好，可是却在背地里做着丧尽天良，卑鄙无耻的勾当。
第三百一十三章 原因
她已经受够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呆在佛堂里也没办法躲避良心的谴责，她曾经视若无睹的所有事都在章示着她助纣为虐的证据，她真的再也受不了了。
“奴婢可以作证。”
张婆婆附和道。
“老夫人与先生夫妻多年，怎的就到了如今才动手呢？这其中可有什么缘由？”
慕未晞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被耍了一样，她明明很早就已经拜访过老夫人了，可是那个时候什么都不说，反而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现如今这又算是什么呢？
整整折腾了一天才认罪，是不是未免也太晚了？他们所做的一切岂不就是一场笑话？有人看着偷笑，可是他们却是在拼了命的寻找凶手，殊不知就在眼皮子底下，笑话着他们呢。
这可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出来的，像这种沉着稳重当真算不得什么好。
既然到最后还是要自己站出来，那为什么就不能坦诚一点呢？
她只觉得心里憋了一口气，怎么也发不出来。
“这也没有什么可想不明白的，你既然知道了这个家里的事，那也就应该可以想的到吧。”
吴老夫人早就已经不在乎什么家丑不可外扬了，她家的丑事只怕早就已经人尽皆知了，她也早就已经没有脸了，那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呢？
她从前是一个最要面子的，到了如今却成了那个最没有面子的，可真是讽刺。
“我也是出身名门，在后宅里摸爬滚打过来的，可是我的母亲一直都教育我女子就是要三从四德，那些阴险狠毒的手段根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我听了也信了，可是殊不知到了我的身上这些东西是最难能可贵的。我的丈夫不爱我，不过是因为我的家世娶了我，那也终究不过是一个金屋藏娇的故事。而我用尽了所有的手段，才坐稳了正室夫人的位置，但当我以为所有的苦难都过去了的时候，他竟然把手伸到了自家人的身上，可真是想想就觉得恶心。”
她细细道来，可是她突然发现能说出口的话竟然是那么的少，那本来是一件很简单很简单的事，可是却害了她的一生，甚至是害了很多人的一生。
“吴念笙，你不应该这么做的。说到底你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到底还是得了他的几分真传。”
“母亲，我这是为了你。是她自甘下贱，你又何苦为难自己。她是死有余辜的，她明明可以选择离开，可是却并没有，分明就是贪图荣华富贵。那么也就活该有这样的下场。”
吴念笙就算是到了现在也觉得那个最该付出代价的并不是凶手，而是那个女人。
他又何尝不恨呢？他比任何人都痛恨这个家，可是他生在了这里，根本就没办法选择，他也就只能接受这样的命运。
他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这个家好，他付出了所有，可是为什么就没有人接受呢？
他弟弟可以毅然决然的离开，抛下这里的一切，躲了起来，可是他不可以，他是长子，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背负着责任，他又何尝不想远离这一切，其实他根本就没办法那么做。
他就算是再怎么懦弱无能，可也不能说他是为了一己私欲。
他是想要保护这个家，至少不可以就这样散了。
“你住口，你别再为自己找借口了。你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你心里心知肚明。”
吴老夫人当发现自己的儿子越来越像他的父亲的时候，她彻底的绝望了。
她没办法看着悲剧重演，可是她根本就无力阻止，但只求这一切都是在她死了之后。眼不见为净，只要看不到了那么也就不会觉得痛苦了。
她也曾看遍了很多人家的笑话，可是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家的才是最好笑的。
吴念笙被说的哑口无言，他无论有着什么样冠冕堂皇的理由终究结果都是一样的。
“现如今我就在这里，任凭你们处置。”
吴老夫人就从来都没有想着要活下去，对于她而言活下去很难，她永远都没办法面对良心的谴责。
她这么多年视若无睹，早就已经成了同谋了，她没办法接受这样的身份，但可却还是活了下去，现在也该是报应来的时候了。
结局已定，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也没人会在乎别人的话了。
现在有人认罪比着任何人说千句万句都要重要，认罪了意味着就可以结案了。
他们终究在沉默里互相看了几眼，下一步该怎么做其实很简单，可是做起来似乎有点难。
人死了，现如今凶手就是这宅子里的人，而且还是夫妻，这本就是一件惊天新闻，终究是要上报朝廷的，可是究竟怎么样的说法，总是要打算一下的。
尤其是那些被找出来的金子，那实在是太过于显眼了，他们就算是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现在也不想问出口了。
现如今的结果就是吴老先生的死与那些东西无关，那些东西也就越发的烫手了。
“公主，如今已经这么晚了，要是不回去，娘娘会担心的，事情已经明了了，我们要不要先回去？”
宁丝烟只觉得自己今日看了一出大戏，她好歹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可是今日所发生的这件事她还是很少见的。但是现在并不是看热闹的时候，她们究竟要什么时候才离开呢？
她可是还藏着东西的，离开这件事宜早不宜迟。
慕未晞突然间眼前一亮，她从来都没有觉得宁丝烟竟然是如此的贴心，她正想着要离开呢，可是就怕还有人为难她，如今有人正大光明的说了出来，简直再好不过了。
“的确是这样，今日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我也不便多留，也就先告辞了。若是再不回去，母妃一定会担心的。”
她起身说道。
这众目睽睽之下，她就不相信郑陌安还为难她，又是以什么样的理由呢？
如今所有的理由可都用完了，已经再也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了。
“公主的确是该回去了，只是深夜回去难免会打扰许妃娘娘休息。”
第三百一十四章 离开
郑陌安依旧还是不放过慕未晞，他本就不是一个有底线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看着慕未晞不高兴，他就很高兴。
他都觉得这种想法很可怕，可是还是忍不住去想，甚至是去做。
他突然间还为自己找了一个理由，也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他觉得他这是在为民除害。
慕未晞所说的那些话都是大逆不道的，已经足够不知道可以死了多少次了，可是现在却依旧还活着。
他想他应该要做点什么。
可是慕未晞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怎么可能还会留在这里。
慕未晞无非就是想要知道凶手是谁，只要不是关于她的就行了，她也以此来表现一下，以免背后那些人以为她动了手。
她可是真的很冤枉的，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干嘛还要在乎一个结果呢。如何处理吴老夫人这种难题还是交给剩下的这些人来做吧。
她是不会提出任何意见的，也不愿意做这样的决定。
其实她本来完全是可以袖手旁观的，可是却因为那么一点点儿的不甘心，所以才会说这么多的话，也不知道这样做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母妃一向都是睡得晚，就算是打扰了，也总比彻夜不归的好。”
她不愿意在这里停留的太久，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在这府上说不定还会发生什么事呢，多停留一刻就多一刻危险，甚至说不定还会大祸临头。
她也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而已，虽然她的命并不值钱，但是对于她自己而言那简直就是比什么都重要。
“我送你回去。”
沈嘉禾看准了时机说道。
慕未晞可从来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好意，而且就算是好意，她也没办法接受。
她自己就可以回去的，而且身边还有宁丝烟，总不会出什么事的。
“不劳烦郡主了，回去的路我很熟悉，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沈嘉禾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次的机会呢，她本来也不是出于什么好意，她如果要是没有理由，又怎么可能会主动这么说呢。
“不劳烦，你这么晚才回去终究是要有所解释的，许妃娘娘万一要是生气了，该怎么办？我自然会为你解释的。”
她就算是有着没办法现在说出口的理由，可是她总有别的理由可以正大光明的说出来。
慕未晞忽然间有些奇怪，虽然沈嘉禾的理由很正常，可是沈嘉禾这个时候才刚刚受到了惊吓，难道不应该害怕吗？怎么还有心送她回去？
沈嘉禾之前那个害怕的样子可不像是假的，那既然害怕，现在不是更应该早些回去休息吗？
她虽然有些怀疑，可是想不到任何的理由。
现如今沈嘉禾是好意，她又该怎么拒绝呢？
“就这样决定了，表弟，把长庆借给我。”
沈嘉禾已经完全不给慕未晞拒绝的机会了。
她也不想给任何人机会。
慕未晞虽然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可能有些问题，可是现在完全就没办法摆脱，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就有劳郡主了。”
郑陌安无话可说，他原本以为慕未晞是孤立无援的，可是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沈嘉禾，他也是差点就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可是他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秦枫舟难道不跟上吗？
护花使者这种事秦枫舟又不是第一次做，这个时候不一起去也是够难得的了。而且沈嘉禾现如今这分明就是拒绝的态度，主动不希望秦枫舟跟上去，这又是什么道理？
他也想不清楚那些女人的小心思了，秦枫舟留下来也是很好的，至少他不至于独自面对这些人。
他一想到凶手就在眼皮子底下，而他则如同跳梁小丑一样折腾了一天，顿时就对这家人没有半点好感，既然到最后要跳出来承认，那为什么不早点出来呢？
更何况他们之前还见过，那可是什么都没有说的，甚至还摆出高傲的态度，现在想来只觉得有些吃亏。
“公主慢走，本王也就不送了。”
郑陌安放弃了不代表别人也放弃了，二夫人可是为此很着急的，答应了她的是公主不是别人，如今人要走了，她又该怎么办？而且可是什么都没有说的，她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了，根本就没办法在这个府里呆下去了，可是将来又该怎么办？
“公主，你……”
“哦，对了，二夫人的意思是要与二公子和离，毕竟在这个家里生活下去对孩子很不好，小王爷和小侯爷应该可以办到吧。想来老夫人和大公子深明大义，总不能困住一个没了丈夫的女人，二公子既然已经出家了，那便再无踏入红尘的可能，又何苦毁人一生。”
慕未晞看着二夫人惊慌失措的样子，没等话说完就先说出了口。
她虽然算不上是言而有信的，可是在这件事上她分外的坚持。她知道如果二夫人走不出去，也就只能死在这深宅后院里了，可是死总会让人觉得便宜了很多人，只有活着才会让某些人不舒服。
二夫人听了这样的话，虽然这并不是她原来的话，可是如果结果要是一样的，那她也就不在乎究竟是怎么样的说法了。
“不可能，她可以离开，但是吴耀绝对不可以离开。吴耀是吴家的子孙，总不能被带到外面去。”
吴念笙是第一个出声反对的，他可以容忍那个女人从这个家里消失，可是吴耀不可以，要是被人知道了，像什么样子。
“大公子可是有什么意见？不知道吴老夫人意下如何？”
慕未晞已经给了台阶了，可是没人愿意下她还能怎么办？她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到吴老夫人的身上了。
吴老夫人连杀人这种事都做出来了，那么怎么也应该是一个明事理的，大家同为女人，总是应该可以理解的吧。
当然她也不敢一概而论，谁的想法都不可能是一模一样的，总会参杂着一些私心。
“她既然愿意离开，那便离开，我绝不强迫。”
吴老夫人已经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事，那其余诸事，不过都是一些小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三百一十五章 察觉
她知道吴念笙是在在乎什么，可是脸面这个东西在这个家里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那又何必做掩耳盗铃的事呢，不过是跳梁小丑，反而徒增笑话。
“母亲，不能放他们走。”
吴念笙现如今只觉得自己亲娘是老糊涂了，今日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不合常理的，事情明明可以不到这一步的，可是偏偏就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竟然不知道他这位亲娘什么时候这么有主意了，当年只知道躲在佛堂里，对外面的事明明可以听到，看到可是却装聋作哑，从来都没有阻止过，甚至是连一句话都不说，怎么到了现在偏偏要做这种百害而无一利的事呢。
他是真的弄不明白，他在很久之前就想不明白，就算是到了现在依旧还是想不明白。
“那你想要怎样？想要他们死吗？你的妻儿当年死的时候，是你自己无能，想要怪罪别人怪的着吗？你软弱无能也就算了，偏偏还自私自利，你这样的人终究没出息。”
吴老夫人严词厉色，她这个时候分外的生气，她是最了解吴念笙的，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她怎么可能不了解，这么多年以来她虽然从来都不愿意管外面的事，可是她却每一件事都知道。吴念笙活在这个家带给他的光环之下，明明为此沾沾自喜，可是却把自己当成了受害者。
但殊不知他才是那个最不无辜的，甚至是为此害了很多人，就更不无辜了。
吴念笙被戳到了痛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变换了很多种颜色。
足以让人看的出来，这话对他的作用了。
简直就是一针见血，可是如果这话要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肯定没有像此时此刻这般有用，这毕竟是吴念笙的亲娘说的，吴念笙就算是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你若是还认我这个母亲，那就听我的，如果你早就不把我当成你的母亲了，那就随便你怎么做。”
吴老夫人态度强硬，不容有任何的反驳，她知道自己一旦要是松口了，那就是两条人命。
但究竟无不无辜没人能说得清楚，他们既享受了这个家的荣华富贵，又承受了这个家的肮脏龌龊，可见有得必有失。
吴念笙事到如今已经是毫无办法了，他原以为自己可以解决这件事，可是没想到到最后事情还是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但他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努力，他还是没能挽回。
他一点儿也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可是他却后悔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这件事做成板上钉钉的事，这样一来，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了。
他痛恨自己那一瞬间的仁慈之心，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算是命该如此了。
“母亲，你终究还是把我推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若是当年你像今日这般执着，我们也许都会不一样的。”
他看到了今日，又想到了从前，对比之下他心凉了。
差不多的事情发生在了不一样的人身上，结局也是不一样的。
他的妻儿为保声名最终惨死，而别人却好好的活着，哪怕是没有尊严，一无所有的也活了下去。
这世上哪有什么公平可言，无非是因为偏爱，有了偏爱总不会落得悲惨收场的结局。
吴老夫人无话可说，她也什么都不想说了，她更不在乎吴念笙怎么想了，既然想要在这个家里活下去，那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慕未晞早就已经不想再停留下去了，如今最后一件事已经完成了，她这一次是真的不再多留了。
这个时候也没有人说什么了，于是她很快就离开了，当然也并没有甩开沈嘉禾。
一辆马车上同承了四个人，大家都是面面相觑，可是说话的却很少。
马车缓慢的行驶在街上，虽然已经是夜间了，街上没有几个行人，可是马夫并没有把马车赶的很快。
沈嘉禾一直都在盯着慕未晞看，眼神里带着探究，慕未晞被看的浑身发毛，可是也不知道沈嘉禾究竟要做什么。
“你是故意的吧？你们两个。”
过了很久，沈嘉禾才开口说话。
她指着慕未晞和宁丝烟，说出了自己心里想说的话。
慕未晞心里有鬼自然知道这话的意思，可是她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承认。
“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别，你应该明白的，你们两个配合的可真是够天衣无缝的了，可真是把我当成了个傻子。”
沈嘉禾怎么可能不生气，她被人算计了，她现在心里很清楚。
她可从来都不是那种天真无邪的，她不屑于做那种事从来都不代表着她不知道，她好歹也是一个郡主，富贵人家出来的，后宅里的事她怎么可能会什么都不知道。
慕未晞虽然知道那种事，再一再二不再三，第一次可以当做是意外，第二次可以当做是巧合，可是第三次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楚了。
可是当时在场的也只有沈嘉禾最合适了，郑陌安和秦枫舟她是动一下都不敢的，更何况那都是人精，她要是有什么不合理的动作肯定是会被发现的。
“郡主在说什么？我实在是听不明白。”
她还是决定装傻充愣，就算是坦白交代了又能怎么样，结果都是一样的，既然知道她算计了，那就应该离她远一点，眼不见为净。
现如今这样说出来就不怕她以后更加肆无忌惮吗？
她想沈嘉禾还是太过于单纯了，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的。
“你不用这样跟我装傻了，我怎么就那么的娇弱，一下子就倒在地上了，她哪里就有那么好心了，不去关心你，反而来关心我！”
沈嘉禾对宁丝烟的举动最不理解了，那个时候她明明已经停下了，可是为什么还会继续掉下去？
这可真是天大的疑问，她没办法当做是意外，可是如果当做是阴谋来看，那就可以解释的清楚了。
宁丝烟和慕未晞是一条心的，慕未晞既然已经做出了态度，她当然也不能拖后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