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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金王妃的逆袭全文阅读

作者:帅帅爱炸鞭     炼金王妃的逆袭txt下载     炼金王妃的逆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会客

    “小姐,老爷让您过去一趟”冰夏咋咋呼呼的声音又传来了。

    “嗯?今天还有客人吗?是什么人呀?”凛调整了下坐姿,并没有马上起来。

    “哎呀,小姐你快点起来换衣服,这次来的可是大人物呀!”冰夏有些急了。

    “冰夏,是什么大人物呀?”巧娥在一边不慌不忙的给凛又添了杯热茶。

    “巧娥,你怎么也这样!哼,说出来吓你们一跳。这次来的可是谨王,就是那个比老爷早三个月凯旋归来的谨王,那可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听说还差一点就成了驸马呢!”

    这经历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

    “冰夏,你说的是那位烨王殿下?”巧娥一听就知道说的是谁了。夏宇国唯一的外姓王,也是最尊贵的王。三年前烨王还是紫阳城万千少女仰慕的对象,与那位公主的赐婚更是一段传奇佳话。只可惜那位公主早逝,烨王大受打击之下遭遇不测,容貌被毁,似乎还落下了不治之症。如今已是性情大变,整个紫阳城估计没有那个女人敢嫁给他了。

    “你们都知道这位烨王?”凛看巧娥和冰夏的神情,好像对这位烨王都很了解的样子。

    巧娥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按巧娥的版本,凛对这位烨王和宁月公主的事更在意了。

    “冰夏,巧娥,你们听说过那位公主是什么样的人吗?”

    “小姐,您不是应该更加关心那位烨王吗?为什么您的关注点是那位公主呀?”冰夏和凛处了几天,胆子也大了起来。

    “冰夏,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巧娥默默地提醒了一句。三人光顾着说闲话了,要是让客人等久了,老爷就该怪罪了。

    “哎呀,遭了,小姐快去换衣服。见完客人,您想听什么我们都给您讲。”

    这两个小妮子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凛无奈的想着,却丝毫没有要约束的意思。殊不知,这二人的胆子完全就是自己惯出来的。

    凛来到会客厅时夏云斐也刚好到了,往常夏云斐都会比自己先到。看来这烨王的传闻威慑力不小,夏云斐脸上的不情愿自己都看得出来。

    会客厅的主位除了夏伯渊还坐着一位须发雪白的老者,服侍低调华丽。下首是一位戴着半边面具的年轻男子,面具刚好遮住了脸部鼻子以上的部分,露出了光洁的额头。鼻梁挺直,嘴唇极薄,玉冠束发,一袭低调的黑色华服。尚未靠近便有一股迫人的气势。

    凛和夏云斐一进去便被夏伯渊喊过去了。跟主位的老者和面具男子分别见了礼,便各自站在夏伯渊下首。

    一进门凛就感觉到了面具男子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打量,甚至有些无礼。凛抬眼看了过去,对方的眼光依然平静压迫,不起一丝波澜,仿佛直直地看入人的心底。凛不喜欢这样探究的眼神,这是一个很难缠的人。夏云斐就站在凛的旁边,面具男子压迫的目光扫过来时下意识的移开了视线,根本就不敢对视。

    夏伯渊与老者相谈甚欢,察觉到谨王的目光,终于清清嗓子停了下来。

    “凛,去给谨王添杯热茶”

    谨王身后侍奉茶水的丫鬟动作轻柔的撤下茶盏,换了个新的。凛看了干爹一眼,轻轻的应了。希望干爹的意图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是,干爹”凛平静地走到离烨面前斟满了茶,双手托递到他面前。

    “谨王殿下请用茶”

    离烨没有接,近距离看着这传闻与宁月极其相似的女子,一时有些愣神。与宁月截然不同的气质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可自己的脑海里却不自觉的冒出宁月的身影,真是见鬼了!这种荒谬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连伤口都隐隐作痛!

    离烨没有理会面前的茶杯,反而伸手抓住了眼前人的手臂,迫人的目光直射入凛的眼底。“你是什么人?”

    凛右臂一紧,这人怎么这般无礼!“谨王殿下,您透过我在看着谁?我想您是不是认错人了,劳烦您高抬贵手,先放开我。”凛竭力压制着心里的火气。

    “我没认错人,我想和姑娘……”好敏锐的观察力,自己只不过是一瞬间想起了宁月。

    “那您能先放开我吗?这可不是想好好谈话的态度。”凛没等谨王说完就打断了。

    离烨皱着眉,没有说话,手不自觉的加大了气力。这人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凛手臂一痛,心里的火气再也压制不住了!“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

    “我也没见你跟我客气!”离烨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凛不再废话,左手紧握成拳,直接就砸向了面前这张可恶的脸!娇小的拳头上携带着惊人的气力,隐约闪烁着电弧。离烨吃了一惊,刹那间偏头躲开,椅背瞬间被砸得稀烂。这姑娘是什么人!武功怎么会如此诡异!离烨向后轻点几步,依然没有松手,几个起落便将凛带到了屋外。凛攻势不减,短短几息之间,两人已交换了数招。凛发现谨王的武功相当强大,是自己在这个世界里见到的最强大的力量,远在洛宾之上。一招一式都带着莫名的杀机,这还是对方有所保留的结果。自己的攻击中本来带上了炼金术分解的力量,一旦击中对方必然会让其受创,可是完全没有击中目标的机会!谨王依然游刃有余。

    夏伯渊怎么也没想到凛会突然出手。自己和离老王爷在两人争执时根本就插不上嘴,这会儿想劝也无法靠近,一脸焦急。突然想起凛和哲儿的关系一直不错。“来人,快,快去把大少爷找来!”

    “离烨,臭小子,你别伤着人家姑娘!”老王爷虽然上了年纪,嗓门却不小,边喊边追了出去。夏伯渊紧跟其后,夏云斐慢慢坠在了最后面,在恐惧的同时还有莫名的快感。凛得罪了谨王,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了,哈哈!

    几个侍候的下人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了,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

    巧娥和冰夏听到动静跑进来时,凛一脚踢断了院子里那颗光秃秃的梧桐,高大的树木轰然倒地,栖息的鸟雀扑棱棱的乱飞。两人眼珠子惊得都快掉下来了。

    没一会儿夏泽哲也赶过来了,见两人大打出手的样子狠狠地吃了一惊,想也没想便飞身上前拦住了凛的动作。凛没预料到夏泽哲会突然出现在眼前,挥出去的拳头已经无法撤回,硬生生的拐了个弯,一拳砸在了旁边的墙上。墙体受力的瞬间,蜘蛛网般的裂痕迅速蔓延扩大,紧接着就‘轰’的一声,塌出了一个大洞。

    夏泽哲满头黑线,无奈的看着破掉的墙。凛什么时候力气变得这么大了!上次和洛宾比试的时候也没见这么夸张!

    “大哥,你怎么突然来了?”看到满院的狼藉,凛突然清醒过来。完了,闯祸了!

    离烨见凛收手也停止了攻击,这场对决来得有些莫名奇妙,平日自己的脾气不会这么差。不过她的武功还挺有意思的,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研究研究。

    离烨算得上是半个武痴,只要有机会就会研究自己感兴趣的武学,甚至是加以改进,他用的招式,有不少都是自创的。只可惜,如今的谨王府全靠离烨一人支撑,注定不会有太多自己的时间。

    “我再不来,这院子就要被你给拆完了”夏泽哲很是无奈,话语中却没有责怪的意思。给凛善后的事做了几次,她的为人自己还是清楚的。

    “对不起呀大哥,那个,给我点时间,我会把院子复原的”不知不觉中,凛已经将夏泽哲当作自己的亲人了,话语里不自觉的带着些亲昵。

    “那要不要谨王殿下陪你一起修院子?”夏伯渊和老王爷都过来了,夏伯渊脸色十分难看,语气难免带着些怒意。

    凛脸色一白。自己太冲动了,谨王若是计较,不光是自己,连夏家都要大祸临头!干爹这回怕是真的生气了!

    谨王府的力量当今天子都忌惮三分。谨王年少成名,如今更是统帅三十万大军,战功赫赫!夏宇国的西北与蓝璃国接壤,若没有谨王的震慑,夏宇的半壁江山又何来安宁可言。更何况谨王的祖父曾经是最尊贵的摄政王,一手扶持当今天子登基。在当今天子能独挡一面的时候又安然隐退,悉数归还政权。摄政王对当今天子而言是如师如父的存在。所以摄政王的继承人才有了世袭谨王的荣耀,身份比普通皇子成年后封的王还尊贵。

    “夏将军言重了,这事怪不得云凛丫头,是我那孙儿有错在先。改日我一定让孙儿亲自登门给云凛丫头赔罪,到时候要打要罚全凭将军做主。”老王爷瞪了离烨一眼,又连忙劝解夏伯渊。

    “王爷言重了,云凛初来不懂规矩,晚辈一定会严加管教的,还望王爷和谨王能宽恕一二”夏伯渊在老王爷面前可不敢托大。

    “将军哪里的话,云凛丫头还是很不错的,和烨儿都能过上几招,这天分实属难得”

    老王爷看两人都没什么事,这事也就过去了。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孙子对宁月公主那张脸居然还恋恋不忘。老王爷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想差了,还觉得很有道理。难怪自己孙子一直不愿成家。离烨没注意到祖父的想法,只是沉默的站在一边,神色晦暗的看着凛。

第十七章 承诺

    凛自顾和夏泽哲还有自己的两个丫鬟说着些什么,故意没有再理会谨王的目光。

    离烨心下有几丝不悦,压迫的目光更冰冷了。不经意将那一袭淡青色衣裙的窈窕身影刻入了眼底。

    老王爷与夏伯渊又客气了几句就带着谨王告辞了。夏伯渊把人都遣散了,单独留下了凛。

    “父亲,凛不是有意的,况且是初犯,还希望父亲能从轻发落”

    夏泽哲见父亲脸色不好,想帮凛说几句好话。夏家几代从军,家里也多少有些军中的风气。夏家的家法可比寻常人家严厉得多。

    “哲儿,你也先下去吧,我和凛单独谈谈。放心,我不会把凛怎么样的。”难怪凛和哲儿感情好,这个哥哥还是很疼自己的妹妹的。

    “多谢父亲!凛,好好跟父亲认错。”夏泽哲又叮嘱了一声才离开。

    原本景致错落的院子这会儿已经面目全非,常青树倾倒,枝丫散乱,假山流水那的小池子上飘着厚厚一层残枝烂叶。地面上有几个凌乱的大坑,土石飞溅到了四周。这回确实是有些过了,这大过年的,家里闹成这个样子,换谁都得郁闷。夏伯渊叹了口气,抬步回到了屋内。凛连忙小心的跟了上去。

    “凛,坐吧”夏伯渊坐在了自己之前的位子上。

    “干爹,对不起,我太冲动了。要不我还是搬出去住吧?免得给您添麻烦”凛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晚了,祸已经闯下了。谨王的态度你也看到了,这事不会就这么罢休的,你最好有个心里准备。先不说这个,我想知道的是你的记忆恢复了多少?”

    夏伯渊不提凛差点都把自己失忆的这茬给忘了。失忆自然是糊弄他的,主要是自己过去的经理不方便说。但自己的身世是真的一直毫无头绪。只是凭着隐隐的直觉想要查清楚宁月公主的事情。

    “干爹,我只知道自己是个孤儿,是被人收养长大的,我的过去与那位公主并没有交集。不过我对那位公主的事确实有些在意,今天这么冲动大概是因为见到了和宁月相关的人吧。”今天的火气确实有些大。

    “还有别的线索吗?你的养父母还在吗?”要是有别的突破口就好了。

    “没了,养父母生活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已经过世了。”凛脸上也瞬间黯淡了。在过去,那是自己生命中很重要的家人。

    “凛,我也不瞒你,宁月公主的生母两年前就病逝了,你是想和宁月公主的父亲也就是当今陛下当面求证吗?”夏伯渊一直有这样的猜测。

    “我……我只是想见见他”凛其实还没有想到这一步。一直以来自己都是凭着那一点直觉行事,真的推敲起来,这些行动毫无根据可言。过去经历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凛觉得就算自己事从石头里蹦出来的都可以接受。凛只是想暗中调查宁月公主的事,却没有想过去和宁月的父亲求证。

    “凛,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这里也困不住你,但是圣心难测,你要把握好分寸。云锦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我们夏家与太子早就绑在了一条绳上。我问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如果,谨王府要你,你打算怎么办?”夏伯渊边说凛边点头,听到最后的问题,凛一下子愣住了。

    “我今天可是得罪了谨王,这事可能性应该不大吧?”一见面就大打出手的两人结的哪门子的亲!

    “我是说如果,谨王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他对你是在意的。虽然谨王的传闻不好,但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他若想让你进谨王府,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到时候你会怎么选择?”这是很有可能的事。

    “如果我一走了之了你们会有什么麻烦?”这会儿离开还来得及吗?

    “灭顶之灾!”凛狠狠地倒吸了口冷气,谨王府竟是如此恐怖的存在!

    “看来我这张脸确实很容易惹麻烦。我可以承诺您,如果这事真的发生了,您同意就是了,我不会逃走。不论我做什么都会以夏家的安全为前提,若我真的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您大可与我断绝关系,将我逐出夏家。”

    有凛的这个承诺在夏伯渊觉得事情就好办多了。凛的脾气自己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软硬不吃,但脾气却很耿直,自己承诺的事情会放在心上的。这样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夏伯渊端起茶杯,喝了口放凉了的茶,心里的火气也去了很多。

    “凛你也别误会,我也只是做个假设。夏府依然是你的家,你安心住在这里。婚嫁的事还早,你也不用操心,还有干爹干娘呢。好了,时间不早了,回去吃中饭吧,这院子你就不用操心了。”还是让哲儿照看一下修葺的事吧。

    “凛送干爹一程”凛连忙起了身。干爹也要回自己的院子,这里可没法再待了。

    “也好,走吧!”

    凛送了干爹半程,才和两个丫鬟回到了听雨阁。午饭的时间已经过了,一身疲惫又加上饥肠辘辘,一回来就扑在床上不想起来了。

    “小姐,把衣服脱了再睡,冰夏去拿饭菜了。您要是困了就先睡会儿,等您醒了我们再去小厨房里把饭菜给您热热。”

    “嗯,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了,我没什么胃口”好想先躺一会儿。

    “好的,小姐。等您有胃口了,想吃什么告诉巧娥,我让厨房给您做。”说话间巧娥已经替凛解下了外套。凛自己顺手脱了鞋袜就躺进了柔软的被子里,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巧娥放下帷幔后轻巧的退了出去,没发出一点声响。

    夏府主院。

    “老爷,云凛没事吧?”夏伯渊一回到屋子里夫人就迎了上来。行走间湖蓝色的衣裙飘飞,过了年天气已经没有那么冷了。夏伯渊眉眼更柔和了些。

    “夫人不用担心,凛没什么事。过几日就是宫宴了,我怕凛不懂宫里的规律,冲撞了贵人,你找个嬷嬷给凛指点指点。还有,叫柳大夫给凛看看”夏伯渊拍了拍自己夫人的手。

    “老爷放心,嬷嬷我已经找好了。柳大夫这会儿估计在家里,我马上让人去请。是云凛伤着哪里了吗?”姜氏也稍微有些担心,偏厅那边的事府里都在传,还好自己及时堵住了那些下人的嘴。传到外面对夏府没什么好处。

    “没有,让柳大夫看看,放个心。夫人辛苦了,我们先用饭吧!”夏伯渊并不担心,老王爷明显是看好云凛的。

    “哎,好,先吃饭吧”

    夏府倚兰轩。

    “碧环,我哥呢?”

    夏云斐回到住处第一时间就是找自己的哥哥帮忙。那个野丫头的功夫可不弱,自己以后不能和她硬碰硬了,真打起来,自己只有挨揍的份。

    “小姐,少爷这时候应该在书房”碧环话音刚落,夏云斐就出去了,院子里的几个丫鬟面面相觑。自从来了位凛小姐,云斐小姐一下子就变得忙碌起来了。

    夏云斐一进自家哥哥的书房就喊“哥,你得帮帮我。凭什么那个野丫头一来,我就什么都得让着她,就连亲事都可能被她抢走!我才是夏府名正言顺的小姐,她算什么东西,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云斐,你别吵了,哥哥答应你就是了。不过你想怎么做?”

    夏泽恒一直很疼这个妹妹。这段时间云斐确实也不好过,每次见那些重要的客人都有云凛插一脚。云斐年纪可不小了,再过两个月就有十八了,怎么能不着急。偏偏大伯和婶婶对一个外人如此上心。自己本来也是不满的。

    “哥,你不是认识很多人吗?可以趁她外出的时候找些人教训她一顿。对了,哥你还不知道吧,这个云凛功夫非常厉害,普通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你叫的人也要小心行事。”夏云斐知道哥哥疼自己,一定不会不管的。

    “嗯,还是你聪明,哥哥知道该怎么做了。时候不早了,吃完午饭再回去吧。”夏泽恒放下了手上的书,温润的样子很容易让人心生亲近。

    “不了,哥,我回去吃,就不打扰你和嫂子了。”夏云斐故作调皮,不想惹嫂子不快。兄妹两的感情好归好,但终究哥哥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保持些距离也是必要的。

    听雨阁里,凛一觉睡到了申时中,越睡越想睡,但肚子已经饿的‘咕噜噜’地叫了。要睡也得先填饱肚子。

    “小姐,您醒了吗?”巧娥正好过来,听到声响连忙上前。

    “嗯,巧娥进来吧,更衣”凛已经有些习惯被人服侍了。

    “小姐,大夫人过来了,冰夏在下面招呼”巧娥整理衣服的动作稍微有些快。

    “来了多久了?”上午的事估计府里的人都知道了,夏伯渊应该会做些什么。凛不禁按了按额角。

    “有一会儿了,大夫人听说小姐在休息,没让我们来叫您,说是等你醒来。一直在下面喝茶”大夫人对小姐真好。

    “我知道了。”凛刚收拾好准备下楼,大夫人就进来了,又把自己拉进了房里,一众下人都在门外候着。

    “凛儿有没有伤到哪里?柳大夫,快给云凛看看”凛没想到这大夫还是自己的熟人。

    “干娘,我没什么事,用不着看大夫,再说了,我自己也能治的。”自己身上真的没有什么伤。

    “还有柳大夫,新年好啊,许久不见身体可还好?”凛有段时间没看到柳大夫了。

    “哎,老头子身体好得很。凛也新年好啊,来,让我号个脉,也好让大夫人放心。”柳大夫已经打开药箱,拿出了脉枕。

    “柳老说得对,你赶紧上床上躺着。你们两个去把门窗关好,二楼风大,大冬天的怪冷的。”大夫人一来,冰夏和巧娥又忙乎起来。听雨阁的下人就她们两个。

    柳大夫把药箱放在一边,挽起了右手的衣袖,准备号脉,凛只能配合。柳大夫一接触到凛的脉象就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脉象稍微有些虚,无外乎是气血不足,但隐约间似乎有些怪异,一时也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据自己行医多年的经验,凛身体的损耗远超常人。

第十八章 洛宾来访

    “柳老,凛怎么样了?”大夫人见柳老号了半天脉,不禁有些担心。

    凛也有些奇怪,自己的身体好得很,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凛,前些日子你除了肩上的箭伤还有没有别的伤?”柳老一脸严肃。

    “应该没有了”凛有些迟疑,救洛宾那会儿划破的手掌应该算不上什么伤吧,当时也就晕了一会儿,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自己也是学医的,你的身体怎样我想你心里是有数的。脉象还算正常,不过你以前伤了身体的元气,这段时间要好好补补,我给你开些温和的方子,先吃一个月调理看看,一个月后我再来给你瞧瞧”

    凛是学武之人,损伤身体也是难免的,柳老没有多疑,开了些温补的方子,交代了些注意的事情。凛心里暗暗有些吃惊,以前确实受过不少伤,但早就痊愈了,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了,柳老还能通过脉象诊断出来,看来自己有些太小看中医了。

    姜氏看一切正常也放下了心,吃些补药调理身体也没坏处。

    “凛儿这段时间就好好调养身体,顺便也学学宫中的礼仪。过几天就是陛下举办的庆功宴,到时候你也会去,请帖已经送来了。宫宴上夏宇的青年才俊汇聚一堂,说不定你就相中了谁呢!”

    这好好的话题又转到了相亲上,凛头疼不已,还只能好颜好色的陪着。又聊了好一会儿,姜氏才留下刘嬷嬷,带着其他人离开了。柳大夫写好了药方又仔细检查了两遍,交给巧娥的时候好生交代了该如何煎服,便准备离开。

    “柳大夫,等一下,我送您出门”凛连忙起身。

    “呵呵,凛有心了,老头子身体还算硬朗,就不用你送了。反倒是你应该趁这段时间好好修养,不能再动武了。”年轻人就是好动啊。

    “多谢柳大夫,凛知道了”凛感觉还真的有些晕,大概是没吃饭的缘故。

    柳大夫收拾完东西就拿着药箱起身了,凛只能让巧娥将老人家送到了门口。大过年的府里很多下人都回去过年了,柳大夫也不住在府里,估计是在家里被人请过来的,来一趟不容易。

    这一趟折腾下来已经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巧娥和冰夏早就有准备了,提前拿来了晚饭。

    色泽清亮的鸡汤,麻辣鲜香的红烧鲤鱼和红烧猪蹄,再搭配一盘碧绿的清炒菜心,香喷喷的白米饭,光看着就很有食欲。凛好好地饱餐了一顿,冰夏和巧娥也吃得欢乐。刘嬷嬷去休息了,要教礼仪也是明天开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门去见见洛宾,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还是有些想念的。

    “小姐,您在想什么呀?”

    冰夏和巧娥一脸好奇的凑了过来。

    “嗯?哦,我在想明天和刘嬷嬷学礼仪的事。对了,上午你们还没有说完呢,关于那位公主的传闻,你们还知道些什么?”

    “小姐,那位公主的传闻巧娥好像还没听到过。冰夏,你知道吗?”巧娥转眼看着旁边的冰夏。

    “我也没有听说过。好像很少有人会谈论这位公主的,我们也没见过真人。不过小姐,您今天为什么会和谨王打起来呀?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不过小姐刚刚的样子好帅。

    “冰夏,你家小姐我打人的样子帅不帅?”这冰夏炸乎的毛病得治治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冰夏悄悄的咽了口口水,想起了上午小姐一脚踹断大树的样子。呜呜……小姐笑起来的样子好可怕。

    巧娥无奈的摇了摇头。冰夏这性子幸好是遇上了小姐,要是遇到个心胸狭窄的主子,还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呢。

    “那个,还是很帅的”冰夏小声的说了自己的心里话。虽然两人打斗的场景很可怕,但小姐打架的样子还是很震撼的。

    “那你怕不怕我揍你?”凛脸上的笑容越发和善了。

    “小姐,我……”冰夏一脸懵。好好的小姐为什么要揍自己?

    “好了,逗你呢,收拾完你们也早点下去休息吧!”冰夏的反映太可爱了,不过还是要适可而止,把人惹毛了就不好玩了。

    冰夏神色委屈的呶着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巧娥早就注意到小姐有心事的样子,贴心的没有多嘴,这会儿就乖巧的拉着冰夏下去了。

    凛确实有心事。谨王的到来给自己带来了不小的冲击,以后想要抽身可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容易。不过多想也无益,凛随手拿起桌上的括地志又看了起来。“夏宇之北,有瀞河之源,百年不涸……”

    夜深了,凛放下手中的书,打开了梳妆台柜子上带锁的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几张听雨阁仆人的卖身契,一个深蓝色的锦袋,一块银怀表。凛拿起锦袋回到了床上,谨慎的放下了帷幔。灯还没有灭,帷幔笼罩的床上有着淡淡的光线。凛取出在雁南城买到的祖母绿宝石,灌入灵力。宝石缓缓升起,悬浮在半空中。凛的灵力在右手上凝聚成几条宝蓝色的光线,从不同的角度穿过祖母绿宝石,往返几次,海螺状的祖母绿宝石就被切割成了七块鸽子蛋大小形态各异的小宝石。凛继续凝聚不同的灵力光线在小宝石上刻画着奇异的魔法阵图。全部刻画完后已经是半夜了,接下来只要每天注入一些灵力,积累得多了就能成为自己强大的助力,以前的宝石只剩五颗了,这下终于能进行补充了。熄灯后,凛将锦袋贴身携带,安心的睡了下半夜。

    正月十二,听雨阁。

    冬日里温暖的阳光撒满了听雨阁的小院。墙角枯萎的美人蕉前摆了一张梨花木桌,一把梨花木椅。桌子两边是两个清秀可爱的丫鬟,神色略带紧张的盯着坐在椅子上的橙黄丝秀衣裙的少女。橙衣的少女比暖阳还温暖绚烂,优雅的托着紫砂壶,略倾圆润的壶身,清亮的茶水汩汩注入杯中,袅袅热气升起。少女斟好了茶,姿态优雅的入座,端起茶杯轻轻的呡了一口。由内而外的宁静让围着的几人心中更平静了几分。这一举一动都透着古韵的优雅少女就是凛了。

    刘嬷嬷来教这位小姐宫中礼仪已经五天了,今天看到自己教导的成果也十分满意。云凛小姐一举一动都像自己教的那样标准,这下自己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小姐,这些宫中礼仪您已经都学会了,老身见过的其他高门之女有些还没有您做得好呢!”

    “这还得多谢刘嬷嬷的教导。巧娥,把谢礼拿给刘嬷嬷。”

    “这……小姐您太客气了。”刘嬷嬷是宫里出来的老嬷嬷了,教导了不少名门千金的宫中礼仪,人情世故也早就看透了,这位凛小姐还算会做人。收了礼,两人又客套一番,刘嬷嬷就起身去向大夫人辞行了。

    刘嬷嬷一走凛就不顾形象的趴在了桌上。这恼人的礼仪教学终于结束了,自己都快憋出病来了。

    “小姐,您没事吧?”冰夏见小姐趴在桌上半天没动,连忙凑上前。巧娥掩嘴轻笑,没有凑上去。

    “啊,没事,我趴会儿就好了。冰夏,这两天外面有没有人来找过我?”

    “小姐是说谨王府的人吗?除了前几天送了些补品和药材,就没有再来了。不过二小姐还是天天来,今天我们怎么拦住她?”

    冰夏满脸欢喜的数着这几天的访客,全然没有察觉凛已经挂满黑线的脸。

    凛趴不住了,索性起身走了几步。

    “不是谨王府。算了,没有就没有吧。夏云斐要是过来了你们就让她进来吧,今天我亲自会会她。”

    “啊,好的。小姐我去看看您的药好了没有。”冰夏看小姐脸色不太好,怕自己又说错了什么惹小姐不高兴,连忙找事情做。

    “好,去吧!”

    冰夏一溜烟的就跑了,凛轻笑着摇了摇头。

    “巧娥,我有这么恐怖吗?冰夏跑得可真快!”

    “小姐,您一点都不恐怖。”巧娥心里清楚,自家小姐明明心就很软。

    “嗯,知道你嘴甜。去把我的书拿来,我在这里再坐会儿,看看书,晒晒太阳,还有这里的桌椅晚些时候再收。”

    “是,小姐”

    不一会儿巧娥就把书拿过来了,又把茶壶里的水换了,然后便知趣的退下了。

    凛翻了两页书,发现看不进去,索性把书盖在脸上,靠着椅子晒起了太阳,时光静好。

    凛正昏昏欲睡的时候,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接着冰夏清脆的声音瞬间让瞌睡跑了个干净。这提神醒脑的作用比参片的效果还好。凛一把拿下脸上的书,坐直了身子。

    “小姐,小姐,门口……有位洛公子找您。”冰夏气喘吁吁的,一句话说完又喘了半天。

    这位洛公子应该就是洛宾了。来紫阳城这么久,终于可以见到这位朋友了。凛不禁加快了脚步,心情都轻快起来。冰夏在后面一路小跑的跟着。穿过最后一道回廊终于到了客厅,这里比之前被破坏的偏厅可远多了。凛一路急走,都有了些微微的汗意。

    洛宾靠在客厅外的石柱上,双手在胸前交叉,下巴微微抬起看着远处的天空。一身红黑色的长衫,姿态狂放。服侍的丫鬟都离得远远的,并不敢靠近,洛宾还是老样子。一进院子他的视线就移了过来,带着小小的惊讶,接着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意。

    “洛宾,好久不见”视线相接的时候凛隔空就打了个招呼。放下了所有的不快,内心雀跃欢呼。仿佛见到了分别多年的挚友一般。

    “凛,好久不见呀,越来越漂亮了!”洛宾挺直了身子,不再懒散的靠在墙上,向前走了几步,与靠近的凛轻轻碰了一拳。语气熟稔态度自然。“走吧,我带你出去逛逛,都督大人说你快闷坏了,让我带你去散散心。”

    冰夏眼睛都瞪圆了,这位公子就是小姐的朋友啊!原来还可以这样打招呼吗?小姐好霸气!

    “真的吗?太好了,终于能出去逛逛了。对了,我大哥呢?他不是在招呼你吗?”凛左右看了看,都没有大哥的身影。

    “别提了,你大哥回去逗儿子了。”洛宾撇撇嘴角,略带嫌弃。对一向古板严肃的武卫将军突然就变成了个好父亲有些不适应。

    “哈,大哥回来后大部分时间都在陪大嫂和孩子呢!走吧,带我去紫阳城好玩的地方转转。”凛偷笑的看着洛宾略带嫌弃的表情,连忙催促洛宾出发,自己已经迫不及待想出去了。

    “没问题,看来你最近还真是闷坏了,出个门都这么高兴。将军府千金的日子是不是过得不习惯?”洛宾看着笑得比阳光还灿烂的女子,语气中是不掩饰的关心。

    “其实每天锦衣玉食的,也没什么不习惯。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不自由,回来这么久,这还是我第一次出门。”凛略有些失落。过年期间家家户户走亲访友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夏府的客人更是络绎不绝,几位小姐也出去过好几次,唯独连出门的理由都找不到。

    “那还等什么,走吧!”“嗯!”

    两人的气氛太融洽,旁人根本就插不进来,冰夏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跟在了自家小姐身后。不一会儿就出了夏府的大门。府门外已经有马车候着了,车上的小厮见洛宾出来立马迎了上来。

第十九章 又见谨王

    “凛,上车吧,我先带你到西市逛逛,然后去醉云楼吃顿好的。”

    “好啊。”小厮立马拿了个脚凳放在车前,又牵住了马,生怕惊了这位小姐。

    凛没让人扶,踩着凳子两下就上去了,还不忘拉身后的冰夏一把。洛宾轻笑了一声,最后上去。小厮拿回脚凳,上了马,架着车不急不缓地向西市出发。车厢里坐了三人还算宽敞,冰夏紧挨在凛身边。洛宾坐在两人对面。“凛,你的脸要不要遮挡一下?”洛宾迟疑的看了凛半晌。“我的事你也听说了?放心吧,我早有准备”凛从衣袖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面纱,轻轻抖开,在冰夏的帮助下戴上了。刚好遮住了半张脸,只留了一双清灵的眼睛在外面。“洛宾,到了西市,我想下车走走。”凛掀开马车的窗帘,看着窗外缓缓倒退的房屋和街道。“好,到时候让你的小丫鬟和我那小厮在醉云楼等我们。”洛宾也想和凛好好聊聊,不想这新来的小厮回父亲面前告状。“好啊。那就先去醉云楼,把冰夏他们放下,然后我们边走边逛。”凛没什么意见。大概两刻钟的功夫就到了醉云楼,这是整个紫阳最大最好的酒楼。时间尚早,酒楼里的人还不多,洛宾提前去定了个包间,等到饭点的时候就定不到位置了。安置好冰夏,凛便放心的和洛宾出去了。

    这一段是紫阳都城极好的地段,往来的车辆人员川流不息,宽阔的石板路容得下八两马车并排而行。拐过街角,只见纵横交错的街道往四面八方延伸。洛宾带着凛穿过其中一条街道,走过石板桥,来到了西市最热闹人员最繁杂的地方。还有三天就是元宵节了,集市上已经摆满了花灯,各式各样的,点缀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凛,要不要买一盏花灯?”洛宾看凛在一个小摊子前驻足,还以为她看上了这里的花灯。“不用,我就是看看。那边是在做什么,我们过去看看?”凛指着前面路口围着的那群人,好像在争论些什么。洛宾皱了皱眉,还是带凛过去了。这些人原来是在赌棋。

    一位蓝色华服的公子一脚踹翻了地上的棋盘,身后的仆从中立刻有两人上前按住了摆摊的书生。“你使诈,怎么每次都是本大爷输。说,你是怎么使诈的?”围观的人多数是普通百姓,得罪不起华服的贵公子,多数人都撤开了,凛和洛宾趁机走到了前面。

    “这位公子,这么多人都看着呢,我要是使诈会没有人发现吗?再说了,我在这摆摊快一个多月了,要是没有信誉,早就被回头的客人赶走了。”摆摊的书生虽然文弱,却也是个有脾气的主,据理力争。书生着青色长衫,头戴布冠,腰带上挂着一块云朵形状的玉佩。穿着打扮比普通人稍好些,但与蓝色华服的公子相比就差了一大截。有几个人围在书生身边,帮着书生解围,都是爱好下棋的常客。凛和洛宾很快便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呦,你还敢顶嘴。爷让你说是怎么使诈的,可没让你顶嘴,来人,给我打!打到肯说实话为止!”华服公子偏过头,吩咐着身后的仆从。突然凶狠的目光落在了洛宾身上,嘴角裂开,露出了一个刻薄的笑容。

    华服公子长相并不难看,只是凶恶的表情让他的面目变得可憎起来。那目光甚至在凛身上往返流连,赤裸裸的不怀好意。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洛二公子呀,在家里龟缩了这么久终于肯出来啦,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呀!你身边的美人也不妨借我几天,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上!别管那个穷书生了。”华服公子突然间改变了主意,青衫书生逃过一劫。

    凛对这蛮横放肆的公子可没什么好印象。既然这家伙自己送上门来讨打,那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陆剑鸣,你嘴巴放干净些。三年不见,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吧,今天我不妨再来提醒你一下。”洛宾丝毫不惧,针锋相对,嚣张的态度比陆剑鸣更甚,但并不会让人反感。

    “要帮忙吗?”凛见陆剑鸣的仆从一窝蜂的围了过来,有十几人。“不用,你就在旁边看着。”洛宾连剑都没拔,赤手龙拳的三两下就把围着的几人放到在地,不一会儿,十几个仆从就都倒在地上哀嚎。陆剑鸣眼角一跳,知道自己的人不是洛宾的对手,就悄悄的摸到凛身后,抽出随身的匕首抵在了凛的脖子上。

    “姑娘小心”突然被解围的书生眼尖的看见了陆剑鸣的动作,连忙大声提醒,只是仍然晚了一步。

    “洛宾,住手,再不停手这美人的脖子一不小心就会多个血窟窿,到时候可就不好看了!”陆剑鸣左手抓着凛的胳膊,以为抓住了洛宾的软肋。

    洛宾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去收拾那几个助纣为虐的狗奴才,好像完全不把凛的安危放在心上。陆剑鸣有些傻眼,这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无情无义的了?连自己的女人都不顾。突然间陆剑鸣拿匕首的手臂一痛,接着天旋地转,砰的一声背部先着地,瞬间整个人疼得脸色都白了,半天没能啃声。

    凛拍拍手掌上并不存在的灰,活动了下胳膊。这突如其来的过肩摔惊得围观的众人下巴都掉了,原来这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姑娘也是个高手!还真是人不可貌相。青衫的书生狠狠的捏了一把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痛告诉自己这都是真的。陆剑鸣可是太尉之子,来这里骚扰也不是一两天了,也没人敢管。今天算是遇上硬茬了,说动手就动手,一点都不含糊。

    陆剑鸣终于缓过了这口气,发出一声如狼叫的哀嚎。“嗷,陆三,快扶我起来!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我陆家养你们还不如养条狗!”陆剑鸣觉得快疼死了,这对狗男女,以后一定要让他们好看!叫陆三的仆从连忙爬过来扶起了自己的主子,对陆剑鸣的辱骂吭都不敢吭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回府,去给我找大夫!爷我快疼死了!”陆剑鸣想尽快回府,不想再招惹这两个煞神了。“等等,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要和你商量。”洛宾一把箍住了陆剑鸣的脖子,将人拉到了旁边的巷子里。凛瞪着几个想起身跟过去的仆从,直到这几人又自觉的躺下。青衫书生在一边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这姑娘真霸气!

    洛宾和陆剑鸣商量完事情就放他们走了。临走的时候陆剑鸣脸色难看得跟吃了翔一样。洛宾又拿了些银两给摆摊的书生,说是陆剑鸣赔偿的损失。书生有些愣愣的接住了,然后摇摇头收拾摊子准备回家。看热闹的也渐渐散了。洛宾从陆剑鸣那里搜刮了不少银两,硬是分了一半给凛。凛也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人生的第一桶金竟是这么得来的。这陆剑鸣也不是普通的富家子弟,出门逛街随身携带的银票竟有上万两,凛分一半都有五千多。收获满满的两人沿着热闹的街道又慢慢地逛了起来。

    凛并没有什么特别想买的东西,只是觉得有个值得信任的朋友陪着逛街怎么都不会无聊。如果这个朋友没有频繁的走神就更好了。“洛宾,你有心事?”洛宾一怔,刚刚自己又走神了。“抱歉,凛,你……看出来了?”凛轻轻的点了点头“嗯,要是方便的话可以和我说说,虽然我不会安慰人,但绝对是个合格的倾听者。对了,你之前不是说要我为你的朋友治病吗?今天正好有时间,要不我们去看看?”凛觉得洛宾应该不是为朋友的病烦心,但既然是被他挂念这么久的朋友,应该也是很重要的人吧!“嗯,也好,至于我的事你也不用担心,只是些家事,我能处理好的。”洛宾看凛有些担心的样子,故作轻送的把事情带过了。

    有了目的地两人的脚程也快了很多。洛宾租了辆马车,让车夫快马加鞭的赶到了一座府邸,沿途连窗帘都没有打开过。下了马车是从后门进入的,洛宾将一块玉佩交给了守门的人,之后便有位黑衣的冷峻男子将二人带了进去。府内的景致无一不是精心雕琢,夏府与之相比就像萤火虫与明月。“洛宾,这是哪儿?”凛有些疑惑,这样的府邸可不像是一般人能拥有的,洛宾的行为也显得颇为神秘。“这里是谨王府,我与谨王交好的事没几个人知道。很多年前我们也是偶然认识的,三年前他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一直想还这个人情。凛,你是不是见过谨王?”洛宾对凛没什么好隐瞒的,前因后果都一并告之。“嗯,见过一面”凛有些不自在的踢起了路上的一块石头。看来自己和谨王大打出手的事并没有传出去,洛宾还不知情。算了,反正来都来了,当初答应的事情也不能再反悔,就当是做善事吧!

    到了一座宽阔的院落前,黑衣男子终于停下了脚步。“洛公子和姑娘请进,主子在里面正等着你们”黑衣男子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守在门口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有劳幽影了”洛宾点点头,带着凛进入了屋子里。

    谨王靠在一张软椅上,斟好了茶。发丝半散,只在发尾三分之一处松松的系了根发绳。慵懒的气息仿佛是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带给人微醺的感觉。“两位请用茶”洛宾并没有客气,端起一杯茶慢慢的品着。“姑娘,这里并无外人,你大可放心的摘了面纱。”看样子谨王还没有认出自己。略微迟疑,凛还是轻轻的摘下了面纱。谨王眼中闪过诧异,很快又平静下来。“原来是夏小姐,别来无恙。”凛没有错过谨王眼中的讶异,洛宾还在一旁,只能干笑着应了一声。“洛宾,你说的奇人就是夏小姐吗?”谨王心底是有几分怀疑的,上次可是不欢而散,这夏小姐也不知是什么态度。洛宾没有马上回答,反而第一时间看向了凛。上次自己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其实洛宾也并不清楚。“是我,我答应过要为洛宾的朋友治好怪病的,只是没想到他的朋友就是你。我既然答应了就会做到,不会趁机伤害你的,再说这谨王府没有你的同意,我只怕也出不去。当然,信不信由你”这两人真不愧是朋友,第一次给洛宾换药的时候也是如此艰难。洛宾听着有些疑惑,这两人之前有什么误会吗?“洛宾我还是信得过的,夏小姐想必也是言而有信之人。”离烨起了身,墨色的衣衫在行走间轻扬缓摆,仿佛水墨画中走出的谪尘仙人,只可惜他脸上的黑色面具瞬间就让人的幻想破灭。

    “跟我来吧”离烨转身带凛往内室走去。凛看了看洛宾,他好像没有要过去的样子。“凛,我就不打扰你治疗了,我去外面等你,有什么事叫我。离烨,你可别欺负人啊!”洛宾觉得凛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上次救自己也不知用的是什么古怪的力量,但凛闭口不提,自己也就没有多问。这次就提早的避开了,想必凛也是不愿意更多的人知道的。凛本身也不愿意暴露太多,点点头,跟着离烨进入了一间寝室。

第二十章 异术

    “你的伤是在脸上吗?”离烨坐在了床边,凛走近了几步。“脸上有,身上也有两处。”离烨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右脸颊上横卧着一道狰狞的伤口,隐约缠绕着黑气。难怪这人总是带着面具,这诡异的伤口,一般人见到肯定会吓得不轻。凛微微弯腰,仔细查看着这道三年都没能愈合的伤口,手上凝聚了一些灵力在缭绕的黑气上试探。这黑气似乎是某种诅咒的力量,与灵力缠绕片刻后互相侵蚀消亡了。有办法了!凛收回手,取出了随身携带的蓝色锦袋。

    离烨取下面具时还以为这位夏小姐会害怕,结果完全是自己想多了。这人简直平静得不像话,仿佛这样的伤口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了。“袋子里装的是什么?能治我的伤?”眼见凛似乎胸有成竹的拿出了个锦袋,离烨不禁有些好奇。

    “你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伤口,是某种诅咒。不消除诅咒,伤口永远不会愈合,什么药都没用。我能暂时抵消诅咒的力量,不过你还是得把施咒的人或物找出来,从根源上解除诅咒。你还得告诉我这伤是怎么来的。”凛取出了三颗绿色的宝石摊在掌心给离烨看。都是很久以前的存货,又将锦袋收好放回了衣袖里,接着右手将宝石握在了掌心。离烨看到三颗棱角分明的绿宝石时,眼底闪烁着莫名的光彩。这东西能消除诅咒?

    “我治疗的时候需要集中心神,不能被打扰”凛做好了准备工作,给谨王提了个醒。“都退下”离烨照做了。屋顶窗外簌簌的闪过了几道人影。

    幽影惊讶的看了一眼屋子的方向,主子竟然让影卫都撤下了!

    洛宾正在院子里散步,感觉到动静倒是没有太过惊讶。凛感受到四周没有多余的人了,便开始释放自己的灵力。

    淡蓝色的光芒以握宝石的手为中心缓缓扩散在凛的身前。凛低声咏唱着,手中的一颗绿宝石渐渐融化成晶莹的液滴,从拳缝中缓缓流出。凛将晶莹的液滴滴在了那道伤口上,全神贯注的关注着诅咒之力的变化,淡蓝色的光芒笼罩在了离烨身上。

    离烨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幽深的眸子牢牢的钉在了凛的身上,仿佛魔怔了一样。冰凉的液体滴在脸上,离烨清醒了几分。刺痛的伤口被透彻肌骨的凉意包裹着,渐渐的刺痛就消失了,清凉的感觉仿佛一直浸透心底。离烨虽然看不到但能感受得到伤口开始恢复了,目光一直盯着凛清丽专注的脸,吟唱的莫名话语仿佛虔诚的祈祷一样。上次见面两人还打得不可开交,离烨很清楚这女人内心的骄傲,淡然清冷只是因为别人还没有触碰到她的底线,若真的有人动了她的逆鳞后果只怕不敢想象,单是现在展现出的力量就足以震惊世间。如果不是看在洛宾的面子上,大概也不会出手医治自己了。莫名的有些不爽,洛宾对她又了解了多少呢。

    短短的两次见面,离烨却觉得这女人在自己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

    凛花了很长时间才把离烨脸上的伤治好,摊开右手一看,足足消耗了一颗宝石才完全抵消了诅咒的力量。自己还是有些小看这诅咒之力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留下的,希望宝石能够用。“好了,你脸上的伤基本上愈合了,过段时间等那里的皮肤换一层就没什么问题了。”还是现在这张完美的脸比较赏心悦目,帝都里的女人们要是见了,对谨王的憧憬又要死灰复燃了。

    “身上还有哪里有伤?”离烨并不介意眼前女人的打量。正准备脱衣服的时候眼角一挑,“你是不是转过去比较好?反正我是不介意的”凛嘴角抽了抽,默默转过了身,扫视着房间里的摆设。

    “好了!”离烨的嗓音低沉有力。

    凛转过身看着这人赤裸的身体瞬间恨不得再转回去。这人居然把衣服都脱光了,只在腰间围了件衣服遮住重要部位,腿都是光的,这人不怕冷的么!注意到谨王戏谑的视线,凛搓搓脸,把注意力集中到伤口上。腰腹处有一道,伤口不深;大腿上也有一道,伤口有些长,位置略有些尴尬,难怪这人连裤子都脱了。

    “你能不能多穿件衣服,不影响腰腹处诅咒的清理。”凛忍不住提醒了离烨一句,穿得这么清凉,自己看着都觉得冷了。

    离烨盯着凛微红的耳尖,嘴角勾起了一个细小的弧度,听话的披上了一件外衣。

    另一边,夏府的听雨阁里就没有这么平静了。

    凛出门没多久夏云斐就带着一众丫鬟婆子过来了。巧娥一个人根本拦不住,被两个婆子捉住双手按跪在一边。“你们快住手呀,二小姐,你这么做太过分了,就不怕大夫人责罚吗?”夏云斐坐在梨花木椅上,优雅的喝着茶,全然不把巧娥放在眼里。“来人,给我掌嘴,我夏府可没有你这样敢教训主子的奴才。继续搜,那野丫头一定是捡了我的玉兰花簪藏起来了!”夏云斐带来的几个丫鬟婆子在听雨阁里翻箱倒柜,弄得满地狼藉。巧娥被扇了一巴掌,脸颊生痛,很快就肿了起来。但是被两个婆子按着怎么都挣扎不开,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几乎让人绝望。巧娥无力的流着眼泪,心里想着要是小姐在这里该多好,一定能狠狠地教训这些人一顿!

    夏云斐已经连续吃了好几天的闭门羹,今天来的路上还把最心爱的玉兰花簪弄丢了,憋了一肚子火气,到听雨阁却发现那个野丫头出门了。夏云斐索性把气撒到了巧娥的头上,连带着听雨阁都遭了秧。除了夏云斐坐着的地方,其他的桌椅板凳柜子都东倒西歪,一楼折腾完了几人又准备上二楼。碧环交代了搜查的丫鬟婆子几句又回到了夏云斐身边。

    碧环是夏云斐的心腹,二小姐心里想什么都一清二楚。玉兰花簪就是一个借口,无非就是想出出气,让那位凛小姐不好过。所以碧环让搜查的人放开了破坏,这位凛小姐气得自己离开是最好不过的了。没过一会儿,张婆子便捧着个奇怪的银盒子过来了。夏云斐接过看了看。“哪里找到的?”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特别的盒子。

    “回二小姐,是在梳妆台的柜子里找到的。”张婆子态度恭敬,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这不是一个老实人。

    夏云斐仔细查看了一番,盒面上是一匹马的浮雕,下面是看不懂的符号,似乎是某种文字。奇怪的是这明明是个盒子的样子,可反复看了几遍愣是没有找到一条缝隙。越是打不开就越让人好奇里面到底装了什么。“碧环,去给我找个锤子过来,再找个力气大的人来把这个盒子砸开。”

    碧环连忙催促着丫鬟婆子找锤子,找人过来。

    巧娥看到盒子的时候一惊,这些人竟然连梳妆台柜子上的锁都撬开了!这银色的盒子自己都是第一次见到。

    “巧娥,你应该见过这个盒子吧,告诉我怎么打开,我就让她们放开你。”夏云斐研究半晌无果,又把目光转到了巧娥身上。

    “二小姐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个银盒子,抽屉的钥匙一直是小姐随身携带的,我们都没碰过。”巧娥红肿的脸上挂着泪水,看上去很是可怜。这些人太过分了。

    夏云斐不屑的瞟了一眼。“还以为你家小姐待你们有多好呢,连一个饰品都不让你们知道。呵呵,你家小姐吃穿用度都是夏府的,这该不会是她唯一的一件饰品吧,哈,说不定还是坏的呢,她以前该有多寒碜呀!”夏云斐的嘲讽根本就不加掩饰。凛以前都把这些当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根本就不为所动。夏云斐每次都感觉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憋得难受。看到巧娥脸色爆红,终于找到了成就感。也就不急着打开银盒子了,一边等一边嘲讽着巧娥。

    凛还不知道夏府里等着自己的暴风雨。这边谨王的治疗已经到了尾声。凛手里的三颗宝石已经消耗完了,正控制着最后的力量消除谨王大腿上的诅咒。两人离得很近,离烨靠坐在床头的柱子边,曲着一条腿,凛坐在床沿边上微侧着身,右手五指并拢成掌,停在伤口上方不到一寸的地方。不知情的人粗略一眼看过去只怕会引起误会。离烨已经盯着凛看了很久了,腿上的伤口很长,花的时间也最多,两人保持这暧昧的姿势已经有不少时间。离烨心中隐隐躁动,对着难得乖巧的美人,脑子里总有些不合时宜的想法,只能怪气氛太过暧昧。幸好离烨理智还在,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

    诅咒快消除了,凛也注意到了离烨的目光,两人本来靠得也近,多少有些不自在。快了,还差一点就好了,凛忍不住加强了几分灵力,想快点摆脱这尴尬的处境。两人都没能预料到会有人突然闯进来。

    老王爷离暮川听说府里又来了奇人给自己的孙子治伤,决定过来看看。三年了,来给离烨治伤的奇人异士数不胜数,就是没有一个成功的。可是老王爷不死心,离烨这么好的孩子怎么能被这些伤给耽误了,肯定有人能治好!于是老王爷在老管家张敬忠的一路搀扶下来到了韶光院。偏偏洛宾这个时候觉得等得无聊已经出了韶光院。

    “幽影,怎么样?烨儿的伤治好了吗?”幽影见老王爷过来了只能上前两步,挡住了去路。“王爷,主子正在疗伤,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打扰。”主子连影卫都撤走了,还是不要让老王爷进去打扰了。

    “行了,知道你忠心,不把我这个老头子放在眼里,那给烨儿治伤的是什么人总该能说吧?”离暮川瞪了幽影一眼。烨儿训练的影卫都跟他一个德行。

    “好像是位叫凛的姑娘,带着面纱,之前似乎还和主子见过。”幽影尴尬得嘴角都抽了几下。整个谨王府除了主子,谁敢不把老王爷放在眼里。

    “什么?”离暮川惊得要跳起来了,这叫凛的姑娘近来烨儿见过的可不就只有夏府的那位了吗!“里面有没有打起来?”离暮川有些着急了。

    “没有啊”幽影看老王爷这么大反应有些不解。“幸好没有,我进去看看,你们都在外面等着,没有吩咐谁都不准过来!”离暮川一把推开幽影急匆匆的就往里走。

    “王爷不可,主子……”幽影见王爷真的急了,一时也没能拦住。向前追了几步,没敢跟进去。老王爷不在意主子的怒火,他们影卫可不敢。

    离暮川直奔孙儿的寝室,一脚踹开了房门。凛正在加强灵力的输出,听到门口的巨响吓了一跳,灵力的运转都暂停了一瞬。最后的诅咒之力竟然趁机躁动,凛连忙集中心力,续接灵力的运转,不让诅咒有反扑的机会。

第二十一章 记忆共享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这大白天的成何体统,我……”离暮川见两人衣衫不整的坐在床上,气得话都说不完整了,抖着手拿起门边的鸡毛掸子几步上前,一扬手就照着凛打了下去。离烨连解释都来不及,在鸡毛掸子落到凛身上之前,一把将人拉进了怀里,转过身自己挨了这一下。离暮川见打在了自己孙儿身上,心疼得立马丢了鸡毛掸子。这时才注意到孙儿脸上三年都无法愈合的伤居然好了,这还真是在疗伤。离暮川瞬间尴尬了。“祖父,您误会了。”离烨幽幽的看着自己的祖父,脸色已经有些黑了。“哈,这个,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离暮川说完转身就飞速的离开了,也不知道老人家是怎么跑这么快的,速度比来的时候可要快得多,出去时甚至还没忘记带上门。

    此时凛和离烨的状态并不好,凛本来一直在刻意避免接触离烨的身体,这一下手掌直接按在了他光裸的肌肤上,灵力以两人的身体为媒介,短暂的串联。凛脑海中一痛,仿佛强行被塞入了几个画面,意识本能的靠近那些画面,全然不知现实中的自己是怎样的处境。离烨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勉强向自己的祖父解释了一句后,脑海里就掀起了风暴,仅仅是比凛多撑了几分钟的时间便紧抱着人晕过去了。

    凛的意识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看清楚其中一个画面。那似乎是三年前的离烨和宁月公主,一袭白色宫装的少女灵动可爱;离烨一身紫衣,光华内敛,俊逸的脸上表情有些冷淡。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自己的意识与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画面的最后是宫装少女将一个红色的瓶子交给了离烨。

    离烨的脑海中闪现着光怪陆离的画面,还有很特别的凛。画面里的人和物都透着异域的气息,离烨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只能用异域来简单概括。最后定格的画面是凛远远的望着墓地里一位金发金眸的中年男人,跪在一座墓碑前忏悔,最后化成了一捧尘土。凛无声的流着泪,悲伤孤寂的气息隔着那么远都笼罩着自己。

    两人整整昏迷了一刻钟才悠悠转醒,瞪着对方看了半天。凛愣了下,发现自己竟然在离烨的怀里,灼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了过来,烘得人暖洋洋的。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凛不自在的别开了眼,然后冷静的推开离烨坐到了一边。“你先把衣服穿好。”离烨略微有些不舍的松开了手,拿起一件衣服别有深意的看着凛。凛意识到什么连忙转过身,背对离烨下了床,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为免尴尬凛刻意回忆起之前脑海中的画面。那应该是离烨三年前的记忆,不知道宁月给他的瓶子里到底装着什么。

    “好了”离烨穿好了衣服,走到了凛身后。“对不起,我看到了你的记忆。”凛转过身,目光真诚的道歉。虽然是意外,但终究是窥探到了他的隐私。“你看到了什么?你不用道歉,我好像也看到了你的记忆,算是扯平了。”凛有些震惊,他居然也看到了自己的过去!“你不害怕吗?算了,我们公平交易,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我也告诉你我看到的。”离烨爽快的答应了,神情明显的没有惧色。“我只看清楚了一个画面,是你和宁月在一个荷花亭里交谈,最后她还给了你一个红色的瓶子。”离烨想起来了,那是三年前见墨宁月的最后一面。“不是红色的瓶子,是透明的,里面装的似乎是血。”凛不解的皱着眉,“那血有什么特别的用处吗?”离烨摇了摇头“她没有明说,只是让我保管那个瓶子,说是时候到了再拿出来。你应该听说过宁月擅长占卜推演,她应该是预测到了什么。这方面她还是很有天赋的。作出的预测基本上都应验了,甚至连她自己的劫难都有所感觉,只可惜最后依然没能活下来。”

    这么看来宁月公主似乎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连离烨都赞赏有加。

    “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还有,你和她的关系是?”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受宠的公主死了,最优秀的世子几乎被废,夏宇国也连年征战。

    “三年前发生的事牵涉太广,一时半会儿是说不清楚的。事实上,整个事情的真相现在恐怕没人知道,我也只是有个大概的猜测。至于我和墨宁月,从小就认识,她是我少有的几个朋友之一。婚约是御赐的。”离烨并不想眼前的女人误会,也不想撒谎掩盖自己和宁月的关系,难得坦诚。

    “好吧,对了,我没有在意你和宁月的关系,只是好奇问问,你不用紧张的。还有你看到的我的记忆是什么?”应该不是太过匪夷所思的场景,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平静了。

    “大部分都很模糊,最清晰的画面是一个金发金眸的男人跪在一座墓碑前,似乎在忏悔。还有一些模糊的打斗场景,隔空放火,诡异的武器之类的,你也在战斗。听不到声音。”离烨的描述稍微有些凌乱,这已经是加工过的结果。事实上很多画面都是一闪而过,离烨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画面就消失了,捕捉到的信息相当有限。

    凛想了想,墓碑前的男人应该就是自己的养父了。“那是炼金术师之间的战斗,我也是一名炼金术师。你看到的应该是大型的战斗场面,因为火系的炼金术师只有一位,出手的时刻必然是最危急的时刻。”凛第一次向人说起自己的过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离烨的表情。离烨的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丝毫没有惧色。

    “还有这么神奇的地方。那里是哪儿?你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离烨心里的疑问太多了。

    “那是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来到这里就再也回不去了。至于怎么来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刚刚闯进来的是谁?还有,我们是不是该出去了?”离烨的问题自己都没法坦诚的回答,何况已经透露得够多了。

    “是我的祖父,这个误会我会和他解释清楚,不会让你困扰的。我送你回去,哪天你有空了我再和你说说三年前的事情。”离烨又带上了面具,准备和凛一起出去。“不用了,有洛宾送我”凛跟在离烨身后,并不想和他有太多牵扯。离烨脚步顿了顿,“先出去再说”接着又率先往前。

    老王爷知道自己误会了那两人,出来后还觉得无比尴尬。一看到幽影,就将人轰到了院外,再三交代不许任何人打扰,带着老管家脸色不快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幽影一脸的莫名其妙,我招谁惹谁了!不过这次治疗的时间还真长,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主子的伤。

    洛宾在韶光院外面溜达的时候,谨王府的影卫突然来了,告知自己的亲爹在四处找人。洛宾和自己的父亲已经冷战多日,今天是趁着父亲繁忙才偷偷的溜出来找凛,这会儿得赶紧回去了,要不然父亲又能借题发挥!洛宾托影卫和幽影说一声,便急着离开了。

    凛出来的时候被幽影告知洛宾因家中有事,先回去了,看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离烨依然坚持要送自己回去,推脱不掉,凛便答应了。已经是半下午了,凛带好面纱,上了谨王府的马车,准备先去醉云楼接冰夏。离烨就坐在自己对面,两人不过一尺的距离。装饰低调的马车在青色的石板路上渐行渐远。

    此刻,夏府听雨阁的院子里格外热闹。本来还算宽敞的院子里似乎站满了人,墙角枯萎的美人蕉又被踩断了几根枝条。夏云斐让人折腾了半下午都没能打开那个银色的盒子,最后干脆找来了个铁匠,带着一整套的工具过来了。

    “我就不信了,这样还打不开这个破盒子!”夏云斐一身蓝色的曳地百花裙坐在院子里的梨花木桌边,重重的将手里的茶杯砸在地上。

    “小姐,这次一定可以打开的。”碧环悄悄抹了把手心里的汗。这银盒子也太奇怪了,刀劈斧砍得都变形了,却硬是打不开。

    铁匠姓王,打铁打了大半辈子,眼力还是很不错的。拿起盒子慢慢转动看了一圈,有些地方已经变形了,但是盒身没有一条缝隙,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既然原本是个盒子的形状,盒身上就应该有相扣的痕迹。“王师傅,你若能打开这个盒子,我家小姐重重有赏!”碧环见王铁匠研究了半天,似乎有些把握的样子。“行,我这就试试。”王铁匠听到有重赏,咧嘴露出了个粗放的笑容。

    王铁匠把银盒子放在铁质的支架上夹紧,左手铁锥对准盒身的中间,右手拿铁锤一下下的凿,凿了十来下盒身相扣的地方才慢慢有了变化。

    另一边,凛坐在马车里与离烨相对。一个戴着面具,一个戴着面纱,情形有些怪异。离烨依然目带探究,大概还没有从之前的冲击中缓过神来。凛今天消耗过多,精神又因为意外受到了冲击,靠在车上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身体随着车身左右颠簸,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离烨终于收回了探究的目光,起身坐到了凛身边,轻轻将人揽在怀里。幽影在外面驾车,觉得车厢里安静得有些诡异。终于到了醉云楼,幽影停下了马车。“主子,醉……”

    “小点声”幽影听到主子略显不悦的声音,自觉的放低了音量。“醉云楼到了”离烨看凛还没有醒便没打算下车,掀开了一角门帘。“你去把那个叫冰夏的丫头带过来”离烨淡淡的目光一撇,幽影心下一紧,低着头一拱手去办事了。

第二十二章 愤怒

    冰夏被面色冷硬的幽影带过来的时候,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幽影一直把人带到了马车前,正准备禀报,冰夏就急忙喊了起来。“小姐,小姐,您在里面吗?”幽影脸都黑了,刚刚自己声音大点就被主子瞪了,现在小丫鬟这一喊,自己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同样脸黑的还有离烨,怀里的人皱着眉头已经要醒过来了。离烨只能放开了手,任眼前的女子靠在自己身上慢慢醒转。看来幽影还需要重新训练!

    凛听到了冰夏的声音条件反射的就醒过来了,发现自己靠在离烨怀里,愣了一下,连忙起身坐直了。这人是什么时候坐过来的!凛聪明的没有问,越过离烨掀开门帘让冰夏上来了。“冰夏,是我,上来吧!”

    冰夏心中一喜,提着裙子就往上爬,凛一伸手,将人拉了上来。进到车厢里冰夏才发现里面还坐着谨王,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了,再看自家小姐一脸平静,好像上次和谨王打得天昏地暗的人不是她一样。小姐和谨王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好的。“见过谨王”冰夏站在车门口,并不敢过去。离烨点点头便收回了视线。凛又坐回了离烨对面,拉着无措的冰夏坐在了自己旁边。“快坐好,我们出来已经很长时间了,该回去了。洛宾有事先,谨王送我们一程。”冰夏老实的坐在凛身边,“是,小姐。”凛也省得解释了。马车向着夏府出发,速度快了许多。车厢里安静得过分,凛不说话,离烨又变成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凛无所谓,冰夏却害怕得气都不敢大声喘。这可是谨王府的马车!

    夏府里,巧娥被关在了柴房,右脸上红肿的巴掌印在苍白的瓜子脸上格外明显。巧娥坐在柴房的角落里,精神萎靡。

    夏伯渊和夫人姜氏恰巧去东宫探望夏云锦了,夏泽哲大部分时间在军中当值,至于夏泽羽本身就是个不着家的主,不混到天黑是不会回来的。夏云斐就是瞅准了这个时机,来听雨阁找凛的不痛快。没想到扑了个空,就整了这么一出,还意外的发现了凛的银怀表。太阳已经西斜,橙红的晚霞映红了半边天空。

    王铁匠费了半天的劲,终于将盒身的缝隙凿出了大半。接下来就好办多了,王铁匠将铁锥紧紧的抵在缝隙上,另一手拿铁锤用力敲,缝隙一点点变大。夏云斐上前了几步,关注着盒身的变化,丫鬟婆子们也伸长脖子看着。

    “咔”的一声,盒子终于打开了。王铁匠擦了把汗,把盒子扒开了。意外突起,盒中猛地冲出一道耀眼的白光,王铁匠立马扔了银盒子,惊雷轰然炸响,暖橙色的天空中金色的闪电后发先制,瞬间劈在了银怀表旁边的地上。王铁匠靠得最近,瞬间被巨大的声响震晕了。夏云斐其次,吓得尖叫连连,抱头蹲在地上几乎失去理智,大脑一片空白。丫鬟婆子们尖叫哭豪的声音响彻云霄,慌不择路的四散逃蹿。

    惊雷和闪电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就消失得了无踪迹。夏云斐脸上血色尽褪,神情呆怔,完全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是开个盒子,怎么就引来了天打雷劈!

    远处的人什么也感受不到,看到大晴天里的霹雳,也就是感叹一句,谁也不会放在心上。

    时间拉回到惊雷响起的那刻,谨王府的马车已经到了夏府门口。凛一只脚迈出,正要跳下马车,突然脑海中一阵剧痛,差点从车上栽下去,离烨眼疾手快的将人捞到了怀里,飞身下了马车。夏府里电闪雷鸣的景象这里都看得到。“出事了,快带我过去!”凛一手紧按额头,满眼的痛苦和焦急。离烨皱眉抱着凛飞身上了屋顶,丝毫没有耽搁,直直地飞向出事的院落。幽影和暗处的几个影卫连忙跟了上去。冰夏看出了是听雨阁的位置,一剁脚连忙跑了进去。

    惊雷乍响的瞬间,西市的一个小院子里陡然冲出了一道魁梧的人影,几息之间就消失了。“老霍,你干嘛去呀!”摆摊的书生见劈柴的老霍瞬间就不见了人影,门都没关就追了出去。

    银怀表的开启就仿佛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前所未有的大门,将那些断裂的线又重新连接起来。

    随着异像的消失,院子里惊慌的人渐渐清醒过来。银色的盒子碎成了两半,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身高八尺的铠甲巨人,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透着森冷诡异的气息。

    夏云斐和丫鬟婆子们一惊,连忙离得远远的。晕倒在旁边的王铁匠也没人敢扶。“小姐,要不然先去请恒少爷过来?”碧环小声的在旁边提醒。“快,快去请人过来,都别愣在这里了!”夏云斐极力想冷静下来,突然眼前一暗,两道人影出现在自己面前。正是匆忙赶来的凛和离烨,夏云斐又是一惊,她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回来了!

    凛一落地,便看到了突兀出现的铠甲,旁边还有碎掉的银怀表,瞳孔巨缩。一把抓住了夏云斐的衣领,咬牙切齿。“你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要动我的东西?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你怎么敢?”低沉幽冷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一样,抬起的眼睛里一片鲜红。离烨突然觉得有些心疼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触了凛的逆鳞。

    夏云斐从没见过这样的凛,吓得语无伦次,哭豪着胡乱挣扎。“你疯了,放开我,放开我,你放开我!呜呜,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呜呜呜”太可怕了,这女人的表情太可怕了,仿佛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样!

    凛松手轻轻一推夏云斐就跌坐在地上,随着凛的上前不断的往后退,蓝色曳地的百花裙满是尘土,还成了累赘,缠裹着夏云斐的腿脚,让她怎么都退不远。仓皇惊怕的脸上满是泪水和鼻涕,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矜持高贵。凛还没有动手,单单气势就已经吓得夏云斐再也抬不起头了。离烨静静地在一边袖手旁观,抽空还多看了两眼奇怪的人形铠甲。

    夏云斐带来的丫鬟婆子愣了一会儿,总算想起去救自己主子,纷纷冲上前想拉开凛。凛冷着脸一脚一个,全部踹翻在地,用的力气不小,其中两个粗壮的婆子膝盖错位,半天站不起来。凛没看到巧娥,在碧环身上又加了一脚,“巧娥呢?”碧环快被吓疯了。“在,在柴房。”冰夏刚好跑到了门口,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半天不敢进来,二小姐居然跌坐在地上哭得形象全无,那么多的丫鬟婆子都在地上匍匐发抖。“冰夏,去柴房找巧娥。”教训了这些人一顿,凛心里总算好受了点。收回脚,转身走到了坏掉的银怀表旁边。“幽影,你也一起去”离烨上前陪在了凛身边。

    幽影沉默的跟在了冰夏身后。冰夏和巧娥一向感情很好,得知巧娥被关在柴房,连忙飞快的跑了过去。听雨阁闹出这么大动静,其他院子的人也赶过来了。凛捡起碎掉的银怀表,塞进衣袖里,将手放在了旁边铠甲巨人的脑袋上,仿佛那是自己的亲人。离烨靠近了才发现铠甲里面是空的。

    银怀表坏了,这副铠甲暂时无法收起来,得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放着。凛正在想安置的地方,铠甲另一边突然出现一个魁梧的身影,挥起带着电芒的拳头轰了过来。凛本能的抬手格挡并后退,离烨反映更快,一侧身对着蒙面的灰衣人后背就是一掌。灰衣人狼狈的躲过,一剁脚,离烨站立的位置突然出现一个直径一米的深洞,瞬间掉了下去。凛连忙冲过去将离烨抓住,身体探下去了一半。两个影卫才反应过来,一人帮着拉起离烨,另一人与灰衣人缠斗。魁梧的灰衣人并不恋战,抓着铠甲,再一剁脚,和铠甲一起掉入了脚下的大洞,地底一阵轰隆的响声。

    “不要!”凛一刹那间跟着跳了下去,离烨也跟了过去。两人落地后发现地下的洞拐了弯,魁梧的灰衣人在地下快速的穿梭,不断地开洞又不断地恢复原样。凛和离烨追出几步就被活埋了,凛瞬间单手拍在泥土上,开出另一个洞,拉着同样灰头土脸的离烨返回了地面。人是追不上了,地下的洞一瞬间就被恢复原样,这人的炼金术只怕是触碰过禁忌的等级,根本不需要画出完整的阵图,以自己的身体为载体,触碰物品的瞬间就能发动。

    院子里的其他人半天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突然闯入又逃走的灰衣人,满身泥土的谨王和凛,这一切都太突然了。夏云斐在接二连三的惊吓下,好半天都忘了站起来。

    “那是什么人?”离烨伸手扫掉凛头上的泥土,甩了甩自己的头。“不知道,不过那个人也是一名炼金术师,能力在我之上。”没想到还能遇到别的炼金术师,凛心里的疑惑和震惊可不止一点点。正常来讲那几乎是不可能的,‘门’已经陷入沉睡了,这人是怎么过来的?

    “被抢走的铠甲怎么办?有办法找回来吗?”离烨对凛的认知又刷新了一个高度,隐隐的还感到了莫名的危机。这些奇异的力量都是第一次听说,没想到除了凛以外,还有别的人会,夏宇竟不知在什么时候成了藏龙卧虎之地。“铠甲本身没什么特别的,我大概能找回来。”提到铠甲,凛脸色又黯淡了几分。“我让影卫帮你打探”离烨不喜欢凛黯然神伤的样子,反正也是顺便的事,灰衣人的踪迹也得差。

    夏府的其他人终于赶到了听雨阁,最先来的是夏云斐的母亲孙氏。

    “这,这是怎么回事?斐儿,你怎么了?说话呀”孙氏一进门就看到夏云斐呆愣地坐在地上,脸上还挂着泪水和鼻涕,脑袋里‘嗡嗡’地乱响。飞快的走过去,将夏云斐抱在了怀里,用手帕和衣袖在云斐脸上擦了好一阵。“斐儿别怕,有娘在,别怕啊!”孙氏一早就知道云斐来了听雨阁,又听说夏云凛出去了,想着云斐也闹不出什么事,就没管。何况夏云凛一向大度,还从来没有跟府里的几位姐妹计较些什么,没想到这样都能出事,那么大的惊雷,孙氏离得老远都吓了一跳。斐儿离得这么近,似乎都吓坏了,这么半天一句话都没讲。

第二十三章 惩治

    冰夏扶着巧娥过来了,两人眼睛都红通通的,显然哭过一场。巧娥终于看到了小姐,又委屈又开心,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傻丫头,谁打的你?”凛抬手用衣袖擦掉了巧娥的眼泪,心底有几分自责。“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巧娥扑到凛怀里又痛哭了一会儿。“抱歉,是我一时疏忽导致的。”凛任由巧娥哭泣发泄,要是没把她一个人留在听雨阁,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现在后悔也晚了。离烨默然站在一边,凛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

    孙氏看谨王也在,不敢冒然上前,但云斐惊怕的样子,让她心里堵了一口气。“夏云凛,斐儿怎么得罪你了,你把人吓成这样?”孙氏看云斐一直抽噎不说话,忍不住恼怒的质问凛。

    “您怎么不问问您的好女儿都做了些什么?不问自取可是偷窃,她毁了我的东西,还打了我的人,她的教养都学到狗身上了吗?”凛心里窝着火,话也说得冲,连带着孙氏都骂进去了。孙氏气得胸膛不停地起伏。

    “夏云凛,你这话说得太过了。”夏泽恒一进来就听到了凛的话,怒气冲冲地跑到凛面前,正要发作,见到谨王也在一边,僵得半天没敢再上前一步。“原来谨王也在这里,卑职见过谨王。”离烨淡淡的一瞥点了下头,夏泽恒才直起身体走到了云斐身边。

    凛这次没打算轻易放过夏云斐,幽冷的眼睛阴沉沉的。“你,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你身上穿的戴的那一样不是我们夏家的,谁稀罕你的破烂了。”夏云斐见凛又朝这边过来了,立马吓醒了。看到母亲和兄长都在自己这边,说话都利索了。

    “夏云斐,谁教你这么说话的!来人,带二小姐去祠堂闭门思过,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探望!”夏伯渊和姜氏终于回来了,一下车就看到了谨王府的马车,又听到下人的议论,一路直奔听雨阁。

    夏云斐刚涨起来的气焰又被浇灭了。孙氏和夏泽恒虽然护在夏云斐身边,但也没有了刚进来时的气势。夏伯渊和姜氏见谨王果然也在,赶紧下跪行礼。离烨点点头退到了一边,脸色好了很多。夏府的家事离烨自知是不便参与的。

    “谨王,敝府招待不周,天色也不早了,不如移步客厅,用过晚饭再回去如何?”夏伯渊神色恭敬。离烨看了凛一眼,摇头拒绝了。“不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改日再登门拜访,就此告辞。”离烨自然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带着幽影转身离开,走到凛身边的时候顿了顿,小声说了一句“过两天再见”。凛没有躲开,看着离烨点了点头。两人离得有些近,衣袂摩擦,在其他人眼里就是满满的暧昧了。离烨目的达到就不再留恋,大步离开了。

    夏伯渊意外的看着这一幕,谨王明显是对凛有意思。这两人发展还挺快的,上次那一架竟还打出感情了。

    离烨一走夏伯渊就沉下了脸,“还愣着干什么,送二小姐去祠堂”两个家丁连忙拉开孙氏和夏泽恒,把夏云斐往外面架。夏云斐第一次见大伯生这么大的气,惨白着脸不敢出声。“大哥,事情还没弄清楚,怎么能就把斐儿关起来呢?夏云凛,不敬长辈,肆意伤人,难倒不应该受罚吗?”孙氏不愿意让女儿独自吃这个亏。云斐今天颜面尽失,再被关到祠堂就彻底坐实了今日犯下的错,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

    可惜姜氏不吃这一套。“那我们就来理一理,到底是谁的错。”姜氏撇了孙氏和夏云斐一眼,快步走到了凛身前。姜氏信得过凛的人品,也相信自己的眼睛。“云凛,你先说说看是怎么回事,照实说,不用怕。”姜氏拿着手帕想擦凛脸上的泥土,凛微微偏头躲开,拉住了她的手,“干娘您别忙活了,我去洗一下就好了,免得脏了您的手。至于整件事情您也看得出来,夏云斐借口来我的院子好一番折腾,糟蹋东西不说还打了人。”凛说得很简短,省去了惊雷和灰衣人的事。“云凛受委屈了,干娘一定为你做主。巧娥,你的脸是谁打的?”姜氏看到了满屋的狼藉,脸色很不好看。这屋子里不少东西都是自己精心挑选添置的。

    “巧娥别怕,有干娘为我们做主呢,说,是谁打的?”云凛又问了一遍。

    巧娥之前怕自家小姐吃亏不肯说,现在有人撑腰了心里也硬气了几分。“小姐,是碧环打的。”巧娥咬着牙,指向了跪在地上发抖的碧环。“来人,掌嘴。”姜氏也不含糊。凛冷冷的看着被打得求饶的碧环,心里并无怜悯。她打别人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

    “二小姐,救我,二小姐,求您救救我!”碧环不停的向夏云斐哭喊求救。毕竟是从小就跟在身边的丫鬟,夏云斐有些动容,正准备开口就被姜氏打断了。“斐儿,你一向是个懂事的孩子,今天怎么会来大闹听雨阁?”夏云斐只得解释起事情的缘由。

    碧环两边的脸已经肿得老高了,打人的婆子终于停了手。孙氏顾不上一个丫鬟的脸面,夏泽恒就更不会为碧环说些什么了。巧娥看到碧环恶有恶报,心里终于出了口气。

    “大伯,事情是这样的,斐儿不小心在这儿丢了东西,一直在找。下人寻找时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银盒子,斐儿一时好奇就找人打开了,没想到会引来惊雷,还招来了歹人。斐儿知错了。”夏云斐这会儿已经镇定下来了,一番话避重就轻,把话题引到了银盒子上。之前的冲击确实太过震撼了,夏云斐想起来还一阵阵后怕。

    姜氏在一边听得直皱眉,找东西能找得差点把屋子都拆了,这分明就是故意的。夏伯渊也不糊涂一听就知道夏云斐的心思。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确实有些奇怪,一个银盒子能引来那样的惊雷,简直闻所未闻。还有突然闯入的灰衣人,府里的护卫根本就没有发觉。

    孙氏和夏泽恒也是这时候才知道事情的始末,夏云斐的小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关键是事情的后续太出人意料。

    “那个银盒子我可是放在柜子里锁起来的,钥匙在我身上,不撬开锁是发现不了的。当然你若是好奇看看也没什么,偏偏要去打开,你是脑袋被门夹了还是嫌命长了?那是高人所赠,一再告诫过不要打开,盒子完好能百邪不侵,保人平安,一旦破损就会招来邪祟。”凛是真的生气了,怀表被毁,自己刻下的阵法也被破坏,连留作纪念的铠甲都被人夺走了。不过凛还没失去理智,及时的给银盒子编造了一个来历。总不能告诉他们,这是炼金术师的证明,那就怎么都解释不完了。

    夏云斐脸上涨得血红,一时不知道从何反驳。“弟妹,这下事情都清楚了吧?”夏伯渊不欲过多纠缠,事情是怎么样的大家心里都有数,再往深了对凛也没有好处。“这,是我教导无方,以后我会好好管教云斐的。”事实摆在眼前,孙氏也无从反驳。

    “那送云斐去祠堂思过你也没意见了吧?”夏伯渊依然决定给云斐个教训。“这祠堂阴冷湿气又重,过两天就是宫宴了,斐儿到时候要是生病了可怎么办?”孙氏不舍得女儿受苦。“要是病了就不用去了,我亲自向皇后娘娘请罪。”姜氏不打算姑息。

    夏家为这个翻身的机会搏了三年,还有两天夏家就能在宫宴上论功行赏,夏云斐不知道珍惜就罢了,夏家还有别的女儿。

    孙氏脸色更难看了,再不敢说些什么了。“那就这么定了,云斐身边手脚不干净的丫鬟婆子都发卖了,不守规矩的该打的打,该罚的罚。其他人都散了吧,周管家,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夏伯渊与姜氏一唱一和,该惩罚的惩罚,很快就把事情平定了。甚至禁止府里的人再讨论银盒子的事情。夏云斐去祠堂前怨恨的瞪了凛一眼。凛可不怕,冰冷的目光对视上去,瞬间就让夏云斐想起了之前的恐惧。

    王铁匠最后是被家丁抬出去的,周管家忙前忙后的,终于把听雨阁里的闲杂人等都清出去了。

    “云凛,先去干娘那边梳洗一下吧,你这边收拾干净还得一会儿。”姜氏又亲切的拉着凛的手。“干娘,要不您借几个人给我帮忙,这样听雨阁很快就能收拾好了,我在这里已经住习惯了。”凛轻轻的摇着姜氏的手,“这,好吧,你这屋子里的人是少了些,改天我再给你挑两个回来。”姜氏答应了凛的请求。芷柔留下了两个丫鬟给凛帮忙,周管家也在安排人,这样人手就够了。

    “好啊,谢谢干娘!”凛欢快的答应了。冰夏和巧娥两个人打理听雨阁确实辛苦了些。不过,如果来的人别有用心,自己只怕就要用些特殊手段了。

    夏伯渊见姜氏和凛聊得差不多了轻咳了一声,两人的视线立马转了过来。“凛,那个银色的盒子要不要我找人给你修好?”

    “不用了,干爹,我自己就能修好。要不您给我送套工具过来?”事实上,有炼金术在,修银怀表一分钟都不要。

    “这,好吧,那我和你干娘就先回去了!待会儿我让泽羽那个臭小子来给你帮忙,你尽管使唤!这小子成天不着家,有什么事连人都找不到,太欠收拾了!”凛有些奇怪,怎么莫名的扯到夏泽羽身上了。看来二哥给干爹的印象似乎一直不太好呀。

    “好的,干爹干娘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快回去歇着吧,云凛送你们出门。”凛搀扶着干娘的手臂,将二老送到了门口。

    “好了,凛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周管家说。”姜氏又嘱咐了一声。也是真的累了,在芷柔的搀扶下和夏伯渊一起很快就离开了。

    “冰夏,巧娥你们先随我回房,这儿一会儿有人来收拾。”凛看着乱糟糟的屋子,叹了口气。还是先给巧娥的脸上药吧,留疤了就不好看了。

第二十四章 打探

    西市偏僻的胡同里,摆摊的书生宋壹一手拿鞋一手扶腰,正慢慢的往自己的小院子走。老霍跑得也太快了,眨眼就消失,自己追出去连人影都没看到。只得回到小院,一开门,宋壹气得睁大了眼睛,手里的鞋都掉了。“老霍,你怎么比我还先回来?”灰衣的魁梧汉子点了点头,又继续劈柴了,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你刚刚到哪里去了?”宋壹见老霍还是老样子,提起的心放下了。刚还以为老霍有什么不得了的事呢,还好是虚惊一场。不过看样子也不会告诉自己去做了什么,宋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径自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老霍脑子本来就不灵光,有问必答才奇怪。

    老霍木然的劈着柴,脑子里断断续续的闪过很多很久远很久远的记忆,可是老霍依然不知道自己是谁?又要去做些什么?只是潜意识里似乎有个声音让自己去守护着什么,可一直遵循本能活着的老霍却不明白守护的意义。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与记忆中看到的金发金眸的男人不是同一个人,但又有着某种不可分割的关系。

    今天见到的那个女孩和那副铠甲让老霍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本能的夺回了铠甲,意识到危险,就立刻逃走了。突然闪现的记忆、铠甲、女孩,这些意味着什么?是与自己的过去息息相关吗?

    宋壹大概一直没能发现,老霍虽然不说话,但一直在学习,看到的听到的越来越多,思维也越来越活跃了,在今天更是有了突破性的觉醒,老霍已经不傻了。甚至开始掌握这里的语言了,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和周围的人们正常交流。

    在宋壹眼里脑袋不灵光的老霍其实并不笨,只是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一开始老霍只是本能的活着,浑浑噩噩的融入人群,对善恶是非的界定也很模糊。怀表打开的那一刻,老霍的记忆终于开始慢慢苏醒了。麻木呆愣的国字脸上依稀有了一丝生动的疑惑。

    话说两头,听雨阁里凛给巧娥的脸上了药,又好好的安慰了两个小丫鬟一番。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晚饭过后,凛就让冰夏和巧娥先去休息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晚上凛实在是睡不着,披了件淡蓝色绣梅花的斗篷就出去了,想在院子里走走散散心。

    夜晚的风依然有些凉,银色的月光撒下,目之所及都笼罩着淡淡的辉光。满天的星辰闪烁,一直延续到很远很远的天空,这样美丽的夜景简直沁人心脾。

    另一边夏泽羽就比较惨了,一回家就被爹娘拎过去教训了半天。才知道云斐今天干出了这么蠢的事。这个妹妹都不长脑子的吗?云凛万一真的和那位公主有关,她以后岂不是会很惨!不过现在还是自己比较惨,竟然被亲爹亲娘派给别人当苦力。

    夏泽羽找了半天才找到夏云凛。观景亭里的少女坐在栏杆上,月白色的裙摆拖在半空中,倚着廊柱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宁静淡然得仿佛天边的月光一样,好一个清丽绝伦的佳人。夏泽羽幽怨的心情瞬间就消散了,放慢脚步走了过去,仿佛是偶然碰到凛一样。

    “云凛妹妹,好巧啊,你也在这里欣赏夜景呀!”夏泽羽挂上了自认为最和善的笑容。

    “二哥,好巧啊!”凛收回了望向天空的目光,坐直身子正视眼前的人。“二哥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说吗?”

    云凛妹妹好直接!“哈哈,是有事想和你说。你今天和洛宾是不是把陆剑鸣那小子教训了一顿?”夏泽羽一脸的笃定。

    “是有这么回事,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会给府里添麻烦吗?”凛拢了拢斗篷,坐久了还是有些冷的。

    “这倒不会,姓陆的平时也不干什么好事,早就臭名昭彰了,就算告状告到他爹那里去都没用。”夏泽羽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还听说你和云斐今天也有些过节?”

    凛有些无语的看了小心翼翼的夏泽羽一眼。“这怕是整个夏府都知道了。是干爹干娘叫你来的吧?你想问什么直接说,不用拐弯抹角,怪费劲的。”

    “好吧,这可是你说的,我要是问了什么不当问的,你可别跟我生气。”夏泽羽看凛都猜到了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嗯,我尽量。”凛平静的点了点头。

    “你和谨王怎么突然关系又好了?还有你那个奇怪的银盒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打开后会天显异像,还出现了一套铠甲?那是什么宝贝法器吗?”夏泽羽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凛还是有些头痛。“那个银盒子是一块有封印的银怀表,是一位高人给我的,算不上是什么宝贝。至于铠甲,那只是我的一个纪念,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法器什么的我也没见过呢!”

    “哦,那谨王呢?”夏泽羽最好奇的就是这个了,可不能放过了。

    “要不您去问问谨王,看他怎么说?我可不敢乱讲”自己清除了谨王的诅咒,这话肯定不说。离烨本人在外人面前连面具都还没有摘过。

    夏泽羽头揺得飞快。“我可不敢去问谨王,他要是不让你说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说不定日后我还得叫他一声妹夫呢!哈哈!”

    “你别乱说,我和他八字不合”凛脸色有些黑。

    “这可说不定,你不是也不知道自己确切的生辰吗!对了,还有今天云斐的事,你气消了没有啊?”夏泽羽虽然嘻嘻哈哈的,正事还是没忘的。

    “放心吧,我没有生气了。这次她得到了教训,希望以后她能改改,别再三天两头的来找我不痛快。干爹干娘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越坐越冷,凛索性跳了下来。

    夏泽羽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了,他们没有问题了,不过我自己能再问个问题吗?”夏泽羽看凛打算走了,连忙跟了上去。

    “说吧,最后一个了啊。”凛故意沉着脸看着夏泽羽。这个二哥挺好玩的。

    “好。其实我是想知道,要是以后夏府里还有人让你不开心,你会不会招呼都不打就离开呀?我觉得这天底下好像没有什么地方能困住你,只要你愿意,想去哪里都可以。”夏泽羽说出了心底一直存有的疑问。夏府这片天空对云凛来说似乎小了些。

    没想到这位二哥洞察力如此惊人。平日里明明是副懒散的模样,对府里的事情也不上心,这会儿的问题却直戳凛心底。凛确实有过离开的打算,还不止一次,不过离烨那边刚有了墨宁月的线索,自己也承诺过干爹,这会儿是不会突然离去的。“如果我要离开,一定会先和你们道别的。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你不用担心。”

    “那你如果要走,一定要告诉我!”夏泽羽收起了一贯的玩世不恭,突然认真起来。

    “好,我答应你”凛有些怔愣,平日里这位二少爷对自己可几乎算得上是不闻不问的,怎么突然就认真了。

    夏泽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开心的笑了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去,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好吧!”凛不知道怎么拒绝,就答应了。

    “对了,你还不知道最近的传闻吧,我讲些给你听听。你一定不知道洛宾要退婚的事吧,他爹是礼部尚书,父子俩为这事差点闹翻。听说洛宾一直被他爹关禁闭,今天应该是趁尚书忙偷偷跑出来的。”夏泽羽满脸得意,他整天在外面混可不是只顾吃喝玩乐的。

    “还有这事,难怪洛宾今天心不在焉的。还有什么有意思的传闻吗?”夏泽羽消息应该挺灵通的,自己成天闷在听雨阁,还真的不了解外界的事情。

    “其实关于你的传闻更多。之前父亲不是让你见了不少贵客吗,回去之后猜什么的都有。有人说你是为了攀富贵,故意出现在谨王面前,想取代那位公主;还有人说其实你就是宁月公主,三年前是诈死的;甚至还有人说你其实是个私生女……这些传闻还都有理有据的,说得挺像那回事。”夏泽羽昂着头,一副万事通的模样。

    “这些人想象力还真是丰富,我都没想到这些!”凛小小的惊讶了一番,这些基于外貌的猜测乍一看还是挺合理的。只可惜与事实脱节,三年前自己可还在别的世界。“你还有什么传闻想说?”凛看夏泽羽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他还没说完。

    “还有就是关于谨王的,这些事以前传得很厉害,现在渐渐平息了,不过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据说谨王当年不仅容貌被毁,连身体也受到了巨大的伤害,无法再有后代,所以这些年才一直不近女色的,也没有哪个女子想嫁给他守活寡。我看你和谨王最近走得有些近,劝你还是先好好考虑一下。”夏泽羽说得有些小心。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传闻又不一定是真的。再说了,我要是和谨王好上了,对夏府不是更有利吗?”凛开起了玩笑。

    “话是这么说没错,我爹的野心也没有掩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过,再怎么也是你的终身幸福,我觉得你可以为自己争取一下,我爹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所以机会还是很大的。话说洛宾就很不错呀,英俊风流,年少有为,和你认识得也早,说不定就是对你有意思才拒婚的呢!”夏泽羽越说越觉得自己真相了,不住的点头。

    凛心头一跳,洛宾应该不至于这样吧。不过这家伙说这么久口都不渴的吗!

    “二哥,我到了!”凛在听雨阁的院门口停下了。

    “啊,这么快?我还没说完呢!哎,明天我带你出去逛逛,多交几个朋友,就这么说定了啊!”夏泽羽看凛打算回屋了,连忙拉住了她的衣袖。

    “多谢二哥关心,明天我跟你去就是了,只要你不嫌我麻烦。”凛扒拉开了夏泽羽拉着衣袖的手。

    “好,那云凛妹妹早点休息!”这会儿夏泽羽才高兴的转身离开了。

    这家伙还真是精力充沛。聊了一路凛发现还真是知道了不少的事情,明天说不定还能听到关于那位公主的秘辛。还要去找铠甲,送上门的出门的机会可不容错过!

第二十五章 结交

    白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冲淡了不少,凛也没有那么感伤了。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关好门窗,拉上窗帘帷幔就钻到了床上,将坏掉的怀表重新修复。这次没有刻意把怀表封起来,可以正常的开合,怀表的指针也再次转动起来。将怀表放在枕边,凛听着细小的齿轮转动声,慢慢陷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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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烨的屋子里依然灯火通明。“幽影,有灰衣人的消息了吗?”是离烨冷淡的声音。

    “回主子,还没有,影卫那边也没有找到铠甲。那个灰衣蒙面人消失得有些诡异。”幽影皱起了眉头,影卫很少失手,这次却硬是找不到一点灰衣人的踪迹,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我知道了,让影卫继续找,注意不要与那人动手,那灰衣人不是你们能对付的。蓝璃的使者有什么动静吗?”离烨在灯下翻看着各地的军情奏折,看到罗酆城的暴乱时皱紧了眉头。

    “主子,蓝璃的使者和国师走得有些近,那位醉微公主有意拜国师为师,不过国师的态度暧昧,至今也没有结果。乌克的使者在驿站里很少出来。”幽影见主子皱着眉头,心下也跟着沉了几分。估计又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这个傀儡国师胆子渐长啊!看来又该给他提提醒了。盯紧了,国师有任何异常立刻通报,乌克那边也不要大意。另外,让幽戒和幽罗去一趟罗酆城,密秘打探暴乱的真相。”南宫一脉又要有什么动作了吗?“你亲自去传令,对了,明日你去夏府送一样东西,给夏云凛的。”

    “是,主子”幽影从来不问不该问的,领了命就出去办事了。

    离烨打开了书架旁边的暗格,拿出了一个黑色的锦盒,里面装的赫然就是凛在记忆中看到的那个瓶子。离烨拿起瓶子在烛光下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瓶子里的血到底有什么用?和凛有关系吗?离烨摇摇头,把东西又放回了远处。下次凛过来再拿给她看看吧。离烨走到了下午治疗的床边,仿佛还能闻到凛身上淡淡的清香,嘴角勾起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暗处的影卫不小心看到,不自觉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内心哀嚎,主子,您还是把面具摘了再笑吧,怪渗人的!

    凛依旧睡得香甜,在生物钟的作用下,一大早就起来了,不过比起府里的其他人,依然要晚些。也幸亏不用给长辈请安,要不然得闹不少笑话。整个府里也就自己有这个特权了,这尴尬的小姐身份还是有些好处的。

    没过多久夏泽羽就过来了。凛这次索性把冰夏和巧娥都留在了听雨阁,干娘没出门,听雨阁也不会有什么人敢来撒野,呆在这里还安全些。

    两人是步行出门的,凛这次没带面纱,一身月白色的对襟长裙,上半身披了件浅黄色的毛绒斗篷。柔软的毛绒边衬托得小脸更加娇嫩,头发简单的挽起,人显得更加光彩有活力了。蹬着鹿皮短靴,和夏泽羽并排而行。

    一出门夏泽羽就带着凛直奔最近的早点铺子,熟练的点了碗加量的牛肉面。“云凛,你吃什么?”夏泽羽一身深蓝色的长衫,乍看上去文质彬彬,不过一开口就露馅了。“我要一碗馄饨”凛吃饭也不太挑地方,味道过得去,地方干净就行。看夏泽羽熟练的样子,这里味道应该不差,地方也干净。不一会儿两人点的面和馄饨就上来了,一点都不见外的吃了起来。铺子里的其他客人时不时的就往这边瞧两眼,俊男美女总是一道养眼的风景。

    “二哥,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凛并不太在意周围人的眼光,夏泽羽就更不当一回事了。“我们先去锦记茶楼喝茶听书,我和几个朋友昨天就约好了。”夏泽羽吃完面抹了抹嘴,将银钱放在了桌上。“那走吧”凛率先起身出了门,夏泽羽也跟了上来。夏泽羽只比凛高了半个头,边走边介绍着街边有名的铺子和酒楼。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个布局清雅的茶楼。

    “这茶楼怎么这么清净?”凛只看见了寥寥无几的几个客人。“两位客官这边请,现在还早,客人还没有来呢!”迎接的小二笑容满面。“正是如此,不过这里的费用也不是普通人承担得起的,你现在看着人少,到中午这里就几乎爆满了,到时候路都走不动了。我先带你去包厢,说不定有人已经来了。”凛跟着夏泽羽边走边看。整个茶楼是回字形的,有三层,中间是一个搭起的高台,一位女子正在上面低头弹着琵琶,曲调清幽,很映景。

    小二将两人带到了二楼的一个包厢。包厢名为华月阁,推开门一阵淡淡的檀香铺面。屋子里坐着位青色华服的冷峻公子。“褚序之,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还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到的呢!”褚序之淡淡的抬眼扫了夏泽羽一眼,深邃立体的五官让人印象深刻,脸上没什么肉,骨感明显。“这儿清净,旁边的就是你妹妹?”褚序之坐在案桌前调香,抬头礼貌的和凛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怎么样,漂亮吧!云凛,这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不要拘束。”夏泽羽拉着云凛在旁边坐下了,然后揽着褚序之的脖子,嘻嘻哈哈的把人从香炉前拖了过来。“别倒弄那香炉了,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女人的玩意儿。”褚序之无奈的坐过来了。“你不懂可别乱说,一身的香菜味,你哪天早上能换换口味,不吃牛肉面吗。”褚序之闻到夏泽羽身上的味道满脸嫌弃。“一边去,这味道你都闻了多少年了,早该习惯了。”夏泽羽不以为意。凛拿了杯茶却没有喝,看着这两人笑闹。看得出来,这两人的关系是真的很好,从小到大的默契都在笑闹中了。

    不一会儿,包厢里又来了几人。夏泽羽上前开了门,是一位温润的公子和两个容貌上等的美女。“韩钧,卿晴,枫眠,你们也来了,快进来坐!来,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妹妹夏云凛。云凛,这位公子是韩钧,这位是韩卿晴,两人是兄妹。这边的美女是江枫眠,是褚序之的表妹。”韩公子很好认,两位美女中一个娇小玲珑,身材火爆,是韩卿晴;另一个高挑纤瘦,如弱柳娇花,肤色格外白皙,就是江枫眠了。几人打过招呼就都坐下来了,桌上适时的上了点心和茶水。褚序之拉开了窗户,高台上的场景尽收眼底,说书先生已经讲得吐沫横飞了。

    “东方旭呢?还没有来吗?”韩卿晴是个活泼好动的姑娘,淑女不了几分钟就暴露了。“卿晴别着急,这小子肯定会来的。”夏泽羽坏笑着说到,几人都露出了一样的笑容,凛一头雾水。“云凛姐姐你也别急,待会儿就有好戏看了。”韩卿晴还是个自来熟,没聊两句就叫上姐姐了。不过看上去自己确实比她要大些,就连安静的江枫眠也比自己小些。“我不着急,不过能告诉我是什么情况吗?”凛淡淡的笑了,这几人还是挺有趣的。“卿晴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云凛姑娘。”韩钧轻笑着催促自己的妹妹,江枫眠也在一边轻笑,静若处子。“好了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我们和东方旭打赌,云凛姐姐和墨宁月公主到底长得像不像,东方旭硬说你们不像,这下要打脸啦!我们今天的茶水钱都可以省了!哈哈!”这个都能赌?看来他们平日里是太无聊了。“二哥不是经常看到我吗?二哥说的东方旭都不相信吗?”夏泽羽一摊手,表情很是无奈。“他就是不信,我也没办法,读书人就是一根筋,不亲眼见到就不死心。”

    “扣扣”说曹操曹操就到,韩卿晴率先跑过去打开了门。“东方旭,你终于来了!今天一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东方旭是书生打扮,头戴儒冠,浓眉大眼,相貌堂堂,只是双眼稍显呆滞。“眼见为实,你说的不算。”东方旭进来后扫过屋子里几人的脸,到凛这里时眼光顿了顿。“这位就是夏小姐了吧,敝人东方旭,日后还请多多指教。”这人礼节还挺多的。“东方公子言重了”凛还了一礼。“认赌服输,今天我请客。”东方旭把茶喝成了酒,气势豪迈。几人一边听书一边时不时的聊两句,很快又回复到了轻松愉快的气氛。有夏泽羽和韩卿晴这两个活宝,凛很快就融入了。本来这个小团体里面,不是信得过的人,是根本就不会带过来的。

    “你们以前都见过那位公主吗?能不能给我讲讲那位公主的故事?”凛状似不经意的提了一句,几人都盯着凛看了半天。“怎么了,我脸上脏了吗?”韩卿晴叹了口气。“没脏,云凛姐姐初来乍到,不知道这些也挺正常。我先来讲讲我知道的宁月公主吧,这里估计也就我和她最熟了!”活泼的韩卿晴突然之间感伤起来。

    “我很早就和宁月姐姐认识了,还成为了朋友。我性子活泼坐不住,宁月姐姐就不一样了,我们在一边玩耍的时候她就喜欢找个安静的地方弹琴。她身上总带着几枚铜钱用来占卜,笑得不多,不过人很温柔。我记得她还给我算过一卦,说是我十六岁的时候会有一个劫难,若是遇上对的人就能逢凶化吉。这不年前我才刚过完生日,也不知道这劫难会不会应验。”韩卿晴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说起这件事,谁也没想到最是活泼好动的少女心里竟藏着这么大的事。几人都有些担心的看着韩卿晴,韩钧早就知道了,摸了摸妹妹的头,以作安慰。

    “你们也别太担心了,说不定我已经遇上了有缘人,只是不知道罢了。”韩卿晴天生就不适合忧郁,一会儿就乐观了。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要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卿晴一定不要客气。”凛轻轻拍了拍韩卿晴的肩,借机查看了下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如果宁月的占卜是对的,那么这劫难应该就是外在的了。

第二十六章 决定

    “谢谢云凛姐姐,不说我了,枫眠姐姐,你那婚事到底怎么样了呀?那洛宾也太不识好歹了,竟然敢退婚,改天遇上了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韩卿晴说得无心,凛听到却吃了一惊。原来这位一直安安静静坐在自己边上的江枫眠就是洛宾订婚的女子。

    夏泽羽不禁皱了皱眉,这话题怎么就扯到洛宾身上了呢?某中意义上,凛可能就是江枫眠的情敌呀!

    褚序之对凛之前在夏家军里的事知道一些,再看夏泽羽的表情,脸都黑了。要不是看在兄弟的面子上,早就对夏云凛不客气了。现在自己倒要看看这夏云凛会怎么面对表妹。

    江枫眠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柔婉白皙的面容依然平静。

    “婚事还没退,不过洛公子态度坚决,礼部尚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改变心意同意了。前几天我和洛公子见过一面,他看上去有些凶,不过心地还是很善良的。说不定哪天他就想开了呢。”江枫眠性格虽然比较文静,但心态还是很乐观的,在几人面前坦然的说出了心里的想法。这是一个通透聪颖的女孩。

    这样的朝代里婚姻无非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讲究门当户对,结婚之前的两个人相互了解的机会太少了,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江枫眠第一次见洛宾没有被他表面的凶恶张狂吓到,内心还是很强大很敏锐的。也许是江枫眠合自己的眼缘,凛私心里认为这样美好的女子洛宾不应该错过!

    “枫眠姑娘看得真透彻。不得不说洛宾其实是个不错的人,也值得托付,就是脾气不太好,可能不懂得哄女人开心。我觉得你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洛宾能娶到你也是他的福气。”洛宾要是知道自己把他往外面推应该会很生气吧,可自己终究不是他的良人,也不愿意拖累他。

    褚序之有些诧异的看着夏云凛和江枫眠,这两人的反映都有些让人意外。夏泽羽也很惊讶。其他几人不清楚凛与洛宾的关系,都有些好奇的看着凛。韩卿晴最先按耐不住。

    “云凛姐姐认识洛宾吗?怎么会为他说好话?”其他几人也跟着点头,除了夏泽羽和褚序之。

    “确实认识,他是我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你们应该听说过我在军中待过一段时间,就是那时候认识的。洛宾人是挺不错的,不过脾气确实需要改改”凛说得已经算委婉的了。

    “他脾气怎么不好了?你能给我讲讲吗?”江枫眠好奇的双眼让自己无法拒绝。

    “好。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被他骂了,当时我是要替他换药来着。还有一次我和他比试输了,结果他真的让我绕整个营地跑了三圈,那酸爽的滋味我到现在都记得!”夏泽羽刚喝的一口茶喷了出来。“什么!他让你一个小姑娘绕营地跑了三圈?”其他几人也有些不敢置信。

    褚序之撇了眼云凛的细胳膊细腿,“你真的跑完了三圈?冒昧问一下当时的营地有多大?”

    “跑完了,营地里的人都看到了。至于营地大概有好几个夏府那么大吧!”凛大概估算了一下,觉得大小可能不是太准。

    夏泽羽一行人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了,这要是真的也太可怕了,什么时候女人都这么强悍了!

    “云凛姐姐,你好厉害哦!”韩卿晴和江枫眠异口同声,星星眼的望着凛。

    “我听说洛宾昨天和一个带面纱的女子揍了陆剑鸣一顿,那女子该不会就是你吧?”褚序之心里已经猜到答案了。夏泽羽拿起茶杯喝茶,挡住了嘴角的笑意。

    “是我没错,那个陆剑鸣很有名吗?你们怎么都知道。”这事传得好快。

    “这紫阳城里有两霸,陆剑鸣就是其中之一了。他父亲是当今太尉,颇受陛下赏识。陆剑鸣是家中独子,可想而知被宠到了什么程度,平日里更是目中无人,恃强凌弱,名声早就臭了。”东方旭向来有些书生意气,最是看不起陆剑鸣这种人了。

    “不光如此,陆剑鸣还是出了名的荒淫无度,流连青楼就算了,祸害的良家妇女也不少。不过自从烨王回来就收敛了不少。”韩钧做了个补充。

    “云凛姐姐,你可要小心点,那家伙心胸狭窄,很可能会报复的。”韩卿晴的大眼睛里满是关心,江枫眠也赞同的点点头。夏泽羽和褚序之就比较淡定了,云凛的实力他们还是比较清楚的。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就算再遇到,我也吃不了什么亏。”凛倒是不怎么担心。

    “说得对,我估计那小子要是落在你手上肯定还得吃瘪。哎,这都快中午了,我们点些菜喝几杯吧,东方旭你可不能抠门啊!”夏泽羽是个很会来事的人,外面的说书几人都没听进去两句,光顾着聊天了,这会儿确实都有些饿了。

    “你们几个点菜吧,我们出去一下!”韩卿晴拉着江枫眠和凛出了包厢,向回廊拐角那边去了。“两位姐姐要不在这里等等我,我很快就出来的。”原来小丫头是要去茅厕。“我和你一起去”江枫眠也要一起去。茶楼里的座位已经满了,高台上的说书人博得了阵阵热烈的掌声。“你们先去,我在这里等你们。”凛中间去过一次,并不急。干脆倚在栏杆上听说书先生讲了些什么。听了半天才知道似乎是上百年前的一场战事,夏宇和西边的莫翰国交战。莫翰国国力强盛,夏宇当时实力也不弱,将军僵持不下,最后扭转战局的是夏宇的一位传奇将军。说书的先生十分投入,惊堂木一拍,故事又进入了下一个环节。正讲到这个将军的身份时,韩卿晴和江枫眠出来了。凛收回注意力与两人一起回去了。“云凛姐姐刚刚是在听书吧?”江枫眠笑着问了句。“是呀,第一次听,还是有些新鲜的。”韩卿晴也笑了起来。“云凛姐姐可别被这先生给骗了,哪有什么传奇将军呀,都是瞎编的。以前还说是夏宇的一位战王呢!”凛略微惊讶的点点头,不过这说书先生讲得还挺引人入胜的。

    回到包厢的时候菜已经开始上了。这里不是茶馆吗,怎么还提供饭菜?凛有些疑惑。

    “云凛姑娘不用惊讶,这茶馆只有包厢的客人才能点菜的。也算是这家店的特色了,不过菜的味道还是很不错的,特别是他们的招牌菜水煮牛肉,一定要好好尝尝。”韩钧正在倒酒,离得远的夏泽羽就接手继续倒,很快每个人的杯子里就都装满了,酒香四溢。

    “好酒!”褚序之一口就干了一杯,跟喝了杯白开水一样,夏泽羽一口下去也干掉了半杯。东方旭和韩钧只喝了一下口,几人也不劝酒,喝得很随意。酒量好的不用人劝,酒量不好的劝了也喝不了多少。凛觉得他们这样量力而行是最舒服的方式了。韩卿晴和江枫眠也各自喝了小半杯,自己酒量其实还可以,不过一直不喜欢酒的味道,喝得也很少。

    酒足饭饱,韩家兄妹和江枫眠一起回去休息了。东方旭要去会同窗,他今年被家里勒令去参加科考,总还是要下些功夫的。褚序之依然老神在在的倚在贵妃椅上。“褚序之,你家里又让你去相亲呀?”夏泽羽又真相了,褚序之脸色都有些青了。“夏泽羽你别得意,你父亲回来了,你也快了!”褚序之现在还没有成家的打算,自己还没潇洒够呢!

    “哈哈,我反正是不急的。我爹刚抱上孙子,还没空想到我头上呢!你可是家中长子,肯定跑不掉的,我敢打赌,你今年就会成亲!”夏泽羽总能找到笑点,自顾自的欢乐,不禁让人想起一只揺尾吐舌,笑得一脸憨样的某狗狗。

    褚序之脸更难看了,一转眼看到云凛也在旁边偷笑,嘴角邪气的一挑。“云凛妹妹,你要不要考虑下和我在一起,我看我们也挺般配的。”温柔的语气让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夏泽羽已经怒了。

    “姓褚的,别想打我妹妹主意,要祸害找别的姑娘去!最近不是来了个醉微公主吗,我看她就挺不错的。”

    褚序之翻了个白眼。“那公主可是来和亲的,我可不敢跟那些皇子抢。”

    “那你就好好享受成亲之前的潇洒吧,我和云凛就不打扰你了。”夏泽羽挥挥手,拉着云凛离开了,生怕褚序之真的把主意打到自己妹妹身上。

    “二哥,我们接下来是回去还是去别的地方?”茶楼外面依然熙熙攘攘的,不过这边与西市不同,铺面的设计和装饰更有格调些,往来的行人也多是达官贵人,有的人还穿着官服。这便是南市了。

    “走,还有个地方你一定要去看看。”夏泽羽突然想起个地方,拉着凛拐到了另一条街道。两人在一个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前停了一会儿,凛随意挑了两盒。夏泽羽又在旁边买了些蜜饯干果,一人一包,边吃边逛,反正也不着急。

    “二哥,那地方有什么特别的吗?”凛往嘴里丢了颗杏仁,动作一点也不淑女,但是率性自然。瓷白的脸上眼眸灵动,回头率依旧很高。夏泽羽明显感觉到今天看自己的人比以往多。

    “那地方没什么特别的,不过那里的人比较有意思。要是幸运的话,我们能见到一位绝代妖姬!”夏泽羽说得有些神秘。

    “啊,我听冰夏她们说起过。据说这位妖姬容貌绝美,看一眼便再难忘记;歌舞更是独步天下,每逢宫中盛宴,都会邀请她前去。当今天子对其也是赞不绝口。”凛说完又吃了块果脯。

    “如果只是这些,她也不会被称为妖姬了。这位妖姬叫寒梦莲,据说能看到一个人的过去。不过从来不会轻易出手,连露面都很少。与国师的关系甚是微妙。”夏泽羽嘴里也没停,吃得比凛还快。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凛有些惊讶了。这世界奇人异士还真不少,昨天还出现了个和自己一样会炼金术的人,今天又有个能看到过去的妖姬。就是不知道是真有其事还是传闻故意夸大了。

    “到了,这位妖姬就在这笙平坊!这乐坊的名字取自歌舞升平之意,是宫里的御用乐坊。”夏泽羽指着乐坊的牌匾简单的介绍了下,还没进去就能听到一阵丝竹管弦之音。不过出入的多是男子,也有几位妇人和夫君相携出入。这地方好像有些不适合自己来吧!

第二十七章 吃醋

    “二哥,这里平常也有女孩子过来逛吗?”这乐坊门口到处装饰着红色的绸带,迎风招展。夏泽羽想起云凛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一下子僵硬起来。“好像还没有,要不我们回去算了,反正后天宫宴就能见到了。”难得在夏泽羽的脸上看到尴尬的表情。“算了,来都来了,我跟紧你就好了。走了,进去吧。”夏泽羽只能点头同意了。

    乐坊里正在演奏一首缠绵的曲子,如泣如诉,凛看到有不少人妇人在偷偷的抹眼泪。凛无法感同身受,夏泽羽也没感觉,带着凛在厅堂的角落里找了个位置。一楼用屏风把位置都隔开了,几人一桌,正好有个独立的空间。乐坊有两层,客人都在一楼听曲,二楼的楼梯那里有两个壮汉把守,似乎不经允许是上不去的。

    夏泽羽又点了壶酒,要了四样点心,一个坚果拼盘,看样子是打算在这里度过一个下午了。也许是因为见过更好的歌舞,凛对这些幽怨的曲调和简单的歌舞没什么兴趣,边喝茶边四处打量。

    “云凛,你不用找的,这位绝世妖姬轻易是不会露面的,出不出现得看人家心情,我们得碰运气。”

    那你还带我来干什么!凛有些无语的望着小声说话的夏泽羽。

    “别这么看着我,这笙平坊的规矩就是这样的,寒仙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夏泽羽见有人走过,便改了称呼,待人走远,又凑近几分靠在凛耳边。“寒仙子最讨厌别人叫她妖姬了,整个乐坊都是她的,要是被这里的伙计姑娘听到,我们就不要想见到寒仙子了。”夏泽羽靠得比较近,凛耳朵都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了,还好夏泽羽一说完就坐回了原位。

    这一幕好巧不巧的落在了二楼离烨的眼里。离烨紧紧的握住酒杯,手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这女人怎么能和别的男人靠得那么近!

    “谨王殿下看到熟人了吗?”二楼装饰华丽的厢房里离烨与一位妖媚至极的女子相对而坐。窗户打开了,几乎可以看到整个一楼的场景。说话的正是这位女子,嗓音甜腻软儒,透着莫名的诱惑。

    离烨收回了视线,眼神冰冷暴躁的看着面前的柔媚女子。“你看错了。寒姑娘,我听说罗酆城盛产美酒,不知你这里可有收藏?”

    柔媚女子勾唇轻笑。“谨王说笑了,我这里怎么会收藏罗酆城的美酒呢?美酒是没有的,不过美人倒是有一个,不知道谨王有没有兴趣?”女子本就妖媚,未尽的话语让人不禁浮想联翩,挑逗的眼神和举止换作一般人估计早就受不了的扑上去了。偏偏谨王像没看见一样,完全不为所动。

    “寒姑娘好自为之。”离烨眸光冰冷,暗含警告的看了寒妖姬一眼便离开了。

    妖媚女子沉下了脸,顺着谨王刚刚的视线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瞬间瞳孔紧缩。墨宁月!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女子尖厉的指甲瞬间把桌子上的油漆都刮掉了,似乎与眼中的女子有深仇大恨。

    “曼秋,去查查夏府刚来的那个小姐,有机会就让她永远的消失。我不想再看到那个女人出现,长得像的也不行!”寒冰莲冷静下来后,漫不经心的品着茶,随侍的丫鬟福了一礼便出去了。

    离烨下楼后从后面走到了夏泽羽和凛那桌。凛和夏泽羽聊得开心,丝毫没注意到离烨的到来,直到离烨走到了面前。夏泽羽已经有些醉了,中午本来就喝了不少,这会儿看人都有重影了。凛本来还挺克制的,没想到酒喝杂了醉得更快,已经有些晕乎了。

    “离烨,你怎么也在这儿?好巧啊!”喝醉的凛看起来憨憨的,有些可爱。离烨不禁想把这样的凛藏起来。

    “你喝醉了,跟我走吧,我送你回去。”离烨语气不自觉的温柔下来。

    “哦,那二哥怎么办?”看来人还没喝傻,还知道顾着那个碍眼的二哥。

    “我让影卫送他回去,你放心吧!”幽影马上就接手了夏泽羽。离烨拉着凛离开,一直到自己的马车上才将人放开。幽影将夏泽羽交给了一个影卫,就去给自己的主子驾车了。

    “凛,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出门的时候风一吹,凛瞬间就清醒了几分。坐在马车里的时候酒就醒得差不多了。“二哥带我来看绝世妖姬,可惜没看着。昨天的灰衣人有线索了吗?”离烨一身紫色长袍,慵懒的坐在车厢里,气质如华。黑色面具下的脸轻叹了口气。

    “还没有,影卫还在查。寒妖姬手段残忍,你以后尽量不要和她接触。”凛大概没有意识到这绝世妖姬的危险。“寒妖姬与宁月的死脱不了关系,我怕她会对你不利。”

    “为什么?”凛感到脸上有些热,可能是酒的后劲上来了,不禁用手掌当做小扇子扇了起来。

    “大概是不满自己的身份地位与墨宁月相差那么多吧,两人同是前任国师的弟子,能力也各有千秋,但寒妖姬总是比墨宁月矮了一头。”离烨看到凛的脸变得仿佛熟透的红苹果,不自禁的有些口干舌燥。要是能咬上一口就好了!

    马车突然倾斜,凛一个不稳跌进了离烨怀里。“幽影,怎么回事?”离烨牢牢抱紧了怀里的人,另一只手抓在了底座上,马车还在颠簸。

    “对不起主子,刚刚前面突然冲出个小孩,现在已经没事了!”幽影驾车的本领还是很高的,危急时刻控制车辆越过了那个小孩,没有让他受伤。

    离烨心里其实是有些高兴的。心心念念的女子投怀送抱,即使马车已经平稳了,也仍然没有松手,目光停留在凛红润的嘴唇上。凛试了试,没能挣开。“你能不能先放开?”这对话似曾相识,凛不禁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没想到短短几天,这人竟是知道自己过去最多的人。突然耳朵一热,温热的呼吸打在敏感的耳垂,离烨低沉性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那二哥待你似乎不错,我看你们相处很是亲近,都有些羡慕了。”这人竟然在吃夏泽羽得醋!这也靠得太近了!凛心跳如擂鼓!

    离烨唇瓣若有若无的擦在凛的耳朵上,引得怀里的人一阵躲闪,白嫩的脸像抹了胭脂一样,灵动的眸子染上了羞怯,躲闪着不知道该看哪里。“你,你别这样,快放开……”凛话还没说完,耳朵上温热的触感让凛惊得要跳起来了。离烨抱得更紧了,柔软的身躯紧密的嵌进了怀里,不留一丝缝隙。离烨慢慢的啃咬着白嫩的耳垂,接着缓缓下移,在凛的嘴角停留片刻,然后噙住了柔软的红唇,厮磨允吸,仿佛在品尝什么绝世佳酿。凛觉得自己大概是醉了,竟然推不开在自己唇上肆略的人。心跳完全不受控制,身体也有些发软。离烨并没有深入,品尝够了就放开了怀里的人,夏府已经到了。这条路实在是有些短了。

    凛还有些晕晕乎乎的,过了一会突然清醒过来。一把捂住脸转过了身,老天,刚刚都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跟中邪了似的,什么灵力炼金术都成摆设了!

    “夏府到了”离烨欣赏了一会凛指缝里露出的嫣红小脸,淡定的提醒着。伸出手想帮凛整理一下弄乱的头发,凛本能的躲开了,一起身就准备出去。“等等!”凛正准备打开车门,离烨更快的一把按在了门上。“你准备就这么出去?”凛不自禁的往旁边退了一步,“怎么了?”本能的低头看自己的衣服。衣襟稍微有些凌乱,不过不影响什么。正准备整理一下,离烨的手就伸过来了,凛僵着身体不敢动弹。还好离烨只是理了理衣襟,再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好了”离烨收回手打开了车门。“我就不送你进去了,你以后少和夏泽羽在外面晃荡。你毕竟是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幽影已经下了车,在一旁全程底着头候着。心想主人终于开窍了!

    “我知道了,再见”凛干笑着应下了,一转身跳下了车,飞快的从夏府侧门进去了。

    离烨看着有些落荒而逃的女人,心情都明媚了几分。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放下马车的门帘。“幽影,走吧!”装饰简洁低调的马车沿着石板路渐行渐远,哒哒的马蹄声清脆的回响在平坦的道路上。

    凛直到完全逃离离烨的目光才停下小跑的脚步,抬起衣袖狠狠擦了擦嘴,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下自己的心跳。不愿意再细想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恢复平静后,凛慢慢的迈着步子回到自己的听雨阁,路上还听说夏泽羽已经先回来了,也不知道离烨是怎么把人这么快的送回来的。

    “小姐,您回来了,我正准备去门口接您呢!”一进院子冰夏就跑了过来,圆圆的脸蛋上满是笑意。

    “冰夏有心了,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巧娥的脸好了吗?”回到自己的居所凛也放松下来。

    “小姐,今天谨王府又来送礼物了,是个很漂亮的黑色锦盒,我放到您房里了,小姐要不要先去看看?巧娥已经好多了,在小厨房里准备您喝的药呢!还有,今天的药是我煎的,巧娥在旁边看着。”又是谨王,这小丫头每次都能不禁意的提起自己想回避的事情。

    “那就先去看看吧,叫上巧娥一起。”自己也想看看离烨送了什么东西过来。冰夏高兴得转身就跑向小厨房,拉着巧娥很快就过来了,三人一起上二楼去了凛的闺房。

第二十八章 打架

    黑色的锦盒上用金色的丝线绣出边框,金色的纹路低调奢华,一眼看上去完全猜不到里面会装着什么。

    “小姐,你猜这里面装的会是什么呀?”冰夏早就想看了,都等了一天了,巧娥也很期待。

    “我懒得猜,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凛解开了锦盒上的缎带,拿开了上面的盖子。里面似乎是一套非常漂亮的衣服,在阳光下闪烁着淡淡的七彩光芒。凛取出衣服展开,巧娥和冰夏帮忙把衣服牵开,在凛身上比划着。“小姐不如穿上试试吧!”巧娥觉得小姐穿上这套衣服一定更美!“也好,那就试试吧!”凛也觉得这衣服挺不错的,衣料摸起来凉凉滑滑的,不过颜色似乎有些太过炫丽了。有冰夏和巧娥帮忙,很快就穿好了。

    “小姐,这是雀丝七彩广袖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样式。”巧娥似乎对这方面有些了解。“巧娥,你好厉害呀,连这个都知道。”冰夏满眼崇拜。“冰夏你太夸张啦,我只是在人家单绣娘那偶然听到的。”巧娥还是谦虚。“还是很厉害呀,我就没听说过这些,小姐您说是不是?”

    “当然厉害,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这衣服好像有些太华丽了,先收起来吧!”衣服是挺好看的,不过这是离烨送的,自己可不敢随便穿。

    “好的,我们听小姐的。对了,小姐,药已经好了,给您端到房里喝吗?”巧娥笑盈盈的在冰夏说话之前答应了,冰夏也聪明的没有多话,凛赞赏的看了巧娥一眼。还是这丫头懂自己的心思。

    “别,放在客厅里,我换了衣服再下来喝。夏云斐怎么样了?今天没有人过来骚扰吧?”凛在屏风后面又换回了之前的月白色衣裙。

    “听说二小姐在祠堂里过了一夜就病倒了,上午还请了大夫,老爷就让她在倚兰院闭门思过了。中午的时候三小姐和四小姐来过,见你没回,又回去了。晚上说不定还会来。少夫人让人送了些补品过来……”冰夏一样样的数着,来的人还真不少。夏泽哲这几天都在军营里,最迟明天就该回来了。夏云雪和夏云斐一向亲近,该不会是来替她打抱不平的吧?

    “听雨阁今天还真热闹,幸好我出门了。辛苦冰夏和巧娥了!好了,我们下去吧!”

    下了楼,凛把巧娥端来的药一口就喝光了,闲来无事拿起之前看了两页的括地志又翻了起来。巧娥上了杯茶就和冰夏出去做自己的事了,她们知道小姐看书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

    凛是坐在矮桌边看书,凳子也很矮,月白色的裙摆铺在了地上。偶尔翻动一页,看得并不快,但是很认真,娴静的样子让人一看便觉得美好。凛很喜欢这种安静看书的感觉,脑袋里不用再想别的事,只是被书中的内容吸引。

    傍晚的时候夏云雪和夏云楠过来了,凛吃完晚饭正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夏云凛你太过分了!云斐姐姐都病了,你连看都不去看她一眼!”夏云雪一进来就指着凛的鼻子,一副教训人的模样。凛很是无奈,这小姑娘年纪这么小怎么就不学好呢!算起来自己才是受害人好吧,因为夏云斐病了,自己就该去探望,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云雪妹妹弄错了,我可是为云斐着想,我要是去看她说不定会加重她的病情呢!是云斐让你们来的吗?”凛尽量保持笑脸,不想和两个小孩子计较。

    “呸,谁是你妹妹了,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姐姐。云斐才是我的姐姐,你不算数的。”夏云雪这小孩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云楠你呢?也是过来替云斐出头的吗?”夏云楠一直在旁边低着头不敢说话,凛都怀疑这小姑娘是不是有些自闭了。

    “啊,不,不是的。我是陪云雪姐姐过来的。”云楠小声解释着,若不是靠得近,凛几乎听不到她在说什么!这声音也太小了!还好意思表达清楚了,她没有恶意。凛也不忍心欺负这么胆小的云楠。

    “好的,我知道了。云雪,你马上就要及笄了,该懂点事了。我不是你的姐姐这话不该你来说,我知道你们对我的突然出现有意见,但是,如果你们改变不了干爹的想法就只能憋着。这是第一次,再有下次我可就直接动手了。”凛没有为难云楠,对云雪就直接怼回去了。

    “另外,这件事本来就是夏云斐有错在先,到现在为止也没见她来跟我道歉或者是表示歉意,我没过去找她麻烦就算好的了,你可不要好心办坏事。”凛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不太聪明的夏云雪。

    “你……你别得意,以后你肯定会后悔的!”夏云雪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都快成调色盘了,你了半天就说出了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威胁,凛根本不放在眼里。

    夏云雪一时半会儿反驳不了,剁剁脚,气乎乎的拉着云楠走了。这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连茶水都没有喝上一杯。凛突然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跟两个小孩生气。摇摇头,继续在院子里走了起来,这一会儿的功夫还不够自己消食呢!

    在夏府里只要身边有人,凛都会尽量让自己的举动看上去比较淑女。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凛才会动用自己从异界习得的力量。

    入睡的时候凛尝试去寻找那套丢失铠甲的踪迹,隐约感觉到似乎是在西市的方向。看来明天有必要去趟西市了,趁着铠甲上残留的封印力量还没有消失。至于离烨身上诅咒的根源,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慢慢来吧!

    早上醒来的时候凛出了一身的汗,显然是被噩梦吓醒的。凛在梦境中又看到了以前那些不太美好的回忆,来这个世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梦。

    冰夏和巧娥已经起来了,听见屋里的动静端着洗漱的水盆进来了。凛没让她们伺候,自己洗漱干净,挑了件素淡的青色印花罗裙就准备出门。

    “冰夏,巧娥我不吃早饭了,今天我准备去西市办些事情,你们自己吃吧!”凛揣了几张上次从陆剑鸣那儿缴获的银票,再去和干爹说一声应该就可以了。这几天过元宵节,出门游玩的闺门女子可不少,不会太过引人注意。

    “小姐路上小心,记得早点回来,明天就要去参加宫宴了,小姐别忘了回来试大夫人送来的衣服和首饰!”巧娥见小姐就要走了,连忙叮嘱了几句。按理说小姐这时候应该好好呆在听雨阁准备明天的事宜的,可小姐不当回事,她们做丫鬟的也没办法,有些事就只能自己决定了。幸亏小姐不去计较这些。

    “知道了,差不多的事你们决定就好了!”凛拜拜手,去了干爹干娘的住处。

    夏伯渊答应得还是很干脆的,毕竟凛不是寻常女子,一般人根本伤不到她。再加上紫阳帝都里的治安还是可以的,所以并不担心。

    “云凛呀,羽儿今天要去接他大哥,要不然就能继续陪你了。你出去的时候带上几个家丁,也好为你指路。”

    “没事的干爹,上次洛宾带我去过,我记得路。我去逛逛就回来的,用不着人跟着。”凛只想自己一个人查查铠甲的线索,带着其他人反而不方便了。

    “那好吧,你自己路上小心。”凛点点头,向干爹福了一礼就出门直接往西市而去,向着自己隐约感觉到的地方走。

    门口一个不起眼的家丁看到凛出门,步伐匆忙的赶到了夏泽恒的院子,与他的书童纪章在墙角耳语一番,拿了几块碎银就笑咪咪的离开了。

    “少爷,云凛小姐去西市了。”夏泽恒放下了写字的笔。“你找个可靠的人去和西市的地痞做笔生意,你的身份不要暴露了。”纪章脸上没什么表情,领命离去了。

    凛已经穿过大半个热闹的西市了,离醉云楼都相当远。越往西走街道越破旧,没有了高高的酒楼茶肆,商铺都只是零星的几家。道路狭窄凹凸不平,凛在对面的路口还看到了很多乞丐。过往的人群总忍不住看凛几眼,想着估计是哪家的小姐迷路了吧。凛皱了皱眉,这身衣服还是有些显眼了。身后似乎还跟了几天尾巴,也不知是何居心。可是模糊的感觉告诉自己还得继续往西边走,再走就是密集的民宅了,伤及无辜可不好,就在这里解决吧!凛若无其事的拐进了左手边偏僻的小巷子。

    “老大,好机会呀!”三角眼的瘦黑青年一脸谄媚。“还用你说,兄弟们跟我走。”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黑胖子,胡子拉渣的,一开口唾沫横飞。

    小巷子是个死胡同,尽头扔着几个破竹筐。凛在巷子中间好整以暇的等着,不一会儿巷子口就被堵住了。一行有十几人,长相仿佛都是特意挑出来的歪瓜裂枣,满脸淫笑。“小姑娘是不是迷路了,要不要哥哥们帮你一把?”为首的黑胖子开口了,唾沫飞出半尺远,凛皱着眉没作声,往后面又退了几步。

    这一行地痞不停的往前逼近,更有几人绕到了后方,将凛围了起来。

    “死胖子,你们又在干什么?”巷子口突然传来一阵吼声。为首的黑胖子脸上的肉抖了抖,沉着脸转过了身,凛也跟着看了过去。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眉眼桀骜,算不上特别英俊,但特别有味道。手里拎着一壶酒,单枪匹马的就与这十来人叫板了。

第二十九章 蹭饭

    “赵单,好小子,今天可让我逮着你了,你们几个一起上,给我先打断他的腿!”黑胖子头头一看到赵单就怒气冲天,几个靠近巷子口的人,转身拿着棍棒和砍刀就迎了上去,气势庞然。

    “这边也别等了,把这小姑娘抓起来带走,一起上!”剩下的地痞一窝蜂的上来了,黑胖头头离凛最近,率先伸手抓向凛的胳膊。凛向侧边撤开躲过了,双脚蓄力,右腿猛然抽向了胖子的腰腹,胖子飞出了一米远才落地。胖子大叫了一声又爬了起来,其他人也出手了,凛低头躲开背后砸来的棍子,一转身抓着偷袭人的手一拉一放,顺便在腰上找了一脚。侧边砍过来一把长刀,凛眼疾手快的抓住持刀的手腕一扭,长刀应声落地。所有的动作都是在短短的几息之间完成的,速度快得人的眼睛根本无法看见。这帮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当中不乏有些身手的,凛索性放开了手脚,将格斗术发挥到极致,几分钟的功夫便将这些地痞收拾得爬不起来了。

    凛顺脚将最后的几个人踢向了巷子口,叫赵单的年轻人也顺利解决了几个地痞。凛注意到这人可没有学过什么武功,但打起架来相当生猛,对几个地痞的招式很熟悉,以一敌三也不落下风。后来围攻的人多了才不小心受的伤,那瓶酒也打翻在地。受伤的是右手臂,赵单用完好的左手捂着受伤的地方,有些无语的看着毫发无损的凛。要是早知道这位大小姐是个高手,自己就不凑这个热闹了。看看,那死胖子脸都肿成猪头了,右手诡异的折在身后,看着就疼。其他人也差不多,最惨的几个不知道是伤的哪儿,躺在地上口吐白沫。

    “那个,你的手没事吧?”凛刚刚光顾着自己打得爽快了,没能顾上这见义勇为的年轻人,让他受伤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没什么大碍,姑娘还是早些回家吧,这里可不适合你这样的人来。那胖子是这一带出了名的地痞无奈,手段卑鄙,让人防不胜防,就算你武艺高强也不能保证一定就安全的”。这有钱人家的小姐什么毛病,来这种地方身边也不带几个人。

    “我发现虽然你看上去有些凶,但心地其实还是很善良的。刚刚他们那么多人,你就不怕吗?若我真的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今天我们两人说不定就都交代在这里了。”这人似乎有些不耐烦,急着撵自己走呢,可惜不会如愿了。

    “我是想当没看见的,不过看到那个胖子就下意识的喊了。前几天刚揍了他一顿,还以为他会多老实几天的,没想到今天更嚣张了,带的小弟也多了好多。”平日里自己可没少打架,这胖子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今天不知道是踩了什么狗屎运,这么多小弟前呼后拥的。

    “问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你的伤口得先止血。”凛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条白色的手帕,准备用来包扎。

    赵单却捂着受伤的胳膊往后退了几步。“不用了,别弄脏了你的手帕,这点小伤过不了几天就自己好了。”

    “对我而言这手帕可远没有你的伤重要,快点过来,把袖子拉上去。”凛不喜欢这人妄自菲薄,明明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虽然口气不太好,但话里的关心赵单还是感受到了。乖乖的拉起了衣袖,任这位漂亮的大小姐给自己包扎。这姑娘长得真美,白嫩的皮肤仿佛掐得出水一样,漂亮的脸蛋上那双清雅的眉眼让自己久久没能移开目光。

    凛简单的用手帕包扎了一下,一抬头看见赵单直直的目光有些莫名其妙。视线一接触,赵单立马有些慌乱的别开了头,尴尬的抓了抓头发。

    “那个,我这已经好了,你不是还有事要问那个胖子吗?再不去人就要跑了。”赵单伸手指了指想往外爬的几人。

    这人刚刚大概是走神了吧。凛点点头,转身走到了胖子的面前,一脚踩在了他的小腿上,力气不小,胖子立刻疼得求饶。“姑娘饶命,我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凛没有理会胖子的求饶,继续用力。“说,谁收买你们过来的?不说这条腿就废了!”凛表情冷冽,并不想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

    赵单呲了呲牙,这美人好暴力!

    “别别,我说,是一个姓顾的商贩说要和我们作笔生意的,答应事成之后给我们三百两的银子,定金就付了一百两。”胖子此刻已经后悔死了,这哪里是什么轻松的差事,这小姑奶奶单挑他们一群人跟喝水一样轻松,要是下手再狠点,他们都能去地府报道了!

    “那个商贩住哪儿?长什么样?”背后的人还挺谨慎的。

    “不,不知道,那人没有说,来的时候还戴着斗笠。女侠饶命啊,我们真的只知道这么多了,我们只管拿钱办事,哪里会调查那么多委托人的事呀!”胖子边哭边求饶,几个小喽啰也跟着点头。

    背后的人显然是精心设计的,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凛劈晕了胖子和其他几个还清醒的人,拍拍手扶着受伤的赵单离开了。

    “赵公子,这附近哪里有医馆啊?你的伤口上点药会好得快些,我帮你买些药再送你回家。”凛对这边并不熟悉。“往前走,第一个路口左拐,那条街上有个小医馆。”赵单不好再拒绝这位姑娘的好意了。

    “还挺近的。对了,我叫夏云凛,中午我能不能去你家蹭个饭?我走了半天都没有看到一个吃饭的地方。”临近中午,凛觉得有些饿了。

    “那是你路不熟,吃饭的地方在刚刚那个路口就该右拐了。我是无所谓的,就怕你吃不惯粗茶淡饭,还有估计你还得帮下忙。”赵单举着受伤的右手晃了晃。

    “没关系,有吃的就行,我还是很擅长给人打下手的。”反正现做的再差也不至于比军粮难吃。

    小医馆很快就到了,坐诊的大夫年纪有些大,走路颤颤巍巍的,凛看着有些捉急。还好只是买些金疮药,凛挑了品质最好的,付了钱交给了赵单。

    “哎,那里有卖酒的,走,去买一壶。”凛出门看到旁边有个小摊子,摆了不少酒,率先走了过去。正好陪了那瓶摔了的酒。

    “赵公子喜欢什么酒?”凛闻着酒香挺浓烈的,口味就不了解了。卖酒的是个干瘦的老翁。

    “老板,给我一瓶烧酒”赵单跟了过来,选了自己常喝的酒,凛给了钱,老板半天找不开。凛干脆把这儿最贵的梨花香选了两瓶,刚好也不用老板再找钱了。

    “走吧!”凛抱着两坛酒跟在赵单后面,两人沿着街道继续往前。没多久身后的酒摊子那里就来了个书生,也在买酒,若是凛回过头就能发现这是前天摆摊赌棋的书生。

    “进来吧,家里就我一个人。”赵单推开了院门。院子的右边种了些白菜和萝卜,两间土砖房,一大一小。“那间小的就是厨房,菜有现成的,我先过去看看中午吃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吧!”院门敞开着,凛跟在赵单后面去了厨房,把酒放在了橱柜上。

    “这个给你,去割些白菜,洗干净了再拿过来,做个清炒白菜。这个会吧?”赵单拿了把生锈的破菜刀给凛。

    “没问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叫我。”凛接过生锈的破菜刀去了那片菜地,挑了几颗没有虫眼的白菜割了。菜地后面有一口井,凛打了桶水,就着旁边的木盆把菜洗干净了。做完之后凛才恍惚想起上次做这些似乎还是在自己很小的时候。

    这大小姐还真是个怪人,竟然乖乖肯乖乖的做这些事情,还像模像样的。本来还以为她会给自己帮倒忙,才特意把人支开的。看来完全是多余的,赵单摇摇头,熟练的淘米蒸饭。还有些猪肉,正好可以做萝卜烧肉,再来个清炒白菜,弄个土豆丝就差不多了。赵单独自一人生活一年了,不该会的也会得差不多了,洗衣做饭样样都是自己来。右手的皮外伤并不影响做饭。

    凛把洗好的青菜拿进来的时候赵单已经都准备好了。赵单接过青菜,让凛去客厅里等。

    一刻钟的功夫饭菜便都做好了,凛连忙帮着端菜,拿碗筷。两人相对而坐,凛吃着热腾腾的饭菜,久违的感到了一丝家的感觉。在夏府住了那么久都没能感受到家的存在,没想到才来不久的这个小破院子竟然让自己想起了儿时的家。

    赵单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食量大,盘子最后都被扫光了。凛也吃得比平常多一些。赵单看到凛胃口大开的模样有些纳闷,自己的手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凛吃完后帮忙收了碗筷,两人便天南地北的聊着天,不一会儿就混熟了。

    “夏姑娘,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呀?这里可是贫民窟,姑娘家孤身一人来这儿多危险呀!”赵单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问。

    “我是来找东西的,可惜还没有找到。应该就在这附近,下午我去别的地方再转转。”凛隐约感觉到铠甲应该就在这附近。

    “哦,要不要人帮忙?”

    “不用了,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自己找就可以了。对了,我以后还可以过来你这里玩吗?我在家里呆得挺无聊的,也没什么地方可去。”

    “我这里这么破,有什么好玩的!不过你想来就来吧。我看你摘菜洗菜还挺像回事,你们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会做这些?”这夏姑娘在家里该不会是经常被人欺负吧。

    “哈哈,我这么暴力谁欺负得了。不过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大小姐,我是大户人家才认的干女儿。小时候家里也种过地的,那时候虽然过得辛苦点,不过很快乐。你呢,家里怎么就你一个人?”凛难得向人提起过去的事,那是在遥远的亚美斯多丽斯的童年。

    “我爹前不久过世了,现在就剩我一个了。”提起酒**亲赵单心里并不痛快,连带着这段时间架都打得多了。“谁在外面?”赵单突然瞥到院门口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凛也看了过去,院门没有关,走出来一个八九岁的可爱小男孩。

第三十章 问寻

    “赵哥哥,你这里有客人呀?我娘让我给你送些咸菜过来。”小男孩的衣服上到处是补丁,有些不安的走到了赵单面前,圆圆的小脸上有着两抹高原红。

    “阿六,不是让你们别送了吗,自己家里饭都吃不饱,还送来给我干什么。辛姨病好点了吗?”赵单揉了揉小男孩的头,桀骜的脸上透着点无奈。

    这人对小孩子倒是挺心软的。

    “好些了,多亏了赵哥哥买的药。赵哥哥,这位漂亮姐姐是你朋友吗?”阿六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凛,样子可萌了。

    凛不禁伸手轻轻揉了揉小男孩的头发。“是的呦,阿六多大了?”

    “漂亮姐姐,阿六今年八岁了。姐姐,刚刚我看到院子外面有陌生人往这边偷看,他们是不是来找姐姐的呀?”竟然还有人跟过来了!看来此地不宜久留了。

    “不知道呢,不过姐姐也得回去了,下次再给小六带好吃的。赵公子今日多谢款待,这个你收着,算是我预付的饭钱,日后我来你可不能赶我走啊。”凛半蹲着和阿六说话,然后直起身和赵单告辞,将一张银票塞到了他的手里。

    “那夏小姐路上小心。”这夏小姐是爽快人,自己再推辞说不定就耽误人家办事了。

    凛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不过这里的房子一排排的比较密集,横排的房屋之间有很多小巷子,藏个人根本就发现不了。凛干脆凭着感觉朝铠甲所在的地方前进。

    老霍刚刚给临街小饭馆的陈老板送完柴火,得了几枚铜钱就拿着扁担往回走,步子稍微有些急。中午书呆子说要买酒,要早点回去。没想到快到家的时候看到了那天同样会炼金术的小姑娘,似乎还被跟踪了。

    趁着小姑娘进了一个院子,老霍木着脸走到了躲躲藏藏的矮个子身边。

    “傻大个一边去,别挡着爷我办事。”矮个子名叫飞鹰,受曼秋姑娘的命令来调查这个夏家新来的小姐。昨天有烨王在,不敢靠得太近,今天这位小姐独自出门飞鹰才一路跟了过来。

    这位小姐果然不简单,身手还特别好,要不是自己训练有素,本领高强,说不定也跟那些地痞下场一样了。话说这位小姐进那个院子已经好长时间了,什么时候出来呀?这小巷子里来去的人都有几波了,再等下去可不是办法。正琢磨着对面又走来了个木着脸的大块头,真是烦躁。

    老霍盯着这人看了一眼,突然出手一扁担抽在了他的脖子上。飞鹰眼睛突然突出来,然后又闭上倒了下去。老霍伸手把人接住,趁四下无人,又在地上开了个洞,带着矮个子跳了下去。地面瞬间又复原了,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老霍在地下把人从西市送到了城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人放下了。又用同样的方法迅速回到了西市书呆子的院子,整个过程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那姑娘会找过来怕是因为那套铠甲,上次自己本能的抢回来就放在了院子的地下,看来铠甲上可能还有什么玄机。老霍总觉得现在还不能见这位有些熟悉的姑娘,右手轻拍铠甲,将其炼成了一个方形的铁块,将自己的力量覆盖在上面,这样小姑娘就没法再感应了。做完这些老霍听着院子里没有动静,就悄悄的出来了,书呆子果然还没有回来。

    凛走着走着,突然发现模糊的感觉彻底消失了。怎么回事?自己被那个灰衣人发现了吗?

    凛皱着眉头观察了下四周,还特意看了下地面上有没有炼金术的痕迹,可一切正常。正疑惑着旁边走过了一个书生。这不是上次被陆剑鸣刁难的赌棋书生吗?

    “喂,等等”凛下意识的喊住了这位书生,一时也没想到要说什么。

    “姑娘是说在下吗?”宋壹有些疑惑的指指自己。这姑娘自己并不认识呀,不过眉眼好像有些眼熟。

    “是我,前天摔了陆剑鸣的那个带面纱的女子,没想到又遇到了,还挺巧的。”原来这个书生也住在这里。

    “哦,我想起来了,多谢女侠出手相救。在下宋壹,就住在前面,姑娘不嫌弃的话进来喝杯热茶吧。”女侠还是不戴面纱更好看。

    “这,夏云凛就打扰了。”线索在这里突然断了,那个灰衣人说不定也住在这里,不防向书生打听打听。

    “不打扰,夏姑娘别客气。”宋壹忙在前面带路,一直走到了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前。

    “老霍,你在不在家呀,开下门,家里来客人了。”宋壹敲了敲门,往里面喊了几声。不一会儿院门就打开了,出来一个方脸的壮汉,接过宋壹手上的酒就转身进去了。

    凛瞳孔微微收缩,这人也是身材魁梧,一身灰衣,与前日抢铠甲的人何其想象。更怪异的是,自己竟然感到有些熟悉。

    “夏姑娘别愣着,快进来坐。老霍这儿有些不灵光,姑娘别介意。”宋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老霍喝了几口酒,又去后院砍自己的柴了,木然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不好办,这小姑娘这么快就找过来了,不能再露出马脚了。

    “宋公子多虑了。不知道宋公子和这位霍叔叔是什么关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凛很在意这位老霍。

    “我们其实没什么血缘关系。我去年从江南过来赶考,在朦山遇到了山贼,银子被抢了不算,还差点被杀人灭口。逃跑的时候滚下山坡就遇到了老霍。那帮山贼简直丧心病狂,连老霍都不放过,可是没想到老霍力气奇大无比,几个山贼吃了点亏就逃跑了。说起来其实是老霍救了我的性命。我见老霍脑袋有些不灵光,又不说话,独身一人怪可怜的,便让他和我一起来帝都了。我也是因为盘缠被抢了,手上拮据才不得以去摆摊赌棋的,让姑娘见笑了。茶好了,姑娘请用。”其实有不少人见到老霍都会这么问自己,宋壹都习惯了。

    “谢谢,宋公子和哪位霍叔叔是什么时候遇到的?为什么要叫他老霍呢?”这个名字会让凛想起自己的养父。

    “大概是十一月中旬。事实上老霍应该是会说话的,我问他名字的时候,他说了,可惜我只听清了一个霍字,所以就叫他老霍了。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开过口了,不过别人说的话老霍都是听得懂的。”宋壹和老霍相处久了,已经习惯了,老霍不说话也不影响两人的交流。

    “原来是这样,我能不能去和霍叔叔聊聊?”凛想去确定一下,这位老霍的出现到底是不是巧合。

    “这倒没问题,不过他可能不会回答你。”这位大小姐好像对老霍比较感兴趣,看来自己魅力还不够啊。

    “多谢宋公子。”凛朝着后院老霍砍柴的地方走过去了。

    “冯·霍恩海姆,是你吗?”凛在老霍的身边用着亚美斯多利斯的语言询问着。眼中小心翼翼的期待仿佛一碰就会碎,握着双拳的手里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虽然容貌改变了,但如果真的是他,那自己就不用再去找什么身世了,与其去期待从来未曾谋面的父母,自己宁愿相信那个曾经付出所有的养父。只要他还活着,什么都好。

    老霍终于放下了斧头,脸色木然的看着期待的小姑娘。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对凛的话毫无反应。

    “说话呀,是你吗?”他的反映太平静了,完全看不出一点波澜。

    凛眼里的期待还是碎了,和眼泪一起流出了眼眶。纤长的睫毛上沾了几滴细碎的泪珠,看上去格外可怜。

    凛紧紧咬着牙,无声的流着眼泪,僵立了一炷香的时间,泪眼紧紧的盯着老霍,想要在他脸上找到一丝的动容。

    没有,什么都没有。这人根本就感觉不到,霍恩海姆不会这样的。

    凛失神的一步步离开了后院,错过了老霍眼中突然闪现的金色电芒,连瞳孔都染成了金色。

    宋壹在前院忙活着,没注意到后院的动静,一抬头看见凛笔直的朝着院门走,都快要出去了。

    “夏姑娘要回去了吗?欢迎你有空再来坐坐。”这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该不会是老霍闯了什么祸吧。

    宋壹连忙跑到了后院。老霍和以前一样呀,还是在劈柴。宋壹不解的摇摇头又回到前院忙活了。可能夏姑娘突然心情不太好吧,女人的心思就是难猜。宋壹完全没发现身后老霍的异样。老霍按了按自己的头,把身体里那股突然紊乱的力量压下去了。这是冯·霍恩海姆的意识力量吗?

    另一边,谨王府韶华院。

    “幽影,夏府那边的影卫有什么消息吗?”不知道凛现在在做什么,自己送的衣服她可还喜欢。

    离烨挺忙的,既要防着宫宴上有人捣小动作,又要时刻关注罗酆城的消息,还得隐瞒好自己的伤势。除了凛,至今还没有人知道自己伤势已经痊愈了。

    幽影眼角抽了抽,主子明明就是关心凛小姐,还不肯直说。

    “回主子,夏府一切正常,不过凛小姐去西市了。”还好自己了解主子。

    “她去西市做什么?怎么没好好待在府里。”这丫头路都不熟,怎么还老是往外跑。

    “这个还不知道,凛小姐是独自一人出门的,影卫怕被发现,跟得比较远。”怎么突然冷了许多,主子的眼神好可怕。

    “备马,去西市。”帝都里外来使者正多,鱼龙混杂,还是去看看比较放心。

    凛不只不觉就走出了这片居民区,又来到了相对热闹繁华的西市正街。还记得上次洛宾带自己走的那条路,独自一人沿着街道走着,穿过了上次走过的那座桥。心里的失落挥之不去,凛在河岸边的柳树下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着看风景,和桥上匆匆往来的陌生人。不时的捡起一颗小石子扔进了水里,反正也没人认识自己。

    凛想着自己的事情,没注意到坐了多久,连离烨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都没有发觉。

    离烨看着一脸落寞的凛,没来由的有些心疼。她怎么了?明明是这么热闹的集市,她却一个人躲在僻静的地方,仿佛外界所有的人和事都和她无关一样。

    离烨解下自己的披风,轻轻的披在衣衫单薄的凛身上,细心的系好带子。初春的天气还是很冷的。凛穿得单薄了些。

    凛诧异的转过了头。“离烨,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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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金王妃的逆袭介绍:
这是一个女主寻找扑朔迷离的身世的故事。女主的身世有多离奇呢?离奇到跨越两界,从钢炼的世界到架空的历史王朝。女主凛见识过黑暗的深渊,更加渴望光明和人与人之间的温情。
凛在寻找身世的过程中一点点的融入当前的生活,遇到了明朗阳光的好友洛宾,腹黑强硬深谋远虑的离烨,默然守护的神秘灰衣人,活泼明媚的韩卿晴等等。在解谜的过程中收获了爱情,亲情,友情。
这是一场炼金术和隐世力量的碰撞,孰强孰弱,孰优孰劣,静待分晓。
女主强大不小白,会炼金术,会魔法;男主精明专一,势力庞大。1v1,男女主双洁。炼金王妃的逆袭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炼金王妃的逆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炼金王妃的逆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