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女帝的小鲛夫(27)
第301章女帝的小鲛夫(27)
人群中吸气声此起彼伏,众人很快议论开来。
“这侍夫可真不要脸,放着这么好的妻主不要,偏要跑去跟人私会。”
“真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想的,放着家境优渥的妻主不要,非要去红杏出墙。”
——那是他们看到了楼妆乘坐的马车,先入为主认为楼妆处处不如余冉。
还有人说:“那奸妇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引诱有妇之夫,就不怕遭报应吗?”
群众太容易被人诱导,他们只看表面,说出恶毒的话而不自知。
兰宴听着马车外众人的议论声,眉头紧蹙,黑沉着脸色掀开帘子。
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兰宴一字一顿,口吻冰冷:“我,不是你的,侍夫。”
余冉咽了口唾沫,跑两步上前,急吼吼地要去抓兰宴:“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何要跟里面那个贱人私会?”
脏话都砸到脸上了,楼妆这时候再不出面,该成忍者神龟了。
原本她不欲在大庭广众之下张扬行事,奈何有人非要往上撞,自己跑来送人头。
楼妆略微倾身,红唇轻启,带着十足的嘲讽:“朕的人,何时成了你的?”
朕的人,何时成了你的……
朕的人……
朕……
余冉猛地看向楼妆,当头一棒敲得她眼前发黑,好半晌嘴里蹦出仨字儿:“陛、陛下?”
是了,眼前之人是陛下无疑。
之前太后在宫中设宴,她应邀前去,曾远远瞧见过陛下。
只是那时余燕手握大权,在朝中几乎是一手遮天,余冉压根没把楼妆放在眼里,连行礼都不曾,便大步离开。
难怪她方才觉得楼妆有些眼熟,竟然是陛下!
联想到近几个月陛下冷酷血腥的手段,余冉两条腿软得跟面条似的,啪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陛下?”
“我没听错吧,那是陛下?”
“要真是陛下,陛下怎么可能做出夺人侍夫这等恶事?”
“说不准是因为陛下身边的男子生得俊俏,这人心生淫邪之意,出言污蔑了陛下。”
“说不准啊……”
也不知是谁先开了头,周围的看客纷纷朝着马车跪下,齐声道:“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一片齐呼声中,余冉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等她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丞相府的住处。
余燕坐在不远处的圆凳上,沉着脸一言不发,见余冉醒过来,站起来往这边走。
余冉生平最怕的就是余燕,心脏砰砰直跳:“母亲……”
“啪——”
清脆的声响落下,余冉脸颊一痛,一头撞在了床头,两眼冒金星。
一个巴掌印很快出现在她脸上,余燕气不过,又一巴掌上去,正好打了个对称。
“孽女!”余燕大骂,张嘴时露出一颗金灿灿的门牙,“你这是要气死我才甘心,是不是?”
余燕这两巴掌力道极重,打得余冉耳朵里嗡鸣不止。
“原本为母很快就能重回朝堂,就因为你,陛下责怪我教女无方,罚我闭门思过半年,罚俸一年。”
余燕吼得脸红脖子粗,鼻翼翕张,呼哧呼哧喘着气。
第302章 女帝的小鲛夫(28)
“你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楼妆,你想死就直接告诉我,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些。”
余冉缩着脖子,心尖儿直颤,生怕余燕一个气急真弄死她。
她是个典型的胆小怕事的人,事情已经发生了,还不忘为自己开脱:“我也不知道那马车里坐着陛下啊。”
她要是知道,也不会色欲熏心,跑上去自找死路了。
余燕看了眼一脸丧气的余冉,恨不得把她塞回正夫肚子里回炉重造一番。
“楼妆派满照姑姑前来传旨,仗势大得很,现在估计整个京城都知道你干的蠢事了。”
余冉脸上的皮肉抽动两下,自知给余燕带来了不小的麻烦,羞愧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余燕越看越气,刚准备再打一顿,门口传来小侍的通传声:“老爷,有位自称是凌公子的男子登门求见。”
凌公子……
余燕眼皮子一跳,也顾不上教训不成器的嫡女了,转过身快步离开。
余冉松了口气,叫来小侍拧了凉帕子给她擦脸,自个儿瘫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看着小侍近在眼前的一张脸,余冉想到兰宴,心中遗憾万分,手上一用力,直接把小侍拉到了床上。
至于她母亲要去见什么人,余冉并不关心。
丞相教女无方,被陛下斥责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京城。
余燕一派的官员心中焦急万分,踌躇不定,不知该继续支持余燕,还是主动投诚,向陛下靠拢。
向来看不惯余燕做派的人则拍手叫好,晚上好酒好菜,还多喝了一壶酒。
楼妆并不急着处理掉余燕,眼下楼苓又从皇陵回来了,好戏才刚开场。
她可没忘了兰宴下场那么凄惨,有余燕的功劳。
经过白天余冉那么一折腾,楼妆和兰宴没再继续赏花,直接回了宫。
等到了晚上,两人再次乔装打扮,悄咪咪出了宫。
这次他们的目的地是花神庙,楼妆答应过兰宴带他过来,不会食言。
楼妆站在街头:“有喜欢的花灯吗?我买给你。”
兰宴出生起便生活在东海,自由散漫惯了,更何况鲛人一族是雌鲛怀孕生子,他是雄鲛,自然不会像凤国的男子那般。
在手里没有银子的情况下,兰宴也不会逞能撑面子,他环视一圈,指向某个摊位:“我喜欢那个。”
楼妆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是一只兔子花灯。
红眼睛三瓣嘴,偏白色的身体胖嘟嘟的,看起来憨态可掬。
楼妆依着他,过去付了钱买下花灯,递到兰宴手中:“拿好了,就这一个,丢了我就不给你买了。”
兰宴拎着花灯,周遭夜色朦胧,烛火和花灯散发出的光亮在他脸上,掩在兜帽中的耳鳍愉悦的动了动。
“谢谢。”他说。
两人继续往前。
今日花神庙的人格外多,不论男女皆结伴出游,拎着花灯与同伴说说笑笑。
兰宴走得很慢,难免碰到路过的行人,楼妆见状索性牵着他的手往前。
嘴里漫不经心道:“牵好了。”
兰宴垂眸,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手里的花灯晃动两下。
第303章 女帝的小鲛夫(29)
第303章女帝的小鲛夫(29)
直到两人走出好几步,兰宴才应声:“好。”
这天晚上,他们在花神庙逛了很久。
楼妆牵着兰宴的手,带他走遍花神庙的每一个角落,带他赏花观花灯,听人吟诗作曲,看烟火在空中绽放。
烟火虽不如皇宫里的璀璨绚烂,在兰宴这只上岸不满一年的鲛人看来,却是惊艳十足的存在。
注意到兰宴眼中的惊叹,楼妆心中好笑:“喜欢的话回去后有时间让人放给你看。”
兰宴侧过头,眼底倒映出楼妆的模样,以及漫天的烟火。
他答:“好。”
小智听了直摇头:“主人您这是要把自己往昏君的方向带啊,星网上可都说了,不能太纵着男人,男人三天不打就会上房揭瓦。”
楼妆:“......”
看了眼仰头欣赏烟火的兰宴,楼妆淡声道:“气运之子是个乖乖崽,他很乖的。”
再者,若是不听话,直接教训一顿不就好了。
楼妆又不是恋爱脑,平时宠着一点没什么问题,特殊时期特殊对待,若是气运之子不听话,直接给他头打歪。
对于楼妆危险的想法,兰宴一无所知,心情极为雀跃。
等烟火结束,两人回了宫,已经亥时了。
他二人回了各自的住处,各自安眠,一夜无梦。
次日楼妆照常起身上朝,下了朝回御书房处理政务。
将小山般的奏折批阅完,楼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在御案前的空地上来回走动,活动活动筋骨。
老坐着对身体不好。
还没走两圈,就有宫人回禀:“陛下,太后派侍从来,让您去慈宁宫一趟。”
楼妆瘫着脸,在原地高抬腿:“朕没空。”
宫人垂着头,不敢看举动怪异的陛下:“奴婢这就打发了他。”
楼妆嗯了声,连做了一百个高抬腿,坐回去继续批阅奏折。
小半个时辰后,殿外传来小侍尖细的嗓音:“太后驾到——”
楼妆挑了下眉,往日在后宫横着走的太后竟也会低头主动来找她。
事出反常必有妖,楼妆放下朱笔,等太后进来:“太后有何要事要同朕说?”
太后端着架子在下首坐下,挤出一个笑:“陛下近来身体如何?”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楼妆轻描淡写来了句:“非常好。”吃嘛嘛香。
太后抬头看了眼楼妆,见她精气神儿十足,眉目清澈敞亮,心中暗暗奇怪。
按道理楼妆体内那么多慢性毒药,应该更加虚弱才是,怎么越发的精神了?
太后眼珠子转了转,不会是楼妆发现了......不会的,太后连忙否认了这个猜测。
他们当初行事十分隐秘,那毒药又无色无味,不会立刻发作,而是随着时间一步步蚕食楼妆的身体,压根不会有人发现。
太后自我安抚一番,笑了笑说:“这不是花朝节刚过去,御花园的花又开得极好,哀家想着过几日举办一次赏花宴。”
太后叹了口气,一副愁苦模样:“哀家整日呆在这宫里,都快憋出病来了。”
楼妆一脸冷漠,病得好,病得妙,你还是赶紧收拾收拾下去陪先帝去吧。
第304章 女帝的小鲛夫(30)
第304章女帝的小鲛夫(30)
“陛下也知道,哀家向来喜欢年轻有活力的孩子。”
楼妆:“不知道呢。”
太后笑脸一僵:“哀家想着让诸位大人家中的年轻男孩儿进宫来陪陪哀家,大家一块儿热闹热闹。”
楼妆掀起眼帘:“太后若是想办赏花宴,直接让人跟宫闱局说一声便是,不必特意告知朕。”
太后额角青筋直跳,想砸杯子,却又生生忍住了。
想到楼苓的再三叮嘱,太后皮笑肉不笑,掩在袖中的手死命掐着掌心,都快掐出血来了。
“哀家这不是想着,既然宫里这些个男子不讨陛下的喜欢,不如陛下趁此机会挑些新面孔进宫来。”
太后说完这番话,等啊等,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楼妆的回答,便抬起头,等看清楼妆在干什么,嘴角疯狂抽搐。
一国之君,竟然当着他的面看这些不入流的话本子,简直不成体统!
太后扬声:“陛下......”
楼妆抬眼:“作甚?”
对上楼妆的眼,太后的火气噗哧就灭了:“赏花宴在三日后,陛下千万别忘了,可一定要来啊。”
楼妆一挥袖,懒懒散散:“再说吧。”
太后皱眉,再说吧是什么意思:“陛下,哀家以为......”
“太后还有事吗?”楼妆眼底有深深的不耐,出言打断他,“没事的话就回去吧,朕还有政务要处理。”
太后脸上带着几分薄怒:“陛下,哀家......”有事!
楼妆挥挥手:“满照,送太后出去。”
尽管太后心中再不乐意,恨毒了楼妆,可谁让楼妆是帝王,而他的女儿只是一个王爷呢,只能离开御书房。
已经走出去很远,太后扭头看了眼御书房的方向。
再等等,苓儿很快就能取代楼妆,堂堂正正走进御书房,坐在那把龙椅上,掌控天下万民了。
楼妆原以为太后被她落了面子,气急之下会放弃了邀她前去。
谁知三日后赏花宴当天,太后身边的侍从再次过来:“太后特地为陛下留了位子,就等陛下去了。”
楼妆气极反笑,捏了捏指尖起身:“那就走吧。”
她倒要看看,太后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楼妆将成堆的政务放到一旁,乘着龙撵前往御花园。
刚进了御花园,楼妆就看见假山旁站着一白衣男子,纤腰若柳,脸上化着淡妆,看起来楚楚可怜。
这男子站的位置十分巧妙,只要走进御花园,不论从三条路的哪一条进来,都能一眼看见他的存在。
龙撵往前,正在低头赏花的男子突然轻呼一声,仿佛受到了惊吓,一双小鹿般的眼睛闪着水光。
余光瞥见明黄色愈来愈近,男子转过头来,直直看向龙撵上的楼妆,娇滴滴地唤了声:“陛下。”说着就要上前来。
不等满照将人驱离,男子便停下脚步,在距离龙撵不远不近的地方站着。
他一袭白衣,端的是纯洁无瑕,绞着手指:“数月不见,冰儿十分想念陛下,陛下可曾想念过冰儿?”
楼妆:“???”
不好意思你谁啊?
一上来就想啊念的,谁给你的脸觉得朕会想你?
第305章 女帝的小鲛夫(31)
第305章女帝的小鲛夫(31)
楼妆只看了男子一眼就收回视线,真是辣眼睛。
夏冰察觉到楼妆没有看他,立刻露出悲伤的神色:“陛下为何不看冰儿?”
还冰儿,我看你是有什么大病。
楼妆心中腹诽,面上不动声色,只吩咐满照将人叉远点,别碍了她的眼。
夏冰满脸伤心欲绝,声音宛若黄鹂鸟一般清脆,哽咽着:“陛下可曾记得当年曾说过非夏冰不娶?如今陛下有了新人,就将冰儿忘到脑后了吗?”
楼妆:“???”
夏冰掩面而泣:“信誓旦旦,不思其反......果然,女人的话不可信,怪只怪冰儿一腔深情都给了陛下......”
楼妆:“!!!”
夏冰越说越伤心,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肩膀颤抖着,好不可怜。
楼妆掩下眼中的惊愕,面无表情道:“朕可不记得朕说过要娶你。”
就算说过,那也是原主,跟她没有半分钱关系。
睨了眼抽噎不断的夏冰,楼妆浅浅吸了口气,转而目视前方。
明明每次气运之子软下声音跟她撒娇黏糊的时候,她都十分受用。
为什么到了这什么冰跟前,看他如此,只觉得矫揉造作,恶心得紧?
对此小智给出了答案:“主人这是双标呢,因为气运之子是主人的爱人,他怎么样主人都喜欢。”
因为夏冰不是楼妆喜爱之人,所以无法忍受他的一举一动。
楼妆想了想,不可置否,同时也没耐心应付夏冰,出声道:“此人惊扰圣驾,即刻逐出宫去,不许再入宫。”
夏冰假哭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楼妆:“陛下,你竟如此......”
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立刻有暗卫上前堵住他的嘴,拎着他往宫门口去。
此时楼妆心里已经猜到,这什么冰就是太后给她的“惊喜”,也没了去赏花宴的打算,直接让人调头回去。
至于太后,等赏花宴结束就把他关起来,省得他跟着楼苓上蹿下跳。
回去的路上,楼妆叫出5555:“那个男的,跟原主什么关系?”
楼妆向来洁身自好,不会跟男人乱来。
夏冰敢说出那番话,很有可能是原主真的说过,他有恃无恐。
更让楼妆奇怪的是,原主的记忆里竟然没有这个人。
怀着满心的疑惑,5555调取了权限,将查到的内容呈现在楼妆眼前。
原来这个叫夏冰的,是原主的心上人。
夏冰在楼苓的指示下接近原主,让原主深深爱上了他,并许他以凤君之位。
事实上夏冰已经跟楼苓发生过不可告人的关系,已经是楼苓的人了,他喜欢倾慕的自然也是楼苓。
偏原主毫不知情,还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
甚至因为夏冰的母亲是楼苓一派的,甘愿为了他忍气吞声,做一个傀儡皇帝。
楼妆:“......”
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脑吧?
为了所谓的虚假的爱情,连江山都不顾了,满脑子都想着情情爱爱,和那个另有所爱的夏冰。
楼妆顿时就笑了,都想撬开原主的天灵盖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水。
晃一下就咣啷响的那种。
原本楼妆还有些同情原主,身为女帝孤立无援,终日抑郁,最终死在一剂迷情药上。
第306章 女帝的小鲛夫(32)
现在看来,原主为了美人宁愿抛弃江山,她下场再凄惨也是活该。
楼妆气得心口疼,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这世上,怎么还有恋爱脑这种生物?为了爱情,连命都不要。
楼妆忍住骂脏话的冲动,深呼吸几次,淡声道:“去昭纯殿。”
见到兰宴,她心情就会好很多。
都已经快到御书房的龙撵再度调头,往昭纯殿而去。
等到了地方,楼妆却发现昭纯殿大门紧闭,宫人垂首立在两旁,十分安静。
“参加陛下。”
楼妆让他们起身,看了眼殿门:“怎么回事?”
“兰宴公子从藏书阁回来,说是乏了,想要歇一会儿。”
这几日兰宴三天两头往藏书阁跑,若不是身边伺候的小侍准时提醒,他好几次沉迷看书忘记了吃饭。
楼妆闻言也没多想,这一点她深有同感。
小时候她每次看书都能看睡过去,醒来后往往会被父亲楼渊先生一顿暴揍。
嗐,不提也罢。
“那就让他休息,等他醒了朕再来。”
小侍满口应下,心里羡慕极了。
等他满二十五岁出宫,还能遇见像陛下这般温柔体贴的女人吗?
小侍叹了口气,能有十分之一,就是绝世好女人了吧。
小侍东想西想,殊不知殿内正在歇息的兰宴压根没有睡着,变成鲛人的模样,趴在池子边,神情恹恹。
随着楼妆的离开,兰宴眼前似乎又浮现出方才看到的一幕。
一袭白衣的娇弱男子站在龙撵前,仰着头同楼妆说话。
以兰宴对楼妆的了解,她那么容易不耐烦的性子,却停在原地许久......应该是在倾听对方的话语吧?
当时兰宴正站在假山后,身旁是太后宫里的侍从。
他听见那个男子用清脆的声音:“陛下可曾记得当年曾说过非夏冰不娶?”
非他不娶......
兰宴闭了闭眼,呼吸有些紊乱,睫毛上缀着湿漉漉的水珠,被他抬手拭去。
不经意间碰到一件物什,兰宴抬眸望。
是一本书。
封面上写着《男德》,因为方才入水的动作急切了些,封面被水洇湿,留下点点痕迹。
这本书是他离开前藏书阁里负责整理藏书的小侍塞给他的,说是可以让陛下对他满意。
他接过书出了藏书阁,就被太后身边的侍从堵住了,带去了御花园。
之后就看到了那一幕。
兰宴心中有些乱,也没心思去看那本书,随手扔在池子旁,若不是放到碰到,差不多已经将它忘到了脑后。
紧蹙的眉头不曾松散,兰宴拿过书,翻开到扉页,忽然动作一滞——
“避火图”三个字明晃晃映入他的眼帘。
一旁还有配图。
女子将男子压在桌案上,两人亲密无间,裙摆逶迤而下,遮掩了不可说的风光。
兰宴只看了一眼,登时面红耳赤,下意识将书丢了出去。
只听得“啪”一声响,避火图在水面上打了个水漂,逐渐沉入池底。
兰宴也顾不上避火图了,整条鱼埋进水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消减他面上的燥热,才能将他脑海中残余的画面清洗干净。
第307章 女帝的小鲛夫(33)
第307章女帝的小鲛夫(33)
等回过神来,兰宴直接爬上了床,蒙头钻进被子里,连一根头发丝儿都藏得严严实实。
他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生怕这时候楼妆过来。
因着方才的避火图,以及御花园里看到的一幕,兰宴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同她相处。
殊不知楼妆正在同朝中大臣议事,直到天黑都没抽出空来。
兰宴坐在窗边,看着黑漆漆的夜色,心里松了口气,却又莫名觉得失落。
她说等他醒来就过来的,结果却食言了。
罢了,楼妆本就心有所爱,还早就承诺了要娶他,他兰宴只是一只鲛人,有什么资格让楼妆过来看他呢?
兰宴抬手摸了摸半透明的耳鳍,紧抿着唇,视线落在墙上他的影子上。
突然发现,他这样好像书中盼望妻主恩宠的怨夫啊。
兰宴:“......”
耳鳍抖了两抖,“砰”地关了窗子,睡觉去了。
谁知楼妆在梦中也不肯放过他。
她将他摁在帝寝殿那张金灿灿的龙床上,指尖所过之处留下一路的火苗,引起阵阵颤栗。
床笫之间,楼妆冷淡疏离的面容平白增添几分轻佻与邪气,同他做尽亲昵之事。
情浓之时,楼妆鬓发微湿,出现点点细汗,嗓音微哑,轻易便能撩动人的心弦。
她说:“小鱼,给我生个鱼宝宝,好不好?”
给我生个鱼宝宝......
生个鱼宝宝......
鱼宝宝......
这番话直接吓醒了兰宴,教他腾地坐起身,两眼空茫地盯着虚幻的一点,呼吸不稳。
还是冰凉黏腻的触感让他回过神来,拎起被角看了眼,本就潮红的脸红得滴血,恨不得钻到床底下。
再看外面的天色,才蒙蒙亮。
兰宴忍着羞耻将亵裤洗了,一头扎进池子里,银尾甩动,引起一阵阵小漩涡。
此时的兰宴,大脑很乱,心也跳得很快。
他记得成年之前,阿父曾同他说过,只有喜欢一人,才会连做梦也能梦见她。
所以他,喜欢上楼妆了?
兰宴看向长而有力的鱼尾,耳鳍不安地颤动两下,上头的绯色逐渐晕染开来。
想到昨日御花园内的场景,兰宴眸色微深,眼底升腾起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暴虐情绪。
那个男人有什么好,楼妆为何要承诺娶他?
如果他死了,该多好。
不死也可以,出点意外也行。
楼妆是陛下,大臣们怎么能接受那样一个凤君呢。
只是不知道楼妆会不会答应他的求偶,毕竟他是鲛人,在陆地人口中是凶猛无比的存在。
但因为鲛人泪的缘故,陆地人往往会铤而走险,无视他们的凶猛,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也要捉住他的族人。
鱼尾拍打水面的动作一顿,兰宴眸光微亮,似乎有了主意。
之后的半个月,兰宴没再去藏书阁,每日待在屋子里,哪都不去,很多时候一待就是一整天。
楼妆怕人闷出病来,决定带人出宫去玩。
她在京郊有个庄子,庄子上长了不少的草莓,想必应该熟了,正好带兰宴去尝尝鲜。
将一切安排好,楼妆带兰宴出宫去。
马车上,楼妆发现兰宴两只眼有些肿,红通通的像是哭过一般。
第308章 女帝的小鲛夫(34)
心中生疑,楼妆盯着他好一会儿,直把人盯得头顶冒热烟才道:“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兰宴眼神闪了闪,躲闪般的垂下眼,不让楼妆再看,含糊应付:“昨晚看书看得晚了些。”
楼妆不疑有他,只道:“别熬太晚,对眼睛不好。”
兰宴应下,偏着身子去看马车外的风景。
已经出了京城,道路两旁是长势茂盛的树木,树旁还有野花野草,空气十分清新。
马车骨碌碌驶着,小半天的时间就到了庄子上。
庄子的管事老早就等在了门口,马车一停下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主子。”管事喊了声,又看向兰宴,一时间摸不清该如何称呼他,最终选了个保守的称谓,“公子。”
楼妆应了声,带着兰宴进了大门。
一早就有小侍摘了草莓,仔细地清洗干净后放在盘子里,红艳艳的色泽令人口舌生津。
候在一旁的小侍看到楼妆,脸上飞起两抹霞色,眼里满是羞怯之色。
兰宴看在眼里,眸光微冷,同时脚下一个踉跄,往楼妆那边倒了过去。
楼妆眼疾手快将人扶住,低头看了眼兰宴的脚:“怎么了?”
兰宴轻眨了眨眼,慢声道:“刚才,有点疼。”
楼妆想了想:“我扶着你,慢慢走不着急。”
兰宴轻嗯了一声,同楼妆挨得很近,往前走了十来步,在上首的交椅上坐下。
此时小侍脸上的霞色已经褪去。
楼妆先尝了一个草莓,酸酸甜甜,更多的是甜,比现代世界那些打了药的草莓味道更好。
“挺好吃,你尝尝。”楼妆递了一个给兰宴,“超甜。”
兰宴没有接过,反而凑上前,一口咬住,锋利的牙齿若隐若现。
他弯了弯眼,笑得温吞:“谢谢,好吃。”
特别甜。
半空的手顿了下才收回,楼妆扬扬下巴:“好吃就多吃点。”
一旁小侍的脸色已经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兰宴心情极好,连着吃了好些草莓,还是楼妆看不下去,出言制止了他:“晚膳该吃不下了。”
兰宴爽快收回手,随后又问:“我住哪?”
楼妆看向一旁的管事,管事立刻道:“公子的房间就在主子的隔壁,走两步就能到了。”
后面那句话完全是讨好兰宴的。
能做到管事的,哪个不是耳聪目明,一眼就看出陛下对这位公子很是不同。
既然受宠,管事自然要恭维几分。
两人在庄子上待了三日,第四日才回去。
进了城,已是午膳时间。
楼妆直接让马车停下,一行人进了京城最大的酒楼,醉春楼用午膳。
一楼大堂已经客满,楼妆等人去了二楼的包厢。
醉春楼的宾客络绎不绝,上楼时还要稍微侧着身才能顺利通过。
兰宴与楼妆并肩,拐弯时突然被人撞了下。
兰宴回头看了眼,那人连句道歉都没有,一路撞开挡路的人,径直下了楼。
兰宴收回视线,和楼妆一道进了包厢。
酒足饭饱,已经半个多时辰过去。
马车进了宫门,在昭纯殿停下,等兰宴下了马车,才往帝寝殿去。
?
?感谢仙女们的打赏,么么啾爱你们?
?
下个位面校园,满十八岁已成年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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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女帝的小鲛夫(35)
第309章女帝的小鲛夫(35)
昭纯殿
兰宴在桌前的圆凳上坐下,屏退了宫人,才将藏在袖中许久的纸条取了出来。
很小一张纸,展开后也就巴掌大小,纸上是凤国男子偏爱的簪花小楷,清秀而隽美。
兰宴一行行往下看,银眸晦暗,无端的阴沉。
锋利的指甲划过纸面,竟直接将它割裂成了两半。
末尾那一行,漆黑带着墨香的“夏冰”二字落入他的眼帘。
夏冰用炫耀的口吻,向兰宴讲述他和陛下的曾经有多么美好,陛下为了他甘愿放弃这个江山,还承诺后宫之中只他一人。
夏冰还说,就算兰宴成了陛下的新宠又如何,陛下后宫之中并不缺男子,他一只鲛人,又不能怀孕生子,如何能与凤国男子相比?
想必用不了多久,陛下对他的新鲜感过去,届时就是兰宴失宠的时候了。
末了,夏冰用高高在上的口吻,仿佛已经坐上那凤君之位:“如果你识相点,明日午时三刻来醉春楼,我在天字号包厢等你。”
纸上的内容,兰宴反复观看,看了许多遍,尤其是夏冰炫耀陛下对他有多好那部分文字。
明明看的时候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他的心脏,兰宴却还是受虐般的一遍又一遍地看着。
兰宴在桌前枯坐许久,直到小侍提醒他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才骤然回神。
兰宴应了声,起身取下灯罩,拿起桌上被割裂成两半的纸,将其置于摇曳燃烧着的烛火上方。
火苗舔舐着薄薄的纸张,好几次烫到兰宴的手指,在白皙的手指上烧起一片红。
兰宴仿若未觉,就这么看着烛火一寸寸将纸张吞噬,只留下一堆黑灰落在地上。
做完这一切,兰宴变回鲛人模样,一头扎进水里。
次日,兰宴很早就起来了,坐在正对着殿门的位置,手里捧着本书,不紧不慢翻看着。
“陛下驾到——”
不知过去多久,兰宴肚子叫了好几回,殿外传来通报声。
兰宴抬起眼,就见一身常服的楼妆信步走到他跟前,用调侃的语气:“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书都拿反了。”
兰宴:“......”
兰宴试图狡辩:“我最近,在学习倒着看书。”
楼妆敷衍地嗯了声,褚元青也这么说过,显然金刚石都没他们的嘴硬。
一撩衣袍在兰宴身旁坐下:“用过早膳了没?”
兰宴摇头:“没有。”
门口的满照极有眼见,立刻吩咐宫人传膳。
早膳极为丰盛,各种膳食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楼妆饭量不小,身为鲛人的兰宴同样也是如此。
兰宴吃着桃花面,不时自以为隐蔽地瞅楼妆一眼,几次下来,饶是楼妆有心装没看见,也忍不住了。
放下筷子面朝向兰宴:“说吧,有什么事要问我。”
兰宴眼神闪了闪:“我......赏花宴那天,我看到你跟一个人,在御花园里。”
楼妆当即想到夏冰,再联想太后那天的举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面上不动声色,接过满照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是有这么一回事,有什么问题吗?”
第310章 女帝的小鲛夫(36)
第310章女帝的小鲛夫(36)
见楼妆如此坦然,兰宴心沉了沉,不着痕迹地捏了捏袖口,试图缓解内心躁动阴暗的情绪。
半透明带有银色细闪的耳鳍动了动,兰宴沉声道:“他说,你要娶他。”
楼妆眉梢轻挑,联想到近几日兰宴突如其来的冷淡,给太后那群人记了一笔:“没有的事。”
“可是......”兰宴突然有些后悔昨夜气急之下将那张纸给烧了,“夏冰,他给我递了纸条。”
“哦?”楼妆挥退殿内伺候的宫人,慢条斯理问,“纸条上写了什么?”
以夏冰和原主的关系,纸条上写了什么楼妆多少也能猜到。
等兰宴将纸上的内容挑拣着告诉给楼妆,楼妆眸光微冷。
夏冰是个绣花枕头,空有美貌却没脑子,往日勾得原主爱上他,非他不娶也是在楼苓的授意之下。
这次多半也是如此。
在兰宴面前挑拨离间,挑拨她和兰宴的关系,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好在暗卫营那边的部署已经差不多了,是时候开始收网了。
手指在桌面上轻叩两下,楼妆主动解释:“他在胡说八道,我压根没说过那些话,也没对他做过什么。”
譬如“非卿不娶”这样的承诺都是原主说的,别把锅扣到她脑袋上,影响夫妻感情啊喂!
兰宴眸光微亮:“真的?”
楼妆振振有词:“比真金白银还真。”
话音刚落,尾指被什么给缠上了,低头一看,发现是兰宴的手指。
兰宴鼓足了勇气,直视着楼妆琉璃色的眸子:“我心悦你,想让你做我,终生的伴侣。”
楼妆颇有些意外,以兰宴内敛的性子,还以为最终得她亲自戳破这层窗户纸,没想到兰宴竟主动表白心意。
倒是意外之喜。
兰宴低敛着眸子,不敢去看楼妆的眼。
他也是头一回向心爱之人求偶,业务不太熟练,导致说话有些结巴:“伴、伴侣就是,妻主和正夫的意思。”
耳鳍扑棱两下,兰宴面色微微发烫,心底越发忐忑不安。
这样的求偶,好像太失败了。
没有五彩斑斓的鱼群列队表演,也没有族人在一旁吟唱助兴,在这个有些仓促的时间点,只干巴巴地说了这么两句。
兰宴曾听阿父说过,当年他向阿娘求偶时,费了好大的功夫,几乎把整个东海的小鱼都捉了过来,让它们在阿父求偶时列队表演。
阿娘见了感动不已,立刻就答应了。
不过好在兰宴准备了其他的东西,是他耗费许多精力制成的。
他从广袖中取出一物,递到楼妆面前,指尖因为过于激动,微微颤抖:“这个,给你。”
楼妆抬手接过,细细打量着掌心的珍珠手串。
珍珠的质地极好,莹润细腻,隐约可见银色的细闪在上面,bulingbuling的,看起来漂亮极了。
楼妆心底有了猜测:“这是你的鲛人泪?”
兰宴颔首,有些期待:“喜欢吗?”
自打发现自己对楼妆的感情,兰宴就开始暗戳戳收集珍珠了。
满满一大罐的珍珠,他挑选了最最最好看的珍珠,串了一条珍珠手串,送给楼妆。
第311章 女帝的小鲛夫(37)
第311章女帝的小鲛夫(37)
这是他能给楼妆的,最好的东西。
鲛人落泪产出的珍珠一颗价值连城,而楼妆手里这条珍珠手串,足足有几十颗珍珠,楼妆怎会不喜欢。
她点了点头,手指勾着珍珠手串:“给我带上。”
难怪兰宴最近总是红着眼,她还以为是看书看多了的后果。
没想到是在给她准备惊喜。
兰宴一时间不敢确信:“你......”
楼妆见他磨磨唧唧不伸手,直接把珍珠手串塞他手里,露出纤细的手腕。
“我同意了,关于你成为我永远的伴侣的申请。”
当楼妆说出这番话,兰宴感觉他心里在放烟花,噼里啪啦炸个不停,铺天盖地的愉悦快要将他淹没。
兰宴急急道:“好,我这就给你带上。”
兰宴小心翼翼地托着楼妆的手腕,带手串的过程中双手发抖,一连试了三次都没成功。
楼妆稳住他的手:“你再这么下去,到天黑都不一定能带上去。”
兰宴抿了下唇,呼出一口气:“再等一下,很快就好了。”
楼妆也纵着他,一手托着腮,瞧着兰宴认真的侧脸,眉眼低垂,浓密的睫毛小刷子一样。
好在兰宴这次成功了,只是锋利的指甲在手背上落下一道划痕。
没有出血,只是一条微微泛白的痕迹。
兰宴十分自责,低头对着划痕出吹了吹,急声道:“对不起,是不是很疼?”
若是他此刻是鲛人模样,那银白的鱼尾定会耷拉下来,蔫巴巴的样子。
兰宴想了想,伸出右手:“你打我吧,鲛人的皮很厚,用再大力都可以。”
楼妆摆了摆手,只说不疼,转而打量兰宴赠予她的珍珠手串。
除了智脑化成的银色手环,她还是头一回带着玩意儿,莹润的珍珠手串圈在白皙的手腕上,贴着皮肤有些微凉,很是舒服。
楼妆心情不错,攥着鲛人的手腕把他带到跟前来,就着两人微微前倾的姿势,白玉般的手指落在兰宴的后颈上。
稍一用力,两人的呼吸便交缠在了一处。
兰宴惊愕地瞪圆了眼,银色双瞳剧烈收缩了下,耳鳍也跟着张开。
很软,带有一股清清冷冷的独特香味。
这股香让兰宴下意识的痴迷,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沉溺其中。
漂亮精致的喉结上下滚动,是情难自禁的表现。
鲛人重.欲,同样也受不得丁点儿的撩拨。
这把火一旦烧起,便有了燎原之势,愈发旺盛、热烈起来,几乎要将人吞噬殆尽。
银眸伸出酝酿着深沉的情绪,是野望,是渴求。
遵从内心的渴望,兰宴无师自通地将这个吻继续下去。
“嘶——”
楼妆轻吸了一口气,想也不想把人推开,抬手低头轻碰了下唇,指尖沾染一抹殷红。
——兰宴的牙齿太过尖利,不小心蹭破了楼妆的下唇。
兰宴也顾不上被中途打断的亲吻了,忙拧了帕子,弯腰给楼妆擦拭下唇。
等止住了血,兰宴又是端茶又是倒水,过程中一言不发,只一双眼里满是歉疚。
楼妆揉了揉他的头发:“我还有些政务要处理,处理完了会过来陪你用午膳。”
第312章 女帝的小鲛夫(38)
兰宴眼底残余不多的光亮瞬间熄灭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想要上前却因为方才的流血事件生生止住了脚步。
舌尖舔过牙齿,可以感受到锋利尖锐的存在。
那是鲛人的牙齿,可以撕咬比他的体型大上很多倍的海中巨兽,也可以轻易咬下猎物的任何一个部位。
却不适合和心爱之人深入的,亲密的,接吻。
楼妆见状有些无奈,主动上前,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他一下:“别想太多,我是真的有政务要处理。”
“很多。”楼妆强调,每天都有成堆成堆的奏折,和繁多的事务等着她去处理。
兰宴所有的忐忑不安瞬间被治愈了,暗藏沉郁的眉眼舒展些许,看起来很乖顺的模样:“嗯,我知道了。”
安抚好了小鱼,楼妆这才离开。
等到了午膳时间,政务处理好一半,楼妆放下朱笔,移驾昭纯殿。
兰宴正泡在池子里,银尾不时拍打两下,看到楼妆出现,双眸肉眼可见的明亮起来。
“哗啦——”
兰宴从池子里出来,擦干身上的水,一层层穿好衣裳,过来牵住楼妆的手:“阿汝。”
面对这样亲昵的称呼,楼妆早已能做到面不改色,正想问他上午做了什么,兰宴的脸陡然在眼前放大,唇上倏地一软。
不是黏糊缠人的舔吮,而是轻咬了下殷红的唇肉。
不似先前的刺痛,平整的牙齿吮咬着唇瓣,好一会儿才止住。
银尾鲛人圈着楼妆的腰,笑得有些得意:“阿汝,还疼不疼?”
楼妆眸光微动,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略微使力,半强迫性的让他张开了嘴。
果然不出她所料,牙齿洁白平整,哪还有早上的尖利。
楼妆笑了声,维持着捏着鱼下巴的动作:“我听宫人说,你把自己关在殿里,一上午都没个动静,就是在做这个?”
昭纯殿的宫人都是楼妆的人,这一点兰宴早就知晓,也不意外他们会将他的一举一动告知给楼妆。
兰宴任由楼妆的指尖试探般的触摸自个儿的牙齿,妖异的面容上带着笑:“我想和阿汝亲近,便只能如此了。”
楼妆又想到什么,抓着鲛人垂落在身侧的手抬到眼前。
果不其然,指甲也没了。
鲛人引以为豪的武器,三样没了两样,兰宴还真想得出来。
屈指弹了下兰宴的额头,楼妆没好气道:“我又不是急色的人,你何必......”
兰宴用唇堵住楼妆未说完的话,轻哼一声:“可是我想和阿汝这般,我也不想让阿汝受伤。”
行吧。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
“疼吗?”楼妆问。
“不疼的。”
楼妆亲了兰宴一下,吩咐宫人传膳。
午时一刻的时候,兰宴才将夏冰约他在醉春楼见面的事情告诉楼妆。
然后学着夏冰那样挑拨离间:“他造谣阿汝你和他的关系,阿汝一定不能放过他。”
虽然楼妆已经和他解释清楚,但兰宴向来记仇。
若是在族中,他会直接让夏冰成为海中巨兽的盘中餐。
可这里是凤国,距离东海很远,他能依靠的只有楼妆。
第313章 女帝的小鲛夫(39)
第313章女帝的小鲛夫(39)
对于吃软饭这件事,兰宴十分坦然。
离开昭纯殿前,楼妆叮嘱一句:“醉春楼那边你不用管,交给我便是。”
兰宴应下,在楼妆转身前出其不意偷了个香,唇畔含笑地目送着楼妆离开。
到了晚上,用完晚膳在院子里遛弯消食,楼妆告诉他:“夏冰下楼梯时摔断了腿,估计要在家中修养很久。”
楼妆没告诉兰宴的是,原本她打算直接弄死夏冰这个搅屎棍的。
她派去的暗卫都已经得手了,却被人截了胡,将半死不活的夏冰带走了。
楼妆有些遗憾,只能等到不久后一起清算了。
兰宴道:“他之前的举动,好过分。”
楼妆不可置否。
兰宴顺着杆儿往上爬:“阿汝,夏冰说后宫里的那些男子都是你的,是真的吗?”
楼妆不假思索否认道:“那不是,是太后和丞相塞进来的,我连他们是何模样都不记得。”
兰宴拉着楼妆在石桌前坐下,听楼妆这般说,他想要的更多了:“那阿汝以后,能不能只我一人?”
原来目的在这儿呢。
楼妆看向倾身在花坛里揪草叶子玩的兰宴,爽快答应了。
谈恋爱嘛,既然认定了,就不可以随意更改。
更何况,对象是这么听话懂事的乖乖崽。
只能说,楼妆对气运之子的滤镜有十米那么厚。
兰宴心中欢愉,手上的动作愈发流畅起来,不过几番对话的功夫,一只草编兔子就此诞生。
楼妆托着腮看完兰宴编草兔子的全过程,在他递给她时摊开掌心,又合拢五指,将其收入掌心。
“第一次尝试,没想到成功了。”兰宴又正色道,“阿汝,我绝不负你。”
楼妆轻哼一声,算是应了。
心里却在腹诽,他若敢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头都给他打歪。
兰宴不知自个儿方才与死亡擦肩而过一次,同楼妆在院子里待了会儿,便拉着人进了屋。
这一晚,楼妆是在昭纯殿过的夜。
次日早朝结束,楼妆同几位朝中老臣在御书房议事。
指尖摩挲着腕子上的珍珠手串,楼妆漫不经心地听他们为了边关军需一事争执不休,也不出言制止。
坐得有些久了,楼妆调整了姿势,一手撑着下巴,广袖滑落,露出一截纤细腻白的小臂。
珍珠手串也跟着落入下首几位老臣的眼中。
吏部尚书是个心思活络的,眼珠子滴溜一转:“陛下的这条珍珠手串,可是东海鲛人泪制作而成?”
楼妆嘴角翘起一点不明显的弧度,抬手摸了摸珍珠手串:“这都能看出来?”
吏部尚书见陛下心情不错,仿佛打开了话匣子:“这普通的珍珠自然无法和鲛人泪相比,不论是质地还是光泽,鲛人泪都是最好的。”
那当然了,是兰宴给她的呢。
吏部尚书这番话,楼妆十分受用:“除夕那天福郡王送了只鲛人给朕,这条手串便是他赠予朕的。”
一只鲛人住进昭纯殿的事儿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在场诸位老臣当然也是只晓得。
只是一时摸不清陛下对那只鲛人到底是何态度。
第314章 女帝的小鲛夫(40)
众所周知,鲛人无法为女子诞下后代,又生得怪异,陆地人很难对其生出好感。
这么多颗珍珠,又都是上品中的上品,难不成陛下让那只鲛人住进昭纯殿,是为了鲛人泪?
也不是没可能。
当初先帝为了收集鲛人泪,可是派了数千人去东海捕捉鲛人。
正发散思维,就听端坐于上首的陛下如是说道:“朕都说了不要,他偏要给朕,还说这是他与朕的定情信物。”
诸位老臣:“???”
诸位老臣:“......”
原本还以为陛下是在炫耀珍珠手串,敢情是在向他们秀恩爱,炫耀那只鲛人啊。
今日的陛下是极为罕见的温和,不似往日的冷漠,诸人也不好说扫兴的话,只能全程保持微笑。
炫耀一通过后,楼妆忽的坐直了身子,肃色道:“不论有多难,边关将士的军需不可裁减。”
楼妆作为一名军人,对于军需的重要性深有体会。
她刚入军队那会儿,议会几乎在帝国一手遮天,贵族倚靠军队保卫帝国,却又看不起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裁减军需。
好几次军需拖延数天,楼妆和战友们在战场上以树皮野菜为食,连着作战几日,饿到想吃人。
有时候在终年被冰雪覆盖的星球作战,不少士兵因为缺衣少食痛苦死去。
所以不论如何,边关军需不可裁减。
即便国库内的银子用途甚广,杂七杂八的消耗加起来只剩下为二百多万两银子。
诸人深知陛下说一不二的性子,只能躬身行礼,齐呼“陛下圣明”。
楼妆掰着手指算了下:“对了,下个月民间是不是该征税了?”
户部尚书答:“回陛下,正是下个月开始征税。”
楼妆心里有了数,让几位老臣先行离开,只留下户部尚书一人。
偌大的御书房内,只有陛下、户部尚书以及一旁伺候的满照姑姑。
户部尚书垂手而立,有些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刻钟之后,这预感成了真。
“朕听说,商户的征税标准和农户的差不多?”
户部尚书一时间不明白陛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谨慎开口道:“正是如此。”
凤国商户地位低下,当然农户的地位也高不到哪去,仅在商户之上。
可赚钱最多的,除了士族以外就是商户。
先帝在位时喜好奢靡,挥霍无度,导致宗室以及世家间奢侈之风盛行。
出多进少,长此以往,国库自然空虚。
若想要国库充裕,就得进行改革。
且不论凤国士农工商四者的地位如何,商户每年的征税标准这一点必须得改。
不仅如此,宗室及百官的俸禄也得在一定基础上下调,奉行节俭之道。
楼妆将自个儿的打算说给户部尚书,末了来了句:“此事就交由刘爱卿,半月后朕要看到具体的章程。”
户部尚书呆愣在了原地,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都裂开了。
她就说陛下留她一个人在这儿准没好事!
想到其他几位老臣离开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户部尚书此时只想坐在地上痛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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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玛卡巴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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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女帝的小鲛夫(41)
第315章女帝的小鲛夫(41)
这铁定会惹众怒的事儿明明是陛下提出来的,结果这份差事却被塞给了她,陛下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
户部尚书敢怒不敢言,想要争取一把,求陛下把这得罪人的事儿交给其他同僚。
她苦着一张老脸,斟酌片刻后艰难开口:“陛下,此事与国库息息相关,臣恐怕不能胜任啊!”
楼妆瘫着脸:“不,你能。”
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张嘴又想说什么,楼妆觉得她好烦,一个女人叽叽歪的,一本奏折砸到她脑袋上。
“若你坚持认为自己不能胜任,就把户部尚书的职位让给有能力胜任的人。”
户部尚书顿时歇了声儿,也不敢去捂发痛的脑袋。
她可是用了好多年才爬到这个位置的,怎么会将这个位置轻易拱手让人。
户部尚书二话不说,膝盖落地:“臣一时失言,还请陛下恕罪。陛下将此事交给臣是对臣的赏识,臣定不辜负陛下对臣的期望。”
楼妆嗯了声,挥手道:“出去吧,十天之内,朕要看到具体章程。”
户部尚书心里苦哈哈,早知如此,她何必推诿,还不如干脆地应了此事。
“臣告退。”
楼妆再度提起朱笔,在奏折上圈圈画画,全程蹙着眉头。
这些奏折大部分都是些类似“陛下近来身体如何”“陛下近来有没有准时用膳”“陛下近来睡眠如何”的废话。
也就在文末提两句正事,一笔带过的那种。
说了多少次他们都不听,依旧我行我素。
楼妆一个头两个大,越往下火气越大,看着面前这份冗长繁琐,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来自某侍郎的奏折,都想把人叫到跟前来痛批一顿。
捏着朱笔在奏折上写了个大大的“阅”字,楼妆将奏折扔一旁,和那堆小山般的奏折一起。
耳畔响起5555的声音:“宿主,局长给您来信息了。”
楼妆想到上个世界交给5555递给邵丰的信息,放下手中的事务点开阅读。
从头到尾浏览一遍,楼妆唇畔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果然不出她所料,主系统被议会策反了。
每一个任务者进入小世界都需要经过主系统的批准才能放行,就算栗子濯收买了系统局的员工,也无法绕过主系统直接将那只攻略系统放入小世界。
主系统是最高等的智能,甚至比小智的智商还要高,与人类无异。
它若是想悄无声息地做什么,即便是邵丰都不一定能察觉到。
幸好楼妆心中所有猜测,邵丰也的确查出了主系统的异常。
证据充足,乾桂元帅直接带着士兵闯入议会,逮捕了栗子濯。
如今栗子濯已经被帝国监狱临时收押,只等半个月后帝国法庭正式开庭,对他进行审判。
楼妆瞥了眼系统空间里的5555,没再回信给邵丰,忽然想到什么:“那只编号为2222的系统叫云团,你为什么只有编号?”
5555的声音依旧刻板严肃:“那是它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它才没那个闲心思给自己取名字。
楼妆一手托着腮:“你我好歹也是合作关系,我帮你起个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