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女帝的小鲛夫(42)
第318章女帝的小鲛夫(42)
5555没说话,一整团数据抖动两下,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听楼妆道:“煤团,怎么样?”
楼妆轻唔一声,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云团煤团,还挺好听。”
5555:“......”什么云团煤团,它还白云黑土呢。
5555不是没发觉宿主的恶趣味,只是一直以来这样的恶趣味没用到它身上,并没有太深刻的体会。
如今才意识到,表面冷淡又正经的宿主,恶劣已经渗透到她的骨子里了。
5555不想理人,直接装死不说话。
楼妆轻笑了笑,总算不是秃头教导主任了,笑过之后继续处理政务。
月至中天,更夫提着更锣,拖长了音调报更,簌簌脚步声在夜间格外清晰。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朝城门口驶去,守城的小兵并未盘问,直接放行。
马车在官道上行驶了一段路程,车夫突然一甩鞭子,马车临时改了道,上了一条狭窄的小道。
马蹄嘚嘚声逐渐远去,守城的小兵打了个哈欠,继续靠在城墙上打盹儿。
正昏昏欲睡着,小兵隐约察觉面前站了个人,一抬头就见一黑衣蒙面的女人站在她跟前。
女人的眼神冰冷肃杀,是经历过真正的尸山血海炼造而成的。
不等小兵呼出声,靖木直接敲晕了她,扛着她直奔暗卫营而去。
把人关进暗牢中,靖木才去帝寝殿向陛下汇报:“陛下,六王爷已经出城了。”
已是子时,帝寝殿内点了好些蜡烛,照得这片空间亮如白昼。
楼妆端坐于桌案后,漫不经心嗯了声:“一切按计划行事。”
靖木躬身:“属下遵旨。”
楼妆让她起来,绕过桌案来到靖木面前,招了招手:“今夜朕睡不着,陪朕切磋切磋。”
靖木藏在黑布底下的脸僵了僵,有些紧张。
倒不是担心自个儿一不留神伤了陛下,而是对陛下的攻势心有余悸。
两人来到院子里,屏退一旁的宫人,就这么过起招来。
楼妆的招数很是奇特,饶是靖木习武近三十年,也未曾见过这样的招式。
看似轻飘飘的,落在身上却带着绝对的力道。
不仅是皮肉上的疼痛,靖木隐约听到骨头被敲得邦邦响的声音,手忙脚乱应对楼妆之余再次生出退意。
之前几次和陛下过招,靖木也是这般,被陛下打得鼻青脸肿,基本没有还手之力。
受伤最重的一次,是被陛下失手踢断了小腿,在暗卫营里养伤大半个月没出任务。
也不知过了多久。
可能已经是下半夜了。
楼妆终于收了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打趴在地的靖木,伸出右手的同时将她的不足之处尽数点出。
靖木面上臊得慌,迟疑了片刻,还是伸出手,搭在陛下的手上。
楼妆略一用力就把人拉了起来,说了句真心话:“其实你不弱,就是比朕差了那么一点。”
靖木:“......”
靖木跪下请罪,掷地有声道:“属下学有不精,还请陛下恕罪。”
楼妆捏了捏右肩,挥挥手:“回去吧,皇陵那边有消息了就来告诉朕。”
靖木躬身行礼:“属下遵旨,属下告退。”
第317章 女帝的小鲛夫(43)
第316章女帝的小鲛夫(43)
楼苓趁着夜色出了京城,小道上一早有人等在这里,楼苓同下属下了马车,骑着马直往东去。
一群人日夜兼程,跑死了几匹马,在五天后赶到了皇陵。
楼苓甫一出现在皇陵附近,立刻有黑衣女人出现:“王爷。”
女人身后还跟着不少人,这些都是楼苓暗地里蓄养的私兵,为首的则是这群私兵的首领,也是楼苓的亲信。
楼苓翻身下马,沉声道:“都准备好了?”
她们一行人抵达皇陵的时候已经是夜里,月光皎皎,楼苓眼里的疯狂像是野兽,即将脱笼而出。
“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王爷一声令下。”
楼苓一握拳:“好,等到天亮,就行事。”
过了今天,楼妆德不配位,引得先帝不满的消息将会传遍整个凤国。
用不了多久,她就能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帝位,享受百官万民的跪拜。
想到不久前她一路风尘仆仆回到京城,主动低头找余燕合作,余燕竟然拒绝了,楼苓如今只想冷笑。
活该在宫里磕掉了牙,被楼妆撵回家不许参与朝政,余燕就是个畏首畏尾的,等她成事之后,绝不会放过余燕。
刑部大牢将是余燕最终的归宿,那里有数不清的刑罚等待着她。
还有楼妆,她也不会放过。
楼苓越想越激动,握起的双拳微微颤抖着:“本王先歇一会儿,等天亮叫醒本王。”
私兵首领恭声应下,目送着楼苓进了院子,才带着人离开,往皇陵而去。
几个时辰过后,东方出现一抹鱼肚白。
私兵首领敲响楼苓的房门:“王爷,到时辰了。”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房门打开,一身劲装的楼苓走了出来。
她面无表情,眼底蓝光一闪而逝,快到连私兵首领都没察觉到:“走吧。”
一行人赶到皇陵,看守皇陵的侍卫和宫人都被嘎了喉咙,陈尸一地。
楼苓站在皇陵不远处,抬了抬手:“开始吧。”
私兵立刻行动起来。
一刻钟之后,只听得“轰”一声炸响,碎石块迸溅开来,先帝所在的墓室被炸得连渣都不剩。
“楼苓”眼里蓝光闪动,冰冷的机械音响起:“任务完成。”
话音落下,“楼苓”瞬间栽倒在地,一秒没了呼吸。
私兵首领表情一变,跑着上前:“王爷!”
没等她将楼苓扶起,整齐而又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速度极快,很快将私兵团团围住。
一身黑衣,以黑布蒙面的暗卫手持长剑,站立时浑身的肃杀之气直奔私兵首领而去。
“六王爷蓄养私兵,意图谋反,更是忤逆不孝,意图炸毁先帝墓穴,被下属背叛,死在先帝墓穴之中。”
靖木一挥手,立刻有暗卫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群私兵控制住。
私兵首领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声音嘶哑:“你说什么?”
靖木将地上的“楼苓”拎起来,声音冰冷:“你的主子,已经死在墓穴里了。”
“被你亲手炸死的。”靖木坏心眼的补充一句。
私兵首领看着被靖木粗鲁拎着的“楼苓”,声嘶力竭地大喊:“那她是什么?”
第318章 女帝的小鲛夫(44)
靖木看向双眼呈现出蓝色,连眨动都不会,更别提呼吸喘气的“楼苓”,表示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这东西是陛下交给她的,叮嘱她事成之后把这东西带回去。
想到昨夜这东西将楼苓拎起来丢进先帝墓穴,楼苓竟连反抗之力都没有,靖木心底隐隐发寒,更是觉得陛下深不可测。
“它是什么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你的主子已经死了,等待你们的,是凤国律法的惩处,以及百姓的唾骂。”
靖木没再同她废话,拎着高等机器人6号离开。
押解着这群私兵回到京城,已经是十天后了。
彼时六王爷丧心病狂炸毁先帝墓穴,遭遇下属背叛,死在先帝墓穴里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凤国。
回京当日,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百姓们对着笼子里的私兵指指点点,目光鄙夷又痛恨,甚至还有人掏出篮子里的烂菜叶子或是臭鸡蛋朝她们身上砸去。
暗卫们只管骑着马往前,像是没看到这群私兵凄惨的模样。
这群私兵本就是楼苓从难民中挑选出来,培养而成的,刑部只用了两天不到的时间,就判了她们两日后午门斩首。
剩余被楼苓藏在暗处的私兵早就被楼妆派去的暗卫剿灭得一干二净,就连楼苓仅剩不多的势力,也都被楼妆连根拔起。
楼苓已死的消息楼妆没瞒着太后,太后得知这个消息,当场晕死过去。
醒来后在慈宁宫里又哭又闹,吵着要见楼妆一面。
楼妆没去,只让太医过去给太后开点静心凝神的药,又派了人守在慈宁宫四周,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楼妆雷厉风行的手段让诸人不禁胆寒,更是让原本踌躇不定的支持余燕的官员瞬间倒戈,将各自所知道的消息一股脑儿告知给楼妆。
余燕得知这一消息,气了个仰倒,一屋子的瓷器茶具都被她砸了个干净。
等余燕冷静下来,她手底下大半的势力已经被楼妆给清理了,只剩下一帮老弱病残,跟在她屁股后头苟延残喘。
余燕:“......”我恨!
偏生楼妆这时候还装无辜,得知余燕病倒的消息,特地派了满照姑姑前来丞相府,送了一箱子大补的东西,美其名曰给余爱卿补补身子。
硬是把余燕气得喷血,一时间丞相府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一个月后,有关新出台的征税标准被张贴到了皇墙上,楼妆还派了识字的暗卫把征税标准读给百姓听。
一时间,百姓们或喜或忧。
至于朝中百官,原本几两十几两一个月的俸禄硬是被削减了大半,谁心里能快活?
不仅如此,他们家中经营的商铺每年需要上缴给朝廷的税款也都上调了不少,总体收入大打折扣。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不少官员对于陛下这一改革心中不满,撺掇着御史在早朝上搞事情。
这年头能当御史的,大多是直肠子,脑子里也没多少弯弯绕绕,被人一怂恿,还真跑去质问陛下,为何要这么做。
对此,楼妆想也不想指着户部尚书,把锅丢给她:“是刘爱卿提出来的。”
户部尚书刘大人:“???”
?
?刘大人,专业背锅三十年。
?
上个月写了十七万多,实在肝不动了,我休息几天,最近每天就4k,缓一缓,然后再努力更新(猫猫握拳.jpg
?
????
第319章 女帝的小鲛夫(45)
第319章女帝的小鲛夫(45)
楼妆想也不想把锅丢给户部尚书:“这都是刘爱卿提出来的。”
户部尚书刘爱卿:“???”
陛下话音刚落,无数道视线化为利箭,咻咻直往户部尚书身上扎。
户部尚书对于陛下这种极其不负责任的甩锅行为怨念满满,却又不敢表达出来,只能埋头装死。
艰难熬过早朝,等陛下一走,户部尚书就被人团团围住了。
好不容易脱身,户部尚书的官帽都不知被挤到哪里去了,一瘸一拐回了府,板凳还没捂热,陛下又派人来传圣旨。
圣旨中陛下对她大加褒奖,还赏了不少好东西给她。
户部尚书全程微笑.JPG,彻底成了被陛下操控和甩锅的工具人。
#要不陛下您还是把我鲨了吧#
时间一晃到了八月份。
楼妆跟5555还有小智商量,打算在宫中设宴,替兰宴庆生。
——每个世界气运之子的生日都在八月十六。
如今凤国的一切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楼妆抽出空来陪兰宴的时间也更多了。
这天楼妆在昭纯殿用过早膳,乘着龙撵去金銮殿上朝。
枯燥泛味的两个时辰过去,楼妆正打算让满照宣布退朝,朝臣队列中走出一人。
那人生得富态,因为上了年纪眼角下垂,呈现倒三角的形状。
她手持笏板,跪在地上:“陛下,臣有事启奏。”
楼妆眉梢轻挑:“何事?”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人是夏冰的母亲,在楼苓死后转投到了余燕那边。
终于按捺不住了吗?
夏榆咽了口唾沫,想到丞相许诺她的好处,以及家中不成器,整日寻死觅活的儿子,心一横开了口。
“陛下,陛下还记得微臣的儿子夏冰吗?”
楼妆端坐于龙椅上,俯瞰着夏榆:“不记得。”
夏榆噎了下,这陛下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而且,夏冰不是说陛下爱惨了他吗?
眼下这情况,怎么跟她们事先预想的不一样?
见夏榆在那支支吾吾,半天不出声,楼妆开始不耐烦了:“有事说事,无事退朝。”
夏榆闭了闭眼:“陛下可曾记得两个多月前曾临幸过微臣的儿子?”
楼妆:“???”
楼妆:“!!!”
不好意思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金銮殿上众人一片哗然,皆目露震惊之色。
夏榆语速极快,像是提前背好了台词:“正是那一次,陛下让冰儿怀了身孕,如今府医诊断胎像不稳,情况很是不好。”
楼妆换了个姿势,手指轻叩纯金的龙椅:“所以呢?”
如果这就是余燕憋了几个月憋出的招数,楼妆还真是高看了她。
“微臣的正夫整日在家以泪洗面,哀求微臣将此事告知陛下,微臣实在没法子了,只能来找陛下。”
“所以,夏爱卿确定了夏冰肚子里的孩子是朕的,特意选在今日早朝,当着诸位爱卿的面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朕?”
汗珠顺着夏榆所剩不多的头发往下流,夏榆听得出陛下语气里的冰冷,有那么一瞬间心里萌生出退意。
可又想到被余燕拿捏在手中的几个女儿,那点微不足道的迟疑很快被坚定所取代。
第320章 女帝的小鲛夫(46)
第320章女帝的小鲛夫(46)
夏冰不过是个男子,最大的作用就是联姻,为自己往上爬提供便利,死了就死了。
可女子不一样。
她那几个女儿都是一等一的优秀,不论是嫡女还是庶女,都是可以替夏家传宗接代的,绝不能出任何意外。
想到这里,夏榆腰板儿挺得更直:“冰儿一心爱慕陛下,又担心陛下不忍腹中孩儿,微臣不忍,斗胆请求陛下给冰儿一个名分。”
其余朝臣抱着吃瓜群众的心态,觑着眼瞧夏榆,心中直呼夏大人头铁不怕死。
楼妆眸光沁凉:“夏爱卿可真是爱子心切,不过怀孕一件小事,何必放在朝堂上来说?”
一拍扶手,楼妆冷声呵斥:“夏榆你可知罪?”
夏榆愣住了:“啊……啊?”
“金銮殿是讨论国家大事的地方,岂容你在这儿胡来?”
“若是人人都能把私事带到金銮殿上讨论,那不如诸位爱卿都收拾收拾,索性住在这儿可好?”
突然被点名的吃瓜群众们呼啦啦跪了一地,齐呼:“陛下息怒。”
夏榆也被楼妆吓得够呛,额头后背冷汗涔涔,衣裳都被洇湿了:“微臣……微臣……”
“够了,金銮殿不是讨论这事儿的地方,诸位爱卿同朕到偏殿去。”
一行人随着楼妆来到偏殿,垂手而立,等着陛下发话。
她们也想知道,那个叫夏冰的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陛下的。
若真是陛下的,就看今日陛下对夏榆的态度,就算他日后诞下龙嗣,也不会受宠。
若不是陛下的……
那可真是自寻死路。
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那边楼妆坐稳,接过满照递来的茶盏,悠悠然浅酌一口,眼眸微敛看不出喜怒。
“满照,你去夏府请夏公子进宫来,再顺便去太医院请一位擅长夫科的太医过来。”
满照恭声应下,退出了偏殿。
“既然夏爱卿说夏公子怀了身孕,还是朕的,恰好今日诸位都在,也好做一个见证。”
楼妆一手撑着下巴,慢声道:“夏榆,朕再问你一遍,夏冰肚子里的孩子,当真是朕的?”
夏榆神色坦然,又一副被人质疑的悲痛神情,一双三角眼挤出两滴眼泪。
“陛下明鉴,冰儿是微臣的孩子,微臣若是有一句虚言,就叫微臣被五马分尸,死无葬身之地。”
楼妆笑了声,在满照将夏冰和太医带来之前,没再说一句话。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满照带着人进了偏殿。
夏冰依旧一身白衣,双手护着肚子,全程垂着头,给人以胆小怯懦的初始印象。
楼妆看了他一眼,招太医上前:“你替朕给他诊脉,看他是否真的有了身孕。”
太医领命,走向夏冰。
夏冰尖叫一声躲到夏榆身后,红着一双眼看楼妆:“陛下,就算您不想要夏冰腹中的孩儿,也不要伤害他,夏冰求您了。”
这一番言语,字字恳切,简直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偏偏楼妆是个例外,对除了气运之子以外的男人不留一丝情面。
“满照你去将他摁住,别让他乱跑乱动。”
满照:“是。”说着走上前去。
第321章 女帝的小鲛夫(47)
第321章女帝的小鲛夫(47)
在夏冰几乎刺穿屋顶的尖叫声中,满照姑姑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其摁在了凳子上,末了又腾出一只手摁住夏冰的胳膊。
太医将脉枕放到小方桌上,开始凝神诊脉。
很快太医收回手,起身面朝向楼妆:“回禀陛下,这位公子的确怀有身孕,已经两个多月了。”
楼妆睨了眼扑簌簌掉眼泪的夏冰,又问:“可有确定胎儿和母亲血缘关系的法子?”
太医有些为难:“这……”
“陛下!”夏冰尖利的声音打断了太医,双手护着肚子,“陛下想对您的孩子做什么?”
楼妆面不改色道:“皇室血统不容混淆,自然是趁这次机会检验你腹中孩子是不是龙嗣。”
“当然……”
“你闭嘴。”楼妆命人捂住他的嘴,对太医道,“有话直说,不必支支吾吾。”
“微臣曾在一本医药古籍中看到一个检验亲缘关系的法子,只是太过……”太医顿了顿,略过那个词儿,“恐怕这位公子接受不了。”
夏冰被捂着嘴不能说话,只能疯狂点头。
奈何楼妆铁了心要搞他,大手一挥:“总归是为了龙嗣,吃点苦受点罪又有何妨?”
反正又不是她遭罪。
夏冰被满照死死摁在凳子上,疯狂甩头,梳理整齐的头发都变得散乱,疯疯癫癫的样子看呆了不少人。
太医觑了眼夏冰,最终还是说了:“只需用数寸长的银针刺入孕.夫腹部,一盏茶后取出,便可提取到胎儿的血,届时滴血认亲即可。”
“数寸长?”楼妆似乎来了兴趣,用手比划一下,“是这么长?”
太医嘴角抽了抽:“正是。”
楼妆暗道这太医还挺识相,回头给她升职:“那行吧,你带夏冰去屏风后头,动作快点。”
早在太医形容的时候,夏冰就已经快要晕过去了。
数寸长的银针,还不得把他捅穿了?!
这不行!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夏冰突然挣脱了满照的钳制,几步冲到楼妆面前,砰一声跪下,拔高了声音:“陛下!”
楼妆的耳膜险些被他给叫穿了,抬手揉揉耳朵,瘫着脸:“你有什么话说?”
“冰儿!”
身后传来夏榆的声音,夏冰却无暇顾及,他娇生惯养着长大,才不要受那个苦:“陛下,母亲骗了您,其实这个孩子不是您的!”
楼妆看了夏榆一眼,硬是把夏榆看得小腿肚子一抖,而后轻笑一声:“那你告诉我,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谁的?”
夏冰咬了咬唇,有些犹豫,双手不自主地攥住袖口。
楼妆也不急,只道了句:“若你从实招来,朕免你死罪。”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欺君已是诛九族的大罪,夏冰作为当事人,若是能活着,谁想年纪轻轻就没命。
夏冰也顾不上身后的夏榆,语速极快,生怕楼妆反悔:“是六王爷!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六王爷的!”
犹如一滴冷水滴落到滚开的沸水中,诸人也顾不上陛下在场,霎时间偏殿内炸开了锅。
六王爷的孩子,却被夏家母子说成是陛下的,还让陛下给夏冰一个名分……
第322章 女帝的小鲛夫(48)
这夏家人连陛下都敢糊弄还想强行把绿帽子扣到陛下的龙脑袋上,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围观全过程的小智气成一只河豚:“主人,他想让你做接盘侠呢!”
楼妆嗯了声,这不是显而易见。
“夏榆,夏冰说的可是真的?”
陛下的嗓音像是从万丈寒潭里捞出来,冻得人打了个哆嗦。
首当其冲的是夏榆,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往上窜,天灵盖都冰凉一片。
夏榆蠕动嘴唇:“陛、陛下……”
“方才你说,若你有一句虚言,便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夏榆面如白纸,后退了半步,恨不得当场拔腿逃命。
只见年轻貌美的陛下一挥手,立刻有隐在暗处的暗卫现身。
“朕向来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你的要求虽然离谱了点,但朕还是会满足你的。”
楼妆略一抬手:“靖木,还不带夏爱卿下去。”
靖木抱拳:“属下遵旨。”说完一手拎起夏榆,转身往外走。
夏榆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靖木拎出了偏殿。
在场包括夏冰在内的所有人死死低着头,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许多,生怕一个不慎被波及到。
夏冰更是战战兢兢,唯恐下一个被处理掉的就是自己。
“六王爷正夫已经去世两年多了,正夫之位到现在都空着,既然你有了六王爷的孩子,朕便成全你们。”
夏冰猛地抬头。
“回头朕让人挑个日子,你便嫁去六王府……哦不对,是废王府。”
六王爷生前做出那等丑事,早就已经不是王爷了,当初的六王府如今被人们称为废王府。
“还楞着做甚?还不快谢恩。”楼妆口吻极淡,夏冰却听出了满满的恶意。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飞快闪过,夏冰抬眼对上楼妆冰冷无机质的琉璃色双眸,忽然明白过来。
原来陛下什么都知道,所以往日的深情与承诺,通通都是假的。
这一刻夏冰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软瘫在地上,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四个字:“多谢陛下。”
他想活着,他不想死,他只能顺从陛下的旨意嫁给废王楼苓……的牌位。
“时候不早了,因着这事儿耽搁了诸位爱卿不少时间,如今真相已经大白,诸位请回吧。”
“微臣告退——”
等诸人先后离开,夏冰也被关到某个偏僻的宫殿里待嫁,靖木走了进来。
伴随着殿外传来的惨叫声,靖木的声音没有一起起伏:“回禀陛下,夏榆已被五马分尸。”
靖木想着诸位大人路过时应该恰好能看见夏榆行刑时的画面,不由打了个寒颤。
楼妆出了金銮殿,登上龙撵之前往宫道尽头看了眼。
或年轻或年迈的朝臣们互相搀扶着,以龟速前行。
楼妆收回视线,登上龙撵:“去昭纯殿。”
夏日的风裹挟着炎热的温度,夹杂着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龙撵上的轻纱飘动两下,将这股味道很好的隔绝在外。
很快到了昭纯殿,楼妆一进门,就被兰宴抱了个满怀。
腰间的力道不断收紧,楼妆正欲开口,清冽的嗓音在耳畔落下。
“阿汝,我听说,有人怀了你的孩子?”
?
?晚安,唔西迪西。
?
????
第323章 女帝的小鲛夫(49)
第323章女帝的小鲛夫(49)
“阿汝,我听说,有人怀了你的孩子?”
楼妆只短暂的愣了下,轻拍了拍兰宴的后背:“没有的事,已经解决了。”
兰宴却没有松开,似乎要把楼妆一整个嵌进骨骼血肉中,嗓音喑哑:“是夏冰?”
楼妆轻唔一声:“是他。”
兰宴埋首于楼妆的颈窝,轻蹭了蹭,有清凉的薄荷香萦绕在鼻尖,说不出这种香味的名字,却让他上瘾般的沉溺其中。
鲛人的银眸暗了一瞬,却软下声音自责道:“都怪我,不能给阿汝生小鱼。”
楼妆:“???”
楼妆默了默,兰宴没等来回应,继续道:“阿汝是不是想跟别的男子生儿育女?”
楼妆不假思索:“我不是我没有。”
一吻落在楼妆颈侧,兰宴语气含笑:“嗯,我知道了。”
楼妆缩了下脖子,将今日早朝上发生的事告诉给兰宴。
兰宴听后若有所思:“所以说,夏冰想让阿汝喜当娘?”
楼妆:“……”倒也不必说得这么直接。
楼妆果断选择绕开这个话题,出言安抚小鱼躁动不安的情绪:“我爱你和有没有后代没有关系,你站在这儿,我心中便十分欢喜。”
书上说了,作为伴侣,要给另一半依靠,给对方建造一个安全的港湾。
兰宴缺乏安全感,那楼妆便给他想要安全感。
5555:“……”
它明明记得,这段文字指的是男方,而不是女性。
可看到气运之子眼底氤氲的欢愉之色,5555最终还是选择沉默,主动钻进小黑屋,不再打扰这对小情侣腻腻歪歪。
拉着鱼坐下,楼妆挠挠下巴:“再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届时我可以满足你一个心愿。”
兰宴挑了下眉,再度凑上前,主动和楼妆贴贴:“谢谢阿汝,阿汝真好。”
因为情绪波动,雪色的精神触手再度现身,趁楼妆不备勾住她的手腕,果冻般QQ弹弹。
楼妆把它推开,精神触手又锲而不舍地凑了上来,像一只撒娇的大型动物。
如此重复以往,楼妆索性放弃,背倚在兰宴身上,微微阖眸,闭目养神。
……
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夏家被抄了家。
连带着余燕手底下所剩不多的虾兵蟹,将也都被楼妆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打入刑部大牢。
一通操作下来,余燕几乎成了个光杆儿司令,艰难地同楼妆对抗着。
楼妆把余燕往死里打压,任谁都能看出这其中的暗潮涌动。
但这并不影响兰宴的生辰宴。
这天晚上,楼妆罕见地让御膳房准备了丰盛美味的菜肴,摆了满满一桌。
——自打前些日子改革的政令颁布出去,楼妆身先士卒,一日三餐衣着打扮皆以简朴为主。
宫人们都被屏退了出去,偌大的昭纯殿内只剩下楼妆和兰宴二人。
两人有说有笑,吃吃喝喝,气氛格外和谐。
等到了晚上,楼妆牵着兰宴的手,一步步带他上了摘星楼。
两人在栏杆前站定,楼妆偏头看向兰宴,朦胧的夜色柔化了她清清冷冷的嗓音:“快看。”
兰宴顺着楼妆的手,看向闪烁着点点繁星的夜幕。
“砰——”
五颜六色的烟火在空中绽开。
第324章 女帝的小鲛夫(50)
绚烂的烟火争先恐后地蹿上夜空,一团团一簇簇地炸开。
相较于花朝节那日的烟火,今夜的更加璀璨,经久不息地盛放。
银尾鲛人的双眸只在最初烟火开始时收缩成竖瞳,直到烟火结束,都是圆乎乎的样子。
“喜欢吗?”楼妆靠在栏杆上,漫不经心地问。
兰宴眨了眨眼,点头如捣蒜:“喜欢的。”
这么漂亮的烟火,只有皇宫才有。
一般只在盛大节日才会点燃的烟火,在这一日,只为他绽放。
兰宴往右挪了半步,试探般的,唇落在楼妆的唇上。
先是啾了一口,尝了甜头,而后舔舐吮咬,极尽缠绵。
一吻毕,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乱了。
兰宴的额头轻轻抵着楼妆的,鸦羽般的眼睫低垂,目光温柔而专注,眼底凝聚着深沉的情绪。
又一吻落在楼妆眉心,银尾鲛人的声线沙哑低沉,透着情动的性感:“阿汝,我想……”
虽然他们这段日子一直住在一起,但都默契的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兰宴想把自己完全的交托给楼妆。
楼妆短促的眯了下眼,指腹轻蹭他的脸颊:“如你所愿。”
摘星楼离帝寝殿更近些,这一晚楼妆和兰宴是在帝寝殿过的夜。
5555和小智都被屏蔽了,无法探知外界的情况。
两个时辰后,定时铃声响起,5555从小黑屋往外看,依旧一片黑暗。
——宿主和气运之子的夜间运动还没结束。
八月十六过后,兰宴直接从昭纯殿搬去了帝寝殿,开始了和亲亲妻主幸福美好的同居生活。
几日后,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余燕带领她这些年在暗中蓄养的私兵,闯入京城,直逼皇宫。
数千私兵身着精良的铠甲,手持利刃,轻易斩杀了看守皇宫的侍卫,攻破宫门。
整个皇宫乱成一片,喊杀声和求救声交融在一处,火光冲天。
宫女和小侍背着包袱四处逃窜,被私兵一刀结果了性命,包袱里的金银珠宝散落一地。
余燕骑在高头大马上,脸上是疯狂快意的笑,咧嘴时露出了一颗金牙。
“取下楼妆首级者,封侯拜相!给我冲!”
余燕长剑指天,扯开了嗓子大喊,然后一剑捅死一个小侍,双目猩红,乍一看无比骇人。
余燕的目标明确,就是帝王所在的帝寝殿。
她一勒缰绳,策马奔驰在宫道上,好些宫人被马踩中,成了马下亡魂。
“将士们!冲!”
余燕呐喊着,翻身下马,在私兵的簇拥下,一步步往高阶之上的帝寝殿走去。
余燕的呼吸愈发急促,握着长剑的手颤抖着,是目标即将达成的狂喜。
“咻——”
破空声划破空气,刺破夜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中了余燕右后方的私兵将领。
那人连痛呼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弓箭射中了喉咙,一头栽倒在地。
余燕脸上的表情倏然凝固住了,警惕地环顾四周,高声喝道:“谁?”
回应她的是无数支箭矢,如同疾风暴雨般射向她们。
连同余燕在内的一众叛党正处于洋洋得意的状态,还没来得及列阵防御,就有不少人中了箭。
第325章 女帝的小鲛夫(51)
第324章女帝的小鲛夫(51)
惨叫声此起彼伏,落地的箭矢竟在眨眼间窜起火苗,只听得“轰”一声,熊熊烈火燃起。
——箭矢上事先被人浸了火油,帝寝殿前的地面上也都事先洒了一层薄薄的油,每一寸地面都顾及到了,却不会让人摔倒的程度。
余燕看着中箭而死,亦或是被火焰吞噬的私兵,站在高阶之上,目眦欲裂。
箭雨还在继续。
自有叛军将领护在余燕身前,替她挡下箭矢。
余燕扭身看向帝寝殿紧闭的大门,一片火光中映照出她狰狞扭曲的表情。
“楼妆!”
余燕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所念之人扒皮抽骨,饶是这样,也消减不去她心底的恨意。
楼妆在算计她。
从一开始的叛军进城,到攻入皇宫,直逼帝寝殿,都是楼妆设计好的。
只等她们到这里来,瓮中捉鳖!
“咯吱——”
帝寝殿殿门打开,一身藏蓝色常服的女子走了出来,神情悠缓。
她的身侧,是面容妖异的男子,漆黑的发间一对半透明的耳鳍若隐若现。
余燕的视线紧紧锁在兰宴身上,若楼妆没看错,那里面是痴迷与懊悔。
“早知道福郡王得了这么一只极品的鲛人,我怎么也得把他弄到手。”
余燕笑声猖狂,连身后的惨叫声都听不到了:“让他每日落泪,产出许多珍珠……”
弓弦拉满,骨节修长的手指轻动,兰宴面若寒霜,眼底诡谲的暗芒浮动。
“铮”一声,箭矢直奔余燕而去。
余燕放肆大笑:“一只鲛人,还会用箭?不如跟我回去,做我的……”
可惜她低估了兰宴。
箭矢穿透胸膛,箭头从后背穿出,尾羽颤动。
血溅到余燕的脸上,铁锈味令人作呕。
断气之前,余燕死死盯着兰宴的方向,满是不可置信。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死在一只鲛人手中。
余燕一死,剩余还活着的叛军成了无头苍蝇,在一片尸山火海中抱头鼠窜。
过不多时,她们尽数被制服,被捆着丢进了刑部大牢。
善后工作自有靖木带着人处理,楼妆拉着兰宴回到殿内,来到水盆前。
水盆里的水已经凉透,楼妆又让人兑了温水进去,亲自拧了帕子,给兰宴擦手。
食指和中指被弓弦勒破的地方正流着血,兰宴垂着手,鲜血汇聚到指尖,要落不落。
楼妆垂着眸,将兰宴手指上的血擦拭干净,沉默得让人心慌。
兰宴心底不安,以为楼妆是因为余燕那番话对他有了意见,也顾不上伤口,上前一步抱住楼妆。
“阿汝,我只给过你鲛人泪,也只给你。”
“以前他们让我落泪,我死活都没答应。”
半透明的耳鳍抖了抖,兰宴的声音低了半个度:“阿父说,鲛人泪只给心上人。”
阿汝,便是我的心上人。
楼妆见他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禁失笑。
她气闷单纯是因为余燕死前的那番话,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对兰宴的觊觎让她很是不悦。
再想到剧情中因为余燕凄惨死去的兰宴,楼妆将巾帕丢到一旁:“没怪你。”
吩咐宫人取来伤药,敷在伤口上:“下次拉弓搭箭时小心点,别再流血了。”
第326章 女帝的小鲛夫(52)
兰宴眸光微亮,爽快应下,末了凑上前亲了亲楼妆的唇。
信誓旦旦的保证:“阿汝放心,下次我一定保护好自己。”
实在是方才那女人太气人,他觉得恶心,才出手杀了她。
楼妆轻哼了声,摸了摸他的脸,转身出去了。
再回来已经是下半夜,兰宴正躺在床上等她回来,听到脚步声立刻坐起身。
等楼妆褪去衣裳上床,兰宴立刻贴了上来:“这么晚了,阿汝去哪儿了?”
楼妆掩嘴打了个哈欠,含糊道:“没什么,已经处理好了。”
只是让靖木放干余燕的血,再将尸体丢到乱葬岗上而已。
兰宴还想问什么,被楼妆侧过身堵住了嘴,啵一声:“时辰不早了,睡吧。”
兰宴得了甜头,也不再纠结楼妆去了哪儿,乖顺地闭上了眼。
反正刚才他都细细闻过了,阿汝身上除了淡淡的血腥味,和那股子让他痴迷的味道,再无其他。
清晨,楼妆在生物钟的作用下早早起了床。
在偏殿的简易版健身房内待了一个时辰,楼妆出来洗了个澡,和兰宴一起用早膳。
这个点文武百官已经在金銮殿等着了,但今日楼妆不打算上朝,只让满照带着圣旨过去。
一炷香之后,朝臣们结伴步行出了皇宫。
半个时辰后,丞相余燕蓄养私兵,逼宫谋逆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大有越传越远的趋势。
一身黑衣的帝王亲卫在丞相府进进出出,每次出来都会抬着几个箱子放在门口的空地上。
远处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十分好奇,压低了声音议论开来。
“这箱子里头都是些什么东西?”
“金银珠宝?古董名画?还是其他什么?”
“肯定是金银财宝啦,丞相……啊呸,是罪人余燕当了那么多年丞相,肯定敛了不少财。”
众人正窃窃私语,就着箱子里的东西议论纷纷,一团黑影从丞相府滚了出来,一头撞在了箱子上。
没上锁的箱子就这么被撞开了,露出里面几乎闪瞎人眼的金子。
百姓们:“!!!”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原以为是银子,谁料想竟是金子,可能还不止一箱。
百姓们齐齐吸气的时候,那团黑影狼狈地爬了起来,抱着黑衣侍卫的大腿嚎哭不止。
“我什么都不知情,你们放了我吧,一切都是我母亲干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听了这番话,众人立刻明白了她的身份。
余燕的女儿。
余冉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心中叫苦不迭,她不想去刑部大牢,也不想被流放,更不想被砍脑袋啊!
黑衣侍卫正是从暗卫营出来,被楼妆选为帝王亲卫的暗卫,只听陛下一人的命令。
面对余冉的开脱卖惨,黑衣侍卫们丝毫不为所动,一脚将其踢开,继续手上的工作。
余冉看着来来往往的黑衣侍卫,脑子一热,拔腿就想跑。
然后被靖木逮住,捆猪一样捆着丢到角落里,等整个丞相府都被搬空,靖木直接把人丢进了刑部大牢。
抄了丞相府以及参与谋反的几位大臣的府邸,国库再次充盈起来。
次日,自称是兰宴的阿父阿娘找来了皇宫。
?
?古有小蝌蚪找妈妈,今有兰爸兰妈找鹅子。
?
????
第327章 女帝的小鲛夫(53)
第327章女帝的小鲛夫(53)
听宫人前来回禀此事,楼妆捏着朱笔的动作一顿,一滴朱红落在纸面上,逐渐晕开。
楼妆略一沉吟,吩咐道:“带他们去帝寝殿见兰宴公子,待会儿朕就过去。”
宫人屈膝行礼,低眉顺眼应声道:“是。”
等宫人离开,楼妆加快速度,在最短的时间内批阅完所有的奏折,乘着龙撵直奔帝寝殿而去。
还没跨过门槛,楼妆就听见殿内传出的轻柔笑声。
满照正欲通传被楼妆抬手制止,不紧不慢走进去,藏蓝色的衣摆拂过高高门槛。
其实楼妆是有些紧张的。
之前几个世界,气运之子要么无父无母,要么和父母关系不好,楼妆自然不必顾忌太多。
今儿还是头一遭。
即便心里慌得一批,楼妆面上始终稳如老狗,在三只鲛人看过来时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鲛人族族长兰林和他的伴侣白云一同起身,抬起右手置于左肩,微微躬身,行使鲛人族最高礼节:“参见凤国陛下。”
楼妆捏了捏袖口,轻咳一声故作淡定:“阿父阿娘无需多礼。”
兰林:“……”
白云:“……”
夫妻俩相视一眼,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任谁家辛苦养成的崽子被人连盆端走都不会太开心,更何况对方还是凤国的陛下。
和他们鲛人一族不同,凤国女子是可以三夫四侍的,阿宴性情单纯,方才字里行间都流露出对陛下的爱意,更是让人忧心不已。
楼妆像是没看到这对鲛人伴侣之间的眉眼官司,在兰宴身旁坐下,十分自然地握住他的手。
“方才御膳房管事传话来,今日新进了一批海味,还按照你喜欢的口味做了一桌,午膳就吃这个。”
兰宴还沉浸在楼妆那句“阿父阿娘”中,耳鳍上窜起一层薄红,银眸亮晶晶的:“阿汝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不挑的。”
兰林和白云听了,只觉得无比牙酸。
他们怎么记得,阿宴未成年之前挑剔得很,每次捕捉到猎物,都要吃肉质最为鲜嫩的那部分,其余部位碰都不碰。
这才几个月过去,兰宴怎么从一只挑食又凶残的大猛鱼变成一只软哒哒还会撒娇的鲛人?
兰林和白云百思不得其解,眉心出现深刻的折痕。
楼妆动动手指,忍住揉搓兰宴的冲动,转而看向兰林和白云:“原本阿父阿娘不来京城,我也打算和小鱼去东海一趟。”
兰林怔了怔,去东海作甚?
“下个月初五,我和小鱼大婚,希望阿父阿娘能在现场。”
我和小鱼大婚……大婚?!
不止兰林白云,就连当事人兰宴都震惊住了。
尾指勾着楼妆的,轻晃两下,用眼神询问:“阿汝?”
“大婚我早就让人准备了,派去东海的人应该和你们错过了。”楼妆缓声道,“我原是打算给你一个惊喜的。”
兰宴忍住上前一把熊抱住楼妆的冲动,声音温柔得能滴下水来:“我很欢喜。”
楼妆笑了笑,没说话,周身的气息却有温和沉淀下来。
兰林白云:“……”
这长辈还在呢,怎么就先腻歪起来了?
兰林重重咳了声:“敢问凤国陛下……”
第328章 女帝的小鲛夫(54)
第328章女帝的小鲛夫(54)
“凤君的婚服宫闱局已经准备好了,明日我便让人准备大婚事宜。”
兰林一颗心猛地落下,硬朗的面容上露出几分笑,白云同样也是如此。
楼妆看在眼里,知道这事儿成了。
兰林和白云就这么在宫里住下了。
楼妆给他们安排的住处离帝寝殿不远,中间只隔了个昭纯殿。
等两只鲛人离开,兰宴终于忍不住把楼妆抱在怀里,偷了几口香,声线微哑:“阿汝,我好开心。”
看出来了,楼妆暗道,同时把人往外推了推。
这么大力气,想把她勒死?
兰宴顺势送开楼妆,眼神闪动:“阿汝,你想不想……”
楼妆正想着大婚该如何安排:“嗯?”
半透明的耳鳍扑棱两下,兰宴凑到楼妆耳畔,声音压得极低:“你想不想,摸摸我的尾巴?”
rua鱼尾巴吗?
听上去很不错的样子。
楼妆欣然同意,任由兰宴拉着来到浴池边上。
兰宴褪下蔽体的衣裳,在入水一瞬间双腿化为长而有力的银尾,在水面划过优美的弧度。
水珠附着在鱼尾表面,看起来波光粼粼,漂亮得紧。
兰宴抬手抹了把脸,朝楼妆招手:“阿汝,来呀~”
楼妆眨了眨眼:“来了。”
拉灯——
九月初五,陛下迎娶凤君。
全天下人都知道,凤君是一只美貌妖异的鲛人,陛下不顾朝臣死谏,排除万难娶他做了凤君。
对此有人羡慕有人鄙夷。
羡慕兰宴一只鲛人能得到陛下的爱护,让陛下为其解散后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鄙夷全天下品德美好,容貌上乘的男子那么多,陛下偏偏看上了一只鲛人。
今日阳光正好,文武百官按照品级垂手而立,神情肃然,多少带点麻木的意味。
她们可算是看出来了,这届的陛下是最不听人劝的一位。
不论是解散后宫还是迎娶鲛人为凤君,亦或是其他的政令决策,一旦决定,便不容旁人置喙。
罢了。
罢了。
陛下如今尚且年轻,贪恋鲛人美色。
再过个几年,陛下厌倦了凤君,体会到膝下无子嗣的弊处,定会迷途知返的。
这么一想,朝臣们心里头畅快许多。
礼乐起,身着大红喜服的陛下和凤君在万众瞩目之下,紧握着彼此的双手,一步步走向最高处。
楼妆的喜服上用暗金色丝线勾勒出五爪金龙的轮廓,发髻只用一根红玉簪子固定住,面容精致清冷,又不乏英气。
兰宴的喜服上则是金凤的轮廓,头发同样用一根红玉簪子固定,衬得他的面庞更加俊美无俦。
过不多久,两人在高台之上站定。
有礼官双手交叠于身前,高声唱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礼官高昂的话语声落下,百官齐齐跪拜,异口同声道:“微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微臣拜见凤君,凤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系列繁琐冗长的礼节结束,楼妆同兰宴乘着轿撵,往帝寝殿去。
轿撵四围有帘子垂落而下,无人能窥见天颜。
兰宴刚坐稳,便长舒一口气,一直保持挺直状态的脊梁松懈了几分。
第329章 女帝的小鲛夫(55)
第329章女帝的小鲛夫(55)
九月初,正是炎热的时候。
整场结婚大典下来,两人多少出了点汗,黏答答的不太舒服。
楼妆戳了戳盆里的冰块,捡了个葡萄丢到嘴里,丢给兰宴一把扇子:“热就扇扇风。”
兰宴拿起扇子,先给自己扇了两下,散散热气,手腕一转,开始给楼妆扇风。
鬓边几缕碎发轻荡了荡,楼妆胳膊肘撑在矮桌上,懒洋洋垂着眸。
忽的脸颊一热,楼妆转眸看去:“偷亲我干什么?”
兰宴昂首挺胸,纠正道:“我们已经成亲了,是正大光明的亲,不是偷亲。”
扇风的动作停下,兰宴凑上前来,一双银瞳圆乎乎的,轻声唤道:“妻主。”
楼妆定定看他,直接将两人中间隔着的矮桌推到后边儿,朝兰宴倾过身去。
后颈被楼妆不轻不重地捏住,兰宴缩了下脖子,双眸骤然收缩两下。
空气中独属于楼妆的薄荷香愈发浓郁,刺激着兰宴的神经。
距离帝寝殿还有一段路程。
楼妆心想,下一瞬毫不犹豫地吻住了兰宴。
……
轿撵在帝寝殿前停下,随行的满照屏退了宫人,自个儿走到远处站着。
满照姑姑仰头看了眼湛蓝的天空,会心一笑。
一炷香之后,白玉般的手指撩起帘子,楼妆先一步下来,兰宴紧随其后。
若是有人在此刻抬头看凤君一眼,会发现凤君的面庞宛如醉酒后的微醺,眼尾浮起绯色,眼底残余的水光不难看出他们先前发生了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帝寝殿,入目是一片喜庆的红色。
两根喜烛无声燃烧着,烛火摇曳不息。
两人在榻上坐下,自有宫人呈上绑了红绳的合卺酒。
手臂交穿而过,此刻他们俩离得极近,各自饮下合卺酒。
明明他们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只不过是喝合卺酒,兰宴却觉得脸颊滚烫。
兰宴心想,多半是天气炎热的缘故。
饮完合卺酒,宫人说了好些吉祥话,依次退了出去。
殿门悄无声息地关上,隔绝了室外的光亮,气氛顿时暗沉暧昧起来。
楼妆偏头看兰宴,提议道:“去洗个澡?”
兰宴耳尖发烫:“好哦。”
等两人洗完澡,已经大半个时辰过去。
楼妆从枕头底下取出一物,递到兰宴面前:“喏,大婚贺礼。”
兰宴正用巾帕给楼妆擦头发,闻言腾出一只手接过来,嘴里嘀咕着:“今儿是咱们成婚,你出什么贺礼。”
垂眼看楼妆赠予他的贺礼,兰宴眸光一亮:“这只木雕兔子可真好看。”
楼妆弯了下唇,笑容转瞬即逝:“喜欢就好。”
兰宴给楼妆擦完头发,将巾帕放一旁,又小心翼翼地将木雕兔子放到梳妆台上,折回身来:“阿汝,我们歇下吧。”
大红帷帐落下。
床边的铃铛叮铃作响,许久不曾停歇。
在他俩大婚的日子里,楼妆再一次收到来自兰宴的礼物——
一捧晶莹剔透,带有银色细闪的鲛人泪。
陛下与凤君大婚,朝中休沐三日。
这三日兰宴愈发黏楼妆,楼妆走到哪他就跟到哪,活像一条小尾巴。
满照被喂了一嘴狗粮,有种不想用晚膳的饱腹感。
第330章 女帝的小鲛夫(56)
第330章女帝的小鲛夫(56)
更别提兰林和白云了。
两只鲛人私底下一合计,决定早些回去,眼不见心不烦。
既已做了决定,他们便在楼妆闲暇时间主动找上她,提出辞行。
楼妆对此并不意外,将御案上的一本册子递给兰林:“阿父,你看看这个。”
兰林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过翻开。
越往下看,兰林心中越发震撼,一旁的白云同样也是如此。
两只鲛人抬头,楼妆浅酌一口今年的新茶:“小鱼还不知道。”
“阿父阿娘将要离开,趁这两日还请你们多陪陪小鱼。”
书上不都说了么,新嫁娘嫁入夫家,最一开始总会思念亲人,想必兰宴也是如此。
兰林见楼妆明显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也没死抓着不放:“陛下待阿宴真好。”
楼妆眉梢轻挑,不可置否。
兰林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开了口:“我以鲛人族族长的身份请求陛下,若是日后陛下厌弃了阿宴,也不要太欺负他。”
“若是陛下不想再见到阿宴,可以让人传信给我,我会接他回家。”
楼妆知道此时她说再多的话,做再多的承诺,都不如实际行动让人放心。
“我知道了。”楼妆一字一顿道。
两日后,兰林和白云离开了京城,回到鲛人一族生长的地方。
兰宴站在城楼上,目送着马车逐渐远去,最后缩成一个小点。
楼妆在他身侧,双手背负在身后:“日后若是有时间,咱们可以回东海看望阿父阿娘。”
兰宴轻唔一声,算是应了。
半晌后兰宴低头蹭了蹭楼妆的面颊:“你不是还有政务要处理,咱们回去吧。”
楼妆应了声,带人回去。
一个成功的女人,就该爱情事业两把抓,绝不能沉浸在情爱之中,而忘了搞事业。
日子一天天过去,眨眼间距离陛下和凤君大婚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某天早朝后,凰国使臣带着凰国女帝亲笔誉写的国书来到凤国。
和凤国偏于保守的民风不同,凰国地处西北部,百姓更加开放不羁。
凰国使臣进入京城时,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他们对着骑在马上的凰国使臣指指点点,目光中满是惊奇。
“这就是凰国女人吗?为什么她们要在秋季穿这么厚重的衣裳?”
“你这就不懂了吧,那是兽皮,光这一身就要不少钱呢。”
“啧啧,也不嫌热得慌,不过那个马车里坐着谁啊?”
“不知道……”
此时,凰国使臣们也在低声议论着。
“早知道京城这么热,我就带几件褂子过来,真热死个人。”
“王大人慎言,这身兽皮可是咱们凰国的骄傲,再热也不能脱下。”
“说的没错,咱们就要让凤国人看看,凰国的女人个个骁勇善战,是凤国女人所不能比的。”
有使臣觑了眼前方的马车,问身边的同僚:“八皇子几天没吃饭了吧?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饿得脸都白了。”
“又不是咱们不让他吃饭,是他自己要绝食。”
“可若是陛下……”
“不会的,你还不知道八皇子和凤君如今的处境,陛下才不会为了他们处置咱们呢。”
“……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