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摇滚聚会
(); 上班一周以来，陈默终于习惯了如今的工作节奏。说起来，他们翻译科的工作还是比较轻松的，虽然采购部每天都有任务下发，但是大部分的工作都是程序性的工作，即使是招标书，也是大同小异，只需要按照原来的模板照搬，更换一下采购品类就可以了。
按照国际惯例，所有的招标书都是以英语为主，只有在涉及到招标厂商的母语的时候，才会备份一份小语种的招标书。不过陈默发现，即使是小语种，也主要是德法日西意这些语种，另外就是阿拉伯语的使用比较多一点，所以虽然科室里一共只有十一个小语种的翻译，但是已经足够应付工作的需求。
与陈默同属于英语组的一共三个人，分别是住的与他很近的钱书蓓，她是人事局的家属，也是中油的关系户。还有就是年纪最大的赵晓莉和一个叫李书豪的男的，她们两个也都是中油的子弟，赵晓莉年龄最大，心态也最平和，在办公室的人缘也是最好的。李书豪最近一直在美国出差，陈默至今为止还没有见到他。
陈默这一周虽然只是熟悉情况，但是没事的时候，也一直跟赵晓莉和钱书蓓一起，帮助她们两个进行资料翻译。接触的越多，他对自己工作的内容也就越熟悉。
他认真研究了一番科室之前的许多招标书，对翻译的要求和内容也有了通盘的了解。这种程序性的翻译，对于外语的要求水平其实并不高，因为这种程序性的翻译，只需要掌握住了一些专业的词汇翻译，其他的方面，都是非常简单的。
工作轻松，同事友好，陈默对自己的这个工作，也越来越有兴致。只是，他一直没有这个工作的挑战性，虽然工作轻松，但是这种一成不变的工作方式，对于他这个年轻人来说，实在太平淡了一点。
临近下班的时候，阿拉伯语翻译艾青开始组织晚上的聚会。“陈默，今天周末了，我男朋友请今天晚上去唱歌，你有没有时间，一起去啊。”
艾青不是中油的子弟，但是她的男朋友张卫东却是中油的名人，今年虽然才刚刚三十岁，却已经是正处级干部，属于真正的中坚阶层。艾青比他小了五岁，长的又漂亮，很得张卫东的珍惜。
陈默也见过张卫东一次，那是张卫东过来给她送水果。张卫东白白胖胖，虽然长的不怎么样，但是那种典型的有才之人。他毕业于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材料工程系，毕业后进入了著名的杜邦实验室，被中油重金聘回后，目前主管石油多功能应用实验室。虽然归国的时间不长，但是在材料提炼和加工方面，已经给中油创造出了多项有潜力的项目。
“不好意思，今天没有时间。京城的摇滚圈今天晚上有一个音乐会，约了我一起参加，我已经答应对方了。下次吧，我请你跟你男朋友吃饭。”对于依靠个人能力有所发展的人，陈默总是充满敬意的，也愿意跟他多做接触，不过这次确实是时间错不开。
高强一听就来劲儿了，“什么音乐会？是公开的吗？！”
如果是自己主导的聚会，陈默不介意带着高强一起过去，但是这种摇滚圈的内部聚会，自己都属于是外挂，带人就不合适了。“不是，就是他们自己人的聚会，一些内部的音乐交流，我跟他们之中的几个人关系不错，所以得到了邀请。”
他遗憾地说道：“那就算了，下次再有这样的聚会，你可一定带上我过去见识一下。”
“没问题。”
收拾好了办公桌上面的资料，这一周的工作也画上了句号。赶在下班之前，陈默将一份涉及到保密的资料归还到了资料库，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中油在国际贸易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许多商业机密也应运而生，在这方面，像陈默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保密级别。虽然陈默目前能够了解的层次还不高，但是在这一周，他也了解到了许多隐藏在幕后的真相。这些资料对于他尽快了解自己的工作环境，都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跟随着下班的人流走出大楼，钱书蓓从他背后叫住了他。“陈默，你是先回家还是直接去赴约？要是先回家的话，我还想坐个顺风车。”
“不好意思，今天我没有开车，我姑姑把车开走了。而且我也不回家，我要去燕莎那边。”
“那好吧，我们下周见。”
“下周见。”
出了中油，陈默直接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前往郑军的锦衣玉食酒吧。虽然今天的聚会不是在那里，但是他要先去那里跟郑军他们汇合，而且黎珊也在那里等待着他。
黎珊前往巴黎的留学操办的并不顺利，主要就是她申请的时间太晚。原本承诺收她为学生的皮埃尔教授，又接了里昂一家酒店的邀请，设计一家新的酒店，一直忙乎着这件事。对方让她可以先去巴黎，不过要先跟另外一个教授学习，或者就等到明年二月再过去。
黎珊对另一个教授的了解不多，但是也看过了那个教授的不少作品，对方的设计风格与她自己的风格相差太远，她也不想浪费时间跟金钱在那个教授身上，就准备等到二月再去巴黎。
这还有半年的时间，她就处于无所事事的空白期，但是她也是个闲不住的人，这段时间就跟郑军的老婆孙风打的火热，跑到郑军的酒吧里去帮忙。不过她不是为了打发时间，更不是为了一份工资，纯粹是想在那里寻找更多的灵感。
白天的时间里，她要么就是看自己的专业书，要么就带上画架在公园里画画。到了晚上，到酒吧里观察着别人的纵情人生，每一天的生活，比陈默过的还充实。
陈默乘坐的出租车刚刚抵达郑军的酒吧，早已等在门口的孙风和黎珊就迎了过来。“终于到了，我们也快走吧。”
陈默望了一圈，没有看到郑军。“就我们三个吗？”
孙风笑道：“军子下午一大早就被他们拉走了，我们现在要赶去长平那边，最少还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呢。”
孙风的车是一部进口的甲壳虫，也是一部非常适合女人的车。但是这部车坐两个人还挺好，后座的位置就坐的不是那么舒服了。她把车钥匙丢给了陈默。“你们两个都人高马大的，还是我在后座将就一下吧。我也正好趁着这会儿时间睡一觉。”
陈默也没有推让，问清楚了地址，坐上了驾驶座，驱车向长平那边赶去。
这次的聚会，是黑豹乐队的前主唱峦树组织的，他在进入摇滚圈子之前，就曾经获得了全国马术比赛的冠军，是摇滚圈里出了名的爱马之人。这两年他已经逐渐退出了音乐圈，而是自己开办了一家马场，这次的聚会就在他家的马场举办。
根据郑军所说，为了这次聚会，所有的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好几个组织者已经为这次的聚会忙活了一周了。
陈默早就得到了这个消息，但是并没有对他们的这次聚会上心，但是天天听郑军说起这边的事情，也被勾起了兴趣。他也很想见识一下，他们这个圈子的内部聚会，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沿着四环上了京承高速，一路向北，过了温榆河，又转向西行。峦树的马场就开在昌平和市区交界的温榆河边，倒也不难找。
陈默抵达的时候，马场这里的接待区，已经人满为患，在停车场，停满了车辆不说，外面的路边，也排起了长龙。不少人打扮的奇形怪状，男人长发，女人短发，纹身，银饰，似乎只有这样标榜他们的与众不同，才显得他们对摇滚的理解更深刻。
陈默对他们到没有什么偏见，但是也不代表他对他们的行为就认同。在他看来，喜欢摇滚没有错，想要表现的与众不同也没有错，只要不影响其他人的生活和感觉，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去干涉他们的人生。
但是过于注重形式，却不具备摇滚的精神和对摇滚的认识，这些人有很大一部分只是利用摇滚这个载体，来表现他们的反叛而已，他们只能说是伪摇滚。
在陈默看来，摇滚与其他音乐的主要区别除了节拍和配乐之外，更主要的是不同的音乐表现力。大部分的流行音乐，是利用绝大多数人能够接受的方式，表现音乐的优美和旋律的共鸣。可是摇滚乐却是每个人内心对世界的不同的认知和感觉，将这种个性化的东西表现了出来。
所以，摇滚乐在国内永远是小众的，因为这跟大家对社会的公认价值观不同。但是一旦某一首歌或者一个摇滚歌手他爆发出来的音乐表现力可以打动你，那么你就会比喜欢流行音乐更加喜欢摇滚乐。
但是这种喜欢，不一定非要用离经叛道来表现。西方社会在六七十年代也有过狂热的阶段，嬉皮士，**，毒品，这是西方社会当时反战人士麻醉自己，逃避社会的一种方式。可是当摇滚乐进入中国，许多人没有学会摇滚的精粹，却把这些恶习当做旗帜高举了起来。
第十一章 惹是生非
(); 陈默很清楚，仅仅是京城的摇滚圈，超过一半的人就跟毒品有关，他也改变不了这一切，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坚守自己的原则，不去碰这些东西。
虽然是内部的聚会，但是还是有许多业外人士得到了消息，但是他们没有请帖，就只能在马场外安营扎寨，反正等到演出的时候，他们就是在外面也可以听到里面的演出。
郑军作为组织者之一，他可以带五个人前来，进去之后所有吃的喝的，全部免费。除了他老婆孙风，陈默和黎珊占据了两个名额，剩下的两个名额给了他另外的两个朋友。
而陈默的另两个朋友王炜和张晋，他们被王峰他们也带了进去。陈默他们出示了一张印制粗糙的门票，保安就像给猪肉盖章一样，在他们的手背或者手臂上，就盖上了一个蓝色的印章，这也是这里的出入通行证。
时间将近七点，不过天色还没有全黑，场内的灯光已经全部打开，在马场的外围区域，最引人瞩目的就是那个全部用钢管搭建起来的舞台，灯光师还在一遍一遍地试着灯光。
超过五十个大小音箱遍及场地的各个角落，此刻正播放着邦乔维的不要说再见。不过大部分人的注意力现在都没有放在音乐上，因为在舞台的前面，一长排的食物台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晚会马上就要开始，大家都抓紧时间在补充着食物和水。
今天的天气不冷不热，也是举行露天晚会的最佳时间。陈默他们一进来，就被密密麻麻的人头弄花了眼，想要在这样的地方找到王炜他们，还是需要一点运气的。
不过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娇小的苏沐就从人群里穿了出来，一把抱住了黎珊。“你们怎么现在才过来，下午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听了好几个乐队的表演，非常精彩。走，炜子他们在那边，你们还没有吃东西吧，想吃什么，等会儿让他给你们拿。”
陈默看了看孙风，她笑着说道：“军子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哪里忙活，我跟你们一起还更有意思一点。”
黎珊搂住了她的肩膀笑道：“是的，管他们臭男人的，我们几个女人也可以玩的很开心。”
场地内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桌椅。在食物台拿了食物，要么站着吃完，也可以在草地上席地而坐，在这里，没有人会在乎有没有气质了。
看见站在王炜身边身边的汉默，陈默大吃了一惊，不知道这个家伙今天怎么也混了进来。他的身边也带了一个绝对算不上漂亮的女孩，不过胸围和臀围格外饱满，这是她唯一的亮点。
陈默一直搞不明白西方人的审美观，许多在国人眼里一点也不漂亮的女人，他们总是认为很漂亮，比如说韦微，国人公认她唱歌好听，从来没有认为她漂亮，但是她却荣登过西方列出最漂亮的美人名单。
这会儿没有演出，一大群人就席地而坐，中间的空啤酒箱支起了一个桌子，各自拿了自己喜欢吃的菜大快朵颐起来。
陈默跟汉默带过来的女孩子打了招呼，才知道，原来这个女孩子不是中国人，而是一个日本妞，她的中文比汉默强了许多，跟大家交流没有任何问题。不过她的身份也让众人心里有些芥蒂，包括陈默在内，跟她打了招呼，就没有了跟她聊天的兴趣。
不过怀着对日本**的崇拜，他们也没有故意冷落她，偶尔还是跟她说上一两句。她倒是表现的很为自然，想必已经习惯了中国人对她的态度，不论谁跟她说话，她都一本正经，放下食物，彬彬有礼地回答，即使坐在地上，却仍然还时不时地鞠躬行礼。
看她的做派，陈默忍不住问黎珊。“你什么时候也让我享受一回当大爷的滋味啊？”
这话却被苏沐听见，她嗤笑了一声说道：“你们都没有把我们当公主哄，我们为什么要把你们当大爷供？！”
陈默装作大怒。“王炜，快把你老婆带走，别让她把我媳妇给带坏了！”
王炜赔笑着说道：“兄弟，不是哥哥不帮你，实在是我也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所有的人都轰然大笑了起来，陈默毫无办法，只好对着食物耍起了威风。刚刚吃个半饱，只见王峰跑了过来，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就往上提。“找你半天了，你还在这里吃！今天我们的新歌第一次正式演出，你快来给我们把把关。”
“今天这不都是内部人嘛，就是有什么问题，也不是我这个外行人可以指手画脚的吧？”
王峰瞪着眼睛叫道：“你是作者，当然是你的意见最重要了！别废话，饭什么时候不是个吃？！”
孙风问道：“王峰，看见郑军了吗？”
“他今天晚上也要唱一首新歌，正在马棚那边排练呢，我们也过去那边。”
孙风望了望黎珊笑道：“要不我们也过去逛一圈，总要让他知道我们来了。”
黎珊倒是无所谓，“那我们就过去打个招呼吧……”
苏沐倒是有些不舍得，她跟冉苒说不到一起，那个日本妞更是无话可说，眼见黎珊要走，就软语相求。“你们快点回来啊，节目马上就又要开始了。”
跟着王峰走到了马棚这边，陈默发觉这里的马棚竟然大部分都在空着。他忍不住好奇问道：“这里不是马场吗？为什么我没有看见马？”
“老峦这次发达了，他这块地皮被别人看上了，准备要在这里建一座古堡式的酒店。现在不仅在别的地方给他建了一座更大的马场，还给他支付了一大笔现金，现在他可是我们之中最款的一个了。”
这个马场位于河边，远离居民区，在缺水的京城，哪怕是温榆河这个小河，都是稀缺资源，比别的地方更贵，那也是理所当然的。陈默倒没有特别羡慕，现在到未来的十五年，国家都在飞速发展，若是想捞钱，机会多的是。
经过一段时间的排练，他们鲍家街43号如今对这首歌的把握，已经可以算是驾轻就熟了，最起码，陈默没有听出任何问题。只是王峰平时用那种撕裂的歇斯底里嗓音习惯了，偶尔表现出这种深情，稍微有一些错位感，让陈默觉得他似乎不再是他。
不过，当陈默听见了他创作的那首《美丽世界的孤儿》的时候，陈默彻底震惊了。这首歌，他没有从郎玉甫的记忆里听过，但是这个时候听王峰唱出来，真的认识到，他最后能够成为中国摇滚的领军人物，确实不容小觑。
虽然是第一次听到这首歌，但是陈默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首歌，他还特意拿了一份这首歌的备用曲谱，准备回家之后好好练练这首歌。
“上次吃饭，听了你跟你前女友的故事，一时冲动，就写下了这首歌。这首歌没有你的歌大气，感情的表达却更直入人心，也希望你会喜欢。”
“我真的很喜欢，也谢谢你创作了这首歌。”
王峰在他的肩膀上捶了一拳笑道：“我更应该谢谢你才对，你不知道，因为你的这首歌，我对以后的发展方向更加明朗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陈默嘿嘿笑了起来，“都是哥们儿，就不要说别的话了。”他的心里却惭愧不已，说起来，这首歌不过是他的盗版，真正的作者还是他。
突然，门口传来了一声大叫。“陈默……”虽然声音尖锐的都有点变调了，但是陈默还是听出了是孙风的声音。他连忙站起身来，之间孙风在门口那里向他招了招手，人又连忙闪了出去。
这个时候，王峰的助理，也是他的女朋友戚丹匆忙跑了进来。“陈默，你女朋友跟人打了起来，你快出去看看。”
陈默连忙向外跑去，其实他倒不太担心黎珊。这丫头虽然是个女人，但是人高马大的，劲儿也不小。一般情况下，普通的男人也降不住她，要是跟女人打，更是没有几个女人比得过她。
陈默出来的时候，只见三四个男人围着黎珊，不让她走，而郑军夫妇俩拦在他们中间，正在劝着那几个男人。旁边还有一帮人看热闹，不过都在七嘴八舌地说黎珊过分，一个女人叫的最凶，看架势是想跟黎珊拼命，却不往她的身边靠。
看起来，这也是一帮玩音乐的，不过属于那种还没有出名的，因为陈默对京城的摇滚圈很熟，他们这些人却一个也不认识。
陈默冲了过去，将动作最大的那几个男人一一推开。“干嘛呢，干嘛呢，跟女人翻扯摔咧子，你们还真是够抹不丢地。有啥话不能好好说？！”
“好好说？！别以为你本地人就可以放份儿，能好好说话，还把我们的人给放倒了？！”那个女人不敢跟黎珊纠缠，却看陈默好欺负，冲上来就往他脸上挠。却不防备陈默身后的黎珊扒着他的肩膀，一脚踹了过来，将她踹了大马趴。
另外几个男人又急了眼，指着陈默的鼻子叫道：“管好你的女人，你要是管教不了我们来替你管教！”
陈默也大声叫道：“你们有没有个通理的，我他吗的连发生什么事都不清楚，你们是想解决问题的吗？！”
第十二章 新歌
(); 几个男人都哑火了，眼睛向后望去。陈默这才注意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个长发男人**着上身，身上沾着片片血迹，而他用一只手攥着T恤衫，捂着自己的头。
看见陈默过来，他也站起身走了过来。“她是你女人？！”
陈默点了点头问道：“我的女人我了解，她不是惹事的人，你怎么着她了？！”
他斜着眼说道：“你这话问的有意思啊！合着我挨了这一下，就是罪有应得？！你一下子就把你女人给撇开了，你能担得起这责任吗？！”
“担不起也要担！”
那个男人看了陈默一眼，提高了音量说道：“大家也都来评评理啊，刚才我们跟她错身而过，就是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她转身就砸了我一酒瓶，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到哪儿说理我也不怕。”
黎珊跳了出来叫道：“难道老娘怕你？！什么叫走路碰了一下？！你他吗的是拍我屁股，老娘的屁股是你拍的？！没有剁了你的狗爪子，你就该庆幸了！”
陈默一把扯住她，瞪了她一眼。“你给我闭嘴！孙姐，刚才的事情你应该最了解，我想听你说一句。”
孙风刚才跟郑军拦着其他人，也累的气喘吁吁，听见陈默问她，她拉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说道：“我们两个刚准备过来找你，就跟他们几个碰上了，他们是错身的时候拍的珊珊，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听见他拍的声音。然后珊珊就质问他们，他还说了一句手感不错。珊珊这才顺手就给了他一下，没想到他这么不经打，一下子就见红了。”
那个男人却笑道：“你们的证人跟你是一伙的，当然替你们说话了！我这边也有好几个证人，证明你们都是说的假话。”
周围传来了一阵喧嚣声，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其实大家都明白了真正的原因。两个女人总不会发了神经，才会想着跟一帮大男人动手。不过他咬定没有证据，就是想犯浑了。
陈默凑近黎珊的耳边说道：“你给炜子打电话，让他们过来。”黎珊会意地躲在了他的后面，在上学的时候，他们已经配合过多次了。
他又问郑军：“这几个人你认识吗？”
郑军摇了摇头说道：“第一次见，不过那个穿黑T恤衫的跟他们一起的我见过，以前是蒲公英乐队的主唱，现在可能是重新拉的一帮人。”
大家正说着，峦树闻讯赶了过来，在他身边，还有一大帮摇滚圈的大拿，这架看来是打不下去了。还没有走到跟前，峦树就大声笑道：“能走到这里的都是朋友，今天就给我一个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也承大家伙儿的一个情。”
对方见来了这么多的名人，也知道了这个架最少是现在打不起来了，几个人在一起小声聊着。陈默望着那个头被打破的男人，看其他人对他的态度，也知道这伙人以他为主。
陈默上前了一步说道：“朋友，冤家宜解不宜结，今天这件事的谁是谁非我看也都不用追究了，以和为贵怎么样？”
“你的意思是说，今天这一下我就白挨了？既然主人家都出来做和了，我也不再咄咄逼人，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让我也给你来一下，大家扯平；一个是拿一万块钱出来，权当赔罪。”
峦树说道：“朱大少，一万块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但是不能一概而论，我们这里还有许多住地下室，连明天的饭钱都没着落的朋友……军子，你这朋友的经济水平怎么样？”
陈默笑着说道：“峦大哥，今天给您添麻烦了，我也觉得不好意思，但是他这两个条件我都不能答应！”
峦树见惯了大场面，云淡风轻地问道：“是钱不凑手吗？这样的话，还可以协商。”
陈默摇了摇头说道：“我的女人被人非礼，虽然隔着衣服拍了一下屁股，又没有少块肉，但是我的心里却不舒服。更不要说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跟我提赔偿的事情了，我的意思是一分不赔，他想怎么着，我都接着。要不是我女人给他来了一下，看起来是我这边占了便宜，我还不会放过他了。”
峦树沉吟了一下说道：“具体的意见还是你们自己拿，不过，你们要是给我这个面子的话，那就不要在我这里闹事。我们好不容易组织了这场聚会，也不想因为你们就被破坏了。”
“我明白，您放心，只要在马场里，我绝对不会闹事。”
那个朱大少笑着说道：“合我脾气，你这性格我喜欢。峦哥，今天这个面子我给你，不会搅和了晚上的聚会。”
峦树摇了摇头说道：“退一步海阔天空啊，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让这一步，我也不能做这个恶人。你们今天在这里吃好，喝好，玩好。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你们了。朱大少，我这马场也有个医务室，虽然不比医院，但是也能帮你伤口消消毒什么的。”
“那就谢谢峦哥了。”
朱大少跟着峦树他们离开，人群也都散了开。陈默看见王峰似乎欲言又止，问道：“您认识这个朱大少吗？他是个什么少？”
“不过就是个富家子弟而已，他家在河北有个钢铁厂，在京城好像也有那么一点关系。”
“那他怎么会混进那么的圈子？”
“还不都是喜欢摇滚，现在这个乐队是他一手组建的，花的都是他的钱。”
“您知道他的全名吗？”
“好像叫朱少冲，应该就是这个名字。”
陈默笑着说道：“谢谢峰兄了，我倒要试试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拜托，您叫我什么都行，千万别叫我峰兄……”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
见陈默没有放在心里，王峰也恢复了正常心态。实际上，他对陈默一直很好奇，对金钱一点也不看重，做事也比较大气，看的出来，不是一般家庭出身。一个有钱的外地人，可能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陈默的家庭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是他爷爷毕竟是从副部级干部职位退休，不管是他在职还是退休，他的社会关系都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陈默从小就在这个权贵圈混着，曾经认下的干爷爷是副国级干部，他爷爷的几位学生，现在也是副国级领导。他也结识了不少京城的一些权贵子弟，虽然他们这些人在平时不一定能够用的上，但是遇到事，还都会给点面子。
而且，就是他们陈家，也有一个伯伯在京城能说得上话，虽然血缘关系比较淡了，但是一笔写不出两个陈来。他这个伯伯家的哥哥，在市局也是不大不小的领导，在这些事上，还是能够有大作用的。
还有一点陈默比较放心的地方就是，在京城，越是真正背景深厚的，也越是谦逊，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明枪暗箭来针对自己。只有那些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家小户，才会养出目中无人的下一代。
陈默的家庭在京城根本算不上权贵，他爷爷的副部级在下面可能算比较厉害了，但是在京城，一个没有掌权的副部级，真不算什么。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从小也被教育要怀着一颗谦卑的心，并且对京城权贵的家庭情况，都有一个大概的了解，也防止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陈默这边有一些关系，黎珊家那里的关系也不差。她爸爸的姑姑，也就是她的姑婆，现在也是正儿八经的厅局级干部，并且她丈夫的职位更高，一般的小事情，甚至不用惊动他，她姑婆直接就可以帮到。
正是有这样的底气，所以陈默跟黎珊他们虽然不惹事，却也不怕事。不要说一个下三滥的随便占女人便宜的瘪三，就是真正权贵子弟，他们占着理，也可以崩掉他们一嘴牙。
王炜和张晋跑过来的时候，事情似乎已经过去了，对方去了医务室包扎，人群也都散了。王炜连连大叫可惜，这个暴力男，没有打到架，遗憾不已。黎珊眉飞色舞地跟一帮朋友卖弄自己的飒爽英姿，她这一酒瓶给人开了瓢，又要让她嘚瑟好几天。
陈默连续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问出来朱少冲的底细，这也证明，他不过是个小人物。要是真正的重要人物，凭他打给几个不同社会环境的电话，早就知道了他这个人了。
不过，陈默也格外小心了起来，越是这种不知道天高地厚之辈，有时候搞出的事情，也越是难以收拾。他可不要在阴沟里翻了船，吃了大亏。
不过他身边有王炜这个一个打八个的，加上他也能对付五六个，一帮乌合之众，他们还真的不在乎。再说身边还有郑军，王峰他们这些人，吃不了大亏。
晚上的节目正式开始了，大部分的演出乐队和人员带来的都是自己的新歌，一个团队一两首，这其中自然是良莠不齐。不过王峰的两首歌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热捧，在众多的新歌里，这两首歌也确实算得上是精品。
相比较而言，郑军带来的这首新歌就有些让人失望了。他后来发布的歌曲，相比他的第一盘专辑，虽然制作更精良了，但是也避免不了摇滚人的局限，那就是去市场化，彰显个性，这也让更多的人失去兴趣。相反，王峰一直在寻求摇滚和市场之间的平衡，后面的发展也越来越好。
第十三章 约架
(); 郑军表演完毕之后，下台后就找到了陈默他们。“刚才峦树让人告诉我，朱少冲似乎打了几个电话，一方面是在调查你的资料，一方面是在喊人。我看要不我们现在就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对于郑军，陈默还是比较欣赏的，这不是那种歌迷对明星的欣赏，而是朋友之间的欣赏。刚才那种场合，他跟孙风一直挡在那几个男人和黎珊之间，不让黎珊受到任何冲击，要不是他们两个，黎珊再厉害，面对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也落不了好。
“没事，既然要玩，就要玩个高兴，我先打个电话。”
陈默将电话打到了他那个远房堂哥陈勇的手机上，陈勇虽然说是他堂哥，但是年龄已经三十五岁，跟他这个小老弟之间交到打的也不多。不过两个人终归是兄弟，有了什么事也不会推脱。他在市局是治安系统的一个实权科长，虽然听起来不过是个小喽啰，但是在公安战线，他这个实权科长的能量要比外人想象的更大。
接到陈默的电话，听说了事情发生的经过，陈勇果然没有推脱，把事情接了下来。“我在长平也有一点关系，你们先继续到那里玩，我一会让他们派几个人过去找你。”
“谢谢大哥了。”
“滚犊子，你不是叫我哥嘛，就不要说例外话。”
朱少冲对陈默的了解却比陈默对他的了解更细致，这里面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陈默虽然不是这个圈子的人，但是认识的人也不少。他在中油上班这个事情，也从来没有瞒着别人，所以朱少冲很快就了解到了陈默的一些事情。就是京城人，在国企上班，黎珊是他青梅竹马的女朋友，这些信息很快就被他确定了。
特别是听说陈默今天过来，连自己的车也没有，还是搭乘郑军老婆的车过来，他对陈默就更不放在眼里了。京城人就是这个尿性，走到哪里都死要面子，陈默连自己的车都没有，其实也就是个空架子。虽然这个陈默跟郑军，王峰他们的关系不错，但是这口气他一定要争回来，大不了事后再摆场酒，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相比朱少冲这边的排兵布阵，陈默他们都没有放在心里，也没想着再找其他人过来助阵。王炜和张晋都不是怕事的人，他们三个可是经过实战检验的，不要说对方那几个人，就是来一大群人，只要他们不被围住，他们也就吃不了亏。
一直玩到十一点多，这里的聚会还没有任何散场的倾向，不要说一晚上，他们这些人玩起来，连嗨三天三夜也是正常的。现场的不少人，丝毫不惧外面有治安警察的把守，迫不及待的就拉着对眼的女人寻找一个僻静的角落就大战了起来，更有不少人，拿出了各式的毒品，开始寻找那种迷失的快感。
黎珊他们几个女孩子一起去了一趟厕所，就碰到了有人在厕所里大战，连厕所都没有上，又转了回来。“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陪你爷爷去山里玩，太晚休息，明天又没精力了。”
陈默望了望王炜他们，王炜笑着说道：“我们也差不多了，这就去见识一下那个朱少冲的能力。苏沐，你跟黎珊，冉苒她们坐孙风的车，别跟我们走一起。一会儿结束了，回去簋街我请吃宵夜。”
至于汉默和他的那个日本女伴，很自然地被大家疏忽了。汉默好歹是国际人士，没人会冲着他来，怎么也要注意一点影响。
几个女人都有点担心，特别是黎珊，今天的事情是她惹出来的，虽然不畏惧对方，但是她也怕他们几个受到伤害。挽着陈默的手臂，她也变的柔情似水起来。“你不是给勇哥打电话了吗？他安排的人还没有过来？”
“他安排了长平的几个警察，已经过来了，在外面。不过我也想见识一下朱少冲的手段，今天不让他动了手，我们难道还要以后防着他？！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嘛！”
郑军还要再说什么，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您是公众人物，可不敢把您牵扯进来，否则您的歌迷会把我吃了的。什么都不要说，我领了您的情。”
一帮人准备完毕，昂首挺胸地走出马场。张晋戴上了他的露指拳套，他比不了王炜和陈默身强力壮，这个拳套就是他打架斗殴的常备武器，不锈钢的背鳍，打在人的身上都让人受不了，要是打在要害，可以直接致命了。
而陈默和王炜都空着手，这主要是他们两个相信自己的身手，再说动用武器了，这打架的性质就变了。
走出大门后，黎珊忍不住搂住陈默就献上了香吻。“打不过就跑，我可不想在病床前伺候你。”
陈默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把笑道：“放心好了，打架我还没有怕过谁。”
王炜可怜兮兮地望着苏沐，“你能也给我助助威吗？”
苏沐没好气地呸了一口，“想的美！”不过随后她也觉得自己的决绝有碍王炜的士气，柔声说道：“回头可以补偿你。”
黎珊被非礼引发的矛盾，她在了解后也是义愤填膺，这个时候，她没有想过劝王炜避开这个漩涡，反而特别欣赏王炜和陈默的态度。她的大度也让几个男人格外欣赏，有一种人不可貌相的错位感，谁能想到一个较小柔弱的女孩子，却有一颗大心脏。
可是冉苒就有些不那么爽快了，张晋本来是局外人，现在也被牵扯了进去，让她有些不开心，更担心。她还想再劝一下张晋，不过被张晋打断了她的话。“你想想，今天要是你遇到这样的事，结果会是什么样的。我相信，陈默和王炜也会跟现在的我一样，替你担下这件事。”
冉苒从在京城上大学开始，就一直想要融入这座城市，现在认识了张晋他们，距离自己的梦想也更近了。她不仅不笨，相反还很聪明，她也知道，自己开始的做派让黎珊和苏沐对她有些意见，如果今天逼着张晋临阵脱逃，自己在这个圈子恐怕也就无立足之地了。更别说，张晋是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听自己的。
相对里面的聚会来说，现在时间还早，虽然十一点多了，但是大部分人都还没有离开。停车场这里灯光大亮，车子还停的满满的。看见路边的两辆闪着警灯静静停在那里的警车，陈默觉得自己给陈勇打电话，似乎是个败笔。警察在这里，朱少冲他们想必不会在这里动手了。
不过，很快就有十五六个人分成了两帮，五六个人从里面出来，还有十个人从外围围了过来，让陈默觉得，朱少冲这个家伙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当着警察的面，他们并没有一开始就喊打喊杀，而是默默地围了上来。不过这种安静，却给了所有人更大的压力。陈默拍了拍紧抓住自己手臂的黎珊的手，望着领头的朱少冲问道：“想怎么打？”
朱少冲嘿嘿笑道：“这一会儿我们人多，我们说了算。”
“比人多么？没必要！对付你们这些土鸡瓦狗，我们三个人就足够了。现在就看你们讲不讲规矩了。”
“讲规矩怎么说，不讲规矩怎么说？！”
陈默笑了笑说道：“讲规矩的话，我们就避开警察挑个地方，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不讲规矩，我就直接让警察过来抓人了。”
朱少冲不是傻瓜，他这会心里已经有些明白，自己具体恐怕撞上铁板了。能够指挥的动警察，说他是个普通人，谁也不会相信。不过这一口气不出，他在圈子里还怎么混，以后谁还会理他？！所以这一会儿他也不可能就怂。
他笑了一笑说道：“京城这地界的规矩我也懂得不少，不过你确定你们就这三个人？！我们可是十五个能动手的！”
“废话，想打就打！”王炜沉声说道：“沿着河边的小路到高速路桥下面，那块地界不错，要打就跟上！”
他率先走向了自己的摩托车，张晋也紧随其后。陈默想了想，从汉默的手里抢过了摩托车的钥匙，跟他说道：“先借用一下，你去坐郑军的车。”
汉默可能是第一次见识中国式的约架，格外兴奋，拍着郑军的肩膀笑道：“我们快点跟上他们，我也很想看看他们三个人如何对付十五个人。”
既然朱少冲讲规矩，陈默也就不太担心了。今天晚上不会出大事，最多也就是打一架，或者是打人，或者是挨揍。像这样的约架，不要说人命，就是重伤都不会有。他就怕那种不讲规矩的，一上来就是你死我活，那样的话，结果就太不好判断了。
他拨通了长平这边跟他联系的警察的电话。“熊哥，您好，我是陈默。今天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对，我们谈好了。谢谢您能过来帮我坐镇，回头我让勇哥摆一桌，我再好好敬您一杯。”
“您这话就例外了！陈勇是哥，也是我们哥，我们就跟兄弟一样，就不要说别的话了。赶明儿进了城，我们找个地儿，好好喝一杯就好了。”
挂掉了电话，三辆拉风的摩托车在队伍的最前方呼啸而过，五六部小车紧随其后，刺目的灯光犹如把把利剑，直插黑暗的荒野。
第十四章 三对十五
(); 初秋的京城，偏僻的郊外，阴影中，不少恋爱的男女紧紧拥抱在一起，体验着无人打扰的缠绵。突然之间，轰鸣的发动机声音惊飞了不少飞鸟，也惊动了那些**的男女。
“飙车党？！”女的抬起头，望着那一串车队。
“不像，这里的道路不适合飙车，听说那边的马场在举行晚会，应该是参加晚会的人。诶……车停下了。”
他们在视线里发现，一对跟他们在做同样事情的男女在明亮的灯光下狼狈地从桥下逃离，引来了他们一阵嬉笑。男的在女的胸前轻轻揉捏着。“幸亏不是向着我们这里来，他们是不是抓奸的？！”
女的好奇心大涨，强忍着身体的兴奋望了过去，只见几辆汽车停成了一排，十几个人从车上下去，向桥下的荒地走去，另外还有几个人在路边看着。只见对方似乎在一起说了一会儿，紧接着就动起了手。“打架了，打架了诶！”
“我知道，看来这是约架的，这些人真是的，打个架还跑这么远！”
张晋心里暗暗叫苦，由于事先讲好的规矩，都不许动用武器，所以他的拳套也被收了起来。可是只靠身体，他最多也就勉强能应付一两个人，所以，一开打，不一会儿，他就挨了好几拳，好几脚。他也顾不得陈默和王炜他们，按照陈默的计划，飞快地向荒野跑去，逃离这个包围圈。不是他不行，实在对方人有点多。
他的身后跟着三个人，被他带着跑向了远处，而剩下的十二个人，六个一组，对付王炜和陈默两个人，看来对方已经筹划好了。
张晋在逃跑的过程中还在关注着身后的情形，不一会儿，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王炜和陈默也跟他一样，开始带着人在野地里跑着，想把人分散开。
王炜心里也在后悔，早知道是这种约架，他就多喊一点人来了，他手下那几个兄弟，打起架来，可都不差。可是没有后悔药吃啊，他们原以为会不讲规矩，那样他们就可以下死手，自己吃不了多大的亏。但是像这样的打法，下死手就有些不合适了，不下死手，对方退了又上，犹如牛皮糖一般，自己这边只有三个人，双拳难敌四手，现在他吗的双拳要对十二只手，注定要吃亏了。
一个跑的最快的人追了上来，王炜头也不回，一个急停，侧身就是一脚，将他踹进了犹如臭水沟的温榆河，接着又跑了起来。
看到那个家伙喊着救命，两个同伴连忙去拉他，王炜笑了起来。只有三个人，他就不在乎了，拼着挨几下，也要把他们都解决掉。
三个人之中，最惨的就是陈默了，因为今天就是以他为主，加上他身强力壮，对方就安排了六个人来对付他。一开始，他是挨了无数下，身上被踹了几脚，从好不容易跑出了包围圈。
“他吗的，失策了，对方十五个人，还跟他们讲什么规矩啊！虽然限制了不用武器，不会出大事，但是没有武器，自己这三个人还真拿十五个人没办法。”一边跑，陈默一边想着，该怎么破局。现在的问题是，要打，还不能打出真火，否则的话，结果还就无法预测了。可是不下重手，三个人想打败十五个人，还真没有办法。
看到远处王炜一脚将追他的人踹进了河里，陈默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反正温榆河又不深，淹不死人，把人搞进河里去，是个好办法。心里这样想，他也向河边跑去。
冉苒看着三个人被追的如同过街老鼠，焦躁地在那里跺脚。“这太不公平了，我们才三个人，他们十几个人，这怎么打？！”
黎珊是个本土妞，比她对这些规矩要熟悉的多。像这种约架，分的种类很多，现在这种是最和平的。即使打输了，最多也就是受点小伤而已。不过假如陈默鼻青脸肿的，他姑姑又还没有走，知道了肯定又会责怪她了。
在陈家，她连陈一舟都不怕，偏偏有些怵陈抗美。这个姑姑就像一个完美的标杆，让所有人对她仰望，黎珊虽然自视甚高，但是在她面前也没有底气。而且陈默对这个姑姑也尊敬的很，她说什么他都听，真让她对自己有意见了，以后的家庭矛盾别指望陈默站在自己这边。
郑军在一边也是看的热血沸腾，他是长安人，自古以来，长安人就以彪悍出名，即使现在，长安的道北，也是全国最出名的混乱之地。带着鲜明西北性格特征的他豪爽，仗义，不过虽然他也想加入进去，但是他明星的身份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现在他们约架只是小事，要是自己加入进去，小事就要变成大事了。万一以后被揭发出来，今天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观战的众人虽然心态不一，但是都看的热血沸腾。特别是王炜逆转了局面，反过来追着三个男人打，更是让苏沐的心都快要被融化了，哪个女人没有一个英雄梦，而这个时候的王炜，身上就充满了迷人的气息。
王炜的反击也让追他的几个男人措手不及，他的身强力壮给了几个男人巨大的压力，现在虽然有三个人，但是他们却对打败他失去了信心，寄希望另两个同伴能够立即过来。
王炜首先迎上的就是他们三个男人之中最强壮的一个，只有先解决了最强者，才有机会破局，如果被弱者缠住，这个强者就会给他带来巨大的麻烦。
一粗一细两个手臂相撞的一刹那，王炜已经接着惯性跳了起来，他那超过九十公斤的强壮身体一下子就将对方压在了身下，让对方连翻白眼，隔夜饭都只差吐了出来。不过他的后背也被随后追来的男人一脚踹上，他怕引发内伤，没有硬挨，而是借着这股劲向前翻滚。
两个男人趁他倒在地上，在他身上踢了两脚，他像没事的人一样，等他站起身来，两个男人已经萎缩了，因为他们觉得仅靠两个人根本应付不了对方。
事实也确实如此，王炜的力道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只是一人挨了一脚，两个人就倒在地上干呕了起来。
解决了这两个人，他抬起头来，只见陈默向着自己冲来，一边跑，还用手指着身边的温榆河。王炜会意地一笑，让出了身边的路，等陈默跑到身边，他向前冲去。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他如此强悍，有些愣神，不过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跑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已经跟他撞在了一起，对方一声大叫，不过戛然而止，显然也是一下子岔气了。
陈默经过王炜的这一阻拦，也缓过神来，原地一个转身，顾不得开始倒下的三个人，也回头冲了过来。对方还剩下五个人，其中还包括算是伤员的朱少冲，就是加上另外两个从河边跑过来，也才七个人还有战斗力。
王炜和陈默相视一望，笑了笑，形成了默契。他们已经决定不再跑，而是跟对方硬抗。反观对方，十二个人，一个被踹下河，四个被王炜解决，虽然还剩了七个人，现在也是士气大降。
像这种街头打架，根本不可能持续太久，如果是短兵相接，最多几个回合就会分出胜负，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无组织，仅靠士气支撑，士气低落了，这个架也就快结束了。
王炜和陈默却不管对方还有七个人，他们两个人经常打架，对自己的能力熟悉的很，眼前这七个人，他们还真不放在眼里。
可是就在他们两个人准备大施身手的一刻，朱少冲突然叫道：“住手！”
陈默和王炜好整以暇地站了住，望向了朱少冲，表面上毫不在乎，实际上两个人都在调整自己的呼吸，尽量让气息平稳下来。
这个时候，另一边的三个男人押着垂头丧气的张晋返了回来，不过还好，打人不打脸，虽然不知道身上挨了几下，最起码脸上还是光滑的。
朱少冲连忙冲着那三个男人叫道：“老钟，放了那小子。”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楞了起来，他又笑着说道：“哥们儿，我们这也算不打不相识了，冤家宜解不宜结，今天算起来还是我们这边吃了大亏，到此为止怎么样？！”
陈默问道：“什么讲究？”
“我们又不是深仇大恨，总不至于再打下去，到时候打出了火气，也不好收拾了。我也看出来了，你们几个也不是省油的灯，我朱少冲虽然不怕你们，但是也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就跟你们做了仇人。今天的事情归根结底是我的不是，我们也就大家都让一步，就此停手。”
王炜是个不太喜欢动脑筋的人，以往也都是陈默，张晋跟别人谈判。今天他们三个人没有吃大亏，反而占了不少便宜，现在对方要停战，他们当然也没有什么意见。
陈默向被放的张晋问道：“没事吧？”
张晋有些不好意思，三个人就把他收拾了，陈默他们这里十二个人，反而还占了便宜。“我没事，挨了几下，就当被狗咬了。”
这句话让两边的气氛又紧张了起来，不过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大家也都知道，不管打赢了还是打输了，最少京城人在嘴上不会落了架势，倒也没有人真的当真。
第十五章 化干戈为玉帛
(); “朋友这话有些拔份儿啊，这嘴皮子功夫我自叹不如啊。”朱少冲转向陈默问道：“我之所以停战，倒不是怕了你们，只是不想事情搞的不可收拾。为了一点小事，闹出一场大纠纷，实在是有些不划算。你怎么看？给个准话儿！”
陈默笑道：“京城这地界，谁都不要仗势欺人，最大的党就在这里驻扎着呢。我们几个不惹事，也不怕事，既然你想息事宁人，我们也没什么意见。炜子，你什么意见？”
王炜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想打咱就接着打，不想打了就回家睡觉。”
他这一副高手做派实在是装X的很，不过他也确实厉害，现在倒下的几个人，都是他一个人搞定的。要说起来，陈默倒也不差，可是关键是他一直被人追，等缓过气，就结束了，没有表现的机会啊。
朱少冲笑道：“不打不相识嘛！虽然今天发生了一点不愉快，但是我对几位还是很欣赏的，要不我们现在回城，我摆两桌，大家坐下来聊聊，以后说不定也成了好朋友。”
那边等着的几个人见他们停手，也都走了过来。黎珊听到朱少冲的话忍不住哼了一声，不过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挽住了陈默的手臂偎依在他身上。
陈默沉吟了一下说道：“等你改掉了你这见了女人就想沾点便宜的恶习，我们也许有机会成为朋友。”
朱少冲有些尴尬地哈哈笑道：“那好，当朋友的话以后再说，今天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现在以和为贵。那就这样吧，我们有机会再见。”
“山不转水转，以后有缘再见，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陈默他们行动都没有问题，但是他们既然已经占了不少的便宜，这个时候当然要表现的谦和一点。陈默虽然说要先走，但是他们只是让出了位置，一群人站在了一边，等他们将几个受伤的兄弟搀扶起来离开，他们才会离开。
在陈默他们的记忆里，从小约架，哪怕当时打的再厉害，宣告结束后，都必须要表现的彬彬有礼。当然，这是指因为意气之争引发的斗争，如果因为女人，因为仇恨引发的斗争，是不会有今天这么和平的结果的。
这个里面，陈默在警方的势力，也给了朱少冲很大的压力。哪怕他就是个二百五，他一个只是小有势力的外省人，也不敢真正在京城闹出太大的动静。除非他调查清楚陈默的一切，确定自己可以对陈默形成碾压。
看到朱少冲他们的车尾灯消失在视线里，王炜才有些扫兴地说道：“今天我们的反应有些不在状态，要么用警察对付他们，要么多喊一点帮手来，结果高了我们三个人对付十五个人，局面太被动了，打架也没有打畅快！”
张晋在一边叫苦地说道：“你是没畅快，可是老子挨了不少下，最少三天内剧烈活动不了。”
听张晋这么一说，肾上腺素已经降下去的陈默也觉得自己浑身疼痛，一开始，他可是挨了不少黑拳，大腿上被踹了一脚，刚才不觉得，现在可是疼的一颤一颤的，想必是伤到肌肉了。
陈默看了看时间，招了招手说道：“走吧，我们也回去。等会儿进了城，看看哪里有药店，买点正红花油。”
黎珊说道：“我们家里有……”
“我们家有，张晋家里肯定没有……今天晚上就算了吧，看演出的时候也吃了不少东西，现在也不饿，明天晚上再聚吧！”
张晋虽然呲牙咧嘴，却还说道：“哪里睡得着，你有事就先回去，我们几个还要晚点再睡。”他跟汉默跟那个日本妞解释说道：“陈默明天还有事，我们不用管他。反正你们明天不上班，我们今天好好乐一下。”
汉默这个时候才用英语说道：“这是我看过的最绅士的决斗，你们都很有贵族范。”
陈默忍不住腹诽，你这是没有看到打的头破血流的时候，要不是还摸不清对方的底细，这场架哪里会如此和平解决。
朱少冲也是被逼上了梁山，他如果不打这场架，他的脸就丢尽了，现在打了，即使是打输了，但是也让所有人知道，这不是他怯弱，只是势不如人。
打一场架，可以保留自己的面子，每一个人都知道该怎么做。在京城，或者说是在整个北方，真正的打架的原因，一大半都是因为面子问题。不要说今天黎珊把朱少冲的头打破了，就是因为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因此引起的纠纷也是多不胜数。
今天朱少冲如果不打这一架，他今后就会没脸面在这个圈子里混，所以这场架他必须要打。虽然打输了，但是这也不会让他丢脸，有时候，风气就是这么奇怪。
峦树从电话里得知了事件的结果，诧异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跟胖子老臧说道：“还真是邪性了，十五个人打三个人，竟然还打输了！”
老臧嗤笑着说道：“你以为朱少冲敢真打啊？！这小子比谁都精明，这个陈默肯定是有点后台的人，朱少冲没有摸清他的底细，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真的动手！现在去打一场，面子上过的去就好了。”
“你跟陈默接触的多一点，这小子什么来路？”
“他很低调的一个人，不过从他说话做事来看，反正不是个平民子弟。你想想啊，谁会那么大方，写的两首歌都不要钱？！刚刚从学校出来，就开个大使馆牌照的进口高尔夫？据说他家在二环内还有个独门小院，行势不会太差的！”
“这么说来，还是个值得结交的对象了？”
老臧点了点头说道：“只要他还在这个圈子里混，以后有的是机会。”
从北郊进城后，到了亚运村，陈默在药店买了两瓶正红花油，给了王炜和张晋一人一瓶。“你们也别玩太晚了，看看明后天晚上，有时间了，我给你们打电话，到我家喝酒。”
他们应了一声，叫上了汉默，驾驶着三部摩托车呼啸而去。孙风独自开车回家，郑军开车送了陈默他们回家。“你们三个感情真有点让人羡慕啊！”
“为什么这么说？”陈默坐在副驾驶座上，点燃了一根烟，塞进了郑军的嘴里，自己也点了一根。黎珊嘴巴动了动，在郑军面前，没有说他。
“要是一般的朋友，帮你打了架，你最少要好酒好肉伺候着吧。可是现在，你连吃饭都不请，直接就回家了。”
陈默嘚瑟地笑道：“那倒是，我们几个已经不在乎表面功夫了。”
将陈默送到了家，郑军记住了他家的地址。“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我们下次再聚。”
陈默点了点头，“改天电话联系……”
院子里一片安静，陈默和黎珊生怕惊醒了陈一舟他们，蹑手蹑脚回到了东厢房，一直到进了屋，才长吁了一口气。
一进屋，黎珊就搂着陈默的脖子跳在了他身上，双腿盘在了他的腰上，嘴巴就凑了上来。“来，赏你一个热吻……”
两个人纠缠了一番，陈默拍了拍她的屁股。“轻点，舌头都被你啜麻了！快把正红花油找出来，我身上也挨了好几下呢！”
“哪儿呢……哪儿呢……”黎珊连忙摁亮了灯，帮陈默脱起了衬衣。看到他的肩胛骨和后腰处的淤青，嘴巴就亲吻了上去。
陈默被她吻的心里火热一片，顾不得再去上药，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双手沿着她T恤衫的下摆就伸了进去。黎珊的身材一流，虽然稍微有点丰腴，但是手感美妙无比，不一会儿，两个人已经紧紧连在了一起。
年轻人总是喜欢贪欢，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两个人都起来晚了，一直到陈正等的不耐烦了，跑过来敲门。“哥，起床了！快起来吃饭了，一会儿云安大伯他们一家就过来了……”
“就起了……”陈默迷迷糊糊拉开了窗帘，窗外的阳光刺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黎珊娇吟了一声，拿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在床上找了舒适的姿势又睡了起来。陈默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快起来了，瞌睡的话，一会儿去了密云再睡。”
云安大伯是陈默的堂伯，也就是在市委当领导的那个，昨天晚上给他帮忙的陈勇，就是他的大儿子。他们一家虽然在老一辈上比不过陈默他们家，但是第二辈和第三辈，目前都比陈默他们家混的好。
陈云安属于是正厅级干部，他还有一个弟弟陈云鹏在南方也当上了市长，而陈默他们家，他爸只是个处级干部，姑姑的级别高一点，也只是个副厅级，跟他们没的比。
至于第三辈，他们家的同辈大部分都进入工作岗位了，在各行各业混的都不算差，而陈默们这边，还只有他一个也才刚刚上班。
不过由于陈云安兄弟俩以前也没少受老爷子的恩惠，跟他们一家的关系还算融洽，偶尔也约上两家一起搞个聚会什么的。（出门了一周，今天回家了，从今天开始，每天两更，多谢各位的支持。）
第十六章 又遇
(); 陈默他们刚刚吃过早饭，陈云安一家就乘坐两部车过来了。陈云安相貌严肃，陈默小时候挺怕他的，直到长大了才改变了过来。他虽然身居高位，不过在陈一舟面前，一直保持着晚辈的角色。
他今年也快六十了，虽然还没有退休，不过他的政治生命差不多已经结束了。现在的他无欲无求，也不指望进步了，对陈默他们这些晚辈也温和了许多。
闻到满园的酒香，他还特意跑到储藏室去观看了一番。“叔，今年酿了不少啊！等酒酿好了，可要给我多送点，去年搞了20斤，我还没喝到就没有了。”
陈一舟站起身迎接着老哥哥陈一华，陈一华虽然比他还大几岁，但是身体却比他要好的多，连忙扶着他说道：“你身体不好，别起来了，我们老兄弟了，还讲什么客气。”
陈一舟这才坐下笑道：“今年葡萄没有给你们送，全部酿酒了，四五百斤葡萄，最少可以做三百多斤酒了。回头让小默给你们多送点过去。”
陈云安有三儿两女，今天陪着一起来的有他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他们也都结婚了，几大家子人开了两部车，挤的满满的。现在交警对小车超载管的不严，何况这种挂着市政府牌照的小车，就是看见车里挤满了人，也不会管这个闲事。
除了最小的儿子陈昱还在读军校，其余的都结婚了，有了孩子，论起人丁，比陈默家多了不少人。来的三个小孩子看着院子里的葡萄，还有梨，个个兴奋的不得了，跟在陈正后面，让他给他们摘。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陈默没有看见陈勇，跟他老婆武艺问道：“大嫂，勇哥怎么没有过来？”
“就要出门，又接到电话，辖区出了案子，这不又自己跑了。”
“为工作嘛，应该的。陈晓涵，去跟你小正叔叔摘葡萄去啊。”
陈晓涵论辈分是侄女，却比小沫儿还大两岁。她现在知道害羞了，捂着嘴巴说：“我在掉牙，不能吃甜的。”
武艺笑着说道：“去玩吧，少吃一点没事儿的。”
黎珊拉着她的手笑道：“不怕，阿姨小时候也掉过牙，还是照样吃糖。”她长的漂亮，笑容甜美，陈晓涵也喜欢她，顺从地跟着她到一边去玩。
康学东带着刘夏和一一也从外面走了进来。“哎呀，我这还来晚了，没耽误大家时间吧？”
陈抗美笑道：“客来不怕晚，今天让你这老总当司机，再晚也有面子。”
“我算什么客啊！说起来，这些年这个小院我比你可要待的多。您好，陈哥，每次看到你们这一大家子，真是让人羡慕啊！”
“羡慕个啥啊！我这可是操不完的心，哪里比得上你轻松快活。”
人都到齐了，众人也就没有多耽搁，准备出发。陈正从树上摘了一堆梨和葡萄，又用竹竿对着树上的红枣来了几杆子，掉了一地的红枣。一大群人笑呵呵地在地上捡，用水洗了洗，装了起来，带到路上给孩子们吃。
两大家人，开了四部车，还是沿着京承高速，一路向北，这可比陈默他们昨天晚上去的地儿要远的多，一直到京城的最北方密云水库。
他们今天要去的地儿是密云水库的骆驼培训中心，这里是市委的内部的培训中心，不过也有附属的游乐场所，并且各项服务要比外面要好的多。
这里的气温，即使是在炎热的夏季，也要比市区要低三五度，现在气温慢慢下降了下来，进入山区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凉意。
陈云安身居高位，他的驾临让游乐中心的大小领导都严阵以待，还为他们专门准备了一个小院，不仅可以打麻将，烧烤，钓鱼，还准备了一艘游船可以到水库里面去玩。
几个孩子一下车，就被船吸引住了，不过大人们没有几个愿意坐船的，结果刘夏带队，带着一一和几个小孩子还有陈正，就坐上船游玩。
孩子们一离开，大人们就轻松了。男人一帮，女人一帮，很快就凑够了两桌，他们还特意挑了两个离的最远的棋牌室，坐了进去，谁也不干涉谁。
陈默的二堂哥陈阳可不愿意陪自己的老爸打麻将，但是陈默执意不肯上场，他也只有勉为其难地坐了上去。
陈建军还笑他：“陈阳，今天我们三个长辈跟你一个晚辈打，肯定是你赢。”
陈阳故意苦着脸说：“您不知道我爸那脾气，我哪敢赢他的钱！”
陈云安笑骂道：“你个兔崽子，老子还会差你的钱！你要有本事，今天就把我们几个人身上的钱给赢光。”
陈阳算是陈家的另类，大学毕业后没有进政府机关，也没有进国企，而是跟几个同学一起开了一家旅游公司。因为陈默的关系，他跟曹郁也挂上了勾，现在两个公司全面合作，一方有权，一方有钱，生意做的很不错。
陈一舟和陈一华却没有掺和晚辈们的娱乐，两个人一人抱了根鱼竿，坐在水边钓起了鱼。陈一舟手脚不灵便，与其说他是在钓鱼，不如说他是在散心。坐在大树下，吹着山间的凉风，跟老哥哥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享受这份闲适。
黎珊出门的时候，就带上了自己的画架，她帮着陈默将陈一舟伺候好了，就在不远处的水边，找了一个风景秀美的地方，开始了作画。不过她的视线却没有对着风景，而是将两个老人和躺在旁边的陈默给画了下来。
或许是昨天没有睡好，陈默伺候好了爷爷，自己摊开了毛毯躺在上面，不一会儿又迷迷糊糊睡着
了。
陈一华看着陈默从一开始给陈一舟摆躺椅，垫毛巾，又给他们泡茶，装鱼饵，全部忙活完了，才在他们身边不远处睡下。“小默不错，你这也算享了他的福啊！”
“我这两个儿子不成器，要是孙子再不成器，哪有脸面去见祖宗了。别的方面不说了，最少在孝顺方面，他比谁都尽心。”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陈默醒过来的时候，觉得眼前的一切跟自己睡之前似乎毫无变化。掏出手机看了看，才知道自己竟然睡了半个多小时了。
经过这一会小憩，他觉得自己的浑身又充满了力量，昨天受伤的地方，似乎也舒坦了许多。他跑到两个老爷子跟前一看，两个人面前的小桶里仍然空空如也，显然他们的精力也没有放在钓鱼上面。远处黎珊向他招了招手，他又跑去看她画的怎么样了。
虽然四周风景如画，但是黎珊的取景却只取了一小块，蜿蜒的岸边，三五棵树，两个老人垂钓，身影都似乎模糊不清。稍近的地方，陈默躺在树下，却不是在睡觉，而是靠在树上，嘴里还含着一根野草，表情玩世不恭，像个小流氓。
“这哪里像我，艺术源于生活，但是不能脱离生活啊！”
“哪里脱离生活了？我画的不是现在的你，是昨天晚上的你……”
陈默心里一热，要不是跟长辈们一起出来，他都恨不得扛着她进入林中，跟她来一场天为被地为床的快乐运动了。他四周望了一眼，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下午放肆一下。
远处，一群人走了过来，有男有女，陈默看了一下，一个都不认识，就又转回了目光，跟黎珊讨论起了她的画。
可是不一会儿，身后却传来喊他的声音。“陈默……”陈默转过头来，只见头上戴着帽子的朱少冲表情由狐疑转为微笑。“看的像是你，还真是你啊……”
陈默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也楞了一下，虽然昨天打了一架，不过自己这边没有吃亏，他这个人调戏黎珊虽然可恶，但是被黎珊砸了一酒瓶，也算遭了报应。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陈默也不会给他脸色，笑了一下说道：“这么巧啊，这是陪长辈们过来吃饭？”
从众人的站位，陈默也可以清楚地分辨出，他在这群人里面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角色，不仅因为他的年纪最小，也因为他是站在最后面。
这群人原本已经走了过去，只有一个年龄比他大一点的年轻人停了住，走了过来，其他人都还有说有笑地向前走着。只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向这边望了一眼，又转过身跟其他人说起话来。
朱少冲完全没有了昨天晚上的傲气劲儿，笑着说道：“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哥朱少伟，我们今天跟我爸一起陪几位领导吃饭。哥，这位是陈默，旁边那是他女朋友，我头上这一下，就是昨天他女朋友打的。”
朱少伟大概二十五六岁，身体魁梧，看起来面容憨厚，脸上的笑给人一种很真诚的感觉，不过实际上是什么样的性格，可不一定是表现出来的这样。
听到朱少冲这么说，他楞了一下，回头骂道：“你小子又没干好事是吧？！回头看我怎么教训你！”他笑着走了过来，双手跟陈默握住说道：“我这弟弟天天做事不靠谱，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多原谅。”
陈默陪笑着说道：“一场小误会，事情也过去了，不打不相识嘛！”
“说的好，不打不相识，改天我做东，再向您赔罪。今天要陪领导，我们马上还要先过去。您在哪个包厢，中午我过来先敬个酒……”
“别客气，都是年轻人，哪有那么多讲究！中午要是有时间，您就来江南院，我们在那里面吃饭。”
看着他们两个离去还不是回身摆手，黎珊笑说：“这就化干戈为玉帛了？”
“还想怎么样？”陈默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占了便宜就别卖乖了。”
第十七章 捷径
(); （最近一直俗事缠身，加上网络不给力，许久没有爆发了，从昨天开始，一直到上架，我会保持每天两更的节奏，偶尔还会爆发一下，希望兄弟们多多支持！）陈抗美也从江南园林样式的江南院里走了出来，她对打麻将没有兴趣，但是被陈云安的老婆拉着说话，她是老大嫂，陈抗美也只能陪着一起聊了好一会儿家长里短。
从拥挤的都市来到这秀丽的风景地，不出来亲近一下大自然，反而待在屋里面打麻将，真是白瞎了跑的这将近一百公里的路。
这些年，世界各地她也去了不少地方，水库这里的风景对她来说，实在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但是亲近一下大自然，也会让自己的内心愉悦起来。
远处，老父亲跟大伯躺在树荫下的悠闲，陈默跟黎珊站在画架前窃窃私语，组成了一幅美丽画卷，她忍不住端起了相机，将镜头拉进，把他们的样子都拍了下来。
“陈司长……真的是您啊！什么时间回国的？老林回来了没有？”
陈抗美放下了相机，愣了愣神，脸上露出了迷人的微笑。“杨主任，您好，好久不见。”她走下了门口的台阶，跟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握了握手笑道：“我回来是给老父亲过生日，国斌这次没有回来。今天周末，怎么还在谈工作？”
“有些应酬总是难免的……”杨主任呵呵笑道：“你这是跟陈书记一起过来的吧？一会儿我也过来敬个酒，现在就不多打扰了。”
打过了招呼，他们一群人又向前走去，陈抗美也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抱着相机，向陈默他们那边走去。
而杨主任他们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四合院前，一帮服务人员立马迎接了上来，将他们带了进去。一个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笑说：“杨主任，刚才那位比较眼生啊，如此出众的女人，可是不多见。”
杨主任哈哈笑道：“趁早把你心里那点小心思收起来，这样的女人，连我都只能远远欣赏一下，可不是我们消受的起的。她老父亲是副部级离休干部就不说了，老公现在也是司局级大使，公公更是我们国家第一批优秀外交人员。我们市委的陈云安书记你知道吧，那是有名的铁包公，是她大哥。不论从哪个方面来比，我们都没得比啊……”
他们言者无心，可是朱少伟和朱少冲两兄弟却听在了耳朵里，他们两个可是看见了，刚才那个女人站着的门口，可是清清楚楚地镶着江南院的牌匾。
朱少冲现在的心里只有庆幸，如果昨天晚上真的没有自让一步，硬斗下去，今天自己恐怕是没有机会来这里吃饭的了。难怪父亲一直劝自己，在京城要低调一点，或许一个看的不起眼的对手，背后却有着自己得罪不起的后台。
自己一家为了跟杨主任保持关系，就花费了无数的精力和资源，而看样子，他还远远不能跟陈默的后台相比。陈默，陈司长，陈云安书记，他们都姓陈，只要不是傻瓜，谁都知道，他们有可能是一家人啊！
等所有人安顿下来，他凑近了他父亲的身边，低声将昨天的事情说了出来。原本满脸堆笑的朱光明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以安排饭菜的理由回到了院子里，脸就垮了下来，恨不得给自己这个小儿子来几巴掌。
不过这种小孩子之间的纠葛，又没有发生什么严重的后果，他作为一个处于弱势的长辈，这个时候也不是他出面的时候。他即使再弱势，但也是冀北赫赫有名的亿万富翁，跟一个小辈道歉，要是对方接受了还好说，要是对方不接受，这就纯粹是结仇了。
但是他不能赌，因为他不知道对方的详细底细，不了解对方的性格，在不清楚对方情况的情形下，现在只能让晚辈们出头。
“少伟，一会儿你过去打听一下，花点钱，问问那些服务员，对方什么时候开席。开席半个小时后，你跟少冲过去拜见一下对方，刚才既然碰见了，你过去打个招呼也不算失礼。但是你记住，不要随便跟他那些长辈攀谈，只需要留意一下就好了。市委姓陈的书记，陈副书记的底细我们清楚，肯定不是。不过政法委还有一个姓陈的副书记，我怀疑就是这个陈默的长辈……”
朱少伟笑着说道：“我刚才跟这个陈默见了一面，看他也不是那种得势不饶人的人，我觉得，这件事情分开来看，其实也有一定的好处，不打不相识嘛，说不定我们又可以多一条路了。”
对这个大儿子，朱光明还是很信得过的，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帮他理了一下衬衣领子。“你去总台那边，帮他们把单买了，不管怎么样，我们要把心意表示出来。”
离他们不远处的水塘边，陈抗美坐在陈默睡觉的毯子上，招呼陈默坐在她的脚边。“我回国的事情也办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回墨西哥，现在你是家里的顶梁柱，能照顾好爷爷吗？”
对于姑姑的离开，陈默并不意外，她这次回来能够待这么久，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姑姑放心，爷爷就交给我了。”
陈抗美笑着捏了捏他手臂上的肌肉。“这次回来，看你跟你爸妈他们重归于好，姑姑也很开心。一直以来，姑姑都想让你到国外多走走，多见见世面，这对你的眼界，心态都有好处。但是你爷爷的身体不好，也拖累了你。”
“什么话……这怎么算拖累，要是把爷爷丢在家里，我在外面也自由自在不起来。”
“我知道你心善，不过这对你的成长并没有好处……你看薇薇，虽然比你还小两岁，但是从眼界上来说，你还比不过她。”陈抗美舒了口气，又说：“不过她是女孩子，又贪玩了一些，以后的发展也不一定比你高。你对未来有什么考虑吗？”
陈默摇了摇头说道：“太长远的规划没有，现在我就脚踏实地，好好上班，照顾好爷爷的生活。”
“爷爷去世了以后呢？”
陈默也叹了口气，望向了远方。“我没有想那么多……”
陈抗美说道：“你大三的时候，跟黎珊一起去国外交流了一年，她去了巴黎一年，心里就一直想再去巴黎进修，你就没有这样的想法？我记得你回国的时候，史提文教授还一直劝你到牛津进修的，你就不想再去深造一下？”
“姑姑很想我继续去深造？我一个外语专业的，虽然学的是国际贸易这方面，但是我一直认为，国际贸易在学校里学习，远不如在社会上实践。”
“我是一直想你脱离石化行业，虽然我们家就是这个系统的，但是正因为如此，才知道，想在这个行业内出头，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你才23岁，即使三十岁之前能够升上处级，但是想成为厅局级，最少需要你到四十岁，僧多粥少，我们这里面想要出头，有时候比政府机关还要难。”
陈抗美迟疑了一下说道：“姑姑跟你姑父现在在外交部也有一些关系，你若是想转到外交部门，以你的级别，我们可以直接将你安排为二等甚至一等秘书，不需要两三年的时间，就可以将你安排为某个小国的参赞，只要你工作努力，不出纰漏，三十岁左右调到大国当参赞，或者在某个小国当公使都是有可能的。”
若是以前，陈默肯定会毫不迟疑地答应了自己的姑姑，因为他知道，姑姑说的这条路，的确是升官的捷径。参赞和公使，一般按照不同的实际情况，级别会略有不同，但是一个参赞，最少也是正处级干部。
在外交行业，不出差错就是成绩。并且由于这个圈子比较封闭，级别在这个行业的作用远远低于其他部门，所以想在外交部混级别，是最容易的。
举个例子来说，像美国大使，一般都是副部级的大使领衔，但是像一些太平洋岛国的大使，甚至只是一个正处级，这个中间的差别就非常大了。
陈默现在是科级干部，在中油，想要升上处级，最少需要五六年的时间，这还是上面有人的结果。但是如果在外交部，更多的不是看级别，而是看职位，只要陈默不去争一些敏感职位，想从科级升上处级，两三年的时间就可以升上去。
假如现在他去了外交部，陈抗美稍微运作一下，去英国大使馆当个秘书之类的，用一年的时间过度一下，就可以升上一等秘书。这个时候，他如果主动要求去一些小国，或者是条件艰苦的国家，一个参赞的职位就很容易谋求。
只需要在不对等的国家之间调换几次职位，陈默随随便便就可以混成一个正处级的干部。三十岁左右混成一个副厅级干部，也不是一件难事。因为在政府机关，大型国企，级别相对很重要。但是在外交部门，职位比级别重要，所以想混资历的话，外交部门绝对是一个捷径。
如果上面有人，陈默在外交部混成副厅级干部，再调出来，随便进什么部门，都要比同龄人的平台高许多。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副厅级干部，进入官场，哪怕降一级使用，也是让人仰望的存在啊。
不过首先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高学历，所以，陈默现在本科的文凭就有些不够用了。陈抗美提到想让陈默跟他以前在英国的教授联系，如果能够用两年的时间，拿到一个牛津的硕士文凭，绝对对他的发展大有好处。
第十八章 轻视
(); 要是在得到郎玉甫的记忆之前，陈默对他姑姑的这种安排绝对没有任何异议。可是现在他得到了郎玉甫的记忆，虽然别的事情还没有得到证实，但是东南大案的爆发以及现在发展，都跟他的记忆里一模一样，这也片面地证实了郎玉甫记忆的真实性。
而郎玉甫对于其他行业的记忆很少，主要的记忆就是在石化行业，对于中油和国油以后的发展，对于石化行业发展的重要节点，他都印象深刻。所以现在的陈默，有了这个优势，不愿意再去别的部门。
虽然去外交部镀金是捷径，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在未来，他能回到中油。康学东虽然是个好靠山，但是他现在还没有被下放，没有执政一方的资历，以后注定会下放一届。
在郎玉甫的记忆里，没有康学东的事迹，这一点一直是让陈默搞不懂的。康学东现在就已经是正厅级干部，属于金字塔塔尖的那一部分人，郎玉甫一直在这个行业混，却没有属于他的记忆，这是让陈默不明白，甚至是有些担心的。
他没有康学东的记忆，这只能证明有两个结果，一个是康学东早早调出了中油，根本就没有在这个行业工作了。还有一个结果就是，康学东可能下放到了下面的油田或者企业之后，一直就没有能够调回总部。
康学东现在就已经快五十岁了，十几年的时间，康学东都没有调回总部，那时候他也就临近退休，这也间接说明了他是权力斗争的失败者。如果是因为调出中油，那也证明了他是失意者。中油这么好的平台，康学东又是学者型，专业型领导，换到别的行业，那里会有现在优势？！
所以，陈默现在根本没有想过去别的部门，他要留在中油，一个方面是因为自己现在的记忆，对未来的发展很有好处。一个就是充当好康学东的护法，争取让康学东的未来发展的更顺利一些。
想清楚了这些问题，陈默也就拿定了主意。不过他并没有直接拒绝姑姑的提议，而是委婉说道：“史提文教授是说过，欢迎我去牛津进修，但是因为爷爷的身体，我只能拒绝了他的好意。现在的我，只想在爷爷有生之年，守在他身边，所以，姑姑你的建议，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不是一个好的道路。我要是进了外交部，那肯定要出国的……”
陈抗美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不提以后的事情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将爷爷伺候好。”
两个人都一阵黯然，他们很清楚，陈一舟现在的身体千疮百孔，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可能睡下就再也醒不来了。
游玩的孩子们回来了，他们的到来也让这安静的后院增添了几分热闹。这里的度假区由于没有对外开放，除了前面的培训中心人还多一点，后面这里的度假区真是安静地让人心发慌。
从培训中心大楼到水库边，这几百亩大的一片山林之间，就只有几个风格不同的小院，虽然是周末，但是陈默也只看到了两个小院里有客人，大部分人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就关上了门，除了偶尔看见几个服务员和保安，这里几乎看不见人烟。
说起来，这里的风景在京城也算是得天独厚的一景。由于地处北方，开发过甚，在京城，美丽的自然风光很少，即使有，也像这里一样，只属于少数人的享受。
陈抗美看见陈正带着一帮孩子，像是蝗虫一样进到院子里，又出来骚扰两个老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看，小正现在这样才像个年轻人，你啊，就是心思太重了，一点也没有年轻人的朝气。”
陈默不以为然地笑道：“姑姑，我今年都23了，不是17岁了，现在的我要是还像他这样张狂，还怎么开展工作？！”
陈抗美有些爱怜地摸了摸他的脸，心疼地说道：“可是你的17岁到23岁，却经历了人生最痛苦的遭遇。父母离婚，柔嘉也离你而去，别人都有青春，就只有你没有。”
陈默用脸在她手心里摩挲，好一会儿才说道：“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
江南院这个市委招待小院，可以容纳超过五十人的大型招待会，从某方面来说，就是钓鱼台国宾馆的复制版。陈默他们虽然来了将近20个人，但是在这里面，仍然可以享受到无微不至的服务。
宴会厅里，众人分成了两桌坐下，虽然孩子们吵吵闹闹，但是在陈一舟和陈一华的耳朵里，这种吵闹更让他们愉悦。都是七八十岁的年纪了，现在的他们，除了对家族延续的关注，已经没有了任何挂念。就连孩子们的吵闹声，也是那么的悦耳。
最后还陈云安板着脸一声大喝，让他们这些小孩子都安稳了下来，一个个老老实实地坐在了桌子边。都是一家人，也没有什么酒场规矩，大家都是直接动筷，想喝酒就喝酒，不想喝酒就喝饮料。
刚刚开席没有多久，培训中心的经理就特意跑了过来，跟大家敬了一圈酒，这才跟陈云安说道：“陈书记，刚才跟着杨主任过来的朱光明，是冀北的一个企业家，听说陈书记在这里，特意把你们的单给买了。”
陈云安一听，楞了一下说道：“我今天是家庭聚会，这点钱还是出得起的。你跟他们说一声，谢谢他们的好意了，我可不能占他们的便宜。”
能够在市委的培训中心当上经理，哪个不是八面玲珑之人，笑着说道：“那好，我立即就安排下去，我也不打扰诸位雅兴了，大家吃好喝好。”
在培训大楼的前台，得到消息的朱少伟并不觉得遗憾，要是陈云安真的接受了他们的好意，那才出乎他的意料了。一个纪委副书记，真要贸然接受别人的糖衣炮弹，那他也没有机会爬上这样的高位。
“谢谢吴经理了，不知道这个陈书记喜欢什么样的酒？我待会儿想去敬杯酒。”
吴经理楞了一下，语重心长地说道：“小朱，我虽然跟你爸爸关系不错。但是我认为，这是陈书记的家庭聚会，不是你去表示心意的好时机。”言下之意是他这个晚辈，还没有资格往前凑。
朱少伟笑道：“吴经理的意思我明白，我今天之所以如此积极，不是因为我爸爸的关系，而是因为，我跟陈书记的侄儿也算是朋友，只是想以晚辈的身份去拜见一下。”
“他哪个侄儿？今天来了他两个侄儿……你是说哪个叫陈默的？”
朱少伟点了点头说道：“就是因为刚才碰到了陈默，我这会才想着去拜见一下。”
吴经理对陈云安的家庭关系可比朱少伟要了解的多，他看了看朱少伟说道：“那你刚才也没有跟我说清楚，现在再去拉这层关系也晚了。刚才陈书记已经拒绝了你的好意，现在就不说你拜访的好机会了，还是等下次吧……反正你跟陈默认识，以后也有机会再联系。”
走出前台大楼，朱少冲才愤愤不平地骂道：“吗的，养一条狗也知道为主人叫两句，我们在他身上花了这么多钱，还不如养条狗。”
“闭嘴！”朱少伟喝骂了一声，看了看身边没有其他人，才慢声说道：“这里不是汉山，你说话给我注意点。要是让吴经理听到你刚才这句话，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他一个小经理，能有什么后果？！”
“小经理？！”朱少伟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他如果是个小经理，能是副处级的级别？！他如果没有后台，能够在这市委培训中心坐稳经理的位置？！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如果你以后管不住自己的嘴，今天下午你就给我滚回汉山去，我可不想你给我们家招来弥天大祸……”
朱少冲不敢再犟嘴了，在京城这里待习惯了，他可不想再回汉山去。何况，他也不是傻瓜，知道在京城，他们这只是有点钱的家族，根本就是一块大肥肉，能够吃掉他们的人太多了，只是看人家动不动嘴了。他们的命运，根本不是自己可以掌握的。
江南院这边，陈云安得到了秘书肖静庵的消息，忍不住笑着说道：“一个汉山来的土老板，有几个臭钱，就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还上杆子往我这里凑。”
康学东笑道：“国家计划放开在能源行业的一些管制，钢铁行业，煤炭行业，包括有色金属，石油行业，以后会造就一大批先富起来的一群人。”
“那又怎么样？像他们这种依靠国家政策富裕起来的人，永远脱离不了国家的限制。不过这个朱光明还真是有点奇怪啊，他一个汉山人，这么费心地在京城钻营，图的是个什么？！”
陈默忍不住说道：“他们今天想请客，可能有我的一点原因，我跟这个朱光明的儿子也算认识，刚才在院子外面，还搭了几句话。”
陈云安哈哈笑了起来，“我说呢，我一个政法委的人，一般人躲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心急火燎地向我靠，原来我还是沾了你的光。别管他们了，我们爷俩喝一杯。”
第十九章 温情
(); （感谢紫坠儿，彪骑兵，鱼仙，各位的打赏，谢谢大家的支持。）
吃过午饭，众人伺候了两个老爷子在客房休息，又开始各行其是，打牌的打牌，想出去玩的出去玩。黎珊昨晚睡的太晚，今天上午又一直在画画，吃饭的时候就呵欠连天，吃了饭，也找了房间躺下。
一一虽然身体不好，这次出来玩却非常开心，她不想睡午觉，吃了饭就想着还继续划船。可是刘夏却有些精力不济了，陈默看出了她的疲惫，笑着说道：“一一就交给我吧，我带她去划船。”
一一一听，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睛都眯成两弯月牙了，任谁都可以看出，她的心情非常开心。不等刘夏发话，她就忍不住扑进了陈默的怀里。“大默，我好喜欢你。”
刘夏忍不住逗她，“这就不要妈妈了？”
一一不好意思起来，眨了眨眼睛说道：“妈妈也喜欢。”
一个纯真的孩子总是能够勾起人们心中的爱怜，特别是她还清秀可人，她还身患重病的时候。中午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她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这样一个孩子，怎么不让人怜爱？！
陈默一把抱起她瘦小的身体，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里。“走，哥哥带你去坐船。”
刚走出小院，只见朱少冲兄弟俩还站在院子门口，没有得到允许，他们也没有贸然地进去。看见陈默出来，朱少冲他们迎了两步，笑着说道：“陈默，吃过午饭了？”
一一看见陌生人，害羞地搂着陈默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陈默将她换到了左手臂上，伸出手跟他们兄弟俩握了握说道：“你们也吃完了，这是……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看你晚上有没有时间，找个地方喝酒。”朱少伟跟他握着手说道：“我跟我爸爸刚才听说了你跟我这个弟弟发生的事儿，有心想找个机会跟你道歉。”
陈默笑了笑说道：“哎呀，这点小事都不要放在心上了，今天要不是看见你们，昨天的事情我都忘记了。不打不相识嘛！今天我这在陪家人，大家以后有机会再联络……”
朱少伟笑着说道：“我也知道你今天没时间，你看，方便留个电话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默也就不再矫情，报出了自己的电话，朱少伟拨打了一遍，电话在口袋里响了起来。“回头我存上，大家以后有机会一起喝两杯。”
“那好，今天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回头再联络。”
陈默抱着一一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走远的身影，忍不住揣摩这两兄弟。朱少冲就不提了，他现在根本就没有放在陈默的心里，但是这个朱少伟，从这短短的两次接触，以及朱少冲对他的态度，也可以看出来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自己虽然在中油上班，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但是多交个朋友多条路，谁知道以后什么时间就能用的上了呢！
“姑姑……”
臂弯里的一一叫了一声，陈默转过头来，只见姑姑站在身后不远处。“那两个人是谁？”
“两个不相干的人而已，就是他们的父亲，今天想替我们买单。姑姑跟我们一起去玩吗？”
陈抗美笑了起来，犹如百花齐放。“那你以为我出来是干什么的？”
一一也抗拒不了这样的笑容，忍不住说道：“姑姑真美。”
陈抗美在她脸蛋上捏了一把，笑道：“小丫头，知道什么是美吗？来，姑姑抱。”一一毫不抗拒，向她张开了手臂。
培训中心里面有好几条可供使用的船，一种是可以容纳好几十人的中型游船，还有就是一一她们上午乘坐的小型游船，坐十几个人也没有问题。陈默他们只有三个人，就没有劳驾司机，而是选择了最小的乌篷船。
这种乌篷船和江南的乌篷船样式区别不大，也没有动力，需要一个人摇橹。陈默去江南游玩过多次，虽然划的不甚熟练，但是短距离的划行，还是没有问题的。他们拒绝了服务人员提供的服务，选择了自己划船。
那些服务人员见陈默不像生手，也就没有坚持，在船舱里的小桌上，放置了两个装满各种水果的果盘，任由他们将船划离了岸边。
小一一趴在船舷，用手轻轻地划着水，脸上露出着满足的笑容。她不是一个活泼的女孩，要是小沫儿在船上，恐怕一两个人都看不住她，但是小一一乖乖滴待在那里，动也不动。
“一一要不要吃水果？”陈抗美看着乖巧的一一，想从果盘里找出她可以吃的水果。
一一却笑着说道：“一一不饿，一一就喜欢在船上玩，坐在船上晃啊晃，好舒服。”
服务人员为他们准备的都是高档水果，大部分都是热带地区的水果。但是一一肠胃不好，性燥，上火或者凉性的水果都不能吃，像龙眼，荔枝，火龙果都不能吃。
陈默摇着橹，提醒着说道：“姑姑，苹果，香蕉可以给一一吃，少量的葡萄也可以。”
可是一一却很自律，虽然面对着诱惑，却毫不动摇。“一一不饿，肚子饱饱的，要是吃了东西会疼的。”
一句话说的陈抗美眼眶都红了，心疼地搂着她娇小的身体，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来，望着一一说道：“别担心，姑姑一定会找最好的医生，帮你治好你的病。”
陈默却不愿意自己的姑姑陷入这种情绪里，一一的身体需要的是解决方案，而不是同情。他岔开话题问道：“姑姑，跟我出来，你不仅仅是来看风景的吧？！”
陈抗美白了他一眼，从船舱里的小桌上扯过了纸巾嗔道：“看见女士流泪，你也不会过来安慰一下，真是没有绅士风度！”
陈默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他可不会跟自己的姑姑来辩论。一一帮着陈抗美擦了擦眼角，安慰她说道：“姑姑不哭，一一不怕疼。”
一句话说的两个大人又心酸了起来，陈抗美强抑住酸楚，笑着说道：“一一真乖，以后想出来玩，就让大默带你出来玩，好不好？”
“哪里都可以吗？”她的大眼睛盯向了陈默。
陈默坚定地点了点头。“哪里都可以！”
一一开心地笑了起来，眼睛又变成了两弯月牙。说起来，一一虽然是柔嘉的妹妹，同样属于清秀的美人，但是五官轮廓却不一样，她们两个人唯一最像的地方，就是一双眼睛了。不笑的时候，大大的，明亮迷人，可是一笑起来，却会弯成一弯月牙显得格外娇媚。
“一一还没有看过大海，一直想去看看大海。”
听到她的话，陈默却沉默了下来。一一今年才五岁多，她的记忆最多只是在这两年，她不知道，在她还小的时候，他们带她去过一次海边。
由于她的先天性免疫力低下，身体对外界的环境敏感，受不了带有咸味的潮湿气压，当初只是带着她去了一次海边，就差点让她失去了生命。有了这样的前科，怎么敢再带她去海边！
看着陈默脸上的为难，她的小脸上也露出了失望。“大默哥哥不要难过，一一不去也可以的。”
陈默强笑道：“哥哥一定会治好你的病，让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真的吗？”
陈默重重地点了点头。一一满意地笑了起来，趴在船舷边，用她的小手开始划水，看起来是那么的满足。
陈抗美沉默了一会儿，从又扯开了话题，说道：“中午的时间我也考虑了一下，既然你不愿意离开石化这个行业，还有一种方案，可以让你的级别尽快升上来。”
陈默有些好奇地问道：“什么方案？”
陈抗美说道：“你们中油和国油，在一些产油国都设立了代表处，但是在一些比较动荡的国家，所有的业务却是通过大使馆来操作的。据我所知，目前两家公司，安排在大使馆的商务秘书和随员，就有超过一百人，分别属于勘探生产事务部和炼油营销事务部，通过这个中间的运作，也能尽快提高你的级别。”
陈默为自己的姑姑的心思而感动，她为了自己，也算是殚精竭虑了。可是现在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这些方案都只是未来的选择，因为他现在根本不可能离开他的爷爷身边。
“姑姑，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目前我还没有想那么远，我根本不可能丢下爷爷一个人跑到国外去。”
陈抗美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现在跟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要有所准备。回头我会给你准备一些书籍和资料，你现在不仅要对石化行业的发展有个宏观的认识，更需要在国际关系，外交事务方面有个清醒的认识，这样，你以后该如何发展，人生的道路该如何走，自己的心里才更有把握。”
“我会好好学习的，谢谢姑姑！”
陈抗美笑了起来。“傻孩子，跟姑姑还客气什么？！只要你能成器，姑姑就比什么都开心了！”
第二十章 齐明远
(); “陈科，你看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我现在要送一份资料去朝阳门那边的物资管理部，您就送我一程呗。”
陈默从电脑前抬起头来，向后望了一眼，外面的雨确实不小，在京城的秋天，这么大的雨非常少见。“艾青啊，送你可以，请你不要对我这么嗲了啊，这要是让卫东看见了，还指不定会怀疑什么呢！”
艾青切了一声笑道：“别以为喊你一声陈科您就嘚瑟了，还不知道毛有没有长齐呢！”
办公室里的人都笑了起来，虽然按照级别，陈默最高，但是他的年龄却最小，因为公事，喊他一声陈科，可是平时聊天，都还把他当个小弟。
这个办公室里阴盛阳衰，不要说他了，就算高强也是被她们几个女人调笑的对象，经常被挤兑的不敢犟嘴。陈默故意又坐了下来，“我这里还有一份协调司刚转过来的资料需要翻译，任务比较紧啊，可能没时间送你了。”
艾青不由分说地走了过来，扯住他的领带就往外拉。“还拿乔了是吧？！信不信我一会给你脖子上种一颗草莓，看你回去了怎么跟黎珊解释。”
要说起来，陈默最反感的就是中油对衣着的强制性规定了。只要是办公室的人员，不仅不能奇装异彩，就连T恤衫，牛仔裤，运动鞋都不能穿。男人一律衬衣西裤皮鞋，女人也要穿衬衣，只是下面的选择稍多了一点，可以穿裤子也可以穿裙子。
每天早上打领带的时候，他都恨不得将制定这条规定的领导骂一顿，这纯粹是折磨人啊。办公室的女人们，只要一发飙，把你领带一扯，就像牵一条狗一样。
“有话好好说啊，别逼我发飙……唉……唉……清点，你跟你家卫东天天也是这么心急火燎的？他那身板受得了吗？”
艾青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笑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就是一个银样镴枪头啊！”
其他人又都笑了起来，赵晓莉笑道：“艾青，你什么时候试过啊，怎么知道陈默就是个银样镴枪头？”
艾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松开了陈默的领带。陈默整理了一下领带笑说：“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今天晚上我们就到对面开个房间，明天来了跟各位汇报一下！”
“那敢情好，一会儿我就给张卫东打电话，让他给你喊七八个壮汉，看你晚上受不受得了！”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胡朝安走了进来笑道：“这么热闹啊你们，大家都注意点影响啊，国际事业公司的领导过来开会，别一会儿被严主任抓个正着。燕飞，装备部的法语翻译出国了，他们转过来了一份采购清单，需要翻译一下，明天下午之前交给他们就可以了。你们这是要出去？”
陈默点了点头说道：“我送艾青去一趟装备部，胡处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交接的文件。”
“这个我还需要回去问问……”他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了何燕飞，又转头说道：“公司重组以来，我们采购部与装备部合并的呼声就一直很强，你也要留意一下那边的情况，跟他们先搞好关系。”
陈默在这方面可比他要清楚的多，因为在郎玉甫的记忆里，中油的采购部，物资装备部，国际事业有限公司确实在以后合并成了一个部门，形成了一个大型的二级部门，不过那是六七年以后的事情了。
至于采购部跟装备部的合并时间，陈默却没有在郎玉甫的记忆里找到，根据一些迹象表明，这个时间段应该不会太久，因为在不就的将来，采购部的权限就分成了两块，一些小的采购项目，被下放给了分公司，而国际采购方面的业务，就归属于了装备部。
这也是陈默最为好奇的一点，因为他在郎玉甫的记忆里，始终没有找到关于康学东的信息。说起来，想康学东这样一个领导，不管是以后升职还是下台，郎玉甫都不应该不清楚啊！
“我知道了，谢谢胡处。”
“那好，我回去看看有没有需要你们带过去的资料，要是有，我就让人送过来。”
“不急，我们等下出去的时候，顺便问一声就得了。”陈默将胡朝安送到了门口，只见楼道尽头那边，一大群人在那里交谈。严波虽然是个主任，还只能紧紧地贴在墙边站立，这就说明来的几个人，级别都不低啊！
胡朝安没有说话，使了个眼色，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陈默也进了屋，把门关上。“何燕飞，你手头上不是还有一份资料要翻译嘛，任务完的成吗？”
“就是一份清单，可能装备部那边也还有法语的新手，所以不了解一些配件的通用翻译，这才让我们代劳一下。我这边的翻译，即使拿过去也只是一个参考，所以不需要太重视，我一个小时就可以搞定。”
看她如此轻松，陈默也就不再多问了。高强前两天跟着德国的一个代表团到了绿岛市去参与一个石化基地建设的谈判，目前办公室里，就属于陈默最大。
不过陈默自己对工作上面的事情都还了解不多，那里顾得上其他人，只能任由他们自我发挥。不过像他们这种科室，不用直接跟外面打交道，只是一些程序性的工作，倒也没什么大事需要操心。
陈默一边熟悉工作，一边熟悉环境，虽然工作时间不长，但是跟科室的人员关系，都还是相处的挺不错。
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桌子，陈默安排说道：“赵姐，我送艾青去装备部，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回来了，要是有什么事，您就给我打电话。”
“放心好了，你们就安心地走吧，哪怕你们现在出去开房，我们也不会骚扰你们。”
“得，得，三句话一说您就往下三路了，我们这里可就您结婚了，燕飞，晓蓓她们可都还没有交男朋友呢！”
何燕飞笑道：“你们斗嘴，千万别往我们身上扯，我算怕了你们了。”
陈默哈哈笑了起来，他早就看了出来，这个办公室里面就属何燕飞脸皮最薄，只要话题往她身上一扯，攻击就会告一段落。
艾青率先拉开了门，“我去协调司问问有没有事情，没事情我们就直接走了。”
中油的管理部门由于过于庞大，不可能将所有部门集中在一起，即使后来中油在朝阳门那里建了一栋新的总部大楼，但是还是有许多分支机构遍布京城的各个角落。
这些部门之间的联络，当然还是靠网络，传真，电话联系，要不是今天艾青要送的这份资料具有保密级别，他们也不需要跑这一趟，直接传真过去就好了。但是有了保密级别，那就需要点对点的接手，还需要签名留底。
装备部所在的位置就是以后的新总部所在地，不过现在只是中油的销售公司的一个分部。装备部在这里征用了一层楼，虽然比采购部的位置更大，但是他们的人数更多，所以办公条件虽然比采购部略好，但是也好的有限。
陈默还是第一次过来，不过艾青显然不是第一次了，对这里的情况非常了解。在门口登记了以后，直接进入了小院，进入到后院的三楼翻译科的办公室。
这里的楼房就不是那种苏式建筑了，而是普普通通的大楼，楼梯在大楼两侧，向南的一面全是长长的通道。虽然是单排设计，不过这里房间的格局也要小的多，一间屋里最多只能放八张办公桌。
陈默跟在艾青的身后，看她还不时跟人打招呼，忍不住问道：“你跟这边很熟？”
“也不是很熟，他们这里的阿拉伯语翻译老是更换，至今为止都没有找到一个好使的，所以我经常也帮他们翻译一些东西。”
“这么说，你也是一员干将了啊，失敬失敬！”
艾青笑了起来，“我算什么干将啊，无非就是工作时间长了一些，懂得的多了一点，我要真有本事，也不会守在翻译科，早就调到业务部去了。那边的补助高一大截，还经常出国，可比我们这天天坐办公室要强的多。”
陈默摇了摇头说道：“也不能这么说，这只是生活方式的不同，有些人还就喜欢安稳的生活，不愿意四处奔波。”
艾青俏皮地一笑，“说的就是我。”
陈默登时无语了，怎么说都是她，让他还怎么接话？！
此时的雨越下越大，陈默特意走到了她的外侧，替她挡住了飘进来的雨水，不过他的左半身很快就有了湿意。
走到了翻译科的门口，艾青敲了敲门，推开了门笑问：“吴姐，齐科长在吗？”
办公室里人不多，八张办公桌也就只有三个人，艾青所喊的吴姐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起来却不像受过高等教育的那种，有一种浓郁的小市民气息。
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坐在最后面的一个年轻男人就笑着说道：“艾青你可过来了，就等着你的资料上报呢！这位是……”
艾青毫不拘束地走了进去，笑道：“这是我的领导，陈默陈科长，可是比你还要小两岁啊！”她又转过身来给陈默介绍。“这位是齐明远齐科长……”
齐明远哈哈笑了起来，向陈默伸出了手。“早有耳闻啊！能够让胡处长主动腾出办公室的主，对我们来说，可是一尊大神啊！”
第二十一章 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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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心中一凛，自己跟他素不相识，可是初一见面，他的话里就夹枪带棒的。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他表面上仍然是笑容满面，跟他握住了手笑说：“彼此彼此，对于齐科长的大名我也早有耳闻，今日一见，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虽然陈默不清楚这个齐明远为什么一见面就对自己阴阳怪气，这完全出乎意料。但是这种时候，虽然不是在自己的主场，陈默也不会弱了士气，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
这半个月来，他一直在了解系统内部繁杂的人事关系，不过一直关注的是中上层的人事，对于底层的人事关系并没有多做了解。实际上，仅仅在京城，属于总部系统的人员就有几万，陈默他就是有个再好的脑子，也不可能全部记住。
还好的是，他们翻译科经常打交道的一些部门，他还是做了一些了解。这个齐明远说起来也属于是内部子弟，不过却不是一直在京城起来的。
他的爸爸原本是销售事务部的一个分部经理，由于业绩出色，在前几年调到了京城，担任销售部的运营室主任。不过现在他的爸爸又被下放了出去，担任了一个省级销售公司的老总，虽然在级别上不是很高，但是位置相当重要。
齐明远毕业的院校说起来要比外国语大学还要好，不过他大学并不是专业学的外语，陈默也就一直没有把他当做一个值得关注的对象，在他看来，这个齐明远无非就是在这个位置过渡一下，以后肯定会调到其他部门。
可是这次初次见面，他就对自己敌意重重，这就让陈默有了计较。不等他说话，陈默又说道：“早就听说装备部的齐科长是个水木大学出来的计算机高材生，想必你们科室的电脑不会经常出现问题吧！我们那里的计算机调配员就不行，计算机老是出问题，让他们搞，总是拖三拉四的。”
齐明远楞了一下，笑道：“有什么样的领导就有什么样的下属嘛，值得原谅！”
艾青怀抱文件，靠在了身后的办公桌上，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两个人一见面就咬了起来。她的男朋友张卫东是技术人才，只要有成绩，任谁也不会欺负到他头上去，也不会存在有人争位的现象。所以，她也不在乎这两个小科长在这里斗嘴，反正这把火烧不到自己。
她可是看出来了，齐明远心胸狭小，为了一件还没有确定的事情就挑起矛盾，而这个陈默也不是省油灯。像这种情况，陈默完全可以笑笑而过，而他却还主动反击了起来。
只听见陈默又说道：“的确，我们这外语专业的确是不如计算机专业的好使，回头我要跟后勤部的领导反映一下，要把有用的人才放在有用的位置嘛！”
短短的一刻，陈默就明白了过来。从中油和国油分开，两边划分好地盘后，各个下属部门都处于紧张的状态中。许多部门都在整合，有些合并，有些分开。
采购部和装备部的职能有许多重合之处，还有就是国际事务部，这三个部门上面也有意整合成为一个部门，不过由于国际事务部过于庞大，又涉及到了下属油田，炼化部，地方局的权力之争，所以国际事务部目前推进的比较慢。
但是装备部和采购部，已经有了整合的风声，如果这两个部门组成一个部门，那就会少一半职位，毕竟这两个部门现在的行政级别已经够高了，没可能再升一级。
两个部门的人抢一个部门的位置，心急的人已经在行动起来了。这个齐明远就属于心急的人，事情还没有一个准信，他就把自己当做了潜在的对手，这实在让人有些无语。
不过他既然敢挑起矛盾，陈默自然不会怕他，自己虽然是刚进公司，但是工龄已经四年了。而他满打满算，进入公司的时间只有两年。
对陈默更有利的是，陈默是外语专业毕业，不仅英语好，西班牙语，法语都不错。而齐明远呢，据说只懂一门英语，而且水平还不知道能不能达标，在专业上，对方又差了一筹。
最主要的是，康学东是直管领导，级别又比他爸爸高半格，在这方面，齐明远更是没有一点优势。恐怕齐明远正式因为了解到了这些，今天见了自己，才迫不及待地想针对自己了。
齐明远松开了手，暗咬牙根。从陈默入职，他就对陈默做了多方面的了解，如果装备部和采购部真的合并，自己在他面前完全没有竞争优势。他很清楚自己的外语水平，跟陈默这个在英国都住过一年的人，完全没法比。
但是在中油，想找一个适合自己的位置，还真像他说的那样，只能在后勤部门找了。可是后勤部门哪里还有发展前途，不到万不得已，他根本不想走到那一步。
原本还想趁着今天在主场，占一点口头便宜，谁知道这个小子简直就像个刺猬。还没有怎么样，就炸毛了，转过来把自己刺了一顿。
他想反驳，一时之间却无词了，还好艾青在一边笑道：“齐科长，你们两个就别亲热了，快来帮我签个字，我们还要回去吃午饭呢。”
齐明远望了陈默一眼，轻哼了一声，接过了艾青递过来的资料，在收执那里签了名，递给了艾青。
那个吴姐端了两杯水过来，看见他们要走，笑着说道：“这么大的雨，喝杯水再走啊。”
艾青笑道：“不麻烦吴姐了，我们回去还有事，先走了。”而那个齐明远不发一言，看着他们两个离开。
刚下楼梯，艾青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你也牙尖舌利的啊，天天在办公室是在让着我们？”
陈默笑了一下说道：“跟你们是民族内部关系，跟他是敌我矛盾，这怎么能一样？！你说这也奇了怪了，合并的事情都还没个准呢，他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了啊！”
迎面走来了几个同事，艾青闭住了嘴，等冒雨冲上了车，这才拍打着身上的雨滴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部门在总部，当然是要专业的人才才能撑得起场面，可是在装备部，天高皇帝远的，不知道有多少关系户。就好比刚才那个吴姐，虽然是在翻译科上班，恐怕连26个英文字母都认不全，更别说其他外语了，等到部门合并，第一批刷下来的就是她们这些人。”
这些东西都是在资料上看不出来的，陈默忍不住说道：“跟我说说看，我现在对公司的一些东西，只是了解到了皮毛。”
“现在天凉快了，东来顺的羊肉又可以吃了。”
陈默发动了车子笑道：“真不知道卫东看上了你哪一点，又懒又好吃……”
“那你就别管了，现在都讲究回报，别以为你是科长我就怕你。”
“有卫东这个大处长在呢，我哪儿敢欺负你？不就是东来顺嘛，别说一顿，就是两顿也没问题啊！”
“好，那就两顿。”艾青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一会才安定了下来。拍了拍自己丰满的胸口笑说：“他们这边说起来有二十多个翻译，但是据我所知啊，实际上当用的还没有我们那边的人多，其中有一半都是各种关系户。这些人不想下单位，干体力，就在办公室里混日子。就说齐明远这个科长吧，虽然是水木毕业的，但是学的也是典型的本国英语，搞个书面翻译还行，跟人交流就有问题了。我这里还有个关于他的笑话，你要不要听？”
陈默头也不转，望着前方说道：“说来听听也无妨。”听到艾青这样说，陈默就明白了，最少在翻译科，这个齐明远还真不能跟自己比。
“我也是听说的啊，说是去年的时候，齐明远跟着一帮领导去新加坡，后来兵分几路，他们又去马来西亚玩的时候，就只有他陪着几个领导，其中一个就是他爸。在吉隆坡的时候，他们买东西，他说的英语小贩听不懂，小贩说的英语他听不懂。最后小贩急了，用粤语讨价还价，还好一个领导本来就是粤东人，最后才算把东西买了下来。从那以后啊，人人都知道了他口语不行，再也没有领导出门带他了。”
“就他这样，他在翻译科的科长位置上还坐的稳？！”
“据说他爸跟装备部的老总关系好，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没人能逼着他让位。他跟他们科的副科长老余，关系可僵的很。老余都四十岁了，英语水平一流，那又怎么样？不如人家有个好爸爸。”
“那个老余就没点别的心思？”
“这事你别问我，我就想安安稳稳上个班，也不想当官，才不掺和你们这些事。”
陈默的心里只是热了一下，却又冷了下来。有这个齐明远压住老余，自己以后的优势才更大啊，要是现在联合老余把齐明远搞下去了，这不是便宜了老余嘛！再说了这个老余可是四十岁的人了，怎么说也是老资格，自己这新丁，在他面前可没有任何优势。
所以，现在自己不能有任何动作，真要是把齐明远搞下去，让这个老余成为了自己的直接对手，那才是得不偿失了。
第二十二章 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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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他们一进办公室，赵晓莉就笑着说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啊？没去开房间？！”
陈默笑着说道：“开什么房间啊，谁能想到，我跑了一趟过去，无缘无故多了一个敌人。”
这句话让办公室的人兴趣都起来了，目光都转了过来。“说来听听。”
不用陈默开口，艾青就把当时的一切清清楚楚描述了一遍。“以齐明远那尿性，现在指不定在背后咬牙切齿地骂人呢！”
陈默嘿嘿笑道：“不遭人妒是庸才，随他去，只要不再我面前招惹我，我才没有闲心去想他。”
何燕飞说道：“每次看到那齐明远在我们面前自我感觉良好，我就纳闷了，一个连英语都说不顺溜的人，凭什么在我们这些人面前表现出那种优越感？！陈科你做的太对了，就是要把他的气焰打下去。”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总体来说，都还是偏向于陈默这边。这里面可能有齐明远的可恶之处，但是主要原因恐怕还是因为陈默算是她们的领导，用这种态度来拉进他们之间的关系。
陈默不会把她们的态度当真，因为在进公司之前，他最先学习的就是如何判断所有同事的态度，如何跟她们相处好。办公室政治，永远都是中油的主旋律，这一点不是陈默想避就避的开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间办公室的所有人年龄都不算太大，也没有多少人表现出强烈的上进**。这也跟大部分都是年轻女人有关，现在的她们，更多的心思用在了交男朋友，结婚这个方面。
虽然有个赵晓莉，但是她一个人在办公室里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多几个中年妇女，虽然不会在事业上给陈默造成阻碍，但是天天在办公室应付女人之间的鸡毛蒜皮，小心眼，也够难受的。
高强现在心思没有在这间办公室里，他一直想着去业务部门。虽然上面还有胡朝安压阵，但是仅靠陈默，想要管好这一帮比他年龄大，比他资格老的女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现在这间办公室里，因为都还年轻，不管她们内心有什么小心思，但是总体来说，大家相处的还算愉快，没有太多的蝇营狗苟，也没有太多的尔虞我诈，这一点是陈默非常喜欢的。
快下班的时候，陈默接到了他爷爷陈一舟打来的电话，让他中午就在公司这里随便吃点，不用在回去，外面暴雨如注，开车上路也比较危险。
陈默看了看窗外，在他的印象里，京城在秋天下这么大的雨，确实很少见。因为雨太大，窗子也关了住，这间屋子的采光本来就只靠两个窗户，现在办公室里面的环境越发幽暗。
如果要是在这里拍恐怖片，根本就不要再布景了。不过女人们受不了这种压抑，早就把几根日光灯管全部打开。
“赵姐，下这么大的雨，你还回家做饭吗？”
“我家那口子今天有活动，孩子也在幼儿园，就不回去了，要不，我们中午搭个伙？”
虽然科室里有十七个人，但是一大半都出差去了。现在整个办公室，除了陈默，就只有六个女人。“我们科室就还有七个人了，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我尝尝看，公司里的伙食怎么样。”
“那你赶紧去后勤部买饭票，让我们也沾沾你的光，总不能让我们几个女人请你吃饭吧！”
“哪儿能啊！哪怕晚上的菜钱都没有，也不能丢了份儿！寄托谁不让我请，我还不依呢！”陈默从抽屉里拿了自己的皮夹。“大家等着啊，我很快回来。”
相对一般的上班族来说，陈默现在的荷包还是很满的。原本他就有四万块钱的存款，他妈给他的二十万买车钱，也一直没有动用。房子有了，车子有了，他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除了偶尔出去吃个饭，给黎珊买一点水果，这钱也没处花。
能够花点钱跟办公室的人打好关系，这也花的理所当然。等到三个月的试用期过去，陈默转正的时候，领导的意见占百分之五十的作用，剩下的百分之五十就是同事的评语。
所以，跟她们搞好关系，这还是很有必要的，最少在三个月的试用期之内，陈默不管有什么计划，他都不会行动，也不会过于表现自己。一动不如一静，好歹要捱过这几个月的时间。
在后勤部花了十块钱，买了一张IC卡，然后又存进去了五百块钱。看着后勤部阿姨有些惊讶的脸色，陈默还以为自己哪里出错了。自我审视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毛病，他忍不住问道：“江阿姨，怎么这样看着我啊？”
“你还没有到我们的食堂吃过饭吧？”
“没有，怎么了？”
“用不了这么多钱的，你就是天天吃，这些钱也够你吃三个月了。一看你就不说过日子的人，吃完再存也是一样的啊。”
“算了，还是存进去吧，我这刚来上班，想跟同事搞好关系，当然要多请她们吃饭了。”
等到中午到了食堂，陈默算是知道了，这里的食堂伙食好的出奇，也便宜的出奇。他们只需要在食堂门口的读卡器上面刷一下卡，进去了之后，就随意的吃。陈默刷了七个人的，才扣了三十五块钱。
陈默开始还担心吃不好，因为他们所来的这个食堂，只是针对普通员工的食堂。可是进去一看，菜品竟然多达二三十种，像自助餐一样摆了一大排。有荤有素，有蒸有煮，光是汤都有五六种，任由所有人自己选择。
陈默忍不住问道：“这一个人只收五块钱，恐怕都保不住本钱吧？”
钱书蓓笑道：“当然不够本钱了，总部也会补贴一部分的，要不是这里只有中午才有的吃，我恨不得天天就在这里吃饭了。”
陈默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一些国企，政府机关，哪怕待遇没有民营企业好，为什么人们还是愿意进国企。虽然收入低了一点，但是不仅稳定，轻松，这各方面变相的福利，也让人落了实惠。
陈默一个人就吃了两大盘菜，里面的肉就有一斤多。这要是在外面馆子里，没有几十块钱想都别想，可是在这里，只要你不往外带，想吃多少吃多少。
等陈默啃光了第四个鸡腿，早就看待的几个女人忍不住说道：“真羡慕你的胃口啊，我们公司要是都像你这么能吃，恐怕都要被吃垮了。”
陈默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擦了擦嘴巴说道：“第一次过来，总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就多吃了一点。还别说，这里的菜虽然味道一般，但这种家常味也挺对胃口的。”
赵晓莉笑道：“我们中油在京城大大小小的食堂几十个，不管是蔬菜还是肉，都有签约的公司每天送新鲜的，油啊，调料什么的，也都是大厂生产的品牌，味道不敢说，但是干净，卫生，还是有保障的。”
饭后，办公室这一会儿是进不去的，几个女人就一起到了二楼的休息室去休息。休息室分成了几片区域，有看电视的，聊天的，还有几张乒乓球台，不过这回没有人玩。最里面是个大厅，放着一张张的沙发，不少人正躺在那里睡觉。
陈默毫无睡意，到处看了一圈，就又上了三楼。三楼的格局跟二楼差不多，不过多了一个运动区，有几台跑步机，臂力器放在那里，这一会儿也有几个人在那里玩。
陈默吃的太饱，没有敢剧烈运动，就走到一台练习上半身肌肉的臂力器前面，开始玩了起来。在旁边的机器上，几个男人一边看陈默走了过来，都停止了说话，看到不认识，才又小声地聊了起来。
陈默的心里却远远没有表面表现的那么平静，这几个人他虽然不认识，可是在他的记忆中，却有他们的详细记忆，因为其中有两个，就是郎玉甫的前同事。
陈默一见到他们，内心属于郎玉甫的情绪就迸发了出来，嫉恨，愤怒，鄙夷，这些情绪几乎占据了充满的思想。让他不敢望向这几个人，他很怕自己隐藏不了自己异样的目光，让这几个人看出异样来。所以，他只能把精力发泄在器材上，固定住了臀部，两只手臂不停地开合着。
这几个人原本还有些顾虑，但是见陈默在专心地锻炼，不一会儿就变的满身大汗，也就没有留意他，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大了起来。
“最近这油价涨的有点让人看不透市场了啊，哪有半个月的时间就涨了这么多的。老楚，你们资产升值部最近有什么大的动作没有？”
“现在谁敢乱动啊？！炼化部叫苦不迭，生产事业部却惊喜连连，这样的市场，对我们可不是一件好事啊！还好领导们现在也还在观察形势，没有给我们乱下指标，我们的日子还算好过。”
又一个声音问道：“小苏，你们资产对冲部要是有什么新的动作，可一定要及时通知哥哥啊，我的全部身家现在都在你们那里，可不要把我老婆本都亏干净了。”
陈默听着她们的谈话，心中突然一怔，因为从他们的对话里，陈默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这也是郎玉甫记忆里最深刻的记忆之一。那就是，就在这个九月和十月，稳定了十年的原油价格又一次突破了四十美元。
第二十三章 机会
(); （感谢上官小仙是我马子的打赏，谢谢新朋友的支持。今天继续两连更，对我来说，多赚一点点击，远远没有让书友们看的更畅快重要。）
了解石化行业历史的陈默很清楚地知道，1974年(第一次石油危机)，原油价格首次突破10美元每桶；1979年(第二次石油危机)，原油价格首次突破20美元每桶；1980年，原油价格首次突破30美元每桶；1981年初，国际原油价格最高达到39美元每桶；随后，国际油价逐波滑落，从此展开了一轮长达20年的油价稳定期。
从86年开始，国际原油的价位一直稳定在20美元左右，90年的时候，受伊朗危机的影响，油价首次暴涨到了四十美元以上。
可是很快油价又跌落了下来，一直处于平稳期。曾经就在今年年初，油价最低的时候，还不到10美元每桶。任谁也想不到，就从九月份开始，国际油价突然之间突飞猛进，从十美元左右，一直慢慢上升，到明年年初的时候，原油价格会上升到30美元，可是也只是昙花一现，随后就回到了20美元。
一直到了2003年初，国际原油价格再次突破30美元每桶，然后，不再回头。2004年9月，受伊拉克战争影响，国际原油价格再次突破40美元每桶，之后继续上涨，并首次突破50美元。2005年6月，国际原油价格首次突破60美元每桶，并加速前行。
2005年8月，墨西哥遭遇“卡特里那”飓风，国际原油价格首次突破70美元每桶。2007年9月12日，国际原油价格首次突破80美元/桶，随后，继续加速上场。2007年10月18日，国际原油价格首次突破90美元每桶，并在年底直逼100美元每桶！2008年国际原油价格出现大幅飙升，7月14日纽约商品交易所原油期货价格创出147.27美元每桶的历史最高点。2009年，受金融危机冲击国际油价出现大幅回落，1月21日纽约商品交易所原油期货价格跌至33.20美元，为2004年4月以来新低。
随后的原油价格有开始上升，回升到一百美元每桶，可是到了2014年，全球石油市场开始崩盘，在郎玉甫重生的时候，原油价格又跌落到了50美元左右。
这些记忆，是郎玉甫留给陈默的最宝贵的记忆，也是他依赖的最大资本，可是他失败就失败在太过于急功近利，因为启动资金，走向了邪路，让他壮志未酬身先死。
除了这些专业的记忆财富，还有就是一些与社会民生发展的记忆。这一部分的记忆，陈默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想过去利用。仅凭这些东西，他就可以赚取无数的金钱，他不知道，一个人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用？！
成就感？陈默认为自己并不需要，每个人在这个社会中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应该属于你的，自然会属于你，不属于你的，你就不能去强求。就像郎玉甫一样，为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疯狂掠取，最后落了一个身败名裂。
人生在世，还有许多东西比赚钱更重要，比如亲情，比如爱情，比如自我满足的感觉。合理地安排自己的一生，临死之前，能够对自己的人生感到无怨无悔，那才是真正的享受人生。
如果为了金钱，为了名利，就抛开其他的一切，那就得不偿失了。人的一生也就是三万天左右，在历史的长河里，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享受自己的人生，远远要比被**推动的人生更加值得追求。
但是话说回来，陈默现在还没有达到财务自由，时间自由的境界，更别提心灵自由了，所以，经过了半个小时的思考，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抓住现在这个机会，尽快让自己距离目标更近一步。
下午上班以后，陈默将手头上的一篇稿子翻译完毕。这种程序性的文件，其中的措辞和用句可以借鉴了以前的文章，所以非常轻松。
不过他现在是个科长，还需要负责其他人员的工作安排。不论是何燕飞翻译的法语资料，艾青翻译的阿拉伯语资料，除了中文翻译之外，都需要再翻译出一份英文资料。
只有三份不同语言的资料之间，翻译方面都没有任何问题，才算完成了全部工作。这也是其他语言翻译只有一个，而英语翻译却有四个人的原因。
忙完了这些，陈默才开始考虑，如何趁着这次原油暴涨的时间大赚一笔的计划。实际上，现在的他跟郎玉甫没有多大的区别，因为他们都没有任何门路来进行国际之间的期货操作，所以，哪怕明知道有钱赚，他们也无计可施。不过，陈默强在他还有一个康学东可以依靠，不至于像郎玉甫一样完全没有门路。
但是说服康学东帮他，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他以前从来没有表现过在金融，期货方面的天赋，其次，康学东也只是有门路，而不是他本身就在操作这件事，他也还要找人帮忙，所以陈默不一定有信心说服他。
他很清楚，如果是自己没钱用，康学东可以毫不犹豫给他一笔足够他花的钱，但是投资这件事，并不是随口说说康学东就会听他的。
他甚至也做好了准备，那就是即使这一次说服不了康学东，他也不在乎，他就用这一次当一个试金石，让康学东知道，他的判断是对的。反正以后赚钱的机会还有很多，失去一次机会，也不算什么。
虽然上午大雨如注，但是中午过后，雨水就变的淅淅沥沥了，到了下午下班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天上的乌云逐渐散去，阴暗的天空在这个时候还变的明亮了起来。
陈默收拾好了桌面上的东西，关上了窗子，等到下班的铃声响起，跟大家一起走出了办公室。他们这种工作就是有这点好，没有应酬，一年到头难得加几次班。
钱书蓓很狗腿地凑了过来，“陈科，来，我帮您提包。”
陈默忍不住笑了起来，“得了吧，送您回家您就知道巴结了？以后少对我大呼小叫的，我就感谢您了。”
钱书蓓嘿嘿笑了起来。“瞧您说的，我可一直是您最忠实的小兵。”
“得，得，再说下去，我一会儿都找不着北了。”将屋内的灯都关掉，陈默把门碰上，反锁了以后将钥匙装进了小皮夹里。“走咯……”
钱书蓓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子，有着京城妞的爽朗大气。只要陈默开车过来，也愿意顺路把她带回家，早上的时候，从胡同口那里把她接上。而每天早上，陈默不用再买早餐吃了，她都会准备的好好的。
黎珊原本对她还有点戒心，不过几次接触下来，从双方的态度也看清楚了他们之间的不可能。陈默的操守她还是信得过的，而钱书蓓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陈默也不会喜欢。再说了，钱书蓓其实也有男朋友，感情也不错，她也就听之任之了。
沿着安定门外大街一路向南，走到地坛对面的安外西河沿时候，陈默把车拐进了人行道。钱书蓓看了看外面，问道：“咋停这儿来了？”
“带一份东来顺的羊肉汤回去，你在车上等我一会儿，很快就回来。”
钱书蓓一听，也口水暗流。“唉……唉……给我也来半斤的，等会儿我给你钱。”
“你要羊肉的还是羊杂的？”
“羊肉。”
老爷子这辈子在吃的方面不太讲究，但是就好一口羊肉，现在年纪大了，羊肉不敢吃太多，就改了喝羊杂汤。陈默喜欢吃羊肉，但是对羊杂无爱，所以每次称个半斤，多加一点高汤，就足够爷俩吃的了。
陈默提了两个袋子回来，钱书蓓已经把零钱放到了驾驶台上。伸手接过了袋子说道：“一码归一码，别说不要。”
陈默摇了摇头笑道：“那你天天早上给我带早餐算怎么回事儿？”
“那是您的辛苦费……我这天天专车接送，不用挤公交，给您带点早餐算什么。”
回到了家里，胡大妈已经把晚饭准备好了，正在给发酵的葡萄酒换坛。这些坛子加上里面的酒，每一坛都有好几十斤重，不过，她的儿子乌汉也过来了，两个人都是满头大汗。
“哎哟喂，胡大妈，我都说了等我回来再说，您咋自个就忙乎上了？！乌汉，今天又不是周末，怎么回来了？”
虽然上了大学，但是乌汉的脸上仍然显得有些稚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家里也酿了好几坛酒，今天要换坛，我就回来帮忙。”
“我先把羊杂汤放厨房去，一会就留在这里吃饭，吃了饭，我送你回学校。”
胡大妈说道：“不用了，他奶奶还在床上卧着，我们一会儿还回去给她做饭。”
陈默不由分说地说道：“啥时候还能少了她一口吃食，吃过了给她带一份回去就好了。”
乌汉的爸爸除了车祸以后，他爷爷奶奶的身体就垮了下去，爷爷前年去世了，他奶奶眼睛也哭瞎了，全家的重担都压在了胡大妈的身上。不过这个坚强的女人从来没有叫过苦，不仅在陈默家里帮佣，胡同里一些缝缝补补的活也接，加上每年酿酒的收入，硬是撑起了这个家。
有了陈默的加入，胡大妈只用固定好坛子口的滤布就好了，三个人共同合作，剩下的几坛酒很快就滤了一遍。将坛子口重新封上，就只用等二次发酵了，过上几天，发酵好了之后，将酒全部转移到橡木桶里面，再等上一个月，葡萄酒就算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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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乌汉
(); 吃过晚饭，陈默特意给乌汉奶奶留了一大碗羊杂汤，加上一小碗杂酱面，一小盘青菜，让乌汉给他奶奶送了回去。
可是不等他们这边把东西收拾好，他又转了回来，帮忙收拾桌子，扫地。要不是胡大妈执意不肯，他差点要钻进厨房帮忙洗碗了。
等胡大妈把卫生做完，他才一手提着垃圾，一手扶着他妈回去。“把你妈送回去了就过来啊，我送你回学校。”
乌汉转身点了点头，这才又继续往外走。
陈一舟看着他们母子俩的背影叹道：“这个乌汉真是不错，胡大妈以后会享他的福的。”
陈默故意嘚瑟地说道：“我也不错啊，也不见您夸夸我……”
陈一舟忍不住笑道：“不夸你你都要翘杆子，再夸你就要飞上天了。”爷孙俩相视一望，都呵呵笑了起来。
爷孙俩相处，不一定非要尊礼循规，老爷子已经七十多了，到了随心所欲的年纪，很多时候，更像是个老小孩，爷孙俩偶尔斗斗嘴，更显亲密。
天色暗了下来，院子里凉气也起来了，不过老爷子不愿意进屋，陈默就将他的躺椅摆在了正房的门口，搀着他坐了下去，帮他打开了电视机。他也不看电视，只是用耳朵听着声音，特别是新闻联播，那是每天都必不可少的功课。
“爷爷，胡大妈家里还有一个老人要照顾，不能全职照顾您。以我的意思，从医院那边想想办法，找一个退休的医生过来，平时也可以陪您聊聊天，下下棋什么的。有两个人轮流照顾您，我也放心一点啊。”
“我自个的身体自己知道，还不到那一步，要不然，我也不会把你二叔他们赶走了。”
“但是胡大妈一个人两头照顾不过来，要是她不在的时候，您有个什么需要的，连个招呼的人都没有。”
“胡同里这么多人，每天白天我们这院子都跟菜市场似的，什么时候缺过人了？我知道你担心，但是没必要。”
陈默还想再劝，只见康学东夫妇带着一一走了进来。虽然隔个两三天都能够见刘夏一次，但是每次见到她，总能感觉到她迅速地憔悴下去。
陈默很清楚，自己这个干妈对生活真的是生无可恋了。从柔嘉患病去世，她的身体就不太好，后来勉强要了一一，原以为会是个指望，但是一一的身体甚至还不如柔嘉。
从检查出来，这是她的身体不好带来的遗传基因，造成了两个孩子的病，她就一下子垮了下来。愧疚，自责，时时刻刻都在噬咬着她的内心，要不是为了一一，她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
对于这一点，任何人都没有办法，现在只希望一一不要走上柔嘉的后路，这才能给她一点生存下去的希望。
院子里的石板地，刚刚下完雨，还有一点积水。一一故意跑到水边，用脚跺着水，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爷爷好，大默哥哥好。”
陈默站起身来，给他们搬来一把椅子，让康学东坐下。“一一，今天让妈妈带你玩一会儿，哥哥出去一会儿，等会儿回来再教你弹琴。”
“你要去哪儿？”
“我要送另外一个哥哥去学校，你在家要乖乖的哦。”他又转头跟康学东说道：“康叔，您今天别走的太早，我一会儿回来，有个事儿想跟你谈谈。”
康学东笑了起来说道：“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要求跟我谈工作上的事儿啊，不错，有进步了。”
“也算工作上的事儿吧，一会儿我们再详谈。”
他看了看时间，决定不等乌汉过来了，主动过去找他。刚把车倒出车库，只见乌汉跟胡大妈两个人就走了过来。
胡大妈笑着说道：“麻烦你了啊，小默。”
“什么话啊，乌汉都跟我弟弟一样，我这当哥哥的送一次弟弟当什么？！主要是我们这块儿啊，没有直接到他们学校的车，要是有直达车，我才不会费这个功夫呢！上车。”
虽然当着胡大妈的面，乌汉从来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但是脱离了胡大妈的视线，乌汉的表情就呈现出一种阴翳，脸上的笑也少了许多。
乌汉是蒙古族，虽然还不到二十岁，但是面孔粗狂，看起来比较成熟。在胡大妈的面前，他伪装出那股纯真，现在一下子就好像变大了好几岁。
陈默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了，看你似乎压力很大的样子，学习上面跟不上？”
乌汉摇了摇头，好一会儿才说道：“学习上没有问题，但是我总是看不清前途在哪里！小默哥，您说我选择金融系是不是选错了？！”
“为什么这么说？这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乌汉叹了口气说道：“我那时候只听说学了金融，出来好找工作，不管是银行，还是跨国公司，都需要这方面的人，可是现在才弄清楚，我就读的金融系，主要是搞传统金融学理论的，并且，想要在这方面有发展，仅仅本科是不够的，最少要读个研究生出来，才拿的出手。与其这样，我还不如转到其他的学科，这样本科毕业也能找个好工作。”
陈默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方面我不能给你什么意见，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要是以发展潜力来看，金融系的潜力要大于其他学科，因为金融学是现代社会经济发展的总纲，你要是在这方面有所成就，同样可以适用到其他行业。但是如果转到其他的专业学科，也就限制了自己以后的发展。”
“你如果想转系，也可以，但是一定要考虑好，自己有什么特长，适合什么行业，这样才能有的放矢。就好比我，当初在上大学的时候，我爷爷，我姑姑他们就给了我很多建议，让我选择了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你看我，现在在中油上班也可以，即使不到中油上班，一些贸易公司，包括外交部都能直接去工作。我能够有这么多选择，这就是我的人生道路没有被限制住。”
“您的意思是我如果转系，就很容易被限制住吗？”
“不一定，我只是这样提醒你。水木大学是综合大学，但是还是以理科方面为主，如果贸然把自己限制在了那个方面，这对自己以后的人生也会有重大的影响，所以你一定要慎重。”
乌汉点了点头，眼睛望向了窗外。陈默又说道：“其实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认为自己长大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帮你妈妈减轻负担，甚至创造出自己的人生价值。但是你为什么要这么急呢？！”
不等乌汉说话，陈默说道：“其实这几年，你们家里的生活已经慢慢好转起来了，虽然还不富裕，但是基本生活都有保障了吧？！你不会再缺衣少食，有了这次上大学的奖励，也不用再为学费着急。你妈妈虽然辛苦，但是有你这个希望，她对明天充满着信心。假如你因为这种迫切的心情，让自己变得急功近利，这才是对你妈妈最大的伤害，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这一刻，陈默突然想到了郎玉甫，假如他要不是急功近利，慢慢积蓄力量，以后他肯定能够发展成为让人仰望的存在。
乌汉将头转向窗外，不想让陈默看见他红红的眼眶和即将流下的泪水。“可是我不想她再受苦，她苦了一辈子，一天福都没有享过。”
陈默毫不客气地说道：“你错了！什么是享福？什么又是受苦？！你以为让她现在住个小院，再来几个佣人伺候着就是享福吗？！你以为她现在每天忙个不停就是受苦吗？！我可以告诉你，受苦和享福不是这样界定的，她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你真要让她现在什么都不干了，天天几个人伺候着，心里没有盼头了，她更会受不了。你看我们胡同里，那么多人上班的时候还好好的，一退休，整天无所事事了，身体都垮了下来。那个天天在胡同口义务值班的王伯伯你应该也知道他的事吧？他为什么不在美国享福，偏偏跑回来每天义务在胡同里巡逻？”
乌汉喏喏地说道：“他说他不习惯美国的生活……”
“就是啊，你以为你妈一下子就习惯换一种生活？还是要循序渐进，让她一步步改善，不管什么时候，心里都要有个盼头。”
提到这个王伯，他的故事在胡同里几乎无人不晓，也是众人喜欢提的有趣话题。他年轻的时候，扛过大包，蹬过三轮，后来进了鬃毛厂工作。他虽然一辈子都在底层，但是几个孩子都很成器，特别是大儿子，改革开放后的第一批大学生，第一批公费留学生，后来又在美国费城安家。
在那边稳定了以后，就想着把老父亲接过去享福，可是王伯却受不了在那边的生活，就像他说的，在那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完全变成了一个聋子哑巴。他只有儿子儿媳妇回来了，才能说上几句话。住不到一个月，他就待不下去了，要死要活地跑了回来。
现在，他跟一帮老头老太太，每天都在胡同里定时巡逻，胡同两头也是驻扎着他们的大部队，每天胡同里有个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所以，陈默他们家虽然保存着不少值钱的物事儿，也从来没有担心过，就是有小偷，也很难瞒过他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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