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牵线（求收藏~）
陆陆续续散开之后，行镖的队伍里，气氛有些沉默。
不远处的草地上，隐隐约约，依稀可以看到一块干涸的血迹。
而在血迹不远处，可以看到一块块，被破坏的面目全非的草坪。
可以想象，被拖走的那人，临死前是如何的奋力挣扎。
谁都没料到，眼看快要到了的终点，却突然出现了银背狼。
林立蹲在地上，仔细查看留下来的痕迹。
他很快就找到几条深深的，嵌入土地当中的爪痕，以及四周一些破碎的人骨，还有几缕破损的粗布。
那是被拖走的镖师所留下的唯一一点痕迹了。
数量不多。
林立站了起来，眺望了一圈。
不远处，陈洪正组织者镖师，盘点着受损的财务，安抚着受惊了的马匹。
也有人寻找被拖走的镖师留下的其他行李衣服，并收拢残骸，做了一个简单的衣冠冢。
“一路走好……”
林立端了一杯酒水，洒在了衣冠冢前面，沉默了片刻。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那名被拖走镖师的名字，只知道他叫老李。
而且，他从别人口中，听说了这名镖师家里还有两个半大的孩子。
林立没法想象，失去了顶梁柱之后，老李的家庭会怎样。
人命贱如稻草。
这就是这个世界普通人的常态。
半晌之后，车辆终于缓缓的启程，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一路上，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说说笑笑。
而绕过了河流，跨过了石桥，直到抵达了目的地，气氛才稍微缓和了些许。
众人这才觉得心头上的石头放下来了一些。
“兄弟，多谢了……”
回去的路上，那名在林立旁边，被银背狼吓傻了的镖师，主动的找到了林立。
“没什么，我也只是自保而已……”林立摇了摇头。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
“你杀的那个银背狼，皮毛应该能卖不少钱……”镖师沉声道。
“……”林立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话，不知道眼前的镖师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兄弟，我叫牛二，家里正好有人经营皮草生意，如果你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
“好……”林立点了点头，将牛二所说的地址记在心中。
看了眼车队后面，已经剥了的狼皮，林立心头有了些许的猜测。
那牛二，大抵，也许是想收购这张银背狼皮。
而又在说了几句话之后，牛二抱了抱拳，转身离开了林立。
就这样一路，很快，车队就回到了黑水县周围十里的地方。
进入城门，重新回到镖局，在陈氏镖局前交接了记录后，便有专人前来，核算每个人应该得到的工钱。
按照规矩，由于路上死了人，所以每个人获得的工钱便多了许多。
同样的，镖局也会派人给死去镖师的家人，送上一笔价格不菲的钱两。
领取了自己的银钱，将部分银两换成米和肉类之后，林立找了个口袋，将粮食和肉条装在状态里面，扛在肩上，便大踏步离开了镖局。
这年头，粮食和肉类，可是硬通货，比银钱还要重要。
物价连年上涨，很快，原来能卖一石大米的银两，可能明年就只能买半石大米。
所以，不光是林立，还有许多镖师，也同样把银钱换成米面之类的必需品。
一路上，林立扛着麻袋，穿着整洁，和街上那些脏瘦的行人，形成了鲜明对比，十分的引人注目。
不过，由于他剃着短发，身材高大，双眼炯炯有神，倒也没有太多人敢窥视林立肩膀上的货物。
不过即使偶尔有行人，贪婪的窥视了林立一眼，在和林立对视之后，也马上低下头，不敢再看林立。
就这样，又走了几段路之后。
林立远远的，终于看到了自家门口的老鼠巷。
巷子门口，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两个鬼鬼祟祟的小混子，缩在巷子口，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一看到林立，他们就低下头，匆匆的往边上走了。
林立一时间，感到有些无语。
打死了王磊，还有李磊，还有刘磊……
这世道，唉……
他心中叹息，穿过老鼠巷，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小心翼翼的锁上门，将领取的钱粮藏好，林立坐在自家唯一的板凳之上，掏出黄纸，记载起这次走镖的所见所闻。
……
就这样，休息了半天之后。
傍晚时分，林立看了眼天色，提起横刀，悄然离开了家门。
绕了几圈之后，确定没有人跟踪自己，林立来到了和牛二的约定地点。
在行镖回去的路上，林立又和牛二聊了几句。
在一次闲聊之中，牛二告诉林立，在他行镖之前，曾加入某些帮派，干过一些肮脏下水道的活计。
下水道，顾名思义，就是行走在阴暗之中，平日里见不得人，为帮派做一些脏事，臭事。
同样的，在处理脏事，臭事的时候，这些人，也没少打听到一些秘闻，也么少知道许多秘密。
同样的，也没少认识一些各色各样的人。
或许是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或许是担心知道太多，被别人惦记。
牛二主动离开了原先所在的帮派，加入了陈氏镖局，成为了一名镖师。
如今。
在林立的劝说之下，一处酒楼旁边。
“林兄，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拍卖行的管家，邓景山。”
一见面，牛二就主动给林立引荐道。
林立点了点头。
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牛二结识了白松商行的管家，邓景山。
白松商行在黑水县规模来说只能算是中等，但却是几乎垄断了各种各样的拍卖会。
如果市面上有什么珍奇的物品流转，那么十有八九就和白松商行有关。
尤其是白松商行的大管家，邓景山，几乎所有商行的事情都要过他的手。
也正是处于这样的原因，林立想要见邓景山一面，来打听某些消息。
“林某见过邓管家。”一见面，林立就抱拳说道。
“林小友果然如同牛兄所说，气度非凡啊。”邓景山同样回礼，并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邓景山此人，身形消瘦，戴着副眼镜，留着一缕山羊胡，穿着一身浅色的连襟长袍，看起来文绉绉的。
“哪里哪里，一介武夫罢了……”林立摇了摇头，谦虚的说道。
接着，他伸出右手，朝着酒楼的方向，示意接下来前去里面商谈。
第十七章 打探
而在这之后，林立一行人来到酒楼二楼，订了一个小小的包间。
熟稔的点了几个菜之后，喊上小二，点上一壶茶水，林立则长驱直入，开口打听起来。
他这一次，特地把邓景山请来，就是为了收集询问更多的武功秘籍。
一门黑虎刀法，再外加上镇山拳法，还不够，远远不够。
通过这一次的走镖，他算是彻底的明白了自己的实力。
炼血一转，仅仅只是比普通人强一点，只强一点而已。
如果在外面遇到凶猛的野兽，一不留神，恐怕就会命丧在野兽口中。
这也难怪，很少听说有人单独出城进山。
“邓师，您消息灵通，可否知道咱这黑水县附近，有哪些厉害的武功秘籍？”林立倒了一杯茶水，恭敬的给邓景山递了过去。
邓景山摩挲了一下戴着的白玉扳指，抿了一口茶水，仔细的看了林立一眼。
这年头，有很多人找过他打听消息，有打听遗物下落的，也有打听古玩文物的，更有打听城外消息的，但唯独，武功秘籍确实很少有人打听。
“年轻人，武功秘籍这东西，大多都是珍藏不外传的，流通在在市面上，大部分是鱼目混珠，真假难辨……”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林立笑了笑。
“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找呢？就算你运气好，找到了真的秘籍，里面的一些功法，如果练久了，练的稍微偏一点，搞不好会对身体产生终生残废的危险……”
这个世界的功法，并不像林立前世小说里面说的那样，在拍卖会随处可见。
即使出现了，在拍卖会上也是很不受待见。
“邓师，其实我一直认为，武学是想通的，我主要是想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启发我的点，长长见识……”
林立态度诚恳的看着邓景山，同时报了抱拳。
“小友倒是想法，只是这秘籍可不是好获取的……”邓景山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邓师可知如何获取功法？”林立急切的问道。
“方法倒是有。”邓景山，捋了捋胡须，抿了口茶水。
接着，他伸出了三个手指头，解释了起来。
“内城共有三家最大的势力，飞洪堡，五蕴盟，以及望月阁，这三家，把持了市面上流通的绝大部分秘籍。”
“你要获得功法，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加入这三家势力。”
“只不过，飞洪堡和五蕴盟，都是以家族的形式，联结在一起，加入恐怕不太容易。
“望月阁倒是招收各路好手，只不过最低要求是三次气血的高手，加入起来也不太容易。”
说完，邓景山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林立。
林立心里有所了然，脸上并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
这个结果，他早已预料到。
功法秘籍，岂是那么简单获得的？
邓景山的说辞，只不过是验证了他先前的猜想罢了。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夹了一口菜，敬了邓景山一杯茶水，林立继续问道：
“那邓师，市面上可否流传有残缺的功法？”
如果找不到完整的功法，找到残缺的也行。
反正对于经验面板来说，不怕难练成，就怕没有。
“你确定要残缺的功法？”
“残缺的功法，商会里确实有一些，只是这些更难练习，几乎没有实际的意义……”邓景山迟疑了一下，还是继续劝诫起来。
白松商行，确实有有不少残缺的功法。
那些功法，只要拍卖经过拍卖商行，都会临摹一份当做存根。
只是，这些功法，一百份里面能有一份是真的，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迄今为止，也没有听说有练出名堂的人。
倒是走火入魔，练伤，练残废的人不少。
听完邓景山的言语，林立心头一喜。
“那邓师，也就是说，您有法子能找到？”
在林立的心目里，最好的修行功法，就是威力大，入门容易，练成难的功法。
只有这种功法，才能最大程度的发挥经验值面板的优势。
“是的。”邓景山点了点头。
“只是，这种功法需要拿到黑市上来卖……”
……
翌日。
镇山拳院，林立依旧和往常一样，苦练着镇山拳法。
如今，他已经对镇山拳法的套路，彻底熟练，并达到了条件反射的程度。
只要有人对他使用镇山拳法，他就能熟练的，仅凭肌肉记忆见招拆招。
而在打完几套拳法，中途休息的时候，陈明远终于慢慢悠悠的来到了拳院。
“那件事我听说了，辛苦你了……”陈明远坐到林立旁边，小声说道。
“没什么，行镖多多少少有点危险，这种事情早晚都会遇到……”林立不以为意的说道。
他倒是看得很开。
毕竟，答应别人行镖，就得做到，为人处世要讲诚信。
而且，行镖本身也是高风险，高回报的工作，不能说只要回报，不要风险。
否则，那样也太自私了。
“总而言之，出门在外，一切还是要万事小心……”陈明远拍了拍林立的肩膀，长叹一口气。
“我倒是想出去行镖，只是家里管得紧，不让出门，你说我整日苦练这些拳脚，到底有什么用？”
“……”林立一时无语。
沉默了一会之后，林立忽然想起那头黑暗里出现的银狼，便沉声问道：
“陈兄，你对那银背狼了解多少？”
“我也不是很了解，只是我听父亲说，银背狼几十年都没有出现过了，平日里都在山上活动，只是谁也没想到会突然的下山……”陈明远摇头。
林立闻之默然。
从这个角度来看，自己确实有些倒霉。
第一次行镖，就遇到几十年不见一次的银背狼，自己也险些丧病狼口。
这运气，着实没谁了。
而又在过了半晌之后。
徐缺那一群人，却是咋咋呼呼的来到了院子里。
“你们来几个人手，我马师兄需要帮些忙……”
徐缺一进院子，就大声的说道。
林立抬起头，看了眼徐缺，却发现其身旁的苏然，眉眼间似乎少了一丝青涩，多了点成熟的味道。
第十八章 人心
“呵呵，八成是马升荣那家伙和人比斗，丢了脸面，想要召集人马找回场子……”同样的，坐在角落里，陈明远瞟了眼徐缺，撇了撇嘴，鄙夷的说道。
“什么比斗？”林立接话道。
“呵呵，就是一个马升荣组织的，和其他武馆对练的，一个玩票性质的私人小会……”陈明远解释道。
“你可不要小看这个小会，马升荣出身大家，还会发动家族力量，召集了很多好手进行对练，如果能去，对我们也是大有益处……”
“怎么样，老弟，有没有兴趣？我可以举荐你加入。”陈明远挑了挑眉毛。
“哦……”
林立淡淡的哦了一声。
还当他是小孩子呢，搞什么小会。
这种小会，他没有兴趣。
虽然看起来很诱惑，但他还有着自己的安排，没有时间参加特训。
就在这时，徐缺骄横跋扈的走到了林立面前，指了指林立。
“就是你，我们现在正缺一个炼血一转的陪练，我看你才突破没多久，正适合当靶子……”
林立扬起头，认真的和徐缺对视了一眼，发现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于是，他站了起来，抱了抱拳，神色平静的说道。
“多谢徐师兄，林某自制资质愚钝，就不勉为其难的参加，自取其辱了……”
“哼，不要不知好歹，让你去是看得起你……”徐缺冷哼了一句。
“要知道，有多少人，求爷爷告奶奶，也没有门路进去……”
“……”
林立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转眼间，他就恢复了平静。
“告辞。”
林立抱了抱拳，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
“老弟，你冲动了……”见到林立转身走后，陈远明连忙站了起来，追赶了起来。
“徐缺那人说话是有点难听，但他说的确实不假，这种机遇，是可遇不可求的，哪怕在一旁站着，观看交手过程，也能增长实战经验。”陈远明劝到。
“老弟你要抓住这个机会啊……”
“不是意气用事，只是我真的不需要，我的事情自有安排，多谢师兄了。”林立再度婉拒。
“唉……”
陈远明欲言又止，只得叹了口气，跺了跺脚，来到了徐缺那边。
“呵呵，看来你的那位林老弟很有自知之明啊……”一见面，徐缺就双臂环抱，开口嘲笑起来。
“不去就不去，装什么清高，他不去，有的是人去……”另一边，了解了前因后果的马升荣，也学着家里长辈的样子，淡淡的微笑着。
“没错，马兄说的没错，这可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真以为缺了他就玩不转了？”徐缺也赞同道。
说完，他又有意无意的瞟了眼苏然那火辣的身材，回味了起来。
“陈兄弟，我劝你还是不要和那位林立走的太近，一个勉强才突破的废物资质，不值得你这么上心。”一旁，马升荣站了起来，劝解道。
“马兄，这你就不明白了吧，依我看，陈兄这是交心，故意拉拢罢了。”徐缺插话道。
“你想想，那林立出身卑微，又沉默寡言，肯定没什么见识，这种人最好拉拢了。”
“我原先在史书上看过，那些名将，有的故意吸受伤士兵的脓血，来换取士兵的忠心，战场上奋勇杀敌，战无不败。”
“所以陈兄这么做，故意放低姿态，表的就是一个态度，就和那些名将一样，要的就是林立那小子的感激。”
“也许过不了多久，陈家镖局就能获得一名忠心耿耿的死士了……”
在他看来，林立这种废物资质，这么简单的东西也要学上半天，也着实没有交心的需要，也无法理解陈明远为什么交心。
所以，也只能这么解释。
“有道理。”马升荣摩挲着下巴，回想起家里的那些情况，若有所思。
自己的父亲，好像也是这么做的。
尤其是父亲身边那几个贴身死士，要干什么，就干什么。
“徐兄弟果然是机敏过人！不光练武天赋高，连为人处世，也比一般人要高上许多……”说完，马升荣抬起手臂，朝着徐缺比了一个大拇指。
“那可不，我给你讲，这才智，可是一通百通的……”徐缺得意的说道。
一旁，听完整个交谈的陈明远，只得无奈的苦笑了笑。
他总不能告诉这两人自己是想要真心结交林立的吧。
他只是觉得林立气势非凡，谈吐不凡，深为其所折服，这才结交的。
而且，看这徐缺和马升荣的脸色，陈明远觉得，就算是解释了也是白费口舌。
这些人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未正眼看过别人。
人看人，不应该有偏见的。
只是可惜，徐缺并不知道陈明远的想法。
在他的视角里，陈明远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又神秘笑了笑，无疑是被自己所点破，最后无奈的承认了。
而想一想自己，仅仅只是看破了一层，就这么得意洋洋。
要是换做自己，是绝对做不到这么礼贤下士的，也绝对做不到这么不动声色。
那陈明远，却不动声色的，一直做了这么久，平日里也没见丝毫的怨言，简直装的浑然天成！
陈远明这人，伪装的实在是太深了！
而和自己一对比，高下立判。
徐缺只觉得，这位陈师兄，愈发的高深莫测，看不透了，也愈发的对陈明远敬佩，感觉和其余人完全就是两个档次的人。
“陈兄，敬佩，敬佩！”徐缺不由自主的抱拳叹道。
……
时间一天天流逝，转眼到了约定的日子。
晚上大约七八点时。
林立悄然溜出城外，来到了约定的地方。
他换上一身黑色的衣服，戴上斗笠，斗笠外面围着一层黑纱，让人看不清斗笠里面的样貌。
同时，出于谨慎考虑，为了防止暴露身份，林立还在斗笠下用着黑布遮住自己的脸庞。
“时间差不多了，林兄，我们走吧。”
牛二早已在树下等候多时，他同样也换上了一身黑衣，蒙起脸庞。
黑暗中，一切都看的不是很真切。
第十九章 黑市（上）
林立登上马车，很快就顺着城门外的大路，拐进小路，又从小路绕来绕去，饶了一大圈，来到了郊外。
在郊外所行使了一阵子之后，林立所乘坐的马车突然一拐，驶离小路，转眼间，就来到一座荒废的村寨门口。
“就是这里。”牛二掀开车帘，跳下车来，带领林立，沿着一条荒废的土路，来到了一个简陋的地堡旁边。
“开始了吗？”牛二掏出请柬，递给守门的黑衣男子。
“马上就开始了，还有一刻钟……”黑衣男子接过请柬，看了一眼，朝着林立他们抱了下拳。
“那好，我们走吧。”牛二听到后点了点头，示意林立赶快进去。
推开屋门，进入通道，通道两边每隔数十步挂着燃烧的火把，看起来有些阴森森的，而等到走到尽头的时候，林立眼前出现了一道向下的阶梯。
“拍卖会场就在下面。”牛二出声解释道。
林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沿着楼梯顺着往下走，走到最下面的时候，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人工挖开的密室。
密室很大，中间部分是一个空旷的大厅，而在大厅二楼，四周的石墙上面嵌着一圈围绕起来的厢房。
大厅里稀稀疏疏分散着坐着一些客人，而在大厅最前端的平台上，则是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插在烛台上的蜡烛在静静的燃烧着。
“想不到这个地方还挺大……”林立压低声音对着牛二说道。
“那是，当初听说为了挖开这个，可是花了不少功夫。”牛二笑了笑，带领林立，穿过后排走廊，向着前排走廊走去。
大厅里客人不多，约莫有十来人左右。林立头戴斗笠，眼睛随意的扫视了一番，发现绝大部分人，都是穿着黑衣，将真实面目隐藏了起来。
“果然，这拍卖会都是见不得光的。”林立有所了然。
暗暗将所有参会人员的体型特征记下来了之后，林立来到前排，随处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
座位似乎是由整块石头雕刻而成的，坐上去冰冰凉凉，硌得林立的肩膀有些难受。
“你关注的功法是第五件和第七件。”牛二也和林立坐在一起，侧过身，凑到林立耳边低声说道。
“嗯。”林立点了点头，闭上眼睛，闭目养神起来，
……
“铛铛铛……”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一道清脆的钟鸣声，缓缓的在石室内响起，回音渺渺，久久没能消散。
“终于开始了……”听到钟声，林立睁开眼睛，定睛向着台前看去。
只见从后台，走上一位蒙着面的高瘦男子，他拍了拍手，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用着嘶哑的声音大声的介绍了起来。
“诸位，想必现在也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说废话了，本次拍卖会，正式开始！”
高瘦男子作为主持过多次这种拍卖的拍卖师，清楚的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该说什么，也清楚的知道台下的客人想要什么。
所以，那些开场的废话，也就被他直接的略过了。
而他的这一举动也是得到了台下所有客人的认可，虽说没有喝彩之声，几乎所有台下的客人，大都微微的点了点头。
“第一件拍卖品，是一把由寒铁所铸成的宝剑，名曰寒霜。”说着，高瘦男子拍了拍手，示意台下人员把拍卖物品台上来。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两个穿着红红绿绿，打扮的十分花哨的侏儒，各自端着一个铜盘，走上了台前。
“诸位看好了，这就是这把宝剑。”高瘦男子拿起宝剑，站在台前展示了一番。
林立眯起了眼睛，仔细看了过去，幽暗的剑身，反射着燃烧的火光，带来了森森的寒意。
“这柄宝剑，由铸剑三十多年的大师倾力打造而成，堪称是削铁如泥，寻常的皮甲，根本无法防住，实在是居家旅行，用来防身的绝好武器！”穿着黑衣的高瘦男子大声的介绍着这柄宝剑。
“下面我宣布，起拍价，一百两！”
台下迅速产生嗡嗡的讨论的声音。
可是片刻之后，依然没有人出价。
高瘦男子不以为意，他黑布下面的面容笑了笑，示意让另一个侏儒取下另一个托盘上面盖的红布，那是一柄由精铁打造而成的铁棒。
使了个眼神，示意侏儒用双手端着铁棒，高瘦男子横过宝剑，用着剑身敲了敲。
“铛铛铛……”
一阵刺耳的金铁相击声音在会场里回荡着。
“诸位看好了！”高瘦男子用着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
接着，他拿着宝剑，对着铁棍，用力一挥。
砰！
一声闷响应声而来，那铁棒竟然应声而断！
“呵呵……”
高瘦男子笑了笑，用食指轻轻弹了弹剑身，而后展示了起来。
那由寒铁所打造成的宝剑毫发无损，剑刃上竟然没有任何的缺口！
“嘶……”
台下众人的目光顿时火热起来。
“二百两！”
很快，马上就有人开出价格。
“三百两！”
“四百两！”
台下的价位一个比一个高，林立见了心里也十分的火热，也有些心动。
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在实战时，有着多大的优势，那就可想而知。
这意味着，普通的兵器，根本就挡不住这把宝剑！
试想一下，一剑砍断对方的武器，会给对方带来多大的绝望？
可以说是，这柄宝剑，是可以影响战局的神兵。
林立也有心想要出价，但奈何价格攀升的是在是太快，几个呼吸之后就上涨到了五百两，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他所持有的的银票。
他手里银两，只有不到二百余两。
那是他辛辛苦苦走镖，提前预支走镖薪水，外加从王磊家里翻出来的所有银票。
在外面，这些银两，可以说是一笔十分巨大的钱财，几乎是普通人半辈子的积蓄，足以让人眼红铤而走险。
但是，这点银两，在这个黑市拍卖会上，依旧显得不够。
无奈之下，林立只得叹了口气，忍住放弃。
他的真实目的，最终还是后面的那几本秘籍。
不能因小失大。
第二十章 黑市（下）
最终，那柄削铁如泥的宝剑，被一位背着双刀的，赤发大汉满脸兴奋的买了下来。
而价格则是高达六百五十两银子。
在第一次的拍卖顺利进行之后，台下的气氛也迅速被引爆了。
接下来的拍卖会上，开始出现了那些令人应接不暇的武器，药材，书画文玩等一系列宝物。
而更有一次，林立甚至还愕然的发现，被推上来的甚至还有一对几近赤裸的孪生姐妹花。
那妖娆的容颜以及火辣的身材，瞬间让台下的客人们血脉喷张，而最后，竟然拍下了一千两银子的高价，而这也让台上的高瘦拍卖师笑着咧开了嘴。
林立靠在冰凉的石背上，眯起眼睛，淡淡的望着坐台下那些丑态百出的客人，微微闭目，等待着自己那几件所心动的东西。
“下面，所拍卖的是一本传说中的武功秘籍，至于是真是假，经过我们的鉴定，不是很清楚。毕竟武功这东西，不长期练的话，是看不出来门道的。”
“但是，根据我们对书写这本秘籍的材质鉴定，记载秘籍的布锦，至少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
高瘦男子笑眯眯的说道，同时看了看下面人的目光，确认气氛已经被调了起来，感受着汇聚起来的目光，抑扬顿挫的说道：
“秘籍的名字叫做十三波若龙象功，是一门佛家秘籍！”
他顿了顿，似乎想要吊起下面客人的胃口。
一名侏儒迅速走了上来，端着黄铜托盘，上面摆放着一本薄薄的漆黑色布锦书籍。
“这十三波若龙象功，共有十三层功法，按照上面的记载，每修习一层龙象功，便能锻炼一次自身肉体，增强大约两成的气血。”
“只是可惜，这里面的秘籍，只有第一层的功法。”
“切，原来是残篇，我还以为是什么呢？”马上有人嗤笑起来。
“这功法不知道真假，万一是假的怎么办？每锻炼一次，增加两成的气血，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本来每个人的气血都是恒定，气血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怎么可能增长？而且这还是一本残本，谁敢拿来练？万一上当，练出差错怎么办？简直就是找死！”
同样的，也有人嘲笑起来。
这种拍卖会，最不待见的就是各种功法。
真假未知，修炼难度大，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当这个冤大头。
高瘦男子眯着眼睛，看着台下众人的反应，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虽然功法真假未知，但是我们曾让锻骨的高手观摩过这本秘籍，上面记载的修炼方式，确实有一定可行性。”
说罢，高瘦男子扫视了台下一圈。
但是，众人仍然不为所动。
林立微微摇头，心里明白这是为什么。
实在是这个世上，有太多鱼目混珠的功法了。
假货太多，真货太少，就算是真货，也有可能有人故意更改了内容，坑害别人。
而且，功法这东西，自己练习，风险要远远的大于有师傅教导，一不留神就会走火入魔，筋脉破碎，落下终生残疾。
但是，别人有这个担忧，他林立可从来不怕这一点。
深吸了几口气，做好了竞拍的心理准备，林立静静的看着台上的秘籍。
“现在开始竞拍，起拍价，五十两！”
高瘦男子说出了价格。
听到这个价格，林立悬着的心稍微放了下来。
价格不太高，还在自己的承受范围。
但是，即使这个价格不算高，台下依然是静悄悄的，没人想要率先当这个冤大头。
“如果五两还差不多，五十两还是太多了，真当我傻吗。”台下，很快就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台上，高瘦男子静静的看着台下无数嘲讽的目光，只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里不断诽谤着提出这个价格的人。
在他看来，这个价格还是有点高了。
虽说这本秘籍年代久远，但年代久远，也不一定意味是真的。
万一是年代久远的赝品怎么办？
而且，这还只是残篇，在种种未知情况下，即使是他，也没有信心认为能够顺利的拍出五十两的银子。
就这样，拍卖场的安静持续了约五分钟左右，就当高瘦男子准备宣布这次拍卖告吹时，一道嘶哑的声音顿时让他松了一口气。
“五十一两！”
林立率先举起了价格。
这门功法，对他很重要。
别人不敢拍下，但是他敢。
他有着熟练度面板，所以有自信把这一门功法练成，并练到十三层的地步。
但是他也不敢表现很急切，也不敢的一次加太多，生怕别人怀疑自己。
如果贸然提升价格，肯定会有人意识到不对劲，到时候，这东西恐怕就会落到别人的手里。
林立心里深刻的清楚，以他目前的财力，根本不可能与其他人进行抗衡。
“五十一两，这人是疯了吗？花这么多钱来买一个不知用途，很有可能是假的秘籍？”
大厅里，有人窃窃私语，也有人用着诧异的目光打量着林立，似乎想要弄明白他为什么拍这门秘籍。
台上，听到有人开价，高瘦男子悄然出了一口气，对着林立的方向，笑道：“还有人出价吗？”
但是，并没有任何人回他，所有人都像看傻瓜一样，看着这名拍卖师，好像在说，真当这个世界上傻瓜这么多吗？
高瘦男子自然清楚这是白问，但是，流程还是要走的，于是，他用着嘶哑的声音喊着：
“五十一两一次!”
“五十一两两次！”
就当他准备说出第三次，准备举起手里拍卖锤的时候。
“六十两！”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有人出价了。
林立扭过头，发现那是一名戴着猴头面具的干瘦男子。
此时他双臂环绕，露出的手臂上面有着青色的纹身，看起来没有什么皮肉，一看就很不好惹。
“没什么，只是突然感兴趣了。”那人嘿嘿的笑道。
“六十五两！”林立心头一紧，但还是故意用着轻松的语气，随口报了一个价格。
“七十两！”那人说道。
“八十两！”林立压抑住愤怒的心情，黑袍里的手颤抖着，竭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回归平静。
“九十两！”
“一百两！”
“一百一十两！”
林立的眼皮略微跳了跳。
那人好像在处处和他作对一样，故意抬升着价格。
而自己手里的银两，已经不多了。
第二十一章 决意
林立的感应确实没错。
那人名叫张显东，是一名散修武者，在见到十三波若龙象功的时候，不知为何，总觉得这本残破的布卷，有种特别奇异的感觉，一直缠绕在他的心头。
而这种感觉，在林立举价的时候，愈演愈烈，挥之不去。
所以也就索性出价直接和林立抢一抢了。
甩了甩头，张显东沉吟了一下，眯起眼睛，盯着拍卖师手里那本残破的秘籍，眼神闪烁。
“一百二十两……”另一面，果然如张显东所料，林立继续往上提价。
“一百三十两！”张显东神情疯狂，大手一挥，毫不犹豫的继续跟了上去。
他已经料定了，只要对面那人存心和他争，那就说明这门秘籍，必定有着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到时候，只要他张显东买下秘籍，然后再找那名和他作对的神秘人，撬开嘴巴。
那么，他张显东，辉煌腾达的日子指日可待！
事实上，他张显东，有自信，也有底气赢下这场拍卖，也有自信撬开林立的嘴巴。
原因无他，大部分的人在他看来都是蝼蚁。
黑水县的武师，他大部分都对得上号。
有名有姓的身材，他大部分都记在了脑海里，而林立的身材特征，以及声音特点，却是完全陌生。
这说明，林立却是一个无名之辈。
事实上，就算有名有姓的人，他也不是特别忌惮。
能让他忌惮的，无非就是那些早已隐退的老一辈高手，以及内城大族所聘幕的私人高手，其他的，不值得一提，完全都是蝼蚁。
“一百……四十两……”林立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跟了上去。
“这人疯了吧，脑子怕不是有病？买这破玩意干什么？”
不仅仅是张显东身后的人，乃至于林立身旁的人，听到林立继续跟价，都将诧异的目光望向了戴着斗笠，蒙着脸庞的林立。
“很好，一百五十两！”张显东狞笑了一番，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林立越不肯放弃，也就说明这本秘籍越发重要！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
原本上一刻还异常坚决的林立，誓死要竞拍到底的林立，下一刻却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神情惬意的往石椅后面一靠，不再出价。
“？”
见到林立这番举动，张显东却是眉头一皱，迟疑了起来。
难道说是自己感应错了？对面这家伙，拍这东西，难道真的是随心所以，一时兴起才和他抢的？
心里面这样想着，张显东的面色也是愈发的难看起来，周围那些看客向看白痴一样的目光，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也让他嘴角抽搐了一番，往背后一靠，不再说话。
“还好，一百五十两，有人有异议没有，没有的话，那就成交了。”
台上，组织竞拍的高瘦男子，也是笑眯眯的问了一句，显然心情十分的愉悦。
一本毫无用处，不知真假的秘籍，竟然卖出了三倍起拍价的价格，这个价格，让他十分的愉快。
要知道，卖出的价格越高，他所获得的抽成也就越高，也说明自己的业务能力越高。
“没有异议吧？那就一百五十两一次，两次，三次……”
“成交……”高瘦的拍卖师快速的把台词念完，然后爽快的把拍卖锤给敲了下去。
另一边，看着拍卖师愈发开心的样子，张显东的脸色也就愈发的难看起来。
毫无疑问，张显东认为，他无疑是被林立给耍了，看着对方那轻松的模样，张显东可以确认，林立肯定是故意的，故意的把价格抬了上去，借此想要看他的笑话。
他的视线，若隐若无的看着林立，面具下的脸庞，一抹狰狞的狞笑，越发扩大。
张显东已经打定了主意，在拍卖会结束后，要给林立一点颜色看一看。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林立同样也是抱着这个想法。
十三波若龙象功，每练成一层，气血总量就能增加两成。
林立草草的算了一下，一旦自己练到了十三层满，那么自己的气血总量，将会增加十倍有余！
这个数字，让他触目惊心，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气血总量翻了十翻，让他不敢想象。
哪怕最终练成后，效果没有那么夸张。
但提升的气血，想必也会十分的恐怖。
要知道，能让气血翻番的功法，就已经能算的上是上等功法了！
因此，林立对着这门秘籍势在必得，并且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它弄到手。
同时，林立也深知，自己表现的越明显，也越引人入目，也越让人怀疑。
他也是绝对竞争不过张显东的。
所以，索性也就直接放弃，并装作若无其实的样子。
既然那家伙想要，那就索性直接给他！
到时候，自己连本带利，一并的收回！
……
拍卖，依旧在众人的期待中进行，在经历过残旧秘籍的风波之后，会场上，又出现了一些带动全场气氛的东西。
不过，这些已经全部和林立无关了。
而他已经如愿以偿的拍到了另一门拍卖会拍出的功法，玄虚刀法。
以四十一两银子的价格，成功的拍到。
仅仅比拍卖起步价高出了一两。
拍下秘籍后，林立拿着刀法，微微偏头，斗笠下的目光投射到张显东的脸上，带着微微些许挑衅的意思。
但是，这一次，张显东并没有掺和进来。
他已经吃过了一次亏，花了一百五十两银子买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用处的破秘籍，这一次，他不会再意气用事。
抬起头，淡淡的瞥了林立一眼，张显东便是双臂环抱，转过头来，不再和林立做出所谓的纠缠。
之后，拿起刀法，交付好银票。
林立和牛二说了一声，没有关心剩余拍卖的物品，而是径直独自离开了会场。
顺着原路返回，等走出地堡，来到村寨门口，林立看了眼月亮，发觉时间已经来到了深夜。
牛二的马车，已经在村口等候多时。
但林立并没有直接登上马车，而是身形一拐，朝着树林深处飞奔过去……
第二十二章 正义（求收藏～）
半晌之后，奔袭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刻，林立停了下来。
而与此停下来的，还有他背后的动静。
“不跑了？”
树林深处，走出了一个戴着奇怪猴子面具的干瘦男人，他的声音嘶哑，却又带着一丝奇特，充满嘲讽语气的味道。
那赫然就是张显东。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跑……”林立用着没有感情的语气回答道。
他本就想，找个机会，和张显东做上一场。
接着，林立回过头来，一步一步的向着张显东走去。
“嗯？”
张显东双臂怀抱，仰起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林立。
只见林立伸出右手，摘下斗笠，露出了下面的脸庞，笑了笑。
“这位兄台，不知你我恩怨可否私下解决……”
刷！
接着，下一刻！
忽然一道白灰撒了出来。
张显东猝不及防之下，心里大惊，连忙紧闭双眼，差一点被迷住。
而接着视线受阻的同时，那道人影猛的窜了出来，反手握刀，一刀挥下。
虎啸！
空气中，仿佛泛起一声猛虎咆哮的声音。
张显东堪勘的躲了过去。
刀刃划破了他的衣裳，削掉了他肩膀上的一小块皮肉。
“你这家伙！”张显东剧痛，忍不住破口大骂。
说完，他动弹起来，气血涌动，扭动肌肉，竟然生生的靠着肌肉挤住了正在流血的伤口。
他反手拔出自己背后的单刀，一刀挥来，悄无声息的朝着林立的颈部斩去。
林立侧过身，借着夜色和树木的掩护，堪勘躲过这一刀。
但张显东的力量和速度更强，一时间，林立竟然占据了完全的下风。
“刷刷刷！”
慌乱之中，林立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几个飞镖，用力甩了出去。
他虽然没有练过暗器，但就这么几米距离，用力甩过去，刺到对方还是可以做到。
铛！
张显东单手持刀，反复挥动几次，一阵金铁相击的声音，竟然完全的挡了下来。
黑暗中，闪过了一道道金色的火花。
“想法很好，但是手法太差……”张显东狞笑着说道。
接着，他右腿往地上一点，宛如毒蛇一样向林立刺去。
林立不慌不忙，再次深入口袋，甩出一把飞镖。
“没有用就是没有用，速度太慢……”张显东冷笑，继续朝林立冲来，想要和先前一样，尽数挥刀弹开。
噗！
但是，一刀砍下，想象中的暗器并没有飞来，而是刀刃径直划开了一个布包裹。
顿时！
空气中炸开一圈白灰，漫天洒下！
张显东猝不及防之下，终是被白灰迷了眼睛。
“啊！”
张显东顿时觉得自己的双眼火辣辣的疼痛。
“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
他没料到林立竟然这么阴险。
在暗器当中，竟然藏有生石灰！
但他毕竟还是心性过人，索性直接闭起眼睛，按照脑海里的方位，右腿直接不停，径直朝着林立阴部踢去。
这是一招两败俱伤的打法！
一旦被踢中，林立恐怕会就此断子绝孙！
但他眼睛终究是被迷，无法看清林立的动作，也无法跟着变招。
这一踢，自然而然是被林立弯腰躲了过去。
愤怒之下，张显东连连踢腿，踢在周围树木上，打得砰砰作响，林立一时间，竟然不敢靠近。
“你这小人，有本事和我一对一！”张显东破口大骂。
但林立还是不为所动，而是掏出自己全部的石灰和飞镖，朝着张显东的脑袋撒去。
但想法往往都是很好，现实往往都是残酷的。
林立的动静，终究还是太大，那张显东，也是一个狠人，竟然不顾飞来的飞镖，而是听着声音，分辨方位，一个箭步，朝着声音的方向扫腿！
“！”
慌乱之中，林立发现，他的背后是一颗一人环绕的大树，无处可退。
被逼入绝境之中，他索性凝神静气，运转气血，挥动右臂，使出镇山拳法来，一记直拳打中了张显东的小腿。
砰！
拳脚相击。
一声闷响，林立倒飞出去，顺势连带在地上滚了五六圈，这才止了下来。
他的拳头此时是火辣辣的疼痛，张显东那一脚，虽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但也还是挫伤了他手部的肌肉。
即使靠着石灰缩小了和张显东的差距，但实力差距还是太大了。
林立屏住呼吸，放轻声响，爬了起来，悄悄的往后面退去。
一阵树叶乱舞。
就这样，林立时不时的后退，刻意拉开与张显东的距离，使之保持在自己能够挥刀伤到张显东，而张显东打不到自己的地步。
如此，两人，时不时的交手一次，林立也不时挥刀，每一次，都准确的让张显东的拳脚打在横刀的刀刃上。
如此反复数次，张显东的动作是越来越慢，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他越发觉得胸膛仿佛炸了一样，脑袋旁边的血管突突作响。
他的汗水，大量从身上渗出，逐渐的浸透了衣衫，力量此时也消耗掉了九成。
张显东渐渐意识到自己不妙的处境，于是悄然间放慢速度，想要向后退去。
此时，他的双眼火辣辣的疼痛，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会不会就此废掉。
一种后悔的心情逐渐的从他内心里生出。
种种担忧之下，张显东忽然，猛的向林立冲去，而后身形突然一拐，想要就此退去。
可是还没有走出几步，张显东却突然双腿一软，一不留神，跪倒在地。
在那被林立横刀砍中的地方，一阵阵酥麻感从上面涌出，仿佛有无数的蚂蚁在上面攀爬。
他顿时意识到了，眼前这个人，不仅仅光使用生石灰迷他眼睛，还在刀上淬了毒。
“无耻小人！”
张显东破口大骂，他明白，经过一阵运动之后，此时毒性恐怕已经彻底发作！
自己，此时已经是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但是，等待他的，却并不是林立的行动，而是一捧生石灰！
“呸呸！”
生石灰洒进了张显东的嘴里，让他感到苦涩万分，忍不住咳嗽起来。
“你到底是谁？”张显东跪在地上地上，他的面色发青，闭着眼睛，生石灰烧的他的眼睛生疼，让他忍不住流下一道道泪水。
他不甘心，自己明明已经练血三转，平日里，哪怕去了内城，也能被奉为座上宾。
如今，却因为自己的大意，落得这个地步。
明明已经苦练多年，为什么会阴沟里翻船？
为什么？
他奋力的想要挥手出拳，但是毒素却逐渐的侵入身体，让他浑身动弹不得。
“啊！”
张显东屈辱的大吼起来，想要发泄自己的不甘。
他的耳朵发蒙，什么也听不见，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管都要炸裂开来，想要林立给他一个痛快。
但是，即使如此，林立却是依然死活不肯接近，而是搬起石头，向着张显东砸去。
砰！砰！砰！
最后一块石头砸了下来，吼声戛然而止。
一切都安静了。
第二十三章 恩怨
“呼……”
林立长长的喘着粗气，又搬起石头，一连砸了数十下，确认张显东完全死去后才靠近。
刚才实在是太危险了。
完全是靠着占据先手，靠着正义的生石灰才侥幸赢了张显东的。
如果再来一次，他可完全没有信心从张显东手里活下来。
“还好我技高一筹，平时准备充分……”林立由衷的感慨起来，小心翼翼的靠近尸体。
眼前的尸体，血肉模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的味道，不过，好在，林立先前也是经历过几次血，见到眼前尸体，倒也没有那么害怕。
只见，他蹲了下来，拿起横刀，挑开眼前尸体的衣服，仔仔细细的搜查起来。
很快，林立就心头一定，从眼前尸体的胸前摸出了一本秘籍。
而借着皎洁的月光，用刀把秘籍挑到空地上，林立眯起眼睛，定睛看去，确认为是那篇十三波若龙象功，这才放下心来。
千辛万苦，这门秘籍才终于得到手。
也不枉他这一回的冒险。
而之后，林立的动作就明显快了许多，他陆陆续续的从眼前尸体上面搜出了一个竹筒，几张信封，以及一沓厚厚的银票。
见到那沓厚厚的银票，即使是以林立的定力，心脏此刻也深深的跳动了起来。
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林立小心翼翼的将银票贴身收到胸前，抬起头，仔细的听了听远处传来的狼嚎声，这才化为一道黑影，冲出了密林之中。
半晌之后，也就是林立消失了有差不多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一道白色的身影在这片山林上面闪过，目光扫视，身形有如钉住了一番，钉在了原地。
他看到了张显东的尸体，以及正在啃食尸体，并向他靠近的野狼。
“很好，很好，用石灰是吧……”白色的身影浑身颤抖着，随手挥刀斩死向他扑来的野狼。
“莫要让我找到你……”
白色身影蹲了下来，脸上闪过一丝阴鹜之色，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瓷瓶，拔开瓶塞，将里面的液体倒在了眼前的尸体上。
不一会儿，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就逐渐的消融，化为无数的脓水，渗入了土地当中。
……
茂密的山林，一道黑影猛的从树林中闪过，偶然间，黑袍碰上横生的树枝，扯了下来，露出下面一张年轻而又普普通通的脸庞，那赫然就是击杀了张显东，正在逃跑远离现场的林立。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痕迹，林立特意绕了一大圈，并跨过一条小溪，消除了自己身上的气味，兜了一圈，才回到了村寨门口。
“你这是？”看着林立全身湿漉漉的身影，宛如落汤鸡一般，牛二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出去撒尿，不小心跌了一跤，落入了水中……”林立含糊其词，神情闪烁。
“哦。”牛二没有多说话，而是解开拴在树桩的绳索。
这种武者间的恩恩怨怨，在他当老鼠的时候，已经见过不少了。
他只不过是累了。
一路上，回到自家的屋里后。
林立悄无声息的翻过墙头，小心的绕过了熟睡的二姐，回到了自己的屋里，点起了油灯。
平日里，由于不是特别富余的缘故，林立和他的二姐极少点燃油灯，完全是日出而起，日落而息。
如今，却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小心翼翼的借着火光，林立取出沾染了一角血迹的信封，拆开了蜡封的地方，仔细的阅读了起来。
这是一封往来的家书。
根据书信最下面的落款，林立推测出那名被自己杀死的男子，名字大概叫做张显东。
书信的内容，不外乎就是告诉家人自己一切安好，以及告诉后辈好好读书，考取功名之类的话。
而在书信的最后端，还记载着再干几票，就会老家云云等一系列话。
书信的内容，絮絮叨叨的，完全是那种想到哪里，写到那里的样子。
除此之外，信封里还夹杂着几张银票。
别此，并无其他有用的讯息。
沉默了一下，林立信件放入信封，放在了油灯的火焰上，静静的看着它化为了灰烬。
而在这之后，林立则清点起了银票。
银票是马家钱庄的银票，每张一百两，一共有二十张。
两千两银子……
林立对着火光，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忍不住把银票凑到了自己鼻子下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那是油墨的味道。
带着淡淡的清香。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信封，把银票折了起来，装在里面，撬开一块地面的砖块，藏了起来。
如今有了银两，许多原来不敢做的事情，就可以做了。
比如改善自家的居住环境……
又或者给自己的二姐买几件新衣服，购置几床新被子……
而最后则是，就是那门千辛万苦得来，重中之重的功法。
从怀里掏出秘籍，摩挲着上面的纹路，仔细翻看起来。
片刻之后。
“面板……”
林立闭上眼睛，轻声呼了一声，顿时自己的眼前，就浮现出了自己的信息。
【姓名：林立】
【境界：练血（一转））】
【经验值：421/2000】
【功法：黑虎刀法（一层）】
【经验值：300/300】
【功法：玄虚刀法（未入门）】
【经验值：0/300】
【功法：十三波若龙象功（未入门）】
【经验值：0/1000】
睁开眼睛。
“果然……”林立静静思忖起来。
他心里有所猜测。
按照功法的描述，威力越大，修炼所需要的经验值也越多。
黑虎刀法需要入门仅需要100经验值，而玄虚刀法，入门则需要300经验值。
而十三波若龙象功，光是入门就需要达到1000经验值！
是黑虎刀法的整整十倍，玄虚刀法的三倍有余！
而除此之外，最让林立惊喜的是，那就是黑虎刀法，第二层的经验值竟然在经过与张显东一战之后，彻底圆满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林立可是记得，在晚上出发前，黑虎刀法的经验值还差了整整20点经验值。
“果然，生死之间，才是最容易突破的……”林立心里有所了然。
在与张显东的交手之中，他曾数次使用黑虎刀法，并不拘泥于形式，随心所欲的出刀。
“不愧是我……”
林立目光闪烁，闭上眼睛，集中精神，脑海里用力朝着黑虎刀法刺去。
第二十四章 叛军
一股大量不属于他的记忆涌入了他的脑海。
那是他寒暑不分，苦练黑虎刀法的记忆。
记忆中，他枯坐在瀑布旁边，看着飞驰而下的白练，心里有所明悟，而后悟出了黑虎刀法的第二层奥义。
虎威！
睁开眼睛。
【姓名：林立】
【功法：黑虎刀法（二层）】
【经验值：0/500】
“原来静极而动，才是练成第二层刀法的关键，而借着这个思路，我或许可以练至黑虎刀法第三层……”
林立站了起来，换了一身衣服，取下横刀，来到院里，细细的品味开来。
……
翌日下午。
林立才来到镇山武馆。
一进入武馆，林立就看见徐缺穿着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登上了门外一辆马车。
他暗自摇了摇头，但面部没什么变化，推开了大门。
院子里，那些师兄弟，要么在苦练打熬力气，要么在互相拆招，互喂拳法。
但唯独，陈明远一人，搬了个凳子，坐在院中柳树下面，端了壶茶水，好不惬意。
见状，林立只得叹了口气。
整个拳院里，论上不努力程度，徐缺第一，陈明远可以说是第二。
除此之外，没人敢称第三。
但是人家徐缺毕竟天赋高啊！
随便练练，就能达到练血二转的水平。
他陈明远能做得到吗？
“老弟，今天怎么来这么晚？”一见面，陈明远就站了起来，笑着说道。
按照往常，林立往往是最先到达拳院的那几个人，也是最努力的那几个人。
“不，没什么，只是偶尔也需要放松休息一下。”林立随口回答。
陈明远诧异的看了一眼，有些不明白，这位师弟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一味的苦练是没有效果的，还是偶尔需要劳逸结合……”林立面无表情的解释起来。
“……”
“好吧。”陈明远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师傅现在在内屋，让你去那里一趟，有些事情要给你交代。”
“就我一人？”林立诧异的抬起眉毛。
他在拳院的天赋真的很一般，也是属于最没有存在感的那一类人，平日里也没有什么突出表现，丁老头没事儿也不会喊他过去。
“不止，还有好几位师兄弟也一块被喊过去了。”陈明远答到。
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林立径直来到了丁新荣的房间里。
房间里，已经站了三四个人。
彼此都点了点头，林立扫视了一圈房间里的环境。
这个屋子不算特别大，呈长方形，窗户下面摆着一张桌子以及一把椅子，除此也并无其他的家具。
“都到齐了。”丁老头扫视了一圈，清了清嗓子，朝着为首的刘宏，使了个眼色。
显然，丁老头不打算直接发话，而是让拳院的大师兄刘宏转而代传。
只有在必要的时候，他才会补充两句。
“是，师傅。”刘宏会意，抱了抱拳，站在了丁新荣的旁边。
“这次把你们叫过来，主要给你们讲一讲现在的局势。”
“你们现在都是气血入门的弟子，可以称作是我们拳院的传人，其他的弟子，那些外院弟子，和你们不一样，只是学徒。”
说完，刘宏看了丁老头一眼，发现丁老头并没有发话的意思，于是自顾自讲了起来。
“学徒学徒，顾名思义，流水的学徒，只不过是我们镇山拳院的过客，他们的死活，我们并不关心。”
“但你们就不一样了，你们是我们拳院最核心的弟子，因此有些事情有必要给你们交代一下。”
刘宏扫视了一圈，发现包括林立在内的其余几人，全都低着头，认真听讲，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讲了下去。
“我大辽共有佛院四百八十寺，所修的佛院更是多如牛毛，里面的高手，更是数不胜数。”
“可以说是，佛院，是除了皇帝之下，我大辽最大的势力。”
“因此，你们见了某些武僧模样的人，务必要小心起来。”
听到这里，林立内心肃然。
他的大哥，正是在承德寺附近失踪的。
很难说，是不是佛院有关。
“而第二个需要注意的势力，就是我们黑水县的势力。”
“你们需要注意的，就是三帮五派，一堡一联盟一阁楼。”
“三帮五派，是指黑水县外围的八个帮派势力，分别是十绝帮，八神帮，飞龙帮，五派指的是白玉派，玄冥派，大衍派，云浪派，天残派……”
“这些帮派，人数众多，你们需要注意的是那些帮派里的核心人员，至于外围的那些人员，无视就行，都是一些小喽喽……”
“而一堡一联盟指的是飞洪堡和五蕴盟，这两家，你们需要尤其注意。”
“飞洪堡是城外的势力，独立于黑水县外，隐隐约约和县里有了分庭而治的趋势。”
“五蕴盟，是内城里五大家族联合起来组建的联盟，和飞洪堡一向不对付。你们千万要注意，不要卷入这两家斗争中。”
“大师兄，那一阁楼呢？”终于有人忍不住发话问道。
“一阁楼指的是望月阁，平日里超脱世外，不参与争斗……”刘宏解释了起来。
“咳咳……”
丁老头终于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打断了刘宏。
“讲快点。”
“呵呵……”刘宏讪讪的笑了笑，继续讲了起来。
“接下来重中之重，就是附近的乱军。我说的先前的这些势力，都是城内的势力，是可以交流的。”
“万一你们惹了什么事情，拳院里，是可以和他们交涉的。”
“但是叛军不一样……”刘宏正了正色说道。
“叛军无法交流，一旦你们出了事情，落到了叛军手里，拳院没有任何办法把你们捞出来，因此务必小心。”
叛军……林立心头一动。
早在先前，他就从拍卖会管家邓景山的口里听说了，隔壁县开始出现了流民。
只是不知道，这些流民的出现，是不是和叛军有关。
而且，想一想，那日晚上所出现的银背狼，不知道也是不是和叛军有关系。
叛军占了银背狼的地盘，而银背狼只能下山觅食，这个猜想，也不是没有什么道理。
第二十五章 明悟
在讲完这一切后，林立一行人就被丁老头撵到院子里继续练拳了。
在出门的时候，林立还看见自己的二姐朝自己挥了挥手，朝他比划加油打气。
同样的笑了笑之后，林立来到平日里训练的院子角落里。
角落里，陈明远已经等候多时。
“老弟，请！”
陈明远摆好架势，朝着林立勾了勾手。
只是，那勾手，再配上陈明远那似笑非笑表情，让林立觉得陈明远总在嘲讽他。
不在考虑过多，压下脑袋里其他的想法，林立猛的挥拳，打向陈明远。
嘭！
陈明远抬起手臂，格挡住林立这一拳，而后头一低，有一个摆拳挥了出去。
两人就这样见招拆招，不断的来来往往，互相攻防转换。
在林立气血的推动下，他的挥拳速度也越来越快，逐渐出现残影，远比一般人快上许多。
不得已，陈明远也加快了出拳动作，一时间竟然眼花缭乱，空气中猎猎作响。
噗嗤！
陈明远一个不注意，拳头荡开了林立手臂，重重的砸在了林立的脸颊上。
林立一个趔趄，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老弟你没事吧？”陈明远连忙停了下来。
“没事。”林立面无表情的擦了一下嘴角的血，重新站了起来。
“再来！”
林立回想起，那昨日晚上，和自己对拳的张显东，以及那无力过招的自己。
那张显东被生石灰迷住双眼，外加中了剧毒，一身实力十不存一，但自己还是数次被逼入险境。
这没道理。
林立怎么想也想不通。
就算实力差距再大，也不至于被一个全瞎之人全程压着打。
而唯一一个可能解释，就是两人的实战经验差距太大。
所以，林立这次，才如此不要命的般找着陈远明喂招，以希望提升实战经验。
嘭！
陈明远格挡开林立，一拳挥中林立的肩膀，林立也力有不支，半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陈明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面色复杂的看着林立。
“老弟，今天怎么这么卖力？拳头也比平时有力许多。”
陈明远先前也不是和林立比划过，但像林立这次这么不要命一般，还是第一次见到。
“没什么。”林立也是抹了抹头上的汗水，找了个凳子，缓缓的靠了上去。
“老哥，你说，实战时遇到比自己强，经验比自己丰富的人，是不是必死无疑？”
突然间，林立提出了这一个问题。
他的脑海里，昨日和张显东交手的记忆迟迟不肯散去。
事后，他也曾进行复盘，发现万一有一点没操作好，就会造成两败全伤的局面。
这是没道理，也没道理这样的。
陈明远听了林立的疑问后，也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明白了些许。
这位师弟，八成是遇到了瓶颈。
当对拳法熟练到一定程度之后，单纯的拆招已经成为了肌肉记忆。
那么，每一位武师，就会面临一个相当实在的问题。
那就是怎么赢。
怎么和不同对手赢的问题。
如此想明白之后，陈明远嘴角挂上微笑，朝着林立努努嘴，低声说。
“这里不方便谈论，我们去那边去。”
林立了然。
每一位武师都有自己的感悟，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有自己的不传之秘。
而这些感悟，都是很少向别人传授，都是属于自己独有的。
如今，陈师兄却向自己传授……
没有说话。
林立跟着陈明远后面，默默的来到了拳院里的一个角落里。
朝着四处看了看，确认周围没有人偷听之后，陈明远这才神秘兮兮的侧过身来。
“我曾听家里长辈说，对战时，一共有两点需要注意的。”陈明远压低嗓音，用着只有他和林立才能听见的声音解释道。
“哪两点？”林立也凑了过来，表情十分的凝重。
“其一，就是破绽。”陈明远比出一根手指头。
“破绽一词，指的就是观察气机，查找破绽。查找破绽，就不用说了，你只要知道，我们出的任何一招，都有破绽，真正的高手，能在复杂的动作当中，准确找到破绽，给出致命一击。”
“由破绽这个词，我们就可以衍生出变招，可以有虚招，也有实招，虚实结合，让人摸不出你的破绽。”
“这样，和人对战时，就能出其不意，也是能赢的第一个方面。”陈明远语重心长的说道。
“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陈明远背起了双手，嘴上挂起了微笑，卖起了关子。
不过，陈明远终究是养气功夫不足，见到林立不为所动。
不一会就抓耳挠腮起来。
“第二个方面，我也不是很懂，不过我可以把家里长辈的话转达给你。”
“多谢陈兄。”林立也抱起拳头，有模有样的说道。
“很好。”陈明远背起双手，有模有样的说道。
“第二个，就是气势，我们武师，和人对战时，气势有强有弱，气势强的，就能发挥十二成的功夫，气势弱的，可能就只能发挥出不到八成。”
“所以，想办法削弱敌人，增强自己，就是第二种方法，这也是我的一点点看法。”
“削弱敌人，增强自己……”林立越想，眼神也就越明亮。
他好像隐隐抓住了实战的关窍。
削弱敌人，增强自己，不就是先前和张显东对战时所做的吗？
正面对战，他面对张显东，必败无疑。
但是，他却通过了撒石灰，下毒，间接的削弱了张显东，使张显东一身实力十不存一，这才创造了杀死他的机会。
而，第一个词，破绽这个词，林立也隐隐有了新的想法。
破绽，破绽，只有薄弱的地方才能被称作破绽。
而变招，攻其破绽，那不就是攻其薄弱的意思吗？
人的破绽，有那些地方？
不就是脚趾头，脖颈，裆部吗？
所以撩阴，踩脚指，也可以说是攻其破绽。
那这么看来，当时先撒石灰，后下毒，最后再搬石头砸张显东，岂不是完美的契合了这一套理论？
那林立他自己岂不是也没有张显东说的那么不堪了？
讲武德，只有输家才会将武德。
靠偷袭，靠阴招，靠下毒才是这个世界武师的常态。
真正的赢家，真正的高手，从来都不会在乎这些，往往都是不择手段的赢，往往都是无所不用其极。
想通了这一切之后。
林立抱了抱拳，长久的向着陈明远做了一揖，久久没有起身。
“多谢陈兄。”林立十分敬佩的说道。
“你明白了？”陈明远笑着说道。他显然并不知道林立悟出了什么。
“明白了。”林立回答道。
第二十六章 二转
就这样，林立在陈明远的指点之下，逐渐的悟出了独属于他的武道，形成了一套独属于他的风格。
而陈明远，也在林立的思路启发之下，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那就是，偷袭，偷袭，再偷袭！
两人的实战经验，与日俱增。
而这一次，林立，则自信，如果再和当初的张显东对上，他绝对能够全身而退，不伤一根汗毛的击败张显东。
这，就是进步。
……
时间缓缓而过。
林立依旧像往常一样，苦练拳法，并顺势偷偷的练上那么几招十三波若龙象功。
如此，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林立的经验面板也有了新的变化。
【姓名：林立】
【境界：练血（一转））】
【经验值：2000/2000】
【功法：黑虎刀法（三层）】
【经验值：#N/A/#N/A】
【功法：玄虚刀法（虚）】
【经验值：400/1000】
【功法：十三波若龙象功（一层）】
【经验值：10/2000】
“今天差不多就能达到练血二转了……”林立站在拳院里，默默的思索着。
黑虎刀法，他已经练至了大成，虎啸，虎威，虎煞完全掌握。
而十三波若龙象功，也练到了一层，林立也确实感觉到了增长的气血。
气血增长两成，可不仅仅说是实力增长两成，而是各个方面，全方位增加了两成。
简单换算了一下，林立认为，练成第一层和没练成相比，此时的他，至少能够打一个半个原来没练成时的他。
那是龙象功带来的可怕的增益。
话说回来，这一日，林立一进入拳院，还没练多久，就看见陈明远面色古怪的朝了他招了招手。
“怎么了？”他赶紧走了过去，站在陈明远旁边，不解的问道。
“苏然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苏然？”林立皱了下眉头。
他这才想起，那名镇山拳院，被众星拱月的苏然，这几天好像都没有出现。
“什么事情？”林立低声问道。
这些天，他一直苦练拳法，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陈明远脸上似乎挂上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乎又鄙夷，有怜悯，也有幸灾乐祸的样子。
“苏然，失身了！”
“失身！”林立心头一惊。
就算他再迟钝，也知道这件事情意味着什么。
这里可是古代……
要是这个消息，被拳院里那几个正在追求苏然的师兄弟知道，岂不是炸裂了？
这一瞬间，他也就为什么明白陈明远有那么幸灾乐祸了。
连带着，他看向陈明远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陈哥，一边聊。”林立比了个眼神，示意陈明远周围人多，耳杂。
陈明远马上会意，于是，就和林立离开拳院，来到了拳院外的石路上。
“陈哥，此事可否当真？”一出门，林立就忍不住低声问道。
吃瓜的心思，任谁都有。
尤其是这种大瓜。
“呵呵，自然是真的，那苏然，被苏家发现呕吐，然后请了个医生把脉，结果发现有喜了……”陈明远撇了撇嘴。
“！？”
林立大吃一惊。
这苏然看起来挺高冷的，没想到挺会玩的……
如果是真的，那只能说……
一瞬间，林立替他的那些师兄弟由衷的感到了悲哀。
做人，需要坚强一点。
“那听老哥这意思，你是知道苏然肚里的孩子是谁的？”
“不清楚，只是有所猜测……”陈明远也摇了摇头。
城北苏家，他自然是知道的。
苏家和陈家一样，干的都是镖局的行当。
因为是同行的缘故，他也就比别人多了解一些苏然，也多一些了解的渠道。
所以，他才能第一时间知道此事。
只是，如今发生了这档子事，也让陈明远百感交集。
他陈明远肯定可以确定，经历了这件事之后，苏然的气血必定会亏空。
武者的道路恐怕就会到此为止，前途尽失。
“总而言之，告诉你这个消息，就是让你远离苏然一点。”收回了思绪，陈明远板了板脸。
林立是他的兄弟，这种事情他有必要提醒林立。
“这个我自然明白。”林立点了点头。
道理他还是懂的。
这事要是说出去了，败坏的就不是苏然的名声，而是苏家的名声。
但最终，林立还是按奈不住，忍不住问道。
“陈哥，那孩子到底是谁的？”
“不可说，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深究为妙……”陈明远语重心长的说道。
……
下午。
休息了大约约一个时辰之后。
林立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推开大门，来到了拳院里。
这次，他打算一举突破练血二转的水平。
拳院里，练血一转，只不过是普通的弟子。
而练血二转，就可以被称作是精锐了。
获得资源和收到的重视程度，自然不是一转能比的。
仔细算了算，花了三个月，由一转突破二转，这速度已经算可以了。
要知道，徐缺突破二转水平的时候，那可是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陈明远，突破二转水平的时候，花了大约两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比起徐缺，自然是慢上许多，比起陈明远，也稍慢一些，但在同门师兄弟里，突这速度已经算是快的了。
就这样，林立深呼吸，闭上眼睛，静气凝神，精神朝着面板上深深一刺。
大量的经验值源源迅速降低，林立只觉得一股热流，在他的身体里源源不断流动，与此同时，一股大量的记忆涌入了他的脑海。
那是他苦练镇山拳法的记忆。
记忆中，林立彻夜不停，寒暑不歇的练习镇山拳法，终于一年后，气血圆满。
而后，林立又花了一年的时间，苦苦打磨，最终在一次对拳中，体会到了气血流动的真意，成功的突破到了二转的水平。
“原来如此……”林立微微弯曲手臂，肌肉狰狞，宛如树根一样盘札在上面。
“练血一转的力量，达到了二百余斤的力量，而练血二转，直接攀升到了四百余斤的水平。”
“也就是说，力量凭空翻了一倍，也难怪我打不过陈明远……”
林立想起当初他入门时候，大师兄刘宏抛起来玩耍的石锁。
石锁的重量是四百五十斤。
以林立目前的水平，也只是堪堪举起来而已。
这其中的差距可想而知。
第二十七章 改善
【姓名：林立】
【境界：练血（二转））】
【经验值：0/4000】
林立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面板，从练血二转，突破到练血三转，所需要的经验值达到了四千点。
他一天所获取的经验值也就二十点到三十点左右。
换句话说，突破到三转的时间，大概需要半年的时间。
“得想个办法了……”林立神情闪烁，身形一闪，便来到了丁新荣的院子里。
片刻后，林立突破二转的消息，转眼间传遍了整个拳院。
如此一来，几乎所有人，看林立的目光都怪怪的。
一时间，平日里那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突破无望的拳师，也全都苦练起来镇山拳法。
毕竟，林立的刻苦都是看在眼里的，而他的突破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
白松商行。
会客室。
林立一身劲装，腰间佩戴着横刀，大大方方的坐在房间里。
如今他已经练血二转，在县里，也可以说得上是一个高手，平日里，这些小帮派，小商会见到他都得恭恭敬敬，奉为座上宾。
“林兄弟，你先前托我找的住房，所有的信息都在这里，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样式的？”邓景山笑着放下手里的卷轴，把它放在自己身旁。
“别院，普通点的就行。”林立想了想，回答道。
“对了，院子一定要大，环境一定要好，最好能有单独的下人房间。”林立又补充了一句。
他是一名习武之人。
平日里，也需要单独的院子来进行各种功法的修习。
“善。”邓景山捋了捋胡须，翻阅了一会儿卷轴。
“目前挂在我们这里，正在出售的，一共有四处符合你的要求，分别位于田山町，红石町，还有一处靠近内城的地方……”
说着，邓景山把桌子上的档案推给了林立。
浏览了一遍，林立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其中的一处地点，用手指了指，说道。
“就先这处……”
林立选择的是那座靠近内城的住宅，位于红石町。
红石町商业气息浓厚，相对来说，比林立目前所居住的地方要安稳许多，也没有那么混乱。
而最重要的是，红石町，距离镇山拳院距离比较******日里，走上几步，就能来到拳院里。
“好。”邓景山站了起来。
……
不久之后，林立和邓景山二人就来到了红石町。
邓景山穿着一身灰袍，走下了马车。
街道上玩耍的孩童，用着好奇的眼光，看着走下来的林立二人。
林立注意到，红石町的这些孩童，气色上，明显比他先前所居住地附近的要好上许多。
衣服上，也没有打那么多补丁。
“这间房子的名字叫做空色居，先前居住的是一名富商，不过后来那富商去了外地，就把这间房子挂在了我们商行之下。”
邓景山一边掏出钥匙，一边对着林立介绍到。
林立点了点头，而后问道。
“空色居？房间主人原先信佛吗？”
大辽重佛，佛教也在大辽各郡的中下层有着很广泛的影响力。
因此，有人将居住的地方，改为佛教的名号，也是在正常不过了。
“是。”邓景山点了点头，推开了大门。
漆黑的大门吱呀吱呀作响，露出了里面的格局。
最下方是一条由洁白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一直通往了庭院的深处。
左侧，则是一个小池塘，池塘里的水，有着些许的干涸，上面飘着几朵枯萎的荷叶，依稀可以看到有着些许不知名的小虫在上面爬行。
右侧，则是一个偌大的院子，在院子靠近边上的地方，有着一颗叫不上名字的古树。
古树下面，则摆着一个石头制成的石桌，石桌旁，围了一圈圆柱形的石凳。
“房间的主人，平日里喜爱佛法，我先前来的时候，庭院里，可是供奉着几尊香炉。”
邓景山指了指一处空旷的地方，回忆着往日的场景。
“不过，这些香炉，在房屋主人离开的时候，也一并带走了。”
邓景山背着手，慢慢悠悠的带着林立，来到了主屋门前。
嘎吱一声，推开了屋门。
漫天的灰尘撒了下来，阳光照下，依稀可以看见漂浮在空中的白点。
“最中间的是主屋，平日里，可以会客用，在以前，这里正中央的桌子上，可以供奉着一尊菩萨……”邓景山介绍道。
林立定睛望了过去，发现房间最里面摆着一张长方形的红色木桌，桌子的正中央，依稀能看到一圈曾经摆放的痕迹。
“主屋两边是各两间厢房，一共四间，可以当做卧室，也可以当做书房，也可是供下人使用。”
“另外，主屋的后面，分别是厨房和茅房，你不用担心，这两个地方，距离的都挺远……”
邓景山迈开步伐，依次将其余的布局都详细给林立介绍了一遍。
林立暗自点了点头。
这个别野的确如他提的要求那样，环境优美，院子够大，足够满足日常的练武需求。
只是，不知道。
“邓师，这房间需要多少银两？”林立沉声问道。
这间房子，他确实很满意。
但是，他也有点担心，价格太过昂贵，负担不起。
“价格好说，现在便宜，这个价格！”邓景山微微笑着，缓缓伸出两个手指头，比了个数。
“两千两？”
林立心头算了算，心头一喜。
先前，在获得十三波若龙象功的时候，他可是从张景山身上正好搜寻到了二十张一百两的银票。
如今，正好可以用在这个上面。
这就好像是给林立量身打造一般。
于是，在内心里盘算了一番之后，林立开口问道。
“邓师，能不能再便宜点？”
他打算看一看能不能砍下来些许价格。
毕竟，这两千两银子可是他辛辛苦苦挣下的血汗钱。
如果能砍下来，更好，如果砍不下来，那也无所谓。
“什么两千两银子，是二百两金叶子！”邓景山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现在物价不稳，稍微有点钱的人，都是以金叶子金票作为价格，这才是硬通货。”
“不像那白银，各家都能私自铸造，谁能说清这里面有几两银子……”
第二十八章 内城
“二百两金叶子。”
林立心里有所了然。
王朝末年，往往伴随的都是物价失控，而物价失控，就会导致银价的失控。
毕竟，黄金不好造假，但白银太好造假了，往里面掺一点其他的金属，也不会有人看不出来。
暴利之下，就会有人冒着杀头的风险，私铸白银。
同时，这也说明了整个大辽的金融体系正在崩溃。
把这些想法抛到脑后之后，林立笑了笑，拱了拱手。
“邓师，不如我们再去看其他的房邸？”
而在这之后，林立依次看了剩下的三处房邸，结果发现它们的位置要么是太偏了，要么是价格昂贵，林立负担不起。
一番权衡之下，林立还是觉得最开始的房邸最合适。
就这样，在一番磨嘴皮子之后。
林立花了一千八百两银子，由白松商行免费兑换为了金叶子，买下了这处房产。
而这一切，一直等到天快黑，才一一弄完。
摸了摸腰间的口袋，心痛的把银票交了出来，林立按上手印，一脸肉痛的走出了商行。
好不容易攒来攒去，攒了好几个月的银钱，一眨眼间，就又被打回了原形，变成了穷人。
……
“要搬走？”林立的二姐林楚燕放下手里的针线，不敢置信的看着林立。
她手里，正在缝补着一床破旧的棉被。
马上就入冬了，天气也越来越寒冷，得缝点床被提前做好准备。
这个时代，可不像前世那样，有着充足的医疗保障。
但凡有一点小灾小病，有点感冒发热的，一个不重视，就可能危及生命。
“对，我在附近，购买了一处房子，我们不用再回老家了。”林立郑重的点了点头。
“还有，姐，你这一床被子也别缝了，新买的房子里，我看有好几套床被，挺厚实的。”林立又补充了一句。
眼前的被子实在是太破了，也不暖和。
又黑又旧，还有他以前晚上睡觉曾经蹬破的几个豁口。
“可是……房子那么贵，你从哪弄到的钱财……”林楚燕仍然有些不相信。
“我找陈哥他预支了一些薪水，还有，我现在也突破了二转水平，挂靠了一些小帮派，这才攒了些许银两……”林立出声解释道，并稍微的隐瞒了房邸的价格。
“好……”林楚燕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抬起了头，开心的说道。
“你现在有本事了，街坊里都知道你是丁师的徒弟，有本事，学武学出头了，我也就不多问了……”
“大家都说你很厉害，很有本事，我也很开心……”
“要是这个消息让爹娘和大哥知道就好了……”
林楚燕的声音说话越来越低，而后逐渐沉默了起来。
“……”
林立一时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林楚燕终归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她顿了一顿，把话题又转到了别处。
“对了，那陈明远，听说你突破了二转，也很惊讶，想要邀请你去内城坐一坐，庆祝一下……”林楚燕忽然说道。
“内城？”林立惊讶。
……
内城的布局，和周围的几个町里面截然不同。
黑水县共有一城八町，周围八个町，分布在外围，呈现星状辐射出去。
而在辐射最中央的部分，就是内城。
内城，没有町的划分，
内城里，只有街区的划分，这一点，和林立先前的城市划分有些类似。
城内城外，几乎是两个世界。
城内，大量的车水马龙，人头耸动，好不热闹，而城外，则是到处都是饿的面黄肌瘦的人们，随处可以看到被野狗啃食的尸体。
酒坊，赌坊，娼房，宝楼，内城里可以说是一应俱全。
这里面的人，似乎全然忘记了外面正在战乱。
林立在陈明远百般要求下，十分不情愿的换上了一身长衫白装。
在林立看来，这身长装，活动起来，实在有些不方便，也着实有些不适应。
“老弟，怎么样？今天哥哥就带你开开眼界。”陈明远甩开一副扇子，半遮掩住脸庞，俨然一副富家公子的做法。
“……”
林立无言以对。
这都快冬天了，还搁着扇扇子呢，总得看看时机吧。
不过内城的公子哥，倒是很好这一口。
这很内城。
而话说回来，和林立不同的是。
陈远明的心情十分的不错。
前一阵子，徐缺说他是故意装样子，拉拢林立的，这让他很不爽，但他也着实找不到理由反驳徐缺。
如今林立突破到了练血二转，这足以说明他的眼光不错。
想到这里，陈远明心里就一阵舒畅。
“这县里面，唯一能称得上是享受的地方，就是内城了……”看着周围繁华的场景，陈明远不由得感慨起来。
“是啊……”林立也跟着附和起来。
他不擅长玩乐，也不善于享受现实，只得随便附和了几句。
“只是，陈哥，内城既然如此，那郡里又是怎样一幅场景？”想了想，林立随口问道。
他对郡里，也是十分好奇。
“郡里啊……我给你讲，嘿嘿……”一说起来郡里，陈明远就来劲了，眼睛可是眯成了一条缝。
“郡里怎样？”林立凑了过去，连忙问道。
“郡里，我给你讲，那姑娘长得，叫一个嘿！”陈明远把扇子挡住半边脸，似笑非笑的说道。
“青楼里最顶级的头牌，和她春宵一刻，你猜需要多少钱？”陈明远又犯起了老毛病，吊起了胃口。
“多少钱？”林立倒不介意，顺着陈明远的意思捧喂起来。
“一千两银子！”陈明远比出了一个手指，晃了晃。
一千两！
林立的瞳孔顿时猛的一缩。
这几乎要赶上了他才买的庭院的一半价格了。
换句话说，他把自己全部家产当了出去，也勉强能换人家头牌两夜的时间。
“陈哥，这是假的吧……”林立有些不敢置信，总觉得陈明远是在忽悠他。
真的会有人花这么多钱春宵一刻吗？
“假什么！”陈明远冷哼一声。
“光这内城，有钱人就多不胜数，一掷千金的多的是，上次那马升荣他爹，就花了几千两银子，买了一块天外陨铁。”
“这还只是我们县里，郡里什么情况，就不用我提了吧。”
第二十九章 五蕴盟
提起这些奢靡的场景，他陈明远就一肚子气。
“只可惜，我没有这么多钱……”陈明远愤愤的说道。
“……”
林立一副便秘的样子。
他还以为陈明远会说出什么愤世嫉俗的话，或者其他的高谈阔论，没想到却发出这样一股言论。
这让他有些无言以对。
他只觉得陈明远怪，太怪了。
有时候看起来悲天悯人，像一位圣人一般俯视众生，但有时候却又显得极其的庸俗。
某种方面，陈明远和他很像，但是，陈明远又和他不一样，能够贴身享受生活。
“好了，老弟，不说这么多了，哥带你享受享受。”陈明远拍了拍林立的肩膀。
言语之中，林立一行二人逐渐来到了一副酒楼面前，而林立，也在陈明远熟稔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
酒楼名叫逸仙居，名字是那种最普通的名字，但是却有些其他的不同。
坦白来讲，逸仙居的真正卖点，并不是酒楼吃喝，而是其他的地方。
林立一进门，就看到每一桌旁边，都站着两个二八年华的少女，身材窈窕，穿着穿着粉红色的上衣，专门为客人添酒加菜。
“怎么样，见没有见过这幅场景？”陈明远挑了挑眉毛，朝着林立使了个眼色。
“如果能多花几分钱，还能多享受享受其他的服务。”陈明远神秘兮兮的说道。
林立哑然。
他本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酒楼，但没想到还有着其他的增值服务。
这不就和前世花了999剪了个头一样的道理？
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
“算了……”林立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的说道。
“你啊……”陈明远笑着拍了拍林立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
来到二楼之后，很快就有一个小二上来。
这小二也是不同，也是一副俊俏女郎的模样，年龄大约在二十五六左右，脸上涂着厚厚的胭脂，一身红裙贴身而穿，抹胸位置更是很低，更是让人遐想万分。
陈明远熟练的点上了几个菜，而后正欲温上一壶酒，但却被林立制止了。
“陈哥，就不用了……”林立连忙制止，
“喝酒对习武之人不好，容易伤身体。”林立郑重的说道。
他倒不是怕喝酒，只是如今才突破没多久，气血不稳，生怕有任何因素影响自己，哪还敢多喝酒。
“也好。”陈明远顿了一下，而后拍了拍手。
“就给我这位兄弟上一壶最好的碧阳毛尖。”
陈明远大手一挥，做出了决定。
“好的，还要其他的服务吗？”
侍女快速的在本子上记了下来，笑着问道。
“不了。”陈明远摆了摆手。
“我们兄弟二人吃了吃饭就行。”
言罢之后，待到侍女走下楼之后，确认其彻底消失不见后，陈明远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叹了一口气。
“老弟，你可知道她嘴里说的其他服务是什么？”
“其他服务？”林立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并给陈明远满上，自己抿了一口，随口问道。
“花上五两银子，可以让楼下的侍女上来添酒加菜，如果再花上五两银子，则可以捏肩捶背……”陈明远也同样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如果你看上眼了，还可以多花一些银子，把侍女带走过夜……”陈明远放下茶杯，摇了摇头。
“这……”
林立无言。
没想到这酒楼还真的是特殊服务的场所。
“那老弟，既然花上这么多钱，那你知道这些侍女能够拿到几钱银子？”陈明远继续问道。
“几钱银子？”林立皱眉苦思起来，没有弄明白陈明远为什么会这么问。
“三两？”林立猜测道。
陈明远摇了摇头。
接着，他伸出一根手指头，在林立面前晃了晃。
“十抽一，这些侍女，只能拿到十分之一的银子，其余的要全部的上交给酒楼。”
林立咂舌。
这也太黑了吧。
前世哪怕是那种专门介绍境外人士大保健的黑中介，抽成也不至于如此吧。
所得收入的百分之九十就要上交。
这也太不当回人了。
“这些侍女，都是从小买回来的，精心挑选，由不得她们坐主。”陈明远继续解释道。
“而且，等到她们老去之后，年老色衰，如果有哪些富商，或者酸臭读书人看上她们，酒楼还会花上一笔银子把她们卖出去……”陈明远摇了摇头。
林立内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
这岂不是说，这些女子，近乎一生的命运，都不在她们的手里面掌握？
那些女子，也只是表面上看似光鲜而已。
默默的夹了一口菜，林立放在自己的嘴里，细细的品味了起来。
隔壁房间，单独的包间，里面时不时的传来阵阵的娇喘声，让林立听起来着实有些刺耳。
这个时代，只有实力，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又陆陆续续的吃了几口菜之后，陈明远则继续先前的话题，继续讲述了起来。
“但是，酒楼抽成这么高，也不是无所理由的。”
“这些酒楼，每月至少要上交一半所赚的银两，来交给五蕴盟。”
“这么高？”林立顿了一下，反问起来。
“不算高。”陈明远摇了摇头。
“如果说酒楼开在外城，老弟你想过会是什么后果吗？”
“那必然是，所有的势力，都想着抽上这么一点，都想着打秋风一回……”
“一回两回还不要紧，如果次数多了，那就成了问题，酒楼甚至连所赚的全部银两，都不够交保护费的……”
陈明远好像看出了林立的疑惑，解释了起来。
“说的也是。”林立若有所思。
“我先前所居住的町里，那条老鼠巷，都有好几个小帮派轮流收取保护费，就好像蝗虫过境一般……”林立回味起来，想想就有些后怕。
不过，还好，他已经脱离了原来所居住的环境。
“那岂不是说，这内城，还算公平公正？”想了一会儿，林立反问起来。
“没错！”陈明远拍了拍手。
“五蕴盟虽然抽成够多，够黑，但也足够公平，也足够的明码标价，所以，酒店才选择开在内城。”
“一次性的把保护费交齐，没有后顾之忧，这才是内城最大的优势。”
“这五蕴盟，终究还是内城最真正的统治者……”陈明远感慨起来。
第三十章 飞洪堡
五蕴盟，是扎根在五家内城最大的家族组成，也是内城最大的势力。
没有之一。
而这五大家族，分别是李、王、张、刘、马五大家族。
他们，共同操控着内城的一切。
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改变这个局面。
而这，仅仅只是大辽最不起眼的一角。
言归正传。
话说回来，就在林立二人又吃喝了一阵之后，酒楼里突然一阵的喧嚣。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齐齐的朝着窗户外面看去。
街道上，宛如有一阵炸雷一般，从近到远，逐渐传到了林立的耳朵里。
整个地面，都开始有规律的震动起来，震得整个人的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一般。
“老弟，我们走吧……”
陈明远站了起来，看了不远处的滴水计时器。
那计时器由玻璃封存起来，通体黝黑，摆在酒楼正中央，黑色石盆宛如阶梯一样，摆成一排，水流一滴又一滴的从里面流了出来，滴落下来。
那是酒楼供客人计算时间用的计时器。
“我们去看什么？”林立也同样站了起来，有些疑惑。
这一切，突然发生的变故，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差点忘了你一直苦修，从不关注外面的事物……”陈明远一拍脑袋，有些懊恼的说道。
接下来，两人一边下楼，陈明远一边给林立介绍起来。
“昨天晚上，五蕴盟派出城外的稽查使，和飞洪堡起了冲突，被扣了下来，斩掉了头颅。”
“斩掉了头颅？”林立一听，顿时大感觉不妙。
先前大师兄刘宏也给林立介绍过飞洪堡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势力。
林立只知道，飞洪堡是城外最大的势力，并隐隐有吞并外城所有帮派的趋势。
飞洪堡，最开始只是城外最最不起眼的一股流寇。
可是，不知怎么地，这股流寇，发展是越来越壮大，逐渐吞并了周围所有的流寇，壮大了起来。
而后，他们在城外修建了一副堡垒，命名为飞洪堡。
那飞洪堡，人马众多，几乎可以称作上是一座小城。
他们，以城外的守护着自居，所有城外的一切，都要经过他们的手。
甚至连城外的三帮五派，其中的两帮两派，都已被飞洪堡直接或者间接的渗透控制。
这其中的势力，可见一斑。
“飞洪堡一直都想入主内城，但是内城的五蕴盟，一直把飞洪堡看做土包子，看做不入流的势力……”陈明远低声对林立说道。
“两者，自然而然的就起了摩擦，并且积怨已久，这次发生的冲突，也是必然。”
林立点了点头。
……
酒楼外，原本车水马龙，繁华的街道，此时却是突然变了一个模样，街道上一个行人都看不到，全都消失不见。
一阵风吹过，卷起了些许垃圾，在地面上哧溜溜的打转。
“爸爸，我的灯笼……”有小孩哭闹，指着掉落在街道上的一副灯笼，哭闹的想要捡过来。
但是，下一刻，他的嘴巴就被一双大手给捂住了。
众人噤声。
轰隆隆！
不多时，宽阔的街道上，缓缓的进来一队浑身漆黑的马队骑兵。
骑兵的数量不多，只有三十骑。
每一个骑兵，身上的甲胄护肩上都深深的刻着一个洪字，字迹不大，但却异常的显眼。
那些骑兵，身高马大，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有两米多高，所骑的马匹，自然是威武不凡。
“啧啧啧……这飞洪堡的私兵看起来真是威武不凡。”有看客摇了摇头，神情肃穆，忍不住低声感慨起来。
“是啊，外面局势这么乱，如今城内的守军羸弱不堪，这飞洪堡豢养私兵，意有所图啊……”也同样有人接话道。
“每日好肉好米养着，能不非凡吗？听说飞洪堡还传授武学，供他们训练着……”有看客消息灵通，忍不住插话起来。
这些人，多不是普通百姓，此时聊起来，见解自然是非凡。
一眼就看出了飞洪堡的不对。
如果说，五蕴盟此时拿不出来足够的筹码应对，那此时，内城恐怕就会就此变天！
林立此时一言不发，紧紧的盯着眼前为首的高大男子。
为首的高大男子，和其余的兵马截然不同。
其余的兵马，所穿均是黑衣黑甲，背着马刀，肩负长弓，神情肃穆。
但为首之人，确是身着青衣，佩戴长剑，器宇轩昂，看起来十分的不凡。
他徒步走在最前方，每行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
而要须知，这地面，可却是石板路，要留下痕迹，却需要多少的力道。
“打不起来了……”陈明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打不起来？此话怎讲？”林立压低声音，用着只有他和陈明远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问道。
“为首之人是飞洪堡年青一代的领军人，洪元亮。”陈明远解释起来。
“洪元亮，是飞洪堡最有希望的继承人，洪家自然不会把他派过来送死。”
“五蕴盟，掌控内城多年，里面所拥有的高手，也是数不胜数，飞洪堡，对其也是忌惮的很。”
林立点了点头，心里有所了然。
如果说，飞洪堡，派出来的为首之人，是一名将领，那么局势将危险起来。
但是，飞洪堡派出的，确实他们的继承人，这也是间接的释放了缓和的气氛。
“洪元亮，也是我们年轻一代最强之人，已经达到了锻骨的境界……”陈明远在一旁解释起来。
“锻骨……”
林立的心头骇然。
要知道，拳院里最天才的徐缺，此时还是练血二转，正在为突破三转努力着。
而那洪元亮，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比林立大不了多少的样子，却已是达到了锻骨境界。
而锻骨与练血之间，还隔着一个易筋的大境界。
须知道，练武越是练到后面，所突破也是越难的。
需要不断的打破人体的极限。
心性，资质，缺一不可。
“如果徐缺能像你一样努力的话，说不定也能在这个年岁，达到洪元亮的境界。”陈明远感慨起来。
“但可惜……”
徐缺的天赋，有目共睹，如果他努力起来，其他人，只能望其项背，拍马也赶不上。
而洪元亮，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一个让众人绝望的年轻之人领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