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定计报复
但钱军见是在街上他也不好发作，当下鼓着气用手指点着他们两个，面色难堪地低声道。
“两个现世的玩意儿，都跟我过来。”
平日里乖张耍横的卜三卜四兄弟，在钱军面前倒是乖巧得紧，那模样跟老鼠见了猫差不了多少了。
三人从大街上拐到墙角没人的地方。
钱军从兜里掏了一根大鸡212香烟叼在嘴上，卜四连忙从兜里摸出来火柴上前给他去点火。
窜腾的火苗还没等递到钱军嘴边，却是被钱军猛地一脚踹中了肚子倒退了好几步远。
这一脚牵动了周身的伤口，让卜四一阵呲牙咧嘴。
“钱哥......”
卜三面色虽是焦急，却站在原地一动没敢动。
钱军吸了一下鼻子，随后从兜里掏出个煤油打火机，擦着滚轮将火点着，随后青烟升腾而起。
“我说过多少回了？你们冒充街道办的工作人员本就是违法的，平时要小心点办事别出圈。你们两个人耳朵都聋的是不是？要是耳朵就是摆设，用不用我帮你们俩把它割下来喂狗？”
卜三卜四被吓得面色巨变，双腿都开始打颤起来。
“钱哥，这一次真不是我们主动挑事啊。”
“是有个叫陈明晓，他上次不给卫生费时就把我打了一顿。这次我们俩管别人收卫生费的时候他又打了我们一顿。而且说只要是见到我们俩一次就打我们一次，我们其实是被打的啊！”
钱军听完卜三这番话之后更是火冒三丈。
“两个打一个让人打成这德行？你们两个狗犊子真是废物！要照你们现在的表现传到邢老板那里去，你们以后就别在我这里干了！邢老板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可不会培养你们这样的废物！”
“......”
卜三卜四被钱军骂了个狗血淋头，却是谁都不敢多说一句。
他们俩原本就是社会无业游民，要不是被两人的带头大哥钱军看上，钱军又是邢老板那里的红人，估计连吃饭都成问题，更别说如今能人五人六的活着。
其实卜三卜四也不清楚邢老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不过钱军有一次在和他们吃饭喝酒的时候，喝多了也漏过一嘴。
说这邢老板在黎县甚至黎县周边都有生意，手底下有很多人为他做事。只要抱紧邢老板的大腿，以后在黎县这一亩三分地要钱有钱，要面儿有面儿。
至于再多的关于邢老板的事情他们就不太清楚了。
钱军训斥了两人半晌后问道。
“平时你们冒充街道办去收费，那些平头百姓也没人敢出声啊？不是一直都很顺利吗？这个陈明晓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莫非是政府的？”
钱军突然意识到如果这个陈明晓是政府部门的，那他们冒充街道办的事情就盖不住了，这事可就大了！
应该不是公安局的，要是警察肯定当场就把他们抓了。
听见老大的顾虑，卜三立马站起来解释。
“哪儿能啊。钱哥。那小子好像是今年年初才来的一道湾子，听说他来的时候穿得稀奇古怪的，一看就不是咱们本地人，就是搁电视上也没见过他这副模样打扮。当时正好有个公社时期仓库改出来的破木板房空着，那陈明晓就住进去了，平日里无亲无靠的。”
卜四也是想起来些什么。
“我今天早上好像也听一道湾子的街坊们说起，陈明晓在县城里面盘了个废品回收的门脸，还把市场会计的工作给辞了，八成是准备以后专门收破烂了。”
钱军挠了挠下巴分析着。
“要照你们这么说，他应该是个流落到咱们黎县的外乡人，而且特别能打。我看啊，搞不好他是在老家惹了事出逃来咱黎县的。如果真要是把你俩打死打残，他在这里无亲无故又是个捡破烂的，拍拍屁股搞不好又跑了。”
感觉自己越分析越有道理，把手中烟头往地上一丢狠狠的踩了几脚。
“就TM一个收破烂的，我还以为多大本事呢。咱们今天必须把场子找回来才行，否则传到邢老板那里去，就是我也面子上挂不住，毕竟你们两个废物是我的人。”
钱军略一思索之后，在两人耳边耳语一番后定下了计谋，卜三卜四皆是喜笑颜开。
“高！高！钱哥的计策实在是太高了！要是这么干，那陈明晓一准得吃不了兜着走！买卖也别想再干了！”
“就是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一个外乡人也敢在黎县耍横？那就让他知道知道，在黎县里面惹了我钱军的下场！”
......
刘家义对陈明晓所开的废品收购门脸记忆深刻，一路向县城东方向小跑着近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两人未来的事业根据地。
喘着大气将门锁打开之后，一个三十多平米四房间的门脸便出现在了他面前。
屋子里面被陈明晓打扫得颇为干净，可整个屋子空荡荡的连杆秤都没有，惹得刘家义苦笑连连。
也亏得刘家义能说会道，很快和门脸的四邻挨个打了一遍招呼，并且从中借来了一杆枣木秤，这就算是正式开张了！
其实有不少百姓在过往之间早就见到了这一处门脸，但见着大门锁着，也不知道收破烂的什么时候回来。
所以在刘家义开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陆续便开始有人凑上来询问。
“收破烂的，破柜子收不收？”
“收破烂的，废报纸和纸壳子收不收？”
“......”
刘家义也没想到生意上门得这么快，当下咧着嘴笑了起来。
“收！都收，无论是破铜烂铁，还是家用电器，我们这儿就没有不收的！柜子我晚点去看看，来，报纸我给你称一下......四斤二两高高的啊！一共两毛一，来！”
平日里这些报纸要么引燥坑，要么揩腚用了，哪儿想着能换钱用啊！
收过由刘家义递过来的毛票，前来卖废报纸的百姓一个个全都是喜气洋洋的。
除此以外还有些攒了好多铁钉子和锈铁丝的破烂，也全都被他低价收了下来。
“废铁一块二一斤，一共一斤半，正好一块八！”
就在这时，钱军带着卜三卜四在内的一群人正朝着门脸走了过来。
第11章 平息（下）
听着陈明晓慷慨激昂的讲话，吴县长对于面前的归国华侨好感又平添了几分，眼中不断有赞许之色，轻声地对郑桥感慨道。
“这个青年人的心境与手段了不得啊......”
郑桥也是深以为然。
打铁还需自身硬。
就算是吴县长帮衬着他说了几句话，如果陈明晓不能展现出强大的领导力和实际举措，依旧无法真正地解决职工的问题。
在此之前，他所见到的陈明晓一直如同真正的普通人般低调，从来没有像眼下这般既有亲和力，又有煽动力。
仅仅凭借语言的艺术和垫付一个月的工资，就能够扭转恶劣的局势稳定军心，同时让职工们对他恶感全无并对未来生出希望，当真不是一般人物！
果然是深藏不露啊！
陈明晓完全不知道他真性情的举动，全落在了县长和行长的眼中。
为了能让所有的工人能够尽快复工复产，陈明晓当即宣布道。
“预支的一个月工资，我将会在今天下午送到会计处，分别发到每一个职工的手上。我听说还有很多的职工没有吃早饭，这对身体健康可没什么好处！”
陈明晓从衣兜里摸出钱凑了一百块整数递给身边的职工。
“我初来乍到，还不知道咱们厂子的大师傅是哪一位。现在麻烦您安排一下采买所需，然后让咱们食堂动起来。我只有一个要求，每一位职工必须都得吃饱喝足之后才能投入工作！”
“......”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的扔。
对比刘参军，陈明晓的人品情操岂止是要好上一星半点儿？
根本就是畜生和人的区别！
新厂长能够做到这份儿上已经是仁至义尽，职工们无不对其感恩戴德！
在车间主任号召之下，更是一个个根本不顾饥肠辘辘，直接撸起了袖子立刻投入到了生产之中，将水煤浆送入了煤浆槽待用，加压的加压，开炉的开炉，机器设备轰隆隆地开动起来，陈明晓拦根本都拦不住！
在这一刻。
他深深地感受到了这个年代劳动人民的质朴与无华。
更是发誓，一定要通过他的毕生所学将氮肥厂真真正正的给做起来！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浑不怕！
更何况，他在穿越前，曾经是整个学院的理科状元！
在陈明晓看着职工们干劲十足无可奈何之际，吴县长轻笑道。
“明晓啊，我们来到你的氮肥厂，你不邀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陈明晓这才恍然地用手比了“请”的手势，让吴县长先行。
“当然，当然，还请诸位赏光一同去厂长办公室坐坐吧。那个......”
圆脸微胖的女职工见陈明晓望向她，连忙快步跑了过来笑着连连躬身。
“厂长好，县长好，我是氮肥厂的张会计，大家伙快进来吧！小孙啊，还傻站在那里干嘛，还不把领导们让进屋，去准备茶水。”
那名被张会计称为小孙的双马尾姑娘连忙怯生生地应了一声，随后一路小跑着先进了厂长办公室，翻箱倒柜地将杯子摆放在桌面上，找到了半包招待鬼客的猴坑茶各撒了一点，取了暖壶往杯子里续水。
张会计显然是个极为开朗健谈的人，在几人朝厂长办公室行去的功夫，不断地对吴县长和新厂长陈明晓进行讴歌赞美。
“我们氮肥厂的职工们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盼来了新厂长和吴县长。就好像两盏明灯照亮了前路，驱走了黑暗，以后我们的苦日子可算是出头了.......”
刚一开始的时候陈明晓还觉得张会计挺健谈的，一直进了厂长办公室时她嘴巴还叭啦叭啦地一点没有想走的意思，厂里的事情扯完了，又要扯员工的事情，陈明晓才算是看清楚。
张会计不是健谈，纯粹是个天生的大嘴巴！
“张会计啊，你先去忙厂里的工作，我和县长、郑行长也有工作要聊。”
遭到陈明晓的“驱逐”后，张会计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一张胖脸笑盈盈点头应着。
“行，那各位领导先聊着，只要是厂里的事情，没有我张桂花不清楚的，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随时叫我啊，我就在隔壁哈！”
在张会计扭着腰肢离开之际，又朝正在柜子里寻找糖果的小孙姑娘碎叨着。
“小孙啊，你可要招待好领导们，一会茶水喝光了要记得续水，还有啊......”
陈明晓只感觉张会计现在一开口，耳边就好像有一团苍蝇乱哄哄的在围着他嗡嗡，简直是不胜其烦！
“张会计，快去忙吧，赶紧把门带好！”
吴县长端着缸子踱步到了窗边，望着氮肥厂中热火朝天忙碌地场景，勾起了往昔的回忆，不由得感慨万千。
“十年前经过了WG的疾风骤雨之后，咱们黎县百废待兴，学校复课，工厂复工。为了顺应经济建设和大办农业的大趋势，咱们黎县也开始振兴起五小工业来。”
吴县长口中所指的“五小工业”，正是在七十年代初各地破土而出，遍地开花的五种工业厂，分别为化肥厂，水泥厂，钢铁厂，电厂与五金厂。
“为了振兴咱们黎县经济，通过引资后黎县南郊氮肥厂应运而生。这一座氮肥厂还是由我亲自剪彩的，那一幕还依旧如昨日般历历在目啊......”
陈明晓对于黎县的发展史并不是很清楚，毕竟他是在四十多年后重生回来的人，所听到关于黎县过往的故事也多是从父母的口中得知。
现在听着吴县长亲口讲述黎县的发展史，而他正以曾经黎县龙头企业厂长身份出现，这种不真实的感觉让他一阵恍惚。
“那时在咱们周边的县都觉得氮肥厂投资太大，所以全都选择了其他类型的工业厂。是我在结合咱们黎县南郊紧邻玉明江的货运地理优势后，力排众议提出来的规划意见。只可惜......好景不长啊！”
通过吴县长的缓缓讲述，关于黎县氮肥厂的过往也一一展现在陈明晓眼前。
在七十年代初的时候，黎县原本是个农业县，当地形成规模的企业存量极少。
通过吴县长一力主张后力排众议，通过招商引资筹款，大胆地推行了由县里参与投资建设的合资氮肥厂。
氮肥厂选用的设备起点也很高，在走访了很多国内大型氮肥厂后采购的成套设备，由专业化建施工队进行安装，并从其他大化肥厂请来了技术骨干前来指导职工。
从而，一座小而精的现代化氮肥厂在黎县拔地而起！
第17章 麻烦上门
忙忙碌碌两个多小时后，刘家义手里的钱也被花得差不多了。
因为来卖破烂的比较多，他一个人又是称又是算的忙不过来，所以很多的废品都是摆在了门面外面没来得及搬进去。
但钱军带领的几个人已到了门口，其中卜三卜四赫然就在其中。
“嗬！好家伙，破烂儿没少收啊！”
“咦？怎么是你小子，陈明晓呢！”
刘家义之前对这群人也没太注意，正忙着在小本子上记账，
当听到熟悉的声音一抬头。
见到卜三卜四两人证站在一群人中面带不善地望向他，心中瞬间缩紧慌成一团！
“你...你们要干什么！”
其中一人站出来开口喝道。
“干什么的？收卫生费！”
刘家义记得陈明晓说过这些都是冒充街道办的骗子混混，但眼下来了这么多人来找茬，硬刚肯定是不行，只有掏钱求个平安。
当下从兜里掏出两毛钱来赶忙递过去。
“领导，这是卫生费……”
却没曾想，那名说话的混混将两毛钱拿到手里后又是一伸手。
“别人家干干净净的收两毛也就算了？你这废品收购站搞得整条街都乌烟瘴气的，大风一刮整条街都是垃圾。县里的形象还要不要了？那就先按一条街来算，一、二、三......一共19块4毛，交钱吧！”
听到说管他要19块4毛的卫生费，刘家义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这哪里是收卫生费，分明是跑到他这里来打劫！
看着卜三卜四两兄弟抱着膀子在人群里面冷笑，他顿时心中就明白了。
这必然是两人在遭受毒打之后找人来寻仇来了，分明就是冲着陈明晓来的！
眼下陈明晓不在这里，他就成了那个顶缸的人。
但想到陈明晓对他的救命之恩和对他的信任，他又怎么可能放下一切一走了之？
“几位领导，你们这卫生费收的实在是太离谱了。更何况我也没有那么多钱给你们啊！”
卜三上前一步冷笑道。
“卫生费不交，还把县城搞得乌烟瘴气。你这是在为难我们这些的同志呀！这样吧，我们做做好事替你把这些垃圾都清走吧”
刘家义眼见着卜三卜四这两混混就要动手，慌忙地张开双臂拦住两人。
“你们两个要干什么？你们根本就不是街道办的，凭什么收我的东西！”
最一开始开口的那个混子呵呵地冷笑起来。
“你算什么东西？你说我们不是就不是了？少废话，不交钱我们就帮你搞搞卫生！”
钱军担心围观的人会越来越多，不免会因为刘家义的话而质疑他们冒充的街道办身份，暗中使了个眼色。
混子们接到命令后蜂拥而上，开始对着废品回收站中的废品进行抢夺。
过往的百姓在见到这一幕之后议论纷纷，却没有人敢上前进行阻止。
如果这些人真是街道办的工作人员，那卫生环境关乎着县里的政策，要是这时上前劝解，岂不就是成为了阻挠公务人员的执法？
其实平时卜三卜四就是利用了普通老百姓这样的心理，所以才一直相安无事。
刘家义眼见着这些打着街道办旗号的骗子，把他今天辛辛苦苦收来的废品踢得到处都是，而且把最值钱的东西开始往外拎，哭嚎着上前阻拦抢夺。
“还给我！还给我！求求你们，不要抢我的东西……”
在争执拉扯之中，卜三寻了个“破绽”，在刘家义争抢冲撞之际猛地倒在了地上，随后大声地呵斥起来。
“你竟然敢打公务人员！你竟然抗拒公务人员执法！这还了得！”
正紧紧抱着抢回来的一个破烧水壶，刘家义慌忙地向四周连连澄清辩解着。
“不是的，不是的，我根本就没有打他，是他自己跌倒在地上的……”
这原本就是钱军为了对付陈明晓设计出来的剧情，现在终于有了“正当防卫”的理由动手还击，卜三卜四两兄弟岂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当下一群混子冲上去将刘家义打倒在地，随后便是一阵疾风暴雨的殴打，一边打着口中一边呼喊。
“是你主动进行挑衅动手的，我们现在可是在正当防卫！”
如果在往常，这些混子在打人的时候往往会脏话连篇，口中呼喊着威胁着他人生命的言语。
但是此时可不行，他们冒充着街道办的身份，所以嘴里还得高喊这不是打架，这是正当防卫！
卜三卜四两兄弟显然下手极狠，一脚脚的奔着刘家义的心窝和脑袋猛踹，全然是一副全然要取他性命的模样，同时口中含糊不清的低喃着。
“找到靠山了是吧？当我两兄弟是泥捏的是吧？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们兄弟的厉害……”
就在这群混子疯狂毒打刘家义之际，刚解决完厂子职工工资预付款的陈明晓，恰好蹬着自行车到了废品回收站，本想来看一看刘家义的工作情况。
看着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人群，他还心中犹自得意，以为是回收站的生意好的不得了。
当骑到近前看到在满地狼藉之中，回收站中有一群人正拳脚相加的对着刘家义进行殴打时，陈明晓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随后热血灌到了头顶！
“都他么的给我住手！”
陈明晓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后不管不顾地猛冲上去，随后把外围的几人拉扯开，同时一脚将骑在刘家义身上玩命殴打的卜三踹飞了出去。
几个混子见到正主终于现身，登时面上闪过了一抹狂喜！
这出戏就是演给你看的，可把正主给盼来了！
这个是今天钱军交代给他们最重要的任务，把陈明晓打伤打残，再找个由头送他到监狱里面吃牢饭，这才是他们今天来的目的！
一时间几人连眼神都不用沟通，如狼似虎地朝着陈明晓冲了过去。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
在这一场乱战之中，刘家义已经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陈明晓更是要面对着五六个人的围打，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面，即便是会些防身术又能有什么作为？
陈明晓眼见刘家义被打得昏死在地，因为极度的愧疚而热血上头。
此刻红了眼睛望向卜三卜四，活像一条恶狼择人而噬！
那些拳脚打在他的身上、脸上，他浑然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挥舞着手臂逮住卜三脖领子后，猛地用力将他的脑袋撞向墙面。
随着“砰”的一声撞击声后，卜三瞬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随后便被陈明晓骑在身上，挥动着双臂左右开弓地对着卜三的脸颊狂殴，浑然不顾周身上下被拳打脚踢！
这一疯狂的举动，不由得让这些打架斗殴出身的混子一个个脊背发寒，对于钱军所说的陈明晓是异地流窜来的悍匪身份信了几分。
就在额头流淌下来的血浆已经遮红了陈明晓眼睛之际，接到群众报案后的派出所民警终于赶来了。
“全都给我住手！”
第18章 蓄意杀人
在派出所民警的喝喊声中，卜四的眼中闪过一抹阴鹫之色，悄无声息地从兜里掏出了水果刀，随后猛地插进了自己的大腿之中！
“啊啊啊！”
在卜四的惨嚎声中，门脸里面的混子们也一个个全都惊恐地大叫起来。
“杀人啦！杀人啦……”
随后几人拉扯着身受刀伤的卜四，惊慌失措地向门外退去。
派出所民警听到“杀人了”这句话后，瞬间面色大变，随后全部冲进门中。
几个民警从左右两边将骑在卜三身上的陈明晓双手反剪拉扯下去，想要对他进行制服。
然而将人拽下来的时候，却发现陈明晓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几位派出所民警互相望了一眼，都清楚事件的严重性。
连忙纷纷去查探昏迷的陈明晓、卜三与刘家义气息，随后快步走到门外厉声道。
“刚才参与打架斗殴的都有谁！全都带回所里！还有赶紧把这几个受伤的人全都抬到县里医院！快！”
“……”
如此恶性伤人事件一出，所在辖区派出所的所长胡金国立马就坐不住了！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一场殴斗导致三人昏迷，一人中刀，这样的大事很快就会插上翅膀传遍整个黎县！
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接到局长问询的电话，到时候整个派出所将要承受多大的压力自然可想而知！
“给我审，给我挨个挨个好好审！把事件的来龙去脉给我整清楚，我要知道详细的全过程！”
面对着所长盛怒，派出所民警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
同时他们对于这一起恶性事件的始作俑者同样是恼火至极！
黎县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像这样的恶性流血事件了，这一次自己片区出现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们都是需要承担相应责任的。
如果不把这个案子查清楚，所长那里交代不过去，想来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当下全都动了起来，将涉案人员一个个进行单独审问。
通过详细的盘查询问，这些参与打架的每一个人所表述的内容基本相同，整个案件的脉络也很快清晰起来。
他们一群人收集了一堆废铁拿去废品收购站卖，但收购站的人刻意压价，谈不拢之际就想搬走运来的废铁去别处问问。
收购站的人却以谈好价格为由强买强卖，同行的一人看不过眼就出声理论，哪儿知道收购站的人先动手打了人，众人才上去劝阻的。
可就在这时候，废品收购站的老板陈明晓赶来后，不问青红皂白就对他们大打出手，所以导致了场面失控。
在混战之中有人被打昏，一口牙被打掉了七八颗。
废品收购站率先动手的刘家义被众人制止倒地，老板陈明晓悍然抄刀扬言要杀死所有人。
若非是卜四躲闪的快，那他现在应该已经被刺死在当场了。
接下来，就是派出所赶到后所看到的一切，一个叫钱军的带着几个群众证实了他们所言非虚。
厚厚一摞的笔录摆在面前，胡金国在仔细阅读过后眉头拧了起来。
“这个行凶的陈明晓是坡子湾的人？他是什么时候来到咱们片儿区里面开买卖的？”
办案的民警连忙回道。
“所长，我走访了一下街道上的居民。这陈明晓是刚刚盘下铺子不久，今天下午才正式开张的。另外根据这个卜四所说，这陈明晓有可能是从外地流窜来的逃犯。我们今天去他家里走访后发现他并没有亲友，而且街坊邻居也说之前没见过他，说是来咱们黎县大概才不到一年的时间。”
胡金国顿时来了精神，头脑思量起来！
如果是一个流窜犯来到了黎县伤人，那性质可就和之前大不一样了！
毕竟流窜犯是随机流窜作案的，即便是出现了流血事件，也不能说明他片区治理不当。
要是他能够将陈明晓的事情调查清楚了，在面对局长的时候不仅没过，反而有功！
想到此处后，他立刻吩咐手下的民警。
“你赶紧去坡子湾派出所，找管户籍的民警查查这个陈明晓的身份，看看他到底是咱们黎县本地人还是外地过来的。”
指着另外一位民警道：“医院那边已经提取了陈明晓的指纹，你马上去取然后和那把水果刀一起带去县局技术科做指纹比对，告诉他们要加急！”
两位民警得令分别动身出发了。
负责调查户籍的民警来到了坡子湾派出所后，很快得到了户籍民警的配合。
在一番查阅过后，坡子湾派出所户籍民警面色怪异道。
“我查了一下，这个陈明晓的户口正在进行补办。应该是我们坡子湾的居民，只是已经拖了快半年的时间还没有办好。”
户籍民警挠着下巴疑惑地翻着负责当时审查的记录道。
“在提供的材料上说，陈明晓的街道所在地目前是粮食局职工住房区，现在那里正在修建之中听说马上完工了，之前原址上的老住房都已经拆掉了。所以找不到能证明他身份的人，导致现在他户口的事情还没有落实下来。”
来调查的民警伸头看了看，记录表上密密麻麻地记录了大量走访记录，显然审查陈明晓身份坡子湾这边是下了大功夫的。
既然坡子湾派出所这么久都没有落实下来陈明晓的身份，他想要短期查清陈明晓是不是坡子湾的居民就更难了。
只好立刻赶回到城东所将核实情况一一汇报给所长。
所长胡金国听完汇报后轻哼了一声。
“那片的老住宅一共就没几家，早就荒废很多年没人住了，看来这个陈明晓为了给自己在黎县找个身份挺会挑地方嘛！现在他身份不明，今天的案子认证物证俱在，我倒是想看看他怎么为自己持刀行凶做解释！他现在人醒了没有？”
民警点头道。
“人是刚醒的，医院的同志说他现在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可能会有轻微脑震荡的情况出现。”
胡金国虽急着审问他，但人权流程这一套他还是非常清楚的。
“好，只要医院同志说他情况稳定，第一时间告诉我，由我亲自对他进行审讯！”
“好的，所长......”
.......
黎县人民医院。
陈明晓头痛欲裂地醒来时。
见到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名派出所民警，刚想坐起来身体的疼痛和右手被铐住的手腕让他重新跌回床上。
“警察同志，我这是......”
右侧的民警面无表情道。
“你做了什么自己很清楚。即便你现在是蓄意杀人的嫌疑犯，但在受伤期间依旧是受法律保护的。等你伤好之后，跟我们回所里再交代好好自己的问题。”
听着“蓄意杀人”这四个字，陈明晓浑浑噩噩的头感觉更痛了几分。
即便他现在头脑发晕，也明白了这一次的事绝不简单！
PS：求每天的追读、求推荐票、求收藏！对新人作者来说非常重要，关系着本书能否获得第一个推荐位，拜托各位读者大大帮帮忙了。谢谢！
第19章 医院
当时陈明晓为了救人头脑发热冲了上去，在热血冲顶的时候也没有多加考虑，现在看起来事情绝非是普通打架斗殴那么简单。
极有可能是卜三、卜四两人设下的圈套！
他虽然对卜三下手极狠，可他知道并没有对卜三造成致命伤害，最多打飞他几颗牙齿，顶多就是伤人距离杀人还有很遥远的距离。
但现在派出所警察却把他铐在这里，就说明事情已经到了极为严重的地步！
但无论是圈套也好，误会也罢。
只要自己没做过，到了派出所把当时的情况解释清楚，相信一切都能真相大白。
同时也担忧着刘家义的情况，陈明晓开口求助身旁的派出所警察道。
“同志，您知道刘家义情况怎么样了吗？您能告诉我吗？就是那个瘦瘦弱弱被打得浑身是伤的年轻人。”
两名警察对望了一眼略一迟疑。
虽然对陈明晓谈不上什么好感，但他们真的很难将这个说话很规矩的年轻人和持刀行凶的嫌疑犯形象重合在一起。
片刻后，其中一名较年长的警察开口回道。
“他肋骨断裂了几根，伤势比你要重很多。但好在没有伤到内脏，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听到刘家义没有生命危险，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同时又扯动着打点滴的手向衣兜中摸去。
这一反常举动立刻引来了两名警察的警觉！
尽管他们早已对陈明晓进行搜身，确认他身上并没有伤人的器物。
但他们同样也担心陈明晓对自己实施自残！
在此之前就有杀人犯会使用自残的方式来躲避讯问，所以他们俩在此可绝不只是为了防备他逃跑的！
刚刚抬起来的手迅速被死死按压住，年长的警察同时厉声喝问道。
“你要干什么？”
陈明晓也是没有当嫌疑犯的经验，在被唬了一跳后愣了愣神后才恍然明白警察同志的担心。
“同志你们不要紧张，住院肯定是要交钱的。我兜里有些钱，希望拜托两位同志帮我和刘家义缴纳一下诊疗的费用，还有刘家义后期在医院疗养的费用。”
那名按压他手臂的青年警察在听到这番话后，面色瞬间变得极为精彩！
这还是他从事派出所工作以来第一次被嫌疑犯所看轻吧！
紧张？
我有很紧张的样子吗！
看着按压他手臂的警察同志目光怪异，陈明晓又是连忙解释道。
“刘家义的家里情况不是很好，这一次他因为我的原因受伤住院，他家里肯定是拿不出钱的。除了缴纳医院的费用以外，我希望两位警察同志能帮我把剩下的钱也给他，这样他家人的生活在这一段时间也能有所保障……”
接连两番话说下来之后，那名年长的警察微微动容，朝着他的同事开口道。
“小张，这件事情辛苦你跑一趟吧。另外看一看刘家义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正在说话之间，医院的走廊里面传来了杀猪式的嚎叫声。
“疼……疼死我啦！大夫，我要死了，是不是？！”
正在大喊大叫的正是通过自残方式栽赃陈明晓的卜四。
他此刻正紧紧的抓着一名女护士的手，浮夸地大声嚎叫着，吓得女护士连连倒退，又不敢将他的手甩开。
急诊科主任闻声再次赶来，看着卜四眉头紧蹙。
“不是刚刚吃过止疼药吗？怎么会疼的这么厉害？是伤口疼还是哪里疼？”
卜四见急诊科主任进来了，连忙松开了女护士的手，随后指着自己的脑子，肚子还有大腿大叫着。
“大夫啊，我浑身上下哪里都疼啊！我被那陈明晓打坏了脑子……啊，我在哪儿？这是哪里！我要回家，妈妈！”
急诊科主任差点气笑了。
卜三卜四两兄弟以前因为打架斗殴的事情，来急诊科不是一次两次了。
每一次都是像这样夸张的喊叫，不是检查这里，就是检查那里，什么时候别人赔了钱说了软和话才能真正止疼。
只不过这卜三卜四来急诊科的时候，确实是受了不轻的伤，让急诊科主任颇为解恨。
卜三一口牙被打掉了一小半儿，剩下那些牙齿也有所松动需要固定疗养。
卜四则是身中刀伤，但伤口并不算深轻微出血，只需要打上破伤风针，再缝上几针就没什么事儿了，怎么可能哪里都疼。
分明就是装的！
现在又扮演起失忆来，简直是无耻到了极点！
急诊科主任望了他半晌，轻轻地点了点头，向护士安排道。
“他现在疼的这么厉害，我怀疑是之前他伤口缝合没有做好，一会儿我给他拆线，重新缝合一下。另外，他失忆的脑伤需要静养，一会儿再给他打一针安定剂，让他好好休息。”
卜四耳朵动了动后心中暗骂急诊科主任缺德带冒烟，但是表情上却不敢显露出来，连忙讪笑道。
“咦？这会儿好像又好多了，要不然咱先观察观察吧！”
急诊科主任冷哼一声。
“嗯。你要确定自己没事了就好，如果有事，随时叫我。咱们医院虽然治不了心，但是能治病！”
那名女护士也终于反应过来，气愤地用衣袖擦着刚才卜四抓过的手，满脸嫌弃恶心，跟着急诊科主任快步离去。
听见卜四的这一出闹剧，知道卜四还活蹦乱跳的，陈明晓知道杀人这事肯定是不存在了，但是伤人的问题估计难善了。
而卜四的这一幕，也被从陈明晓病房中走出来的警察瞧了个正着，再想到在与陈明晓在言语沟通时所表现出来平和有爱的一面，顿时对于这一次伤人案件产生了疑惑。
只不过警察办案向来都是讲究证据的，人证、物证能条理清晰能够形成一个完全的链条，那么才可以定案。
现在还差刘家义和陈明晓两个人的口供。
刘家义此刻还昏迷不醒，那么陈明晓的供词就非常重要了，直接关乎着这一个案子能否有所定论。
小张警察代缴费用后来到了刘家义所在的病房。
在病房里面，正有一个身材瘦削的七八岁小姑娘坐在刘家义床榻边，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用袖子擦抹着，俨然哭成了泪人，让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
走上近前后，负责看守陈明晓的小张警察在小姑娘身前蹲了下来，对她轻声问道。
“小姑娘，你是刘家义的家人吗？你家大人怎么没来呢？”
那名小姑娘紧张地抓着自己的衣袖，哽咽着嗓子回答道。
“呜……警察叔叔，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火车轧死了，妈妈精神不太好，她来不了……呜呜呜……哥哥你醒醒啊……！”
第20章 身份的危机
陈明晓为了尽快地为刘家义讨回一个公道，配合公安机关将案件查清楚，只在床上仅仅歇了半个小时左右，便主动要求警察同志带他前往派出所。
傍晚时分，所长胡金国听闻陈明晓已被带回，立马起身穿好警服，用凉水狠狠地洗了几把脸后命令道。
“立刻对陈明晓展开审讯！”
这一次对陈明晓将要展开怎样的审讯，他早已经思虑了很多遍。
如果陈明晓拒不交代自己的罪行，既要做到符合审讯流程，又要给他带来足够的心理压力，从而击溃他的心理防线，交代过往的所有罪行，将此次案件一锤定音！
胡金国抵达审讯室时，嫌疑人陈明晓已经双手拷紧坐在了审讯室的椅子上。
从外观察了一小会儿后才不紧不慢地推门走进审讯室。
审讯犯罪嫌疑人实际上就是一场战斗，是一场攻心斗智的较量，也是一场复杂的心理战。
在审讯前胡金国已经熟悉了案情，吃透了已有证据材料，现在就差对陈明晓这个人的了解了。
对于像陈明晓这种有可能是流窜犯的嫌疑人，最忌讳在其面前表现出急躁。
只有摆出一幅稳操胜券的自信，先占据主场绝对优势，才能够审问出更多有价值的内容来。
为了这一次给陈明晓足够的心理压力，胡金国决定亲自出马，还另外安排了两名警察，一人做笔录，一人协助审讯。
审讯室内，胡金国目光灼灼地凝视着陈明晓。
“我是城东派出所所长胡金国，接下来希望你可以彻底如实地交代犯罪事实，我们会根据你的表现从宽处理，如果拒不如实交代犯罪事实，便要从严处理。”
陈明晓点了点头，态度极为诚恳道。
“所长同志，我会将前因后果全部交代一遍，但我绝不是你口中的犯人......”
胡金国脸色一寒，打断了陈明晓接下来的话。
“你的姓名和年龄！”
陈明晓老老实实交代道。
“我叫陈明晓，今年二十四。”
“现住地和户籍所在地！”
陈明晓没有丝毫迟疑地回道。
“我现在住在黎县坡子湾一道湾街尾，户籍地就是坡子湾南阴坡......”
胡金国的眼睛立刻就眯了起来道。
“再说一遍你的户籍所在地！”
这一句话，陈明晓瞬间感觉寒气从天灵盖渗透到脚面，整个人都慌了起来！
他穿越到这个年代已经有十来个月了，但是真正问及到他户籍的也仅仅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平日里照拂着他生活，帮他托人办理户口的热心肠郑桥大哥！
想要办理户口，所以他需要提供一个户籍所在地。
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太为困难的事情。
毕竟后世时他少年时光就是在坡子湾南阴坡粮食局职工住房度过的。
上中学那会儿才随着父母工作变动搬去了市里。
但是他却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他之前是去户籍所在地寻找过父亲的，却见到那里正在修建粮食局职工住房区，还未完工。
所以，1980年父亲的户口还没迁到坡子湾南阴坡，身份证上的户籍所在地根本就是未来的事情！
现在警察忽然在他户籍所在地处重问一遍，而且一副完全不信的样子，显然对于他的身份已经有了质疑，甚至可能已经对他展开过深入调查！
怎么办！
陈明晓瞬间有汗水从额头流下，无数想法在电光火石之间急速运转，思考着如何进行应对，登时脑袋再次头痛欲裂起来。
正打算乘胜追击的胡金国猛地见到他抱着头痛苦不堪的模样，只好将已经要脱口而出的质问收起。
他通过所里民警口中得知，县人民医院诊定陈明晓可能会有轻微脑震荡，不宜在此期间受到强烈刺激，否则会有不良后果。
尽管他急于将案子查清楚，但也不敢过于逼迫。
“给他倒一杯水，让他缓一缓。”
一旁的民警端着茶缸子往里倒了些温开水递了过去。
陈明晓连声致谢，并且在这段宝贵的时间中心中盘算。
穿越的身份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
像这种无稽之谈要是讲出来，这事儿搁谁谁能信？
何况是办案严谨的公安机关。
当然最好谁都别信，要真信了搞不好要被送去切片研究......
要说他是从外地来到的黎县，那必然又会追查他外地所在地的地方街道，只要打一个电话什么谎言都露馅了。
说他是野孩子那肯定更是不成了，活了二十来年总得有过往吧？
随便一查一准就得露馅！
一杯水喝干净后，陈明晓咬了咬牙。
他苦苦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坡子湾南阴坡老宅子的住户，他不相信城东派出所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能找得到。
以眼前的局面他除了坚持之前说的话以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当下揉着太阳穴与眉心道。
“所长同志，实在抱歉，刚才头忽然间疼得厉害。我的户籍所在地就在坡子湾的南阴坡，因为那一片老宅子没水没电，所以我搬到了一道湾子来住，期间便把户口本弄丢了。”
胡金国听闻立刻追问道。
“你的父母、家人呢？他们人在哪里？谁能可以为你证明？”
此时的陈明晓一个头两个大！
父母现在还各自打着光棍儿呢！
若是胡编乱造出两个名字说他们去外地务工，那还有爷爷奶奶呢，叔叔婶子七大姑八大姨呢！
真要是扯起谎来，那可就真没头了！
“对不起，我头又疼了......我需要休息一下！”
陈明晓真是没有撒谎，一想到现在陷入的局面，他就头疼得直要爆炸！
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没准过会儿真能想到什么好故事呢？
警察同志，您等我编一会儿。
.......
黎县县城地界虽然不小，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只需口口相传就能够很快从街头传到巷尾，从巷尾传到各村！
信用社郑桥行长趁着睡前，写了些明天准备交给小李的待办事宜的便条，这才一身疲惫地脱去外衣上了炕。
“哎，你听说今天黎县发生的大事儿没？”
郑桥一愣，看向妻子问道。
“出啥事儿了？”
他这一天光顾着忙活，也没空和职工们闲聊天，消息倒是有些滞后了。
“听说城东头开了一家废品收购站，啧，生意挺火爆的，一下午的功夫就收了不少东西......”
郑行长登时来了精神！
这事儿他太清楚了啊！
要说那门面还是他给找的呢！
陈明晓可以啊！
不仅把老氮肥厂给接下来了，废品收购站的生意同样也没落下，第一天生意就这么好，想来未来的生意也绝对不会差！
陈明晓从国外回来一定是见多识广，而且一百二十多万的存款存在信用社里一动不动，所以他搞这个废品收购站肯定是有后续的大动作。
相信在不远的将来，他就能够了解到陈明晓到底打算在黎县布下怎样的一盘大棋！
对此，郑桥极为期盼与关注！
然而，接下来他妻子口中所说的大事却让他勃然变色，猛地坐起身披起衣服就往外跑！
“那些人的和收破烂儿的打的那叫一个不可开交啊！听说都出人命了......老郑！老郑！你干啥去！”
这时郑桥已经冲到屋外，同时口中急急回应道。
“你先睡吧，我忽然想到了些急事必须去办，不用等我了！”
郑桥妻子大急，连忙下炕趿拉鞋追出去。
“啥急事儿跑得这么急，信用社不是早关门了吗？老郑......”
第21章 郑桥的笃定
郑桥妻子跑出院子时，只听到大门“嘭”的一声紧闭，哪还能见到当家的人影？
郑桥骑着自行车一路风风火火地摸着黑朝城东派出所赶去，额头鬓角冷汗淋漓！
关于收卫生费的事他略有耳闻，不过他一个信用社的也没理由去过细打听。
今天这事自家媳妇毕竟是道听途说，至于有没有出人命，实际情况还是得去城东派出所了解后才清楚。
毕竟老百姓口口相传之下消息很快就会被传得变形。
陈明晓实力和背景不同寻常，若是在黎县杀了人或被人杀了......
那非得出大事不可！
当郑桥冲到城东派出所门前时，头发已经打绺，周身衣服完全被冷汗与热汗交互浸透！
面对着忽然冲进所里的郑行长，值班民警迅速对他进行了拦截。
“干嘛的！往里闯什么！知道这是什么地......咦！郑行长？”
郑桥满脸急切连声问道。
“陈明晓在所里吗？他情况怎么样？”
两名民警登时面面相觑。
若是不明身份的人这般冲进来，他们有很多话需要质问，至少要问清他们来意。
但郑桥在县里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日里所长见了他都很客气，他们也不好过细地问。
“陈明晓涉嫌持刀杀人，现在正在所里接受审查......”
值班民警正说着时，胡金国恰好一脸怒容地出现，身后跟着两名负责做笔录与陪审的民警。
“一提到他户籍所在地的事情他就头疼，摆明了他有极大的问题！这个陈明晓是故意用脑震荡来拖延时间！等水果刀指纹鉴定结果出来，我看他还怎么编！”
“你们时刻观察着他的情况，只要他情况好转马上继续审讯！今晚我就在这里盯着！另外......”
在这会儿，胡金国终于在回头之间见到了风尘仆仆赶来的郑桥，脸色瞬间变得更为糟糕。
只见郑桥现在下身穿着一条秋裤，上身衣扣系得歪七扭八，浑身上下全都湿透了，那样子就别提有多狼狈了！
难道......郑行长遇到劫道的歹徒了！
想着前脚陈明晓恶性伤人的事件刚出，如果后脚郑行长又遭遇劫匪，那自己这辖区治安管理可是严重失职啊！
胡金国见到郑桥这副狼狈模样极为担心，立马快步上前询问。
“郑哥，你这是......”
平日里郑桥因为核查抵押贷款等事宜，经常会前往黎县各个派出所请求帮助进行核实情况，时间一久后跟各所的关系还是非常熟络的。
而郑桥刚刚已经通过了民警们的简单描述事件知道了基本情况。
知道陈明晓没有生命之危以及没有闹出人命的结果，也是胸中一块大石落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郑桥见胡金国走过来，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轻轻拉了拉他手臂低声道。
“咱们单独聊两句。”
胡金国见他神秘兮兮的，有些为难道。
“出啥事了？郑哥。我这儿还审着人的。”
郑桥悄声道。
“我就是为了陈明晓的事情来的，这次来可是为了你好。”
胡金国瞬间精神一震，连忙将郑桥请进了所长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后胡金国连忙沏茶倒水，同时心中对郑桥的来意有了大胆的猜想。
“郑哥你是不是掌握了陈明晓的犯罪材料？要不然绝不会急火火地跑过来。莫非他真是流窜犯？”
这一句话，登时让刚接过茶缸子喝水的郑桥猛地一口倒呛回去，咳嗽连连！
“咳咳咳......胡说八道！陈明晓自己说他是流窜犯？”
胡金国见他这副模样，立马知道了他刚才的猜想出现了偏差，连忙打了个哈哈。
“哈哈，你看，跟老哥开个玩笑而已，至于反应表现得这么大吗？那郑哥你这大半夜地到我所里来，是说陈明晓的什么事情？”
郑桥将瓷缸子放下，极为认真地问道。
“我与陈明晓认识很长时间了，对于他的脾气秉性还是很了解的，他绝不是那种暴力伤人的歹徒。我来，就是想了解一下他现在的身体情况。”
“同时咱们俩平时关系不错，给你一条善意的建议。这件案子绝对要认认真真地查，千万不能马虎纰漏，否则你的麻烦就大了。”
胡金国被郑桥的这番认真至极的言语说得一愣！
在眯着眼睛重新打量了郑桥一番后，他脑海中很快生出了一番猜测分析。
郑桥之所以风风火火地赶来，并且在话语里对陈明晓有所开脱，显然是两人之间关系匪浅。
现在主动要求避开其他人进行单聊，原来是跑到他这里递话求情来了！
认认真真地查可能是郑桥打的官话，毕竟求他来放人总是不能明说的，多半是想让他在案子中放放水。
胡金国在蹙眉思索半晌，很快摇了摇头。
现在陈明晓身上疑点重重，连户籍所在地一项最简单的供述都可能存在猫腻，他后面持刀伤人的事情更是有人证目击，想要放走陈明晓......除非他这个所长想吃牢饭了！
稍微酝酿措辞后，胡金国叹了口气开口道。
“老哥你有所不知。这陈明晓持刀伤人有目击证人，不同于普通的打架斗殴事件，这是要承担刑事责任的。现在还有群众举报，他极有可能是从外地流窜到咱们黎县的逃犯。在审讯时，他连户口都拿不出来，更没任何办法证明他是黎县人，这忙我可帮不了......”
郑桥仅仅是略一皱眉，当即开口道。
“胡所，你别误会，我不是来求你帮忙的。关于打架斗殴中的情况我不清楚，需要你们公安机关依法查实。但我可以证明陈明晓是咱们黎县人，在这一点上是毋庸置疑的。”
胡金国见他说得如此笃定，更是摸不清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郑老哥，咱们两人交情归交情。但涉及到法律和案件，在我这里是眼睛里可是不掺沙子的。你确定要证明陈明晓是咱们黎县人的身份吗？你要知道，他的身份如果禁不住查，到时候你可等于是做了伪证，是要承担法律后果的！”
郑桥没有任何犹豫正面回答了胡金国的质问。
“当然，我可以证明陈明晓是黎县人。如果有任何问题，我愿意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陈明晓是流窜犯？
开玩笑！
有谁见过哪个流窜犯能有一百二十多万存款？
就说是他的身份是巨匪，想要抢到一百二十多万，银行金库里也得有这么多现金啊！
更何况这一笔钱的来龙去脉，他早就查清楚是从海外打来的。
一个不远万里带着巨款回到家乡支援建设的华侨，这是多么拳拳赤子之心？
若非他是黎县人，又怎么会不去大城市一展拳脚，选择留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
若非他是黎县人，又怎么会着手布局废品回收，打算为黎县人蹚出一条新的致富路？
若非他是黎县人，又怎么会扛起濒临破碎的氮肥厂，挽救黎县曾经的龙头企业，挽救上百面临着无收入的家庭！
陈明晓是他郑桥见过责任心最强、行事最为低调的年轻人。
他一直以平头老百姓的身份出现，从未有过任何的张扬跋扈，低调地在花了近一年的时间观察着黎县的民生，这在他之前市场会计工作就能够看得出来。
想要掌握黎县民生的实际情况，从百姓的“菜篮子”里就能够以一点而窥全豹！
陈明晓不愿暴露他是华侨的身份，就是不想看到因为他身份显露后引发接踵而至的麻烦，只想默默地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这样的有为青年怎么可能是流窜犯？
知道陈明晓华侨身份的人并不多，胡金国不知道实属正常，毕竟他职位太低。
可眼下陈明晓牵扯到了一起刑事案件里，郑桥所能做的也极为有限，但为陈明晓担保身份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就在这时，民警敲响了房门汇报道。
“胡所，陈明晓状态平稳了，是否继续进行审讯？”
胡金国听闻立刻起身，将警帽戴好扶正打开房门吩咐道。
“你带郑行长去做一份笔录，我再去会会这个陈明晓！”
第22章 祸不单行
面对说不清楚的身份，陈明晓已经做好了装傻的准备。
不管怎么编，都圆不了这个谎。
既然编不了谎，玩失忆总行吧！
喝酒的人还会断片呢，脑瓜子被那群混混一顿暴打，忘掉以前的事情一点儿都不过分！
至于警察叔叔信不信，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做好了躺平的心理准备之后，陈明晓反倒没那么慌张了。
哪曾想。
胡金国拉着脸进入审讯室之后，却没有对他户籍所在地的事情继续纠缠，而是直奔主题。
“在发生殴斗之前，你人在哪里？”
陈明晓愣了愣神儿。
咦？
不再问他户籍的事情了吗？
那现在是不是没有必要装失忆了？
很显然，陈明晓这会儿不仅不能装失忆，而且要将事件原原本本地讲清楚，要不然他怎么能够证明自己是被冤枉的。
“警察同志，我当时正骑着自行车打算赶回店里看看今天的生意怎么样......”
胡金国猛然打断道。
“当时你身上是否带着一把水果刀！”
陈明晓立刻坚定地回道。
“没有，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见过什么水果刀。我只是到了门店以后，看见有人正在殴打我店里的伙计刘家义，就上去准备把人拉开。但遭到了他们的攻击，所以才被迫还击的......”
胡金国“嘭”地将桌子一拍，豁然起身厉色道。
“你要搞清楚你现在是在哪里。我奉劝你讲实话，现在是在给你一个坦白自首，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
陈明晓苦笑道。
“警察同志，我很清楚我在哪里。我现在所做的正是在配合你们讲实话。那一把刀真的不是我的，我也根本就没有见过你所说的那把刀......”
眼见着陈明晓死不承认，胡金国面色更加阴郁几分。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咬牙硬抗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告诉你！现在案子人证物证俱在，即便是你不承认一样可以给你定罪！我最后再给你一次重新表述的机会，如果继续负隅顽抗，必然会受到法律严厉的制裁！”
看着架势咄咄逼人的胡所长，陈明晓更确定是掉入了卜三卜四两兄弟精心设下的陷阱。
连做伪证的人证都出来了，显然是非要送他去吃牢饭不可！
这俩损犊子的主意......可真高啊！
眼下的他该如何摆脱被陷害的危局呢？
.......
晚上九点半。
黎县县政府会议室。
已经进行了三个多小时的临时会议还在继续。
这一场临时会议由县政府办公室主任组织召开的，列席人员共有县长、副县长、县长助理、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县财政局局长、县交通局局长等共计十余人。
县长吴泽成面对着会议室中又陷入了持续的议论，用指关节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发出“咚”“咚”的声响，场面再次安静下来。
“同志们，关于氮肥厂对于黎县的经济发展有多重要，我想在场每一位都再清楚不过。不客气地说，自从氮肥厂萧条之后，我们县的发展已经陷入了停滞状态，现在正在吃过去的老底子！现在氮肥厂终于有归国华侨陈明晓顶起来了，那么这条通往玉明江的路，我们就是顶住再大的压力也一定要修好！”
县财政局局长面对县长吴泽成的这番话无力地摇了摇头。
“吴县，如今黎县的地方行政部门、政法部门、广播电视单位的经费支出已经赤字，城南商业街的土地刚刚抵押给信用社，才能够保证各个部门正常运转。现在想要再掏出一笔钱用于修路......咱们县里真的拿不出这些钱啊！”
副县长紧皱着眉头思索半晌后提到。
“关于修缮氮肥厂通往玉明江的路，我们没必要完全将这么沉重的包袱全压在咱们黎县身上。我还是建议以县政府的名义将陈明晓约来谈一谈，毕竟陈明晓是既得利益者。我相信在县里牵头下，他会愿意出资共同修缮这条道路。”
在副县长开口之后，顿时获得了与会人员多半的同意。
“我赞同。”
“我赞同。”
“我也赞同。”
“......”
县长吴泽成对于县里的财政情况心知肚明，但同样也知道想要盘活整个黎县的经济，仅靠一个氮肥厂是难以做到的。
修好通往玉明江的路，除了能够让重新复产后的氮肥厂能够再次腾飞之外。
更可以通过这条水运路线吸引更多外来资金前往南郊进行建厂投资，从而让黎县的百姓能够获得更多的工作机会，才能够更快的富裕起来。
关于修这条路是他许诺给陈明晓的，现在要是让陈明晓前来商议投资修路，恐怕会引起这位华侨的不满啊！
以陈明晓这位百万身家归国华侨的见识，一定会认为黎县打算从他身上“薅羊毛”，到时候真要是在恼火之下停了氮肥厂的运转，那县里规划的工业区蓝图将会彻底扼杀于萌芽之中！
但接连三个多小时的临时会议都未能讨论出可行性方案，现在也只能先用副县长提出的方法试一试了。
如果再从其他方向给予陈明晓一些政策扶持，或许他也能答应下来吧......
正在吴泽成思忖之际，秘书薛文放轻脚步走到他身边附耳低声道。
“吴县，接连出了两件大事，您能否暂时出来一下？”
若在正常情况下，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薛秘书绝对不会在他开会的时候进行打扰，眼下必然是发生了要紧的事情。
吴泽成起身朝着与会众人说道。
“尽管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但今天还是要把氮肥厂到玉明江口岸的路面修缮方案确定下来。大家先休息几分钟喝口水，我很快回来。”
与薛秘书一前一后出了会议室到了走廊后，薛文沉声汇报道。
“氮肥厂的设备出现了严重问题，据车间主任所说，不排除有液氨泄露的情况危险。一旦液氨泄露，那将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
吴泽成瞬间面色严峻起来。
他对于氮肥厂还是很了解，若是氨气一旦泄露随风飘移，易形成大面积染毒区和燃烧爆炸区，那将对于整个南郊和坡子湾都会产生严重影响！
“陈明晓知道这件事吗？他现在人在那里吗？”
薛秘书叹了口气。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情，在您开会的这段时间里，陈明晓因涉嫌持刀伤人现被羁押在城东派出所，此刻正在接受公安机关的审讯。氮肥厂车间主任已经紧急联系了维修工人，目前已经动身正在赶来的途中。”
持刀伤人？
吴泽成瞬间眉头拧成了一团！
他对于陈明晓尽管只有一面之缘，但通过言语沟通与观察之下，陈明晓绝对不是那种持刀伤人之辈。
这实在是与他表现出来的性格极为不符！
但只有等待公安机关查明案情后才能知晓真相。
可氮肥厂的液氨泄露隐患必须立马处置，等维修工人从外地赶来眼下肯定是来不及了。
吴泽成立刻吩咐道。
“马上通知公安局的消防科、城南派出所还有城南街道办对氮肥厂所在区域的百姓立即进行疏散。”
“至于陈明晓是否真的持刀伤人，这是属于公安机关负责的范畴，我即便是身为县长也无权介入。但你可以去跟城东派出所胡金国了解下案情的进展，再问问陈明晓是否知晓设备的情况。”
薛文秘书当即点头道。
“好的，吴县，我这就去办。”
说罢，匆匆转身离去。
（感谢大家的推荐票、月票和打赏。辛苦大家每天记得追读一下，追读数据非常重要，关系着本书的推荐机会，三十在这里给读者大大作揖了！）
第23章 关键证据
黎县人民医院。
卜三歪着身子斜靠躺在病床上，醒来后就一直用手摸着只剩半口牙齿的嘴巴，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桌面上摆的东西全都不见踪迹，病床边一地狼藉。
同病房的住院病人早已不胜其扰，但对于这种混子出身的卜三却又不敢多言。
在护士的帮助下，卜三被换到了一个空病房。
病房房门在“吱呀”一声打开后，钱军带着一股子冷风走进来，随后将房门再次紧闭。
眼见着大哥来了，卜三顿时放声嚎啕，牙齿在漏风之下吐字都有些含糊不清。
“啊......哥......你看我牙没了一半儿，都四那陈明晓干的，哥你要为我做猪啊！”
钱军看他这凄惨的副模样并没上前安慰，而是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病床边打了个噤声手势。
“你声音小点，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俩的关系是吧，叫唤个啥！”
在卜三哀哀戚戚地强行止住悲声后，钱军表情略有古怪地问道。
“你和卜四之前跟我讲陈明晓的时候，是不是还有他的什么事儿没提？”
卜三一愣。
“没有啊，我被他打这么丢脸的事都说了，怎么可能还有事瞒着你呢？”
钱军转念一想这话没毛病，微微地点了点头。
“老板那边知道你们的事情之后，给我透露了点消息。这陈明晓的身份可不止是一个收破烂的那么简单，他还是新任的氮肥厂厂长。这兔崽子居然通过收废品捡漏买下一座氮肥厂，运气好得简直TM的离谱！”
钱军在说这段话的时候，也不禁心中感慨老板在黎县的能量巨大。
像卜三卜四和陈明晓同处一个街道都不了解他的情况。
老板居然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陈明晓的全部资料，这消息渠道简直可怕！
卜三登时被这消息震得一愣一愣的，随后满脸焦急起来。
“钱哥，他要是氮肥厂厂长，那他还会被关在派出所里面吗？是不是我这顿打白挨了，我哥那一刀白捅了......”
钱军朝站起身朝病房外望了望，确定周围没人没好气地骂道。
“你就是个猪脑子。派出所是什么地方？你以为是他陈明晓家开的？他是厂长也没用，医药费该赔还得赔，持刀杀人该判还得判！”
说到这里的时候钱军又幸灾乐祸起来。
“要说这兔崽子好运也算是到头儿了。我刚从外面回来，听说氮肥厂可能会毒气泄露，现在整个黎县南边全都乱套了！这一次他持刀杀人就够判他进监狱的，若是毒气扩散后再伤了人命，那他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卜三瞬间转忧为喜，兴奋得连牙疼都顾不上了！
陈明晓接连打了他几回，这回更是将他打得破相，以后找媳妇估计都成问题。
遭受这等奇耻大辱要是都弄不倒一个收破烂的，那以后他在黎县真就没脸混了！
“好！这就叫报应！氮肥厂爆炸才好呢！到时候他除了要坐牢，更是要赔得倾家荡产。解气，太解气了！钱哥，老天都在帮我报仇呢！哈，呜呜呜......”
这咧嘴一笑直接牵动了满嘴的伤口，鲜血瞬间从刚刚被医用棉填充的牙槽里涌了出来，让他痛苦地闭紧了嘴巴，疼得直想满床打滚。
钱军满脸笑意轻轻拍了拍卜三。
“等到陈明晓一进去，氮肥厂一准倒闭。若是氮肥厂真的出了大事，到时候土地和厂房都得拍卖抵账用作赔偿，老板就能轻而易举地用最少的价钱拿下。这一次你们两兄弟的伤不白挨，老板未来肯定亏待不了你们，放心吧。”
安抚完卜三之后，钱军表情轻快道。
“我去把这个好消息跟你哥哥知会一声，一会儿再回派出所那打探打探情况，你就踏踏实实地养伤吧！”
“......”
黎县南。
在得知了氮肥厂可能发生氨气泄露的危险后，公安局消防科、城南派出所与城南街道办，迅速展开组织群众疏散的联合行动。
消防科的同志迅速进入氮肥厂，将易燃易爆物品陆续搬离，水车也随时待命以备发生火情。
街道办与城南派出所的同志则挨家挨户地去敲门，叫醒周边居民进行撤离。
一时间，整个坡子湾和南郊的居民连夜向县城方向涌入，寂静的夜晚瞬间一片喧嚣！
此时的氮肥厂设备间，车间主任孙建设正手持着扳手，口中咬着螺丝刀趴在设备上，额头鬓角上满是汗水。
氮肥厂的几名职工站在下面呼喊着。
“孙主任！快别修了，咱们赶紧撤出去吧，真要是氨气泄露了再走就来不及了！”
车间主任孙建设将口中叼着的螺丝刀换到手中拧动螺丝，神情坚定地盯着设备，口中大喊道。
“维修氮肥厂设备的师傅至少得明天才能到，氨气一旦泄露，整个城南全都会遭殃。若是再刮起南风来，别说城南了，就连县城都要受灾。”
“在维修师傅没有到来之前，我身为氮肥厂车间主任，抢修机器责无旁贷！你们都先撤吧！”
这时消防科将厂区内易燃易爆物品搬离之后，也快步来到设备间。
一名同志抬头朝孙建设问道。
“孙主任，设备情况现在怎么样？”
孙建设摇头苦笑。
“目前我也只能做到逐一将螺丝加固，还没有排查到氨气泄露的源头......”
“那咱们先撤吧，安全第一！”
“你们别管我，麻烦把工人们先带出去！”
氮肥厂的设备已经运转了十年，很多设备和容器都变得陈旧老化。
在如此种类繁杂且庞大的设备群中，想要寻找到那一丝泄露的氨气源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消防科同志只好取来防毒面具递到了孙建设手中。
同时把滞留的职工带了出去，并增加人员对设备进行搜寻，寻找氨气泄露的所在位置。
......
就在整个黎县因为氮肥厂泄露事件而闹得满城风雨之际，城东派出所对于陈明晓的审问依旧是毫无进展。
通过陈明晓反复供述案发经过，每次所交代的细节分毫不差。
回到店里看见有人殴打刘家义，所以想上前阻止，至于水果刀不是他的，也从未见过。
这让所长胡金国不得不先停止了审讯。
但陈明晓口供里提到，卜三卜四冒充街道办强收卫生费的这个事情，引起了他的注意。
正值此时，有民警风尘仆仆地进入城东派出所，快步行到胡金国身边道。
“胡所，局里的鉴定出来了，通过比对之后，水果刀上仅有卜四一人的指纹。据此推断，陈明晓并没有接触过这一把刀。”
胡金国皱起了眉头，思量了一下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
在此之前，案件已经有了完整清晰的证据链条，有人证有物证。
现在最为重要的物证上却没有陈明晓的指纹，那这件案子的人证口供就值得重新考量了！
胡金国微眯着眼睛，轻轻用指尖敲打着桌面片刻后，再次将所有的供述材料摆在了桌上。
此时身旁电话“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第24章 释放与驰援
胡金国顺手接起电话，里面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我是县长秘书薛文，请问胡所长在所里吗？”
胡金国不由得一怔。
深更半夜的县长大秘忽然给他打电话，却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薛秘书你好，我是胡金国。”
电话那面薛文松了口气问道。
“胡所长，现在有个紧急情况。城南氮肥厂的设备出现了严重故障，有氨气泄露的重大隐患。吴县长知道陈明晓正在你们所接受调查，委托我请胡所长协助问询下陈明晓，他在接手氮肥厂时是否对机器进行验收检查，或者留有技术专家的联系方式。时间紧迫，请胡所长尽快回复。”
胡金国蓦然起身。
“您放心，我这就去办。”
挂断电话后，胡金国立刻赶到所里的拘留间，在值班民警打开铁门后，叫醒了刚刚入睡的陈明晓。
“陈明晓，醒一醒......”
陈明晓在困顿之中被人唤醒，双目略有迷离，以为又要对他进行审讯盘问，撑着床面站起身来。
胡金国复述着薛秘书的原话，急切的问道。
“现在氮肥厂的设备出现了严重故障，有可能会产生氨气泄露。你在接手氮肥厂时有没有对机器进行验收检查，或者留了什么技术专家的联系方式？”
陈明晓听到“氨气泄露”这四个字，彻底清醒过来连忙回道。
“我也是刚刚接手的氮肥厂，还没来得及进行全面检查。但我学过设备维修，我可以去试一试，或许帮得上忙。”
胡金国望着陈明晓如此年轻，而且现在的嫌疑尚未完全排除，语气凝重地开口问道。
“你确定你有把握？”
陈明晓急切地点头道。
“氨气泄露主要多在氨的生产制造、运输、贮存、使用中出现。如果管道、阀门、贮罐等损坏老化也会产生泄漏。只需要重点排查风险点，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泄漏源头，然后想办法阻止泄露。若是遭遇了明火，氨气非常有可能引起爆炸，那麻烦就大了！”
听着陈明晓讲得非常专业，胡金国瞬间信了几分。
鉴于眼下氨气泄露的危机情况和陈明晓犯罪嫌疑的存疑，胡金国当机立断道。
“你等着，我向局长请示一下。”
胡金国将电话打到局里，跟局长详细汇报了案情，并提出自己对本案的看法。
现有证据不足以证明陈明晓就是持刀伤人的嫌犯，人证口供存在串供的可能。
该案需重新进行走访排查，暂时可将陈明晓释放，待有新的证据后可再进行传唤。
局长听完汇报后，立刻指示道。
“同意你的意见，可暂时释放陈明晓。你们所组织人员尽快查明案情真相。”
所长吴金国在得到了局长明确的批示后，立刻找到了在他办公室沙发上打盹的行长郑桥。
“郑哥，醒醒，郑哥......”
郑桥被这么一唤立刻醒来站起身。
“怎么了？陈明晓出事了？”
吴金国将氮肥厂的突发情况简单讲了一遍后继续说道。
“现在陈明晓涉案证据不足，可以先行释放他，但后续如有需要必须立刻到所里配合调查......”
具体的案情郑桥肯定不能打听，但听到陈明晓可以出来了，高兴地满口答道。
“吴所你放一百二个心，我保证陈明晓随传随到，我给他作保！”
由于氮肥厂事态紧急，吴金国安排了一位民警开三轮警用摩托车送陈明晓和郑桥过去。
从医院回来的钱军正溜达到派出所门口。
在路灯的照射下，猛地见到陈明晓出了派出所，登时心中一慌同时大为惊诧！
陈明晓怎么被放出来了？
完全没有道理啊！
人证物证都齐全了，这小子如论如何都不可能被放出来才对啊！
难道其中出现了什么变故？
在电光火石之中，钱军心头急转思索起来。
看来在这一段时间里恐怕又有新的人证出现了？
毕竟当时在场围观的百姓人数不少，或许有哪个人目睹了全过程后在夜里偷偷前来为陈明晓作证？
这种可能性绝对是最大的。
不行，现在必须得尽快联系一下手下的兄弟们，让他们咬死了是陈明晓持刀伤人才行。
如果冒充街道办的事情再暴露了......那麻烦更大！
......
坐在三轮警用摩托上，陈明晓望着只穿着一条秋裤的郑桥，心中感动不已。
俗话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自从来到了这个时代，郑桥对他颇为照顾。
今天更是因为他的事情如此狼狈地赶到派出所，足以说明郑桥对他的关心。
突然结束问话还被公安机关放了出来，陈明晓心想肯定是因为氮肥厂的危机和郑桥的奋力帮忙，所以发自肺腑地对郑桥致谢道。
“郑老哥，今天真是辛苦你了！要不是你，我今天得在派出所过夜了。”
郑桥看了一眼正在驾驶警车的民警，而后嘿嘿一笑道。
“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端，没干过的事儿就不要担心。不过听胡所长说案件还在调查，后续你可得全力配合公安机关啊，我可是给你做保了的。”
陈明晓这才明白应该是案件出现了转机，认真地点了点头。
“相信派出所的同志一定能够查明案情的，我可以随时配合调查。”
二人再未多说，边三轮警用摩托车正在全速前进。
当开到距离氮肥厂不足300米的时候，三人都是同时在空气中嗅探到了一丝臭味。
陈明晓瞬间勃然变色！
“坏了！氨气已经泄漏了！看情况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尽管各个环节的沟通已经极为迅速，但是依旧是耽搁了最佳抢修设备的时间，导致现在氮肥厂的氨气已经发生泄漏！
陈明晓深知氨气的毒性，立刻喊道。
“民警同志快些停车，千万别再往前开了！这氨气有毒！”
以陈明晓现在的判断，现在距离氮肥厂中能够感受到有气味的存在，浓度至少已经达到了0.7mg/m^3，目前对人体还不足以造成危害。
若是再继续深入，那就会受到氨气的伤害。
“民警同志，能否把你水壶借我用一下？”
在得到民警的同意后，陈明晓立刻将衣服撕掉一块，用铝制水壶中的水将其浸润，随后捂在嘴上。
“请民警同志和郑大哥先离开这里，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氨气的重量轻于空气，想要用衣服和口罩来捂住口鼻并不能阻止氨气的伤害。
陈明晓现在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利用氨气易溶于水，水能进行清除氨气的原理做一个简易防护。
民警也是立刻跳下了车，将警服掀开后把里面的衬衣撕掉一块儿，同样用水壶进行浸润。
“我必须和你一同前去，不然消防科的同事不会让你进入厂区的。”
陈明晓也知道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当下和民警跑向厂区，越往里跑情况越是严重。
到了厂区的时候无论是民警还是陈明晓均是感觉眼睛有灼痛感，呼吸道也开始不适起来。
民警在现场找到消防科领队迅速进行了沟通。
陈明晓接过防毒面具穿戴好后，就准备冲进设备间。
“明晓！明晓！”
他听声一回头，就看见了县长吴泽成。
（求追读、求推荐票！！！）
第25章 解除危机
黎县氮肥厂出了这么大的安全事件，身为县长的吴泽成自然不可能在家中安睡。
此刻正在现场居中进行调度，得到陈明晓到来的消息，吴泽成和数名县政府工作人员迅速赶来。
“明晓，现在里面的情况非常糟糕，氨气扩散速度很快。此时设备间的氨气已形成气雾，你难道有什么办法？”
隔着防毒面具，每个人说话都颇为吃力，陈明晓通过声音和身材还是判断出了与他对话的是吴县长。
听到情况已经如此危急，陈明晓思虑片刻迅速给出了方案。
“氨气形成气雾，已经可以确定其浓度已达爆炸极限，只要遇火星便会发生爆炸。一旦发生爆炸，整个厂区都可能化作焦土！必须严防明火！我要进去看看或许有办法。”
“为防止里面的氨气浓度持续增高，现在需要立刻将厂区所有门窗全部开启。所有进入厂区的消防人员全部穿好防护服......”
刚说到这里时陈明晓很快意识到了此时才1980年还没有防护服，连忙改口道。
“厂区里应该有工人雨衣，务必让每名进入厂区的消防同志全都穿好雨衣和靴子，并且将领口袖口等全部扎紧。在做好个人防护措施后，用喷雾水流对泄漏区域进行稀释。立刻让无关人员向更远处撤去！我会尽快寻找到泄漏点对其进行处理！”
在场的所有人才知道此刻氮肥厂的危险已经到达了极点，每个人皆是面色震惊之色。
吴泽成立刻对消防队长开口道。
“事从权急，既然陈厂长有方法应对，消防科要全力配合，临时听从他的指挥安排，齐心协力消除氮肥厂的重大隐患！”
转过身拍了拍陈明晓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明晓，这一次事关黎县百姓的安危，现在就全拜托给你了。进入里面去后一定要保证注意好自身安全，如果实在解决不了，要马上撤出来！”
陈明晓轻轻地点了点头，带着消防科的同志快步向设备间跑去。
刚刚退下来不久的车间主任孙建设，眼见着消防科再次展开行动，以为是维修师傅赶到了，立刻不顾劳累同样追赶了过去。
今天这样的事情泄露危机以后难保不会再出现，他能够多学一点儿，未来氮肥厂的安全就能多一分保障。
孙建设带着临时组建起来的抢险队轻车熟路地寻找到雨衣、雨靴、塑料布等诸多可以保护身体的物品。
抢险队每个人将雨衣用麻绳缠绕打上死结，确保将皮肤完整地包裹在内。
随后消防科的同志架设消防云梯将厂区上方的窗户尽数打开，同时利用喷雾水流对泄漏区域进行稀释。
陈明晓在设备间内大声喊道。
“请各位消防科的同志对所有设备利用喷雾状水进行冲洗，以抑制蒸气或改变蒸气云的流向！”
在双重有效措施进行之下，氨气形成的气雾终于寻找到了宣泄口，顺着门窗朝着四面八方开始消散。陈明晓也在抓紧时间顺着管道寻找泄漏点。
消防科队长跟在陈明晓的身边，边走边提示道。
“我们在此之前已经详细排查过这一片区域，管道各处阀门并没有发现泄露点！”
陈明晓心中了然后，立即将排查的方案转向了地面。
在一个多小时的地毯式排查后，一处管道引起了陈明晓的注意。
这一处管道紧贴地面，在地面缝隙处碳钢已经有所腐蚀，那么在缝隙之下腐蚀的情况可能会更加严重！
按照陈明晓的推测，普通碳钢上形成的氧化铁继续进行氧化，使锈蚀不断扩大，最终一定会形成孔洞，氨气泄露的源头极有可能就隐藏在这里！
得到了理性大胆的推断之后，下一步就需要小心的求证！
“我怀疑泄漏点就在这段管道的下方，必须将这里挖开才可以。挖掘时千万不能使用金属材料，否则会因为磕碰引起火星引发爆炸。在这里多喷洒一些水，顺着碎裂的水泥缝隙徒手进行挖掘！”
众人听闻立刻俯身下去动了起来。
陈明晓一边参与着挖掘工作，一边对这样的安全隐患忧心不已。
虽然接手老氮肥厂后他还没有进行全面检查，但刚刚一路走来类似的隐患就已经发现数处。
若是不能尽快将氮肥厂中的所有设备全部检查一遍，未来很可能再次出现在这样的泄露事故！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先解决掉本次泄露的源头，必须全面地对老氮肥厂的设备进行检修，从而避免未来再出现同样的情况。
挖掘人员的手套在破碎的水泥摩擦下，很快就出现了破损。
陈明晓立刻指挥着消防员使用大量清水进行冲洗，必须马上换上新手套才能再继续。
这样的挖掘工作一直持续到凌晨四点多。
在众人不懈的努力下，管道下的水泥面被扒开近一米的区域，与此同时管道下方处的氨气浓度极高！
陈明晓心中大喜，果然在这里！
确定了泄露区域后，在场所有人也都为之精神一振加快了挖掘的速度。
管道下面的泥土被挖开近两尺深后，陈明晓趴伏在地面将头探入土坑之中，利用手电筒的灯光进行照射，看见了近三指粗的腐蚀缺口！
“找到了！泄漏点找到了！快去食堂给我找一把筷子来，另外把厂里的自行车内胎给我扒两条！”
孙建设连忙告知消防队员食堂的方位，同时冲到厂区外拿起扳手便将自己的自行车进行拆解，丝毫不心疼地扯下了内胎，又风风火火地赶到泄漏点交到“维修师傅”的手上。
陈明晓利用筷子插进腐蚀口进行了简单的封堵，再指挥消防队员一同齐心协力用自行车的内胎对着泄漏点进行反复缠绕捆绑，一直到完全将泄漏点牢牢堵死！
众人又守在管道处观察了半个多小时，最终确定氮肥厂的泄露点情况稳定，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车间主任孙建设走到“维修师傅”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心悦诚服地感谢道。
“在此之前我查了很多遍都没有发现这一处，若不是你及时发现并帮助我们处理，后果不堪设想。我孙建设代所有的职工感谢你，同志你辛苦了！”
陈明晓听了这番话后不由得一愣，这会儿才有时间仔细打量这位参与抢修的帮手。
孙建设？
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
猛然间陈明晓想到中午带着工资款进入车间的时候，当时引起了不少职工的围拢。
那时候就是这位车间主任孙建设呵退所有职工回到岗位，并且不顾他是厂长的身份进行训斥。
记得他说安全无小事，所有人都必须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即便是厂长也不能破坏车间中的有序生产，着实是当面让他有些下不来台。
通过今天的情况看来，车间主任孙建设当真是以厂为家的实在人，之前的说话办事也是对事不对人，立刻让陈明晓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陈明晓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挥挥手示意大家先离开设备间。
第26章 转了风向
一直走到厂区门口，陈明晓才摘下防毒面具，在空气中微微嗅探一下。
果然氨气已然散尽，同时微笑着迎上了车间主任孙建设惊诧万分的目光！
“说起来，应该是我谢谢孙主任才对。如果没有孙主任和消防科同志们的事先排查。那我想要找到这一处泄漏点可就要花费上更长的时间，到那时会是怎样糟糕的局面尚未可知。”
“孙主任，麻烦对工人们传达一下。氮肥厂从即日起停工停产，对所有设备全面进行检修，一直到排查完所有隐患为止。”
孙建设看清陈明晓的面容后内心已经掀起了翻天巨浪！
因为此前大家都戴着防毒面具的原因，无论是声音还是面容都很难进行分辨彼此的身份。
在“维修师傅”专业的指挥下，孙建设内心已经认定这位维修师傅绝对是经验丰富的专家，这次的抢修也着实是学到了宝贵的经验。
更重要的是“维修师傅”明知这里有随时爆炸的危险，还是第一时间与消防队员进入了厂区抢修，这份高尚的情操人品让他由衷地钦佩。
却未曾想。
他心中万分钦佩的“维修师傅”，居然是年仅二十多岁，刚刚在中午时被他所训斥过的新厂长！
想到中午见面对新厂长所说的那些话，孙建设不由得脸上火辣辣的。
但新厂长却没有对他不好的态度表达任何不满，现在车间又里出现了这么严重的事故，他身为车间主任必然要负主要责任的。
新厂长这时候非但没有对他进行任何训斥，反而对他进行表扬，如何不让他心中愧疚？
陈明晓见孙建设站在那里一动未动，猛地想起了什么事儿，开口问道。
“对了，刚才您卸了谁的自行车内胎？这轮胎钱厂里是肯定要负责的。”
说着从口袋里摸了摸，却摸了个寂寞。
住院的时候已经将所有钱全都交给了民警同志，让他们代缴住院费用，同时剩下的钱全都预先垫付给刘家义了。
陈明晓一时面色略微尴尬。
“钱我回头补过来，麻烦您替我对咱们厂里那个职工表达一下歉意。”
孙建设将防毒面具摘下来，双眼尽是血丝，满脸倦容地轻轻摇了摇头。
“厂长，这小事你就别操心了。关于停工检修的消息我会转达给厂里的职工们，你想什么时候检修设备，需要多少职工进行参与，我随时等你的通知。”
“......”
氨气泄露隐患被彻底消除的消息一经传出，守候在外围的所有人瞬间化忧心为喜悦。
吴泽成更是带着各级部门领导神情激动地走到了厂区门口，快步上前紧紧地握住了陈明晓的双手。
“明晓，好样的！我们在外面都已经听说了里面的情况。幸亏由你舍身忘死地进行抢救，要不然咱们黎县这一次可要遇到大麻烦了！”
陈明晓却一脸惭愧地说道。
“我原本打算着先解决厂里工人工资问题，然后再检查厂里的设备。可没想到昨天下午遇到了店铺伙计被打的事情，所以氨气泄露的时候被困在派出所，这里发生的情况也就没有得到消息。不然绝不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我的问题啊......”
吴泽成望着陈明晓一脸正色地开口道。
“关于昨天下午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但明晓你要相信，我们公安局的同志们一定会依法依规迅速查明真相。绝不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一个放过坏人！”
公安局长在忙完疏散群众安置好后，也赶到了氮肥厂的现场，并将下午的案件进展情况给吴泽成做了详细的汇报。
通过他老公安的经验观察陈明晓今夜所有作为，从内心直觉里判断陈明晓应该不是伤人的罪犯。
而且城东派出所送来的水果刀鉴定结果，也证实了这件案子中有颇多的疑点，一时间陷入思索之中。
当听到吴县长的话他心头一凛，知道这其实吴县长是在给他施加压力，敦促公安局对于这一起恶性事件加快调查的脚步，立刻开口回应道。
“吴县请放心，关于这一次事件所在辖区派出所正在调查中，相信很快事情的真相就会水落石出。”
吴泽成轻轻点了点头对陈明晓温言道。
“薛秘书说赶来的维修同志今天下午才能抵达厂区，在这一段时间还需要辛苦你安排人轮流值守密切关注设备情况。等到厂里情况彻底稳定后，尽快与县里取得联系通报一下设备修缮的进展情况。”
得到了陈明晓的明确回复后，吴泽成看了看已经开始蒙蒙亮的天色对众人说道。
“现在大家都各自回家抓紧休息一下，县里其他的工作同样不能耽搁，大家都散了吧！”
“......”
在公安局长的指示下，所长胡金国在天刚一放亮，就立刻派出城东派出所的民警重启案件调查。
将所有涉案人员重新进行传讯，与此同时对案发所在街道居民开始大量走访。
钱军眼见着板上钉钉的形势忽然间发生了巨大扭转，正值惶惶忐忑之际，家中电话铃声响起。
接起电话询问了一句后，浑厚中年男性嗓音传入耳中。
“现在动静闹得不小，你手底下卜三卜四这两个人怕是保不住了，你想办法从这件事里面抽身吧。”
钱军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回道。
“老板，我已经让手下的弟兄们全都封口了，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电话那端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后便被挂断。
与此同时房门被敲响了，咚咚咚！
“钱军在家吗？”
钱军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走进了院子，大门打开后两名民警开口道。
“我们是城东派出所的，需要请你再回所里一趟，了解一下昨天的案情，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吧！”
钱军佯装不解地问道。
“警察同志，杀人犯已经被抓起来，还有什么其他问题需要问吗？”
民警面沉如水道。
“辛苦你再配合下，走吧。”
“......”
得到来自老板电话示警的钱军再次回到城东派出所。
但这一次陈述案件的时候他的证词上就出现了一些模糊。
民警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问道。
“看见了就是看见了，没看见就是没看见！请不要用好像这种模糊的词汇，根据你昨天的证词，可是说得非常笃定是陈明晓持刀刺伤了卜四。”
钱军摊了摊手道。
“哎呀，当时人挺多的，我也是凑在人堆往里巴望。店里面打得那么乱，周围的人又都说是那姓陈的捅了人......再说这都过一夜了，我昨晚还喝了点酒，当时具体的场景我还真是有点记不大清楚了.......”
“况且我都不认识打架的那些人，我就是个路过的。警察同志，该配合的我都配合了，我能不回去休息啊？”
第27章 静静的看你表演（加更）
城东派出所审讯二室。
卜四之前接到了钱军的“封口令”，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好大哥钱军会不管他。
此时面对着警察的传讯，还在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的场景。
“警察同志啊，你们是不知道那个陈明晓有多狠啊！当时我们好几个街道办的人员都控制不住他一个人，对着我们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你看我脸上，你看我身上，这都是一道道他打下来的痕迹，看看......”
一边说着一边将衣服给掀开，果然浑身上下有很多淤青之色。
“那陈明晓下手实在太狠毒了，一个劲地用拳脚招呼我们，哪里要命就往哪里打。他骑到我弟弟身上左右开弓地打他脸。我这刚上去阻止，他从兜里掏出水果刀就给我来了一刀。老天爷啊，要不是我躲闪得快，这一刀非得把我脖子抹了不可！”
卜四越说越兴奋，还添油加醋地猜测道。
“警察同志们你们想一想，正常人出门谁没事儿在兜里踹一把刀啊？而且这陈明晓以前根本就不是我们街道上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流窜来的。没错！你们只要查仔细点儿，一准儿能够查到他是流窜犯！没准儿他还杀过人呢！”
城东所长胡金国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卜四卖力的表演。
一直到卜四口干舌燥的时候拿出了一份病历摆在了他眼前。
“通过县人民医院急诊科病历上的检查记录，你身上除了刀伤和拳脚伤以外，还存在钝器击打的长条伤痕，其中手臂处最为密集。这些伤也是在那一场打斗中被陈明晓打出来的吗？”
卜四刚刚点头称“是”，随后心头立刻一紧！
陈明晓肯定会把他们之前交恶的情况跟警察交代，那刘家义要是醒了一样会讲这一段事情。
更何况所有人作证的描述里面，并没有提到他有被陈明晓用甩棍殴打。
若是这会儿一并栽赃给陈明晓，显然要出大问题！
卜四立刻慌忙改口道。
“没有，我记错了，警察同志。就是昨天中午那会儿，我和卜三在巷子里时遇到过他，之前他就对我弟弟扬言见一次打一次。所以他当时就用从身上拿出甩棍把我和卜三给打了......”
胡金国嘴角冷笑直指破绽。
“既然如此，你和卜三卜四两个人当时为什么不报警？”
卜四支支吾吾片刻又找到了托词。
“这不是怕他是流窜犯嘛，所以不敢报警怕他记恨上我们。哪儿知道我们哥几个去卖个废铁，也那么倒霉的遇到他啊！真是......”
胡金国没等他说完嘿笑一声。
“编，你继续编。”
“警察同志，我哪儿编了啊？您可别乱说，我说的可都是事实！”听到警察对他的故事产生了质疑，卜四激动的叫道。
一位民警从桌下的抽屉里拿出了甩棍摆在他身前。
“那你看看是不是这条甩棍？”
“对，就是这根！我记得非常清楚！”
“你当然记得清楚了，这可是你弟弟卜三的随身物件啊。”
“警察同志，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胡金国面色轻松的拍了拍卜四肩膀。
“听不懂？那我就说点你能听懂的。”
“今天城南派出所协同我们走访时，有多名居民证实卜三经常用甩棍胁迫街道居民缴纳卫生费。而且卜三刚住院时还把这条甩棍藏在床铺下面呢，这是我们从医院刚拿回来的。”
胡金国在说这段话的时候，双眼死死地盯着卜四，已经捕捉到了他要想要的东西。
“这，你又怎么解释？”
卜四顿时感觉全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我......我也不知道甩棍是卜三的啊，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啊。可能是他之前抢了卜三的甩棍，我当时没看清楚......对！一定是这样的！”
卜四很快又抖了个激灵说道。
“警察同志，那我们之前只是玩闹而已，和这个案子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们俩也从来没有胁迫过任何人交卫生费，都是他们自愿交的！但陈明晓动刀子要杀我的事情总是真的啊！警察同志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
胡金国看着卜四想要转移话题也没继续揪着刚才的事情，而是冷冷一笑。
“他们自愿交的？谁赋予你们对居民收取卫生费的权利？经过我们详细调查，你们扯着街道办的幌子蒙蔽敲诈老百姓不是一天两天了吧？目前我们对你们的犯罪事实已经全面掌握，还是老实交代吧！”
卜四他还真是万万没想到，冒充街道办临时人员这么芝麻大点的小事儿都会被公安彻查。
不过他也并没有被胡金国“吓”住，在他看来小偷小摸和从百姓手里诈两个钱花花能有多大个事儿？
最多也就把他关拘留所里蹲几天呗！
卜四大言不惭地继续扯谎说道。
“左右有些人的卫生费，街道办也收不上来。我们就好心自发组织起来，打算收上钱后再上交给街道办，只是我们还没来得及上交......我们可是出于好心，真心实意地想帮黎县做点实事！”
胡金国已经从城南派出所那里了解到，这卜三卜四兄弟是两个无业游民，长期手脚不干净，进派出所俨然已经成了家常事。
现在又摆出一副滚刀肉的模样，倒也不足为奇。
只不过这两兄弟却是不知道他们这一次的行为已经严重违法，岂能说些谎话就能混过去的。
胡金国面色严肃的坐回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卜四劝说道。
“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抖机灵，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关于陈明晓持刀伤人一案，我们也已经掌握了更多的新线索和证据。”
“现在我需要你重新再讲一次。记住！这是你最后给自己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最好老老实实地详细将整个经过讲清楚，否则你再没机会了！”
卜四听警察一再追问伤人的案子，就猜到在这短短一夜的时间里一定是哪儿出了岔子。
但想到钱军刚刚对他们下的封口令，卜四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能松口，否则他未来休想在黎县混了！
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
卜四咬着牙再次叙说了一遍事实经过。
“.......当时陈明晓骑在我弟弟背上痛打他脑袋，我冲上去想要制止他。他突然从衣兜里掏出一把水果刀，随后反手就刺向了我脖子。当时要不是我躲得快只刺中了大腿......”
胡金国抓住时机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并追问道。
“他当时起身了没有？他用的哪只手，用什么动作捅的你？”
卜四一愣，脑中开始快速回忆当时案发现场。
当时见到派出所民警冲过来，他就是在同伴的遮挡下把自己大腿捅了，紧跟着被同伴往后拉扯时民警刚好进门脸，所以那时候民警是见到陈明晓还在卜三背后上的。
至于哪只手和什么动作很重要吗？
胡金国见他眼神不断地向右上方看，这是典型在思考扯谎前的举动，立刻爆喝一声。
“说！”
这一嗓子把卜四吓得一激灵，下意识地说道。
“没......他没站起来！就是抄刀反手刺过来的！”
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腿，立刻又道。
“他是用右手挥的水果刀！”
听到这时，胡金国虽眼中冒着寒光，嘴角却微微露出了笑意。
（今天是试水推的第一天，这一章是给前面打赏的所有读者大大们的加更。码字不易，更何况是新人，所以拜托各位每日来追读一下，追读数据直接影响到本书后续的成绩，感谢感谢！）
第28章 正义不会迟到（求追读求收藏）
胡金国根据卜四的描述，立刻把当时场景进行了复原。
“他骑在卜三身上，从衣兜里掏刀反手刺向你的咽喉。那说明你当时必须得哈着腰才能够得到。你若是哈着腰，双腿所站的位置必然靠后。你若是向后快速闪避躲过了咽喉，必然双脚也是向后挪移。以距离来判断，他如何能在反手的情况下刺到你的大腿？”
“即便是他当真刺中你，所造成的伤口也应该是横向的划伤而非是竖向的伤口。姑且不提这一点，他用刀刺中你后，居然不知道向外拔刀，而是任由水果刀就插在你的大腿上吗？”
卜四压根就没想过这件案子会有什么悬念，人证物证都编好了。
他管陈明晓怎么拔刀的怎么伤人的，反正刀就在插在他大腿上，所以关于细节方面根本没去思考。
应该说他压根就没能力去思考，毕竟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
可他没想到临时编出来的这一套说辞竟然都是破绽！
通过警察的这一番还原分析，他这才有点反应过来。
他捅自己肯定是要刀尖朝下垂直插的，要是刀放在陈明晓手中，必然是横着摆过来刺向他，那造成的刀口一定是横向的！
卜四心中惶然但依旧死死地咬住不松口。
“总之他就是刺伤了我，这是不争的事实！难道我还能自己捅自己吗？”
看着他没有任何悔悟的迹象，全然是放弃了自首的机会。
胡金国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小张，把证物拿上来让他辨认。”
小张警察将装在透明袋中的水果刀摆在他面前时，卜四立刻叫道。
“没错！陈明晓就是用这把刀刺伤的我！警察同志，你们看刀尖上还有血呢，那就是我的血啊......”
“是这把刀就好。卜四你听着，通过局里鉴定，这把刀从上到下只有你卜四一人的指纹。”胡金国拎起证物袋点了点头。
“换而言之，陈明晓从头到尾都没有接触过这把刀。既然给你机会你不珍惜，那就等着法律的制裁吧！”
卜四在胡金国讲完这段话后，瞬间感觉到浑身骨头如同散架一般，身体变得瘫软起来。
钱哥谋划布局得这么巧妙，还是让那小子脱身了吗？
看来老子的这一刀是白挨了啊！
王八蛋......
等老子从拘留所出去后，一定要你陈明晓好看！
此仇不报，我卜四誓不为人！
在医院只剩半口牙的卜三，此刻同样也在心里发誓要报仇。
他们两兄弟都坚信着钱军所说的，只要咬住牙不松口，打个架讹点钱而已，过几天就能从拘留所里面出来。
就算真判刑了，钱哥应该也会想办法捞我们吧？
事实上，却是其他混混们接到的封口令，与卜氏两兄弟的截然不同。
钱军出派出所后派人连夜将讹诈来的钱还了回去，只多不少并且连连致歉。
让之前作证的几个人统一口径，将冒充街道办收费和这次打架报复的事情，全推到了卜三卜四身上。
随即城东派出所就卜三卜四犯下的罪行正式立案！
......
第二天下午，陈明晓见完外地赶来的维修技术员以后，在郑桥的陪同下又回到了城东派出所。
这是他自己提出来的，郑桥本想是劝他回家休息休息，接到派出所的通知了再来。
但他想着刘家义现在还躺在医院，实在不想罪魁祸首被放出去，所以决定立刻跟着民警回所里配合调查。
哪儿知道刚到城东派出所门口，就看见卜三卜四带着手铐被押解出来。
“小张你开车，其他几个人负责押解。”胡金国正在派出所院子里安排工作，瞧见陈明晓和郑桥走进来，挥了挥手示意稍等一下。“路上注意安全，快去快回。”
全部吩咐完看着被民警押着体如筛糠的卜三卜四上车后，才将陈郑二人请到了所长办公室。
郑桥跟胡金国是老相识了，所以比较随意，首先开口问道。
“胡所，把这两人弄哪儿去？”
“送看守所羁押，事情全都查清楚了。”胡金国边冲着茶边回答。
“这么快就查清楚啦！”公安机关的办案效率着实让陈明晓感到惊讶。“那我是不是就洗清嫌疑了？”
“那是当然，我们已经查明你是被冤枉的。那一刀是卜四自己捅的。”胡金国分别给二人递上一杯茶。
“昨晚的情况还请你多理解，毕竟公安机关办案是根据证据走向来的。”
陈明晓赶紧点点头回道。
“警察同志，我完全理解。毕竟对于案件的嫌疑人肯定要严肃对待的。而且你们这么快查清真相，我感激你们还来不及呢”
“感谢理解。”
此刻胡金国对陈明晓有了更深的认识，同时也庆幸昨晚相信了自己经验的判断，觉得人证方面存在问题，才没有让好人无辜受罪。
“那这两人法院会怎么判？”郑桥好奇的打听道。
胡金国思索了片刻，随后跟二人说了说自己的看法。
“我们公安机关立案侦查后就会移交检查机关提起公诉，至于法院怎么判嘛？以我的经验他们俩十几年的刑期是跑不掉的。”
听到这样的消息，陈明晓和郑桥均是满面的愕然之色。
“判这么重？”
“那是当然的，你们是不清楚他们干的那些事儿。”胡金国瞧着二人惊讶和不解的表情，继续说道。
“卜三卜四冒充国家公职人员敲诈勒索百姓财物，通过暴力手段伤害多人。特别是这次的刘家义，被他们打的身体多处骨折骨裂重伤昏迷，还有通过自残的方式构陷小陈，种种恶行造成极为恶劣的社会影响。这十几年的牢饭是吃定了。”
原来卜氏兄弟二人如此恶贯满盈，那确实活该多判罚一些，好好在里面改造改造。
陈明晓惊讶过后又叹息了一声。
“这卜三卜四两人还真是有点歪才，若非是公安机关的同志们快速破案，恐怕这一次我真就折在他们设计的陷阱里了。多希望刘家义也能亲眼见到这一幕啊，只可惜他还需要躺在医院里养伤......”
郑桥知道陈明晓是个重感情的人，拍了拍他手背安慰道。
“咱们一会就去医院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
而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钱军，却是弃卒保车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打听到卜三卜四被羁押的消息后，并没有在黎县县城多过停留，而是按照邢老板的指示匆忙出了城。
邢老板安排他去接手一处煤场，位于县城边的一个村子里。
一方面可以帮着老板管理煤场里诸多事宜，另一方面更是老板出于对他的爱护让他避避风头。
可他想到这次被陈明晓害得损失了两名得力小弟，又被断了卫生费这条财路，就止不住恨得牙根发痒。
出县城之际，钱军扭头望着氮肥厂的方向，双目闪过阴毒之色！
“陈明晓......咱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你别太得意，用不了多久我定让你加倍偿还！”
“......”
第29章 贾专家（求追读求收藏）
陈明晓显然对于隐藏在幕后的黑手钱军是一无所知的。
只觉得乌云已散尽，生活将会重新步入正轨。
因为昨日赶来支援的维修技术员已经赶到氮肥厂，也打过照面了。
所以让他觉得没有了后顾之忧，昨天从派出所出来后一直待在医院照顾刘家义。
可他却不知道。
从昨天到今天整个氮肥厂设备检修的工作却是纹丝未动！
此时氮肥厂的职工们，一个个都无精打采地蹲坐在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相互闲聊着，整个厂子里气氛压抑得死气沉沉。
只有车间主任孙建设站在车间中央，跟头戴安全帽的维修技术员正焦急地在沟通着。
“贾师傅，贾专家！厂长走的时候交代很清楚，氮肥厂所有设备需要尽快检修，前天泄漏的地方必须马上修补！要不然再出现氨气泄露的事情，可谁都担不起责任啊！
说完又指着等待在一旁的职工们焦急地说道。
“现在厂子的职工都来了，需要我们怎么配合您，麻烦您下个指令吧。”
姓贾的维修技术员却是用鼻子轻哼了一声道。
“孙主任啊，不是我诉苦啊。我这一次来的时候也没提前给订个卧铺，坐了一路的硬座过来的，整宿根本就没睡觉。维修设备本身就是精细活儿，而且氮肥厂设备这么老旧，真要是脑子迷糊拆错了哪个零件造成事故，是你负责还是我负责？”
姓贾的话实在让孙建设有些瞠目结舌。
“不是，您是昨天上午到的厂里。这都过去一天一夜了，怎么着也应该休息好了吧？”
贾专家摇了摇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埋怨道。
“我这人睡眠本身就不太好。你看看给我安排睡觉的是什么地儿？厂里仓房搭的木板床，那是人能睡觉的地方吗！你们厂子就是这么招待人的吗？我能睡好吗？我睡不好怎么给你们氮肥厂修设备！”
平日里氮肥厂的设备若是需要维修，大多是张会计这个氮肥厂老油条负责对接的。
张会计接到人后，都是一路好吃好喝好招待地迎进厂子里来，然后上演一出极不情愿却最后收下红包的戏码才算完事。
但前天氮肥厂氨气泄露属于突发紧急事件，导致整个城南都在疏散撤离。
张会计忙着划拉自己家的孩子，根本顾不上接这位贾专家。
所以这贾专家便只得气哼哼地自己来到氮肥厂。
哪儿知道到氮肥厂后，发现氨气泄漏居然被暂时控制住了！
手法虽然粗糙但却是很管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次泄露，更是解除了燃爆的危险。
所以他才心中安定摆起了谱。
身为设备维修技术员，每个月工资比普工开的确实高上不少。
但实际上真正赚钱的还是出来维修设备时捞的油水。
原本想着黎县氮肥厂这一次事出有因没有来迎接他，等到厂子里后该有的待遇也应该给他补回来。
哪曾想什么都没有！
昨天那个姓陈的新厂长给他交代这个要维修，安排那个要检修，当时听得就无名火起。
咋地？
老子堂堂一个专家技术员用你一个外行指挥？
你这么能耐厂子咋发生泄露了？
你这么能耐还找我做什么？
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年轻！
后面的事情就更是让他感觉怒不可遏。
那位陈厂长既没有偷偷塞红包给他，也没有给他安排好吃好喝，居然说完就离去了！
本想着或许是陈厂长另有交代，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贾专家也就暂时忍了。
没想到这黎县氮肥厂里的人一个比一个不上道！
那车间主任孙建设更是一点儿都不懂人事。
居然给他在仓房里面打了个铺，三顿饭也都是在食堂里吃的，这TM是招待技术员的标准流程！？
当TM是喂狗呢！
这个氮肥厂里的人都是傻X，一个个的都太不把技术员当回事儿了。
老子要不拖死你们，就白被人叫了十几年的贾专家！
虽然贾专家的工资是设备厂家结算的，出差修理设备是他的工作。
但是怎么修，修多久，修多少，完全就是由他说的算了！
这左等右等已经等到了第二天，该有的待遇一样都没来。
这位贾专家的耐心就已经用光了，所以当着车间主任孙建设彻底把脸子撂下来了。
既然氮肥厂的管理层一个个都在装傻。
那就拖着呗，反正谁急谁知道！
车间主任孙建设听着贾专家推三阻四的话，强压着怒气解释着。
“贾专家，不是我们氮肥厂不想让您吃好睡好，这不是特殊情况嘛！前天晚上因为疏散的事情，张会计家的孩子染了风寒发高烧，所以请了一天的假。这张会计不来我们也没钱垫啊......”
贾专家哪里肯信孙建设的话。
况且吃吃喝喝的事情哪里是能摆在明面上来说。
这不是在讥讽他，当场打他脸吗！
贾技术因为愤怒，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变幻不定。
“怎么招待是你们的事情，但休息不好是实际情况，我也只是讲事实而已。我受点苦没关系，重要的是以现在的状态很难检修设备。现在整个厂子停工停产，老旧设备的问题还不少，你们厂长居然也走得没影了？”
孙建设刚想开口替新厂长辩解，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尽管听工人们传回来的消息是说新厂长是被别人陷害进了派出所的。
但要是跟贾专家讲起来，指不定会引来什么误会，怕是会给陈明晓和厂子带来不好的名声。
贾专家见他这副模样只当是他默认了，当下又是哼哼一声道。
“行了，我这会儿又困了，先去睡一会儿。一会到了中午饭点儿叫我吧，什么时候我把精神养好了，什么时候咱们开始对设备进行检修。”
而后他又指了指厂子里的那些等待的男职工。
“你告诉他们都别走，别回头耽误了厂里的检修，又说是我没上心......”
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地朝着仓房方向走过去。
孙建设望着这位谱大的贾专家背影也只有无奈叹气。
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之际，张会计满脸倦色地骑着自行车进入了厂区。
自从那一夜疏散折腾过后，尽管她有心想要尽早来厂子里。
但小儿子因受了风寒发起高烧迟迟不退，又是冷敷又是打针，折腾了整整一天一夜，搞得她心力交瘁。
当进厂区后看见职工们都坐在原地，车间主任低头蹲在地上时，张会计心中隐隐有不妙的预感。
“孙哥，这啥情况啊，咋都歇着呢？设备都检修完了？贾专家他人呢？”
孙建设见张会计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
当下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她仔细说了一遍。
张会计听完眉头皱得老高，胖脸发白双手直抖。
“完了，完了，完了......你说说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儿啊！你咋能让他睡仓房呢？就是再不济也得把他请到厂长办公室沙发上去睡啊！还有带他去食堂......”
“算了，算了，这事儿也不怪你，我赶紧想想办法看看怎么补救吧！他人在哪儿？”
（立个flag，试水推这一周每增加500个收藏加一更，每增加50个追读加一更。望喜欢的大大们多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