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刀舞
在朱辅二人看到家兵们身上的伤，认定了活不下去，为之痛苦后悔的时候。
罗香匪人可没有给他们这个时间。
夜色下，一个个的罗香匪人，迈步走了过来。
远处的火光照亮了他们的身体。一个个膀大臂圆，仿佛是一头头的人熊，长长的影子拉在地上，完全不像是活人，而是来自地狱的妖魔。
“他们已经救不活了。”其中一个提醒道。
对方绝对不是好心，他们只不过是在散发他们的恶趣味，仿佛这让他们更像是个胜利者。
“混蛋！”
他们的恶趣味只是让二位国公愤怒。
一抹黑影飙射而来，正中一个罗香匪人的胸口，罗香匪人有心挡下，却不想那黑影势大力沉，不仅让他身躯一晃，甚至让他整个人直接跌飞出去。
是弩箭。
“去死！”朱辅的手中拿着一张弓弩，发射之后，才叫喊出声。
弩早已有之，朱辅手上的短弩更是他重金锻造而成，力道可洞穿金石。
这是他的杀手锏，是用来救命的底牌。可想而知对方这是真的把朱辅激怒了。
“混蛋！王八蛋……竟然偷袭你家爷爷！”
然而下一刻，那人竟然没死，反而是愤怒的又爬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朱辅双目圆瞪，全是不可思议的颜色。
他明明是射中了，可为什么那匪人没有死？
那个被射中的罗香匪人不仅没有死亡，反而是更加的凶残了。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嘴巴大吼着，就这么冲了过来。
“保护国公爷！”
国公府上的家兵们顾不上伤重之身，纷纷的站起来，涌向朱辅身边。
那个罗香匪人见了，不仅没有觉得人多势众，反而是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家兵与国公全然不放在他的眼中。反而让他更有击杀的快感。
至于已经站出来的许玄，更是匪人、国公、家兵全都没有在意的一个弱公子。他们都对付不了的匪人，一个弱公子又有什么用呢?
甚至那罗香匪人跑过许玄的身边，看都没看一眼，随手便是一刀。
真的是看不起人啊。
呼--吸。
横斩。
许玄手中长长的锈春刀就是么递了出去。
罗香匪人看到许玄同样向他挥刀，不由脸上露出了残忍。
他不仅没有闪躲，反而是加快了速度。他是打算在许玄斩到他前，先把许玄斩杀了。让他明明白白看着自己被斩杀。看着自己的刀完全破不开自己的防御。
这一切说慢实快，只倾刻间，二人便乍接即分。
只不过那白莲匪人没有斩杀许玄，反而是他自己倒在了地上。
比起刀快，他显然是输在了呼吸法上。
毕竟呼吸法已经不再是“快”的问题上了，它斩杀的更是一种概念上的斩杀。不然它也斩杀不了太阳。因为太阳本身没有生命的。
太阳的光与热，仅仅是物理的核聚变。
可以斩杀核聚变的刀，又有什么物理现象与存在可以挡下这一刀呢？
当许玄对他出刀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再好的防御也没用。
什么递刀，什么斩杀，都不过是他临死前的想法罢了。
“死了……”
只是跑过去，人就死了。
白莲匪人也好，国公家兵也罢，全都惊呆了。
特别是国公与家兵们。
他们打生打死，好容易杀了出来。哪怕是用了自己千金打造的弩箭，却依然没有杀掉对方。
现在，人就这么的死掉了？
“彭！”
脑袋与身子分开，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许玄不是第一次斩人脑袋了，只不过这一次的身首分离，没有任何的血液流出。
就好像这人是没有血液的一样，
人当然不会没有血液。
他们的血液被他们自己用在了增加实力上。
“闷香”冥丹不是那么好服用的。
服用的少，只消耗一点儿气血，对人体的新陈代谢倒是有些好处，就像是定期献血一样。
但是服用的多了，大量的死气在体内凝聚，就不是消耗一点气血，而是完全吞光气血了。
被许玄斩杀的这人，已经不再是个正常人，而是半人半尸的存在。
正常人是没可能没了血液，还可以活动的。
怪不得我可以看到概念。
出手之后，许玄就明白他为什么会有斩杀概念的体悟了。
因为对方已经不再是活人了。
而是在“闷香”冥丹催动下的活死人。
一身气血惊人，不是他们修炼下的惊人，只不过是药物催动下的刹那间芳华。
“可恶的小白脸！”
与国公的家兵撕杀，都没有死掉任何一人，却让一个默默无闻的公子哥杀了同伴。
出离愤怒，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的心情。
他们要杀人，要杀了这少年。
剩下的罗香匪人冲了上来。
“快快，保护那少年！”
二位国公大惊失色。
许玄是斩杀了一个匪人，但是那只是“一个”匪人，对方这回冲上来的可不是一人。
双拳难敌四手啊！
而且在他们看来，对方这一回肯定不会再大意了。
如果他们不去救人，那少年绝对死定了。
不过在他们出声的同时，许玄动了。
许玄并没有退回来，反而冲了上去。
“少年，快回来！”朱辅大声急呼。
刀舞。
许玄出手了。
整个人有如行云流水，在呼吸间起舞。
呼--吸。
许玄看到了，看到了他们微弱的呼吸，那呼吸是他们的生命，是他们的存在。
可是已经很弱了，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了一样。
他们在许玄的眼中已经不再是人，而是一根根随时会想灭的蜡烛，许玄要做的就是吹熄他们而已。
一刀过去，人随刀走。一个个的弧影闪动。
倾刻间，许玄这道风就从司天监的大门吹了过去。
“该死！随本公上。”沐昆急急催促家兵。
许玄是他们这边唯一杀死对方的人。
但是，少年，你太飘了啊！
我们与他们交过手，知道他们的厉害。你这么冲进去，死定了。
然而家兵们刚刚才直起身子。
砰……砰……砰……
一具具的黑衣匪人不断倒下。
二位国公与家兵……这就完了？
第197章 炼尸术
朱辅与沐昆都看的呆了。
他们这边人都没起身，对方就死了。
什么鬼？
这少年这么厉害的吗？
没有与黑衣人交过手，不会知道黑衣人的厉害。
而在交过手的朱辅、沐昆眼中，对方就是勇将，斩将夺旗的勇将，而且是五十人的勇将队伍。
这样的勇将，死在一少年的手中？
他们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跳舞一样的许玄。
舞姿优美，却要人命。
“唰！”
刀舞说是“舞”，但事实上却是刀随着呼吸轨道滑动的轨迹。
每一次的滑动，便是斩灭了一个人的生命呼吸。
当唰的一声，许玄收刀的时候。四十九人的生命呼吸已经让许玄一口气斩熄。
所以，站着的沐昆与朱辅，面面相觑。
他们这是在发梦吗？
大明朝的战力担当，不如一少年。
这时候，异变又起，许玄最早斩杀的黑衣人又爬了起来。
他没有头，身体却依然向前冲。
“卡。”
是许本山布置的捕兽夹，许本山收走的是路上的捕兽夹，花丛树下，还有。
没脑袋的身体一脚踩中。
巨大钢齿闸轮猛然扣合，撕裂皮肉，深入骨髓，几乎当场咬断他的左腿。
但是没有一丝的血液流出。
许玄看到。
一步化寸。
他人在街尾，下一刻，便回到了门前。
卟嗤一刀，把那具会动的尸体扎在了地上。
“化尸？”许玄看着这没头，还会动的尸体。
想了一下，他就明白了。
这是化了尸了。
冥丹修炼法是修士修炼死亡大道的法门。
这些人没有修炼法门，只是服用“闷香”丹药，死气凝聚。人死了，却也化成了僵尸。
许玄不想以恶意猜度人心，但是许玄很难不去想，这事唐一儒知道。
甚至有可能是他大力推广的。
这“闷香”买卖，最难的便是原材料。哪怕是自己养尸，也不可能养的尸体具具是僵尸。
所以让活人服用僵尸肉，就可以留种了。
服用僵尸肉的人死掉，十之八九是要化为僵尸的。
许玄回头看向地上的尸体，说：“把他们全捆起来。”
朱辅与沐昆，这时候张着的嘴巴就没有合上的机会。
他们还想救人家少年。那少年却像是跳舞一样，唰，把人全宰了。
宰就宰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不了，他们就喊“666”好了。
虽然他们现在是国公，但是在他们没当国公前。国公是他们的父亲或是爷爷。
大明以军功封爵。
有一说一，可以封爵的多是大英雄大豪杰。
成国公与黔国公只是其中之一。
所以在他们还不是国公的时候，没少在他们父亲、祖父面前喊“666”。
这业务他们熟。
可是这“666”还没喊，怎么没脑子的尸体又动了？
他们没有眼瞎。虽然没有鲜血，但是脑袋真的斩下来了。
最离谱的是，没了脑袋的身体微微抽动，双手不停扒拉地面，不是一具，而是五十具都是。
这真的是太离谱了。
我们以为是战阵冲杀，我们也打出了大明儿郎的不怕死。
我们……甚至……打算赴死！
但是怎么就没了脑袋还可以动？
这是战场？
这是灵异吧？
咱们来错了剧场？
二人一时间，大脑真的是跟不上了。
“呼……呼……”
许玄双手拄膝，拼命的喘气，半响才回过神来，他也有些难受。
一刀斩杀四十九个生命烛光，看上去翩翩起舞，轻而易举，煞是好看，但是精力消耗极大。
单是找到他们的生命烛光，就几乎用光许玄全部的灵性判定能力。大脑有一种被超了频的感觉。
那不是肉眼可见的东西，而是存在于人身，概念性的存在。
能找到一个，已是不容易，更不用说一口气找到四十九个。
但是当时许玄正好感应到了概念化的存在。存在脑中的知识推着他向前出刀。
斩杀完，许玄才感觉他的那点儿灵性运用到了极限。
这，就是理论与实战经验不配套的恶果了。
大脑：我觉得我可以办的到。
身体：我也觉得办的到。
但是真的出手后，各种各样的问题就出现了。
一如跑马拉松。
跑了也不会死。但是没跑过，第一次跑的人，会明白不管他看过多少的马拉松影碟，真的跑了，才明白自己身体的问题。
也就是说，许玄知识有了，对身体的掌握也不能说差，如果差，他是施展不出来的。
只能说是，身体素质依然是许玄的短板。
当然，这是许玄自己的判断。
而对朱辅他们来说，杀一个都难。许玄一口气杀五十个，还敢说身体素质不行。那他们这些一刀都接不下的人叫什么？
三级残废？
朱传飞他们得了许玄的令，一一把尸体绑了起来。其脑袋也收了起来。
看他们技术熟练，捆绑有序，很明显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二位国公心想：要不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快把我们好奇死了！
二人做好打算，还没有开口问，就见朱传飞送上一本书。
“这是什么？”许玄问。
“这是功法。”朱传飞回答。
功法！
这一下就连铁道人都起了好奇心，快步出现在许玄面前。二位国公已经在许玄身前了，也是忍住好奇心，不出声，直勾勾的看着许玄手中的书。
许玄握着不知名兽皮的书册，打开，扫过上面的文字。
《僵尸功》。
还真的是一本功法书。
当着所有人的面翻开……
“炼尸术。”铁道人面色一冷，非常恼火道，“这是最恶毒的炼尸术。是以活人吞食死人肉，这人死后，就可以大大增加尸变机率。只要尸变出一头僵尸，再吞其肉，就可以得到更多的僵尸……”
铁道人的话吓的朱辅二人连连掏耳朵，就好像是把入了脑的文字掏出来。这样自己就不会变僵尸了。
行为是很可笑。
但是看一看捆起来的五十具无头尸体，就是照着这书修炼，才变的没头也可以动。就可以理解他们的行为了。
真的怕啊！
万一记住了一言半语，就把自己炼成僵尸呢？
50人的例子就在眼前，就问你信不信，怕不怕？
第198章 一地伤员
二位国公真的是太过高看自己了。如果看上一眼，就可以修成僵尸，那唐一儒也不会用自己人炼那僵尸了。
再者说了，他们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学习力，他们自己心中没点儿逼数？
这本炼尸术，许玄也看了。
嗯……怎么说呢？
除了服药那段，其他的全是意想。
好好的冥丹死亡大道，硬是让其改成了药人闷香，损人利己。
这人……
许玄翻到最后，一处不显眼的地方。
--汪藏海笔。
啧，哪里都少不了他啊。
许玄把功法就着火焰，直接点了。
“好，烧的好。此等害人之书，就应该烧了。”
朱辅与沐昆连连叫好。
“二位国公不想长生？”许玄忍不住向他们问道。
“长生？不过是骗人的东西。”朱辅很是不屑道。
“对对，我等但求马革裹尸，为国尽忠。求什么长生？”沐昆也说道。
啧，许玄挑了挑眉头。
好悟性！
看着他们年轻的脸，许玄看向一地的伤兵，对朱琳霺说：“郡主，用咱们炼的酒精与药，帮帮他们吧。”
“好。”朱琳霺都没有问许玄他那药是不是可以救他们，就同意了。
在朱琳霺看来，许玄说了，就肯定是有用的。
“公子为其治伤。我二人先回屋了。”
朱琳霺同意后，带上朱女回屋，避开男女大防。
这些家兵是陌生男人。
赤身果体的，她们二位女子，总是不方便。
“多谢这位公子，郡主。”
二位国公听了，立即过来道谢。
只是他们的面色并不好看。
他们的亲兵伤成这样，以他们的见识来看，怕是救不了了。
他们感谢只是感谢许玄他们愿意出手。至于救人，他们是不信的。
就是许玄其实也是尽人事，听天命。
以他们身上的烫伤，在现代绝对是需要植皮的，而且还要待在无菌病房中疗养。可这是古代，根本没有这个条件。
许玄所能希望的，也就是这时代的细菌不厉害，可以阻止他们身上发脓。只要他们身上不发脓，以他们的身体素质就有很大的可能活下来。
朱琳霺同意后，许玄就让人从她们的马车上卸酒卸药。
自从许玄把药与酒交与朱琳霺，那些东西便一直在她的车上。
上了山，根本没来的及卸，就开始下山。
到了隔离区，朱琳霺她们又驾车外出。
捉了她们的长生阁人，驾上马车去装劫掠的物资，也没有想过卸下来。估计看是酒，没舍得卸。
直到再回到许玄的手中，这马车上的物资硬是没人动过。
搬下的酒精，刚一打开便是浓烈的酒味。
“好酒！好酒！这么好的酒是与我们吃的吗？”
武人就没有不好酒的。越烈的酒水，他们越是喜欢。
一闻这浓烈的酒气，便纷纷说好酒。
其他人看向许玄。许玄是他们中唯一会医术的。给不给酒吃，自然要听许玄的。
许玄点了点头：“给他们吃。吃醉了，身上也就不会那么痛了。”
“哈哈，你这小公子，硬是要得。”
对于给他们酒吃的许玄，他们哈哈大笑，分外开心，一点儿也不像是伤员。就好像他们身上没有伤势似的。
“咳，嗯……好酒！”
接过酒，一口就干，入了口，又烈又呛，喉咙仿佛火烧一样。
强忍不吐出，努力咽下，才道了一声好酒。但是一张脸已经化为血红。
“哈哈，你这酒量不行！”
他身边的战友还笑话他，但是然后……
“好酒！”
自己也经历了一番火烧。
这酒真的是好酒吗？
酒是粮食酿的，不能说不好。但是呛烈的酒精绝对不是适合入口的。
其烈呛的口感更是完全不合这时代发酵酒的低度绵长。
只不过是不是好酒不仅是依习惯而变，同时也会因事而变。
现在的他们，需要的是尽快的大醉一场，麻木他们的神经，好忘记身上的伤口疼痛。
所以，这时候，酒越烈越好，越醉人越好。不然真妻千杯不醉，还麻烦了。
“许……许公子。”
看着饮醉了的手下，被许玄与锦衣卫用酒清洗着那吓死人的伤口，二位国公看的是头皮发麻。
只看身上的伤就够吓人了，再用酒水浇洗。
嘶--疼啊。
这是救人，还是杀人。
光是看，就够吓人的了。二人打定主意，自己是绝对不会让他们把酒浇在自己身上的。
他们发誓，谁浇他们，他们跟谁急。宁愿死也不遭这罪。
“成国公，黔国公。”许玄朝二位国公点头，同样递上了酒说，“喝上一杯，压压惊。”
“好。”
他们这时候确实需要压一惊。
接过便饮。
嘶--好辣！
二人的脸当场成了红关公。
“二位国公醉了吗？”许玄问道。
“醉？哪个醉了？我等还可以再喝三百杯。”朱辅大声道。
沐昆则沉着一张脸，坐在地上，努力不让自己转圈圈。
许玄对父亲、铁道人，以及帮手的锦衣卫点点头：“可以动手了。”
“动手？你们想干什么？哦……”朱辅突然明白道，“你们想用酒清洗我们的伤口。”
“我看你们哪个敢？我可是国公！”
“呵呵……”
想不到朱辅喝醉了是这样。
不少人忍不住的偷笑。
没什么好说的。上。抓住，脱衣。
扒国公大人的衣服，多少有些让人激动的说。
他越是反抗，大家伙越是扒的开心。
倒是沐昆没有让人扒，自己就脱了。
不开心，没有扒衣的乐趣。
然而，当所有人看到他的身上也有着大量的烫伤，没人再笑。
只不过他身上的甲质量更好，里面还穿有隔箭伤的丝绸亵衣，烫伤要比亲兵身上的好多了。
当然，用酒冲洗一样的疼。这是免不了的。
只看其肌肉不断收缩，就知道不是那么好受。
沐昆身上有烫伤，朱辅的身上同样是少不了的。
哪怕他们是国公，哪怕他们多披了两三层的甲，面对火焰，他们也不比自己的家兵好上多少。
把所有人都清洗过后，使用白布包扎后，许玄便教朱传飞他们怎么做皮试，怎么打针。
看着许玄拿出的一个个竹筒，许本山问道：“玄儿，这就是治疫病的药吗？”
许本山认识这竹筒。他自己打过，所以他认识。
第199章 许本山与八阵图
“是的。”许玄点头承认，他没有瞒自己的父亲，“这药对他们的烧伤同样有效。”
青霉素对烧伤发炎的抑制作用是不用怀疑的。
“可是这药不是不多了吗？”许本山担心问道。
“是不多了。”许玄同样承认，然后又说，“但是如果不给他们用药，他们立时就会死在院子中。”
看着一院的伤病员，皮肉一片的模糊。许本山心中也是不忍。
唉！
他叹了口气。
儿子救人不是不好。
只不过这太花银子了。
那酒那布那药，每一样都要多少的银子？
听说这酒这布还是陛下批的银子。
他就这么胡乱花用了？
啧啧，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只希望陛下是讲道理的，不要让我儿还银子就好。
不行，还是尽早为儿子找个管家的婆娘，不然这花顺了手，可就收不回来了。
许本山就是一九品小官，合现代也就是二千元的死工资。可他儿子，一天便是几百万的花用。
这让当了一辈子小官的许本山真的接受不来。
救人是对。但是用钱如流水，实在是太考验他的心脏。
许本山已经想好了，不能光买房子，为儿子管家的婆娘也要尽快找一找。
有人为他管家，他花钱也就不会这么凶了。
这同样是顶顶重要的事。
许玄哪知道父亲又心疼钱了，他看了一下，起身对许本山说：“父亲，这药只怕只够今晚的。我还是要再去取一些。”
几百号人需要大量的青霉素。
许玄已经想过了。这一次回庄子，说不得他就要把埋下去的玉米种子再挖出来做药。
虽说会短了今年的收成，没了种子。但是玉米这东西又不是用光就没有了。
这东西美洲大陆上多的是。
大不了就忽悠朱宸濠派人去取，也就是了。
对了，这似乎也不是忽悠。
这等可以治病的良药，还是治他自己的病。让他去取个玉米种子，有什么问题？
没有。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朱宸濠会不会愉快，还没人知道，但是许本山心疼的厉害。
这孩子怎么还去取药。
孩儿，你可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现在是没了司天监铁饭碗的国子监生。
陛下许你秋闱，为父是看过往年的了，那八股文就是为父也不懂的。
考不上科举，又没了铁饭碗，那药就是你今后吃饭的本钱。
唉哟哟，不行了，看不下去了。
许本山只觉得不舒服的厉害。可他还不好说什么。
救人总归是对的啊。
“为父陪你一起去。”许本山一脸的严肃。
他不会阻止儿子救人，但是儿媳妇的事，许本山要与儿子好好商议一下了。
娶媳妇，应该能让儿子的大手大脚降下来。
想当年，他许本山也是大手大脚的。下了值，剥颗花生，下点儿小酒。
小日子，美滋滋的。
但是自从娶了他娘，这酒就戒了。
后来有了儿子，更是三月不知肉味。
人生就是这么美满幸福。
嗯，就让他娶婆娘，让他明白当家做主的不易。
许本山已经想好了，但是许玄却说：“父亲，你留下。这里有我布下的阵法。我把进出口诀传与父亲。此阵可挡千军。”
“嘶--我儿这是悟下了八阵图！”
大新闻啊！
他，许本山，以为做饭是儿子的本事，儿子会制药。
他以为这药是不传之秘，没想到儿子把八阵图都悟了。
是的，他们司天监就有一本宋制的八阵图。
从大宋至今，一千多年了，没有一人看的懂。想不到我儿却看懂了。
厉害啊，了不起啊！
听便宜老爹说司天监的八阵图，许玄的嘴巴抽了抽。
司天监是有一个八阵图。
但是那真的只是图，看它悟阵法，绝不亚于看《道德经》悟道法。
不是没可能。是正常人都办不到。不然也不会丢司天监蒙尘，而是放在兵部了。
“爹爹，我这阵法可不是八阵图。”许玄解释了一下。
“不是？那你的阵法从哪学的？来自哪本书？”许本山好奇道。
这事很重要，不管是司天监那本书，这都是真本事。
呃--要不要编一个白胡子老公公出来？
如果编这么个人出来，与学在司天监又有什么区别？
“是，父亲说的对。我就是从八阵图中悟出的阵法。原来那就是八阵图啊。我一时间竟是没想起来。”许玄回答的非常真诚。
与其自己麻烦的编，不如就用老爹的设定好了。
简单，有出处。更美的是还不用自己费口舌。
“果然就是八阵图。你这孩子看书不看书名，从小就这样。”许本山说着儿子，脸上的笑容却是怎么也掩不住的。
我儿又涨本事了。又从司天监的古籍中悟了啊！
许玄认真听着。
当许玄以为许本山又开始设定的时候，只见许本山拿出了纸笔，就像是小学生做笔记一样，写下了《八阵图》宋版，真。
如果后世考古学家看到这一幕，他们肯定是会恍然大悟，为什么有的古籍上会出现“真”字。
他们猜测过有官版、民版，也猜过正版、仿版。
却从来没有猜过，上面有“真”字的，说的是“真”可以悟功法啊！
许本山这随手的一笔，可是坑人不浅。
只不过许玄上辈子不是学考古的，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古代书籍上一个“真”字，愁坏了多少的考古学家们。
而现在，父子俩是通力合作。许玄讲，许本山记。
记完了，便放儿子去取药了。
什么？不是要找个婆娘，管儿子吗？
婆娘？这还重要吗？
婆娘哪有阵法香啊！
一阵阻千军。
诸葛武侯八阵图再现世。
药算什么？
最多是个大夫。
可这武侯的本事……
噫！可以封侯了！
花再多的钱，他能有封侯香吗？
这算盘，老头还是会算的。
当然！
送儿子去参军打仗，许本山还是舍不得的。但是他就是忍不住的去想，忍不住的兴奋。
与国同戚的公爵。
大明无军功不可封爵。
嗯-老夫决定了。武侯八阵图可拒数十万大军，我儿只可挡千军。就让老夫为吾儿补全它。
第200章 骚灵
许本山不仅是这么想的，他还是这么说的。
“吾儿大才，悟武侯八阵图。余下的就交与为父，由为父继续推衍。”
许玄看着自己便宜父亲，一时间……
父爱重于山？
许玄注意到了父亲这话不是说与自己听的，他是说与在场的人听的。
这是揽事上身，把众人的注意力转到自己的身上。
“父亲……”
感动是真的感动。
穿越而来的那点隔阂，至此可以说是一扫而空。
生恩不如养恩大。
经历了，才会真的明白。
他这接下的不仅仅是注意力与荣誉，还有着他人窥探的贪婪之心。
一切的危险，他皆一力担之。
只不过父亲是不是太过小看我的实力了。
激动之下，许玄就要告诉许本山，他的阵不是八阵图，而是小亨阵法时。只听许本山又说：“吾儿去吧，为父会看护好他们的。”
说着，不仅是赶许玄走。他整个人更是在许玄还没走时，便埋入他手中的笔记，认真研究。完全不在管一边的许玄了。
呵，这老头……
许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刚才是真的很感动。可是说不两句，就把自己的心神投注到了研究上，真的是让人哭笑不得。
这感觉好久没有了。
原主的记忆浮现出来：年轻时的许本山便是一个很有研究精神的人。
常常埋入纸堆，数日不见妻小。
数日？
许玄摇了摇头，走开了。
咱们两人，到底哪一个才是修士。
自己天天像个“正常人”一样起床睡觉，自己父亲却这么研究“不知日月”。
“研究不知日月”的爹，“废了”。
许玄刚刚感动的感觉还是存在的，但是想说的话却是直接没有了。
……
许玄找到朱琳霺，让她看管好马车上搬下的酒精与针药、发霉玉米。同时借走了马车。
他需要马车把东西拉回来。几百斤的玉米，用口袋就装回来了，可是大量的酒水就只能用马车拉。
“非得现在去吗？”朱琳霺有些担心。
“是啊，他们现在醉了，正好。等他们醒来，一个个痛的大叫，反而不好去了。”许玄说。
“嗯，我知道了，你要小心。”
朱琳霺知道许玄说的在理。
现在他们醉酒，一个个很安静，等其醒了，痛还是一样会痛。如果不能继续给药，给酒水，说不定能活活疼死人。
就是忍下来了，他们身上的脓也必须使用青霉素。
这些拼尽了全力保护家主的家兵，朱琳霺也不想看着他们去死。
“不用担心，看外面渐渐的没了多少的声音，想必匪乱也要平息了。”许玄笑着说，让她不用担心。“这里可是大明的京城，几十万的禁军进城，什么叛匪解决不了。”
朱琳霺侧耳倾听，什么都没有听到，不过她相信许玄说的。
想了一下，朱琳霺又说道：“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还是带上两个锦衣卫同往。”
许玄笑了。
以许玄现在的本事，遇到危险，只有他救人的份。如果他应付不来，带再多的锦衣卫也没用。
“好。”
不过许玄还是同意了。
不仅仅是朱琳霺的好意。一会儿不管是搬酒，还是挖出玉米种子，他们都用的上。
…………
烈焰滚滚，满城混乱。
许玄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命锦衣卫李三架着马车，先绕上自己家一周。
匪人的喊杀声，这时候已经没有了。有的只是百姓们的悲叫，哭泣声络绎不绝。
这帮子入城的白莲匪人，他们亲手杀死的人不多，但是他们烧的房舍不少。
这些土木结构的房社，一经点燃。一烧就是一条街道。
今夜，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因此遭劫，更不知多少人家破人亡。
天下间，最厉害的就是这水火无情。
光暗交错的巷道内，一辆马车正不断朝前移动。
赶车的是两个锦衣卫。许玄坐在车中。
他看的见火起，也听的到哭声。只不过他却做不了许多。
救火，他不是专业的。
马车外一座座烧着的房子，拼命救火的百姓……
杯水车薪。
而且这些房子一经了火，便已经成了危房，就是救下，也是扒掉的命运。
不过这是百姓们的家，哪怕他们自己也知道救不回来了，也是一桶捅水的拼命救着。
就是家中的孩子也拼命的打水救火。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用尽全力从水开中搅上水桶。
那水桶不比他的小个子矮，小小的人儿根本提不起来，却还是双手拖着走。
“该死的白莲教！”驾车的锦衣卫李三不由愤恨骂道。
“嗯。”另一个锦衣卫张四也沉闷的点了点头。
好好的京师长街，现在满是狼藉。
他们锦衣卫除了保护皇子的安全，同时也没少维修京师的街道。
现在好好的街道被火烧了，没人开心的起来。
如果不是他们有任务在身，他们非要去寻那白莲匪人，与之拼命不可。
“公子，你说这白莲匪人为什么就捉不干净？”二人忍不住的口中说道。
这个问题，后世自有一番说法。许玄也知道。
但是那只是没有神秘力的白莲教。
可是现在……
咦？
“呼……”
两个锦衣卫的呼吸，起了雾。
“怎么了？天怎么冷了？”
二人缩了缩脖子，只觉得天似乎是一下子冷了不少。
许玄掀开车帘，也呼出了一口水气。
不会真的是遇到了那玩意了吧。
僵尸跑出来还不算，鬼也要出来了吗？
什么世界，说好的正常呢？
许玄看向街道的黑暗阴影中。
只见一个个似人非人的存在隐于黑暗中。
他们的眼睛看着许玄的马车，有着渴望，却无一敢上前。
马车中有大恐怖。
他们的灵觉告诉他们，上前，他们会死。
里面的人可以杀死他们。
许玄看了他们一眼，却没有动手。
骚灵。
他们不是鬼，而是骚灵。
所谓的骚灵，就是的意念精神力在特定条件下的显化。
他们不是人，却也不是鬼。
他们只是一群精神力。
是白莲教的半尸半人入了城，改变了环境，他们才得以出现的一种独特的存在。
第201章 五个小家伙
骚灵本身并没有任何的危险，但是骚灵中藏着东西。
“咯吱……”
黑暗中，不知谁家房门缓缓打开。
一个小脑袋悄悄朝外探了探头，见周遭无人，当即朝着身后招招手。
“快快，没人没人。”
在这个小脑袋身后，鱼贯又多出四个孩子。最大的也不过七岁上下。
这五个孩子，看其一身的服饰，其中四个是丫头。最小的一个还流着鼻涕。
但是不管是哪个，全都粉雕玉琢，有如年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嗯，流鼻涕的不算。
没有哪家年画会画鼻涕。
这五个小东西，人人手中抓着鸡，小心的从人家中溜出来。
“呵呵，原来是五个小贼。”
李三与张四看不见骚灵，他们却看的到五个娃娃。
看着五个娃娃一人抱着一只鸡。忍不住的乐了。
张四也笑着，压低声音道：“原来是五个偷鸡的小贼。”
偷东西本是不好的行为。如果是五个大人，肯定是遭人鄙视的，但是这五个娃娃，却让人没有生他们气的意思。
五个娃娃刚出现。随即又有一人持刀奔来，大步如飞，冲他们追去。
“小五，快跑！”
七岁的大姐头注意到了来人，立即呼唤鼻涕虫小五快跑。
本来三四岁左右小小的人儿抱着一只大母鸡，就很难了。再这么一催……
“鸡，鸡！我的鸡跑了！”
小小人儿就要去追鸡。其大姐的手儿却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脖子，生气道：“还要什么鸡？再呆下去，就没命了。”
抓着小人就逃。其他三个也牢牢抱好他们的鸡，两只小脚逃的飞快。
“可恶！连小孩子都欺负！”
李三与张四当场便怒了，拔刀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追孩子的男人被两个锦衣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藏下自己的刀，一脸的愁苦道：“二位官爷，有小贼偷我家的鸡。”
李三与张四本来是很生气的。生气大人欺负小孩子，他们甚至都没意思到大晚上的，来追抱鸡小娃娃的是不是苦主，直接就怒了。
“原来是苦主啊！”
二人面面相觑，有点儿不好意思。
他们一开始是认定的“偷鸡贼”，可是在看到是孩子后，怎么就把这事忘了。
“好了，好了。大晚上的不要乱跑，不知道有乱匪进了城吗？还不回去！”弄错了苦主，道歉是不会道歉的。好在苦主也违反了宵禁。二人正好赶他回去。
“是，是是。”那个苦主似乎也不想得罪锦衣卫，连连应是，退去了。
“公子，耽搁了。咱们这就出城。”
李三与张四转身回来，重新上了马车，驾车前行。
许玄看着五个小家伙消失在街道中的同时，黑暗中的骚灵也消失了。
会是一起的吗？
许玄有所怀疑，却最终没有追上去。
不管骚灵是不是五个小家伙搞出来的。骚灵除了捉弄人，吓唬人外，本身并没有杀伤力。
而五个小家伙也只是偷鸡，也不会有人对他们穷追不舍的。
应该吧？
马车重新上路，直奔隔离地。
这一路，他们没有遇上任何一个白莲匪人。
从隔离地取了一马车的酒，就送过去。
然后许玄他们又去城外的庄子连夜挖出已经埋下的玉米种子，重新运了回来。
天际泛起一抹鱼白。
初阳若隐若现。
白莲匪人闯入京师，有许多东西都是见不得光的，见光即死。
特别是那些僵尸，太阳一晒，是再也动不了了。
被许玄斩下了脑袋的五十人，在太阳光下，脖子中流下漆黑的脓血。
哪怕是许玄家中，不管是锦衣卫，还是国公家兵都是见过死人的。
看着这一地的黑血，也是头皮发麻的厉害。
世上真的有僵尸，还可以受人驱使。
这样的事实，怎么会不让人脸色阴沉。
更重要的是驱使他们的还是白莲教。
也就是说他们一直与之争斗的白莲教，原来是玩神秘学的。
不管过去信不信，现在是信的。而且是被真实深深的烙印下来。就是身上的伤痛也顾不上了。
现场寂静的令人心慌。
许玄也没有出声，因为他这儿也出现了件麻烦事。
太阳底下，吸血獠变的懒洋洋的。但是他却没有要死的意思。
说好的吸血僵尸，太阳底下一晒就死呢？
难不成还真的要解开他，再一刀杀了？
他又会不会在被解开的时候，突然发难？
事情变的有点儿麻烦了。
“没有死吗？”铁道人也严肃的看着吸血獠。
“道长可有什么好办法？”许玄问道。
这吸血獠，许玄一刀杀了不是不可以，但是这玩意儿既然与长生实验有关。许玄还是希望可以发现他们的生克之道。
许玄不是为了他自己，他是为了朱传飞他们。
许玄自己有修炼，不怕这些人造的怪物。但是朱传飞他们是凡人，没有生克之道，还真对付不了这东西。毕竟说好的僵尸，这会儿连太阳都不怕了，哪个知道他们是加了什么东西。
“我会认真查书！”
铁道人似乎也意识到了太阳下，僵尸不死的古怪。整个人显的异常严肃。
这一夜是惊变的一夜。
对铁道人那是神秘再现，分外的精彩。
可是对朝廷来说，可就精彩不起来了。
刑部。
“什么？他们把白莲匪人救走了？”
大火烧了一夜，也阻路了一夜。
不是所有人都像朱辅与沐昆这么莽，对着火海就往里面跳。
当然，朱辅与沐昆就是跳了，也没用，没打过。
所以天亮之后，好容易赶到刑部。一个晴天霹雳便砸了下来：白莲匪人救出了他们的匪首。
这个消息一出。英国公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
就是二位国舅这时候也安静下来，不再嚷嚷军功。
建昌伯张延龄喃喃自语：“完了，完了，匪首跑了，什么军功也没了。”
寿宁侯张鹤龄也忍不住的嘀咕：“这么多的人，能让匪首跑了。废物！全是废物！”
英国公看了这兄弟二人一眼……
如果这二货不是皇上的妻弟，老国公绝对会好好教训一下什么都没干的二货。他们有什么资格骂别人是废物。
第202章 一夜过后
果然二位国舅的废物骂声，让在场的人无不对其怒目而视。
这是在骂哪个？骂他们？
可这时是他们有心不作为吗？
分明是对方太过强大，打的他们死伤惨重。
整个刑部是一地的死尸。
特别是昨夜侥幸未死的衙役，以及在场的官员，这时候心中真的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他们看二位国舅的眼神都是忍不住的愤怒。
然而皇后的这两位兄弟绝对是属于真正的狗东西。不仅没有眼力劲儿，更是直嚷嚷：“看什么看？你们这帮废物！连个犯人都看不住。皇上养你们有什么用？”
“对对，我们这就回报陛下，剥了你的官衣，与匪人同罪！”张鹤龄大声说着。
张鹤龄只觉得他这时候是义正词严，浑身正气凛然，朝廷在没有比他张鹤龄更加为国尽忠的了。帅气的很。
那张延龄见哥哥发了威，眼珠子一转也道：“与匪人同罪？哥，你说他们是不是里通外匪？”
“咦？弟弟，真的有这个可能。”张鹤龄眼前一亮，忍不住的露出了微笑。
在张鹤龄眼中，这帮子衣冠禽兽们，平日里诸多看不起他们。都不拿眼袋夹他们的。
凭什么啊！我们可是皇后的弟弟，亲的！不是远的，更不是假的。
可这帮人见我们兄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现在，倒霉了吧！我们一定要告诉陛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们也有今天。
“你放屁！”
二人得意的嘴脸就够令人难受的了，更不用说还说他们里通匪人。当场便有人急的爆了粗口。
“怎么？被我们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然而二人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是愈发的得意了。就好像他们是专门过来气人的。
刑部的一个员外郎，当场就急了：“本官与你们拼了！”
刑部死了许多人，匪人还被救走了。
他的官位也要没了。可这二位国舅爷还要落井下石。
怎么？难道还要他们填命不成？
真真是恨不能直接掐死二人。
张寿龄与张延龄见对方扑来，立即躲入英国公的身后，大声嚷嚷：“英国公，您看，您看。这要向我等公侯行凶喱。话都不让人说了。”
60岁的英国公本来正闭目养神。
他为国公之首，又是做老了官的老人。大明的爵爷与文官本就是两个系统。所以一直以来，各个国公基本上不会插手文官的事。
可是这两个狗东西，不仅跳出来拉仇恨。拉完了之后，还往自己身后躲。
这不仅仅是两个害人精，这是一点儿尊老之心都没有了啊。
“好了，住手！你要干什么？冲撞国公吗？”这时候李东阳突然出声，更是拉了一下刑部的这位员外郎。
刑部本就理亏，这要是真的冲上去，就是皇帝也要生气的。
“是，大人。下官不敢。”
那位员外郎立即停下。方才他是急火攻心，想着自家要被张鹤龄张延龄两兄弟害死了。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李东阳拉了他一把，他才反应过来，真的冲上去后，他不一定打的过人家兄弟两个。
要是再被这两兄弟打了，那才真的是冤枉。
李东阳不管那员外郎想什么，而是向英国公行礼道：“英国公受惊了。”
英国公张懋还没出声，张鹤龄与张延龄两兄弟便嚷嚷：“惊了，当然惊了！还不快治罪。”
这二人绝对是狗东西。他们这是挑事啊。
李东阳与英国公同时这么想。
英国公干脆不理会这两个挑事添乱的。开口说道：“宾之，白莲匪人攻入京中，这事可不小。”
英国公不会为难李东阳。李东阳的出身就决定了他是军方的人。
英国公不仅仅是国公之首，更是军方的大佬。军方没理由为难自己人。而且英国公也不是张鹤龄与张延龄两兄弟，这时候可不是与文官起争执的时候。怎么解决问题才重要，才是陛下想要的。
“多谢国公。”李东阳见礼。
他知道英国公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这真的非常值得感谢。
如果这帮公爷们真的死抓这事不放。
李东阳他们这些阁老尚书们虽然不至于问罪，但是皇上的训斥是免不了的。
这事不仅仅是军事上的事，更是政治上的事。
要知道是他们刑部从锦衣卫的手上提走的匪首。
陛下那里还等着他们回报审讯结果。
可是现在，什么审讯结果。
白莲匪人直接入了京师，还把匪首救走了。
出事了，出大事了。
“这事当回报陛下。”英国公点头说道。
他受了李东阳的礼，只是对这事不会落井下石，但是这么大的事，必然报知陛下。
“英国公言之有理。”李东阳点头同意道。
这事很大，大到他们必须告知弘治皇帝。
他们昨夜领了旨，却还是晚了一步啊！
“朕的京师，匪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吗？”
弘治皇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弘治皇帝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有为的皇帝。
大明中兴啊。
可就这么中兴的？
朕下了旨，调禁军入城，令五城兵马司出兵，国公府协助。就这么个结果？
匪人直接杀入皇城，出入无碍，如入自家？
不要说弘治皇帝，任人听了，也接受不了。
“五城兵马司呢？”弘治皇帝看向五城兵司。
“回陛下，昨晚皇城处处起火。臣已命三千兵马奋力救火了。”
五城兵马司莫多言立即报道。
他们五城兵马司，听名字是很厉害，但是大明是重文轻武的大明。
挂在兵部的五城兵马司是没有多少战力的。
昨晚上，五城兵马司并不是没有与匪人交手过，但……惨败。
莫多言根本不敢上报。
朝廷的兵马打不过匪人，朝堂上的大人们可不会听他解释。他们只知道陛下下了旨，匪人没拿到，还让救走了匪首。
好在他不报他们不是对手的事实，还有京中大火可报。
果然听到五城兵马司的人救火去了，弘治皇帝就没有治罪。
昨晚的大火，弘治皇帝在宫中也是见了的。烧的天都红了。
五城兵马司救火，不仅无过，反而有功。
弘治皇帝看向牟斌问道：“牟斌，锦衣卫就没有发现？”
白莲匪人本就是锦衣卫发现，锦衣卫抓的。
弘治皇帝希望锦衣卫还可以再给自己一个惊喜。
第203章 不信之事
牟斌当然也想给皇帝一个惊喜，再立一功，抓住白莲匪人什么的，可是锦衣卫手上没人。
而且这人也不是从锦衣卫手上丢的。
只见牟斌回道：“锦衣卫的人手都在看管白莲匪人，京中已是无人。”
弘治皇帝一听就明白了。
这是自己的锅。
锦衣卫削减的厉害。
牟斌刚刚派出一个千户卫去看押白莲教，京中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人手。
这锦衣卫是弘治皇帝裁的。弘治皇帝不由老脸一红，开口说道：“朕不是要治罪。而是这白莲匪人如此放肆，出入京中如无物，必须擒拿！”
弘治皇帝的话没有任何的问题，这白莲匪人确实是太嚣张了。不拿下他们，朝廷的颜面真就丢尽了。
只见兵部尚书马文升出列道：“陛下，臣愿亲提禁军，扫荡白莲匪人。”
弘治皇帝点点头，眼中流出一抹厉色：“好，朕与你领兵之权。”
弘治皇帝是一个很特别的皇帝。虽然他自小跟着太监们一起生活，但他却从不惧怕战争。
终弘治一朝，就没有弘治皇帝不敢打的仗，哪怕初期失利，他只会调集更多的人马兵力去解决问题，而不是搁置问题。
对白莲教同样是这样，所以马文升请禁军军权，弘治皇帝直接就给了。
从这角度上说，弘治皇帝无疑是一个鹰派。
“不行！”
但正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朝堂外响起。
弘治皇帝一听，就听出是太子朱厚照的声音。
他也不管朱厚照为什么会回宫，怎么又躲在了自己暖阁外偷听。
“宣那逆子进来！”
听陛下叫“逆子”，所有大臣全都当听不见。哪怕是太子搅了他们商议的正事要事，但谁让他是陛下唯一的儿子，大明唯一的太子殿下？
朱厚照奉弘治皇帝的宣召，进入暖阁，进门看了一眼吹胡子瞪眼的父皇，都不用弘治皇帝发声，自己个儿便乖乖地跪倒在地上。这动作套路，朱厚照熟的很。完成的非常流畅。
弘治皇帝声色俱厉道：“你可知罪！”
朱厚照一脸‘我啥时候又犯罪了’的表情：“儿臣不知。”
“你不知？朕在与诸位大臣商议国事，你在外面叫喊什么？”看到他毫无悔意的样子，弘治皇帝怒了，恨不得走下去踹他两脚，让他清醒一下。
自己这太子平日闹也就算了，没看到他们这里是在议正事吗？偷听国事是个什么罪名？
朱厚照笑嘻嘻道：“原来是这事啊。是儿臣喊的啊。不过，儿臣却是在救马大人啊。”
恬不知耻啊！
马文升低下头去，他怕他多看朱厚照一眼，会忍不住的揍他。
自己堂堂兵部尚书，需要你一孩子救。
弘治皇帝老脸一红：“你何来的面皮！马爱卿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救！”
“父皇你是不知道啊。那白莲匪人是真正的妖人，制僵尸，驱使死人做战……”朱厚照兴奋极了。
昨晚大火，知道白莲匪人入了京，他就兴奋。
后来朱传飞他们担心太子的安全，把他与朱宸濠接到了许宅，见了一地的死人，他就更兴奋了。
僵尸啊！人死会动……
一桩桩一件件，无不刺激着他的好奇心。
这么好奇，他当然要与父皇分享了，这才急急进了宫，发生了现在一幕。
刘健毫不掩饰对太子的失望，当着弘治皇帝的面，叹息一声，又摇了摇头。
子不语怪力乱神。殿下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啊。
在朝廷即将出兵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是在灭自己的威风。
马文升的头垂的更低了。这太子莫不是又看了什么话事本子当了真。
不少人忍不住地看向谢迁，毕竟太子错把话事本子当真，便是从谢迁身上起的头。
弘治皇帝气极了反倒不知说什么好：“愚不可及！僵尸，死人复活？子不语怪力乱神。你的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弘治皇帝是真的生气了。他根本没想过，如果他骂自己儿子朱厚照是狗肚子，那他这个生下狗肚子儿子的父亲又是什么？
至于朱厚照。
狗皇帝不懂了吧，朱厚照冷笑一声：“父皇那白莲匪首制闷香丹药。那闷香便是死人之肉。白莲匪人服了闷香，一个个力大无穷，成国公、黔国公已经全败在他们手上。”
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英国公。
朱厚照说的事，他们可不知道昨晚成国公、黔国公已经与其交上手了。还败了？是不是真的？
他们看向英国公，希望英国公给他们一个答复。
弘治皇帝也看向英国公道：“英国公，成国公与黔国公真的败了？”
英国公哪里知道。昨晚遇火那会儿，他们就分开了。
待火小上一些，他便直接去了刑部，根本没见到成国公与黔国公。
英国公沉吟不语，朱厚照当场就急了：“本宫说的都是真的。你们怎么还不信呢？”
在场的大臣抬了下头，用眼皮子夹了一下朱厚照。
“为什么不信……太子殿下心中没点儿逼数吗？您说的太过天方夜谭，哪个会信？信你是白痴！”
弘治皇帝也说：“国之大事，岂可只听你一面之词。成国公与黔国公自小弓马娴熟。这点朕是知道的。小小白莲匪人，不说手到擒来，却也不会败。”
“父皇若不信，就换一身衣裳，儿臣带您出宫，去老许家一趟，您就知道了。”朱厚照迫不及待想证明给弘治皇帝看。
弘治皇帝却是满脸不信。
已经被抓的白莲匪人打败了成国公与黔国公？
呵呵，他的弘治朝就没打过败仗。
这不是吹牛，这是事实。
鸦雀无声之际，李东阳沉吟片刻，站出来道：“陛下，既然殿下坚持，不如去看看好了。”
刘健等人早已目瞪口呆。
李东阳办事谋而后动，向来做得滴水不漏。怎么今日也与太子胡闹起来。
死人复生，几千年来，除了传说，何人见过？
就是弘治皇帝一时间也不知李东阳为什么附和，看向朱厚照厉声道：“你确定成国公与黔国公败了？”
“回父皇的话，儿臣在老许家亲见的一地伤兵。”朱厚照如实道。
第204章 上门的五个小家伙
另一边。天蒙蒙亮，许玄家的院子一地的伤兵也从醉酒中一个个的醒了过来。
不过他们没有一个人叫痛。
不是真不痛，只不过是有一个不叫的，其他的自然也就更加不好意思叫痛。
痛至少人还活着，不痛的却已经死了。
这帮子伤兵都没有闲着，他们一醒过来，便原路返回，开始收拢战友们的尸体。
“我们来晚了。”
看着出发前意气风发，这时候却再也没有呼吸的战友，每一个人都不好受。
而他们身上缠着的白布，也给这里的天地带去的一片肃穆。
“咱们回家。”
啪啪的鞭子声在天地中响起，为其开路。
有家的归家，总是要让父母妻儿兄弟姐妹，知道其死，入土为安。
无家的也由国公府自行收拢。
国公府的牛车拉着一车车的尸体，往家返回。
每一具尸体都有其自己的位子，比活人的待遇还要好，但是估计没人喜欢。
铁道人一起被请了过去。
死了这许多人，打斋是免不了的。这样的白事不比农家自家的白事，规格礼仪很是繁琐。
至于朱琳霺与朱女，天一亮就离开许玄家，回了隔离区，是许玄亲自送的。
京师出了这么大的事，白莲教匪入京，她们不是蠢的，当然不会这时候公然违令，当那出头鸟。
许玄送过二女，也参与了收尸行动，不过却没有跟他们回府，只远远的送行。
不是他不想送一送这些敢战的汉子，实在是……
许玄看了一下家中多起起来的五个孩子。
小小的孩子，画中一样。正在院子中帮忙清理血污。
许玄看了他们一眼，他们便立即低下头去，努力工作。
对，这五个小家伙就是许玄昨晚遇上的五个小家伙。
许玄本以为他们离开了，以后很难再见到。没想到兜兜转一晚上，他们就跑自己家来了。
而他们可以进入宅院，很明显是父亲放进来的。
“玄儿回来了。”许本山见许玄回来，脸上全是笑意。
“父亲。”许玄问候了一下父亲。
接下来……我应该说什么？
说，我一眼就看出来你们不是人吗？
可是还不等许玄开口，便听许本山介绍说：“玄儿，快来见见，这是咱们老家的孩子。老家遭了灾，他们也就逃了出来。”
许本山所说的老家，其实就是许本山他们爷俩的替补。
前面就说过，司天监常常祭天。如果万一哪家人丁稀少，比如许本山家，就父子俩。万一被祭了天，他这一支不就绝了吗？
没关系。这个问题朱元璋早就想到了。一户死绝了，从亲人那过继。亲族死绝了，就从同村人那过继。
总之，这司天监是绝不许没人的。
“几个娃娃苦啊！护着同村人逃荒入京。是了，我要看一看鸡汤煮好了没有，与孩子们补一补。”
介绍了一下，许本山又急急忙忙奔向厨房，捣弄他的鸡汤。
许玄这才注意到五个小家伙，看着是在打扫，但是每一个的眼睛其实都是不断向厨房瞟去。
他们的心思早不在打扫上了。而是在吃上。
他们的表现真的是让许玄好气又好笑。
气的是，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个修士。昨晚已经放过你们了，你们还敢跑来，不怕死的吗？
好笑的是，看他们的样子，分明是真不怕死(吃货)。为了口吃的，什么都不怕啊。
虽然长的很可爱，可你们不是人。
许玄向他们走去。
一只黄狗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发现许玄的存在，立即张嘴汪汪的吠着，预警。
五个小家伙立即看向许玄。
这时候，狗吠声惊动了屋中人。只见屋中立即跑出一个小女孩，十一二岁的样子。那小女孩拉住了黄狗。
而黄狗见了小女孩，也乖溜溜趴在小女孩的身前，继续晒着太阳。
许玄一眼就看出那个小女孩是人。
许本山听到狗叫声，从厨房探出头道：“妮子不用怕，他是你五叔。”
“五叔。”小女孩立即向许玄打了招呼，便待在一边，拘谨的不敢出声。
这时候又一个更小一点儿的小女孩也从屋中出来，对着许玄叫了声：“五叔。”
这个小女孩也是人。但是……啧，自己不过是出门送了下国公他们。怎么像是少看了好几集似的。
“你们也不要太累着，歇一歇，洗洗手，就可以吃饭了。”听着许本山抱怨一声，语气中却没有太多责备。
反而这热闹的模样使得许本山有些开心。
五个小东西一听可以吃饭了，立即丢下扫地的扫帚，风一样的向井边跑去。
打起了水，便挤在一起，拼命而又快速的洗手，弄的湿了一身。
只见那最小的一个身子一抖，万千水花抖落，自己身上干了，却溅了其他人一身。
“小五，你溅了我一身！”那个七岁的大姐头一手捏住了小家伙的耳朵。
这时候叫许玄五叔的两个小女娃赶紧赶了过去，劝七岁的大姐头不要生气。
许玄看了一眼。
目光闪烁。
“不要欺负他们。也是有情有义的。”
许本山吩咐了一声，就自个重新回了厨房，又忙去了。
许玄没有欺负他们，许玄只是看着他们。
他们身上的是妖气、鬼气。但现在是白天，许玄看了看天。
真是怪了。先是僵尸见太阳不死，这鬼气大白天也出来了。要不要这么玄学。
不过他们肯定不会是人。
被许玄看着的五个小不点，大眼睛，小眼睛齐齐的瞅着许玄。
咕噜噜的随着许玄打转。
大大小小，一排的站在墙角。
自觉罚站？
还是他们知道自己露出了行藏。
许本山从端出煮鸡汤的锅子，来到院子里。
看着几个小童古怪的排着队罚站。
边招呼着：“玩去吧，等一下俺弄好了饭菜叫你们就好了。”边洗刷锅子，准备使用。
几个小童连连点头。
看了下许玄，眼睛缩了一下，一句话也不敢说。
低着头，排成一排，一个接着一个，连忙跑开。
许本山看了一眼儿子，这才把洗好的锅子端进屋。
他有心事。脸上的表情十分明显。
第205章 真香
许本山深吸一口气，叹气道：“其实这事爹也不是故意瞒你的。爹是不希望你看不起家乡人。他们也不容易。”
现代人不知道，但是这时代的农户人永远避不开的一件事，便是“逃荒”。
不要说许本山的老家，就是皇帝的老家凤阳，但凡不是风调雨顺，便免不了逃荒。而大明真就与风调雨顺不沾边。各种小冰河期的灾害就没有少过。
当然，这逃荒也并不是电视剧中演的那样。全家人一起离开故乡。
故土难分，全家一起走，不是那么简单的，不到最后没人舍得离家弃土。
所以逃荒的正常顺序，便是先减少自家吃粮食的丁口。然后等，等朝廷救济。如果实在没有朝廷的救济，才会全家人走上逃荒路。
“那几个娃娃，也不知道是哪家的。”
“当爹娘的心真狠，娃娃生的那么水灵，也舍得不要。”
“现在娃娃入了京，还找了来。爹估摸着可以收养他们。与你商议一下。”
三言两语，许本山介绍了情况。
“你看娃娃们多勤快。这么小就知道干活。咱家要为宫中做膳食，爹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早想找人帮手。”
许本山这哪里是商议，分明是想着留下他们啊。
但是爹啊，小？只怕他们比你还大。
“父亲需要人手，雇人不就好了？”许玄建议。
“那可不成，咱家这做吃食的本事，皇帝都说好，可是立家之本，万万不可让外人学了去。”
对于自家的本事，许本山立场很坚决。
坚决拒绝后，许本山又说：“玄儿，他们毕竟是家乡来的。咱们若是不管，爹这官也做不长久。”
嘶，自己父亲是不是知道什么。
是。古代为官要有名望。
如果连家乡人都不救助，都察院是肯定会弹劾的。
最有名的便是刘健刘阁老，但凡是家乡来人，没有他不帮的。
但是他们家能一样。
皇帝吃好了他们家的美食，养刁了的胃口，会剥了老爹的官衣？皇帝还愿意回去吃过去的吃食？怕是根本已经是再也让他入不了口了吧。
这道理，父亲不应该不懂。
他这分明是故意的，就是想收养他们。
许玄点点头，没有断然拒绝。在没有弄明白便宜老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前，许玄决定按兵不动。
反正五个小家伙身上没有什么煞气。
昨晚，一个普通人都可以追着他们跑，也没见他们害人。
如果他们害了人，就不是这待遇了。
……
五个小童。
做贼似的低着头。
小步小步的走在墙角的阴影中。
等出了门，过了一个墙角，再也看不见院子里的许玄。
他们的耳朵耸动一下。
排着队。
大的带着小的。
撒腿就跑。
“那个人好凶？”
“是昨晚的那个凶人。咱们怎么到他家了？”
五个小童显然是没有想到他们是进了许玄的家。
没跑多远，也就是没有看到人的距离，躲到一处屋子的后面，小声逼叨着许玄的凶恶。
昨晚，他们便发现许玄是凶的。不是他们见到许玄做了什么，而是天生的种族天赋。哪怕他们没有亲眼见过许玄斩杀僵尸，但许玄身上的杀戮之气，他们还是感应到的。
不然，他们哪里用的着逃。区区凡人，还想追他们？呵呵。怕不是想屁吃。
“好了，住嘴。”队伍中的大姐头，叉着腰，娇声喝道。
大姐头的威严顿时发挥作用。
小弟小妹们顿时全安静下来。
咕噜噜的眼珠子齐刷刷的聚集在大姐头身上。
这个大姐头揪耳朵是真的疼。要认真的听大姐头讲话。
面对弟弟妹妹期待的一幕幕。
大姐头反而犯了难。
该说啥好呢？
“俺们……”
“嗯……”
“今天……”
结结巴巴，磕磕碰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的什么东西。
圆圆的小脸上开始绷不住了。
当大姐头要有威严的说，可她愣是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丹凤眼一转，发现目标。
有了。
大姐头指着队伍中最小的小弟。
“小五，鼻涕跑出来了。”
惹得几个妹妹一阵白眼。她们的五弟流鼻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队伍里最小的小东西。
懵懂的看了一眼大姐头。
听到似乎大姐在说自己鼻涕的问题。奶声奶气的回答：“好的，大姐。”
说完，用力一吸。
“嗖”的一声，便吸回鼻子里。
……
“大姐，咱们要回去吗？”
“人咱们已经送到了，是要回去吧。”
其她几个妹妹纷纷问道。
虽然许玄没有对他们出过手，但是天生的直觉，却告诉他们许玄很不对劲，很凶很凶的。这样的凶人可不好待在一起。
昨晚他们遇到许玄，就有一种逃跑的冲动。然后，他们就逃了。
今天再遇上。
稳了。让他们害怕的就是许玄。
吸了鼻涕的小五，根本没用。不大功夫鼻涕又流了出来，顿时撇了嘴，舔了一下。
嘴巴嘟嘟的嘀咕：“可是，老伯给咱们烧的鸡还没吃到呢。”
“好好吃。”
“那鸡可是咱们好不容易才抓到的鸡。”
边嘀咕边摸着圆圆白白的小肚子。
一脸馋像。
委屈巴巴的。
就好像亏大了似的。
小五开了这么个头，其余妹妹也被感染了。
那香味，她们也闻到了，哪个不想吃？
大姐头咽了咽口水，再次摆出大姐头的姿态。
“吃吃吃，你们就知道吃。”
“你们莫是忘了外面很危险。”
“小心让那些坏人扒了你们的皮，做帽子。看到时哪个再来救你们。”
三个妹妹，一个弟弟被大姐头的威胁吓得发抖。什么吃食都没有被人剥皮来的恐怖。
那最小的小五更是眼睛都变的红红的。
瘪着嘴，抖抖擞擞，说话含糊：“偶不要被剥皮。偶不要做苗子。可偶还是想吃……”
大姐头瞪着他，其她妹妹低着头，却也忍不住的吸溜口水。
不行，太危险了。
大姐头沉思苦想。
来来回回的踱步。
刚刚下定决心，下令回家。
这时候，许家饭食的香气就飘了过来。
真香啊！怎么会这么香呢？不行了！
已经到嘴边的话，完全不控制的变了：“你们在这等俺，俺去看看。”
第206章 队伍不好带了
急急的吩咐完弟弟妹妹，大姐头撒开脚丫子。
弯着腰。
像只小小的猫儿一样，走路寂静无声。
墙角处，阴影所在。
探出一颗小脑袋。
真香啊！
一双丹凤眼咕噜噜的打量着庭院中的景象。
还是很危险。
面对未知的危机感，不由自主的瞅向许玄。
这是生命的本能，这是野兽特有的能力--他们比人更加容易发现危险所在。
但是，怎么会这么香？
特有的香气让她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她是想着好好地观察危险的许玄，但是她的鼻，她的大脑却不是那么听她的。
很难受，难受的她差一点儿质壁分离了都。
几个弟弟妹妹这时候也勾着头，乍一看他们是安静的等着大姐。但是仔细去看，就发现他们的注意力其实也是在鼻子上。
这么纯净，不含一点儿杂质的香气，到底是什么呀？真真要多多的闻上几口。
大姐头最终还是没有抵挡住她的天性。人就这么受着香气的吸引，一步步一步步，向前走着。当她恢复神智时，她已经站在了院子中，身后是她亦步亦趋的弟弟妹妹们。
呔！你是何方妖魔鬼怪，敢施幻术把我们引入？
大姐头一下子炸毛，朝着身后连忙挥手：“跑，跑……”
几个小童下意识就想撒腿就跑。
院子里就传来了许本山的声音。
“这鸡可真老，煮这么久了竟然还没熟。”
许本山用筷子试了试鸡肉，硬的。只能是重新把锅盖盖上，继续烹煮。
厨房里妮妮与二妮俩少女帮着烧火，默不出声。
几个小家伙看到锅子里果然是鸡后，这脚就跟生了根似的，再也动不了了。
跑？
跑什么啊！
那可是鸡。
真香！
哪怕是锅盖已经重新盖上，几个小家伙也不断从香味中品尝着。一个个的口水横流。
庭院中许玄在处理鸡。
家中来了这么多人，一两只可不够吃的。
只见许玄把鸡杀了，鸡血单独放。
将杀好的公鸡放到热水中滚了几下。
“你们几个把鸡毛拔了。”
听到许玄的吩咐。
几个小童不敢耽搁。
在大姐头的带领下，连忙团团的蹲在盆子旁边。
一双双白嫩嫩的小手往鸡身上的鸡毛直招呼着。
而许玄则是拿起鸡血碗来到专门布在吸血獠的阵法中，把鸡血倒在了他身上。
滋。
没了。
鲜红的鸡血落上即黑。
说没有作用吧？
鸡血黑了。
说有作用吧？
就这？
只见那吸血獠皱了下眉头，太阳底下，懒懒的不动弹。
大有任你太阳照射的架式。
得，看样子不行。
许玄摇了摇头，走了出来。
一次失败不要紧，再试就好了。只要不是上千人一起冲击这阵，这吸血獠就跑不出来。
“鸡血呢？你给偷吃了？”
最小的小老五一直注意许玄，他看着许玄拿碗离开，空碗回来，立即忍不住的直嚷嚷。
“嘘，他很凶的。”吓的大姐头一把捂住小五的嘴。
“大姐大姐，他偷吃。”小五吸了吸鼻涕，奶声奶气的告状道：“偷吃是不对的。”
“拔你的鸡毛。”大姐头压低声音道。
对许玄，她天然有些惧怕。
但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小五表示为了吃，他这一回是不会听大姐头的了。
只见他挣开大姐头的手，一双小腿蹬蹬蹬，跑到许玄的面前，死死的盯住许玄。
仿佛是说，我就看着你，看你还偷吃。
许玄看了小家伙一眼，多少有点儿哭笑不得。
这可是我家的鸡。
呃？这是我家的**？
许玄记得昨晚五个小家伙有偷鸡，不会是把偷的鸡，弄自己家来了吧？
想到这，许玄蹲下身子。
大姐头吓的一哆嗦。
那小五是躲都没躲，仿佛是说：“为了鸡，我不怕你！”
许玄开口问他：“这鸡不是你们昨晚偷的吧？”
“啊！你怎么知道……”小五大吃一惊，说漏了嘴，立即捂上嘴，又忍不住道，“你跟踪我们。你果然是大姐口中的坏人！”
这小五咋这么实诚，什么都说，你这是坑姐啊！
为了避免激怒许玄，大姐头立即说：“小五不要胡说，他就是昨晚帮助咱们，阻挡持刀人追咱们的人。”
“是他？”
小五这时候才想起昨晚有一公子带两下人，喝阻持刀追他们的人。
“他帮了咱们，不应该是好人吗？大姐为什么说他凶？”
小五又实话实说了。
大姐头的小脸蛋儿都白了。
这是实力坑姐啊！不坑不舒服斯基。
大姐头决定不理会小五了。一切等他们离开后，她再好好的教训一下小五。
小五可不知道自己惹恼了大姐头。
他只知道许玄是昨晚帮助他们的人，也就是自己人。
只见小五对许玄说：“好了，看在你昨晚帮助我们的份上，这次偷吃，就不与你计较了。下次不要了啊！”
小五小大人一样的说道，如果他不是鼻涕流不停，就更有说服力了。
而大姐头则是害怕的厉害，仿佛是生无可恋了似的。
这让许玄摸了摸自己的脸，心说：我有这么凶吗？我可是一个宅家修士。对妖魔鬼怪啥的，只要不杀人不吃人，也没啥偏见。
这五个小家伙虽然不是人，但愿意护送两个女娃入京，也算是人类之友了。这样的人类之友是越多越好。
心中想着，许玄向厨房走去。因为这鸡不是家养的，他需要处理一下。施法去下有毒物质。
只不过小老五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伸出白嫩嫩的小短手抓着许玄的衣摆。
许玄低头看向他。
小五煞有其事的咬着牙说：“我要看着你点儿，避免你又偷吃。”
手里拽着的紧。
似乎只要他盯牢了许玄，今天的鸡肉就不用担心被人偷吃了。
这样的小五……
大姐头觉得：没救了，可以挖土埋了。
她真的是这么想的。
但是许玄什么都没做，就这么由着他拽住。
于是，大姐头傻眼了。她的三个妹妹……
好羡慕小五。
刚才要是我们就好了。现在也能进去闻香气了。
回头一眼看到这样的妹妹们。
大姐头：完了！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第207章 规矩
“许大人，今日陛下去了国公府上，不用备膳了。”
就在大姐头受到弟弟妹妹们，以及自己不受控制的身体，不知不觉就进了院儿的双重打击的时候。
一个宫中的太监敲响了许玄家的家门。
许本山本以为是来通知他准备膳食，却没想到是不用准备的通知。
这是这些日子里的第一次。
怎么回事？就算是去了国公的府上，这活人也没有不吃饭的道理。难道陛下这是已经吃腻了？
想了想，许本山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向宫人打听道：“公公，出了什么事了？陛下今日不用膳了？”
那宫人得了银子，面上一喜，却又瞬间敛去，换上了一张悲伤脸道：“不是不用，是用不下。许大人不是外人，杂家也不瞒许大人。白莲匪人出入京城，如入无物，陛下震怒啊！哪里还有心情。”
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事许本山是知道的。昨晚自家可是一地的伤兵。
早知是这么一回事……
唉！可惜了自己的银子。
可惜归可惜。要回来是没可能的。
许本山也是做老了官的，他自然知道他不给银子，不一定会得罪这帮宫人太监，但是给了银子，却又向回讨要，那可真的是会把人得罪死死的。
敢要太监的银子，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啊。
“多谢公公告知了。”
银子不仅不能要，还要感谢人家告诉自己已经知道的事。
唉!这事别扭。
“不用，不用谢。区区小事，即便杂家不说，许大人也会知道的。”
那公公说着区区小事，心中也知道皇帝一出宫，许本山……不，是北京城的人都会知道。
所以他的这个消息，真的是“区区小事”。
但是，事归小，银子是不会还的。
那公公飞速收了银子，便与许本山告辞。
许本山一脸笑容送走了宫中的太监，就是这心很不得味儿。
许玄知道老爹为什么心情不好，但是这事，除了许本山自己，没人可以劝解的了。
许本山回来后，就呆在厨房里，一动也不动的。
许玄则代替他在厨房里，忙里忙外。
没办法，老爹心疼银子，这时候干什么都不得劲。做儿子的，只能代劳了。
皇帝不吃了，他们一家人还是要吃的。
过了好一会儿，许本山才重新开口说了一句：“我不是心疼银子。”
“只是这白莲匪竟然闹入了京中。”
“……唉！”
许本山是看到昨晚的尸体的，就是现在，院子中还有一只吸血獠。
有这样本事的白莲教，当然很厉害。朝廷只怕是剿灭不易。
但这样的话，自己知道可以，却不可以说出来。说出来就是打击自家的士气。而且也不好听。
所以许本山只能是叹了口气。
许玄只在一边听着，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说什么？
告诉老爹，僵尸与吸血獠与白莲教的关系不大，事实上是一个叫汪藏海的长生实验。这汪藏海八成是朝廷的人。
这事说出来，又有什么用？万一落在有心人的耳中，不知道又会惹出多少事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给后世留些念想吧。
许本山与许玄聊了一会儿，心情好了。
突然拍了拍脑袋：“不好，我的锅。”
这时候，他才想起他的锅。赶紧打开锅盖，边用筷子试边说：“陛下喜欢有嚼劲的。陛下的身子骨又不可吃太生硬的……”
“伯伯，这是我们的！”
听到许本山一直说陛下陛下，好像这鸡是为这个叫“陛下”的人煮的似的，一直呆许玄身边的小五一下子急了。
“啊！对对，陛下今日不用膳。”
许本山听了小五的话，这才反应过来。
但是小五张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死盯着许本山。
他要看着点儿，不然不放心的说。
这一家人都那么不让人省心。
被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儿盯工，许本山哈哈一笑：“玄儿，来，咱们把桌子搬出来。”
许玄连忙接过手，从案子下抬出了一张大八仙桌。
这张桌子平时是放在案子下的，吃饭时，才会搬出来。
当然，由于许玄家就他们父子俩，而且两人还常常不在一起吃饭。需要把桌子搬出来的机会并不多。
现在虽然许本山处于一个小毛头的盯工中，但是许本山脸上的笑意一直未减。
人多，热闹。
几个小童跑跑跳跳的，分外有人气。
嗯，虽然他们不是人。
但他们长的像人。他们也像人一样殷勤的摆好碗筷，摆起凳子。
那小五绝对是盯梢高手，专业。真真是鸡肉在哪，这小小的人儿就在哪里。
看着许本山从锅子中把鸡倒入盆中。看着许玄从厨房里抬着一大盆鸡肉走进来。
五双眼睛发光，都快黏到盆上了。
就是那初来乍到的妮妮姐妹，这时候也忍不住的抬起了头来。
真香！
好香啊！
同时这香气也勾起了一只晒太阳的狗子。
“呜”的一声，那只大黄狗也呜咽一声，不甘示弱的跑到桌子下，等待属于它的那一份的鸡骨头。
许玄把鸡肉端上桌。
五个小家伙齐刷刷的拿起筷子。仿佛是进入了战备状态一样。
“嗯？”
许玄哼了一声，目光排着队扫了一圈。
五个小家伙又全都瘪着嘴，放下筷子。
真以为所有人都像他们一样，只吃鸡肉的说。
在许本山走神的时候，许玄还炒了青菜、豆腐、豆丫菜，正好四样菜，这时候正在许本山的手中。
上了素菜，许本山为七个娃娃，一人装了一碗米饭这才上了桌。
“吃吧，吃吧。”
“都还等什么呢？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许本山说道。
最为积极的小五一听，踩着凳子，就伸长脖子，想也不想，就把筷子伸向鸡肉盆里。
才夹起一块鸡肉。
抓着筷子的手却楞在空中。
突然发现气氛不对劲。
除了自己。
他的四个姐姐们一个都没动。
她们所有人都在用渴望的大眼睛瞅着许玄。等待许玄的允许。
这一下，小五懵逼了。
自己是吃掉呢？还是应该放回去？
以前大姐头说过凡人吃饭的规矩是什么来着？
第208章 晒太阳
是要说我开动了，还是要说“你先吃”。
小小的脑袋思考着没有经历过的事，小五纠结的厉害，他真的想不起来了。
看着白纸一样的小家伙努力回忆着活人的规矩。许玄被逗笑了，也说了一声：“吃吧，吃吧。不用想了。”
虽然是异类，可这鸡还是人家带来的，不让人吃，也太苛刻了一些。
几个小家伙仿佛就是在等许玄同意，许玄一同意，便争先恐后的拨动筷子。
那大姐头更是带头咬了一块鸡肉。
也不嫌烫，卡卡的就连肉带骨嚼了起来。
那声音听上去，牙口真好。
能不好吗？骨头可没她的牙硬。
她一边吃，一边目光时不时瞟一瞟周围。就像是山林中的小动物一样，分外的警惕。
不小心对视到许玄的目光。
心虚的连忙夹起一根青菜。
还没入口，那张小脸就先皱了起来，吃下去的样子，仿佛是在吃药。
这辈子就没吃过草的说。
等着许玄又夹了一块鸡肉，她连忙跟着吃了一块鸡肉，改善一下口中的味道。
然后看着自家那几个只顾埋头吃的弟弟妹妹。
气就不打一处来。
真离谱，吃的时候没有一丝的警惕心，头都不抬一下的说，这还是自家的人吗？
这一路上，如果不是自家的小心警惕，怕是没到京城，全家一起，都被人抓住，剥了皮，饨烹了吃掉。
更离谱的是：一根青菜也不夹的啊。
刚想了一小会儿，就见盆中的鸡肉眼睛可见的少了下去。连忙不再胡思乱想，化悲愤为食欲，咬的鸡肉块咔咔作响。就像是台切割机，快速高效。飞速的吞入腹中。
至于桌子下的大黄狗。
偏着头，看着干净异常的地面。
忍不住呜咽一声。不对劲啊！
骨头呢？
吃鸡不吐骨头的吗？
谁教的？
这不真实。
确实是吃鸡不吐骨头的。不仅是那大姐头，就是其他几个也是。那小五更是坐在凳子上。
摸着圆鼓鼓的肚皮。
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
吃不下了。
一半肉一半骨头的，撑的小肚子圆滚滚的。
比起五个吃起来停不下口的五个小家伙，妮妮两姐妹就安静多了。
她们小口的扒着碗中的米饭，偶尔夹上一些青菜豆腐，肉是不沾的。甚至在看到肉食，眼中就不由的闪过恐惧。仿佛是回忆起了恐怖的东西。
“多吃一些。”许本山为其夹上一些菜，里面是一点儿肉也没有。
然后又叹了口气。
他知道两姐妹经历了什么。
贫穷的家里把孩子赶出家门，说是让其去逃荒，但是逃荒路上可不好走。
多数会死在半路上。其尸体会落入豺狼虎豹之口，甚至是饥民的口中。
看到许本山伸过来的手，两个小女孩明显收缩了一下。看是许本山，才放心的吃起来。
只是吃着吃着，二人竟然在饭桌上睡着了。
口中还在嘀咕着：“爹、娘，不要赶我们走。我们可以少吃……不，我们可以不吃的……”
“不，不要！不要吃我们……”
……
这样的梦声呓语，一下子让饭桌上的气氛变了。
“跟我出来一下。”许玄叫出了五小。
五小的小五是不想动弹的，他吃的太撑了。而且他不像他的四个姐姐们，他不觉得许玄有什么可怕的。
他最小，拥有赖椅子的权力……嗯？应该吧？
但是面对大姐头揪耳朵的手，小五当场便怂了。再是不想起，也立即起了身，跟着四个姐姐，排着队，跟在许玄的身后。
“坐吧。”
出了屋，许玄就让他们坐在庭院，坐在太阳底下。
“好晒的哦。”大姐头嘀咕一声，赶紧偷看许玄，见许玄没有生气，这才松了一口气。老老实实坐在地上。
比起四个姐姐坐的还有人样。小五却是蛤蟆一样的直接蹲坐在地上。
许玄看了他一下，小五也不怕，反而是对着许玄笑了一下。
许玄没有管他们怎么坐，只是看着他们。
只见在太阳的照射下，他们身上的鬼气在不断消散着。
而五个小家伙见许玄只是叫他们出来晒太阳，什么都没做。很快，便把自己放的非常开。
什么坐姿？那是什么？
他们甚至直接躺在了地上，一会儿晒晒后背，一会儿晒晒肚子。
舒服的小眼睛都眯了起来，就像是一开始的大黄狗一样。
“玄儿，他们这是？”
许本山随后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是很理解。
“父亲，让他们晒晒太阳，对大家都好。”
鬼气那玩意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是集十八种霉气于一体的存在。
许玄不知道这五个小家伙是从哪沾染到的，但是从妮妮两姐妹来看，很明显姐妹俩这一路上的苦没少吃。
是，逃荒是很苦。
但是与鬼气一起逃荒，许玄不用问也知道她们只会更苦。
看着五个小家伙的鬼气在太阳底下晒去，许玄也算是放了心。
就像许玄说的，鬼气不光是影响人，对他们五个也不好。
人会倒霉，异类也是一样。
当然了，五小毕竟还小，晒了一个时辰便是他们的极限了，开始按捺不住。
他们有心进屋，又担心许玄不让。
可是太阳底下真的很热的。
再坚持一会儿？
坚持不下去了。
小五被推了出来。
许玄低头看了看拉着自己衣袖的小不点儿。
那小五在开口说话前，一吸鼻涕，奶声奶气道：“大蝈蝈，你真好看诶。”
小五一边说着，一边直往许玄身边凑。
无他，许玄身边是有阴影的。
许玄是想让五小晒太阳，可没说自己也晒。
堂堂修士，一身的灵气，鬼气想沾染上都难。
看着这位被姐姐们派出的小不点儿，没想到还是个小机灵鬼。
真是个会说实话的老实孩子。
许玄笑着：“是吗？你叫什么名字？”
小五躲入阴影下，整个人舒服不少，更是开心道：“就叫小五啊！大蝈蝈呢？”
听着许玄与自家老五的闲聊。
队伍前的大姐头。
脸色越来严肃。
“该死的小五，愚蠢的小五。”
“是让你跑去聊天的吗？姐姐们还在太阳底下曝晒，你却只顾着你自己。”
“叛变了，不能要了。”
第209章 超凡证明
太阳底下，四个小家伙焦急的走来走去。
一点儿凉阴就把他们五弟收买了。
她们有心学自家小五一样，不要脸，叛变他们自家队伍，也跑许玄身边的阴影下。
但是怎么说，她们也是大姐姐们，还是要面子的。怎么可以……
咦？不对啊！我们可是神仙。是我们把两个小人儿送过来的。
我们是有功的。我们也有乘凉的权利。
大姐头只感觉脑门上全是汗水，上前一步，大声说：“我们也想乘凉。”
开头是大声，但是说着说着，这声音就小了下去。
什么神仙？这人好恐怖，好凶的说。
“嗯，可以了。”许玄点了点头。
见许玄答应，四个小家伙是连连点头：“嗯嗯嗯……”
脑袋点的飞快，同时连忙撒开脚丫子，朝着阴影里跑去。
“她们的父母是不是已经死了？”许玄突然开口问。
“嗯嗯……嗯？”大姐头飞快点头，然后异常奇怪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可以说一说是怎么回事吗？”许玄没有回答，继续问道。
“是。”大姐头立即立正站好，“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有一天她们父母的鬼魂找到我们，央着我们送他们女儿逃荒。”
“你们就帮了？”许玄继续问。
“那是当然，他们说了我们像神哦。”
说到“神”，就是大姐头也挺起了胸膛，仿佛我是“神”，快快来拜我吧，我这就伸出一条大粗腿给你抱的样子。
许玄点了点头，原来是讨封啊。
讨封这事，许玄知道。一般是在乡村山林，会看到一头戴草帽，身体直立，用尖细的声音，向路过的行人问：你说我像不像人？
过路人如果说像，那么黄鼠狼修行圆满，便会化为人身，而且会给给封之人诸多好处。
如果说不像或是其他话，则黄鼠狼几百年修行机会失去，需要重新修行。而这个人则会带来诸多报复。
所以这几个小不点是黄鼠狼吗。
应该是他们曾经向这家人讨过封，所以才护送他们女儿上京。
她说的应该是真的。不然不会正好解释了他们身上的鬼气。
可怜天下父母心，死了还是记挂着女儿们。
至于她说“神”什么的，则是完全向她自己脸上贴金了。也就是末法，有点儿神秘就敢称神，如果换一个仙法世界试试，看他们敢不敢？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许玄也没有拆穿他们的意思。
“大姐，咱们是要离开了吗？”听到大姐头把什么都说了，其余四小看向她们大姐头。才吃上好吃的，他们不舍得。
“恩已经报了，咱们的身份他已经败露，是应该回家了。”大姐头拿出大姐头的气势，决断道。
“可是……”小五白嫩的手指放在口中。
鸡，他还没有吃够啊！
“没有可是。走！”
大姐头说走就走，带头向门外走去。
“吱！”
只不过大姐头走路太急，仿佛是担心走的慢了，就再也舍不得走了一样。因为真的很好吃啊。
但是这时候许玄家的大门吱的一声打开了。
然后，“咣”的一声，大姐头就撞了上去。
“大姐！”四个小家伙扑了上去，扶住他们大姐。
门外，一人走了进来。
看着地上五个小娃娃，朱厚照小声道：“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殿下开门太急，把人撞了。”许玄一指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大姐头说。
“哦。”朱厚照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呵呵呵……”
什么？呵呵呵？大姐头很生气。
大姐头生气，朱厚照看到了，但那又怎么样？他可是朱厚照，道什么歉？
不被他认可的人，可得不到他的道歉。很遗憾，大姐头可不属于受他认可的人。
只听朱厚照急急对许玄说：“老许，你这的怪物呢？本宫听说有一只没死的。”
“怪物。”
许玄点点头，知道他说的是僵尸。
而朱厚照又说：“快把他给我。”
“殿下要他干什么？”许玄皱眉。
“是父皇与大臣们，他们不信本宫说的话……”
在朱厚照的叙述中，许玄知道弘治皇帝出了宫，并且见到了二位国公的伤兵与死去的家兵。
但是弘治皇帝看到的是烧伤，却没有看到任何超凡的东西。
正所谓眼见为实。
见都没见到，却让弘治皇帝相信。
呵呵，朱厚照有这么大的信任票吗？
他没有。
不仅弘治皇帝不信朱厚照，一帮大臣更是忍不住的说教与他。
就朱厚照的狗脾气，他这哪里受的了，当然是当场发火，非要证明了这事不可。
“老许，你可要帮本宫，说真话都没人信了都，什么世界这是。”
不是说真话没人信，而是朱厚照的真话多少有点儿离谱。
不要说是弘治皇帝，换一个人，也很难相信他。一大帮的大臣们便是最好的证据。
这边许玄还没开口帮不帮朱厚照，毕竟拿吸血獠给皇帝看，实在是太扎眼了。
那弘治皇帝信与不信，都是麻烦事。
许玄不喜欢麻烦。特别是知道有个汪藏海搞长生实验后，这家伙要是传出去了，多少人为之疯狂。
而最大的问题是汪藏海的长生实验，全都是坑爹的玩意儿。
什么水猴子、湿婆，就问多少人愿意变成那个样子。
然而还不等许玄考虑好，就听：“皇帝驾到。”
弘治皇帝亲自上门了。
弘治皇帝还是很看重许家的。
他不是相信许家真的就有什么妖魔鬼怪。他是担心太子到了许家，非让许家鼓捣出什么“妖魔鬼怪”来。
到时候太子是没事，但是许家就完了，一个“欺君”是跑不了的。
是的，弘治皇帝就是这么自信。
什么“妖魔鬼怪”，他大明怎么会有那等东西，那不过是故事本子的胡编乱造罢了。
这事过后，说不定是要禁上一波小说了。
皇帝驾到，许本山与许玄自然是要出迎的。就是睡着的两姐妹，这时候也要叫醒，迎接圣驾。
迎驾的人，倍伴的人，乌压压的一片，许家的宅子一下又人满为患了的说。
第210章 全懂之学
也就是一夜过去了，许家没开幻阵，否则这么多的人，非触发禁制，陷入阵法中不可。
倒是五个小家伙这时候有个站的地方就不错了，躺是没的躺了。
看着阳光下全是人，五个小家伙多少有点儿怀念起刚才躺着晒太阳的时光了。
这人啊，有时候是真贱。有的时候给他他不要，没有了又想要。
好吧，他们不是人，但也差不多了。
“老许，老许，快把僵尸放出来，让父皇看看！”
随着弘治皇帝到来，朱厚照开心的欢呼起来。他就知道父皇不可能不好奇。
不过，这可真的是亲儿子，竟然让自己放僵尸。
“殿下别闹。”
许玄赶紧制止朱厚照。
院子里全是人，你让我放僵尸。
这里人头攒动，人挨着人。
万一僵尸闻到了人味儿，觉得这里人太多，低低头就可以咬到人。要吸人血呢？
不是许玄救不了他们，而是一旦人群受惊，发生踩踏事件，非死上好几个不可。
“殿下，世上哪里有什么僵尸！”
一个白面有须的老者站了出来，训斥完朱厚照，他就看向许玄：“就是你唆使殿下，怪力乱神。”
不等许玄回答，他就又对弘治皇帝说：“陛下，此等怪力乱神之人，我国子监是不收的。”
朱厚照见许玄一开始便被人怼，不无开心的对许玄说：“老许，太好了！你不用上国子监了！”
嘶--
许玄是没想过上什么国子监。
有长生的书不读，读什么国子监啊。又不是傻的。
但是听朱厚照开心的恭喜，怎么那么不是内个味儿呢？
那孔祭酒只怼了一个许玄并不满意。一回身又怼起了赶来迎驾的司天监。
“尔等司天监怪力乱神，使君王不安，是想干什么？”
“那个孔师，朕没有不安。”弘治皇帝提醒道。
自己堂堂中兴之主，怎么就不安了。就是白莲入城，朕也没有不安。被儿子一骗就不安了？
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被骗了。不会，不会！绝不会不安的。这点儿自信，弘治皇帝还是有的。
“孔师，朕也从不信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弘治皇帝保证。
不信？这就不是信不信的事。
“尔等司天监可是记载有僵尸？”孔祭酒向司天监问道。
对司天监，孔家天然不喜。准确来说，除了儒学外，任何的学问，孔家都是不喜欢的。
特别是这司天监。天文、节气，偏偏是儒学处理不了的事。
这真的很打儒家“半本论语治天下”的口号。
不要说“半本”，就是“整本”也办不到。
天文，事关皇权天授的正统性，至少皇帝与天下人都这么以为。
而节气，更是事关农桑，天下人的吃穿问题。
这两样有多重要，是人都知道。
本来吧，“半本论语治天下”真的只是口号来的。
是儒学为宣传自己的口号来的。就与后世的广告宣传是一个性质，什么脑白金、黄金是一个味儿。
听听就好，真信你就输了。
但是备不住，宣传了上千年，他们自己就真的信了。
孔文本也因此各种的厌烦司天监。
因为在他看来，不管是皇权天授，还是农桑之事，都应该，也只能掌握在自家手中。
司天监是窃了他家的权。
“呼……呼……”
孔文本越说越是生气，简直有一种面对窃贼的感觉，真的是太让人生气了。
可怜那看上去似乎高高在上，可以与天通的司天监，愣是不敢反驳。
“是是，孔祭酒学识渊博，连小小僵尸也是知道的。”
不仅不敢反驳，还要对他一竖大拇指，表示对方说的不错，实在是太有学问了，啥都知道。
只是孔祭酒显然不吃这一套，或者说被人夸的多了，他已经习以为常了。只听他骄傲的说道：“那是当然，天下的事，有我家儒学不知道。小小的旱魃硬是让你们说成了怪力乱神之语。”
是的，就是这么骄傲。
在上千年的宣传下，孔文本自己就信了，他家的学说，包罗万象，上可管束君臣，下可治理农桑之事。
就是这么吊。
反正孔文本自己是深信不疑的。
再受司天监的人一捧，立即骄傲的有如孔雀炫耀羽毛的理所当然，可以说他这个样子，在场的人……也是理所当然。
不理所当然，会与他们争的诸子百家全死了。活下来，看人家统治上千年，真的是什么都信了。
不信的都死了，信的才可以活，哪个会不信？
“呸！瞎吹什么大气。除了读书，他会什么？”
当然，还是有人不信的。
比如朱厚照。
作为亲身经历过飞天，从许本山口中听说“司天监之学”的朱厚照。
别的朱厚照不知道，但是哪个有真本事，哪个只是在胡吹大气，朱厚照还是知道。
只不过知道是知道，但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嚷嚷个什么？不知道现在是明朝，儒家当道，惹不起的吗？
还有，你说归说。你对着我说，又是什么鬼。
我是一个猥亵发育的修士，与人争学说？有什么用？这也不能让我境界升级啊。
许玄看了眼四周，见众人都是一副愤怒的模样的看向太子朱厚照，许玄向后让一让，离朱厚照远上一些。
这事儿就与自己没关系。傻了，才干这顺人不利己的蠢事。
然而朱厚照能让许玄跑了吗？
不能。他还需要许玄放僵尸呢？
“老许你要到哪里去？”朱厚照一把抓住许玄。
还能是到哪里去，当然是躲你这熊孩子远一些了。
你没看到这一院子的全是儒生，全是老孔的门生。
你说话就说话，你呸个什么劲儿。瞎说什么大实话。
以这时代的天地君亲师，你呸人家的老师，人家非与你玩命不可。你这还说实话？惹不起，惹不起。
当然，以朱厚照现在的功夫，三五个儒林大佬怕不是他的对手。真的扭打了起来，许玄是一点儿也不想被溅一身血。
“太子，你刚才说什么？”弘治皇帝也瞪着朱厚照，很生气的样子。
朱厚照一看，就知道糟了，这父皇还在呢。
怎么办？当着家长的面儿骂老师，父皇非罚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