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不破防
“唰！”
就在此时，寒光乍现，许玄出手了。
向日葵花。
刀光有如向日的葵花一样在锦衣卫牛皮的头顶绽现。
“叮！”
悠扬的碰撞声响起。
许玄面色一变，他看到他的刀斩中了天上的怪物，但完全斩不进去。
许玄没有想再接再厉，一击建功，而是立即以葵花挪移步法卸力躲避。
“砰。”
天上的吸血獠落在了地上。发出重物落地闷响声，地面甚至有些轻微的颤动。
许玄看了下手中的刀。
刀身上血红的色彩变成了黑褐色。
公鸡血克僵尸，但是僵尸的阴寒死气又何尝不克公鸡血的那点阳气。
而那吸血獠一击没有受到重创，落地便立即蹬地。
整个身体有如出膛的炮弹一样，向许玄冲击过去。
这一扑，带起无尽的腥风血气，就好像是一团血的聚合物在攻击，周边的人甚至呼吸都为之一滞。
那吸血獠认准了许玄，似乎刚才的一刀之下，让他明白了许玄的实力后。他已经变的不再害怕许玄身上强大的气。反而，他想夺了它们。
一具坚硬胜铁的身体，以炮弹的速度射来。
许玄是可以一步化寸的躲了，但是他身后的锦衣卫怎么办？
铁制的炮弹打的死人，这比铁还硬的吸血獠同样也可以。
而且僵尸这玩意儿，真的是杀的人越多越猛。
吸血獠本就是僵尸的一种变种。
妈的，自己怎么猜的这么准。刚说过僵尸夜里凶过白天，这就出现一头够凶的。还是那种血越多越凶的那种。
不能闪避的许玄，钢牙一咬，手中的锈春刀瞬间出手。
落雨葵花。
“叮叮当当……”
碰撞声疾如雨打芭蕉，刀光络绎不绝与吸血獠发生碰撞的同时，许玄也在不断连连后退卸力。
对方的体重加速度，其杀伤力绝对超过了这时代的炮弹。
也就是许玄现在体力大增，如果是几天前的许玄，绝对是刀毁人亡。
就是现在，许玄手中锈春刀也在碰撞中不断卷曲了刀刃。
至于刀上的那点公鸡血，这时候早已经被尸气破坏，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但，毕竟挡住了对方。
“师父，接刀！”
朱传飞看到许玄手中的锈春刀卷刃，立即抛出他手中的刀。朱传飞看的很明白，对方的速度根本不是他那还没练到家的葵花步法可以对付的。他上去不是帮忙，而是添乱。
好在他师父够厉害，也就是刀不够给力。
“吼！”
“彭！”
但是那吸血獠一声怒吼，竟然直接吼飞了空中的锈春刀。
“哐啷……”
锈春刀掉在了地上。
这时候所有人才看清吸血獠的样子。
大抵上是个人，但是破烂的衣服下是一片黑色的鳞甲。
看到那鳞甲，许玄就明白为什么他的锈春刀斩不下去了。
生有鳞甲的僵尸。
许玄真的是第一次见。
当然，许玄也没见过更多的僵尸也就是了。
不过生有鳞甲的僵尸，是不是就是铁甲尸了。
许玄没有去捡地上的刀，而是握紧了手中的刀。
这头僵尸的速度很快，而且似乎很聪明，许玄怀疑他弯下腰捡刀，对方一定会攻击自己。
许玄猜对了。
当吸血獠发现许玄的那一刻起，许玄便是他的首要目标。
拥有了智慧的僵尸，他知道只要他吃了许玄，他便可以更进一步。到时候他就不是什么吸血獠僵尸，他会进化成尸妖。
吸血獠僵尸依然是死物，是不为三界六道所容的怪物，但是变成了妖，就不再是怪物了。
不要看“妖怪”“妖怪”放在一起说。
但是“妖”代表的是传承，是这世界的生物。而“怪”却是没有传承，甚至是世界的弃物。
当然以他现在的智慧也许还了解不到这些，但是他肯定知道吃了许玄是香的。就像是他舍了太监，一心追杀荀六他们一样。
无他，香，好吃。
这就够了。
最重要的是，他有鳞甲，而许玄手中的刀明显斩不开他的鳞甲。
只要你杀不了我，我就敢吃你。
只不过，他遇到是许玄。
杀？你以为我非要用刀杀你不可？
“把网子准备好。”
许玄一边盯住那吸血獠，一边说。
现在的刀子确实杀不死他，但许玄本就没有非要用刀杀他的意思。
他们锦衣卫身上有绳子有网，直接网住，再用绳子绑了，也是拿下他了。
“好。大家准备网绳。”
听到许玄的命令，朱传飞立即下令。
刚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他们并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许玄一提醒，他们立即快速行动起来。
“吼！”
反倒是吸血獠对着他们怒吼。
吸血獠现在只想吃掉许玄，与许玄比起来，其他人是看不上的。
“喂！你的对手是我。”
但是许玄却以刀逼住了他。
手中的锈春刀是斩不死他，但只是这刀子不行，不够锋利，不是许玄的实力真的很差。
相反，一旦许玄从击杀转为抓捕。那吸血獠想绕开许玄去杀其他人。
说句大实话，他办不到。
当他从树上下来，不要说杀人了，就是想逃都难了。
缠斗，许玄有葵花步法。
他想逃走。许玄的一步化寸，同样比他快。
“吼！”
吸血獠似乎明白了许玄打算以多为胜，嘴巴中发出怒吼，似乎是在指责许玄卑鄙，不与他一对一。
但是没人听的懂。就是听的懂，许玄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那吸血獠想放对？行啊，让我换把武器，你可敢？
大爷的，你这玩意儿一身的鳞甲，刀枪不入，你这不算作弊？
“撒。”
锦衣卫出手，投出绳网。
噌-，那吸血獠露出愤恨的表情，打算逃走。
“叮。”
是许玄出手了。
葵花初现。
步法一转，直接挡下了吸血獠。
“吼！”吸血獠很愤怒。
许玄的刀是杀不了他，但是力的作用还是在的。
也就是说，他想逃，却被许玄的刀子撞了回来。
可想而知吸血獠有多愤怒了。他亲自找到的食物，不仅会反抗他，现在他想走，还走不了了。
这对吸血獠这等天生的捕猎者来说，根本是不可能，也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不过应不应该重要吗？
许玄除了没有破他防的武器外，可不是他可以吞吃掉的荀六手下们。他是一个修士。
第182章 全都绑了
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许玄都不比吸血獠差。
吸血獠唯一胜过许玄的也就是他那一身的防御力了。
哦，还有他的爪子。
一个渔网罩下来，直接被他的瓜子撕破。
锦衣卫使用网子才几天，这就被破了。
对于许玄不与他单挑的卑鄙行为，吸血獠对着许玄愤怒的嘶……
他刚刚才要嘶吼，许玄已经动了。
奏花初现。
能动手就不要瞎逼逼。
想也没想，一个葵花步法过去，许玄没有斩他，而是化斩为拍，直接以刀面对着他的大脸便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直接就把吸血獠抽懵了。
这不是人，不怕自己就很离谱了，还不让自己叫的。
这时候锦衣卫们可不管他懵不懵，直接上网，上绳子，把他捆的是结结实实。
“吼！”
吸血獠是真的愤怒了。
大吼是他的招牌，习惯来的。
我在大叫的时候，你抽我，要不要这么卑鄙？要不要这么不做个人？
吸血獠僵尸，不让叫？
奋力……他奋力……他三奋力。
嗯，挣不开。
他张嘴去咬。
“卡”的一声。许玄直接把手中卷了刃的刀子塞进他的口中。
不要看他皮坚肉厚，防御力惊人，他的咬合力却比不上他的防御能力。至少他是没有办法咬断许玄塞进去的刀子。
吸血獠张开嘴，想吐出刀子，但下一件东西又到了。
那是许玄从地上的篝火堆中拿出的一根木头，塞进吸血獠的口中，让吸血獠张开的嘴巴再也合不上去。
紧接着，那拿绳的锦衣卫便继续用手中的绳子把木头与刀一起绑在吸血獠的脑袋上。
这一切的变化，电光火石之间。
原本已经睡着的宫监他们，刚刚被吵醒，张开眼睛，连惊呼都没来的及，就发现吸血獠被抓了。
“这就被抓了！”一时间，他们不知道自己该给什么表情了都。
荀六看着许玄与锦衣卫之间的配合，一时间大是后悔，因为他发现锦衣卫们用的法子，他也可以用。如果他用了，他就不用逃跑，更加不用逃入锦衣卫的队伍中。
当然这是荀六的错觉。
有一种感觉叫“我上我也行”。
锦衣卫可以绑住吸血獠，是因为吸血獠被许玄压制住了。
如果不是许玄在力量、速度上全面压制了吸血獠，网子还没撒下去，就让他撕毁了。
吸血獠的牙口也一样，咬不到刀子，不等于他咬不断麻绳。就吸血獠那锋利的牙齿下，咬断麻绳，不比咬断麻花难。
不过现在的荀六可顾不上分析这些，他有更要命的事要思考。
如果吸血獠没有被抓，一心逃命的他，还不会思考这些。因为被吸血獠追杀，说不定下一刻就死了，死人是不用思考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吸血獠被抓后，他与宫中太监的关系--他们为什么要杀宫中的人。
这些锦衣卫早晚要向他询问，他也早晚需要回答。
这就很操蛋了。
本是一鼓作气去救自家的教主，直接反了的那种。可是人没救到，自己却落在了锦衣卫的手中。
自己死倒是没什么，但是罗香教的大事，绝对不可以毁在自己的手上。
他第一时间想到逃走。
但是他见过许玄的速度。他知道他逃不掉。
这里有上百锦衣卫，他手上只有两个手下，还被吓破了胆子。
就是没有吓破胆子，荀六也不觉得他们三人可以逃出去。
心中一时没有办法，荀六侧身倒在地上装睡。
在他看来，怎么说他也是五城兵马司，只要对方一刻不能明白他杀人的原因，锦衣卫就应该不会动他。
夜晚还长的很，他就是要逃走，也会选在所有人都睡着之后再逃。这样的成功率更大。
只不过……
“你们要干什么？”
他不过是伪装睡觉，又不是真睡。
几个锦衣卫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就把他绑了。
“不干什么，就是把你绑起来。”一个锦衣卫说。
“你们疯了，我可是五城兵马司的统领！”荀六愤怒道。
解开，又绑上，耍他玩啊！
最要的是，如果知道你们会绑我，老子还装什么睡啊！
“管你是什么统领，到了咱们锦衣卫都这待遇。”
这几个锦衣卫本就是奉命行事。更不必说那怪物还是他们引来的。下起手来，粗暴的不行。
大有荀六敢不答应，他们就揍人的架式。
解开是为了让你开口，还真以为不会绑你了。
“你，你们……我们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一开始便失了先手，现在想动手，荀六已经没有了机会。他只能是大声嚷嚷，气势十足的威胁着，仿佛是他身后有什么大靠山似的。
北京城这地方，不管是一个卖菜的，还是一个炸油条的，都有可能与哪个权贵连着。所以他的威胁并不突兀。
当然，就是他不嚷嚷，朱传飞手下的人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朱传飞的这支百户队，虽然领的同样是锦衣卫的差事，但是他们却是保护太子的保镖，不是拿人的番子。
说的白了，术业有专攻。朱传飞他们是保护人的天子亲军，不是用来破案的。
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执法权。
锦衣卫下到地方，当然是牌大面大。可这里是京城，是弘治朝的京师。
京师中不仅达官贵人不少，就是太子犯错，说揍就揍了。
他们自然就不会仗着锦衣卫的身份，乱来了。
更何况荀六干的事，只是一个太监说的。没人证明。
这样狗屁倒灶的事，朱传飞他们只打算明天白天把人交到衙门去。让专业的人去破案。
天色也不早了，绑好了人，去休息不好吗？哪个与他瞎逼逼。
至于许玄，也不觉得锦衣卫办的差事有什么不对的。就是后世，面对嫌疑犯不也是直接上手铐吗？
先不管他们是不是杀了人，绑起来无大错。
几个锦衣卫一边绑荀六，一边偷偷的看许玄。
他们很明显是担心许玄说他们暴力执法。
锦衣卫的名声太烂，就是他们自己也知道。
不过从他们绑人到最后，许玄都没有出声，这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暴力执法啥的，无罪，但不好听。
第183章 长生实验
对于绑人锦衣卫的偷窥，许玄没有表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阻止锦衣卫执法的心思。
比起杀人的荀六，许玄明显更关注吸血獠，更关注他的奖励。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一天的子夜又到了。
“恭喜宿主在线存活24小时，奖励呼吸法……”
“呼吸法？”
许玄点了上去。
“世有物质，有众玄之门…玄妙之物，物质不可触，难斩杀……然任何存在都有其呼吸……”
功法介绍的很细。
但说是呼吸，不如说是其存在的形势。
这篇功法教导许玄的就是在一呼一吸间，将其斩杀的法门。
这功法来的真不是时候，早一刻到，他一刀便杀了那吸血獠僵尸，哪里还用费力活捉。
现在已经捉住了，奖励才到。许玄也不可能为了试刀，再把吸血獠僵尸解开吧。
不是许玄不相信系统给的功法斩杀不了这东西。而是没有这个必要。
已经抓住了，明天晒太阳就可以了。真的没有必要解开了再杀，多此一举额。
这个功法来的，是没什么大用啊！(立旗)
“这东西……”
许玄接受功法，铁道人同样在打量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尸鬼？”
铁道人这一回不仅仅是个医生，他的身上更是带上了自家传下的道书。
自从遇见僵尸后，他便在频频翻书，这次也一样。
一本青皮道书，在他手中翻动，寻找着眼前生物有可能的身份物种。
尸鬼：尸身，于阴气尸气浓郁之地转化的尸体。其尸身坚硬似铁……
这本书上尽是些妖魔鬼怪之说。
过去这不过是一本杂书。但是现在怪物就在面前，哪个还敢说是杂书。至少铁道人就宝贝的很。
而在这本书上，除了尸鬼，还有尸妖。在尸妖篇还有，众尸集致，致而生情，情而生妖，此妖吸人血而得力，食人脑而生智……
这样的介绍，许玄只看了一眼，便下意识的想到一句烂俗掉的台词：“僵尸的力量在于爱。”
“这本书是谁写的？”
许玄去看书名，他很看看上面会不会有“将臣”的名字。
《思正集》。
许玄没有看到将臣，他却看到了书名，《思正集》。
“这是思正先生的笔记。”铁道人解释说，“思正先生为堪舆学家，参与设计建造明祖陵等建筑。大明王朝的地理学家、勘舆家。设计建造了明宫、曲靖城（曲靖市）等明代城市建筑，传说澳门是由他设计的。明初有名的大家，深得朱元璋和朱棣信任，曾参与了明祖陵的修建。”
“汪藏海？！”
铁道人告诉许玄《思正集》是谁写的后，一个名字一下子出现在了许玄的脑中。汪藏海字思正。
“谁？”
铁道人一愣，他显然没有听过汪藏海的名字。许玄说出名字都没想起这是谁？
“一个追寻长生的人。”许玄随口应付道。
人，历史上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甚至好几个人都符合汪藏海的形象。
汪藏海在后世是一个未经考证过得人物，许玄只是听说过，也没有具体考证过他到底是明朝的哪一位。
“哦，原来是一个痴人。”铁道人不无感慨，因为他自己也是一个痴人。
对于铁道人的感慨，许玄是没有的。
相反，如果这笔记真的是汪藏海的，许玄就需要怀疑一下这吸血獠是不是人造的了。
汪藏海这人的厉害之处不在于他盖了多少的房子与陵墓，而是这货的行动力上。
湿婆、水猴子，不都是这货的杰作。
这货与其说是一位古代的求长生的方士，不如说是一个古代的科学家。
当然，他或许使用的不是科学，而是方术，但这更恐怖的好不好。
因为科学造物，他至少讲科学，基因与细胞控制了一切。可是方术造物，它可不讲科学。造出什么怪物也不奇怪。
也就是说自己刚才还说的新得的功法没用，瞬间就打脸了啊。
毕竟如果真的是汪藏海的方学(方士学)实验，那么这吸血獠绝对不会只有一只。
从许玄穿越前，几百年后汪藏海的水猴子、湿婆都没死干净，依然有那么多只来看。许玄所处的大明朝会不会有更多？
这几乎是不用怀疑的。因为孤例不科学，而汪藏海这货似乎在大明朝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只要是他经手的，不管是盖房子挖陵墓，还是长生实验，就没有是孤单出现的。
许玄嘴角一抽，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这是汪藏海的实验。按照历史，是应该到了几百年后的后世才会被人发现。怎么现在就跑出来了？
这到底是自己这穿越者的蝴蝶效应，还是朱厚照与朱宸濠的气运太高，硬生生把这秘密撞出来了。
嗯-，应该是他们的气运太高。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许玄只是想了一下，便下了结论。
这事就是朱厚照的锅。有什么好怀疑的吗？反正朱厚照背锅五百年，也不差这一锅。
接下来……
接下来才是重要的事。
要不要把朱厚照带在身边……
还是把他从山上踹下去……
许玄不是要杀朱厚照祭天。
而是自从遇了朱厚照这系统的好东西便给个不停。
就说这呼吸法，全称“呼吸寂灭法”。
讲的是一呼一吸，斩灭星辰。
理论上来说，许玄只要斩的对，他可以一刀把太阳灭了。
当然，这样的一刀，对灵气的花费也是惊人，练气期的灵气是远远不够的。
但是许玄求了这么久的系统，来点玄幻侧的长生功法，系统一直都不给。
朱厚照飞天，从天上一掉，直接就掉出了僵尸吸血獠，这呼吸法就出现了。
气运这玩意儿乍看之下，没什么用，但是现在看来还真不一定。
如果后世的气运说法是正确的话。
那么把朱厚照从山上踹下去，当晚得到的好处会不会更大？说不定直接一脚踹出一座仙家秘府。
只不过唯一让许玄没有把握的是，他并不知道朱厚照的气运是怎么运作的。
踹他是容易。但许玄是一点儿也不想被一个天子运反击报复。
许玄，不做没把握的事。更不会去做坑自己的事。
另一边，铁道人感慨完“痴人”后，忍不住问许玄道：“你好像知道思正公？”
第184章 司天监藏经阁,名声自此始
知道，当然知道。汪藏海啊，后世可是非常有名的家伙。
这家伙做的生化实验，可是“感召”了不少人。以至于开个墓啥的，里面要是没有奇奇怪怪的东西，都不好与人打交呼。
僵尸？那真的只是基操。
许玄点了点头不无感慨的说：“我在书上看过。”
许玄是在感慨自己一直以为这是一个平常的大明，弘治朝除了遭灾一点儿，有个操蛋的太子，有一心想造反的藩王外。竟然完全忘记了历史掩盖下的奇人异士们。
毕竟有些人死了，但他们的作品，他们的实验项目还是会留下来的。
这吸血獠如果真是汪藏海的作品，那么唐一儒到底是他的发现者，还是这事的参与者？
没有在第一时间审问唐教主，现在想问他也不容易。毕竟他现在已经是钦犯了。
“是了，他本就是朝廷的人，司天监有他的记载也正常。”
见许玄点头承认，铁道人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体中一股澎湃的血流涌向大脑，脑血栓什么的一下被冲开，顿时是神清气爽...或是说羡慕嫉妒恨？
“想我铁道人一生求道，四海为家，没想到‘道’竟然就在司天监。”说着这话，铁道人不由的唏嘘不已。
任是谁追求了一辈子的东西，当他以为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他追求的东西，一切不过是师门的吹牛比的时候。
一回头，事实告诉他，书上写的东西都是真的，而他走南闯北几十年所追寻的东西，司天监一直知道，一直有文字记载……可想而知他现在的感觉了。
对他的感慨，许玄可以理解，就是“道”在司天监，许玄搜索着原主的记忆。
没有。
如果司天监中真有可以修仙的道，原主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自己不小心创造了传说？
“您是说司天监知道这东西？”朱传飞听了问道。
作为懂王朱传飞，他一听便懂了铁道人的意思。他分明是说僵尸这些怪物，司天监都是有记载的。
“是的，司天监都知道。司天监一直定天文，管阴阳。贫道本以为……却没想到都是真的。”
铁道人回答他了，回答的非常肯定道。肯定的语气就仿佛他是司天监的老人一样。
许玄张了张嘴，硬是无话可说。
是，原主是没这方面的记忆。
但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没有见识，很奇怪吗？
想一想自己十五岁时，知道多少的政府秘密？
嗯……好像就是穿越那会儿，也一件不知道。
所谓的秘密当然就不是那些放出的新闻，那些想让百姓知道的，叫什么秘密。
就像这司天监一样。
原主搜索十五年，一无所知。可是现在僵尸出现了，汪藏海的笔记也跑出来了。你说司天监一无所知？
就是许玄自己也是不信的。
这事真就没的解释。
张了张嘴，许玄一声不发。
兴许司天监真就是那传说的“藏经阁”。这不是一点可能也没有。就像宋朝的黄裳，不就硬从道经中看出了九阴真经？
见许玄不出声，铁道人善解人意道：“许玄，我懂。司天监有保密制度。你是不好说给我们外人听的。”
什么就你“懂”了？什么保密制度？为什么我就不知道。
“哦，我懂了。我们锦衣卫也有保密制度。”
许玄什么都没说，这二人便什么都懂的给司天监安上了秘密部门的标签。
许玄抓着自己的头皮，他发现他没的解释，因为原主从头到尾都不是司天监的大佬。
也就是说许玄没有办法肯定司天监中是不是一定就没有秘密。
他都无法肯定的事，还怎么反驳？
更何况这事吧，他汪藏海本就是朝廷的人，一生受朱元璋与朱棣两任皇帝重用。
还有铁道人手上的笔记，眼前的僵尸、尸妖。
无一不在说明司天监真的有什么。
再说，那就是司天监爷俩身份地位不够，没有资格了解。
没有资格了解真像是小事，毕竟许玄魂穿上身的时候就知道他家老爹是九品芝麻官了。
但是最大的问题还是出现在许玄的身上。
就许玄表现出来的本事。哪怕他说他对司天监的事一无所知，就看人信不信？
最难解释的是，汪藏海，许玄还真知道。
当然，他不是从司天监知道，而是从后世知道的。
但是这同样不能做解释吧。
算了，解释不了就不解释吧。反正这僵尸也不是自己搞出来的。
哪怕没有自己，汪藏海做的实验也早晚会让人知道，只是早一点与晚一点的区别罢了。
就是说好的平常历史，我一人修仙，多了一点儿波澜啊。
没啥没啥，不就是长生实验吗，多大点儿事。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好了。
汪藏海已经死了，他的实验也没有许玄想要的。
反而他的系统还会给他更好的。
比如他这呼吸法，便有着一呼一吸斩灭星辰的力量，这妥妥的是玄幻侧修仙的力量。
人生如此的心想事成，汪藏海？僵尸，水猴子，湿婆……呵呵，力量太low，没有讨论的必要啊！
许玄是一心想做他的宅家修士。对于汪藏海这等低等的力量，是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怎么感兴趣？汪藏海一生实验只为长生。可许玄已经走上了长生的路上，自然就看不上汪藏海的长生法。
只不过许玄的表现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这分明是他们猜对了。
司天监才是整个大明的修“道”圣地。
别管别人怎么想。反正铁道人是信的。
铁道人现在已经忍不住的去想，怎么加入司天监了。
当然，夜探司天监的藏经阁，铁道人也不是没想过。
不过那是不可以直接加入的备选。甚至能不这么干，就不这么干。
不看僧面看佛面。
那里是自己准女婿的娘家，他这个准丈人怎么也要给面子的。
除此之外，便是他亲眼所见的许玄的本事了。
许玄，一十五的少年都这么厉害。司天监中的老家伙们又有多厉害？
也就是铁道人不懂扫地僧的梗。否则就是司天监中扫地的。他都要脑补成绝顶高手了。
第185章 白莲护法极乐老人
夜
有星有月。
星月之光下，照耀着一片银白，给这大地罩上了一丝寒意。
刑部大理寺。
唐一儒还是落在了刑部的手中。
人虽然是锦衣卫抓的，但是锦衣卫对官不对民。
也就是说，官员犯法，锦衣卫才有执法权。很明显唐一儒不是官，哪怕他有一大帮的手下。这事也归大理寺管。
而弘治皇帝对于抓住了白莲匪首，也很是乐意由刑部公告天下。
寂静的夜晚，在今日似乎充斥着某种肃杀之意。
“他还人没有招吗？”
大理寺的刑房，刘健他们亲自守在这儿。
造反，本身便是所有统治者最讨厌的事。可这个唐一儒倒好，他还用死人、病人做药坑人。
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坑到了官员士绅们的身上。
这要是不问个清楚，自己的故旧亲友们哪个服用了闷香，他们可睡不安稳。
太医院已经说了，这病是有潜伏期的。
也就是说，只要服了这闷香，哪怕服用者没有丝毫的病症，他也有可能传染给其他人。
大爷的！也就是这货是造反分子，罪大莫过造反，否则他们肯定让他知道什么叫从重从严，什么叫大明律法之恐怖。
剥皮填草，没听说过吗？
当然，在他说出所有人前，他是不能死的。
许玄的名单只是许玄的。万一他有遗忘呢？
万一那个被遗忘的同僚就是自己好友呢？哪怕不是友人，万一与自己一起吃过饭呢？
这样的事自然是要问的详细，不能又一人漏网。
真的是想一想便恨不能撬开他的脑袋，狠狠的把他的脑汁挖出来，一点一滴的检查。
亥时。所有人最困的时候。
西城门城墙上，几个看守拄着枪杆昏昏欲睡，浑然未曾察觉身后掠来的黑影。
“呲……”
金属的寒芒划过柔软的脖颈，几个城门看守的身形当即瘫倒在地。
鲜血，泊泊涌出。
“谁？”
终究有人反应敏锐，察觉到异样，但还未等他大声疾呼，便被一刀扎入肺叶。
肺叶中了这一刀，胸口不断漏气，就是想喊叫，也喊不出声来。
宁静被打破，一群如狼似虎的身影在刹那间就撕碎了城门防御。
他们速度极快，甚至无人能来得及把消息传出去。
“开城门！”
“是！”
伴随着‘咯吱……咯吱……’声响，城门在一阵闷声中缓缓打开。
两侧火烛照耀下，十几位黑衣蒙面身影也出现在城门各个角落。
当头一人却是一个女子，那女子身着白地青花的长褂，头上梳的是堕马髻，高耸而侧堕，一对明亮的眸子顾盼间给人一种冷艳的惊觉。身姿修长曼妙，玉体轻舒，修长的美腿轻展，露出一段凝脂般的肌肤，让人看的魄为之荡，魂为之消。
她叫唐映雪，是唐一儒的女儿，更是罗香教的圣女。今晚她为救父亲而来。
“通知他们，可以过来了。”那女子直接下令。
“是。”手下应是。
随即抿嘴发声，一声声如同莺啼之音响起，遥遥传向远方夜色。
“哒哒……”
不多时，急促而又细微的马蹄声从城外黑暗中传来，越来越近。
其中一匹白色骏马来势最快，如驭疾风般冲至近前。
“吁！”
马背上，同样是一女子，轻拉缰绳，骏马当即前蹄高抬，在唐映雪面前猛然停下。
这个女子与唐映雪不同，白嫩油润的皮肤，秀气挺直的鼻子，棱角分明的小嘴，衬托起妩媚动人。神采飞扬的一对漆黑美眸，却是掩不住的媚态。
白莲教长生阁极乐老人。添为白莲教的护法。
他垂首看来，面露贪婪狞笑：“罗香圣女果然有本事！”有如见了小白兔的狐狸。
“极乐老人。”看到来人，唐映雪却是忍不住微微皱眉，“怎么会是你，你们教的教主呢？”
唐映雪不喜欢他。
这是当然的，任何一个女子估计都不会喜欢，采补女子得长生的人。
更不必说这人还把自己练成了女人，简直是怪物一样。
如果许玄在这儿，对于历史上宁王府的极乐老人竟然是白莲教人，吃惊肯定是有的，但是却也不是无法接受。
白莲教的势力极大，就是皇宫中也有他们的人。如果他们想在宁王府安插人，就一定安插的进去。
据说白莲教鼎盛时，每十个人便至少有一人与他们有关系。
“呵呵，教主可不放心你们罗香教。”极乐老人也不客气，直接道，“你们罗香教多次言说起事，却数十年一直没有动过手，实在难以让人信任，为防你们投了朱家小儿的朝廷，落入陷阱，这次由本护法带弟兄们过来。”
极乐老人的声音很是悦耳，哪怕是说着让人不喜的话，也很难让人讨厌他。
“哼！”唐映雪冷哼一声，“我罗香教行事，无须向你们报备。”
罗香与长生阁虽然同属白莲，但是从元末到如今，上百年的分家至今，他们早已是不同的个体。除了顶着一个白莲教的名头外，说是不同的组织，也是对的。
罗香教更像一个卖保健品的传销集团，而不是造反组织。如果不是唐一儒被抓，他们罗香教还不会动手。而是一心钻研他们的闷香圣药。
当然研究闷香，虽然不声不响，不像直接造反那么声势浩大，但是服他们的药，死的人同样不少。
特别是一些社会精英，朝廷大臣的染病，直接就把大明王朝清洗了一遍又一遍。大明却连敌人是哪个都不知道。这危害不比造反要差。
“咯咯，天下白莲是一家，只要你们真心反，本护法不就来了。”
极乐老人丝毫不在意唐映雪的态度，反而是笑的花枝乱颤。
“哼！我已经报知了教主，我们这边出了岔子，得先救出我父亲。”
唐映雪虽然很不喜欢极乐老人，但是她还是告诉了对方。
她想救人，就必须借助白莲教的力量。
“这是当然。”极乐老人轻轻摇头，“罗香教主劳苦功高，怎么能落入朝廷鹰犬的手中。”
“另外……”
他低低一笑，道：“就是为你，本护法也会来，以后说不定就是一家人了。”
“嗯？”唐映雪双眼一缩，心中更是生出警兆。
第186章 白莲入城
极乐老人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唐映雪还是知道的。只不过大家分属不同的白莲教分支，她唐映雪又是一教之主的女儿，罗香教的圣女。
极乐老人是恶心，但她却不觉得极乐老人这老怪物敢打他的主意，但是现在看来。
他是要打我的主意吗？
“得得得……”
两人说话间，黑暗中更多的人依次出现。
他们各个手持刀剑，面目狰狞，身边马蹄裹布静音，显然是早有准备。
而在这群人中，有几个身体僵硬，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咸鱼闷香味。
不知道的会以为他们是卖咸鱼的，又或是码头扛鱼的力夫。
但是极乐老人的眼睛却是一眯。
他听说过罗香教是玩弄僵尸的行家，更是一直知道唐家在做闷香生意，但是他却不知道这些子闷香还可以动的。
他不喜欢这些闷香。
不管是这些够丑的，还是他们真的是死人，极乐老人都不喜欢。
如果他一早知道唐映雪身边有这些怪物，他根本就不会过来。
现在就算极乐老人想退出，也已经来不及。
可惜了，上好的炉鼎，只怕是无法下手了。
“进城！”伴随着一声大吼，众多白莲教的精英就已冲进城池。
这些人可不是那些个只能打顺风仗的教徒，他们是各个分教的真正精锐核心。是他们训练出来，至少可以以一敌十的精英。
极乐老人同样命令道：“咱们也出发。”
“皇城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咱们这不就进来了吗？”
长生阁派出来真正的领队人，有毒狼之称的铁狼忍不住说道。
极乐老人不是一开始便在队伍中，他是听说唐映雪后，中途加入进来的。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唐映雪身边竟然有死人。
目的没有达到，他显然不开心，没有多说什么的心思。只说了一下出发，就仿佛是路人甲一样的不在出声。
“不错。”一个身高足有两米的大胖子咧嘴大笑，“这京城咱们早应该来了，如果多带些人手过来，皇帝老儿也让咱们捉拿了。”
这是毒狼的副手铁山，也是毒狼的弟弟。
“住口。”唐映雪眼神阴沉，道，“今日是我罗香教邀请大家伙救人的。我希望大家全力救人，不要多事。京师几十万的禁军，可不是咱们这点人手对付的了的。”
白莲教各分支并不像表面那么和谐。
不然以古代冷兵器的战斗方式，拥有全国十分之一人手的他们，什么朝廷打不下来。
而且就是朱元璋，据说也是出自白莲教。
“行！这次就给你们罗香教的面子。”毒狼口头上答应，却是面露狰狞一马当先。
也不知他是真的会遵守，还是不会。
而极乐老人仿佛是一下子没了兴趣似的，全当什么都没听见。
对此，唐映雪也没什么好办法。如果是起事裹挟教众，她可以轻轻松松拉起几万人马，但是挑选出技艺高超，可以硬闯刑部大牢，并且把人救出来的。
她身后的几百人已经是极限。
小冰河期，吃饱饭都不容易，更不用说是习武了。拥有那财力的人，还真没多少愿意加入白莲教的。
就是他身后的几百人，多数也是他的罗香教自己培养的武力。
卖保健品的有钱。
……
“杀！”
不过是刚到刑部，长生阁的人便放飞了自我。
喊杀声，衙役们的惨叫声、丫环妇人的求饶声、各种东西碎裂声，配合着他们肆意畅快的狂笑响起。
烈焰，自他们进门那会儿就开始燃烧，朝着四下蔓延。
唐映雪愤懑的紧咬贝齿。
他们这是来救人的？这分明是来坑死他们罗香教的。
唐映雪一开始便说过了北京城有几十万的禁军，根本不是乡下千儿八百人的小城。
他们这么一闹，铁定会引来禁军。
禁军一动，不要说救人，他们能活下来，就已经不错了。
不过唐映雪知道，混乱已经开始涌现，并朝着城池各处蔓延。这不再是她可以阻止的事。
匪就是匪，当他们杀红了眼，唐映雪敢挡路，他们照杀不悟。
“走。”
唐映雪想也没想，带上自己的人马直奔刑部大牢。一路上同样是顾不得隐藏痕迹，能杀就杀。
那些个狱卒，也就欺负一下手无寸铁的犯人，面对唐映雪的精锐，根本没有一合之敌。
一路走，一路杀，不留一个活口。鲜血，不多时就已沁满了地面。
刑部大理寺的衙差们哪里遇的过这样的悍匪。
不过一千人马，直接闯了北京城不说，还直接杀入了大理寺。
对许多人来说，今晚不亚于一场梦。不管是朝廷，还是白莲教。
朝廷是万万没有想到，拿下了他们的教主，白莲教残匪不四散逃命，反而连夜杀入了大理寺。
而白莲教也没想到，看上去高高在上的朝廷，原来是这么不经打，一打就打了进去。
大理寺的刑房。
“外面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如此的吵闹？”
刑房中的大人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大人，不好了。有匪人杀进了京师。”
慌乱中有衙役逃了进来，边大口喘气边报告。
“什么！”
这消息让所有人都惊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大明的京师。
弘治朝更是他们治理出的大明盛世，弘治中兴。
更重要的是，还没听说过有什么人可以攻入大明的京师。
但是仔细倾听，外面的喊杀声总不是假的。
通过窗户向外看去……
嗯，黑沉沉的一片，啥也看不到。
外面是有月光，但是他们的房间灯火通明，实在是太明亮了。
从明亮的屋子，看外面的黑暗，可不就是黑沉沉的一片。
“走，进宫！”
阁老刘健率先站了起来，“我等绝对不能让这帮匪人冲击皇宫。”
“是，我等与大人同往！”
有阁老带头，所有人便一起向皇宫而去。
出了刑房，狂笑声、惨叫声，惊慌失措声仿佛是同时响起，听的是分外真切。确实有匪人入了城。
就是火光，也在夜色中明显起来，于黑暗中照耀出一片火红。
第187章 出兵
大明皇宫。
城中的突然混乱，虽然还没有蔓延到这里，但是却已经有人早早的报到了这里。
“真的有人杀入了城？”弘治皇帝绷紧身躯，压低声音开口，“这里是大明的京师。”
弘治皇帝愤怒，又有一种分外不真实的感觉。
刚刚才说的白莲教匪被抓，怎么就突然乱起来了，还杀入了京城。怎么看怎么不像是真的。
“是的，陛下。”牟斌低着头。
牟斌现在的感觉也比弘治皇帝好不了多少。
匪首已经抓了，他亲自押进的京。
匪患已经平了，他是亲眼所见，亲自派人看管。
但是怎么到了夜里，他们直接就打进城了？
这是怎么回事？又来了多少人？
牟斌真的不知道。
大明被人打进了京城，这事除了朱棣干过，还真没人干过。就是朱棣，打的也是南京，不是北京。
这是假的吧？
看着低垂着脑袋的牟斌，萧敬想笑，但他真的笑不出来。
东厂作为监管锦衣卫的机构，锦衣卫犯错，在皇帝面前失分，便是他们东厂的幸福。
陛下手上就两个机构，一个锦衣卫天子亲军，一个东厂。
锦衣卫失了宠，薄了他锦衣卫，便是厚了他东厂。
看着锦衣卫不断的立功，先是疫病，紧接着便是白莲。
说不羡慕嫉妒恨，那可真的是高看了太监的心胸。
作为一个少了二两肉的男人，萧敬真就没那么大的心胸，所以这些日子萧敬是把牟斌查了个底掉。
萧敬也因此知道了许玄，知道这些功劳都是许玄带给他的。
但是知道了之后，萧敬更是羡慕嫉妒恨。
他也想要一个为自己立功的手下。
可惜，他要不了。
如果说牟斌看准了许玄考不上科举，悄咪咪给许玄一个锦衣卫的名额，还可以说是人情的话。
他萧敬可以给什么？
总不能说，咱家也觉得你考不上。割了二两肉，到咱家的东厂做个档头吧。
这事真就不是什么奖励。
萧敬相信，他敢说这事，不管这事成与不成，许本山都不会放过他，与他死磕。
老许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想也知道不会愿意绝了后。
萧敬不是怕许本山。他一东厂的厂督会怕一九品？
而是这事他需要的是得力的手下，而不是结仇家。
这事除非许玄自己想不开，自己把自己切了，否则萧敬就没有挥锄头挖人的可能。
现在牟斌出了事，照道理，他是开心的。可是这事太大。
匪人杀入了京师能不大吗？
事情大成这样，不要说笑，他哭都不敢哭。唯恐惹怒了皇帝。
“陛下，刘阁老与刑部大人们求见。”这时候宫卫向弘治皇帝请示。
“朕不见。”弘治皇帝生气的摆摆手，说道，“让他们把外面的乱子与朕平了。朕授予他全权专断之权。”
“是，陛下。”宫卫立即领命。
“等一下，让他们调禁军进城。”想了想，弘治皇帝给与了军令，他还是很照顾这帮老臣子的。哪怕他现在很生气，也是先做事，而没有直接算账，为难他们。
没有他的旨意，城外大营的禁军可不会入城。
刘健他们赶到皇宫，见皇宫没有受袭，陛下还给了他们调兵的军权。一时间真的是感激涕零，君恩重于山。面北三呼君恩之后，立即调兵遣将。
“吴大人，你持军令，速速去南门，调禁军入宫。”
“是，大人。”
“刘大人，你去五城兵马师。”
“至于其他的大人，家中有健仆的组织健仆。其他人或随我，或随李阁老、谢阁老，分别前往国公府上，请他们出家兵剿匪。”
虽然大明的禁军在城外大营中，但是不等于城中就没有兵力了。
大明非军功不可封爵，所以那些个公侯府上的家兵，少的有百多人。多的，组织起来，不下千人。
当白莲教杀进来的时候，这些公侯们一知道便武装起了家兵，但是没人敢私自带兵外出，就是救驾也不行。
他们敢私自出兵，事后文官们就敢掳了他们的爵位。
最有名的例子是崇祯朝，有位王爷出兵救驾，不仅无功，反而一掳到底。其结果就是崇祯上吊之前，传旨手握重兵的大佬进京救驾，他们尽皆见死不救。
就像是现在的情形一样，是他们不想救吗？
那些与国休戚的国公们，如果不想救，他们也不会令手下的家兵披挂了。
他们是不能救。
大明的律法就规定了，敢救就与叛乱同罪。
多少人会脑子抽了，拿全族的小命去救一个人的命。
后世一个“扶不扶”，都足以让万民却步。更不用说全家被杀头了。
所以在皇帝的旨意没有下达前，他们哪怕是知道有匪人入城，他们也不会出手。
但是好在弘治不是崇祯，至少弘治皇帝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别人帮了他，他会给出回报，而不是像崇祯一样，人家来救他的命，他反而会把人家搞死。
所以，崇祯皇帝的旨意没人想接，弘治皇帝的旨意，所有人都抢着接。
特别是一应的国公们。
除了世袭的几位，哪个不想立功为自己加加爵。
就是世袭的几位，也想多杀几个匪人，为自己那些没有继承权的孩子得几个功名，恩赏。
弘治皇帝的旨意一下，真的是大军出笼。
一支支的私军队伍不断被开出来。
少的有一二百人。
多的直接有上千人。
就是张皇后的两位亲兄弟，在知道了匪人进城后，也急急忙忙的组织家中的下人，包括厨子，全拿上了武器，杀入城中。
他们是最知道弘治皇帝的两位大舅哥了，知道他们的妹夫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当然，由于他们是外戚，也不是武将出身，是没有人上他们府上调兵的。所以他们是真正的私自出兵。
如果是崇祯朝，他们是真的死定了。
可这是弘治朝，他们这点事，弘治皇帝是不会杀他们的，说不定还会有奖励发下。
所以这两兄弟，真的是奋勇向前，不落人后。
只不过……
两个国舅的队伍往国公府的私兵一带……
唉！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第188章 交兵
国公府的家兵是什么，那是一个个的兵王军中精锐中的精锐。
正所谓上马可治军，下马当保镖。
大明的武将，只要他们身边的家兵亲卫没有死干净，他们就可以随时拉起一支可战之军。
而那寿宁侯张鹤龄与建昌伯张延龄家的下人就是真的下人。
两边人马走在一起，人家一看就是军中精锐，沙场的战兵，而两位爵爷皇后的兄弟则是纨绔上街。
好在这次入城的只是小股匪人，如果真的是白莲大军打进来了，寿宁侯张鹤龄与建昌伯张延龄非跪了不可。就是这样，也没人愿意与他们呆在一起。
丢人。
外人也许看不出两支军队的不同，但凡是领军的，却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两位张姓外戚的人马，打顺风仗抢功有他们，一旦打起了硬仗，他们绝对会一溃千里。冲撞了自己的军阵，是哭都没地方去哭。
而张氏兄弟似乎是一点儿也没有剿灭匪人的紧迫感，反而不断向国公们身边凑去，拱手见礼：“英国公好！”
“咦？黔国公，你们也来了。”
那架式简直是游街打招呼。可现在是游街吗？
所以，各个国公府的国公们都没有理他。只是快速向喊杀声赶去。
轰。
救兵要出兵，白莲教也不是什么都没做的。
就在他们行进的路上，大火燃烧了起来。
每一条通向大理寺的屋舍都被点上了。
木制的房屋一旦起火，基本上就救不下来了。
目力所及，熊熊烈焰四下蔓延，照耀的整个城池一片火红。
“国公爷，这可怎么过去？”
看到起了火，张皇后的兄弟寿宁侯张鹤龄与建昌伯张延龄傻眼了。
他们做好了指挥手下撕杀的准备，也做好了抢夺功劳的打算，但是他们真的没有对付火焰的经验。
这时候喊杀声、尖叫声，隐隐传来。
很明显已经有公侯的私兵交接上了。
火光中还可以看到仓促间衙门里的差人与五城兵马司的人马。
不能再等了。
一应国公看了一眼，立即有手下打水灭火。
同时，他们也以水打湿自己的身子。
“儿郎们，与本国公冲。”
最先这么干的是黔国公沐昆。
他以水打湿了身体，率领自家私兵便冲入火中。
老沐家对朱明的忠诚是不用说的。
而老朱家对其的回报也不差，一直到明亡，沐家都一直是大明朝的四大带兵铁帽子国公。
只不过沐昆这一冲，成国公还好一些。正值壮年的成国公朱辅咬咬牙也冲过去了。
但是对英国公可就不友好了。
英国公张懋从景泰元年承国公位，现在他已经垂垂老矣，是位六十岁的老人。
冲火海？
他已经不再年轻了。进去了就出不来了，绝对会死在里面。
寿宁侯张鹤龄与建昌伯张延龄是来偷功劳的，不是来拼命的。他们见英国公没有冲火海，立即开心的聚了过来，不无显功道：“英国公，我们很快就可以灭火了。”
二人说的是真好。
但是事实上，不就是要与张国公排排站，到时候要分他们军功。
张懋是所有国公中年纪最大，也是威望最高的。
当年他祖父张玉随朱棣一直起事，就有他了。是朱棣时代的老人，也是国公集团的领头人物。
大明的国公是一个小集团。今晚只要是国公扑灭了匪人，便人人有功。
以张懋六十岁的年纪分这军功，没人会说什么。更何况他不仅出了兵，还是国公之首。其他的国公们不会不分功与他。
但是寿宁侯张鹤龄与建昌伯张延龄这两个货就恶心人了。
就他们带的那些杂兵，还想要与自己一样分这军功。
老头气的几次三番想冲过火海。
但是他毕竟年纪不小了，六十岁的老头冲火海，他自己就知道，冲进去，便出不来。
“还不快些灭火！”
没奈何他只能催促家兵快些灭火。
寿宁侯张鹤龄与建昌伯张延龄共同露出了奸计得逞的微笑。
能不拼命，就白得了功劳，才是他们的最爱啊。
如果可以他们是恨不能这火烧的更大，大到直到匪人全灭才好呢。
也就是有英国公看着，否则他们绝对会让手下人往火里丢木头。
而这时候张懋实在不愿意看他们嘴脸，只能是当他们不存在，不断倾听家兵们的回报。
听着喊杀声不多，各个国公府又都出了兵。他的心才稍稍放下心来。
有一说一，与寿宁侯张鹤龄和建昌伯张延龄这两个货不同。张懋除了同样想要军功外，他也是非常关心京城的安危的。
不像这二货，除了好处，他们没有任何要关心的。
所以在火焰阻路的时候，张懋并没有闲着，只见他命令手下在收拢着失去房屋的百姓们。
房子是烧了，可是人还在。
以罗香与长生阁的人手，没可能在放火时加杀人。
张懋除了收拢他们外。还命令士卒埋锅造饭。
这个时候吃上一口热饭，比什么都要好。
而寿宁侯张鹤龄和建昌伯张延龄这两个货对此的反应反而变成了视而不见了。
想让他们出粮食，不要说门，窗户都没有。
哪怕是老国公，他们都没有尊老的心，仗着张皇后的身份分了，百姓自然是更入不了他们的眼。
……
另一边。
竟然来的这么快！
黔国公与荣国公他们亲自冲入火海。他们手下的家兵亲卫自然是随着主将一起冲。
虽然在冲火海的时候，有人掉了队，吸入一口热气，再也没有爬起来，但是多数人还是过去了的。
粗略的数一数，怕是不下五六百人。
这么多的人，直接便有唐映雪与极乐老人一多半的人马了。
“必须拦住他们！”
罗香教众知道，不拦下他们，不要说救教主了，他们这些人估计非被大军合围了不可。
所以，他们想也没想，就发动了袭击。
正所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他们这些人本就从小被罗香教养大，是神的儿女，区区国公可吓不到他们。
朱仪他们双眼一缩，刚出了火海，队伍都没整列，就受到了袭击。
“敌袭，敌袭！保护国公！”一应家兵亲卫急急忙忙保护自家的国公。
第189章 力不如人
弘治朝是没打过什么败战，但是这只能说明亚洲这时期的整体战力是在下降的，并不等于弘治朝的军队多能打。
事实上，弘治朝是大明军队战力的一个快速下降期。
而大明军队战力的下降，同时也就等于国公们家兵战力的下降。
这是大明军制的一个特色，大明武将是通过自家的家兵来掌管军队。家兵强，则军队强：家兵弱，军队也就弱。反之皆然。
如果说军事素养还可以通过训练培养出。
大明冰河时期，天地灵气的消失，大药的缺乏，使得个人的战力急速下降。这是国公也没有办法弥补的。
虽然火器的出现，很快弥补了个人身体素质下降所带来的军事短板，并满足一切的杀伤力需要。
但是冲过火海的国公府家兵们可没人携带火器。
携带火器冲火海，那是真的想不开，想炸死自己啊。
这帮冲过来的家兵，身上没有大明最好的武器，身体素质又比不上服用闷香的罗香教众，其结果真的是不好。
刚刚冲出火海，便让一帮罗香教众大杀特杀。
烫手的刀兵拿在手中，还没杀人，自己的手掌便发出了焦糊的味道。不要说杀人，我都难以握住。
白莲教众简直是一刀一个，杀的是无一回之敌。
对此二位国公当然是非常的火大，但是再生气也没用。冲出火海的他们，身上的配刀能把人手烫熟了。他们就是想反击也办不到。
也就是倾刻间的功夫，罗香教五十人冲杀五六百人的国公家兵，当场杀了百多人。
也就是这帮家兵训练有素，是国公府的底蕴所在，换了一般的军队，这时候早溃散了。
罗香教众显然没想到国公府的家兵这么好杀，怎么也是大明精锐，兵王来的，一出手便是全力。
而全力出手，就等于他们使用了他们身体超出的力量。
如果是天地灵气期，这样的使用有灵气补充，没什么大碍。几个呼吸就恢复了。
可现在已经不是灵气的时代了，他们是靠服药，才让身体发出超常的力量。
全力出手之后，他们尴尬了。
呼吸喘的厉害，这是身体在急需补偿的状态。
本来他们使用80％的力，他们五十人甚至可以杀光这五百私兵。可是他们使了全力，甚至是120％的力。
这让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停顿下来。
“咚咚……咚咚……”
心脏快速跳动泵血，身体本能的让一切行动让步，来补偿身体的消耗。
这是他们自己也没想到的情况。而这一补偿，就给了国公家兵们反应的时间。
“所有人用衣服包住武器。”
兵器太烫，可以烫伤人手，但是用衣服包上，就可以忍受了。
一个个家兵听令的用衣服包住了自己的手。
这些家兵本就是精锐，兵王，除非他们没想到，一旦想到破解们方法，其行功力完全赶的上白莲教众。
白莲教众的全力出手，却让他们错失良机。
这一回轮到家兵们反击了。
“杀！”
一声怒吼喊出。
训练一个兵王有多难。
而死去的兵王不仅是自家的底蕴，以后行军打仗的臂助，现在一死便百多人。
两位国公的恨不能食其用，也就可以理解了。喊杀声中，满满的恨意。
剩下的不到五百人的家兵也有心为同僚复仇，自然是同仇敌忾，努力向前杀敌。
刚才刀太热，被他们大杀了百多人。
这仇，报来了。
“当！”的一声始。
“当。”
“当。”
“当。”
……
瞬间交上手的家兵立即发现，对方好大的力气。
二位国公也是够倒霉的，他们偏偏撞上的是罗香教的精锐。
这些人可都是服有闷香的。
虽然唐一儒他们不知道闷香是冥丹修炼法的辅药，但是不知道不等于这玩意儿就不是修炼用的丹药了。
这些服用闷香的罗香教徒，他们依然不是修士，却拥有了修士的死气。
这是他们服用闷香那一刻起，所产生的变化，虽然仅仅是一丝，但却足以触动他们的气血变化。
哪怕是再烂的准超凡也拥有超过普通人的力量。
也就是说以正规法训练出来的国公家兵，不如罗香教众。
这样的变化……
嗯-，好像也说不上个“变”字。毕竟从朱棣开始，大明的军队就打不过白莲教。
而且会一直打不过，直到清朝，变成了火器无敌的世界，白莲教才不是动手。
至于现在。
“国公快走，我们来拦下他们！”
很是丢人啊。
他们是来剿匪的，可是一出火海就被打的大败不说，他手下的私兵统领竟然让自己逃。
向哪逃？跳回火海吗？
这一次是自己活着钻过来了，但是下一次，就不一定了。更何况这还没打，为什么要逃？
“怎么回事？他们只有几十人。”朱辅很年轻，年轻到他根本就没领过兵。这是第一次。
“好大的力气！”亲兵统领朱元说，“他们的力气很大，有常人的两倍。”
朱元是国公府的老人，但他也只知道白莲教难缠。
当年成国公张玉曾说过：如果是同等兵力，同等装备的白莲军，朝廷不是对手。
过去他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因为他从来没有与白莲教交过手。可是现在一交手，他就懂了。
不仅仅是他交手的一个，对方五十人人人有压倒他们的力量。
朱元不知道白莲教从哪里找来的这几十人的大力士，但是战场上对方的力量是己方的两倍，可不是上两个士兵就可以抵消的。
但凡这样的力士，无一不是冲锋陷阵的勇将，现在对方有五十个，而他们这边只有五百的小兵。
所有人都听说过以一当千的勇将。可是现在对方有五十人。
这样的战斗根本不用打，结果已经注定。
当然，如果朱元身上有火枪，这事另说，可他没有。他所能做的也就是保住自家国公的命。
“结阵。”朱元下令。
这时候他已经不再想着剿灭匪人了，而是怎么保命再说。
“结阵。”黔国公府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第190章 回京
“京城……出事了？”
火越烧越大，大到京城外都可以看到一片火红映亮了黑夜的天空。
许玄他们本就离京城不远，再出来营救宫监他们一行，距离京城也就更近了。
“许玄公子……”
正在宿营的朱传飞他们先是看到了火光，立即派人查看，结果就是京师大火。
朱传飞等人眼望着京师的方向，是既惊愕，又担心，他们的家小全都在京师。
“嗯。”
许玄点点头，示意他也看到了，然后问道，“咱们这时候可以回京吗？”
许玄也有些担心他的便宜老爹，看这京师的火光映亮天空，只咱这火起的很是不小。
“许玄公子，不行。只有八百里加急，以及特别的手令，才可以。咱们没有这些。”
朱传飞摇了摇头。
京城的门不是那么好开的，哪怕他们是锦衣卫，没有命令，也不可以打开深夜的京师大门。这也是他们明明知道京师大火，却还是没有动弹的原因。
“那个……许玄公子，咱们有牌子，可以进出。”
知道京师大火，又看到许玄他们想回京看看，宫监立即开口说道。
许玄回头看向被绑住的宫监一行，问道：“你们的牌子可以进出？”
“是，是的。奴婢们的牌子可以进出。”宫监立即急急回道。
就好像是担心回答慢了，许玄就不信他们的话，不用他们的牌子了似的。
“好，给他们松绑。”许玄说。
许玄知道大家都想回去看看，他也担心他的便宜老爹。所以他们直接给宫监他们松绑。
毕竟想用人家的牌子进京，如果绑着走，有牌子也没用。到了城门，城楼上看到绑着一群太监，只怕没人干开门。而且以宫监等人普通人的实力，就是松了绑，也不用担心他们可以做出什么来。
松绑归松绑，他们每一个人身边都至少有两个锦衣卫看住。
人多就是好。
“多谢许公子，多谢许公子。”
宫监只是想交好许玄，他并没有逃跑的打算。
今晚的遭遇，先是被人追杀，紧接着又被怪物追杀。
这一晚实在是太精彩。
可以这么说，只要天不亮。哪怕许玄放他们走，宫监他们也不敢走。
夜晚的世界实在是太危险了。是他们从来没有过的经历，也是他们绝对不想再有的经历。
许玄他们只解开了宫监他们的绳子，荀六他们依然绑着，一起向京师赶去。
不大功夫，他们便来到了京师门下。
京师的门依然是关闭的，城门上有人巡逻，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但是城中那么大的火光，又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
“开城开城快开城，咱家要回宫。”宫监上前，趾高气扬的说道。
从他的语气与动作，一点儿也看不出他刚才还像鹌鹑一样的胆小。更加不像那个托庇与荀六的宫监。
但是没人理他。
城门上的巡哨就当他不存在一样，看也不看他一眼，就更不用说回话了。
“你们是怎么回事？杂家可是奉李公之命办差的人。”
见没人理会自己，宫监不由有些发急。
他可是准备在许玄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这怎么连个门也叫不开了？
这不是说自己说大话吗？
有心表现的宫监，直接搬出了李广。
这北京城哪个不知道宫中两大太监，一个是萧敬，另一个就是李广。
但凡在北京当差的，就没有不知道他们的，也不会有人愿意得罪他们。
然而今晚真是邪性了，
宫监让开门，没人开。报了李广的名姓，竟然也是无动于衷。
这可真的是邪性了。
“开不了门吗？”
听许玄一问，宫监当场急忙道：“开的了，开的了。奴婢今晚就是打这门出的。”
宫监这已经不是配合了，而是直接拿许玄当自家主子对待了，是真心一点儿不瞒许玄。
先前他怎么对荀六，这时候就怎么对许玄。
荀六只不过是在杀害他们，偶遇吸血獠不得不停手的犯人。而许玄可是一个抓住了吸血獠的男人，这点宫监分的明白。
当然也可以说他随风倒，那边强倒向哪边。
“赶紧开门，不要逼爷发火！”
对许玄，宫监是恭恭敬敬，但是对不给他面子的城门官，李广就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了。
太监专有的尖锐嗓音，这时候能刺破人的耳膜。
为了不让他吼伤耳膜，也是许玄不再想等下去。
葵花身法一现，直接就上了城墙。
可是上了城墙，扫视一圈之后，一个人也没有。
他们刚才还看到人，这一会儿功夫，就没人了。
感应了一下，确实没有人。
许玄从城楼上下来，很是轻松的打开城门。
“没有人。”许玄对朱传飞说。
朱传飞面色一紧。
不管什么时候，京师的城门都没短过人。
现在连城门都没有人了，事态很严重。只怕不是走水这么简单。
“既然跑了。这帮偷奸耍滑的混蛋，咱家一定要治他们懈怠之罪。”
倒是宫监，似乎是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危机，拼命的表现着他的用处。表示他一定会治这帮守门人的罪。
他这话，听听就好。
现在的情况可不是追究城门官罪过的时候。
许玄带上朱传飞他们直奔自己家而去。
其他人也想回家，但是看这城中四处起火，他们可不容易回去。
“帮忙救火。”
路上遇到大火，许玄便让朱传飞他们帮忙救火。
大家都住在北京城，火灭了，京城安全了，他们自己家也就安全了。
这一点，朱传飞他们都懂。所以没人拒绝救火。
留下人手救火，其他人继续前行。许玄总有不好的预感。
今晚的感觉，一波连着一波，就没停过。
然后，在许玄他们转过一处起火点，他就看到了朱琳霺与朱女她们。
她们就在起火点附近，不过她们不是自己愿意来的，而是被人抓过来的。
“有了这上好的炉鼎，护法应当会很满意吧！”
面对凶神恶煞，要拿她们当炉鼎的叛匪，她们面色发白，眼露惊慌，身子忍不住的瑟瑟发抖。
第191章 撞个正着
朱琳霺与朱女都是贵女，她们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
这样的事真的是国破家亡才会发生的，而弘治朝可是太平盛世，她们又是在京城之中，怎么可能遇上这等事。
但是她们就是遇上了。
“三爷！”不管是贵女的气质，还是她们的容貌，无一不是上上之选，其中一人色心大起，双手来回搓动，“要不咱们先开个荤，再献上去。护法那的女子，用不上两天，便死了，实在是太浪费了。”
心血来潮就是这么灵，许玄转过街道，正好撞见受难的二女，但是许玄宁愿不要这么灵。
许玄从朱传飞手中接过刀。
一步化寸，许玄便在人前消失了踪迹。
其他锦衣卫想冲上去救人，却让朱传飞拦下。
朱传飞不是不想要功劳，他只是很懂。
从朱琳霺不断看许玄的眼神，朱传飞便知道朱琳霺与许玄之间有什么。
所以，这个英雄救美的机会，自然要让许玄去做。
当然，也是许玄的动作太快。一步化寸整个人便消失了，他们中没人跟的上。哪怕是朱传飞也跟不上。跟不上，还会影响许玄英雄救美，朱传飞当然拦下。
只不过即便这样，动静已是不小，对方当场也发现了朱传飞他们。
正当长生阁的人打消了邪念，转身用朱琳霺她们做人质的时候，许玄就出现在了她们。
二女为之一惊，又面露喜悦，接着又说：“小心！”
长生阁的人并没有看到许玄怎么出现的。
但是这时候，对他们来讲，人质多一个也没什么不好。
而且看许玄细皮嫩肉的模样，看着便像是哪家的公子。
这岂不是更好了。
人质有分量，他们的护法大人也很喜欢这等英俊的少年郎。献上去，又是大功一件。
“你们没事吧。”
然而许玄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只是关心朱琳霺她们。
这让朱琳霺她们很是开心，却又忍不住的担心。
至于那帮长生匪人，则是贪婪的微笑。
他们才不管许玄表现的英雄救美。
他们只看到许玄这公子哥长的是手无缚鸡之力，而且还落在了他们的手中。
这一次真的是机缘不错，不是美女便是俊男，护法大人肯定是会非常满意的，说不定护法一高兴，还有赏赐赐下。
比起唐映雪是为了救父，冲击的京城，长生阁的人就是奔着金钱与俊男美女来的。
金钱是任何组织的存在之基，长生阁也不例外。
而俊男美女就是极乐老人修炼的药引子。
极乐老人从元朝存在至今，已经活的很久了，但是他显然不介意的活的更久一些。
所以长生阁的人才不急着救人，而是奔着劫掠而来。
诺大的京城才是财富惊人。
随意的劫掠一下，都要比唐映雪许诺的钱财多的多。
既然伸手可取，长生阁的人又为什么不取？
而像许玄这种人，他们见的多了。
虽然长的模样不凡，但也就是个样子货罢了。不是护法大人需要，他们一刀一个，绝不含糊。
“都起来，走！”长生阁的匪人得意洋洋，他们一点儿也不担心不远处的锦衣卫，甚至多有挑衅的意思。
转过身来，趾高气昂，仿佛他们已经胜了似的。
只不过，你们转身挑衅锦衣卫真的好吗？我这手中拿着刀，出现在你们的队伍中，你们就一点儿也不担心？
对于这帮神经大条的匪人，许玄还能说什么。直接出刀吧。
葵花针法本就是最上层的杀人武功，许玄现在身上更是有着呼吸法。
所以许玄想也没想，便用上了呼吸法。
一个呼吸，便可以斩杀，便不要瞎比比。
“横斩。”
“锦衣卫就这……三爷小心！”
一个长生阁的匪人正在鄙视锦衣卫，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许玄手中的刀光，他突然扯着嗓子高喊，多少带点幸灾乐祸。
他们没有发现许玄手中的刀吗？
怎么可能。
许玄就拿在手中，除非瞎了，全看的到。
但是他们没人出声，反而是猜测许玄敢不敢出刀，以为游戏。
他们都是艺高人胆大的匪人，没有过人的胆量，他们也不敢造反。
只是他们太小看许玄了。
下一刻，那人双眼更是圆瞪，就如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一般。
没有听见任何的声音，他便看见他的同伴头颅与脖子断开掉在了地上。
看其脸上的笑意，很明显是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更恐怖的是这只是开始。
一个脑袋，一个脑袋……不断的掉落。
什么十步一杀人。简直弱爆了，这分明是一步未动，便尽杀了所有人。
咦？那是我的身子。
那人只觉一阵天地旋转下，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好快的刀！
接着便是无尽的黑暗。
“你们怎么在这？”许玄再一次问道。
而朱琳霺她们只看到一个呼吸间，抓她们的匪便全死了，然后便听许玄问她们怎么在这？
这个问题很羞人的。
她们怎么回答？
难道她们说，她们没有听许玄的吩咐，从隔离营偷跑出来，去见许玄的父亲，许本山。
是的，她们就是去见准公公的。
特别是朱女，她进京是有秘密任务的--拉拢朝中大臣，为他们宁王府发声。
现在自己病了，自然不好再与大臣们接触。这是礼仪问题，也是有着传染病的客观因素在里面，没人想染病。
但是许玄家就不一样了，首先许玄治好了她的病，那么当父亲的许本山也就知道她们得了这个病。
正因为知道，她们才必须去探望准公公，说不得还要解释一下，她们不是随便的人，完全是吃药中毒，与体液无关。
这事很重要。
对一个女子来说，最重要的便是名誉。只要还想当人家的儿媳，这事就必须解释清楚。
朱女这么想，朱琳霺也这么想。
于是二女连夜去拜访许本山。
夜晚的宵禁令对他们宁王府没用，她们才不怕。
但是她们怎么也没想的这宵禁令对白莲匪人也没用。白莲匪人还直接杀入了京师。
于是尴尬的撞个正着。也就发生了现在的一幕。
第192章 一刀断手
“我等来了京中，自然是要见过许本山大人的。”
朱琳霺一本正经说出了她们外出的原因。
那朱女，还是一个少女，还是有些少女的娇羞，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就是提也不好意思提。朱琳霺可不一样，有事说事。
什么名誉，什么中招，自己知道就好了。
再问，那就是去拜见准公公的。
特别是朱琳霺已经去过许家许多次了。多去一次，哪个说得出问题。
这一次的意外情况，真的只是意外来的。
对于她们拜见自己的父亲。身为人子，许玄只能表示感谢，而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
许玄不是做渣男，他是真心要娶朱琳霺。
朱琳霺身娇体柔易推倒，一夜复活七次，绝对是完美的老婆大人。
只不过她毕竟是一个郡主，还是一个嫁过人的郡主，这事如果没有皇家宗人府点头，只靠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根本没可能成。
正好遇上梅毒开始在大明传播，许玄也就打算以此为功，最好可以请皇帝赐个婚什么的。
朱琳霺见许玄没有怪她，心中还是美滋滋的。
不要看宁王府的人不顾宵禁令，大晚上的乱跑。就以为古代晚上乱窜，就和现代人晚上窜个门一样的简单。
这当然是不一样的。
大晚上乱窜，在古代是违法活动。更不用说她们还真遇险了。
换句话说，就是明明知道不允许，还是干了，然后真的遇险了。真的有些讽刺。
如果不是许玄心血来潮，同意回京一趟。说不定她们二人真的就遭了兵灾。从此天人永隔。
说话功夫，朱传飞他们上前与许玄汇合后，再次向许玄家赶去。
朱琳霺她们都遭了兵灾，许玄就更担心自己父亲了。
自己的府上，也没个下人什么的。就自己老爹一个人，也不知有没有匪人上门。
赶回去的路上，许玄他们又撞上了赶着朱琳霺她们马车的匪人。
朱传飞他们上前把人杀了，夺下马车。二女重新回到她们上车，快速赶向许家。
……
许家的门外，这时候正有几个匪人撞门。
“嘭嘭嘭……”
边撞边叫：“赶紧把门打开。否则惹恼了大爷，一回气全杀了你们。”
藏在里面的许本山大声说：“这里是司天监，没有值钱的东西。”
但是这话，匪人们会信？
那司天监，历任皇帝重视的地方。
别的不说，青砖绿瓦的，建设的十分美观。
这么美观的建筑说没银子，哪个会信。
自然是骂骂咧咧撞的更加厉害了。
杀意？
撞门的汉子突然感觉在脑后有杀意，想也没想立即低头，右手直接竖起。
他的手护住了自己的脖子。
“噗！”
锦衣卫的锈春刀斩开那汉子手背皮肉，余势不绝斩下一只耳朵，刀锋斜斜地划过他的面颊。
从背后袭击的人显然没有想到他一刀没有建功。
出手的锦衣卫，就是朱传飞他们这一支百人队。
看到有匪人撞师公家的门，自然是想也没想，先杀了再说。
但是对方反应太快，竟然直接避了开。
当然。
锦衣卫的突然袭击，也不是没有建功。
“啊！”
那汉子捂脸惨叫，仰天咆哮，五指之间鲜血横流，面颊上裂口狰狞，一只眼珠子也被从中间划开。
“啊！”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怒吼声中，那汉子身躯晃动，以一种更快的速度朝那锦衣卫反手杀来。
这汉子不是别人，他正是毒狼的弟弟铁山。
“给我去死！”
铁山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刚刚偷袭进的城，刚与兄长说着朝廷没什么了不起的。一转身，自己就被偷袭了。
这还能忍？
忍不了。
那锦衣卫显然没有想到对方的反应这么快。高大的身体，凶残的反击，简直像匹受伤的狼。死也要咬死自己的敌人。
红色，点点的，顺着脸庞流下来的鲜血，更是增添了他的勇猛。
一直都是世人怕锦衣卫，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不怕死的。那个锦衣卫就慌了手脚。
他慌，铁山可没有慌。只见他掌势凶猛，力道如山，手掌上的皮肉绷紧，显然是一种横练功夫。
“哼！”
那锦衣卫口中闷哼，身体不由自主被打飞了出去。
不过在他被打的同时，刀子也递了出去。
然而这一刀没有建功。
他只觉得这一刀刺中的仿佛不是人皮，而是牛皮一样，刀子混不受力，完全没有扎进去。
“十三太保铁皮衫。”
被打飞的同时，那锦衣卫也认出了对方的功夫。
这同样是一种非常消耗药材的功夫。
学这功夫需要从小以特制的酥油涂抹身份，改变人体表皮的硬度，刺激人体的气血，激发人体向防御力上发展的武学。
此功一成，普通刀兵难伤。而且其气血从小受刺激，一身力气也远大于常人。
只不过那个锦衣卫没想到对方力量之大，远超他的想象。
他的身躯一震，咽喉发甜，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更严重的是他手中的锈春刀也掉落在了地上。
“啊！死！死！”
铁山一招没有打杀伤害他的锦衣卫，当然不会甘心，高大的身体，再次扑出。
口中更是连连咆哮：“畜生，畜生，竟敢偷袭我，去死！”
其他的锦衣卫完全不放在他的眼中。
已经运起了功法，铁山与他被偷袭的时候可不一样。
铁布衫本就是横练功法，防御力惊人。如果不是那一刀正好斩在了脸上，划中了他的眼睛。他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铁布衫练的再好，脸与眼都是练不到的地方。
“我要你受尽痛苦而死！”
铁山三步化作两步冲到近前，狞笑着一巴掌伸出。
他要活生生捏死这锦衣卫。让他痛苦。
但是，下一刻。
呼-吸。
“啊！”
非人的惨叫声响起，铁山的手断了。
掉在地上的手皮粗肉糙，筋骨强壮，非常人，一只手都比一个人的大腿还粗。
“手！我的手！”
一切发生的太快，哪怕是现在，铁山依然做着伸手的动作。
他是看到自己的手掉了，但是神经却还没有传达给他手断掉了的感觉。
第193章 司天监必修
“我的手！我的手！怎么会断了？”
哪怕是亲眼看到了自己断掉的手，铁山也不敢相信。
因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他这一身的横练功夫，从小习练，刀枪不入。哪怕是锋利的刀兵，也只斩的出一些白印。连血都不会流，就更不用说断手了。
哪怕他已经伤了眼睛，但那是意外。是没人可以修炼到的眼睛。
而他的一双手膂，却是真的刀枪不入。双手可以挡刀兵的钢筋铁骨。
铁山还剩下的一只眼睛，眼珠来回转动，猛地扑向一旁的许玄。
他没有注意到是什么人伤到的自己，但是他看许玄的衣着与样貌，就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
只要抓住他当人质，锦衣卫的高手就不敢对自己再动手。
其他的锦衣卫见铁山冲向许玄，他们没有一人阻拦，反而绕过铁山，向其他的匪人杀去。
铁山眉头皱起，心想：莫非这公子哥不是与他们一起的？还是说这公子哥的人品太差，一帮子锦衣卫是恨不能让他去死？
想要换一个目标却已经来不及。
“小子，算你倒霉了！”
铁山心想：锦衣卫不在意这公子哥，这公子哥就没用了。只能杀了他，夺路而逃。
这多少与他的计划不符，但已经顾不上了。
一个可以让自己丝毫没有发觉，便丢了一只手，根本不是自己可以对抗的。
杀许玄不是必须，只是顺手而为。
贼不走空，他铁山不见血不回。
呼--
他看到许玄呼气，只当作公子哥吓傻了，却丝毫没有怀疑是许玄斩的他。
--吸！
敌人当面都不识，死了也怪不了别人。
一刀划出。
他那只伸出的手又断了。
“是你！”
铁山脚下一顿，猛然停住身形，立在许玄的面前，拼命的喘气。
每一次喘息，他都要如野兽般低吼两声，狰狞的面颊上更是满布疯狂。就像是垂死的野兽，让人看了心惊肉跳。
铁山怎么也没想到，他以为是冲破口，是弱点的少年公子，竟然才是他的杀星。
许玄看着他，没有再出刀。
不是许玄有什么特殊的爱好，而是许玄那一刀斩的是他的脖子。
至于为什么会手断。
是因为他那常年习武的直觉，又挡了一下。
当然，许玄不再出手，不是看上了他的资质什么的。而是许玄那一刀，不仅斩断了他的手臂，更是直接斩过了他的脖子。
看铁狼现在的样子，分明是横练功夫控制了自己的肌肉，牢牢的夹住了脖子上的伤口。
这是大成期的铁布衫。连脖子都练到了。
看着他控制自己脖子上的肌肉，拼命阻止脑袋搬家。
真是出乎意料的强大！
只是可惜了。
他遇到自己晚上一天。
如果他与那吸血獠一样，都在自己获得呼吸法前遇上自己，说不定他也与吸血獠一样，可以活下来。
但是，现在……
“噗！”
有如喷泉一样，从铁山的脖子中冒出。
铁布衫是强化了他的肌肉，他本人也训练的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肌肉。但是控制不等于再生。
当他的肌肉压制不住时，动脉的血液宛若是喷泉一样的溅射四方。
铁山的身躯晃了晃，再想临死拼命，却只能是‘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他遇上许玄太晚了。
拥有呼吸斩灭法的许玄，只要他想，连太阳都可以斩灭。
他的铁布衫就是修炼的再出色，也还是死定了。
同时其他人仿佛是对许玄非常的有信心，全身心的解决着自己的对手。
一个人不行，就上两个人。
锦衣卫的厮杀与比武截然不同。
也就是有铁山这么个插曲在。否则，锦衣卫就不是撕杀，而是真的在他们一无所知的时候，把他们一个个偷袭致死。
不过铁山只有一个铁山，其他长生阁的人就是发现了锦衣卫，也没有铁山一样的身手。
当第一个匪人倒在了锦衣卫的刀下，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每一个杀了匪人的锦衣卫自动自发去帮助其他。
很快大门外的匪人便被杀了一个干净。
许玄上去叫门：“父亲，父亲。是孩儿带人回来了。”
叫了一会儿的门，只见围墙上探出了许本山的头。
“玄儿，真的是你？你等一下，我这就开门。”
看到是许玄，许本山立即去开门，问都没有问一下许玄身边的锦衣卫是什么人？是不是匪人伪装的？
不过哪怕真的是匪人伪装，许本山也还是会开门的。因为他就这么一个儿子。
只不过许本山这老头开了门，却并没有对儿子嘘寒问暖，打听外面的情况。
而是让许玄呆在门口，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庭院正中取出一个大号扑兽夹放在一边。
这种扑兽夹专门用来捕猎猛虎、黑熊，一夹之下铁木也能轻松扭断。这时代猛虎与黑熊不受保护，依然是杀人的猛兽。
“咔嚓……”
扑兽夹的机关被关上。
这一幕让一应锦衣卫咽喉滚动，小心翼翼的后退。他们不想进去了，他们觉得还是呆在外面安全。
“咚！”的一声。又是一个机关。
地面一颤，只见一根粗大的圆木从屋顶上掉落下来，直接砸进了花丛中。砸的花草粉身碎骨，花枝四溅。
这让一应锦衣卫更是瞳孔为之一缩。要知道太子在这时，他们可是一直在这儿办差的。
蹲个花丛草地，对他们是常态。
但是今天，他们才发现。
小小的司天监这么危险的吗？
下一回，就是让他们再蹲花丛草地，他们怕是也没有那个胆量了。
锦衣卫不进，朱琳霺他们还是要进的。
许本山接朱琳霺与朱女进去时，已经是关闭了四五个机关之后的事了。
“父亲，你这是？”
看老爹机关玩的这么溜，真的与原主记忆中，那个抽鞭子记忆的印象不太一样了。
“呵呵，不用担心你爹。别的不说，我等司天监，阵法、机关是必修。”
许本山很是得意的告诉许玄，他们司天监负责督造皇陵，风水阵法与机关，熟的很。
当然，他不是为了炫耀，他只是不想许玄太过担心他。就京中的火光，一看便知道是出大事了。
第194章 二位国公
不过许本山也不是胡说。就看这院中的机关，哪怕是许玄自己，一个不小心也会中招。
再看其制作精良，材料质地，一看便知是这时代上等的材质。绝对不是自家老爹那点儿工资买的起的。很大的可能便是司天监为皇陵准备的物件机关。
有这样的机关保护，一些小贼想进来也不容易。
“父亲安好，我就放心了。”
知道许本山有机关保护，许玄确实很放心。
大明的机关术来自观山太保。以明陵的难盗程度，可想而知观山太保们机关术的厉害。
嘴巴上夸完，然后，许玄便直接开始布阵。
机关术是机关术。这不影响许玄布下阵法。这是许玄的一片孝心。
就是许本山在一边也是边看边点头，就好像许玄布下的小亨阵法，他就真的认识似的。
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抚须而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当老子的在指点儿子，欣慰儿子的本事。又哪里知道这是老子在偷学。
准确来说，许本山不是想偷学儿子的本事，实在是因为他在教天下第一等聪明的朱厚照。
那朱厚照自从见识过许玄的本事，小嘴儿简直是抹了蜜一样。不断的夸许本山，差点没把他夸到天上去。为的便是学本事。
但是许玄会的本事，许本山真的不会。
许本山不会不说，还在前几日，当着皇帝的面儿，强行解释了一波，说成是司天监的本事。
不是他有意贬低儿子的本事，实在是他不得不如此。
大明司天监的监生只许学司天监的本事，学其他的，杀头。
为了儿子，就是再难学，他也只能偷学啊。
在许玄参加科举前，他还是得偷学一段时间，并全力证明这就是司天监的本事。
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特别是许玄展现出的本事越来越高强，还没办法解决灵气的问题的时候。哪怕仅仅是模仿，也不容易。
就说许玄布下的小亨阵法，现在使用的就是灵气，而在没有使用灵气前，使用的也是灵气的本事。比如感应玉石中的磁力，布下惑人心神的阵法。没有许玄前面的修炼，吞吐星辰灵气，他也办不到，更不用说教人。
作为自己教不了的本事，老爹点头不语，一幅我也会的表现，真的是省了许玄许多的事。
而这省下的时间也并非无用。
“哒哒……”
阵法还没有布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从外面的街道上传来。
听声音，怕是不下几百人。
“快！救救国公爷！”
这几百人不是别人，正是力不能敌罗香匪人的成国公与黔国公的人马。
本是为了建功立业出的兵马，却哪里想到不要说功业了，差点儿连自家小命也要丢了进去。
他们这行人在抵敌不过后，立即护着自家国公逃走。
当然，身后的火海是不能回的。
身上的水早已经干掉，这时候从火海走，绝对是有死无生。
哪怕是幸运的过去了，那烈火炙烤的空气也足以把人烤个半熟，过去人也废了。
所以，他们只能冲开罗香匪人的阻拦，以人命硬生生的杀开一条血路。
与其交战是不可能了。他们只是护着二位国公向朝廷人马所在赶去。
也就在这时候。司天监门前明晃晃的一队锦衣卫就成了他们的救星。
许玄看着他们，双眼一缩。对方的装扮不是朝廷的正规军，而是国公府上的家兵、私兵。
所以他们的装备很是精良。
装备精良，却又不是朝廷的军队。这时候出现，是敌是友都不知道。许玄当然要小心他们了。
“前面是哪位锦衣卫的大人，我等是奉旨出兵的成国公、黔国公的人马。”
对方显然也知道这时候千万不能产生误会，所以人还没到，便大声的自报家门。
“噌--”
所有的锦衣卫同时出刀。
对方说是对方说的。信与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时候要小心。
“这位就是我们成国公，这位是黔国公。”
看到锦衣卫出刀，成国公与黔国公全都走了出来，继续前进。
“站住！停止前进！”
朱传飞站出来，大声道。
看对方的装备，在这京师中确实有可能是国公府的人马。朝廷的军马是没有这么精良的装备，更不可能人人着甲。
是的，朝廷的正规军做不到人人有甲。
所以，小心无大错。
“朱百户，是我，沐昆。”成国公拿下他的头盔，露出了本相。
作为国公，他们没少拜见太子。
比如沐昆，由于年龄不大，甚至想过当太子的伴读，与太子从小培养一家人的感情。
沐家是朱元璋的义子，所以沐家一直与皇家的关系很是亲近。
但是朱厚照不是东西啊！
沐昆忍着性子，陪了朱厚照几次，就受不了了的。
朱厚照专坑伴读。
伴读是不想了。沐昆再也不想当朱厚照的伴读。
不过，却也因此认识了保护太子的锦衣卫百户朱传飞。
同样，朱传飞也认出了沐昆。
不是因为他是国公爷，而是他被朱厚照坑的老惨。只要是看过，就不可能忘记。
“成国公，你们这是……”
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朱传飞带头垂下刀去。
对沐昆，朱传飞还是很不好意思的。毕竟他身为保护太子的锦衣卫，在看到太子戏弄他时，却没有出声，看着他倒霉。
太子不做人了，他还是个人。
“惭愧，我等为匪人偷袭，败了。”
沐昆与朱辅互相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道。
二人完全没有说他们不是对手的事实，只说被偷袭。
这是正常人的反应。二位国公也是正常人。
他们是这大明王朝的军事力量担当。
自己自小呢，不是学的霍去病，便是大将军卫青，统帅三军人马。心中想的也是有一日，封狼居胥。
他们自己一直不觉得自己比霍去病差。
直到今日，是真真了解了什么是梦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封狼居胥？
梦醒了。
今个儿刚刚出兵，就让一帮白莲匪人打的不要不要的，狼奔猪突。
丢死个人。
哪里可能说与外人听。
第195章 敢战
二位国公同时发声，可信度本就不低。再加上朱传飞他们一路上没少与白莲匪交手，也就信了。
毕竟国公代表的是大明军力担当。他们锦衣卫都可以战而胜之，二位国公没可能会输。不管是成国公，还是黔国公，在国公里面也是能打的。
偷袭，绝对是偷袭。
朱传飞没有计算许玄的战力……嗯，可能他计算了，但是面对国公，他也只能是先信了再说。
“二位国公稍歇。白莲匪人就交与我们锦衣卫了。”朱传飞不仅表示他信，更是主动接过保护国公的责任。
这事闹的吧，二位国公很是不安。
偷袭是有偷袭的成分，但是即便没有偷袭。二人也没打过。六百人对五十，输的是一塌糊涂。
告诉他们吗？
别说了吧，多丢人啊。
二人以目交流，还是没有说。
他们以为他们逃了出来。
事实上……
他们对了一半。
他们是冲开了罗香匪人的封锁，但是不等于人家不会追来。
“咚咚……咚咚……”
就在许玄他们接住朱辅沐昆他们的时候，又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在青石大街上。
沉沉的脚步敲击着青石街面，把声音带出很远。
“什么人？”朱传飞向声音处吆喝了一声，又问沐昆他们道，“二位国公，还有其他人吗？”
他话音还未落下，街道里就传来了一个声音：“找到你们了！”
“白莲匪人？”朱辅与沐昆面面相觑。
他们冲出白莲匪人的封锁，不是一窝蜂直接冲过去。而是有人冲锋，有人断后。
他们各留下一百人断后。哪怕那一百人没有挡住他们，也不应该来的这么快。
“朱元呢？他去哪里了？”朱辅问道。
“你们是问这个人……”
街道中丢出一个脑袋。
那颗头颅在地上滚动，一脸的惊愕，显然没想到自己会就这么死去。
“还是这一个呢？”
又一个头颅被丢了出来。
朱辅与沐昆一看，果然是他们的家兵首领。
像他们的家兵首领，一旦上了战场，甚至有独领一军资格的。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不大的功夫，二人全死了。
许玄停下了玉石的埋设，他走了出来。
不是他认识对面的罗香匪人，而是对方的气血很是惊人。勃发的厉害，就像是他们体内有什么在拼命催动他们的气血，恨不能催出身体似的。这很不正常。
“你们退回去！这帮匪人交与我们了。”
沐昆也站了出来。
沐昆会逃，是因为他被打懵，现在让他逃的那个人死了，他身为国公，必须为他报仇。
“没错，这帮匪人交与我们了。”朱辅也站了出来。
怎么说也是敢冲火海的汉子。被人追的逃无可逃，还是有敢拼之心的。
“哈哈……怎么，不逃了！我们还以为你们只会留下手下送死，自己逃命呢？你们这些大佬不就是这样吗？”
对方不无放肆的大笑。
他们已经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大明军队不是他们的对手。
既然不是对手，他们自然是放肆的很。
或者说一群丧家败犬，已经不放在他们眼中。
“你们谁去把我们的国公大人拿下。这功劳可不小。”
一群黑衣匪人，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戏耍大明的国公。
“香主，这国公要死的还是活的……”
“大胆！放肆！”
一应国公府的家兵纷纷怒不可遏。
这实在是太看不起他们这帮国公家兵了。当着他们的面就说国公的死活。
他们这帮家兵，本就是国公府精心挑选的骄兵悍将。
他们不仅仅是兵王，更是一帮可以为自家国公赴死的死士。
对方也许实力很强，但是这不等于就可以肆意侮辱他们的国公。
这也是在这个时代变革的时期，所有历史文献都在说大明的军事力量在退步时的，唯一的闪光点了。
因为敢战，所以哪怕是首战失利，哪怕是自己战死，只要自家国公还在，他们就敢继续亮剑。
弘治朝也正是这种从上至下的敢战精神，所以虽然其军事力量不行，却终其一朝，未尝一败。
“哼！不知死活。”
然而对方很明显看不上家兵们的敢战精神，脸上全是鄙视。
“传飞，为他们治理一下伤势。”许玄出口说道。
他们看不上，许玄却看的上。
武器装备可以制造，可是敢战的精气神却不容易得到。这些人死在这里可惜了。
“是，许玄公子。”朱传飞听令一挥手，他的手下锦衣卫们便立即为家兵治伤。
“这位公子……”
朱辅与沐昆认真看了下许玄。
他们不认识。
京中何时有了这么一个公子？
哪家的？
为什么锦衣卫都听他的？
许玄没有介绍自己，而是开口解释道：“他们身上全都有仿，已经不适合作战了。”
这帮子家兵明显是各家的精锐，所以是人人着甲。
着甲本身不是坏事。这说明大明的国公们很是注重自家的武力。
但是一身的金属甲衣冲过火海……
许玄的鼻子一直有闻到他们身上的血肉味。
果然，锦衣卫打开他们的甲衣。里面是一片片烫伤的血肉。
他们就是带着这样的伤，披着甲，与敌作战。甲衣与伤处的磨擦，使得皮肉不存，一片模糊。
看着手下人的这样的伤势，沐昆与朱辅是一阵的气血上涌。
伤成这样，他们这帮人完了，活不了了。
“多谢许公子。”朱辅道谢。
“许公子这帮人力量极大，战场上是勇将级的存在。”沐昆也说道。
这时候，他们已经放开了自己的颜面。
到了现在，他们基本上可以说是全军覆没，又还有什么颜面好说。
“不！国公爷，我们还可以再战！”
家兵们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伤，没有放在心上，依然请战。
他们自己也知道这样的伤势下，哪怕是太医院出手，他们也死定了。
所以，反正都是死，不如死在战场上。
“不！本国公一定会治好你们！”
沐昆与朱辅全都拒绝了。
只因为他们不仅是自家的死士，还是从小到大与他们一起打熬身体的伙伴。打熬了一辈子的身体，初上战阵，就这结果？
这，多少让人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