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男人之痛
“所谓的检查身体，就是如果有人得的是广疮，就要检查腋下、双乳、下体……”
“什么？万万不行！”
朱宸濠是又羞又气，他堂堂宁王世子，有天子气的未来天子，竟有人要检查本世子的下身。
不行，这绝对不行！
不等许玄说完，他就急急打断了。
唉！长的相貌堂堂，怎可做下这等事情！
朱宸濠再看许玄，真的是一点儿好感也没有了。
朱宸濠心想：本来看你相貌堂堂，还想收下你，给一份从龙之功。
现在，哼哼……没了。
朱宸濠甚至都有点为许玄可惜了。
在他看来，以许玄这容貌，做个礼部的官员，万邦来朝时，分外的有面子。
现在，可惜了！
对于朱琳霺的不愿意，许玄也没有勉强，并没有非要给他打针什么。
就是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他得的具体是个什么病，还会不会这么的断然拒绝。
如果不是朱琳霺，看许玄来不来。
不过这个病，真的不用怕他不治。哪怕是现在不愿意治，也只是他病的还不重。
而且，许玄心中想笑。
他真的不想笑的，但是得了广疮，却如此强硬，断然不治，怎么那么喜庆呢？让人忍不住的想强势围观。
“你确实不治？”
朱琳霺面带寒霜，逼视朱宸濠。
朱宸濠的心中有些的鼓。
不要看朱宸濠只比朱琳霺小上两岁，但是这个自小带着自己玩的“大姐头”，却是他的小姑，亲的。
再加上朱宸濠的母亲去世的早。对她这位亦姐亦母的亲姑，朱宸濠还是有点儿怕的。
但是，这事关男人的尊严。
“不治！”朱宸濠硬气的拒绝了。
“好！这是你说的。以后无后，不要找我们！许公子，咱们走！”
朱琳霺表现的很生气，甚至是叫上许玄，一起离开。
不过许玄看了她一眼，心想：怎么有种黑脸红脸的即视感。
这边正想着，便听朱女拦住朱琳霺：“小姑，你可不能走。哥哥若是无后了，宁王府怎么办？”
朱琳霺与朱女这么红脸黑脸一吓唬，朱宸濠真的让吓到了。“无后？不会吧。大夫说我只是邪风入体……”
“邪风入体？”朱琳霺直接打断他道，“许公子，你告诉他，他的病是什么样的。”
许玄眨了下眼，妥了，还真的是红脸黑脸吓唬。
再看一看那位受惊不小，眼巴巴看向自己的朱宸濠。
真可怜。唉！怪不得历史上被王宁仁一吓唬，连发兵都不敢了。
刚才强势围观，想笑就不地道了。现在，还要这样的吓唬人，啧啧……许玄当然要参加了。
吓唬吓唬他，让咱也开心开心。
“这个病身上会出水，有异味，接着……”
听着许玄的介绍，朱宸濠小脸惨白，额上出汗，弄乱了粉，是又紧张又狼狈。
不要说他，在场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胯下一凉。
就是讲这事的许玄，都有一种凉凉的感觉。
“早知道当年就不查那么多的资料了。”许玄在心中对自己说。
“世子，要不还是请许公子看一下吧。”
事关子嗣的大事，张区哪里还敢拦，硬着头皮让朱宸濠接受。
甚至张区心中都有些埋怨开平郡主：这么大的事，昨日为何不说。哪个承担的起。
“好吧。既然是学计(张区字学计)先生的意思，本世子就看了。”
朱宸濠是当事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他现在的身体是什么状况，都已经流脓了，接下来便是溃烂，而且还是一截一截的烂掉。
朱宸濠已经慌了，有人劝一声，他立即顺竿下爬。
“多谢世子兼听则明。”
张区表现的很谋士。这时候还不忘夸一下自己的主公。
朱宸濠本人很是喜欢这个调调。
主公问策，谋士出谋。
有上古贤王之风。
但那是过去。
现在，朱宸濠看着张区，完全动不了。
刚才许玄说的太吓人，太具体。朱宸濠使了使力气，走两步，但是身体硬是一点儿动静也不给，只能无奈的说道：“扶本世子回屋。”
很丢人。
大男人吓的走不动道。
“啊？还不快扶世子回屋。”
张区伸了伸手，赶紧命令随从。
不是他不愿意扶，而是伸手的瞬间，他发现腿麻了。
朱宸濠看着张区，很是不解--让你扶本世子一下，你找别人是什么意思？
张区赶紧解释：“回世子，臣的腿麻了。”
听了他的解释，朱宸濠脸色才好转--原来不只是我怕啊。
许玄看着这对君臣，等他们进了屋，自己才最后进去。
“许郎，你不会也腿软吧？”
真真是没想到广疮对男人的杀伤力这么大。朱琳霺看到许玄好久不动身，乐吟吟在他耳朵边，轻声说道。
“嘿，我腿软不腿软，你还不知道！”
许玄很生气，表示这黑锅，他才不背。他根本没有腿麻。而是朱宸濠走不动道儿，他当然要等一下了。
这叫爱护病人，好吧。
朱宸濠吓的那么厉害，走路都要人扶，自己再催他，还是男人吗？
“那我可不知道，你昨晚可没来找人家。”朱琳霺表示不接受解释。
嘿，许玄都有点怀疑这朱琳霺是不是开启了什么特殊的知识了。
不然，都做了十年贤妻良母的未亡人了。这才几天，怎么成这样了。
许玄不再解释，直接进了厢房，这事真的是没的解释。
新婚燕尔，如胶似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许玄懂。
他不是那没什么情商的男人。
但是大姐，我是来瞧病的。而且还是会瞧到恶心场面的病。
你现在挑逗我。
明白的，可以说是提前发福利，给狗粮了。
不懂的，还以为你要掰弯我。
这女人……
“太上星台……”
许玄进了屋，又心中默诵净心咒，等心情平静后，这才为朱宸濠检查。
许玄不是怕自己被掰弯，他是怕他恶心的再也与朱琳霺恩爱不起来。
这一点，后世的泌尿科大夫护士们最有发言权。
第92章 青霉素过敏
“二位可以出去了。”许玄心情平静下来后，请张区他们出去。
许玄是为他们好，怕他们做恶梦，这才让他们出去。
以朱宸濠身上的病气浓度，他肯定是发生溃烂了。这可没什么好看的，只会是看的恶心。
“不！我等在此陪着世子。”不过他们很关心朱宸濠的下半生，要求留下。
“你们出去。”朱宸濠听他们留下，立即拒绝。他没有给人参观的爱好。
“是，世子。”二人这才听话的离开。
等他们离开，朱宸濠一边更衣，一边说：“本世子已经找医者看过了，已然大好……”
我去！这叫大好？
浮肿发白。就好像是水煮过的腊肠一样，表皮都白的起皮了。
如果许玄没有用净心咒，当场便要吐他一身。
溃烂成这个样子，还说已然大好。是不是真的等烂掉了，才相信哪个医者没给他治好。
这样的患者，真的是医者最爱。
“怎么样？本世子是不是已然大好。”只给许玄看一眼，朱宸濠便立即穿衣。
许玄想了一下问：“世子不想治？”
皮肤都烂成这样，硬是说好了。除了猜测他不想治，许玄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什么不想治？本世子这不好了吗？”
朱宸濠一脸懵逼样的看向许玄，他说真的。他真的觉得好了。
至于说肿上一些……
那是没人明白细小的痛。
现在肿了，朱宸濠别提多开心自豪了。
肿比细小好，一般人都不明白。
许玄摇了摇头，作为一个不明白细小坏处的人氏，他哪里知道牙签撞水缸的痛苦，他只是说这个病道：“世子确实得了广疮，而且很严重。”
“严重？可本世子不觉得自己有病。”朱宸濠下意思的道。
一边是肿上一些，一边是牙签。朱宸濠很想就这么肿下去。
做男人“肿”好。
不光他自己这么觉得，那些女子们也这么觉得。
“世子如果不治，会继续发白溃烂……”
“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朱宸濠问道。
没人希望自己烂，但是肿一肿，朱宸濠真的很喜欢。喜欢到都舍不得治了。
“打了针就好了。”
许玄没弄明白朱宸濠的想法，当然就是弄明白，也还是打针。
“世子先做下皮试。”
许玄请人把药送进来。是朱琳霺亲自送的。自从知道这药是灵丹妙药后，朱琳霺一直守着它。就像是守护宝藏的母巨龙一样，时刻不离视线。
在他手背上打上一滴药，等半个小时再看。
朱琳霺见许玄做了皮试，也就等于确实了朱宸濠得的是这个病，立即关心问道：“怎么样？世子的病是不是很严重？有没有……”
“咳，小姑，本世子没事。”
朱宸濠一听，马上打断了朱琳霺的问题。
开玩笑，这样的事可以说吗？哪怕是自己的小姑，也不行。
甚至为了防备小姑再问，朱宸濠主动与许玄聊起天来。
主要是朱宸濠说，许玄听。
风花雪月，天南地北。
朱宸濠知道的很多。
在这些话题外，他甚至还讲了一些朝廷的弊政，以试探许玄的政治倾向。
老实说，如果不是许玄知道朱宸濠未来会造反，与他聊天倒也不差。不仅聊女人，朝廷的小秘密更是知道了不少。
但是他不仅会造反，而且四十一天就败。
啧啧，说的再好，你也成功不了啊。
但是朱宸濠不这么想。
一开始他只是避免自己小姑问问题，可是随着他开说，他是越说越高兴，因为许玄没有反驳他。
许玄绝不是朱宸濠试探的第一人，但却是唯一一个没有反驳他的。
虽然许玄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可是他从许玄的神色上还是可以看出，许玄没有反对的意思。
“本世子也要像永乐帝一样，出四海，下西洋……”
看着许玄没有反对，他说起了永乐皇帝。
“出四海，下西洋”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像“皇帝”一样。
怎么才“像”皇帝，当然是做皇帝了。
朱宸濠初见许玄，便观之可亲，很是愿意给他一份从龙之功。
当然，这也是完全认可自己的人太少。除了张区与杜泉，这是第三个没有反对本世子的人了。他以后造反的那帮人马是朱厚照当皇帝后，他才拉起来的。
“嘶-，许公子，世子的手。”
可是朱宸濠最重要的试探，他要像皇帝一样，刚刚才开了口，就被自己小姑打断了。
朱宸濠看了小姑一眼。他的手怎么了？没事啊。
朱宸濠又转回许玄身上，还想再说，却发现许玄也盯上他的手。
“我的手怎么了？”
朱宸濠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红了一片，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
“许公子，世子过敏吗？”朱琳霺记住了过敏这个词。
许玄点了点头说：“是，而且很严重。”
“什么严重？”朱宸濠看着自己的手说，“本世子中毒了？”
“世子，不是中毒。而是这个药不适合世子。”
朱女就是青霉素过敏，朱宸濠与她是亲兄妹，一样也过敏并没什么奇怪的。
“许公子可有其他法子？”朱琳霺代朱宸濠问。
“没有。”
许玄摇了摇头。
能发现青霉素是非常幸运的。知道青霉素可以治这个病，也是上辈子的一次误会。
至于更多其他的药？
不要说许玄不知道，就是知道，也没那么容易造。
后世药大多使用化学原材料直接制造。而想把那些原材料制造出来，不亚于把近代工业完成一遍。
近代工业二百年的发展。就算大明做到了，朱宸濠的坟头也长草了。
“那怎么办？”
朱琳霺很急。
她很疼朱女兄妹，简直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疼。
看着自己孩子得病死掉，没有家长会愿意，是肯定要找出一个医治的法子的。
“对了，朱女也过敏，也被这个药治好了。世子不可以吗？”朱琳霺问。
“这个……”
许玄思考了一下，以他们这手工青霉素的浓度，过敏了都没死人，兴许还真
的行。
“应该可以，但是需要有人向世子渡气。”许玄说。
这是没法子的法子。
治病的药就这么一种。所以先治病，后救人，也不是不可以尝试。
除非看着他就这么烂掉，死掉。
第93章 江湖中人
朱宸濠很想告别牙签的人生，但是比起烂掉死掉，他还是选择了治疗。
不大会儿功夫，朱琳霺给了许玄一支装好药的竹筒。
朱琳霺其实很喜欢打针，但是对方不仅是男的，还是自己的外甥，她也只能把针筒给了许玄。她还是很注重自己在外甥面前的淑女形象的。
而为了配合一会儿的过敏反应，朱宸濠也派人叫来了家眷，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这女人有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首先是在一米七零左右的身高，一些男人都没她高。
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挽起垂在肩头，绿色的丝绸上衣搭配红黑为主调的下裙，两种视觉冲击极为强烈的色彩在她牛乳般肤色的衬托下变得异常的和谐。
这个女人难道就是传说的娄妃？
怪不得朱宸濠会选她为妃。
一切准备就绪，闲杂人员出去，许玄开始打针。
“啊--”
朱宸濠完全没有想到打个针，会这么疼，他当场就不想打，要从椅子上起身。
然而，面对已经炼气三层的许玄，哪怕他使上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有办法从椅子上起身。
这人看上去并不强壮，好大的力气。
朱宸濠只觉得许玄的一只手仿佛是山一样压在自己的背上，动弹不得。
而又凉又痛的不知什么药液，从屁股直向大腿钻去。
“本世……”
朱宸濠想开口说不打了，但是一开口，他的舌头肿大了起来。
过敏反应开始了。
“世子妃，快，给世子渡气。”许玄立即让那“女子”给朱宸濠渡气。
那“女子”扭捏了一下，双颊飞红，却还是为朱宸濠渡了气。
这样还没完。
望气术。
许玄施展了望气术。
在没有仪器监控朱宸濠的生命数据，只能用这个方法监控。
许玄死死盯住朱宸濠的气运，特别是朱宸濠的病气与死气。
病气与死气不断消散，说明朱宸濠还可以支持。一旦死气增多，就说明朱宸濠的量到了。再打下去，朱宸濠会死。
不得不说，把望气术用成这样，许玄也算是把望气术用出花来了。
而有望气术的监管，朱宸濠只是过敏，却没有生命的危机。
看着朱宸濠的病气不断消散，死气却没有增加。这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一针青霉素打进去，病气直接消散了五分之一左右。
许玄看向朱宸濠。
很好，人没有昏迷，只是大些舌头。
然后……
咦？男人？
许玄不经意的扫了一下那个“女子”。在望气术下，那个所有人都以为的“女子”竟然是男子。
许玄上辈子倒是听说过有男人漂亮过女子，但是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但是一个男人竟然漂亮成这个样子没见过。
当然，这事与许玄没有关系。
心中念着净心咒的他很是冷静。
并不会因为他是男人，而做出鄙视的态度。反而是以平常的语气道：“打过了针，世子可以小睡一会儿。”
说完，他就离开了屋。
而那“女子”听了，把朱宸濠从椅子上扶上了床。
“哎哟！”
屁股一沾床就疼，发出的“哎哟”声更像是猪哼哼。
“啊，世子，对不起，对不起！弄痛你了！”
那“女子”赶紧为朱宸濠翻了个身，趴庄床上。
许玄想提醒他一下，趴着不好，可以侧身躺一会儿，不疼了，就可以正常休息了。
可是一回头，辣眼睛。
许玄打了个哆嗦，净心咒的时效过了。
“世子怎么样？”
“哥哥怎么样？”
许玄刚一出屋，朱琳霺、朱女与张区、杜泉全围了上来，打听朱宸濠的病情。
“世子已经没事了。”
许玄强忍着不去想屋中的场景，但是他还不得不想，因为以那“女子”与朱宸濠的接触，很大可能有传染。
得了那等病，还风流。这可是最佳的传播途径了。
“你们也需要打针。这是传染病。”
许玄只是建议他们打针，完全没有再开望气术的心思。
毕竟刚刚才在屋里看到那样的场景，许玄是一点儿也不想多回忆。
所以，与其开了望气术，猜测他们怎么染上的病。
不如一人打一针，来的简单。
听到是传染病，张区与杜泉自然没有反对治疗。
这二人没有对青霉素过敏，但是疼还是一样的疼。
杜泉身为武者，还好一些。张区就疼的满头大汗。
不过打完了二人，还没算完，关键的是屋中那“女子”。
等朱宸濠药效上来，睡了过去，便把他请出来，做了皮试。
做皮试很好，没过敏，他也很配合，但是到打针的环节，他就不干了。
“这位公子，小女子清白女儿身，怎可落陌生男子之手。”
嘿！
许玄听的都笑了。
这是装女人装久了，真当自己是女人了。
许玄忍不住微笑道：“别闹，你是什么人，真当我看不出来？”
那“女子”面色一变，心中警钟长鸣，心想：不会吧，他看出来了？
这不可能！我扮女人扮的比女人还美，他怎么可能看的出来？
是了，他通医术，说不定就看的出。
“哼！公子不要开玩笑了。奴累了，回去歇了。”
不管许玄是不是看了出来，他都不会允许许玄给他打针。
那“女子”本名叫王二喜，男，是谷才的门人。
谷才是江湖上的一个易容术高手，其门人弟子善于男扮女装，多以教授女子针线活掩盖身份，骗取财色。
那王二喜师从谷才，刚刚出师就撞上了进京的宁王世子。
朱宸濠爱自己的妻子，但他同样好色。见到这么美的“女子”，直接就带上。
而对王二喜来说，朱宸濠又何尝不是一只大肥羊。
（本周感谢打赏名单：“王风邪”“在座的都是咸鱼”“拖拖拉拉司机”“龙文武杨”“aaku”“6898406”……感谢打赏。）
第94章 臭味相投
这二人，一个贪花好色。一个贪图钱财。
真的是王八看绿豆，一拍即合。
朱宸濠只说了本世子看上你了，王二喜就加入了朱宸濠入京的队伍。
“这个，大郡主，可否请大郡主代为打针。”张区向朱琳霺建议。暗示着许玄是男子，不适合的事实。
张区并没有指责许玄，怎么说也是郡主们带来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
至于杜泉。
在他看来这少年郎实在是太厉害了，竟然想打美娇娘的屁股。
老实说，他也想。第一次看到人，他就想了。
无他，那“女子”实在是太美了。
就说刚才，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羞怯与懊恼，让她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杜泉只是看到了，便差一点儿大吼一声：放开！让我来！
“好……可以。”
听到可以打针，朱琳霺当场便忍不住的掩口失笑。
整张脸硬生生憋的通红，就是作怪的时候爱转眼珠，一下子便暴露了她的本意--通常都是不怀好意的。
朱女看到自己小姑的表情，愈发的肯定自己小姑有了奇怪的爱好。庆幸自己不用打第二次，一次就好了。
“不行！”但是，许玄拒绝。
“怎么了？”朱琳霺看向许玄。
她的樱桃小嘴粉红鲜嫩，微微翘起，那种神态蕴涵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含义，仿佛孩子得到玩具时的欢喜，又似是少女与情人相见时的娇嗔，更像是搞怪被抓包时的羞赧……
看的许玄差一点儿便答应了，但是不行。
“他是男人。”
许玄不是不明白看病治病是不分男女的，但那是后世，这个时代它分。而且一个男人为什么易容伪装成了女人，也是一个问题。
明明有问题，还让自己女人去，许玄没这么傻。
“男子……”
朱琳霺多少有些失望。
是的，她只是失望自己打不了针，却并没有对男扮女装说什么。
自从文人美娈童，这事已经没什么不正常的，反正大家都习惯了。
“男子？！”
张区低着头，他真的是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男人可以长成那样？”
反而是杜泉，身为武夫，又与许玄不熟，当场就问了出来。
而且杜泉脸上的表情是怀疑大于惊讶。
“你该不会为了想打屁……不，打针，故意骗我们的吧？”
“如果杜大人不信，可以检查一下。”许玄平静的说。
对于杜泉的怀疑，许玄没觉得是冒犯，毕竟那人实在是装扮的惊人。如果许玄没有望气术，他也没有看出来对方不是女人，是男人。
“好！”
听到可以检查，杜泉下意识便说好。
不是杜泉信了许玄，检查分辨男儿身，而是长的那么美，他压根儿就不信。
因为不信，所以检查，可以吃豆腐，为什么不检查，他又不吃亏。
“杜大人，这事还是等世子醒来再说。”
然而杜泉还没有开始检查，便让张区拦下。
因为张区是文人，所以哪怕是男人，也是世子喜欢的美娇男。没有世子的命令，他们是不可以触碰的。
“是，张大人说的是。”
对于张区的阻拦，杜泉多少有点儿失望，只不过他还是应了是。
杜泉舔了舔唇，有点儿可惜了。
王二喜生气离开，但是他人离开，耳朵却依然支着听许玄他们的对话。
“该死！他竟是真的认出来了。我到底是哪里露出的马脚。”
谷才的易容术，并不只是化妆术，而是一个系列。以描眉打鬓、缠足、模仿女子声音、姿态入手，同时教授缝纫刺绣、描绘图样、纳鞋缝帽、烹制菜肴等技艺。
务求一个男人，从内到外像个女子。
王二喜足足学了两年，才出师。
本以为手到擒来，拿下一世子，但没想到却让一少年郎看穿了。
王二喜认真检查了自己许久，还是没有看出来他的破绽出在什么地方。刚出师，便被人看穿了行藏。
他又哪里知道，不是他易容出了问题，也不是他不像女人，而是他扮的再像，气运命格上他还是一个男人。
王二喜实在是找不出身上的破绽，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也就是大明流行娈/童，否则王二喜觉得自己只怕是早被抓下狱了。
“不行。我还是拿了钱财，逃走吧。”
别人不知道朱宸濠是否喜欢美娇男，但是王二喜自己是知道的。
那朱宸濠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不是女人。
而且以这几日的交往来看，朱宸濠不是一个赶流行的人。他不喜欢男人，他喜欢女人。
王二喜接近他的身世根本经不起调查，现在又知道了自己不是女子。
万一他又把赐下的珠宝衣服收了回去，我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
不说王二喜见好就收，急急的收拾东西逃跑。
再说朱宸濠，打了一针，睡上一觉，整个人感觉舒服很多。
然而伸手一摸。
美人呢？
“玉娘，玉娘……”
朱宸濠呼唤着王二喜。
对他来说，这次上京，最大的收获便是“玉娘”了。单是得了“玉娘”，便什么都值了。
“世子，你醒了。”
朱宸濠的呼唤，惊动了外面的人。
张区他们率先进入，接着是朱琳霺她们，许玄是最后进去的。
“是你们啊。”
看到进来的人不是自己期待的美娇娘，朱宸濠有点儿失望。
“本世子没事了。”
打针是真的疼。不过想一想打针时的口对口，朱宸濠又觉得没这么疼了。他甚至隐隐有些期盼。
朱宸濠可是一位淫/才。
《玉蒲团》中的宁王，讲的就是他。
在他看来，治病还有这样的治法，真的是本世子也没有想到的玩法。
朱宸濠再看许玄，只觉得这少年郎肯定是一位臭味相投的大师。
能把这等事化入治病，还这么让人绕梁三日，回味不绝。
这个少年郎，本世子要定了。
“许公子不仅治了本世子的病。本世子更是对其一见如故，今日许公子留下，本世子一定要与许公子抵足夜谈。”
许玄：嘶--你想干吗？
第95章 作死，爽
古人为了表达自己看重人才，总喜欢与人才抵足夜谈。好像这已经成为了礼贤下士的最高标准。
最出名的便是刘备。
与关羽张飞抵足夜谈，得了两位万人敌。
后来见了赵云、诸葛亮，又睡。
而且还真让他睡成功了。建立了蜀国。
在《三国演义》没有面世前，刘备的江山不是哭来的，而是公认的“睡”回来的。所以历史上一直有人学他。朱宸濠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但是人刘备是真的在礼贤下士。
可你朱宸濠，性别男，爱好男。
鬼才跟你睡。
“世子喜欢男人？”许玄直接说。
许玄只是看在朱琳霺的面子上，来给朱宸濠看病。
但是，我救了你的命，你却想睡我。虽然是因为我相貌平平，有点儿开心，但是睡是绝对不可能睡的。
放着又柔又软的朱琳霺不抱，让我抱你睡？
你怎么不去死！
说着，许玄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
“本世子喜欢男子？这是何人造本世子的谣言？本世子是惜公子之才。”
朱宸濠并没有生气，对他来说，许玄是大师级的淫/才，惺惺相惜的很。自然是要为许玄解释清楚的。他，朱宸濠性别男，爱好女。
到底是哪个造他的谣。
江西地面上哪个不知道他朱宸濠收藏美女，建绝世楼和极乐阁，怎么就喜欢男人了。
至于抵足夜谈，朱宸濠是想也没想有什么问题。因为自古，主公表达礼贤下士不都是抵足夜谈的吗？
许玄抬头看了眼张区。这事还是应该由他说。
“世子殿下，那玉娘是男儿身。”
“什么？怎么可能。玉娘是男是女，本世子会不知道？”
这一回，朱宸濠生气了。
别人误会自己喜欢男人，朱宸濠还没怎么生气。
但是自己的头号谋士也这么说，还说自己喜欢上的女子是男儿身。
这是看不起谁呢？
不知道绝世楼与极乐阁就是本世子建的吗？里面的美女也是本世子亲自挑选的。
本世子会认不出男女？
开什么玩笑。
“世子，事情是这样的。广疮是传染病，我等都打了针，到了那玉娘，他不愿意打，许公子才告知我等他是男儿身。”
“……”
朱宸濠沉默了一会儿。
“哈哈！”紧接着又大笑了起来，“本世子建绝世楼，聚天下奇宝。筑极乐阁，收天下群美。没想到许公子一眼就看中了本世子的身边人。”
朱宸濠在脑补。
是的，在他看来，这说的根本不是他喜欢男人女人的问题，而是说的是重视人才与女人的问题。
朱宸濠初见许玄，便对许玄的容貌很是欣赏，想让许玄当他的礼部官员。
现在又治了自己的病，更重要的是其治病的法子，打针、渡气……他回去就在极乐阁中安排这一项。
真真是淫/才，惺惺相惜啊！
可那玉娘，本世子还没有碰过。真舍不得。
“我观你医术，不输那天下名医，哈哈哈，好，好啊，本世子就给许公子一枚铜牌，以后可自由出入绝世楼，极乐阁中美女任其品尝。”
朱宸濠现在还舍不得玉娘，同样，他又对许玄的“淫”才很是满意，所以他干脆赏了许玄一枚铜牌。
看到朱宸濠赏出的铜牌，张区与杜泉无不吞咽口水。
张区立刻从朱宸濠手中接下牌子，凑到许玄身边，边递牌子边说道：“许公子得到世子赏识，以后大有可为啊。”
“什么赏识。这牌子，本郡主收了。”
但是牌子并没有递到许玄的手中，反而被一只纤纤玉手收了过去。
这只手的主人，便是朱琳霺。
“小姑，你……”
自己的赏赐，小姑怎么接了？
朱宸濠哪里知道他这是当然小姑的面，约他姑丈玩女人。
真真是作死成习惯，一刻停不下啊。
作死一时爽，一直作死一直爽。
也就是许玄与朱琳霺没有公开身份，否则朱琳霺非教训自己外甥尊老不可。
“怎么？我接不得！”
哪怕朱琳霺没法教训外甥尊老，也是当场怒目圆瞪，有若看护鸡崽的老母鸡一样，小心着自己外甥鼓动姑父玩女人的行为。
“小姑自然是接得的。”
有杀气！
朱宸濠不知道他是犯了什么错，但是他感觉到了杀气，心想：回去就通知手下，把小姑手上的牌子除名。
朱宸濠玩归玩，他可不敢让朱琳霺到自己的秘密基地去。
要知道朱宸濠建的起绝世楼与极乐阁，还是靠的他小姑的资助。
准确来说是他小姑当年嫁了宁府的海商王，他朱宸濠才建的起来。
万一让小姑知道了自己把她夫家的银子花在那等地方，可真的是好做不好听。
“许公子与本世子惺惺相惜，本世子……”
牌子让小姑拿了，是肯定要不回来了，但是许玄这“人才”，他朱宸濠还是要的。
然而不等他给出另一面牌子，朱琳霺便打断他道：“世子，不要说这些客套话，办正事要紧！”
呃？什么客套话？正事又是什么事？我为什么不知道？今天小姑是怎么了？
不是朱宸濠吹牛！他是真的不知道今天小姑是怎么了？
“世子，检查一下你的娇娘！”
朱琳霺的脸色很黑，黑的都要出火了，火冒三丈那种。
自己带自己的男人给外甥看病。外甥不说站在自己这边，支持自己，还老想给自己的男人找女人。
怎么？是你飘了？还是老娘提不动刀了？
告诉你，老娘现在，一步近丈，捉你如捉鸡。
不是给你留面子，一步便抓起你，信不信。
信不信？
朱宸濠不知道，因为他真的没有想过守寡十年的小姑会动心。
倒是他身边的张区看出来了：她怕是妒火中烧了。
“世子，大郡主说的是检查玉娘。”
“检查玉娘？本世子说了，她是本世子的女人。”
朱宸濠有点不满意张区的不懂事。
本世子是惜“才”。可是这刚到手的女人，还满捂热乎，你们便想要。本世子不想给。
朱宸濠真的是青虫上脑，到现在还以为许玄是向他要美女赏赐，以证明他是不是重视人才的主公。
第96章 逃走的“美娇娘”
这货看来真的是看上了这个女扮男装者，，舍不得让他人沾手的说。
“那就由你亲自检查。”朱琳霺说。
对朱琳霺的建议，没人反对，就是许玄也觉得不错。
真想看看当他发现自己追求的美娇娘是个男人的场景。
真是太可惜了，没有手机是如此的不方便。想拍个小视频都办不到。
“好，本世子亲自去检查。”
同样很赞同这个意见是朱宸濠。
话说，他刚得美娇娘，便生了病，一直没有得手。
今日这检查真真是天助我也。刚为极乐阁得了一个打针的项目，这又得了一个检查身体的项目。
检查身体好啊。
如果不是自己病了。早就检查她的身子了，哪里会等这么久。
朱宸濠越想越激动，起身直奔隔壁厢房而去。
话说这寺庙的厢房设计太不方便了，还要出了门才可以进入另一个厢房，如果打通了，那晚上……
“玉娘，本世子来看你来了。”
敲了下门，门直接就推开。
没锁……
朱宸濠面上一喜。
女子休息不锁门，朱宸濠实在是太熟悉了。
这分明是这女子早看上了自己，只等着自己闯进来。
呵呵，真的是太有情调了。
你坏坏……
朱宸濠身体一片火热，恨不能脱了衣物，降降温度。
“玉娘，玉娘……玉娘？”
然而身子火热的朱宸濠进了屋，去了她的卧室，却没有找到他的玉娘。
“玉娘哪里去了？”
朱宸濠询问张区。
“人不在？”张区摇了摇头，“我等一直呆在庭院，没见有人外出啊。”
“没有见人？那人哪里去了？”朱宸濠的语气重上许多。
这时候朱宸濠才二十多岁，很年轻，正是身强力壮，开耕田地的年纪。还没有到《玉蒲团》故事中的四十好几，已经耕不动田，把收集到的美女赏赐下的年纪。
对现在的朱宸濠来说，根本就是“我本以为你是看上了我，我裤子都脱了，你却告诉我人没了”。
他又怎么可能不生气。
“世子，臣这就去找人。”
张区应着，与杜泉立即一起找人。
他们住的庭院就这么大的地方，一间间的厢房找了过去，也没花多少的时间，全都没有人。
“殿下，没人，怕是……”
怕是什么，张区不好说，但是很大的可能性人是跑了。
自家世子并没有他自己想象的那么招人喜欢。
“不会的。我对玉娘这么好，她怎么会离本世子而去。”
朱宸濠是一点儿也不信玉娘会离他而去。
像他这等年少多金，相貌堂堂的男子，怎会有女人愿意离开，舍得离开。
这个打击已经大过了“玉娘可能是男儿身”的打击。这是对他自己魅力的侮辱。
“找，你们再找！玉娘肯定是与本世子闹着玩。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吓本世子一跳。”
朱宸濠认准了女子不会舍弃他，非常的自信，命令张区他们去找人。
自信成这个样子，先不说他的性格，但是却也提醒了张区他们。
他们没有看到人外出，说不定就像世子说的那样，人并没有离开，而是躲藏在了什么地方。不然他们就在庭院，没可能看不到有人离开。
张区他们再次去寻找，但不再是看一下屋中没人便出来，而是打开衣厨，门后，床下，全都没有放过，认真检查了起来。
他们先检查了那“玉娘”住的厢房，没有。
“世子，没有。”
“其他厢房呢？兴许她躲在了其他厢房。”朱宸濠没有放弃。
“人没有躲。他从这儿逃了。”
这时候，许玄的声音从后窗边传来。
“人呢？人在哪？”
朱宸濠飞速上前，探出半个身子出窗，寻找他美人的身影。
“世子看下窗下的脚印，是新踩出的脚印。”
许玄也没看到人影，不要忘了朱宸濠打针睡了将近一个时辰。
如果是一个时辰前找人，还有可能看到那人跳窗逃跑的身影，
现在能看到脚印就不错了。
“脚印，哪里有脚印？”
朱宸濠又立即低头去看脚印，他什么都没看到，他只看到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地，什么也没看到。
他看向许玄，十分不解。
“世子，你看那根草，是刚刚才踩断的。”
外面绿色盈人，草丛厚实，一脚踩下去，就是有脚印，也被草丛挡住了。
也就是许玄的视力好，可以看到被踩折断的小草，否则也不会知道人是跳窗跑了。
但是朱宸濠不是修士，他也没有许玄那么好的视力。看了又看，除了一片草地，哪根草折断了？为什么自己没看到？其他人看到了吗？
他回头看向张区与杜泉。
这两人同样没有那么好的视力，同样没看到脚印。
不过有没有脚印都不重要，张区他们只知道世子的女人跑了。
“世子，我等到后面去找。”张区建议道。
“对对，后面，去后面。”朱宸濠带头跳窗。
看到世子这么喜欢那个女子，张区他们还有什么说的，找吧。
二人加快脚步去了屋后，急急的找人。
倒是朱宸濠跳下窗户，想了想，又去拨开地上的草。
他不是想证明许玄的视力好。他还是觉得他的条件这么好，怎么可能有女人会舍他而去。所以人没有逃，地上也不会有脚印。
但是……
“还真的有脚印。”
拨开了草，朱宸濠便看到了脚印。
在厢房遮挡下，有些潮湿的土地上，留着一个清晰的脚印。一步距离是下一个。
她还真的跑了。
朱宸濠的脸上，有如开了一家染料铺子，青绿橙红。
尴尬、丢人、不甘……种种的情绪涌上心头。
“呵呵，许公子好眼力，草下藏的脚印都看的到。”
最终，朱宸濠把一切的尴尬化为了一声笑声。
他，朱宸濠，才没这么丢人。
是了，玉娘逃走，肯定不是因为本世子，而是其他的原因。
检查身体……是了。人家一黄花大闺女，你一开口便要检查人身子。
你又不是本世子，也就脸长的还可以。怪不得娇娘会逃了。
只是瞬间，朱宸濠便想好了一切。
在他看来，许玄除了那张脸外，什么都不如他，开口便要检查人美娇娘的身子。怪不得美娇娘会逃。
这是人家看不上你，不愿意啊！
第97章 朱宸濠的自信
朱宸濠再看许玄，是一脸的得意志满。优越感杠杠的。
穷人！美娇娘看不上的穷书生。
一个国子监生，不好好的读书科举，反而外出行医，不是穷人是什么？
如果自己是美娇娘，一边是自己这多金，未来的封王。一边是一个穷书生，我也要逃。
不得不说朱宸濠很厉害，至少他从另一个角度脑补出的一个可能。而这个可能在道理上还是讲的通的。
当然，也就是他没有说出来。否则都不用许玄出声，朱琳霺非让朱宸濠好好体会一下，她喜欢上的新爱好，打针。
“世子，看到玉娘了。”
张区与杜泉向屋后找去，没有多大的功夫，便看到了人。
“玉娘，玉娘，我的玉娘。本世子就知道你舍不得本世子。”
朱宸濠急忙跑去，看到日思夜想的身影，只是瞬间，他便发现他的判断是对的。
玉娘果然是舍不得本世子的，所以她才等到这儿。
“玉娘，你放心，本世子绝对不会把你赏与任何人。你是本世子的玉娘。”
一边奔跑，朱宸濠一边喊出自己的心声。
这样的场景，不能说不美，但是一方如果不是美娇娘，却是一男子，就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美了。
反正许玄看的是很辣眼睛。
“啊！怎么回事？哪里来的树？玉娘，玉娘，你在哪里啊！”
当朱宸濠多跑了几步后，朱宸濠就与王二喜一样，身体僵直不动，精神陷入了幻阵之中。
他仿佛是置身于深山老林之中，古木参天，遮天翳日。
只看到浓密的树叶在伸展开去的枝条上微微蠕动，却隐藏不住那累累的硕果。
也看得见在那树丛里还有偶尔闪光的露珠，就像在雾夜中耀眼的星星一样。
但就是再看不到他的玉娘，也没有其他人在。
天地间，就好像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似的。
“玉娘，你在哪里啊？”
树，还是树。除了树，还是树，就是没有他的玉娘。
“这，这是怎么回事？”
而在其他人的眼中，朱宸濠不过是向前跑去，在用手拨弄着一无所有的空气后，他的人再也不动了。
明明那玉娘就在朱宸濠身前五六尺的位置，可他却什么反应也没有。
张区与杜泉赶紧快跑两步。
“世子，世子。”
一心救人的他们也与朱宸濠一样，一头钻进了深山老林之中。
他们看到的景象又不一样，他们看到的是阴沉的惨淡阳光笼罩着这片奇异的森林。有时，森林静谧得如同一切都沉睡在死亡的恐惧中，而有时，鬼怪的身影与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可以让人产生到了阴间的幻觉。粗壮参天的诡异植物，色泽妖娆的无名昆虫，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不同寻常。
幻阵模拟的精神力并不是给入阵的人创造一个景色，而是以精神力模拟引导出他们大脑中的林木景象。
其实这样的幻阵，大自然一直都存在。
比如有人到了一处陌生，第一次去的地方，但是却有一种怎么看怎么熟悉，仿佛来过这里的感觉，而事实上那人根本没去过，也没见过这样的景象。
这很大的一个可能性，便是那人所处位置的电磁波与其大脑发生了共鸣，让大脑给出一个熟悉的判断。
许玄的幻阵是同样的原理，只不过是他的幻阵更进一步，可以引出人脑自己记忆的景象再现。
由于这景象是直接作用人的大脑上的。除非中招的人可以摆脱这精神上的幻觉。
否则，对他们来说，他们就是在深山老林中了，而且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深山老林。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有手从树上伸出来，抓住了他们。
他们拼命的挣扎。
然而不管他们怎么挣扎，也没有那双手的力气大。
就当他们以为他们要为树精木怪吃掉了似的，眼前一花，他们又出现在了后山。
后面是一排排的厢房，他们的眼前是一片空旷的草地，虽然有几棵树在，但在与他们看到的景象完全不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区问道。
“等我先把世子带出来再说。”
许玄不想一个个的解释，所以他带出张区与杜泉后，又立即进去带出了朱宸濠。
“救命！救命！何方妖魔胆敢害本世子？本世子有天子之运，尔等还不速速放了本世子！”
朱宸濠的表现也不比张区杜泉好上多少，唯一不同的是朱宸濠很自信。
就好像是有天子运，他很了不起，所有人都要给他面子，哪怕是妖魔鬼怪。
从没有吓尿裤子上来说，勇气可嘉。
只不过他还没发火，就见眼前一花，树林没有了，看到了其他人。
“你们也被妖魔鬼怪抓了？”朱宸濠脸色一黯道。
“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是许公子的幻阵。”朱琳霺笑嘻嘻的说道。
看着朱宸濠吓的叫救命，朱琳霺实在是没有忍住笑。
“幻阵？”
朱宸濠不相信，他看的那么真实，怎么可能是虚幻的。
再者说，什么幻阵，这世界有幻阵吗？
“哥哥，是真的。许公子当着我们的面布下幻阵，是为了哥哥可以好好养病。”
那朱女也忍不住的炫耀许玄的本事。
作为自己看上的男人，她真的是恨不能让所有人都知其本事。
“所以，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当然。”
朱宸濠不敢相信他看到，他触碰到的都是假的，但是小姑与妹妹全都这么说了。
那……是真的？
“玉娘是困在了幻阵中？”朱宸濠看向许玄。
“是。”许玄点了点头。
“还请许公子把玉娘救出来。”
不管信不信，朱宸濠都请许玄把人救出来。
许玄不知道朱宸濠有多爱那“玉娘”。不过其身为一个男人，却可以把性别男，爱好女的朱宸濠吸引成这样，不得不说厉害。
更何况那朱宸濠还不是什么纯情小男生，而是一个建了极乐阁的渣男。
“好。”
许玄答应了。
他真的很想看一看，当朱宸濠亲自验出了男儿身，还会不会那么爱那个“玉娘”。
第98章 朱厚照的第一次飞行
朱宸濠的表现，真的是让人太有期待感了。
“等一下，许公子引她出来时，轻一些。”
看到许玄去带人，朱宸濠还忍不住叮咛“轻一些”。
那可是美娇娘，不是他们这些糙汉子。有丝毫的损伤，他朱宸濠都是要心痛的。
许玄点了点头，重新向阵中走去。
那王二喜一心逃走，意志坚定，进的比朱宸濠他们都要深入的多。
“本宫飞起来了。”
然而许玄还没有进入阵中，天上便传来一声呼喊，一声非常快乐的呼喊声。
声音很熟。
许玄担头看去，就看到天上一巨大的木鸢，上有一人。
不用问都知道，是太子朱厚照。
看来他还是没忍住爬了上去。
“老许！老许！”
站的高，看的远，朱厚照同样也看到了地面上的许玄。
小小的人儿波澜不惊，仿佛一点也不奇怪本宫会飞，可不就是那许玄。
朱厚照眼珠子一转，边挥手边滑翔了过来。
“老许，老许，我控制不住了，要掉下来了！”
他大喊大叫，脸上的喜悦更大过惊慌。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要掉下来了，还是在故意吓许玄。
但是他吓归吓，他真的不应该说出来。
“啊！有树。”
一心吓唬许玄的朱厚照直接俯冲滑翔了下来，下一刻，他就看到了浓密的树木。
遮天蔽日。
光线瞬间就阴暗下来，笔直高大的树木遮住了绝大部分阳光，只有斑驳稀疏的光线透过树木的枝叶照射进来。使得森林格外地神秘诡异。
甚至在朱厚照的眼中，森林里弥漫着飘忽不定的迷雾，不仅没有人影，他的耳朵也在瞬间出奇地安静，仿佛所有生灵都未曾涉足此地。
砰。
“啊！”
“啊！”
两声惨叫，一声是朱厚照的，一声是那王二喜的。
本来人进入了幻阵，人的大脑会生成一片怎么也走不出去的树林，同时身体僵直，不会再动。
这样一来，入阵的人是不会撞在一起的。
但是朱厚照不一样。朱厚照本人同样是僵直的，大脑也形成了一片树林，只不过那木鸢是没脑的，依然按照空气动力学，向前飞行。
一个俯冲直接撞在了王二喜的身上。
只是瞬间便把王二喜撞飞了出去。
王二喜在地上滑，木鸢在中间，上面是朱厚照。
就像是滑草一样，在地面上滑动，不过比滑草惨多了。
看着那王二喜，以平铺向下的姿势，铲起了地上的草，铲飞了草下的土。
嘶-，看着都疼。
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许玄进阵去救他了，他整个人都滑了出来。
而有了王二喜这人肉垫子，朱厚照安全着陆。
木鸢落地，朱厚照发现自己身上一点儿也不疼，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从木鸢上下来，看到飞奔上来的朱宸濠，开心点头，正想对其说：“本宫没事，本宫很安全。你们不用担心。”
“玉娘，玉娘，你有没有事？”
朱宸濠根本看都没看朱厚照，绕过他，一把抱起了地上的“玉娘”。
嚯！地上怎么还有个人？
朱厚照这才发现他的木鸢下多了一个人。
这时候，许玄也上了前，朱厚照立即解释说：“本宫不知道下面有人。”
他确实没看到人，木鸢滑翔的时候，他分明看到撞的是树。
“玉娘，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啊！”
朱宸濠顾不上理会朱厚照，他呼唤着，扶起了那“玉娘”。
只见他的脸青了一半，黄了一半。
青的是草汁染色，黄色的是土。
所以他现在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好看。
“好丑！”
朱厚照只看了一眼，便脱口而出，他甚至直接向许玄打听：“老许，这莫不是传说的山魈？”
实在是无法忍了，朱宸濠转头怒视朱厚照。
朱宸濠的目光非常吓人，就像是看到了杀父仇人一样。双目赤红，几欲拼命。
这一下倒是把朱厚照吓了一跳。
“你……是不是把那山魈放下？《海外南经》：枭阳国在北朐之西，其为人人面长唇，黑身有毛，反踵，见人笑亦笑，左手操管……”
虽然在《山海经》中，山魈是一个见人则笑的憨憨，但是若在民间的知名度，它可是能够与“狐狸精”并驾齐驱的存在。
朱厚照只是不喜欢四书五经，其他的书他读了许多，包括《山海经》。
所以，他才提醒朱宸濠。
只不过朱厚照疑惑了一下，心想：书上不是说，狐狸精骗书生，山魈抓女子吗？怎么会有男人与山魈这么亲近？
“什么山魈，这是玉娘！”
朱宸濠很恨撞她玉娘的朱厚照，他明明叮咛许玄小心救人，怎么就有人从天上飞下来，还把人撞了，也不知道这绝世美颜还能不能恢复。
朱宸濠心中想着，不由猜测朱厚照的身份。
那可是飞。
人类崇尚飞行，但是真的见到人飞，朱宸濠也是第一次。
“是是，玉娘，玉娘。”
看对方那么的悲伤，朱厚照连连应是。
同时，朱厚照的那颗聪明的大脑也没停下，只见他继续说道：“莫非这只山魈是母的？”
真是一颗好脑袋。
看到“山魈”不想着逃，却更关心他的性别。
这样的胆量，不愧是当了皇帝后，敢用自己当饵，直冲蒙古大军的武宗。
许玄忍不住的看了他一眼。
朱厚照与朱宸濠都有天子运，二人前半生也是一直顺利的人生，心想事成。
不管是干什么，都是干一样成一样。
直到朱宸濠撞到了朱厚照的手上。
祭天，祭坛塌。出兵，运兵船毁。
好容易交上手了，还让王守仁忽悠了一把。
所以这“玉娘”是不是沾染上了朱宸濠被克的命运？
许玄若有所思的看看朱厚照，又看了看地上滑草滑的不成人样的“玉娘”。
天空如此广阔，地面上同样大的可以十八匹马并排。
朱厚照哪里不能撞，偏偏就撞上了她。
要说这是巧合，也实在是巧的太惊人了。
可惜，地上“玉娘”的气运实在是太弱小了，弱小到翻不出一点儿浪花。
特别是在两个天子运面前。
一个是气如华盖，庇护三丈。一个是气势如虹，护佑九尺。
二人向那儿一站，别人的气运全看不到了，因为全让他们的气运遮挡住了。
第99章 仙人朱厚照
当然，许玄也可以把那男扮女装的家伙带离开朱宸濠与朱厚照的身边，再仔细的看一看他的气云，到底是不是受到了二人气运的影响。
但是很明显朱宸濠离不开他的“美娇娘”，想让其离开，还要解释为什么，就觉得好麻烦。麻烦到许玄一下子就没有了解的兴趣了。
如果想了解，还是等朱宸濠了解真相，对其没有兴趣后，再看好了。
许玄嫌麻烦，一边的好奇宝宝朱厚照却是好奇极了。
“长成这样的山魈也喜欢。真的是……”
“够了，你把人撞成了这样。你竟然还污蔑她是山魈！”
朱宸濠更是讨厌朱厚照了。讨厌到朱宸濠都忘了朱厚照是从天上下来的人。
一个大明太子，一个宁王世子。人生第一次见面的结果是一点儿也不好。
不得不说，有些人的相性真的很差，刚认识不久，都能讨厌到忘记朱厚照是从天上下来的人。
真的可以说他们是天生的死对头了。
“他真的不是山魈吗？”
朱厚照自言自语，仿佛是一点儿也没看到朱宸濠的厌恶，认真看着那“娇娘”的脸。
地上滑草，姣好的脸蛋已经变了形，现在更是开始发肿发胀，看上去更丑了。
如果这时候没人出声，说不定朱厚照与朱宸濠当场就能打起来。
于是有一说一，许玄说：“他是男人。”
那确实是个男人。哪怕被朱厚照撞的塌鼻子，脸变形的，但他确实不是山魈，是人，一个男人。一个欺骗了朱宸濠的男人。
“男人？”
“男人？”
朱宸濠表现得与朱厚照一样吃惊，朱厚照急急询问：“你确定他是男人，不是山魈？”
朱宸濠看了朱厚照一眼，不过他已经顾不上是不是人的问题，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爱的到底是不是女人。
好好的一个美人……嗯--现在是变丑了，但这也不应该怪她，怎么就男人了。本世子不信。
“宸濠，你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朱琳霺在一边提醒道。
朱宸濠正抱住王二喜，他非常容易检查。下意识的便抓了一下。
胸是软的。
这让朱宸濠松了一口气。
朱宸濠喜欢收藏天下的宝物，收天下的人才以为己用，但那是为了夺江山做准备，不是因为他喜欢男人。
他喜欢的是女子。
极乐阁中，八大美女，便是证据。
但是他刚刚才证明是女子。有胸，软的。
啪的一声。
一块又厚又软的棉花团便从王二喜的胸怀中掉出。
经历了一番把地球都铲下一层皮的滑草，王二喜的衣服自然难免破烂，哪里还经的住朱宸濠用力的一抓。
这一抓，原本垫在胸上的棉花可不就掉了下来吗？
“什么？怎么会？”
朱宸濠不相信，立即扒开他的衣襟。
啪，又是一声。
另一个棉团也掉了出来。
同时朱宸濠也看到他那美娇娘的胸口是平的。
男人？
瞬间，朱宸濠便想到了对方的性别。
一边的朱厚照偷看了一眼，不知怎么想的，提醒了一句说：“或许她就是没胸呢？”
所有人都看向朱厚照。
这人，什么意思？
说山魈的是他，说男人……好吧，说男人的是许玄。
朱宸濠不死心的向胯下一抓。
有肉，二两……
完了，完了！
该有的没有，不该有的却是有了。
朱宸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就是个男人。
朱宸濠身子忍不住的一哆嗦，直接把人丢在了地上。
自己看上的女子竟然是男儿身。
没有青虫上脑，女人的因素在，朱宸濠再看朱厚照，似乎一下子也变得顺眼了许多。
“多谢仙师指点，惊醒了在下。”
没有女人的因素在，朱宸濠表现的温文尔雅，礼贤下士。
更何况朱厚照从天上来，说不定就是上天的仙师。他这已经不是礼贤下士，而是抱大粗腿了。
只不过朱厚照可不是什么仙师，这是老朱家的儿孙长期不走亲戚的恶果了。自家人见了面，都不认识的说。
“仙师？哈哈！”
朱厚照笑了，很是得意。
能被人称为仙师，不枉他一夜没睡，又造出一架更大的木鸢。
本来看不懂许玄给的功法，一帮子锦衣卫却看懂了，朱厚照很是丧气。
但是这天上一飞，再得了人一夸。
朱厚照只觉得是神轻气爽，飘飘欲仙。
“本宫乃天上人！”
只见他看向许玄，高高的昂着头，用鼻孔冲着人，仿佛在说：怎么样？你不过是一步上屋，本太子直接就上天了，你不行了吧。
那个得意劲儿，任谁都看的明白。
朱宸濠见了，更是恭敬有礼。
张区与杜泉也是面面相觑，心想：莫非真是天降仙人？
心中想着，整个人不由得都开心了起来。
这可是仙人。
世子遇仙，这说明什么？是不是说仙人也看好自家世子？
世子果然是天运在身。
就是朱女也为哥哥开心。
当然，朱琳霺是认识太子的。
只不过她的心思全在许玄身上，而且说到仙人，她的男人就是。
很开心，这就够了。
她表示自己的男人，自己藏在心中就够了，不想说话。
“殿下，殿下！你在哪？”
朱厚照刚刚表演了一番仙人降世，拆台的就来了。
从山上看去，正好可以看到朱传飞带着一帮锦衣卫从山下追来。
对朱传飞他们这一帮锦衣卫看来，太子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魔”。
他们这帮人，昨日才学了轻身功夫，满以为是再不用追着太子跑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太子他不翻墙了，他直接飞了。
他们能怎么办？只能是甩起双腿在地上追了。
依然还是马拉松的命。
“殿下？你是哪家封王的子弟？”
听到远处山下的人叫殿下，朱宸濠看向朱厚照。
“真烦人！他们怎么又追上来了。”
朱厚照没有回答，他对朱传飞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很不开心，赶紧去拿他的木鸢，他要趁他们拿住自己前，痛痛快快的玩上一把。
因为他知道，这事怕是父皇已经知道了。一旦被锦衣卫拿住，他就不用再想飞了。
他的父皇，他很是了解。
第100章 感染朱厚照
朱厚照二话不说，转身跑到坠毁在地上的木鸢，检查了一下。只见他从自己身后摸出了锤子、木契，直接砰砰砰的修理了起来。
完了！便宜老爹这是真的把朱厚照培养成木匠了。家伙事都随身带了。
不行，我得派人叮咛一下老爹，这事可不能让皇帝与百官知道。若是传了出去，自己家非成佞臣不可。
而朱宸濠并没有从朱厚照那得到回答，不由看向做木工的朱厚照。
这是哪家的子弟？
会飞，会做木工……
朱宸濠想不出来。
不是他不关心自家的亲戚，实在是老朱家的生养政策太牛搿，把一个个好好的王爷当猪养。整天除了吃，就是喝，无所事事，可不就找女人，做运动，努力生孩子吗？
朱元璋初期，分封子孙各地，初封亲郡王、将军才49人;到了朱棣时期，受封者增长到127人;到了弘治朝，受封者已经过万人。
这么多的亲戚，到底是哪一家会让自己的儿女做木工，朱宸濠就是挠掉了头发，也是万万想不到他会是太子。
“许公子，快阻止太子殿下。”
一群锦衣卫中，朱传飞的动作最快，一步近丈，属于追踪者的领头羊。
他看到了山上的许玄，立即高呼阻止太子。
一旦让朱厚照起飞，他们又有的追了，而且还追不上。
得，老爹惹的祸，自己还得给擦屁股，许玄向朱厚照走去。
“老许，老许，你想干什么？本宫可是太子！”朱厚照威胁许玄。
朱厚照飞在天上很牛比，哪个也追不上，可他现在不还没飞吗？
朱厚照只能以身份压人。
他才不要就这么被抓。
朱厚照加快了修理的速度，砰砰砰，手中的木锤，几乎都要出残影了。
他是朱厚照？
是太子！
当朱宸濠知道了朱厚照后，他的脸色发黑。
朱厚照怎么会飞？
一直以来，他听到的都是朱厚照不如他这天子气运者，可是朱厚照会飞。
他们还说大明到了朱厚照的手中，就完了，所以他才要造反，挽救祖宗基业。可是朱厚照会飞。
一个会飞，真真是打乱了朱宸濠对朱厚照的认知。
说好的不学无术，败家子呢？
第一次见面，他就飞给自己看。这脸打的。
啪啪啪的响亮异常。
也就是张区他们没有说出世子遇仙乃天命在世子，不然，呵呵……
许玄走到他身前，并没有夺下他的锤子，而是很认真的上下打量朱厚照。
许玄没有抓自己。这让朱厚照很好奇。
他在看什么？
朱厚照低下头，也看向许玄的视线所在。
咦？这是什么？
朱厚照在自己身上发现一处红色的液体，用手起捏起一些，放在眼前，捻动手指，嗅了一嗅。
“血？”
“殿下可有受伤？”
朱厚照停下手中的锤子，认真检查了一下说：“没有，本宫没有受伤。”
许玄点了点头，看向地上的王二喜，说：“那么那血是他的了。”
朱厚照也看向自己肇事飞鸟弄的惨兮兮的受害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事真不怪他，明明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怎么就出现了一棵树，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又成了撞人。
朱厚照至今没有弄明白。
许玄却说：“殿下怕是染了病了。”
血不是朱厚照的，便是那个王二喜的。
王二喜一旦染上了病，朱厚照飞鸟撞人，撞出了血。朱厚照用手摸，问题还不大，但是许玄记得撞击的时候，朱厚照是张嘴大叫的。
张嘴的时候，说不定血便溅了进去。
“染病？”朱厚照一愣，没反应过来。
这时候，那朱传飞人已闯入了幻阵之中。
“不要过来！”
朱传飞并不认识幻阵，但是前一刻还是山路，下一刻就变成了山林，朱传飞下意思让手下停下。
只是他回头一喊，才发现，他的手下也没有了。来的路竟是全都变了样子。
他有心退出去，但是狭窄的老参道，弯弯曲曲，阴森可怖。月亮被涌来的黑云遮盖，只从厚厚的云层后面透出一层含混的暗色光晕来。风在高高的树顶摇晃着，发出一阵阵庞然缓慢的沙沙声。像是头顶移动着沙漠般的树海，衬托着静谧的夜。风中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初冬的含义，一星半点儿的，悬浮在空气里，是露水或者冰屑，说不清楚，只是碰到皮肤的时候，会激起一阵小小的鸡皮疙瘩。
他走不出去了。
“大人，百户大人！”
他身后的锦衣卫离他十几米的叫他，他既看不见，也听不见。在外人眼中，他只是在原地站着不动。
“你们用绳子，把人拉出去。”
山上的许玄看的明白，知道朱传飞进入了幻阵的范围，直接对他手下说。
“是，师父。”其他锦衣卫见是许玄出声，立即照办。
虽然他们还没有通过考验，但是所有人都叫许玄师父。
没有通过不要紧，先叫了师父，定下名份才是关键。
朱宸濠听到锦衣卫叫许玄师父，不由多看了许玄一眼。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只怕是不简单啊。
什么穷书生？
这一刻这个念头是再也没有了。
许玄没有阻止他们叫师父，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现在更重要的是处理传染病。
而许玄没有进入幻阵把人救出来，是因为青霉素不多，为了避免自己身上衣服受污染，把病毒传染给朱传飞，才让他们用绳子拉人。
好在这个百户是负责保护太子的百户。
那朱厚照皮猴子一样，翻墙爬树的，锦衣卫为了跟上他，身上带有绳子。
一个锦衣卫在绳子上打个扣，然后向朱传飞一甩，把人套住，拉了出来。
“是你们，我刚才……”
出了幻阵，朱传飞不再受精神力的影响，他看到了一帮手下。
想说他刚才看到了山，看到他过去走的老参道，但是一回头，哪里还有什么深山老林，眼前的还是那一座不高的小山丘，一座一望可见的寺庙。
这时候许玄下了山，与他们相隔百米相望。
“师父！”
一应锦衣卫躬身。
他们很开心许玄没有拒绝他们，特别是他们没有通过考核。
第101章 宫中
“师父，刚才……”
朱传飞看到许玄，立即就想说出他刚才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而且他敢以一个武者，一个锦衣卫的名誉保证，那不可能会是他的错觉。
许玄打断他道：“我知道，这里被我布下了幻阵。他们，包括我，都感染上了传染病。所以，你们不可以进来。这是为你们好。”
许玄布幻阵时，并没有想到隔断传染的作用。不过现在看来，布的好。
如果没有布下幻阵，让这上百锦衣卫闯进来，许玄可没有可以治疗上百人的青霉素。
幻阵？
朱传飞觉得自己又涨了知识，可惜现在不是学艺的时候。不然可以学会师父这一步换了天地的本事，真的是不用担心太子会飞了。
可以飞又如何？直接把你扔山林里。
师父就是师父，这本事层出不穷。
“师父，什么传染病？莫非是瘟疫？”
一句传染病，让朱传飞急忙打断自己的遐思问道。其他锦衣卫也是面色大变。
古人最怕的病便是瘟疫了。而大灾之后，必有瘟疫。
大明偏偏就处于小冰河期，灾害不断。瘟疫简直像是串门的邻居似的，前脚离开，后脚又迈了进来。
如果真的是瘟疫，还出现在京师附近，这可绝对是件非常严重的事。
“不是瘟疫，是广疮。”
紧接着许玄介绍了什么是广疮。
瘟疫就够吓人的了，而广疮……
“世上还有这样的病？”朱厚照代所有人问了出来。
朱厚照不再想着飞了，实在是这病太过吓人了。
这样的病，简直就是男人之敌。
“师父，可以肯定吗？”
朱传飞也是听得脸色大变，不断以目视朱厚照，直往下三路招呼。
真的是太可怜了。
刚刚到了法定年龄，下面就要烂了？
“师父，这事很严重，可以确诊吗，弟子需要禀报陛下。”朱传飞认真说。
“好吧，我来为太子看一下。”
许玄开了望气术，看向朱厚照的气运。
很遗憾，朱厚照的气运上也出现了黑气。
外来疾病的传染性非常的强大，很明显朱厚照这个接触者，已经感染上了。
“是的，太子殿下也感染上了。”
有了望气术的证实，许玄肯定了朱厚照染上了广疮。
知道太子染了病，朱传飞没什么好说的，留下一拨人，自己转身飞奔回京，禀报皇帝。
一天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太阳西斜挂在山头。
北京城的城门兵守着城门，等待着一天的结束，下值的时间。
时间一到，他们便会关闭城门，到了第二天再重新打开。
每天这个时间，都是他们最期待的时间，一个个不断看向日头，等候着。
城门兵老刑，一回头，发现他的伍少了一个人：“咦？大李去哪了？”
他身边一个年轻的兵丁嘻笑的回道：“伍长，大李你还不知道，刚发了薪俸，怕是暗门子找的勤了些，这些日子，不断的向茅房跑。”
“哈，大李肾亏了！”另一个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
在他们看来，总是找女人的大李，不要说肾亏，就是死在女人肚皮上，也不稀奇。刑伍长没多在意。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可不是什么肾亏。
15世纪最后几年，有一种神秘的疾病席卷整个欧洲，从此驻足不走，这种疾病后世叫“梅毒”。是哥伦布的船员把这种病带回欧洲的。
并把这种疾病传遍了欧洲，后来又跟随达伽马的船队传到印度，还跟着葡萄牙人传到了中国和日本。
坤宁宫。
处理了一天的政事，弘治皇帝在宫中休息。
自从朱厚照离了宫，这宫中也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太安静了，却也让弘治皇帝有点想儿子了。
弘治皇帝对着一旁的萧敬轻声道：“太子今天怎么了？”
儿子太皮，弘治皇帝恨不能开号重练。见不着了吧，又想。
弘治皇帝也是常人，唯一不一样的便是他是好皇帝，他希望自己儿子也是一个好皇帝。
萧敬知道弘治皇帝有多疼太子，立即说道：“陛下，锦衣卫一个百户一直跟着殿下，看看时间，也差不多来回报了。是不是传人过来？”
萧敬见弘治皇帝点头，立即便差小太监去等着，一旦锦衣卫回来，便把人传过来。
萧敬虽然自己没有子嗣，却也明白由别人带转的回报，不如皇帝亲自问的安心。
“太子怎么了吗？”屋里传来张皇后的声音。
“没事。朕晚上再来。”
弘治皇帝自从可以石更，他又有信心多了，这二日，每晚都到坤宁宫报到。今天，他也觉得他可以。
“陛下，锦衣卫百户朱传飞求见。”
这时候朱传飞进了宫，立即求见。
“带人到御书房。”弘治皇帝说着，起了身，赶往御书房。
坤宁宫是皇后的寝宫，锦衣卫毕竟不是宦官，一般是不可以进后宫的。
而且重要的是，锦衣卫求见。
唉！也就是说，太子又闯祸了。
弘治皇帝不想让皇后知道他让太子住在宫外。
到了御书房，便看到跑的满头大汗的朱传飞已经等在了那里。
看到锦衣卫急成这样，弘治皇帝什么都明白了。“说吧，太子又闯了什么祸了？”
这个儿子，弘治皇帝是如此明白，以至于不等锦衣卫回报，他就先下了判定。
真不知道应该说他这是做父亲的太了解儿子，还是对儿子太过失望了。
朱传飞的嘴角抽了抽，陛下真的没猜错，太子殿下又淘了，淘的都飞天了。
可是面对朱厚照得的病，太子的调皮可以说是惯例了，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了。朱传飞立即禀报：“回陛下，太子病了。”
调皮什么的，可以等以后再报，生病事大。
果然弘治皇帝一听太子病了，便立即关心儿子，想去看他，还是萧敬劝说先治病，病好了再见，以免传染陛下。
这是正常的医理。弘治皇帝听了劝，便令朱传飞请太医院的医官，带上医官给太子看病。
朱传飞领命。
这是皇帝的命令，不管有没有人给太子治病。皇帝的医生，一个父亲派来的医生，都没有拒绝的道理。
第102章 太子杀我
半个时辰后。
宫里在值的黄太医听说太子病了，连忙背上药箱，匆匆跟着朱传飞去看诊。
然而，出了门，他们却没有进东宫，而是直直向宫外走去。
黄太医一看，心中不由猜测，太子顽劣，这是又出宫了，可怜老夫年迈，只希望太子不要离的太远。不然我这老胳膊老腿只怕又要痛上几日了。
但是黄太医只怕是要失望了。
朱厚照不仅出了宫，他还离京城不近。
那处寺庙，马车都要走两个时辰的路，按一个时辰在30~45公里之间算，
这也有60公里了。
那朱传飞本身便会轻功，现在又是一步近丈，赶路赶习惯了，还没什么感觉，可是黄太医就不行了，他哪里跑过这么远的路。
刚出宫，还没出城，人就在喘。
刚出了城，他就不行了，说什么也走不动道了。那胳膊腿简直不像是他的似的。
不得已，朱传飞只能从锦衣卫衙门借了一匹马，带上黄太医去给太子瞧病。因为黄太医不会骑马，只会乘轿。
如果让他乘轿子去，今晚根本赶不回去。
一个时辰后，黄太医只觉得飞驰电掣，整个人都被颠的散了架。
迷糊中，他似乎是穿过了一处树林，然后眼前一亮，他见到了太子。
许玄接他一人进来的时候，他整个人还在迷糊着，完全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然后，好不容易静心宁气，为太子把脉……
太子的脉像强健有力，不像是有病，比自己都健康，所以太子这熊孩子是没的玩了，折腾自己玩。
想到自己的老腰老屁股，这一番的折腾，黄太子就忍不住的在心中骂道：这如果是我的熊孩子，老子非打屎他不可。
可惜朱厚照不是他的孩子，所以他也只能是在心中骂上两句过过瘾，表面上还是恭敬道：“太子殿下脉像强健有力，无病。”
朱厚照一听，乐道：“老许，老许，本宫无事。”
朱厚照得意的看了许玄一眼，立即又指向地上已经被绑起来的王二喜，对黄太医说：“你帮本宫看看，她得的，是不是广疮？”
广疮？
那是什么病？为什么从未听说过。
黄太医是第一次听到还有这样的病，立即舍了一边的朱厚照，看到地上被绑着，面丑如鬼，喘息无力，看着非常虚弱，不知是个什么东西。
他仔细看了一下那人的面颊，原来是青草与黄土染上的，是人，不是什么怪物。
黄太医松了一口气。
这才上前为其把脉：“肾脉涩滑无力……马上风？不不，马上风应是一泄如注，人早没了。”
“不应该呀！这到底是个什么病？”黄太医无法判断。
朱厚照这是为难人黄太医，这种亚洲从来都没有的病，黄太医又怎么可能认识。
不过朱厚照很不厚道的笑了：“把不出来吗？你可以脱他裤子检查啊。”
说着这话，他还看向朱宸濠。
朱厚照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只不过这一回，朱厚照注定失望了。
朱宸濠并没有出来阻拦。朱宸濠爱的是绝世美颜，他对男扮女装是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大明会男男风起，是因为朱元璋不许官员狎玩女支，但只是规定了官员，与老朱家的人无关。
朱宸濠没有这样的爱好。
“还与他治什么治？直接打死喂狗！”
反倒是对方戏耍了自己，让朱宸濠恨不能杀了他。
做女人时，朱宸濠有多爱，他现在便有多想杀人。
“杀了喂狗？那可不行，万一狗吃了，也生病怎么办？这可是传染病。”朱厚照直接拒绝。这么有意思的宁王世子把柄，朱厚照哪里会让朱宸濠杀了。
正在检查的黄太医，刚刚脱了病人的裤子，就听到传染病，大惊失色地道：“传染病？太子殿下怎可以与病人呆在一起，这可是会染上病的！”
朱厚照咧嘴一笑，说道：“所以，你要治好他，还不快点！告诉你，本宫已经被传染上了。”
朱厚照没有打针。
不是他不怕这病，而是他一看到那长长的针筒，他就害怕。
与许多调皮捣蛋的熊孩子一样，朱厚照怕打针。虽然他从来没有打过，但是与后世看到打针就怕的熊孩子一样。只是看到了，他就说什么也不打。
对于朱厚照的选择，许玄没有勉强他。
一个是得了这病，不会马上就死人。甚至作为第一波的传染病，厉害在传染上，致死率一般都不高。
反而是青霉素有一部分人是过敏的。这才打了几个人，更先后有朱女与朱宸濠起了过敏反应。现在剂量浓度低，还没打死人。
等到病毒变异，需要更高的剂量浓度，这批人只怕是死定了。
如果有朱厚照出面，逼着宫中的太医研究药方。说不定真让宫中太医想出法子了呢？
事实上，中医确实是有治这个病的方子，叫生生乳。
如果可以提前造出来，绝对是件功德无量的事。
当然，黄太医这时候是一点儿也不想要什么功德无量。
太子这熊孩子不是想坑我，是想杀我啊！
特别是听了朱厚照的介绍，这病祸及子孙根。黄太医就有一种上了绞刑架的感觉。
万一太子的子孙根不行了，害的太子无后，皇上还不砍了他？
黄太医真的是恨不能两眼一翻，就这么昏死过去。
“殿下，这等新奇的病，臣要报知太医院。”
黄太医还不想死，更不想全家抄斩，他只能强打精神，报知太医院。
这本就是太医院的功能。
但是……
“救我……”
王二喜一把抓住了黄太医。他已经知道他染了什么病。他不想死，更加不想当太监。
拜谷才为师，他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财色吗？
现在一出山，财没了，色也要变太监。王二喜当然不想了。
“哇！你完了，你不能出去了。这病传染很厉害，衣物粘染也会传染。”
朱厚照指着王二喜那双出血的手，乐道。
衣物粘染也会传染？
那你还让我给他瞧病？给他把脉？
黄太医只觉天旋地转，两眼一翻，昏死过去，一股迷之味道的液体，打湿了一片。
陛下，臣冤枉，太子杀我啊！
第103章 染疫的早朝
昏迷并不是死亡，它也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下昏迷的黄太医很快醒来，而且还要为老朱家打工。
有可能染病的自己，回去报告是不可能了。写奏折吧。
外面的天色已黑，黄太医秉烛写下泣血的奏折。
由许玄检查没有沾染病毒后，出阵交到朱传飞的手上。同时还有许玄自己的家书。
不说朱厚照他们，这时候庙里的和尚们也染上了这病。可是青霉素却只剩下十只，所以许玄又无法回家了。他得留在这儿，制造更多的青霉素，也是看住这里的人，避免他们逃走。特别是朱厚照可以制造木鸟。万一这倒霉孩子飞走了，绝对是件麻烦事。
次日一早，黄太医的奏折便到了太医院院判的手中。
“竟然是新病！”
这一封奏折一到，真的是有人惊讶有人喜。
广疮这个病，朱宸濠并不是第一个得的。
朱宸濠只是安排海船下海走贸易，他又没有亲自去。
更何况就是走海商，宁王府也不是第一个，更不是惟一的一个。
15世纪的广疮，就是一个地图炮，从欧洲到亚洲，一个没跑。
大明的朝大臣中同样早有人得了，也找到了他们太医院。
然而，没有人认识这个病，也就没人被治愈。
即便是开了虎狼药，能人道了，却还是会烂。
这份奏折一到，他们才明白，原来不是他们治不了。而是因为这是一种没人见过的新病。
当然，现在不是研究什么新病的时候，而是立即报告皇上，太子病了。
正在早朝的弘治皇帝一听太子病了，也顾不上早朝，怒不可遏，脱口而出：“这逆子又给自己下药了？朕若是哪日驾崩了，就是被这逆子气死的！”
朱厚照下药的事，弘治皇帝最终还是知道了。
一听报，就怀疑自己那熊儿子又干离经叛道的事了。
此时，正是早朝，听到弘治皇帝此言，满朝的大臣纷纷颔首点头。
是啊！陛下，您可得好好管一下太子，这老给人下药，是个什么习惯。咱们现在是不是既要怕被太子气死，又要怕被太子药死啊。
特别是在东宫担任讲习的文官，一个个是真的是感同身受。太子的那包泻药，是拉的他们小命都快没了。
“回陛下，不是太子下药，是新疫。”刘院判一听弘治皇帝误会了，赶紧解释。
如果真的是太子的锅，刘院判不会出声。可这不是太子锅，他可不想平白无故得罪太子。
就说那谢迁谢阁老，一个故事本子，家里就被太子搅和的鸡犬不宁。他老胳膊老腿的，实在是得罪不起。
弘治皇帝一听是疫病。脸色发黑。
虽然每次大灾都有大疫，但是朕这个皇帝，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没完没了吧。
听到是疫病，都察院的监察御史王芳立即站出来道：“陛下，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是否要赈灾舍药。”
户部这边，立即有一个主事站出来道：“陛下，户部已经令惠民药局备下十万两的药材。”
惠民药局，古代医药机构名称。惠民药局是元明时期政府以官钱置本，收息市药救济贫民疾病的机构。元代太宗九年（1237年）始于燕京等十路置局，以奉御田阔阔、太医王璧、齐楫等为医官。世祖中统二年（1261年）又命王佑开局。同年又设大都惠民局，秩从五品。中统四年（1263年）又置上都惠民司，设提点员、司令一员。至元三年（1266年）五月，敕太医院领惠民药局。明沿元制，于洪武三年（1370年）置惠民药局，府设提领，州县设官医。凡军民之贫病者，给之医药。成化十二年（1476年）又广设惠民药局，治疗囚人。
“又要花银子了。”
弘治皇帝点了点头，心中却在心疼银子。
同样是当皇帝，他父亲做皇帝，吃喝玩乐，几十年不上朝，总是没短过银子。可是到了他，勤俭节约，兢兢业业，却处处要银子。
然而正心疼银子，却又听那户部主事奏道：“惠民药局上奏，十万两银子不够，需要朝廷再拨付二十万两，但户部已经没有银子。陛下是否可以拨付内胬……”
在场的大臣，无不侧目这个户部主事，这是哪里来的愣头青，不，是真的勇士竟然直接打陛下小金库的主意。
不过他们没有一个人反对。
老实说，如果不是他们怕皇帝生气，他们也同样想打皇帝的秋风。大明的国库每年都是赤字啊。
“这次的疫情有这么严重吗？”弘治皇帝皱眉问道。
他不想给。
他省吃俭用，是为了给太子留下一个丰厚的家底，可不是给他们打秋风的。
疫情有多严重？
所有人都看向太医院。
这事是太医院挑的头。
至于他们，并没有收到下面疫情的报告。
既有地方官报喜不报忧的因素，同时也因为这病关系子孙根，得了也不会有人说。
比如现在这殿上，便至少有十位大人得了这病。
刘医判不想当百官的面说人隐私，可是得了传染病，你们还上朝。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刘院判又怎么可以不指出来。
“回陛下，刑部长史崔大人，吏部侍郎艾大人、马大人，户部……皆染了疫。”
一开始百官还没弄明白，直到刘院判按照太医院接诊的病症，一一指出他们染了疫。
百官一看，这人不就在我身边吗？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后退一步。
疫这个汉字，本身的意思便是传染病，哪个不怕。
而且由于六部全部有人病了，所以可以说所有的大臣身边都有病人，除了三阁老，与龙椅上的皇帝。
当然，被点名的人，没有一个开心的，还有没有一点医患保密意思了。
甚至还有一位监察御史站了出来，倔犟道：“回陛下，臣没有染疫，只是一时的邪风入体，昨日吃了药，就已经大好了。”
说着他还鄙视的看了一眼刘院判。
太医院的一帮庸医，尸位素餐，看来又要联络同僚，打击一帮朝俸官了。
这帮该死的朝俸医官，总是大言吓人，治病又没有本事。
“回陛下，这个病与邪风入体很是相似，却有如跗骨之蛆，今日去，明日来，去之不尽，极易传染。喷嚏、衣物，皆可传染。”
这话一出，满朝文武离那十个同僚更远了一些。特别是那张口告状的都御使身边的几人，更是担心被他的口水喷到，染上疫症。
就是萧敬也跑到龙椅前，挡住皇帝。
第104章 早有准备
“陛下，臣没病，臣已经好了。”那个御史立即强调道。
萧敬看向弘治皇帝，看看是否把人隔离。
弘治皇帝摇了摇头，看向刘院判。
“陛下，只要检查一下他的身体是否有液体流出，就知是否染病。”
刘院判刚说完，弘治皇帝还没有下旨，便见那个御史面色惨白。
看他这个样子，所有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赶紧再一次远离了他。
“卿下值治病去吧。”
弘治皇帝并没有因为他带病上朝而处罚他，而是让他看病。
“臣，多谢陛下。”
这时候那御史也不再坚持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虽然他没觉得自己染上了疫病，但是身上确实有液体流出。
“陛下，臣请下值。”
其他九位一看，也立即出来请病假。
除了他们外，还有五人出来请假，他们同样是感染者。只不过他们没有看太医，而是自己请的大夫。现在一听症状，立即对上号了。
弘治皇帝同样没有为难他们，一一许其病假，病未好不必上值。
忙完这一切，弘治皇帝才问道：“太子呢？太子怎么样了？”
朱厚照是他唯一的儿子加大明继承人，弘治皇帝当然很关心他。
如果不是弘治皇帝一心想当名君，早问朱厚照的事了。
“陛下，这是我太医院黄太医上奏的奏折。”
刘院判没有说，而是呈上了奏折。
他开不了口。
太子干的不是人事啊！
把黄太医欺负的都染病了。
萧敬接过奏折，交到弘治皇帝的手上。头一眼就看到太子明明知道那人染疫，却什么也没告诉黄太医，害的黄太医也染上，不得不接受隔离。
有子如此，弘治皇帝真的是青筋都暴出来了，这可是疫病，越少人感染越好，这混帐竟然增加感染人数。
如果不是他人不在面前，屁股都要给弘治皇帝打烂掉。
这才老实了几天？有两天吗？
剩下的百官一看弘治皇帝青筋都愤怒到暴出，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百官们深表同情。
年纪大的还好，想到自己年纪大了，以后不必辅佐这调皮鬼。但是那些年轻的，又或者认为自己还可以再干上几十年的，想象一下未来天子的麻烦，真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这奏折上说有人治好了染病者？”
弘治皇帝忍着怒气看完奏折后，问道。
“是的，陛下。山上已经有人被治好了疫病。”刘院判回道。
刘院判不仅看过奏折，还认真询问过来报信的朱传飞。
正因为山上有治病的药，朱传飞他们才老实的呆在山下。
而朱传飞带过去的黄太医，只不过是又证明了朱传飞的选择是对的。
他不管是不是太子坑了黄太医，他只知道这个病，黄太医不会治，反而自己还感染上了。
“可知是何人治好的疫病？”弘治皇帝松了口气。
有病不怕，只要能治就好。
“这……听闻是东宫解梦博士许本山之子国子监生许玄。”刘院判小心回报。
治病的人，他是听锦衣卫说的，虽然人年轻了一些，但是锦衣卫的消息应该是准确的吧。
“是他。”这一回弘治皇帝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与自己抢东西吃的许玄。
“果然是家学渊博。”
弘治皇帝点头微笑。
在弘治皇帝看来，他点了许本山为东宫博士，可不只是为了吃食，而是他家学渊博。
现在许玄的事，是进一步证明了他的选择没错。
朕是明君，选的都是人才。
当弘治皇帝以此进一步证明了他“明君的本事”，自然也就更喜欢许玄一家了。
一个能不断解决问题的手下，当领导的本就没有一个会不喜欢。再加上还是自己发掘出的人才，就更是自己人了。
“宣许本山博士上殿。”弘治皇帝下旨。
许本山自从调出了司天监，漏刻打鞭子，自然也就不再是他的工作。所以，早朝是没有许本山的份的。
弘治皇帝下旨，萧敬便派了手下的小太监去叫人。
好在许本山虽然不用打鞭记时，他还需要点卯，所以萧敬派出的手下的小太监很容易便在东宫值房找到了许本山，让他上殿。
陛下召见。
许本山脸色一僵，自从昨日不见了太子，他就在做见皇帝的准备。
毕竟皇帝让他照看太子，却看的人都不见了，还染了病。
如果不是我儿派锦衣卫告知，我都不知道太子病了。
好在我有我儿，青出于蓝，连疫病都治得。否则今日非被皇上杀了。
许本山做足了准备，但是他的同僚们可不知道这些。
他们只知道太子去了许本山的府上，然后陛下召见了。
“你们说许大人还能回来吗？”
“怕是回不来了吧。”
“你们这些人，就不许许大人教的好，陛下奖励。”
“呵呵，这话你信吗？”
太子是个什么太子，他们这帮中过泄药的，哪一个不知道。教的好？他都不听课的。
所以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即便有人往好了猜，也立即被其他人否了。
许本山跟着传旨太监进宫见驾。
路上，他想起了许玄的叮嘱，忍痛给了宣旨太监十两银子辛苦钱。
这在过去，是他万万不会做的事。毕竟司天监从九品，能有多少俸禄。
可是现在牵涉到了太子。这银子，他必须花，早一分知道，早一分准备。
得了银子，小太监就把许本山想知道的事说了。
果然是太子殿下生病的事。
许本山点点头。
我儿可以治，没有大碍。陛下不是一个迁怒之人。
倒是这个小太监是个诚实的买卖人。
一直负责往东宫传旨的小太监，哪个不知道东宫就是一帮穷鬼。十次有九次是没有赏银的。更不用说十两了。
为了补足这十两，维系住许本山这大客户，小太监主动加消息道：“朝中有十几位大人也染了病，陛下许他们下值治病去了。”
这是赠送的消息，不牵扯任何的机密，却是让许本山更安心不少。
许本山心想：这么多人都得了，那么太子即便不去，也不一定不会不染病。这罪过也就更少了。
第105章 赌斗，割丁丁
许本山知道了有这么多人染病，也就等于是知道这病有多处传染源。
并不是因为自家，太子才传染上的。这让许本山愧疚的心自然是轻松不少，毕竟是他把鲁班秘术传给朱厚照，朱厚照才得以飞出京师。
大朝之上。
弘治皇帝穿着华丽龙衮服，坐在龙椅上，庄严肃穆，威武不凡。
而左右便是文武百官，甚至还有几位穿着通天冠服，补子不是仙鹤就是锦鸡的内阁三老和九卿。
这些大人物，许本山在过去只有他在值司漏刻时，才能看到人家上朝的，也就是他认识人家，人家却不认识他。而今天他与这些大人物一起登上了金銮殿。
一时间，什么冷静，什么放松，全都是不存在的。
许本山也不是第一次见弘治皇帝，但是环境不同，却有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就像老土鳖变成闪闪发光的大土豪即视感。
再加上皇宫的建设，本就体现皇权的威严与至上。受其压制，在所难免。
他只觉得朝堂上的皇帝英明神武，很是不凡。
偷看一眼，便忍不住的低下头去。
弘治皇帝见了许本山，先是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随后又板起脸，让人捉摸不透皇帝的心术。
许本山进殿，跪在地上行大礼：“东宫解梦博士见过皇帝陛下！”
“卿家家学渊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其子得其所学，精通医术，难得难得。”弘治皇帝本想说上一些帝王心术作为开场，但这许本山却是弘治皇帝亲自发掘出的，特别是自从开始吃他家的烤肉，自己每天都可以石更了，真的是越看越喜欢，又哪里还说的出重话。
弘治皇帝就是这样的人，只要得了他的喜欢，他就会喜欢到底，哪怕你治死了他的女儿，他也不会治罪。
当然，这是历史上说的。
而且从女儿被太医院治死，二儿子夭折，现在弘治皇帝就只剩下一个儿子了，他还是很担心的。
弘治皇帝压下对许本山的喜欢，古井无波地道：“听说太子屡次出宫，这一次又出宫了，还染了疫，听闻你子许玄可以治，不知道治的怎么样了？”
听说？听闻？
皇帝不要起脸来，也是忒不要脸了。你敢说太子这次出宫，不是你安排的？
不就是不想与太子分口吃的吗？什么听说。
对于知道这件事的锦衣卫指挥使与大内总管萧敬来说，我们知道，但是我们什么都不能说。
说什么？说皇帝陛下为了自己吃好喝好，所以才把太子弄出宫？
这是背叛。
太子染疫，我是有心理准备。怎么出宫也算我身上了。
许本山秒出汗了，赶紧请罪道：“陛下恕罪，臣不知太子是偷跑出宫。臣已经在找房子了，找到了就搬家。”
这一点，牟斌是深信不疑的。
许本山在找房子的事，锦衣卫是知道的。
他偷偷看了弘治皇帝一眼，心想：陛下这是欺负老实人，看看，这都要把人逼搬家了啊！
弘治皇帝的老脸终于有点挂不住了，他只是想让儿子学好，怎么就逼的人家搬家了，干咳一声，又道：“秋闱近了，卿家学渊源，朕准许他参加秋闱。”
知道弘治皇帝的都知道弘治皇帝喜欢给封口赏赐，通常是二百两纹银。
今天倒好，赏人家秋闱。
在场的文武，但凡了解一点司天监是什么情况的，都明白这个赏赐，就是口头赏赐罢了。
司天监的子弟哪里考的上。
不过他们也明白大明处处遭灾，这次疫病要是严重起来，又是许多的银子花出去。
很明显陛下最近是舍不得花银子了。
有了这个认知，就更不会有人跳出来说这事了。
弘治皇帝这次让许本山进殿，是为了了解太子的情况。现在封口的好处也给了，他开口问道：“太子的疫病可治好了？治好了，就让他回宫吧。”
弘治皇帝不愿意让朱厚照再呆在宫外，一个是担心疫病，同时也是想儿子了。
吵吵闹闹十几年。宫里突然变的安静了，弘治皇帝多少有点儿不太习惯。
听到弘治皇帝问太子的病，许本山掏出了一本奏折道：“回陛下，这是我儿向臣通报的事。”
说是许玄向他通报的事，实际上就是一份奏折。只不过许玄不是官，所以他没有权力上奏折，只能由许本山上奏折。
当然，就是许本山想上奏折，他也没有直接上的权力，他只能上交到詹事府的詹事手中，由其酌情是否上达。
事实上，多数，皇帝都是看不到的。
也就是今天皇帝召见了许本山，否则这份折子，弘治皇帝想看到，有的等了。
“萧伴伴。”
弘治皇帝示意萧敬把奏折拿上来。
而这一看，弘治皇帝的脸都气红了。
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又干了什么好事了？
文武百官下意识的猜测。
他们猜对了。
奏折上就写了两件事。
一件是说许玄有治疫的药。
二就是太子不仅不愿意治，反而与许玄打赌。就赌这个病会不会烂小丁丁，如果太子的小丁丁没烂，许玄就要割了小丁丁，到宫中陪他。
这个赌也是许玄要求自己父亲冒险越级上奏的原因。太子的丁丁怎么样？许玄不知道。
毕竟新病毒的入侵，第一都是强大的传染力上，只有到了人体，产生二次变异，才会向纵深，致死上发展。
这是病毒的生存之道，先感染足够多的人，然后再与人体的巨噬细胞拼杀，进化。
成功活下来的病毒，拥有更强的毒性与人体破坏性。
而没有成功活下来的病毒，赢的自然就是人体的巨噬细胞了。而巨噬细胞赢了，也就等于人体对这个病毒有了免疫力。
自然就不会烂什么小丁丁了。
无药自愈的例子不是没有，反而很多。
许玄哪里愿意冒这个风险与朱厚照比割丁丁，就算是他割了，就可以修炼葵花宝典了，他也不干。
再加上历史上可没说朱厚照死在烂丁丁上，他是在对蒙元战争后，吐血而死的。
明知道不会赢，为什么要赌。所以许玄一份奏折给了老爹，让老爹帮忙交到皇帝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