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皇帝急了
自己的儿子，大明的太子，与人赌斗，割丁丁？！
弘治皇帝以为自己的儿子是个熊孩子，胡闹，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胡闹到这等地步。这是一个太子，不，是个人干的事？
“退朝。”
弘治皇帝怒不可遏，再也顾不上早朝了，直接宣布了退朝。
在场的文武百官对此好奇极了。
今日的早朝可真的是意外频传。
只可惜皇帝不愿意说出太子又干了什么好事，谓为遗憾。
好奇是人的本性，所以大臣们虽然退了朝，回到了各自的衙门，但是无一例外，无不派出人手打听太子干了什么好事。
太子干了什么好事，他们没有打听到，因为朱厚照根本不在宫中，但是他们很快便从下人那得知，陛下出宫了。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陛下会出宫？”
一时间猜测不断，但是没人知道为什么。
阁老房。
“陛下又出宫了？”
三位阁老在议事。谢迁也在。
虽然因为一个《倩女幽魂》让许多人对谢迁当年的事起了兴趣，频频打听，但是谢迁毕竟是一位阁老。大家可以感兴趣，却不敢过份。更加不可能拦住谢迁不让其上朝。
对谢迁来说，也就是强势围观自己家的人又多了一些，这并不影响他上朝，反正一直以来，他家门外的书生就没少过。多上一些，少上一些也没有区别。
所以谢迁在解释了一下后，就不再管了。他是日子照过，班照上。
毕竟现在的谢迁，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需要宣传自己的年轻人了。现在的他身为阁老，做到了大明官职的顶峰。他的声望已然无需再注意什么民意渔轮。
“陛下只在北京城中微服，不用担心。”刘健说。
其他二人也是点了点头。
弘治皇帝喜欢微服，这一点做过弘治皇帝师傅的三位阁老全都知道。
北京城，天子脚下，百善之地，又有锦衣卫保护。只在北京城中遛弯，并不用多担心。
可是很快，又有人来报：“陛下乘了车驾，向出城方向去了。”
“什么？”
这一下，三人无不色变。
皇帝怎么会出城？这些年来，皇帝陛下可从来没有出过城。
北京城中与城外虽然不能说是两个世界，但是城外的治安可不太好。
小冰河时期的大明连年遭灾，不说饿殍遍野，却总是会有逃荒的百姓。而这些饿极了的百姓会做出什么来，都是无法意料的事。
“不行，我等必须把陛下追回来。”阁老李东阳，说着便起了身。
其他二人也同时起身。
皇帝出城非同小可。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他们有义务，也有责任把人找回来。
只不过他们毕竟晚上了一步，等他们驾上了三架马车，从后追赶弘治皇帝的时候，弘治皇帝已经早一步出了城。
出了城，上了官道，策马狂奔，不管是随护的锦衣卫，还是弘治皇帝的马车，时速一下子便提了上去。
即便是这样，弘治皇帝还是不断催促加快速度。
他的儿子，大明唯一的继承人要割小丁丁。哪个当父亲的会不着急上火。
这时候的弘治皇帝恨不能直接飞到朱厚照的身边，狠狠的打他的屁股。
真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儿子。这么小就要割掉丁丁，岂不是要他无后？生个蛋也比生他好啊。
弘治皇帝赶的急，当他到了地方，不过是才到中午，而李东阳他们三人还在半道上呢。
不是三人不卖力气追赶，而是作为不知皇帝目的地的追赶者，他们必须时不时的停下来向路人打听马车的去向。
作为国都，北京城附近的村子可不少。谁知道皇帝陛下会进了哪个村落。
这一来二去，他们想快也快不起来。甚至离北京城越远，他们的速度越慢。
细细搜索每一个村子、客栈，以免错过了皇帝的行踪。
由朱传飞带路，弘治皇帝来到了山脚下，首先他就看到了锦衣卫，只不过这些锦衣卫人人以白棉蒙嘴。
几十个锦衣卫，嘴巴上全都蒙着雪白的白棉，看上去很是唬人。
“这是什么？”弘治皇帝问道。
锦衣卫是他家的，鱼龙服、绣春刀，这些都对。
可是脸上蒙棉，这可不是锦衣卫的配置。
“回陛下，这是口罩。”
弘治皇帝还没到山下，山上的人便看到了，所以许玄一早下了山。
一步成寸。昨晚的奖励。
昨晚子夜，许玄收获了他的系统奖励，一步成寸。
这是一种缩短距离的步法。
先前许玄修炼了葵花步法，可以一步十米，现在差不多有百米了。
而上山下山对许玄来说，也就是三两步的事。
当许玄从山上下来时，朱厚照他们还在寺庙的大门口，准备下山呢。
“口罩？”
“是的，陛下，这东西可以防止污染物感染健康的人。”
许玄自己也戴着棉口罩。
棉口罩，是两层纱布，当间搁一块药棉花。非常的简单实用。
许玄上辈子小时候，医院还使用这样的棉口罩。只不过时代久远，许玄穿越时，早已经淘汰了。如果不是看到那王二喜胸口塞棉花，许玄一时间都没想起来。
想起来之后，就简单了，直接让锦衣卫们去采买就可以了。
棉花最开始是在南北朝时期传入中国的。在宋末元初，棉花大量传入内地;在明朝初期的时候，朱元璋用强制的方法开始在全国范围内推广棉花。
现在是弘治朝，虽然棉花产量不如后世，连个零头都比不上，但是采买几百人份的棉花与棉布，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听到许玄介绍了口罩的作用竟然可以阻止疫情。弘治皇帝不由看向这小小的口罩。
而戴着口罩的锦衣卫无不抬头挺胸，骄傲非常，仿佛是受皇帝检阅的精锐一样。
他们现在心中想的全是：不愧是仙人一样的师父，这是早知道陛下会来，所以才让我等备下预防之物啊。
有了这个功劳，应该不用担心太子出逃的事了。
一时间无不感激许玄把这功劳给他们。让他们可以功过相抵。不必被太子坑的太惨。
第107章 吓唬皇帝
是的，他们认定了这是许玄为帮他们，给他们的功劳。
不然许玄怎么会让他们这帮大男人操持女子的针线活。做口罩女子可比他们做的好多了。
也就是许玄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事实上许玄真的没有想太多。毕竟许玄上辈子的生活环境便有的是男人搡持针线活。
不像这时代，针线花红，就是女子的专属。男人干了都能往故意上想。
“戴上这个就可以防疫？”弘治皇帝问道。
“是的，陛下。”
“给朕一个。”
“陛下……”
“朕要一个！”
弘治皇帝出宫就是为了见他调皮捣蛋的儿子，就是来命令太子治病的。
这时候萧敬想拦，又怎么可能拦的住。
皇帝直接打断了他的开口，萧敬只能退到一边，频频后望，一脸焦急三阁老为什么还不赶来。
派人通知阁老的就是萧敬。
如果不是他通风报信，阁老们是不可能知道皇帝出城的，或许明日早朝，找不到皇帝来开会，他们才会知道弘治皇帝出了北京城。
要知道弘治皇帝微服私访，干过不只一次两次了，已经非常的专业了。
“住手！老许，不许给父皇！”
山上狂奔的朱厚照看到自己父皇接过口罩，急的是人未到，便大声的阻止。
朱厚照很聪明，一看便知道父皇是老许叫来的。
老许这狗东西太不是东西了，好好的打赌，你竟然跑去打小报告。
实在是可恶至极！
他分明是怕输给本宫。
对朱厚照来说，病什么的一点儿也不重要。本宫就是要赢他，让他教本宫本事。
其实朱厚照才是最输不起的，自打他输给了锦衣卫，他就想赢回来。哪怕他不懂，他也要让许玄讲给他听。
这已经不是他学不学本事的问题，而是他朱厚照名誉的问题。
他朱厚照那么聪明，却输给了锦衣卫，他当然不甘心。
只不过一心讨回面子的朱厚照，当场就惹怒了弘治皇帝：“来人，把这逆子与朕抓过来！”
负责保护太子的锦衣卫没动，不是他们忠于太子，没有动手，而是他们知道上山有幻阵，他们就是想抓人，也抓不到。
可是牟斌可不这么想，他发现保护太子的锦衣卫没动手，赶紧暗示自己带来的人动手。
锦衣卫是天子亲军，天子的命令都不听，这还了得。
牟斌在手下人冲上去后，狠狠的瞪了朱传飞一眼。
你的人想干什么？当太子的私军吗？
弘治皇帝还是壮年，天子亲军便团结在了太子身边，天子会怎么想。
朱传飞当然也懂这个道理，而且他们并没有团结在太子身边。他们依然是效忠天子的天子亲军。
不过不等朱传飞解释，一切就都发生了，已经不用他来解释了。
“你们怎么了？”
牟斌惊讶的看到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前冲了五十步左右，便全都定住了身形。
“哈哈……”是朱厚照爽朗的笑声，“这里布有大阵，你们是进不来的！”
朱厚照心急皇帝阻止他与许玄的赌斗，带他回宫，他才急声阻止，现在看到定住不动的锦衣卫。朱厚照简直是死里逃生的开心。
“阵法？”
弘治皇帝皱起了眉头。
作为一名常年与道家打交道的皇帝，他是知道阵法的，只不过是没想到这个阵法这么厉害，可以定住想进入的人。
这阵法是什么人布的，怎么才能进去。
弘治皇帝有些发愁。
看到皇帝发愁，朱传飞说：“陛下，许公子通阵法可以带我们进去。”
“哦，你还通阵法。”
弘治皇帝看着许玄是又惊又喜。
“回陛下，学生略懂。”许玄谦虚道。
弘治皇帝抚须而笑，这可真是好消息不断啊。而且重要的是，他父亲与他全是朕发现的人才。
果然是世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此间乐，不足为他人道哉。
不愧是朕发现的人才，总是可以为朕带来好消息，让朕有一个好心情。
但是可惜，弘治皇帝想要好心情，备不住他有一个破坏这好心情的好儿子。
“老许，老许，你不许带父皇进来！你若是带父皇进来，你就不守信用，不是男人！”朱厚照哇哇大叫，阻止许玄让弘治皇帝进来。
这样的熊孩子，当着自己爹的面就说这样的话，在场的人，但凡有孩子的，都心想：这样的熊孩子，若是我的孩子，我非打屎他不可。
许玄看了一眼几乎被气的吐血的弘治皇帝，很是同情他。
历史上都说弘治皇帝体弱多病，所以尔立之年就崩了。
不过在许玄看来，有这么一个能气死人不偿命的儿子，就是身强体健，恐怕也活不久。
同情心起，许玄就站在了弘治皇帝这边，躬身道：“太子殿下，学生可没有与殿下赌斗。”
老许这货竟然当着本宫的面要卖本宫？
朱厚照都惊了。
朱厚照，宫中小霸王，为此没少挨皇帝的殴打，但是还从来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出卖他。
人生第一次啊！
一如他人生第一次出现他看不懂，锦衣卫却看的懂的小纸片片一样，都是第一次。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事。
只不过对许玄来说。谁答应与你赌切丁丁。
你个作死小能手，想切，我还不想呢。
更何况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答应。
这样的祸害赶紧让皇上带回宫去。
许玄带着口罩，走出阵去，为皇帝戴上口罩：“陛下，请跟学生来。”
想让朱厚照乖乖回宫，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许玄才请弘治皇帝进来。
这样的熊孩子，打上一顿，就老实了。
就许玄了解过的情况，无不证明只要打上朱厚照一顿，他至少可以老实一两天。
看到许玄真的去接弘治皇帝进来，朱厚照眼珠子一转，也冲入阵中，边冲边说：“父皇，儿臣也来接你。”
朱厚照好奇心重，自从发现这个阵，他没有少试验，研究。
仅仅是一晚，他就研究出来了，如果入阵的人是有身体接触，那么是有可能看到同一个，某一人看到的景象的。
所以朱厚照猛的冲过去，抓住他的父皇，然后他的脑子中在拼命构图：倩女幽魂。
他，朱厚照要把父皇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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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太子又坑
朱厚照激动地等待他父皇吓得哇哇大叫。但是下一刻，朱厚照也好，弘治皇帝也罢，看到的却是一处春花烂漫的桃树林。
不要说恐怖，而是漂亮的吓人。一眼望去，像一片花的海洋。
所有人的眼中全是千姿百态美丽的桃花，有的桃花是粉色的，有的桃花是白色的。粉色的桃花，里面是白色的，外面是粉色的。
看上去就像是一位高明的画家，把桃花的颜色画得如此之美，色彩鲜明，就连桃花的花蕊中心最小一点儿蕊，也特意点缀成了不同的黄色。
一阵微风吹过，群花在风中翩翩起舞，美丽极了！
朱厚照揉了揉眼睛，仔细看，还是没有恐怖的老林孤寺，反而是香味诱人，引来了无数小蜜蜂在花间采蜜。
桃花实在太美了，弘治皇帝忍不住闻了一下：“啊，好香啊！”
这一句，让朱厚照明白他的计划行不通了。
嘴巴一撇，无奈加不满地小声对许玄说：“这是你弄出来的。你个马屁精！”
朱厚照认准了许玄。这里就三个人，不是他，他父皇不懂怎么弄，剩下的可不就只有许玄了。
许玄看了朱厚照一眼，无辜加故意说：“殿下，这不好吗？环境好了，病也好的快。”
朱厚照一听，心想：果然是他，他承认了。
“说的对，环境好，病也好的快。”弘治皇帝点了点头，他一点有人不知道自己刚才差一点就让自己儿子坑了，吓得哇哇叫。
这样的美景是御花园中所没有的。弘治皇帝忍不住的欣赏起了四周的景色。
只不过景色无尽，路有尽。
由于这阵是许玄随手布成，听以只有玉石起作用的几十米的一个环。向里与向外，全都不会受到影响。
弘治皇帝不过走了几十步，便出阵。
眼前一阵恍惚，哪里还有什么桃花。回头看去，也是一朵桃花也没有，只有他的锦衣卫们。
许玄带弘治皇帝过来，又去带了牟斌与萧敬。
刚才他们经历了什么？
萧敬与牟斌从幻阵中出来，是一脸的严肃。
他们刚才是看着许玄引陛下过去，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不过是一步之遥，竟然别有洞天。
牟斌与萧敬同时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们失职了。
幸好许玄没有起什么坏心思，否则他们岂不是护驾不力？
想到这，二人紧紧的护卫在弘治皇帝身边。
他们决定，不管皇帝在哪，他们便要随着一起。
二人刚刚才弘治皇帝身边，朱厚照却指着他们，大声道：“老许，他们可以动？他们为什么可以动？”
萧敬与牟斌都懵了，他们不可以动的吗？为什么？
“老许，你又坑本宫。”
朱厚照很聪明，他瞬间就想到，什么入阵僵直，动弹不得，恐怕都是受这许玄控制的。
今天之前，所有人全都入阵僵直，朱厚照是真的没想过这问题。直到看到牟斌他们走了过来。
唉！
许玄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阵当然是受他控制的。不受布阵人控制，还叫什么仙阵。
但是，如果不是皇帝到了，许玄根本心没想过让入阵的人自由行走。
可是没有办法。那是皇帝。
万一弘治皇帝的手下误会了，看到皇帝不会动，以为被自己害了，与自己拼命呢？
不是怕他们一起全冲过来，有这幻阵在，生命危险是不用担心，但是麻烦。
现在青霉素已经不够用的了，再来几百人，万一也染上病了，怎么了得。
不过许玄没有解释自己怕麻烦，而是无辜道：“殿下也没有问啊。”
是的，不是我不说，是你没问过。
许玄的歪理让朱厚照气歪了鼻子。你布的阵，有什么功能，本宫怎么会知道？不知道怎么问？
但是任你老许其奸似鬼，也难逃本宫的反击。
“那你昨晚为什么不解除本宫的僵持。”
是的，昨晚他朱厚照一时好奇，闯入阵中。在阵中可是足足动弹不得三个时辰。
老许，你完蛋了！敢让本宫僵直三个时辰，看父皇怎么收拾你。
想到终于可以报仇了，朱厚照笑的像个开心的孩子。
许玄看了他一眼，心想：唉！小孩子啊！这事说出来，倒霉的是你自己啊。
“陛下。请听学生解释。”许玄向弘治皇帝解释道，“由于这广疮疫病传染很快。为了避免传染了其他，学生才把他们隔离在此，不许任何人下山。”
“好！做的好！”
弘治皇帝经历多了疫病在大明时不时的发作，自然知道许玄的做法是对的。
“可是他把儿臣困在阵中，几个时辰不能动。”朱厚照咧着一张嘴，在那告状。
朱厚照已经想好了，一会儿父皇处罚老许，本宫再为老许求个情。
老许啊老许，你还不对本宫感激涕零，纳头就拜。老许入本宫瓮中矣。
许玄不知道朱厚照笑个什么劲，但他肯定是笑的早了。
只见许玄又说道：“昨日太子不仅不愿意治病，还偷偷下山，学生这才……”
“做的好！”
都不用说完，弘治皇帝便肯定道。
甚至弘治皇帝看朱厚照的眼神已经冒出了凶光来。
这个儿子太不省心，尽坑老子。
他这是觉得朕这几年罪己诏下的不够多，所以不治病，偷跑下山，传染给其他人吗？
“牟指挥使，给朕抓住太子。”
弘治皇帝的命令不出牟斌所料。
太子这么坑，又把皇上惹火了。
“牟斌，你不要过来！”
朱厚照告状不成，反而要被抓，朱厚照连连后退。
“殿下，这是陛下的命令。”
牟斌也不想抓他。
这病会传染，牟斌一点儿也不想烂丁丁，哪怕他也戴上了口罩，但这是皇帝的命令。
好在这病有的治。
牟斌叹牙鼓起勇气，服从皇命。
“牟大人。”这时候许玄站了出来。
“老许，快帮本宫求求情。”
朱厚照眼睛一亮，这时候可以为他求情的只有许玄了。
只是，为什么啊？
“我这有绳子，尽量不要与太子殿下发生身体接触。”
许玄不仅没为他求情，反而取出一个绳子，交到了牟斌手中。
朱厚照：……我去！
第109章 强势围观
“老许，你害本太子！”
朱厚照发出了破音。抬腿就跑。
他以为许玄害他被困阵中，老许几个时辰不来救自己，就够心黑的了。万万没想到，他还要绑自己。
“害什么害？真让你这逆子跑下山，把疫病传了出去，才是害人！”
弘治皇帝一声怒吼，朱厚照老实下来，甚至乖乖的让牟斌绑了，跟在牟斌的身边。
看到儿子乖巧下来，弘治皇帝点了点头，心想：太子还是知轻重的。
太子虽然顽劣，但是愿意把百姓放在心中，还是一个好太子。
不过弘治皇帝只开心了一会，在上山的路上，他看到了一处石碑：兰若寺。
“这是？”
弘治皇帝吃了一惊，因为这名字太熟了。
他的御书房，皇后的寝宫各有一套《聂小倩》。
当然，弘治皇帝是爱读书的，三本《聂小倩》的故事，他全看过了。他并不是那种只看美女洗头图的人。
是的，《聂小倩》一书已经养出了一批只看图，不看文字的书迷。甚至都有人开始模仿起许玄的画法。
但弘治皇帝表示不是那样的人。画，他看。书，他也有阅读的。
《聂小倩》三篇，并不全是讲的聂小倩，但是全都发生在兰若寺。
所以这兰若寺实在是太熟了。
只见牟斌与萧敬赶紧护在弘治皇帝身边，以防不测。
这也就是许玄入了阵，破坏了朱厚照构思的鬼树林，否则这时候牟斌与萧敬就应该带上弘治皇帝逃命去了。
许玄一指在一旁偷笑的朱厚照说：“陛下，这石碑是太子殿下做的。”
许玄不是冤枉朱厚照，这石碑是朱厚照在被困幻阵三个时辰，出阵之后，他亲手雕的。
而弘治皇帝认真一看，可不就是太子的笔迹。
好你个太子。吓唬人玩，吓唬到朕的头上了。刚才的老实根本是在骗朕的。
弘治皇帝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也就是朱厚照病了，否则弘治皇帝现在就想抽他。
朱厚照这时候也不笑了。
他发现吓唬他父皇，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有趣。
特别是他父皇黑着一张脸。怎么有点儿不安。
一行人继续上山，安静，无人出声。
到了寺门，上面也是“兰若寺”三个字。弘治皇帝不用问，也猜到是太子干的。因为上面的字迹与太子的一样。
“臣见过陛下。”
“臣妾见过陛下。”
寺门下，是朱宸濠与家丁，朱琳霺、朱女二女，这些已经治愈的拜见皇帝。
“你是？”弘治皇帝看向朱宸濠。
“臣是宁王世子。”朱宸濠没有隐瞒身份。因为太子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弘治皇帝抽动了一下嘴巴，这也是个不省心的。好好的封地不待，往京师跑。
罢了，就当不知道吧。
“平身。”
弘治皇帝没有追究朱宸濠离开封地的事。
怎么追究？
把人赶回去？
那这一路上，从京师到山西，半个大明不都让传染了。
不仅不能让他走，还要把他圈禁起来，避免把疫病传播出去。
“黄太医呢？”弘治皇帝想着，寻找起黄太医。
“父皇，黄太医治不得这病，自己也染上了，与这满寺的和尚都不好来见父皇，怕传染了父皇。”
朱厚照急忙说。就像是表功一样。
但是弘治皇帝看朱厚照更不爽了：“外人尚且怕你父皇染病，你却不怕，急急下山！”
朱厚照见皇帝又生气了，脖子一缩，为自己狡辩道：“儿臣是去阻止父皇上山的。是这佞臣。”
朱厚照一口黑锅扣许玄头上道：“是他为了巴结父皇，带父皇上山的。”
好家伙！这扣黑锅的水平，不行啊！
只见弘治皇帝一张脸气的通红，几乎喘不过气来。
吓的萧敬连连为弘治皇帝抚胸顺气，唯恐皇帝这一口气喘不上来。
而许玄，一脸的平静，一点儿辩解的意思也没有。
朱厚照看着许玄，看的眼睛都直了，心想：老许怎么不为自己辩解？不，是狡辩。就这么认下了。呵呵，老许啊老许，原来你还是怕得罪本宫的，行了，本宫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了。
看本宫一会儿怎么为你求情。本宫也舍不得让父皇处罚你的。
他又哪里知道，许玄之所以不出声，是因为他知道朱厚照虽然气运惊人，天资聪慧，干什么什么行，但他同样是大明历史上最有名的黑锅王。
朱厚照的一生，虽然事事很顺，但是唯有在甩锅一事上，他是人生的输家。
他就不会甩锅。
当着皇帝的面，这样甩锅，这哪里是甩锅，分明是扣的更加的严实了。
就是朱宸濠也一脸的惊喜的看着朱厚照，心想：这就对了。这才是家臣们告诉本世子的朱厚照。
再看弘治皇帝喘出了气，他的脸色由红转黑，喉咙中吐出愤愤的声音：“把这逆子绑椅子上，给他治病。”
“是，陛下。”
牟斌听令行事。
一听要治病，再看到朱琳霺手中拿出的针筒，朱厚照拼命挣扎，发出女子一样尖锐的声音：“本宫没病！本宫不要打针！”
再聪明的脑袋也没用，朱厚照就是怕打针。
当然，他挣扎也没用。牟斌能当上锦衣卫指挥使，他的功夫不一定是锦衣卫最好的，但是制住一十二岁的少年，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要！不要打针！本世子有病。本世子会传染你的。”
为了可以不打针，朱厚照完全承认了自己有病。
怕成这样的朱厚照，就是弘治皇帝也没见过。
太子竟然是这么怕打针的吗？这打针到底是什么？
弘治皇帝仔细看着是什么样的打针，可以把熊孩子太子吓成这样。
弘治皇帝，牟斌，萧敬，一个个强势围观，观察着打针。
这时候许玄已经拉开了朱厚照的屁股，用酒帮其消了毒。
当然，用七十度的酒精消毒最好，但是这时代没有这么浓的酒精卖。
许玄倒是让朱琳霺帮着定做了蒸馏用具，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能先用酒了。
反正这时期的病毒还不像后世强大，总比什么都不用的好。
而朱厚照屁股经酒水一擦，屁股上的肌肉一下子便紧绷起来。
“殿下，放轻松，不然一会儿会很痛的。”
第110章 老许想干什么
“真的？放轻松就不……嗷！”
朱厚照双眼一亮，正在问放松不痛是不是真的，许玄就一针扎了下去。
“嘶-，你骗人！”
直到打完，朱厚照还在倒抽凉气。
实在是太疼了，否则朱厚照肯定要与许玄单挑。他朱厚照自小习武，三两个锦衣卫都不是他的对手，就问你怕不怕。
不说单挑，对于朱厚照“骗人”的指责。
许玄心想：谁又不是被骗过来的。当年自己打针，就没少被护士骗不疼，但是哪里会有不疼的。护士医生们不还是这么的说了一年又一年。
当然，弘治皇帝除外。弘治皇帝没打过针，他只扎过针。
从小身体不好的弘治皇帝表示他扎针一扎扎几十根，也没像太子这么丢人，叫的如此凄惨。
真丢人。
不过看到太子还是那个太子，叫声也是如此的中气十足，弘治皇帝满意了。
是的，他不是放心，而是满意。
呆在宫中安静的两日，随着朱厚照这一叫，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想儿子的欲望当场就满足了。
小皮猴受到了教训，好！
弘治皇帝看向许玄，问道：“你这药的用法倒是奇特。”
中医汤剂，有口服，有药薰，直接打入体内，弘治皇帝也没听说过。
许玄解释道：“回陛下，此药不多，打入身体可以节省用药。”
“药不多？”弘治皇帝皱了下眉头，“需要什么药材，朕让惠民药局送来。”
唉！又要花银子了。
弘治皇帝不想花银子，但是弘治皇帝很想要一个健康的身体。
经过幻阵的弘治皇帝虽然没什么表示，但是他已经怀疑许玄是位奇人了。
只不过他是皇帝，见多识广，类似的幻景，他在儿时见过。
月影灯。
他的父皇修道时，曾得过春夏秋冬四个月影灯。每一个灯显示不同的季节。
当年他就很喜欢看，可惜他父皇不给他。
不知这许玄会不会制月影灯？
弘治皇帝当然不知道许玄根本就不会制什么月影灯。虽然形成的都是假像，但许玄的幻阵是精神力上的影响。
而那月影灯却是通过巧妙的手法形成的景色，有些像是万花筒的手法。却比万花筒更像实景。
不过不等弘治皇帝开口，他的计划就夭折了，因为许玄开口说：“陛下，制药的原料，我大明没有。”
“大明没有，是朝鲜的人参，还是西域的红花。”
弘治皇帝并不在意，大明没有，就向外找就是了，不管是朝鲜，还是西域。弘治皇帝表示，朕都弄的来。
唉！没有了大明宝船，大明也就在亚洲转圈圈了。
“陛下，还要更远一些。”许玄说。
“更远？天竺？”弘治皇帝想了一下。
“不，方向反了，东渡大海，三万万里路有一大陆，上有桔黄粮食，名为玉米，可以食用，也是制药之物。”
嘶--
弘治皇帝捻断他的胡子。
他弘治皇帝平日里很少装逼。这好不容易可以装了。来了一次大明广有四海，五夷来朝。
你说，你大胆地说，大明没有，朕也可以为你找来。
怎么一开口就来了个三万万里？
是不是多了一个万字？
我大明也不过是万里江山吧？
“这么远？你可有一日万万里之术？”弘治皇帝上下打量许玄。
他不由想到了仙人，想到了仙人朝游北海暮苍梧。
不是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拥有万万里之物？
许玄看了下弘治皇帝，心想：他以为我是谁？
我倒是想一日万万里，可惜系统只给了一步化寸，一步一百米，五分之一里。
“陛下，学生做不到。”许玄说了做不到，又说，“不过学生偶得了一些种子，已经种下。”
“有种子？好！实在是好。”
听到许玄有种子，弘治皇帝也就不再纠结万万里的事了。只是多少有些失望，不是仙人啊！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许玄一家来历清白，祖祖辈辈的世业子弟。根正苗红。
弘治皇帝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想要健康了，才会有那等念头。
他上下看着许玄，真的是想看越喜欢，虽然他没有万里之术。不是仙人。
弘治皇帝想了一下说：“你发现药物，救治太子有功，说吧，你想要个什么奖励？”
“皇帝陛下可否赐学生一块免死金牌？”许玄一脸正色。
弘治皇帝当场懵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许玄会向他要什么免死金牌。
大明王朝除了靖难之役后，明成祖朱棣就曾赐过麾下将领免死金牌，到了后朝皇帝还真没什么人赐下免死金牌。
而且他好好的要免死金牌做什么？
弘治皇帝迟疑说：“你要免死金牌做什么？朕非杀伐无度的暴君，你若不犯滔天大罪，朕怎么会杀你，此物要了去，恐怕你一辈子也用不上，还不如换些金银赏赐，你可想清楚了？”
用不上？
那是你以为。
我这身边就站着一位造反人士(朱宸濠)。所以我不是用不上，我是肯定用的上。
“学生想清楚了。”许玄坚持要免死金牌。
虽然等到朱宸濠造反，以许玄的实力，估计没人杀的了他，也没人敢杀他。
但是可以用一面免死金牌免除麻烦，也没什么不好的。
看许玄只要免死金牌，弘治皇帝不免有些怀疑许玄的动机，但是任弘治皇帝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这是许玄为了等到弘治皇帝死了，朱宸濠造反时拿出来用的。
不过弘治皇帝一心想做明君，君无戏言，答应了也不可能说不给。
倒是朱厚照一脸的惊恐，心恐：老许想干什么？他为什么向父皇讨要免死金牌？莫非他想对付本宫？
朱厚照自己也知道自己调皮捣蛋，人憎鬼厌的。如果他不是太子，早让人打死了。
他发现许玄现在没有免死金牌都打得本宫这么疼，有了还了得。
打过针，牟斌为朱厚照解开绳子，朱厚照提上裤子便来到许玄身边，仿佛是替他可惜道：“老许，父皇在兴头上，这等机遇千载难逢，你却才要了一块牌子，唉。”
许玄看了他一眼：“呵呵。”
朱厚照：老许他笑什么？怎么笑的如此阴森恐怖，难道他真的是用来对付本宫的……
第111章 隔离太子
不得不说，朱厚照对许玄的猜测是不对外，他对自己的判断还是很准确的，人憎鬼厌。
只不过朱厚照明显忘记了，许玄想惩罚他，还用什么免死金牌，直接就动手了。
朱厚照在许玄这儿吃的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许玄分明就不在意他的太子身份。
当然，这事，许玄本人是不好解释的。
他怎么解释，难道说我与朱宸濠的小姑好上了，而朱宸濠在陛下驾崩后，会造反。我要这牌子，是为了免了牵连麻烦的？
除了“呵呵”，许玄还能说什么呢？
至于朱厚照，在打过针之后，就要被弘治皇帝带回宫，禁足，金吾卫亲自看守，不得让朱厚照离开东宫半步。
这是一个好消息。
对于这个好消息，许玄还提醒了弘治皇帝，太子学了鲁班秘术，有了木鸢飞行之术，千万不要让他接触木工，否则他会逃出宫的。
这话许玄就当着朱厚照的面说的，听的朱厚照双目圆瞪，喃喃自语：本宫就知道，这老许要那免死金牌就是对付本宫的。这事都当面说了。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许玄听见了，当没听见。
他朱厚照真的是想多了。
同样想多的还有弘治皇帝。
身为朱厚照的爹，弘治皇帝的嘴角直抽抽，心想：你这逆子当个人吧！怎么就欺负的人家要向朕讨要免死金牌了。
本来朕还想用铁做免死金牌，现在看来，还得用金子做了。
弘治皇帝想省钱，可是朱厚照的话让他不好意思省这个钱。
当然，以大明国库年年赤字来看，这笔金子肯定是要从内胬出了。
弘治皇帝再看朱厚照，是一丁点儿也没有宫中看不到的想念了。
就是弘治皇帝身边的萧敬与牟斌也是一脸的同情。
许家这是倒了什么霉。老子让太子欺负的搬家，儿子要免死金牌。
这个误会真的不小。
但是，这就是朱厚照。
朱厚照简直是属乌龟的，只要是有锅，他就背。
哪怕是朱厚照自己，也认定了这是自己的锅。
人的气运真的是很奇妙。比如锅王朱厚照。
朱宸濠造反，朱厚照起兵平叛。朱厚照和他宠爱的刘娘娘相约在潞河会面。刘娘娘相赠一簪，以为信物。
孰料朱厚照纵马过卢沟桥时把簪子颠掉了，遂按兵不行，大索三日不得。
实在找不到，朱厚照继续行军至临清，依约派中使去接刘娘娘，但刘美人不见信簪，辞谢说：“不见簪，不信，不敢赴。”
朱厚照见美人心切，没有办法，便独自乘舸昼夜兼行，亲自迎接美人。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其他皇帝身上，一个“红颜祸水”是跑不掉的。
毕竟大明天下，什么人敢冒充皇帝，还是一个率领着几十万平叛大军的皇帝。那刘美人竟然说什么“不见簪，不信，不敢赴”，简直是耍朱厚照与平叛大军玩。
当几十万大军是废物，连自己皇帝也不认识，证明不了。
按军队的暴烈血性，就是激发出什么兵变，被军队杀了，也不奇怪。
可是结果却是这锅被朱厚照背了。一个昏君儿戏，结结实实的砸朱厚照头上。刘美人一点儿事也没有。
在吸锅上，绝对是所有人都不服，就服朱厚照。
当然，哪怕朱厚照那里有猪队友，刘美人延误军机，朱宸濠也没有造反成功，只能说朱宸濠就不是造反的材料。
生生背上了欺负老实人许家父子黑锅的朱厚照，药性上来，打了个哈欠，睡的香甜。
然而正当弘治皇帝他们刚把朱厚照弄下山，打算把朱厚照弄回宫，李东阳他们也到了。
“谁来了？”弘治皇帝问道。
牟斌看了一下，回道：“是内阁的三位阁老到了。”
听到是阁老到了，弘治皇帝只能是下了马车。
一看，果然是三位阁老到了。
三人紧赶慢赶，终于还是找了过来。
“三位阁老来此，可是朝中有事？”弘治皇帝看他们一起来，问道。
“臣见过陛下。”三人一起行礼。
弘治皇帝说道：“现在宫外，无需这么多繁文缛节，朝中有事？”他又问道。
三人互相看了一下，不是朝中有事，而人陛下有事。
只见李东阳先说道：“听闻太子染了疫。我等担心传染陛下，这才急急赶来。”
李东阳他们很是担心弘治皇帝的健康。毕竟弘治皇帝打小就是一个药罐子。
陛下若是染了病，再有个什么万一……真的是不敢想。
太子？呵呵，算了吧。
“不用担心，太子已经治好了。”
对于三位师傅关心自己，弘治皇帝是知道的，为了证明他说的。弘治皇帝拉开了马车。
只见马车上，一个胖小子睡的香甜，跟个傻子似的，口水直流。
水？液体！
“陛下小心！”
三人急急上前，拉开皇帝。
这个疫病，他们了解过情况，知道会流液体。
而太子，已经是一个染病者。
“三位师傅不用担心，太子疫病已经治好了。”
“陛下，这是疫病，哪怕是好了，也必须隔离月余。”
三位阁老同声让弘治皇帝把太子隔离了。
发生瘟疫时，在对情况无法做出准确判断或无法短期治愈时，隔离无疑是一个好办法。中国古代医家很早就认识到一些瘟疫病的传染性，并发现隔离疫病患者可以有效防止疫病的传播。中国是最早设立医院的国家之一，三位阁老皆通此道。
在他们的坚持下，朱厚照不要说回宫，又再一次的被送回了山上。
不隔离一个月，他们不放心。
至于说朱厚照是太子……太子哪里有皇帝陛下重要。
于是许玄看着这刚下山，又被送上来的朱厚照。
许玄不由的叹了口气，心想：你这是多不受人待见啊！人家接走了你爹，却把你留了下来。
不过，可以理解。
许玄注意到，三位阁老虽然没有上山，但他们不是不想上，是他们上了一半，还没进阵，就看到了半山腰的石碑：兰若寺。
身为太子的老师，没少批改太子的作业。
他们一眼就认出了太子的字迹。
所以，送太子上山，他们也不上了，半路返回。他们才不愿被太子戏弄。
第112章 朱厚照很开心
看过儿子，还是那个调皮捣蛋，气得人心肝疼的人憎鬼厌的儿子，弘治皇帝心满意足的回宫了。
虽然这事事实上是三位阁老把弘治皇帝劝回去的，但是看弘治皇帝挥一挥衣袖，不带走太子……
“怎么感觉陛下只是来看儿子的呢？”一边的朱女说出了实情。
就是朱琳霺看了一下一边的朱宸濠，也松了一口气，藩王世子离开封地，就这么进京，皇帝竟然没有处罚。朱琳霺的心一直是提着的。
当然，最惊慌的还是朱宸濠本人。
先是来了弘治皇帝，朱宸濠硬着头皮，见了礼。
不是他想见礼，而是不见都不行。毕竟太子都见了，不见皇帝，也瞒不住他进京的事实。
但是好容易送皇帝太子下山了，一回头，三位阁老上山。
这一下可把朱宸濠吓坏了。
弘治皇帝仁厚，并不会把离京的自己怎么样，但是三位阁老就不一样了。
让他们看到自己擅自上京，还能有个好？
好在朱厚照会作，仅凭《兰若寺》三个字，就把三位阁老赶回去了。
即便是这样，朱宸濠也出了一身的冷汗。
朱宸濠研究过弘治皇帝的性格，在朝廷大事上，弘治皇帝非常听三位阁老的。
而朱厚照刚刚也用了自己下山又上山，证明了朱宸濠的研究结果是对的。
那可是亲生儿子，大明唯一的继承人，他们都如此的心狠，陛下也听他们的，更何况自己这么个宁王世子。
好在，他们没有上山。
朱宸濠一时间竟是劫后余生了一样。看朱厚照也顺眼了许多。
“嗯--”
朱厚照张开了眼睛。
先是下山，又是上山。
一路的颠簸，使得朱厚照没有像朱宸濠一样，一睡个把时辰。他可以说是被硬生生的颠醒的。
“本宫……”
张开眼睛的朱厚照看了下四周，一下子跳了起来：“本宫没有在宫里？”
看到他这么惊讶，朱宸濠忍不住打击他道：“是的，三位阁老到了，他们劝陛下丢下你。”
朱宸濠直接下眼药。
顺眼许多归顺眼许多。刚才三位阁老把他吓的这么惨，他朱宸濠怎么可能不报复？
正因为怕他们，所以下眼药、报复，这事没毛病。
“本宫果然不在宫中？”朱厚照眨了下眼睛，看看四周，确实不是宫中。
朱宸濠在一边露出了邪邪的微笑，心说：生气吧！愤怒吧！你这个被抛弃的太子！
朱宸濠的心中隐隐升起了一种“复仇”的快感。他甚至在等待着朱厚照嚎啕大哭。
然而，朱厚照笑了：“哈哈！本宫没有回宫，本宫没有回宫！噫，太好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我刚才不是在上眼药，而是讲了一个笑话？
朱宸濠怀疑问道：“太子殿下，三位阁老阻止陛下带殿下回宫？”
“本宫知道。”朱厚照点了点头，表示他听到了。
但是朱厚照的脸上的笑容依然存在，就没有消失过。
“殿下不生气？”朱宸濠问。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本宫巴不得不回宫。宫中有什么好的。每日不是读经，便是习字。烦也烦死了。又哪里会有宫外好玩。”
朱厚照丝毫不介意外人知道他对皇宫的不满。
朱宸濠不懂了。作为一个一心想进宫的人，他是一点儿也理解不了朱厚照这宫中的人一心想出宫的心态。
一时间，朱厚照“不香”了。
被三阁老欺负成这样也不报复，真是一个废物太子。
“老许老许，你那个阵，还能变个什么景？”
知道自己不用回宫，朱厚照又欢实起来。首先便打起幻阵的主意。
虽说他没有吓唬到皇帝，有点儿遗憾，但是一片桃林是真的很美，闻着还香。这戏法是怎么变的？朱厚照还想再看一次。如果可以他还想研究透了，自己也变一下。
朱厚照拥有一个科学研究者的心。
“陛下怎么就不把他带回去！”
朱厚照缠着许玄，当场就惹恼了朱琳霺。
许玄是她的男人。这些日子，本郡主不过是想与他多呆一会儿，怎么就那么千难万难。儿子缠他，父亲来，现在你又缠。
“殿下，许公子既要治病，还要陪殿下玩乐，殿下是要累死人吗？”
朱琳霺面色严肃的看向朱厚照。
在这里，她的年龄最大，辈分也最高。摆出长辈的架子，朱厚照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因为他不能不听。
更让朱厚照为难的是，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罪自家这位姑太奶奶辈的人物。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为了男人了。
过去，朱琳霺是为了宁王一系，不喜欢朱厚照。
现在，她是为了许玄。都是为了男人。
不过离开的弘治皇帝也不是不管儿子的人，到了下午，便有车队送粮食、蔬菜、食油、棉布等等的物资过来了。
“许公子，这是陛下着咱家送来的物资。”
押送的是一位宫中的太监。
看着一车车的物资，背上山是不可能背上山的。
许玄对朱琳霺打了个眼色，让她看好其他人，许玄自己走向了上山的山道外，把他埋下去的玉石起了出来。
玉石起出，幻阵不在，也就可以驱赶牲口直接上山了。
看到一车车的物资送到了山上，最开心的要数朱厚照了。
“这是小米……这是高粱……”
看到各种各样的物资，好奇心重的朱厚照恨不能把自己头伸出去，看个究竟。
“哇！原来没有做熟的粮食竟然长成这个样子。”
看到粮食就开心成这样，最重要的是他不再缠着自己的男人了。朱琳霺微微一笑。
只要不缠着自己的男人，朱琳霺是不管朱厚照的。
“许公子，这是账目，还请点收。”
随着物资一车车的送入库房，押送太监送上了账册。
“公子看后还请签字画押，咱家也好回宫复命。”
“什么账册，拿来我看。”
朱厚照找到了新的好奇点，不再缠着许玄，站在许玄身边的便是朱琳霺了。
作为女强人，她天生便对账目敏感，一听让许玄签字画押，她便立即要看。
“这……”那太监为难的看了看许玄，似乎是让许玄做主似的。
第113章 顺手一锤子
“拿来与本郡主看。”
朱琳霺看到那太监迟疑，心中更生疑窦，葵花步法一出，手若挽花，眼前一闪，一把抢过了账册，根本不给那太监反对，边看边说：“许公子，这些宦官极不老实，总是玩些九进十三出的把戏，不要被他骗了。”
九进十三出，本是民间借九还十三，超过40％以上的利息债。后来让宫中的太监学了去，玩起了以次充好，又或是剽没钱粮的勾当。
听着朱琳霺说自己剽没钱粮，那太监叫起了撞天屈来：“奴婢怎敢？这可是太子殿下与诸位殿下的口粮。”
说着他还委屈巴巴的看着朱厚照，希望朱厚照站出来为他主持公道。
朱厚照本是好奇心重，闲不住的性子。任何一点儿动静，都可以引发他的好奇心。
这边的动静也不小，而且还是剽没他朱厚照的口粮。
放在过去，与朱厚照无关，他都会一头扎进去。
但是今天，那太监主动向朱厚照求救，朱厚照却当没看到。
朱厚照真的没有看到吗？
不！他看到了。他看到朱琳霺的葵花步法，与许玄传锦衣卫的一模一样。眼前一闪，人就出现在了那太监的身前。
朱厚照就是再有好奇心，也不敢靠近的。
那可是朱厚照之痛啊。
朱琳霺也是朱厚照的痛。
两个痛凑在了一起，朱厚照又没有受虐倾向，怎么可能向里面凑。
所以朱厚照玩的很开心，他对粮食更加的有好奇心了，头都不抬一下。
那太监的一番话，是说给聋子听了。
倒是朱琳霺检查的更认真了。每一个口袋全都打开来看。
看了一圈，全对的上，没有一丁点的短缺。
跟着朱琳霺检查的太监这时候非常的骄傲说：“咱家对陛下忠心耿耿。陛下的差事，咱家从来都是干的圆圆满满，所以陛下才信任咱家，才派咱家来运送物资。”
那太监，奴婢也不称了，直接称了咱家。
“现在，公子可以签字画押了吧。”
“等一下。这里为什么黄米、白米这么多？”
朱琳霺什么都没看出来，她只是在故意挑刺。
那太监显然也是明白的，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说：“黄米养人，病了，当然要多食黄米。至于白米，那是主食。如果殿下嫌多，咱家也可以拉回去一些。”
这番话挤兑的朱琳霺的脸色是又羞又红，但她却说不出话来。
“许公子，签吧。”
得意的太监以下巴示意许玄签字。
今天的他，赢的实在是太开心了。开心到得意忘形。
看上去便让人讨厌。
“我听说宫中的宦官们喜欢以黄米称黄金，以白米称白银。”许玄随口说道。
这话一出，那太监的笑容便顿了一下，趾高气扬的身板也不由的矮了一寸。
“咦？还有这说法吗？”
朱厚照好奇极了。他人虽然在粮食处，但是他的耳朵从未远离这边。听到宫中以黄米代称黄金，以白米代称白银，这么好玩，他忍不住的插上一句道。
“不！没有！他污蔑奴婢，殿下！”
听朱厚照发问，那太监下意识的反驳，张口就说污蔑。
他都这么说了，许玄还能不查清楚吗？
只见许玄看着他，问道：“敢问公公姓名？”
“咱家……”那太监说了一半，又停下，吃惊看向许玄，“你想干什么？”
不要看大明王朝常常用司天监祭天，就以为司天监的地位不高。
事实上司天监在古代，特别是在下层人民中地位高的吓人，约等于天。
这是因为司天监制历法，指导民间的耕作、嫁娶。
像是后世日历上写的今日宜什么，忌什么，全是司天监的工作。
也就是说从出生到死亡，不管是种地做买卖，还是建房娶丧，全是按照司天监的指示去做。
人的一生都让司天监写好了，可想而知司天监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了。
至于杀司天监祭天……
嗯-，也是这一方世界的传统了。不要说杀司天监，皇帝火起来，神也杀给你看，就是这么剽悍。
“他叫李广。”朱厚照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把那太监卖了。
朱厚照表示他非常想看看许玄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望气了。
许玄开启望气的术法，请朱琳霺离自己远一些，同时又对朱厚照道：“太子殿下不要过来。”
这二人全是气运旺盛之辈，靠过来就看不准了。
特别是朱厚照的九尺气运。他要是靠过来，看的到底是那太监，还是朱厚照。
朱厚照哪里会听，越不让过去，他越想过去，一步步的向许玄这边挪。直到朱琳霺瞪着他，他这才不敢再动弹。
没有了他们的干扰，许玄观望李广的气运。
哎呦，我去！这货还真的敢干。
只见这货气运之上，红彤彤的一块，满满的全是财运。
如果是商人，有这样的气氛银正常，但这货是太监，一个没有自己产业的太监。财运丰厚成这样。
说他清净如水，不贪不拿……
就问他自己信不信？
“许公子，怎么样？”朱琳霺见许玄摇头，问道。
“这事要报知陛下。”许玄想了想说。
“报知陛下，你……”
李广有心辩解，却听“砰”的一下。
安静了。
是朱厚照，他还是跑了过去，然后一锤子敲昏了李广。
许玄看着朱厚照手中的木锤，嘴唇抽搐了一下说：“太子殿下，看来殿下也得回宫一趟了。”
“回宫？回什么宫？本宫不要回宫，本宫是在帮你。”
朱厚照一脸委屈的看向许玄，嘴巴里说着：“我帮你，你却要送我回宫！”
小嘴巴一撅，委屈的不行。
许玄解释说：“不是学生要赶殿下回宫，而是殿下敲昏了陛下的司礼太监。一会儿见了陛下，陛下还是要问起的。殿下最好自己与陛下解释。”
朱厚照看看手中的木锤。
后悔吗？
有点儿。
自己怎么就没忍住气，敲了这货呢？用顺了手，不……是想处好与老许的关系，也不用敲昏他啊！不过……这锤子真的好顺手的说。
第114章 李广难惹
以前朱厚照一听他爹，总是会怕上几分，想着这么狡辩，但是现在，朱厚照明显表现的更喜欢他的锤子。
看到朱厚照拿着自己的小木锤，在一边吃吃的笑，一点儿也不在乎要见他爹。
许玄身上生出一股恶寒，心想：不会吧，在便宜老爹的教导下，朱厚照真的就有了特殊的爱好？大明的木匠皇帝提前诞生了？
“本宫不回宫！”看了会锤子，朱厚照义正词严的说道。
对朱厚照来说，好不容易从皇宫那铁笼子中跑出来，还是他父皇的旨意，他不玩的开心了，还叫朱厚照？
朱厚照是说什么也不回去的。
只不过许玄会耐心劝他，朱琳霺可不会。
太子往这儿一呆，频频往自己男人那凑，害的他们呆在一起的时间都少了，现在他敲昏了司礼太监还不想负责。到时候补救是自己男人受皇帝的责骂？
这怎么可以！
朱琳霺直接发动了葵花步法，窜向了朱厚照。
朱厚照一看朱琳霺一步近丈，向自己扑来，整个人都惊了：“开平郡主怎么能动粗，本宫敬你是长辈，年纪大，才没有反抗，再这样本宫要自卫了啊…………要知道本宫从小习武，宫中的大汉将军们哪个不知道本宫是习武天才，就是山下的锦衣卫也不是本宫的对手……”
朱厚照并没有说谎，他确实是从小习武，他也喜欢习武，而且练的是真不错，普通三两个锦衣卫都拿不下他。
不然，朱厚照当了皇帝后，他也不敢对着蒙古大军冲阵，更不可能亲手杀死几个蒙古的骑手，自己一点事也没有。
不过那要看与谁比。
如果说朱厚照可以对付两三个普通锦衣卫，那么葵花宝典可以对付一群。
哪怕朱琳霺没有习练完整版的葵花宝典，一招穿针引线，朱琳霺便夺了朱厚照的锤子，随手一锤便锤了下去。
朱厚照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昏过去了。
该！敢说女人年纪大，不敲你，敲哪个。
“小姑，你怎么可以打昏太子？”
朱宸濠眼睁睁看着自己小姑打昏了太子。
他开心吗？
开心。
但是朱宸濠不能表现出来，相反他还要义正词严的维护太子，因为他是做大事的人，他是个一心造反的男人。
自然是万万不可以露出马脚的。
朱琳霺看了自己外甥一眼，没有出声。
在过去，朱琳霺也以为自家人不管干什么，都是对的。但是当她跳出来，不在管家里事后，她才发现她哥她外甥，有多作死。
口口声声天子之气，还让朝廷官员称自己陛下。
不露马脚？
他们就差跑金銮殿上，一脚把皇帝踹下龙椅，自己坐上去了。
朱琳霺都怀疑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打昏的朱厚照很好收拾。凡是这趟回京的人全都更换了新衣服。更是由许玄检查了，没有粘染丝毫的病气，这才乘上马车往京师返回。
就是这样，许玄他们也是尽可能避开行人的同时，没有进入皇宫，停在了午门外。
皇宫，御书房。
弘治皇帝刚批准了司礼监太监李广的十万两白银，那不仅是为儿子治病的银子，同时也是让许玄多生产疫药的银子。
弘治皇帝是一个很体贴自己人的皇帝，他知道许本山身为从九品的司天监没有什么银子。惠民药局十万两都不够用，他当然不会既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
当然，这十万两也足够让弘治皇帝心痛的了。
为此，他甚至连说好的去皇后那儿也没有去。
皇后那儿他还是会去的，但还是让他哀声叹气一番他的银子先。
这时候，却听小太监通报：“陛下，锦衣卫百户朱传飞与开平郡主求见，还带了许玄。”
正在哀声叹气的弘治皇帝站了起来，神情还是有些哀伤道：“宣进来吧。”
不知道的小太监还以为陛下在忧愁太子。
太子如此顽劣，怪不得陛下忧愁。
朱厚照这是人在昏迷中，锅从天上来。无缘无故的，他就又背了一把黑锅。
不过没关系。他早晚会习惯的。
纵观历史，朱厚照的一生就是背黑锅的一生。
哪怕他把皇位传给了他的堂弟。那嘉靖皇帝不仅没有为他歌功颂德，比如朱厚照以自己为饵，击败了蒙元小王子大军，这绝对是大功一件。但是嘉靖帝为了证明自己得位之正，朱厚照当皇帝不合格，合当他做皇帝。不仅不歌功，反而是狠狠的黑了一把朱厚照。
也就是说朱厚照一直到死，都是让人黑的命。
午门外，许玄他们在候宣，朱传飞叮咛许玄道：“一会儿师父跟在弟子身后，皇宫的规矩大……”
朱传飞经细细的教导许玄。
话说如果不是许玄教了他真本事，朱传飞也不会这么干冒风险的为他通禀。
虽然他是天子亲军，但是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罢了。申请见皇帝，他都不够格。
但是当他看到被打昏，绑起来的司礼太监与太子在一辆马车上。
这样的事情，哪怕是他这没多少政治智慧的锦衣卫百户也明白，这事除了陛下外，还真没什么人管的了。
一边是皇帝的儿子，太子。一边是皇帝的家奴，司礼太监。其他人怎么管。
又有什么人敢惹这烫手的山芋。
那李广可是皇帝最亲信的人物，整个大内，除了萧敬，便是他了。
甚至朱传飞还知道这李广会术法。
至于他怎么会的。朱传飞就不知道了。
反正皇宫之中，但凡有祈福都少不了他李广。
太皇太后担心弘治皇帝学他老子，沉迷道术。毕竟父子俩太像了，都是一生只爱一个女人，都只有一个儿子，都祟信道术。不同的也就是一个还上朝，处理朝政。一个几十年不上朝，一心只炼丹。
所以太皇太后多次表示她不喜欢李广，弘治皇帝那么孝顺的人，也在李广这事上寸步不让。
而李广也因此更有势力，许多人都找关系巴结他，他们给李广送钱、送地，总之，李广自得了圣宠以来，他名下的产业翻了几番，京畿以内的民田和贩盐之利给他带来了巨大的财富。
李广为了给自己修建繁华的府邸，还专门引玉泉山水将整个房子围绕起来，简直像是个小小的皇宫。朝中正直的官员看不过去，就上书弹劾李广，谁知孝宗却一概置之不理。
第115章 太监，可能吐银子吗
朱传飞早知道太子是个惹祸精，但是太子把司礼太监敲昏了，开平郡主又把太子敲昏了，还是出乎了朱传飞的意料。
宫中的太监不好惹，特别是得了势的太监。
这些不完整的人，心胸小气的很。
他不一定会报复太子，但是万一牵怒……
太子殿下还不如一下子敲死他得了。
朱传飞的心七上八下的。
他不希冀许玄出事，但是他不过一小小的百户，又可以做什么呢？
皇帝宣了让进，又有锦衣卫跟着，许玄下车步行，朱琳霺、朱厚照与李广坐着马车前进。
御书房中，弘治皇帝接见了许玄一等，笑道：“开平郡主与许玄一起见朕，可是有事？”
朱琳霺陪许玄一起进宫，就是为了给许玄撑腰，先出声道：“陛下命许公子制疫病之药，陛下可是赐下了银子。”
听到是银子的事，弘治皇帝老脸一红，他猜测是银子给的太少，毕竟今早才刚说了惠民药局十万两不够。他却还是没舍得多给，哪怕许玄在他心中已经是自己人了。
不是不想给，是他的小金库也不富裕。
弘治皇帝斟酌着说：“朕先付一部分。还需多少，朕再补发。”
与对外朝不同，对自己人，弘治皇帝是分外的大方。
而许家，世业子弟出身，根正苗红。许玄父子又是他亲自发掘而出，更加是自己人的自己人。
别的人不知道世业子弟意味着什么，但是朱明皇帝们都知道那是他们高祖皇帝为了抵制书香世家，而特别安排的一支自己人的力量。
为了让这力量登上政治的舞台，朱元璋甚至改革科举，改考八股，就是希望他们可以与书香世家同台竞技。
可惜书香世家就是书香世家，哪怕是考八股，也技高一筹，考的世业子弟叫爸爸。
世业子弟还没登台，便已经溃不成军。甚至被人家打的禁考。
后来大明皇帝又玩传奉官的把戏，不科举，直接封官，但最终却得不到科举士子出身官员的认可。科举士子出身的官员根本不承认他们是与自己一样的朝廷命官。
其实看大明史就知道，当大明上下充斥着世业子弟时，大明便繁荣昌盛，但是当世业子弟被搞成书香世家的奴工，大明上下众正盈朝时，大明也就灭亡了。
这是很正常的。
什么是大明的事业子弟。
他们就是大明脱产的军人、工匠、天文学家等等。
这些人也许考科举不行，但是他们却绝对是一群专科的专业人士。
当大明的官员们把这些脱产的专业人士全都赶回去种地。表面上看，大明收获了粮草，但是大明流失的却是大量的低层专业人员。
当然，这都是后世的总结。而弘治皇帝自然不会去想自家王朝会灭亡什么的。
他只知道许玄父子是他提拔发掘的自己人就够了。
既然是自己人，便理所当然的有优待。别人没有的补银子，自己人是有的。
只不过朱琳霺却说：“陛下，我等没有收到任何的银子。”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弘治皇帝眉头拧到一起，难以掩饰他的震怒，心想：朕这刚出内胬的银子，热乎气还在，银子便没了？
哪个干的？
他当即让小太监把押解太监李广叫来。
李广就在马车上，进了宫，他与朱厚照身上的绳子便解了。
当时二人就醒了。
只不过睁大眼睛一看，李广就看到了一边同样睁大眼睛的太子。
他知道是太子打昏的他，但是他能说什么？他毕竟只是一个太监，皇帝的家奴。
至于朱厚照，他尴尬。
前脚才打昏别人，后脚自己就被人打昏了。
而且昏迷的二人组还安排在了同一辆马车里。
所以这马车里的二人组明明醒了，却没有一个人动弹，更不用说打闹了。
直到皇帝传了李广进去，马车里的气氛才好上一些。
“这是回宫里了？本宫要不要跑？”
下了车的朱厚照转动着眼睛，思考着自己要不要跑的问题。
另一边，那李广还没进御书房，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进门先阴恻恻地看了在场的众人一眼，才跪倒在弘治皇帝跟前：“奴婢李广，叩见陛下！”
在路上醒来的李广便明白自己的克扣剽没行为露陷了，甚至被他们报到了皇帝这里。
当然，他的剽没行为是过分了一些，把十万两的金银换成了同重的黄米与白米，但是李广并不害怕。不仅仅是皇帝对他的宠信，还是他根本就看不上许玄。
许玄他爹是什么？
东宫解梦博士，九品的小官。
甚至在李广的眼中，九品都称不上官。
这样的小官小吏上任了，不知来拜会本太监，这次就当买个教训了。
李广默默跪在一边，一点儿也不担心九品小官之子告的倒他，因为皇帝是离不开他的。
太皇太后都告不倒他，九品小官之子算个屁啊。
果然他听到弘治皇帝一如既往地语气平静说道：“朕下旨让你押送十万两给许玄，但是你只送去了米粮，这是为何呀？”
李广的心更加的不慌了。
只见他应对有据道：“许公子当着皇帝陛下的面，可不能乱说，欺君，可是要掉脑袋的，诛九族的啊！
许公子知道十万两银子有多少？天色已晚不好运出。再者说了，许公子需用多少，再向奴婢拿就是了。”
不愧是嚣张的李广，他敢用黄米白米换金银，不是没有原因的。
都到了这份上，他还想一口吞了十万两银子。
什么？他不是说给了吗？
他那叫给？
让一个太监看银子，那不就等于让狐狸看鸡吗？
这十万两，我还真不敢放你手中。
“陛下，制作药物前，还应该大力提倡口罩，避免让更多的人染疫。”许玄直接站出来说道。
弘治皇帝一听“让更多的人染疫”，立即点头说道：“许玄说的有道理。疫病当前，防大于治。越少人沾染越好。李广立即把银子送去。”
李广的脸色当场就不好了，他可是太监，到了手的银子还有吐出的可能吗？
第116章 恨不能爹娘活回来
“陛下，非是奴婢不想送过去，实在是那处寺庙建于山林，十万两金银送过去，足以吸引许多山贼厞盗出手了。太子殿下与诸位殿下住在那，会很危险的。”
李广继续努力着。
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金银故，二者皆可抛。
更何说他一太监，哪里还有什么自己可言。而他的生命，他也不觉得会让一小小的九品官之子夺了去。为此他不惜黑了弘治皇帝一把，说了一会大实话--大明的治安不咋地。
现在，就等弘治皇帝的旨意了。
弘治皇帝的脸……黑了。
不黑都不行，自己治理的大明盛世，怎么就一下子匪盗横行了。
三位阁老以此劝说自己回宫，现在这太监也以这说法劝说不运银子……
关键是，他们说的都是对的。大明还真的是有匪盗。
这就有些尴尬打皇帝的脸了。
对于什么匪盗的问题，许玄是一点儿也不怕。
只见许玄一本正经说道：“陛下，这十万两银子，现在就用的。学生需要买白棉布，大量的白棉布。还要买酒，买蒸馏的器具……”
许玄掰着手指计算着。
既然是朝廷出钱，那些蒸馏器具与金针银什，当然需要都计算进去了。
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既然是朝廷的税收，用在百姓治疫上，有什么问题？
这样一算的话，十万两银子根本就打不住的好吧。
听着许玄计算使用的物品，一笔笔算下来，十万两都打不住，哪里还有他李广贪污的份额，李广急得跳起来：“哪里用的上这许多的银子？十万两全与了你，也不够啊！”
银子就是他的命根子，看着他白花花的银子从他手中流走，他自己却一无所得，简直比剜他的肉，喝他的血，还要让他心痛。
就是弘治皇帝也忍不住的问道：“许玄，十万两不够吗？”
弘治皇帝也是一个心疼银子的主。没办法，大明连年赤字，身为大明的主人，他怎么可能不在意银子。
更不用说弘治皇帝小时候过的日子，多少后宫的妃子省下自己口中的一口吃食，只为了养活他长大成人，令他对银子更是敏感。
毕竟一个女子的饭量是有定量的，不可能由一人份突然变成两人份。
当年弘治皇帝就想如果他有银子，他就可以自己买吃的了。所以他一当上皇帝后，便一直在存银子，省吃俭用，能不花用就不花用。
“陛下，具体需要用到多少，要看有多少人生疫。”许玄想了一下说道。
十万两银子是不是用不了？
如果按照真实数据，十万两绝对是不够用的，但是问题是这病很特殊。
因为这病烂丁丁，是真正的男人之痛。
得了这样的病痛，到底会有多少人会来就诊？
不好说。
谁知道到时候是病人们络绎不绝，还是门可罗雀。
这是一个面子的问题。
对于病，许玄可以计算出用多少的物资，但是对面子，就没办法评价了，所以许玄才会说“具体需要用到多少，要看有多少人生疫”。也就是说，万一没人来看病，十万两没有花光，也怪不得我，不是我欺君。先提前打好埋伏。
“嗯，你说的有道理。”弘治皇帝点了点头，同意了许玄的说法。
许玄又提醒道：“陛下早治疫早好。学生还要感谢李公公。他若把银子送去了，学生还要再拉回京中，采买物资。”
弘治皇帝又点了点头，他听明白了许玄的提醒。
这个提醒好啊。不用他为难了。
弘治皇帝对身边的人就是好。如果是外人向他投诉他身边的人违法，他只会去处理外人，而不是对身边的人动手。哪怕那人给他戴绿帽子。
所以十万两银子真的不算什么。
现在许玄也是他看中的人，许玄不追究这事，他不用为自己人告自己人而为难真的是很好，很体贴自己这君父。
当然，许玄是不想追究吗？他只不过是知道这事没用。根本搬不到李广。
就是李广违制，为自己的房子挖护城河，弘治皇帝也没治他的罪，更何况是这点银子的事。
弘治皇帝不知道李广贪婪吗？
怎么可能？
一个太监，不贪？他哪来的银子建豪宅。
许玄知道历史上弘治皇帝对李广宠信有加，除非这货自杀，否则他干什么，都不会受罚。
再者来说，许玄也不是什么清官洁流，非要干死李广不可。他不过是要回十万两银子罢了。
事实上，即便没有李广，还有王广、孙广在。
即便所有的“广”都没有，许玄还要面对一群文官的剽没，十万两银子，他能到手八万两九万两，都算是多的。
这是大明官场的潜规则，无一例外。就是拨付朝廷九边大军的军用物资，他们都没少剽没。更不用说十万两的现银了。不伸手，能叫大明的文官？
随着弘治皇帝下旨，李广简直有如死了爹娘一样。
这不是我认识的陛下。
十万两，这可是十万两啊！
怎么就真的给了。
到了这个时候，李广依然不想给。
不过哪里有热闹，哪里便有他朱厚照。
偷听了这么久，朱厚照实在是没有忍住。
只见他大步流星的走入了御书房。看了严成锦一眼，大声向弘治皇帝请旨道：“父皇，这事就交与儿臣，保证一分银子都不会少。”
朱厚照在发光！
本来许玄都做好了得罪李广的打算了。没想到朱厚照竟然主动跳了出来。
看到朱厚照也来了，弘治皇帝颔首点头道：“嗯，就交给你去办吧！”
儿子长大了，愿意为自己分忧。弘治皇帝很是欣慰。
当然，朱厚照只不过是觉得这事有趣，想掺和一脚的事实，弘治皇帝是看不到的。
弘治皇帝看到的是，只不过是与千千万个望子成龙的父母一样，他们只能看到他们想看到的--自己儿子成才了。
至于李广，那是恨不能他的爹娘再活回来，好再死一次的伤心。
他的心都要碎了。那可是他刚刚才从内胬中拿到手，还没捂热乎的银子，就要没了啊！
他已经没招了。
皇帝下旨，太子监督。哪一个他也惹不起。
他的心真真要痛死了。
第117章 银子之爱
“殿下，银子全在这儿了。你看，封条都没拆。”
哪怕是李广再贪银子，面对自己打工老板父子俩的命令，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带到存银子的库房。一箱箱的金银堆放着，连封条都没拆。
李广心痛到无法多看一眼，只想着朱厚照赶紧把它们全拉走。眼不见，心还能痛得不厉害一些。
“果然有封条。”朱厚照看了一下，箱子上真的有封条。“来人，把箱子打开。”
李广听了，看向朱厚照。
为什么，为什么要打开？我会心痛的不愿意给的，你不怕？
却听朱厚照说：“你说没动过就没动过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又把金子换黄米，银子换白米。”
“殿下，你怎可如此的侮辱奴婢的清白。”李广捂住自己的胸口，仿佛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戏是演的真好，就仿佛是送上山的黄米与白米不是他一样。
只可惜李广做戏给瞎子看了。
这位可是朱厚照啊，他会在乎李广的委屈。
朱厚照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李广的表演只是让他对这事更起兴趣了。
他朱厚照不仅开箱检查，还把所有的金银全都过一一秤。朱厚照表示他怀疑李广缺斤少两。
看着一个个的金元宝银元宝从箱子中拿出来，闪耀着迷死李广的光芒。李广只觉得浑身上下再没了力气一样，两腿一软，险些倒下，好在他身边的两个小太监把他扶住。
这事真的是太欺负太监了。
明明知道太监这辈子什么都没有，只剩下金银了。一双眼睛看不得金银，还一一开箱一一过秤。
这哪里称的是金银，这称的分明是我的血肉，一两金银，一两的血肉。
我这浑身上下的血肉全让你们称去了。
活不成了，真的活不成了。
“回殿下，足额十万两。”
朱传飞向朱厚照回报过秤的数额。
朱传飞从许玄那学了本事，这心便向着许玄。
知道这批金银是皇帝赐与许玄的，他便盯着过秤，不敢有一分一毫的错漏。
“还真的都在？”
朱厚照啧了啧嘴，有些不开心的说：“剽没都没有，真没意思。”
朱传飞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赶紧低下头，全当没听见。
朱厚照接了这个任务，本来是听说朝廷的人都会干剽没的事。
到时候这金银对不上，他就可以好生操练李广了。
没想到这货银子贪到手，却连封条都没动。甚至连剽没都没有。
你说说你取了银子什么都不干，你取银子干吗？
真真是个无趣的家伙。
“行了，装车吧。”朱厚照已经没了兴趣。
他就不是来抄查银子的，他是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可惜，他并没有看到他想看的。
银子装上车，离开了李宅。
“啪，啪。”
李广回身抽了两个小太监。
正当两个小太监懵逼，不知所措的时候，就听李广骂道：“你们两个废物！金银进了咱们的府中，剽没！剽没，你们也没干吗？”
两个小太监委屈道：“那是太子……”
“啪，啪。”
又是两个耳光。
“太子怎么了？这是满朝的规矩。这钱粮到了哪个衙门口，没有剽没。”李广理所当然道。
两个小太监不想再挨打。“是，公公，我等这就去追回咱们的剽没。”
“等一下。”李广这回没打他们，只听李广说，“本公公可不只要那点剽没，本公公全要。”
是的，李广要把十万两的金银全夺回来。
已经到了自己家的东西，李广才舍不得吐出来。
到了他李广口中的银子，就没有再吐出来的。
……
京城东西市。
今天这里来了一队不一样的锦衣卫。
他们赶着马车，但人人都用白布蒙面。
这样的锦衣卫让京城市民们议论纷纷。
“这是又要修街道了？可没听说哪里的街道坏了。”
“说不定是下水道坏了。不见他们人人蒙面。”
……
大明朝的锦衣卫可不仅仅是大明的特工、情报人员，他们还负责维修京城的街道。
逼格很低。
但这就是给老朱家打工啊！
一个人不拿一份工资，多做几个工，可算不上老朱家的劳模。
当然，今天他们不是来当劳模的，他们是来买东西的。
一行人，先去了布庄。进了门，柜台上没人，朱传飞便喊道：“掌柜的，来生意了，两百匹白棉布，两百石棉花。如果你们这的好，我们以后还来。”
听到呼喊，一名身材魁梧却脸上没有胡须的中年大叔从货物架后探出头，满脸笑容迎出说道：“几位客官，你们好？”
朱传飞愣了一下，因为他发现他不认识这个人。
当然，哪怕他是锦衣卫也不可能认识所有北京城的买卖人，但是他会选择这家，就是因为他认识这里的掌柜的。这里的掌柜做生意很老实。
可现在不是了。
“你们老板换人了？”朱传飞问道。
“没，没有换人。只是掌柜的今儿不舒服，病了，让我顶两天。”
道理说的通，掌柜的病了，所以找人代班。这是可以理解的。
只不过许玄闻到淡淡的鸡蛋腥臭味是什么？
难道这个病是需要生吃鸡蛋的？
可是生吃鸡蛋这臭味又是个什么鬼？
鸡蛋放时间长了，放臭了？
臭鸡蛋也能治病的吗？
“你们是要白棉布与白棉花吗？”
这人一边说一边走了出来。
随着他走出来。许玄看到他的脸上的胡须不是刮掉的，而是没有长。
嗯，这也可以解释，比如有些男人就是不长胡子。
只不过随着这人走出来，许玄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麝香味。这股子香气仿佛是在遮挡着什么味道似的。
看那中年汉子也不像是一个美少年。
皱了皱眉头，许玄右手轻轻施法并拂过双眼。
望气术。
这是一个非常好用的法术。
望气术不仅仅是看到一个人的气运，同时也早被许玄用出花来了。比如它可以给人看病。
至于通过气运辨别对方的职业，更是基操。
然后，许玄一眼望去，就看到了那人的官运--太监。
同时货柜后还升起了同样的一大两小三个太监的官运。
第118章 宫中被偷的东西
这里是太监开设的布庄？
许玄看了一下朱传飞，心中想道：他们这刚刚才得罪了一个死太监，转头就跑太监的布庄中买布，是不是不太好。
什么时候起，锦衣卫与太监的关系这么好了。
“病了？那你这布……”朱传飞听到这里的老板病了，有些担心这里的布，毕竟朱传飞作为许玄的弟子，是知道现在的疫病是可以通过衣物传播。
“布？没有事，全是上好的布。不信，你可以看看。”
那中年太监仿佛是担心许玄他们不买似的，急急的拿出布样。
那白棉布一取出来，果然是针织紧密，是上好的棉布。
许玄看了一下，并没有看到代表病气的黑气，反而是一片代表财气的红光，甚至红光中还掺杂了一丝皇家的黄光。
这布是贡品。
知道这布是贡品，这让许玄很是纠结。
一方面是这布的质量真的很好，甚至比上次锦衣卫买的还要好。
用来做口罩的布自然是越密越好。
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这是贡品。皇帝使的东西，应该是不会发卖的吧。也就是说这些布很可能是这几个太监偷出来卖的。
“咦？你这布可比我们上次买的好多了。”
朱传飞见了布，也发现比他上次买的要好。
这事他得说道说道，可不能让师父以为他买东西偷梁换柱什么的。
中年太监低头看了眼下布，笑的有些骄傲道：“这布当然好了，这可是真正的贡品……呃，我是说这布的工艺是贡品的工艺。所以才织的这么好。这样的好布可不多，你要不要？”
许玄心说：皇家工艺个你妹，你是真当老子没常识吗？这古代的皇家工艺就是皇帝专用的。
不管是织布，还是烧瓷，都是皇家专用的。从来就没有贴牌一说。
什么？你说做多了怎么办？
多的，当然是毁掉了。难不成还真拿集市上去卖。让普通人穿与皇帝老儿一样的农服不成？就是不锈龙纹的内衣裤用布，也是不会允许卖与老百姓穿的。
“许公子，这布是好布，咱们买不买？”
朱传飞买布前，许玄便叮咛过他，要买针线又密又浓的好布。
现在，这布是好布，比他上回买的还要好，但是什么皇家工艺让他迟疑。
朱传飞不是认出了这批布是贡品，而是他当锦衣卫这么久了，还没听说过皇家工艺有外传贴牌的。
当然，他更是没有想过这几个太监这么大胆，敢从宫中偷布出来卖。他只是担心这布庄乱打皇家的名号，买了这布，为许玄惹来麻烦。
“买。”
许玄点了点头。
这么好的布，不做口罩可惜了。
而再想买到这么好的布也不容易。
不，是基本不可能的。
皇家的往往都是最好的。看到了这么好的布，那些不好的真的不想再用。
至于这布是太监们从宫中偷出来的。谁知道？
随着许玄同意了买布，一箱箱的银子换成了一车车的布匹。
躲在货柜后的李广是乐开了花。
“咱爷们的银子又回来了！”
是的，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就是李广。
他身边的小太监不无担心道：“公公，这些布是后宫的，怕不怕……”
“怕什么？这布又不是咱家拿了。后宫查起，才好呢。咯咯……”
李广的嗓子眼发出了夜袅似的笑声，仿佛是看到了许玄为此受罚。
无独有偶，把布往回运的许玄，看着这些布，对朱传飞招了招手，小声说：“你去查下这批布。”
布，许玄买了。偷布的事也不归许玄管。
但是怎么说朱传飞也拜师了，忙前忙后的，送上门的功劳，自己不需要，弟子是需要的。所以许玄才让他去调查。
朱传飞一听，立即点头道：“是，我懂了。”
他，又懂了。
“你懂什么了？”
虽然他说懂了，但是许玄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
只听朱传飞说：“这样的工艺，乃是皇家的工艺，哪里是民间可以拥有的。师父想要，弟子这就为师父夺来！”
我去！他原来是这么个懂了，真真是好弟子啊！
巧取豪夺！
这是当锦衣卫久了，老毛病犯了？
“你在胡说什么？我要什么工艺。我是让你调查一下这批布到底是不是皇家之物。”许玄黑着一张脸。
什么人这是。自己生长红旗下，五讲四美，天天向（宅）上（家）的一年轻人，怎么就巧取豪夺人织布的手艺了。
这是看不起谁呢？
信不信我回头就让我爹带着朱厚照发明织布飞梭机，比你们织的还快还好。
“皇家之物，都在宫中，外面可没有。”朱传飞一脸的为难。
许玄师父虽然年轻了一点，但是处处为我们考虑，不仅传艺，还教我等制口罩，将功赎罪。
现在他老人家不过是要个织布的手艺，我都办不到，实在是不应该。
许玄哪里知道他的这位大弟子朱“懂”懂岔了，许玄又说：“如果有人从宫中偷出来呢？”
“什么？有人从宫中偷东西。”
这一回，朱传飞是听明白了。自己的师父哪里是想要什么工艺，他老人家分明是在给自己送功劳啊。
至于许玄是不是在骗他。
朱传飞丝毫怀疑也没有。
师父说有人从宫里偷了东西，那就绝对是有人偷了东西。
几日的相处，朱传飞已经知道他师父是个有真本事的。
有真本事的司天监写下一本历法，全天下的人都会照着生活，包括皇帝。他朱传飞又有什么理由不信。
师父，师父，那可真的是会当亲爹一样信任的存在。
只见朱传飞点了几个办案的好手，急急的去了。
马车上，朱厚照又无聊了。
看到几个锦衣卫离开，朱厚照立即打听道：“老许，老许，他们是干什么去？”
“哦，天色不早了，咱们需要采买的东西不少，我让他们再去定些金针银针去了。”许玄随口说道。
听到是去定针，朱厚照缩了缩脖子。
不打针不知道打针的疼。
对于打过一次针的朱厚照来说，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对针感兴趣了。与针有关的任何事，他都绝对不会再参与。
他朱厚照以他爹的名义发誓。
第119章 又一个玉娘
但是，好无聊啊！
朱厚照无奈的趴在车窗上。
他本以为下山买东西会很有趣，但是刚才买布，根本就没让他参与。
朱琳霺把他看的死死的，唯恐他下了马车去捣蛋。
只能呆在马车中，看其他人忙忙碌碌的，哪里满足的了朱厚照，可不就无聊吗。
但是朱琳霺就坐在马车出口，死死盯住他，他根本出不去，这就更加的无聊了。
唉！本宫也想下马车。
朱厚照看着马车外的景象，对着许玄露出求情的神色。
许玄看了就当没看到。他才不会为了朱厚照开这口。
那可是朱厚照，让他下了车，许玄还担心一眨眼功夫，就找不到人了。
马车虽然无聊，但是省事。
更何况就是现在，北京城的百姓们对他们已经是好奇的不得了了。
一帮带口罩的锦衣卫不去修下水道，反而买了这么多的白布。
出什么事了？哪个死了？为什么戴白布？
这还是他们不认识朱厚照。
如果真把朱厚照放出来，一口一个本宫本太子的，信不信不用半个时辰，这北京城中就要传出皇帝驾崩了，太子亲自采购丧品的谣言来。
有这样的可能，傻了才会把朱厚照放出去。
马车队伍继续前进，不大会儿功夫，他们就到了一处酒庄。
看着这处酒庄，许玄感觉有点儿熟悉，张了下嘴：“郭掌柜，来生意了。”
咦？我知道他姓郭。熟人？
只见一名长相和善身材富态的中年大叔走了出来，一脸来生意的微笑说道：“咦？许公子来了，这一回司天监要多少的酒啊。”
许玄一看他，果然是熟人，原主的熟人。
原主身为一名司天监的监生，怎么可以不在学习之余做事呢？
这不符合老朱家一人多工的用人企业文化。
由于司天监人少活多，所以原主也有一份工作，购买祭祀用酒。
古代与现代不同，古人一直认为国之大事在戎在祀，所以司天监的工作是很多的。
其一是立房造屋、修桥铺路要行祭祀酒。凡破土动工，有犯山神地神，就要置办酒菜，在即将动工的地方条拜山神和地神。仪式由牵头负责工程的工匠与司天监一起主持，备上酒菜纸钱，祭祀以求保佑。工程中，凡上梁、立门均有隆重仪式，其中酒是必备之物。需要许玄采买。
二是逢年过节、遇灾有难时，要设祭祀酒。
除夕夜，百姓们各家各户都要准备丰盛酒菜，燃香点烛化纸钱，请祖宗阴灵回来饮酒过节。祭祀结束，全家方得动筷用餐。更不用说皇家了。
特别是明朝，小冰河期，灾难病痛不断，这是被认为是得罪了神灵祖先，于是要举行一系列的娱神活动，乞求恕免。其形式仍是置办水酒菜肴，司天监负责“做道场”，并以酒菜敬献。
而许玄由于年龄小，不会偷酒吃，多次负责采买酒水，一来二去，他也就与这位售酒的郭掌柜成了熟人。
“怎么？是不是又有什么人得罪祖先神灵了？”
由于是熟人，郭掌柜的直接便向许玄打听“小道”消息。
北京城的老百姓们很是有八卦的心。郭掌柜也不例外。
只不过许玄从原主的记忆中知道，这郭掌柜没少从原主的“小道消息”中赚银子。
比如当他知道皇家，又或是朝中官员要祭祀，他就大量购进酒水，从而赚上一笔。
“你这是又想从我身上赚银子。”
他与原主熟归熟，许玄是一点儿也没有露消息的打算，实在是这病不太好开口。告诉他也没用。
信不信郭掌柜就是知道了这病也没用，他敢问人家是不是得了广疮。人家会不会买酒不知道，揍他一顿，倒是很有可能。
说话间，郭掌柜牵着一名略有些害羞，约有十几岁的漂亮小女孩，从一个大大的酒缸后面走了出来。
郭掌柜将小女孩带到许玄的身前，对许玄笑道：“这是我的世侄女，漂亮吧。”
简约的长裙，雪白的肌肤，健康而滑腻，满满的胶原蛋白在落日的余辉下闪动着诱人的光泽，完全素颜的脸上青春的气息洋溢，看上去便是一个未来的美人胚子。
许玄眉头一挑，说道：“如果你想引起我要个女儿的念头，那么你成功了，但你要是继续推销你的侄女做我的女朋友，免谈。”
通过原主的记忆，郭掌柜已经不是第一次向原主推销他的侄女。
尤记得第一次被推销时，原主才12岁。
这让许玄有些无语：原主12岁，这小姑娘才多大？八岁？还是九岁？知道你这是古代，流行婚姻介绍。
换到现代你试试？
特么不奖励你颗花生米吃，就算你命大了……
虽然我知道我长的相貌平平，不预定就没有了，但是你丫的拿几岁的孩子坑谁呢？
当童养媳吗？
你这郭老板大酒庄开着，也不像是个养不起亲戚的人。还是说这个酒庄其实是人小姑娘父母的，你为了夺人的酒庄，所以才想把人小姑娘推销出去。
正好，我这身边正有一帮锦衣卫闲着。要不，顺便也让他们调查一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闲着无事的许玄半蹲在女孩面前，露出自认最和善的笑容，说道：“小妹妹，你叫什么？”
少女怯生生的看了眼郭掌柜，收到郭掌柜给的鼓励眼神后，这才对着许玄福了一福，小声说道：“铁玉娘。”
“铁玉娘？”许玄感觉这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好像在哪听过，但也没多想，毕竟他们山上还有一个男扮女妆的“玉娘”，说不定便是这名字讨人喜欢，大家都喜欢起这名字，弄得同名了。就是姓铁的，还真不多见。
看着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生病就不好了，笑眯眯的许玄拿出了一个口罩，送给她说道：“这是口罩，戴上了可以避免伤风感冒，送你了。”
（郭掌柜：送口罩，你丫真直男。）
看到许玄送东西给自己。
铁玉娘满怀希望的抬头看向郭掌柜，直到郭掌柜点点头，铁玉娘才笑着接过口罩，对许玄说道：“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礼物，我很喜欢，谢谢公子。”
第120章 买酒
“呃，喜欢就好。”
自己送的口罩，人家美少女喜欢，这本身应该是件好事吧？
就是有点奇怪，有人喜欢口罩。
而铁玉娘在接过许玄给出的口罩后，身体忍不住的轻颤着，喘息也慢慢的加重。
她知道这个男人不出意外，就是自己的夫君，现在她已经收下了他的礼物，这大概便是书上说的“定情信物”。
铁玉娘娇笑一下戴上口罩，雪白玉齿紧咬下唇之间是那如血般通红的脸被遮住，只露出一双媚到了极点的眼，盯着许玄，正大光明的看。
他，变的更好闻了。
铁玉娘不是第一次见许玄，但是今日的许玄却给她一种无比顺眼的感觉。
当然顺眼了，要知道这铁玉娘不是别人，正是《玉蒲团》的女主角，铁道人的女儿。
她本应该是在朱宸濠封王后，因为她爹，被朱宸濠的手下折磨而死。只不过随着许玄的穿越，她的命运已经改变。是根本不可能再让什么人折磨死。
许玄起了身，指了指外面的车队，说道：“这次我不要好酒，只要你这儿最差的酒。”
郭掌柜翻着白眼，偷偷看了下外面的锦衣卫，见没人注意他们，这才拉了许玄小声说道：“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么快就学会贪污受贿，以次充好了。也是，你也长大，肯定是打算存钱娶娘子吧。”
许玄无视郭掌柜明显的玩笑，只是对他说：“你赶紧快一些吧，等着用呢。”
原主的印象中，由于原主是纯情少年郎，每次都能让郭掌柜调戏的嚅嚅不能言。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羞一整天。如果不打断他，这货乐此不疲，能说上一整天。感觉上他就是在故意欺负纯情小男生一样。
但是对许玄来说，他这算什么。虽然许玄才刚刚接触了女人，但是如果不是他这边等着急用，他非让郭掌柜的领教一下，什么叫二十一世纪的开车王。
“真的只要劣酒？”
郭掌柜撇了眼自己侄女，心想：这法子难道不起作用了？我这侄女长的又娇又媚，越长越漂亮。怎么会长漂亮了，反而吸引不住他了。
既然他现在不吃这套，也只能这样了......
咬着牙，郭掌柜万分舍不得的说道：“说吧，你想要多少？只要你待我侄女好，这回扣我给了。”
许玄扭头看了一下一边的铁玉娘，皱眉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我要多少？”
郭掌柜一副这种事我见多了的样子说道：“唉！你是真的长大了。会存老婆本了。不过这是好事，咱们都是自家人，你赚了就是我赚了，谁赚不是赚啊。”
呃？这可真的是当自家人了。
许玄想了想，他不知道原主会怎么想，但是这送上门的折扣，没有不要的道理，忍不住问道：“你可以给多少？”
郭掌柜笑了，伸出一个手指头，小声说：“一成。”
许玄点了点头说：“原价减一成，不错。”
这时代全是粮食酒，酒价跟着粮价走，能减一成，已经是了不起的事。许玄自然是满意的。
不要小看这一成，酒买回去，他还要蒸馏，多便宜一分，便可以多买一些，这没什么不好。
而郭掌柜看着许玄，心想：真的是长大了。过去只要一说给他说媳妇，便一脸害羞的少年郎一去不复返了。
郭掌柜的心中忍不住的唏嘘。多少为再也看不到许玄的羞怯，而心中难舍。调戏习惯了，怕是再也调戏不了了。可惜。
这时候，许玄又说：“原价减一成，我全要劣酒，快一些。”
“嗯……嗯？你怎么还要劣酒啊！”郭掌柜以为他听错了。
他说的一成，当然指的是好酒。
许玄问他：“你的好酒可有七十度的？”
“七十？你疯了？世上哪有这么烈的酒？”郭掌柜惊讶的嘴巴大张。
这时代当然没有什么七十度的酒。
七十度。那不是酒，是酒精。
在元代以前，就是到南宋为止的酒都是发酵酒，度数最多不高过二十;大多是十度以下的米酒，发酵后就过滤而得;故有“李白斗(十升)酒诗百篇“，“绿蚁新醅酒“之类的诗句，像武松过景阳冈喝的那十八碗酒都是二十度以下的，甚至是十几度左右。
《汉书·食货志》上读到：一酿用粗米二斛，曲一斛，得成酒六斛六斗。那位有兴趣模仿一下古酒可以试一试：)事实上，用蘖酿出的酒被称为“醴”，是甜酒，酒精度很低，所以古人才说“小人之交甘若醴”，而用曲酿造出来的才是真正的酒，酒精要重一些，酒精度大致在10%到18%左右。
这是因为酒精是酵母菌糖代谢的产物，对酵母菌的发酵有一定抑制作用，当酒精成分达到10%左右时，酵母菌就停止繁殖，发酵过程也就随之放慢。即使是耐酒精能力很强的酵母菌，耐酒精度也不会超过18%
到了北宋时期辽国、金国、元朝等蛮子进驻中国以后，才有蒸馏酒的首创，因为他们世代祖居北国的草原，气候严寒，环境恶劣，必须要喝高浓度的酒才能保暖，而蒸馏酒正是元朝这个彻底统治中原的杰作，通过蒸馏提高酒度。后来满清入关，因为也是由于东北天气酷寒，所以再次引起一股高度蒸馏酒的热潮，类似烧刀子。
在满清没有入关前，蒸馏酒还没有完全火起来，或者是说当时由于中原文明的高度发达产生的向心力，使得他们觉得发酵酒好喝，没有高浓度烈酒的辛辣苦涩，所以还是将发酵酒作为高级宴席中的御酒，其蒸馏酒没有在王公贵族里流行，只是老百姓因为买不起发酵酒，只能喝一些蒸馏酒。也就是说这时候，蒸馏酒是真正的劣质酒。好酒全是度数低的发酵酒。就像是欧洲宴会多会用度数低的红酒，而基本上不会上度数高的高度酒一样。
蒸馏酒几文一碗(300ml左右)，发酵酒就要到几十、几百文，甚至像一些名酒，更是卖到几十两。
许玄买酒又不是喝的，他傻了才会买价格高，度数低的发酵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