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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永恒之火     儒道至圣txt下载     儒道至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48章 面子,里子

    “荀子重礼,昔年我身份平平,一些荀家人有打压行为,但间接或直接被我击败,只能进入十寒古地或荒城古地。现在由荀大先生执掌,他们绝不会为难我。即便庆君或宗雷两家想要在两州边境做点什么,荀家也会反对。”

    方运心里想着,切实感受到地位提高后的好处,几乎等于堂堂亚圣世家帮自己守国门。

    而东面,则是丰州。

    当年方运在巴陵城一见庆君,就曾反击庆国,说想要在丰州文战一国,夺丰州之地,结果所有庆国官员全部炸了,因为宗圣便在丰州,宗家便在丰州。

    随后,方运用换笔以红墨缓描丰州与象州边境,描了整整七次才停下。

    最后,方运望向洞庭湖的西面,那里同样是庆国的一州,名为永州,不过有洞庭湖分隔,正常情况下不会出事。

    “不过,即便分隔,也可能会出问题,那么,此事便交由洞庭蛟王处理。他若是办得好,以后可以稍加信任,若是办得不好,那就正好杀鸡儆猴!”

    方运心念一动,面前出现一滴水,凝聚成海豚形状。

    水底小海豚唧唧叫着,方运对着它吐出一口气,就见水滴海豚立刻飞出书房,钻进井里,数十息后,沿着水流进入洞庭湖,游到洞庭蛟王的面前,随后水滴海豚张口,发出方运的声音。

    “洞庭蛟王,我见永州近日干旱,请前往布雨三日,以不起水灾为限。”

    蛟王殿中富丽堂皇,那洞庭蛟王一身青鳞,头顶黑角,无奈道:“小龙接恭迎文星龙爵法旨。”

    水滴海豚无声无息消失。

    洞庭蛟王思索片刻,道:“叫龟丞相上殿。”

    等龟丞相前来,洞庭蛟王便把事情相告。

    龟相不假思索,低声道:“蛟王殿下,现在已过七月,一些地方已经秋收完毕,永州怎可能缺水。不过,文星龙爵又以不起水灾为限,仅仅布雨三日,最多是稍稍减产,酿不成什么大灾。大概是借您之手,敲打永州或什么人,但又尽最大可能不伤民。”

    洞庭蛟王一愣,露出阴险之色,道:“那我干脆将计就计,打着他的旗号,水淹永州,挑起祸端!”

    龟丞相望着洞庭蛟王,看了数息,道:“臣下冒昧相问,蛟圣陛下准备出手了?”

    “啊?父圣未说出手啊?”

    “那到底是何事让您如此想不通,导致自寻短见?”

    洞庭蛟王翻了翻白眼,一动尾巴,把龟丞相扫飞,龟丞相缩在壳里,顺水漂出宫殿,同时大喊:“微臣告退。”

    “混账东西!”洞庭蛟王随口骂了一声,愤恨地自言自语,“老子就是奔波的命,被蛟龙宫的那群老家伙当枪使了一次,现在又变成方运的长枪,偏偏还无力还手。罢了罢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倒是不怎么怕敖煌,我最怕敖雨薇,那娘们听说我们蛟圣宫想抢跃过龙门的五条小蛟龙,竟然取了祖龙圣牙杀上蛟龙宫,当着蛟圣爹爹的面镇封万蛟,逼得蛟圣爹爹不好露面,那些老蛟好说歹说赔了些蛟龙宫的美味特产,才把她劝退。所以那些老蛟嫉恨,让我给方运添乱,结果……方运和敖雨薇一个德性!当蛟龙真命苦!”

    洞庭蛟王长长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会迎来蛟生最悲惨的阶段。

    不多时,洞庭蛟王破水而出,飞向永州,随后发动蛟龙天赋,行云布雨。

    不多时,一位青衣大学士脚踏平步青云从远处飞来,朗声道:“请蛟王殿下收了神通。”

    “滚!老子正烦着,再废话,淹了你的永州牧府!滚滚滚!”洞庭蛟王大吼一声,就见万千雨滴化为水箭,飞射向永州州牧。

    “晦气!”永州州牧一看连道理都没法讲,知道讨不了好,只能离开,寻找其他办法。

    书房之中,方运放下官印,轻轻点头。

    “这小蛟倒也乖巧。”

    方运心里想着,最后望向象州地图。

    “蛟龙宫,丰州宗家,摩妖山……州内不稳,需长期维稳,但若急需稳定人心,当以外事最佳。这便是转嫁矛盾之策,历代历朝一直在用。用好了,奠定不朽基业,用不好,必然伤筋动骨,甚至任人宰割。”

    最后,方运多看了一眼摩妖山。

    接下来,方运没有主动处理事务,而是依旧在了解象州,身为一个人口过亿幅员辽阔的大州,绝非一朝一夕可以掌握,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方运本以为迎芳阁拜庆君之事,会逐渐平息,毕竟大家都很忙,即便被激怒,关注几日也就罢手。

    三天后,事态还没有平息,甚至有人上巴陵县衙、府衙和州衙请愿,事情闹得更大,主要原因就是花青娘一直不出面,只让迎芳阁发布了一份误用的声明,说是道歉,但并没有真正低头。

    知县和知府都不敢做主,于是请示董文丛,董文丛临下命令前,抵达方运小院,见到方运后,道:“下官有一事向大人请教。”

    “说吧。”方运正坐在凉亭里,放下书籍看向董文丛。

    董文丛道:“迎芳阁之事,下官实在拿不定注意。下官自然不能出面,毕竟对方只是一个老鸨和一群戏子,在您面前说句实话,他们不配让下官出面。”

    说完,董文丛偷偷瞄向方运,方运笑了笑,点点头。

    董文丛心下大定,继续道:“让知府出面,也未免有点小题大做,所以下官以为,最多派出知县……用您的话讲,叫约谈花青娘。毕竟,她们已经承认拿错了,而现在十国律法逐渐宽松,误用庆君头像,而且在戏里,还真不算违反法律。”

    方运微笑道:“文丛说的不错,让知县约谈她,已经足够瞧得起。但你只考虑到一方,却没考虑到,我们不仅要处理花青娘的问题,还要给百姓一个交代。此事若真只是区区知县约谈,也太不把百姓放在眼里,迎芳阁拜庆君事件不要说在内阁眼里,即便在总督眼里都只能算小事,但民心不是小事。我们不能学那些灭亡的国家,枉顾民心。处罚一个老鸨,挽回千百万民心,若是执政者连这点都做不到,要么愚蠢透顶,要么胆小懦弱,要么利益使然。身为执政者,在很多时候,不能太过追求利益,景国的面子,往往就是民心,这是里子,不得不争!尤其有了论榜,消息快速传播,再用以前的方式处理,那便太过迂腐僵化。”

    “大人真知灼见,下官佩服。您说如何处置迎芳阁?”董文丛问。

    .(未完待续。)

已经更新完,说一下

老火向各位读书人道歉,最近不知道是起点问题还是我家网络问题,经常会特别卡,甚至打不开作者后台,传不了章节。

    前几天就出现过,写完发不上来,我在书评区说了,幸运的是那天在临睡前网络好了,传了上来,昨天实在太困,只能在今天早上起来传。(未完待续。)

第1649章 庆军劫掠

    方运正要回答董文丛,突然有加急传书,随后,方运与董文丛相视一眼,两人都意识到对方也收到。

    方运拿出官印,神念一扫,加急传书是内阁与元帅府联合发出,看完后,两人抬头,再次相视。

    庆国以讨伐摩妖山为名,大军冲入象州边境,进行劫掠,正在前往摩妖山。

    发现这件事的是泰合府府将军曲澈,得到消息后,按照规矩直接上报内阁与元帅府。

    方运面色微微一沉。

    董文丛立刻不悦道:“这个曲澈,简直目无长官。若无您在,这件事的确可以上报到内阁与元帅府,毕竟州都督还无法处理两**争。但有您这个总督在,即便朝廷规定您不得直管军务,他在上报内阁与元帅府后,也应该给总督一封传书。”

    方运道:“我没记错的话,他并非是庆官。”

    董文丛轻叹一声,道:“这位曲澈啊,是典型的中立派,谁也不得罪。他怕给您传书后,会被庆官责难,所以按部就班上报阁府。不过,这事他做差了。”

    方运道:“这个糊涂虫!从边境士兵发现庆君,到回营禀报,再到圣庙附近传书上报,恐怕要一个时辰,而阁府收到消息后,自然会召开紧急会议,开会前不可能泄露任何消息。会议中,左相一党必然会拖延时间,会议结束阁府才会下发传书,离最开始至少过去两个时辰。庆军有备而来,两个时辰足以疾行百里,现在恐怕已经抵达摩妖山范围。一旦进入摩妖山范围,象州就无法处置!”

    董文丛无奈道:“没办法,圣院有圣院的规矩,庆军在对付外敌,我们若是干涉,他们必然会反咬一口,让咱们惹一身骚。我本人并不反对这种规矩,但庆国明显在利用这个规矩来打击景国。就地理位置来说,庆军借道并无不妥,只是未告知景国象州,又进行劫掠,这就太过了。”

    方运道:“走,现在马上去总督府找方都督,他常在军中,对此事的了解会超过我等。我倒是……未曾带军驻守两国边境。”

    方运刚想说自己带过军但未驻守两国边境,还是生生改了。

    方运真正带过三次军,一次在书山中,但有些记忆模糊,而且只是与妖蛮对战,第二次是在孔圣文界楚国带军,第三次是在两界山参战,都与现在的情况不同。

    这是人族内部涉及军方的两国冲突,方运并未处理过此事,而且目前他没有军权,不过,方运稍加思索,便想出办法绕开军权。

    不多时,两人抵达都督府,方守业等一干兵家武将在门口迎接。

    方运与董文丛刚站稳,还未等迈步,就见一位进士将军朗声道:“军务要地,文官回避!”

    大多数武将愕然看着那个进士将军,很显然,此人准备多时,只是为在这一刻刁难方运。

    只有少数武将面色冷漠,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盯着方运看。

    方守业无比尴尬,但那个将军说的没错,在没有元帅府临时通行文书的情况下,别说两州总督,即便左相也别想进入都督府,只不过这个规矩是两百多年前战时建立的,近百多年来早就无人遵守。

    方运正要用虚圣身份进入都督府,立刻意识到不妥,又看了一眼那个进士将军,点头道:“不错,这位将军尽忠职守,本官差点疏忽,本官这就向元帅府申请通行文书。”

    都督府前方静悄悄的,众人不发一言,门口的两尊狮子显得越发威严。

    方守业冷哼一声,道:“此次事关重大,关乎我象州军方的声誉,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有人阻拦方总督,恐有因噎废食之嫌。不过,本官分得出轻重,先不讨论此事,先等方总督的临时通行文书。”

    没在军中任职之人,无法获得长期有效的通行文书。

    一息,两息,三息……

    仅仅二十息后,方运一伸手,就见鸿雁飞散,凝聚成文字悬浮于众人面前,形成一张临时通行文书,文书下面盖着数个大印。

    在场的将士只觉心头一震,都知道方虚圣有天大的面子,但没想到大到这种程度。

    临时通行文书的分发流程并不简单,而且是都督府的临时通行文书,必须要景国大元帅本人亲自盖上大印方可形成。

    方运的传书抵达元帅府后,要经过第一道审核,随后传给值守的将军,然后由值守将军分别传书给元帅与负责批复审核的军房,等元帅与军房盖上大印后,值守将军要盖上自己的大印,然后再加急传书给方运。之后,再补充纸质的临时通行文书。

    一般来说,都督府的临时通行文书需要三天才能下达,但方运用了不到三十息。

    “本官可以进去了吗?”方运发问。

    “总督大人请!”方守业先让路,其余将军立刻分向两侧,给方运留出一条道路。

    方运进入总督府的正堂后,毫不客气坐在主座,而方守业陪坐在副座。

    方守业轻咳一声,道:“大人驾临都督府,可是为了庆军劫掠象州民众之事?”

    方运点点头,环视已经坐下的众将,道:“想必诸位已经知道此事,本官本无军权,但庆军伤及民众,除非朝廷派出钦差特使,否则,本官不能袖手旁观。”

    一位老将军道:“总督大人,此事您定要小心。”

    这位老将军没有多说,但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在劝方运小心越权,一旦总督越权指挥,那么左相党必然有办法扳倒方运。

    方运点点头,道:“我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在路上的时候,我已经向内阁与元帅府递交本官的意见。此事,朝廷若不派钦差,那么当由象州官员组成庆军过境事件临时军务房,由军务房内的官员负责处理此事。”

    在场的武将立刻明白,若朝廷派出钦差,那方运就可以脱手不管,出了什么事不会被波及,这是庆官和左相党最不愿意看到的。

    左相党与庆官最想看到的,是由分别由州牧、总督府与都督府分别负责,这样庆官们可以从中作梗,让事态变得更乱。

    但是现在,方运要建立军务房,表面上是总督府、州牧府和都督府联手,实则是出手接管军权!

    军务房一旦建立,总书必然由总督担任,而方运让都督府与临时军务房变成一个衙门两块牌匾,原本象州的军事最高负责人由方守业变成方运,从此以后,方运就不需要时刻小心越权。

    .(未完待续。)

第1650章 七字方针

    在场的将领全都疑惑不解地看着方运,之前还真没听说过这种事,但的确是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若方守业不是方运的人,建立这个临时军务房后,让方守业担任副手,那方运可以轻松将其架空。

    方守业也没想到方运竟然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想出这等妙计,心道自己这个大侄子真是诡计多端,幸好自己不与他为敌,不然早就被他玩死。

    一些偏向庆国的将军头疼不已,军务房一旦成立,那象州将变成军务房指挥兵,而不是都督。

    方运并不着急,坐在都督府,与众将讨论整件事情。

    “可惜了,曲澈那个老匹夫殆误战机,必须要重罚!”

    “赏罚先放在最后,现在主要是善后,那些被劫掠的百姓如何处置,我们应该如何反击,这些才是重中之重!”

    “对,我象州军士岂能坐以待毙?更何况,他们是从泰合府的丁县入侵。前些日子,丁县发生了什么,大家应当记得吧?”

    “原来如此。前些天丁县与丰州人的村庄争水争地,引发械斗,庆军陈兵边境,随后撤走,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怎知他们竟然来了一个回马枪。”

    “用这招的人,怕是个好手。进攻摩妖山,占据大义;劫掠象州百姓,彰显强势与军力;此刻象州不稳,这个时机让人猝不及防。”

    “早不去晚不去,现在才去摩妖山,庆国明显在针对方总督。”

    “不过,本将看来,善后和报复并非最重要,最重要的是,如何阻止庆军下一次如此做。一旦庆军做的次数多了,跟走城门似的,那景国与象州的尊严荡然无存。”

    “什么走城门?这话太难听!”

    众将习惯军营的生活,即便开重要的会议也是有什么说什么,与文官的会议不同。

    方运并不说话,只是仔细聆听,吸取这些将军的意见,毕竟自己是文官,不是军官。

    内阁与元帅府迟迟不回复方运组建临时军务房之事,方运也就不离开,众军官一直讨论。

    期间,巴陵有品级的文官以及各地的府将军陆续赶来。

    到了傍晚,方运与众官校匆匆吃过饭,继续召开会议。

    直到深夜,有位将军问方运应该处理此事。

    所有人都望着方运。

    “一国尊严,弱时妥协,强时必争!”方运道。

    一位庆官没好气地道:“敢问总督大人,具体要如何?我景国是应该争,还是妥协。”

    “在斗争中求妥协。”

    众将一愣,顿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方虚圣此言,当真是名言至理!”

    “此话越是细细咀嚼,越是别有滋味。”

    “此时的景国,内忧外患,积弱多年,但在方虚圣的带领下,在人族不断进步的时代,也不算绝对弱小,所以这‘在斗争中求妥协’不仅是针对此事的手段,甚至也是景国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治国方针。”

    “此七字,理当刻在礼司门墙上,让那些只懂妥协的软骨头明白,斗争是必需的,但投降不是。”

    “来,大家集思广益,按照方虚圣的七字方针来制定策略。”

    “先说妥协。所谓妥协,就是不与庆国全面冲突,但具体如何妥协,妥协到何种程度,还需要斗争决定。斗争到哪种程度,或者说我们有何种程度的斗争力量,决定了妥协的程度。”

    董文丛道:“受到方虚圣的启发,本官想到三种斗争方案。最激烈之举,便是以牙还牙,去做同样的事,羞辱庆国。但……诸位也知道,我景国真正的强兵都在北方,象州的景军若深入庆国边境,太过凶险。那么,可以试试第二个斗争方案,这个方案的核心是,克制情绪,既然不能进行直接报复,那便开始间接报复,比如,去查查庆军入侵由何人主导,然后寻找主导者家族的问题,进行攻击,从而完成斗争。”

    “至于第三,也是最软弱的手段,那便是先发表一国公告,再派兵前往两州交界之处,每天进行一次军士演练,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若是不怕圣院的惩罚,尽管来打。这三个方案,一个比一个轻松,一个比一个安稳。”

    “董州牧不愧是江州解元,这三策皆是良策!”

    “好手段,只要想明白,其实我景国可进退自如。”

    董文丛轻轻摇头,道:“可惜,这些计策过于中规中矩。”

    “这种时候,就需要方虚圣出面了。”一个将军道。

    “是啊,总督大人,能不要直说方针,要说具体的手段。”一个庆官道。

    方运微微一笑,道:“我在等京城的消息,若京城派遣钦差,我就算有通天手段也无用。若京城无法派遣钦差,由本官主导此事,那本官自然会有堂堂正正的手段抵消此次庆国羞辱。不过,无论怎样,目前的首要目标便是安置灾民。”

    “好,那就等京城的消息。”

    夜色已深,不多时众官纷纷离开。

    第二日,京城没有消息。

    第三日,方运得到友人的消息,原来那支出征摩妖山的庆军乃是庆国四大铁军之一的宣武军,明明只有五万人,却由大学士统领。不过,现在宣武军的统领不是一个大学士,而是五个。

    第四日,最新的《象州邸报》发布。

    第二版的第一篇文章,赫然是方运之前写过的诗句。

    让他三尺又何妨。

    在看到这句话的瞬间,方运就感到不对,于是看了一眼文章的撰写者,象州礼司的右司正、《象州邸报》现任编审管翼。

    这个人毫不掩饰自己支持庆国,也毫不掩饰自己鄙夷景国。

    《让他三尺又何妨》这篇文章,从仁义礼智信等多方面阐述,庆国入侵的起源便是丁县的土地之争,与其因为几个乡镇的地方跟庆国交恶,不如学习方虚圣劝家乡人那样,退让一步,把那几个乡镇交给庆国,让两地的村民和睦,总比两地村民为了争水征地打破头好。

    最后,管翼认为,那不过是穷乡僻壤,没有任何价值,不如让出去。

    这期的《象州邸报》一出,举国哗然,大量的景国人声讨管翼,认为他和花青娘一样都是叛国贼。

    就在对管翼和花青娘的批判达到最高峰的时候,七月二十的那一天,象州八十余座城市中,有二十二座城市的百姓上街,其中一些人打着驱逐庆狗的旗号,阻挠所有人去庆国人的商行店铺买卖东西,甚至有五座城市发生了打砸抢事件。

    .(未完待续。)

第1651章 老调重弹

    事情发生后,各地的官员急忙出动,劝说或驱散民众,维持秩序。

    大部分城市的百姓很快散开,但有四座城市的民众迟迟不离开,直到中午实在饿了,才逐渐放弃围堵庆国的商铺。

    到了下午,各地官府纷纷上报损失,仅仅被烧毁的房屋、损失的货物就超过一百二十万两白银,更不要说间接的损失。

    论榜之上也开始议论此事,与前些天的情景类似,庆国人继续攻击象州,认为象州贼只会害自己人,所有反对庆国的行为都是错误的。

    所有景国读书人都反对过激的行为,但也指出,此事都是由庆国大军劫掠引起的,宣武军应该负主要责任,同时认为,那些真正做出过激行为的,大都不是普通百姓,普通百姓绝对不可能动手打砸抢,只有那些平日里好勇斗狠的地痞流氓才会在这种时候动手。

    随后,出现一些象州的景国人,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在向庆国道歉,全都以自己是景国人为耻,全都认为反对庆国是最愚蠢的行为,并且骂那些上街的都是象州贼甚至是景****。

    一位名为“葛松霄”的举人洋洋洒洒写了一篇文章,痛斥象州贼的丑恶现象,认为那些人是人族毒瘤,是景国毒瘤,并决定明日带着手下去附近庆国人开的商铺,谁敢来,他就带人反击,保卫良心和正义,不保卫象州贼。

    这篇文章一出,所有庆国读书人纷纷支持,也有一些景国人觉得这人没有被束缚头脑,没有过于鄙陋的国别意识,人族最需要这种胸怀宽广的义士,也纷纷称赞。

    其余各国读书人也觉得葛松霄仗义执言,表示一旦去象州,必然会找他喝酒论天下。

    一时间,葛松霄名闻论榜,文名爆涨。

    过了一个时辰,有人提出质疑,说葛松霄是葛忆明的远房亲戚,都跟庆江商行的葛百万有联系,这个人怕是别有用心。

    也有人揭发,此人是典型的庆官,当年曾坚决反对景国与方运。

    但是,只有少数理智的读书人发现这些人的言论,在支持他们,但人数太少无力改变局势。

    在象州州衙的东南侧,有一个不大的院子,但院子门口的牌匾却让路过的人万分小心。

    两州总督署。

    总督府未建成,而之前象州也没有总督府,方运现在这个总督只能在州衙内办公,里面的官吏文员只有十人,而且都是临时从巴陵府衙、州衙和各司抽调而成。

    这些人平时主要负责接收各种文书,交给方运阅览,很少外送文书或方运的命令,因为至今为止,方运没有完全行使总督权力,这些人也处理不过来,要一步一步来。

    方运正在与董文丛制定一些规章制度,主要是规定什么事务必须交由总督府审批,什么事务可以只交由总督府备案等等。仅仅制定一套详细的总督府制度,就不是十几天可以完成的事。

    方运早就规定,各地的突发**件必须第一时间上报总督府,所以今天小小的总督院子里的十个人忙做一团,州衙门不断誊写各地的文书,送到方运的桌前。

    方运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命令,只是阅读文书。

    直到傍晚,董文丛才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方运的办公房,先行礼,然后苦笑道:“恕下官无礼,就不说客套话了,今日一天都在忙着处理百姓上街之事,几乎是处处救火。大多数百姓都已经散去,但下午出现了零星的事件。大多数官员都在尽心处理,但一部分官员……您知道的,不仅撒手不管,不仅有意放纵,甚至还有推波助澜的嫌疑。庆官,景官,真是可笑,明明都是象州人都是景国人,连官员都泾渭分明,百姓岂能合一?”

    董文丛也不顾礼仪,一屁股坐在方运桌前的椅子上,有些丧气。

    方运道:“你对今天的百姓上街怎么看?”

    董文丛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道:“上次为了对庆国施压,下官安排百姓上街反对,但今日上街之事却与各地衙门无关,明显是有他人施为。这,大概就是自食恶果吧。”

    “你如何处置?”方运问。

    董文丛思索良久,轻轻摇头,道:“我已经命人严查,但有庆官包庇,查不出什么来。在象州,庆官势大,除了外地调来的官员,大多数景官即便支持景国,也不会主动与庆官交恶,毕竟……”

    “毕竟,都是自己人,若是以后象州又归了庆国,大家至少还可以继续当同僚。”方运补充道。

    董文丛点点头,随后问:“大人,您有何看法?今日您并未下令。”

    “故技重施,老调重弹,无非是制造事端,打击景国威望,顺便……转移民众视线。”方运道。

    董文丛一惊,立刻醒悟,道:“您说的不错,宣武军劫掠百姓事件应该早有准备,为打击您的威望,也为羞辱景国,让象州人思慕庆国。迎芳阁拜庆君只是碰巧出现,但两事连在一起,激发了百姓的同仇敌忾,更加痛恨庆国。庆国和象州的庆官绝不愿意看到百姓对庆国同仇敌忾,于是安排此次百姓上街,制造事端,现在许多百姓已经不在乎迎芳阁和劫掠事件,反而被许多读书人引导,演变成批判那些打砸抢的暴徒,现在各地都在骂象州贼,所有反对庆国的人都被侮辱,许多人已经不敢在别人面前反对庆国,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方运看着董文丛,缓缓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若是这种事继续发生,屡禁不止,那就说明,象州官员从上到下,要么已经全部背叛景国,要么是一群无能的废物!”

    董文丛不敢说话,方运的措辞太过严厉。

    突然,两人目光微动,相视一眼,各自握着官印。

    吏部的加急传书。

    两人一看,分外无奈,竟然是礼部的申饬文书,严厉指出是象州总督方运、州牧董文丛以及州都督方守业的不作为导致爆发大规模百姓上街事件。

    董文丛无奈道:“大人,这如何是好?您不在乎吏部考评,但下官今年怕是悬。”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方运微微一笑,从容提笔。

    .(未完待续。)

第1652章 历史大潮

    董文丛起身,一边捏着墨锭徐徐研墨,一边道:“只是吏部发文申饬,内阁与太后都未出面,无伤大雅。”

    方运面无表情,道:“对于他们来说,百姓上街而已,打砸抢而已,还不值得他们费神。哦,我说的有所偏颇,至少左相一党很在乎,毕竟可以找到机会攻击你我。”

    董文丛沉默不语,他已经发现方运的特点,永远站在百姓民众的立场上,从来不当自己是官僚。

    随后,方运蘸足笔墨,开始书写奏章。

    董文丛见方运没有让他离开,而且联想到方运之前的话,偷偷看奏章的内容。

    奏章上写着,为了应付象州如今纷乱的局面,强烈要求内阁成立一个“象州对庆国事务房”,简称对庆事务房,军政结合,避免庆国大军过境而束手无策,更能避免激发民愤。

    奏章中稍带说明今天各地发生的事,虽然没有指责谁,但暗中指出,象州之所以形成现在的局面,与内阁怠慢对庆事务分不开,若是提前成立“临时军务房”,消弭庆国劫掠的影响,象州各地不至于发生这种事。

    看到这里,董文丛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为何方运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象州之事明显是庆官与庆国官员搞的鬼,但方运却把责任推给左相,方运提出的对庆事务房远比临时军务房的规格更高,而且可以一直存在。

    随后,方运书写《春望》,把文书传递到泉园,由泉园的人递交奏章。

    书面奏章和传书不同,传书内容保密,但奏章则会经手多人,方运是故意让景国其他官员第一时间知道奏章的内容。

    当天晚上,文相姜河川召开紧急内阁会议,与右相曹德安明确表示支持方运,并要求左相与辅相给出一个答复,否则象州一旦乱起来,负责任的不是方运,而是柳山与司悦庆。

    随后,景国官员出现传言,说象州之所以有如此多的城市发生上街事件,就是方运暗中鼓动,以此要挟内阁,只为成立对庆事务房,收揽象州大权,之后便可为所欲为。

    不过,柳山一直没有表示,明显不同意方运设立对庆事务房,一旦真设立,那方运甚至可以绕开内阁,完全掌控象州军政。

    这天夜里,景国似乎很平静。

    《象州邸报》为和《圣道》与《文报》岔开,每月的初五、十五和二十五刊发。

    七月十五,《象州邸报》看法,其中编审管翼发表了一篇关于“让他三尺又何妨”的文章,下一次的《象州邸报》应该在七月二十五刊发。

    但是,七月二十一的清晨,象州礼司突然刊发《象州邸报》增刊,而且不再是发放给各地有品级的官员,甚至开始在各城市展开免费赠送。

    这是《象州邸报》第一次面向公众,立刻引发了争抢热潮

    方运得到消息的时候,还在吃饭,不动声色,只是让董文丛带过来一份,然后继续吃饭。

    不多时,董文丛带着两份《象州邸报》增刊前来,面色铁青。

    把增刊递给方运后,董文丛怒道:“礼司和一些文院的官员太不像话了!竟然不经州衙与总督府同意,私自印刷增刊赠送!这些人,必须要严惩。”

    方运点点头,一边听着,一遍翻阅,一息一页,很快阅遍《象州邸报》的全文。

    今日邸报有许多文章,但所有文章都在说三件事,一是庆国很好,二是景国很差,三是反对庆国、支持景国的人都是象州贼。

    方运的眼中少见地掠过一抹阴云。

    “象州竟已糜烂至此。”方运轻声叹息,今日才发现,象州远比外界传扬和自己之前了解的更加混乱。

    董文丛愣了一下,因为他认识方运多年,只有在与妖界对赌的时候,方运才出现过相似的凝重表情。

    董文丛迟疑片刻,道:“不过是一份增刊而已,您为何如此重视?”

    方运看了董文丛一眼,心中暗叹,这个时代的官吏和读书人,还不明白传媒力量的强大,庆国即便动用报刊的力量,也只是误打误撞而已。当年华夏古国北方的超级大国轰然倒塌,主要原因是内部官僚合力推墙,而对民众影响最大的,却是传媒的力量,向一切有利于改朝换代的方向宣传,加速国家崩塌。那个曾经的超级大国改朝换代成功,但却没有像民众想象中变得更好,挣扎了二十余年后,人均收入竟然已经被华夏古国赶超,而华夏古国人口众多,论人均向来低得可怜。

    变革是正确的,但不能让野心家掌握变革的力量。

    “邸报等刊物非常重要,在未来,这是极为强大的力量,正是因为如此,不能让我们的敌人掌握!此次《象州邸报》事件,现在看来只是一州之地的小事,但我可以保证,这会成为历史上浓重的一笔!”方运道。

    董文丛毕竟是翰林,很多事不明白,是因为没有经历学习过,现在方运点出,他立刻悟通,道:“下官看不出此次事件中哪个方面如此重要,既然您如此确定,那下官只能猜测,将来会出现专门面向公众的邸报?相当于各国自己的《文报》或私人的《文报》?”

    方运点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历史大潮,浩浩荡荡,我等不能逆流而行。”

    董文丛面色一变,道:“若以后真出现私人报刊,你我阻挠此次的《象州邸报》增刊,恐怕会留下千古骂名。”

    方运微微一笑,道:“为何造纸工坊出事,百姓第一时间不去骂商行,反而骂官府?”

    “这……”董文丛隐约猜到什么,但一时想不透彻。

    “此次增刊,必然未经圣院审核,你找个信得过的人,请圣院刑殿即刻派人严查,之后你一直跟着我便是。”方运的笑容里有别样的意味。

    董文丛眉头微微一皱,虽然不清楚方运的用意,但立刻道:“您放心,我这就传书!”

    “不能传书,只能你们两人当面谈,不留任何证据!”方运道。

    “好!您稍等!”董文丛说完,匆匆离开,不多时回返。

    “等着吧!来人,上茶!”方运道。

    两人一边商讨政务,一边等待。

    两个时辰后,两人收到圣院的传书,刑殿的人即将抵达象州,严查此次事件,请方运与董文丛配合。

    方运传书询问相关细节后,起身道:“走,与我一同‘迎接’刑殿特使。”

    .(未完待续。)

第1653章 对抗刑殿

    方运与董文丛带领巴陵城的众官抵达南城门外,等待刑殿特使。

    特使还未到,方运与董文丛和方守业等几人低声谈话,其余官员也是相熟的聚在一起,低声交谈。

    在交谈的过程中,方运打量周围的人,发现除了礼司司正聂长举和几个小官,礼司的大多数人并未到场,之前他们以事务繁忙为由推脱。

    方运不动声色,显然有人通风报信,但这对自己来说反而是好事。

    不多时,一片白云自天空出现,一位身穿刑殿大学士服的老者快速下降。

    方运仔细一看,此人正是韩非子世家的大学士韩正阳,心道刑殿这些人其实并非都是老古板,自己与韩非子世家关系密切,人尽皆知,单单帮韩家找回圣典《韩非子》失落的一卷,就足以让韩家人铭记百代。

    方运在孔城拜访各家人的时候,见过这个韩正阳,这人是韩守律的二叔,见面时交谈非常愉快。

    方运虽是虚圣,但韩正阳代表刑殿与圣院,在韩正阳落地的一刹那,方运上前一步,拱手道:“刑殿特使大驾光临,让我象州蓬荜生辉。”

    其他官员可不敢拱手,全都老老实实作揖弯腰九十度,即便是最想给方运找麻烦的老翰林聂长举,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韩正阳面无表情,拱手道:“老朽见过方虚圣!诸位切勿多礼,老夫前来,只是履行刑殿职责,并不需要任何欢迎。诸位散了吧,请方虚圣、董州牧与方都督带路,协助刑殿彻查《象州邸报》一事。”

    在场的官员面色各有不同,没人敢说话,都盯着韩正阳。

    方运微微一笑,道:“敢问韩大学士,这《象州邸报》可是圣院名下报刊?”

    方运此话一出,不仅普通官员大惊,就连董文丛和方守业也大惊失色,方运这话语气很寻常,但意图太过明显,这是在质疑圣院或刑殿的管辖权!

    虽说堂堂虚圣可以质疑刑殿,但这并不是必要之事,万一与刑殿甚至圣院对立,会一发不可收拾,折损文名事小,影响圣道事大。

    硬顶刑殿甚至圣院,这种事百年都没有一次,而且即便发生过,也会被圣院毫不留情翦灭,绝不心慈手软,必须要树立圣院绝对的权威,不然那些魑魅魍魉必然会认为圣院可欺。

    董文丛与方守业连连给方运使眼色,方守业甚至暗中给方运发送加急传书提醒,但是方运不为所动,平静地看着韩正阳。

    董文丛看到方运竟然胸有成竹,不再着急,反而陷入深思。

    韩正阳听到方运的话,双目微微张大,过了数息后,发现方运神色依旧淡定,略一思索,道:“《象州邸报》本属象州官府刊物,但圣院有明文规定,各国邸报发布前,当由圣院《文报》编审院审核后,方可公布。此次《象州邸报》增刊未经审核,违背圣院律法,当由刑殿查证。”

    “既然《象州邸报》只是刊发前需要圣院审核,那今日《象州邸报》增刊一事,当由我象州查证处理完毕后,交由刑殿审核,最后由刑殿与象州联合公布结果。”方运道。

    韩正阳突然微微眯起眼,缓缓道:“刑殿规矩,不容更改!此事,只能由刑殿单独查证并审判!”

    “本官身为两州总督,统摄两州官民,《象州邸报》亦在本官管辖之内。只要《象州邸报》未有背叛人族之嫌,本官就不能让刑殿单独处理我象州内务!”

    方运的话掷地有声,在场的官员虽然担心方运,但也感到方运的话非常有理。

    连那些庆官也轻轻点头,佩服方运的勇气,十国的官员不仅惧怕刑殿,同样也对刑殿有怨气,很多事往往刑殿一插手,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而最后不知道刑殿为何插手,就算询问,刑殿也以机密为由不予回答。

    韩正阳望着方运,许久不说话。

    方运一直静静地看着韩正阳,一动不动。

    其余官员不敢乱动,只能小心翼翼看着两人。

    片刻后,韩正阳缓缓道:“方总督,你是在对抗刑殿!对抗圣院!”

    “对抗圣院”四个大字一出,在场所有官员的腰背都微微下弯,比之前矮了一头。

    唯独方运面不改色。

    “为了象州百官,为了象州百姓,即便对抗刑殿,我方运也在所不惜!今日,我以两州总督的身份,要求刑殿不得收缴查封《象州邸报》增刊,只有等我象州调查出结果,方可参与审判!否则,我方运拼着身家性命不要,也要为象州讨回公道。”

    董文丛轻叹一声,无奈上前一步,道:“还请刑殿特使三思,《象州邸报》之事,当由总督府决断。”

    方守业一看连董文丛都出面了,自己身为方运的伯父也不能看着,也上前一步,道:“请特使三思!”

    其余官员一看,势头不对,象州官位权位最大的三个官员都站出来,若自己不和三位站在一起,那以后必然会被穿小鞋。可是,对面是刑殿大员,堂堂世家大学士,若是站出来,被秋后算账怎么办?

    数息后,一些从景国外调入象州的官员陆续站出来。

    工司司正薛砾、法司司正蒋正明、刑司司正贾和、监察司司正蔡源等等众多官员纷纷上前一步,站在方运身后。

    那些暗中反对方运的庆官不断琢磨,这事让刑殿查下去,倒霉的会是管翼等庆官,礼司的大部分人都会受牵连,刑殿的手段必然比方运狠辣得多。

    不多时,礼司司正聂长举迈步向前,一拱手,道:“请刑殿特使三思!”

    庆官的领袖聂长举如此,其余人也连忙跟上。

    不多时,在场的所有官员站在方运身后,表明立场,反对刑殿调查《象州邸报》增刊事件。

    韩正阳的面色越来越黑,直到这个时候,他已然猜到,自己极可能被人利用,以致于和方运为敌,现在骑虎难下,即便与方运为敌,也要顾及刑殿颜面。

    在心里,韩正阳把幕后黑手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韩正阳最后看了一眼方运,发现方运始终不与自己暗中传书解释,最后冷哼一声,道:“既然象州众官对抗刑殿调查,那老夫只能回禀刑殿!诸位必将为今日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未完待续。)

第1654章 三不朽

    韩正阳说完,脚踏平步青云,转身飞往倒峰山圣院方向。

    “送特使!”方运朗声道。

    “恭送特使!”其余官员齐声道。

    等韩正阳升到高空,还在圣庙力量的范围内,方运手握官印传书。

    “待到孔城,敬酒赔罪。”

    韩正阳看完传书,差点没从平步青云上栽下来,千想万想,没想到幕后之人竟然是方运。虽然方运没直接承认,但韩正阳身为大学士,自然看得懂这几句话的意思。

    “这个混蛋!”韩正阳心中暗骂,头也不回离开,但在心中思索方运的目的。

    送走韩正阳,方运对众官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讲,主要是说这是景国与象州的内务,刑殿不得干涉,并称赞今天所有的官员,保持团结一致才能让象州蒸蒸日上。

    方运唠唠叨叨讲了许多话,在部分官员即将不耐烦的时候,方运突然道:“象州增刊一事,给了我很大的启发,百姓为何争相传阅?是因为百姓需要!既然百姓需要,在不违背法律与道德的前提下,官府就要满足百姓!我方才已经向景国内阁、东圣阁、礼殿、刑殿、《文报》编审院、《圣道》编审院等等所有相关机构,递交了一份申请,要求以象州为试点,办一份非官方的《民报》,面向百姓,自负盈亏。”

    直到方运说完,董文丛才恍然大悟,心中非常激动,面色甚至因为激动而微红,因为方运说过,向公众开放报刊是历史大潮,而之前方运在宁安县的经历告诉世人,方运已经是历史的引领者。

    董文丛心潮起伏,这意味着,自己跟随方运开创了新的历史,必将青史留名!

    董文丛的手轻轻颤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机会触摸传说中的“三不朽”!

    立功,立言,立德,是人族三大境界,一层比一层高。

    立功,便是为人族立下大功劳,历代名士、名将和部分国君,都算是立功的代表。一般来说,至少要大儒才能完成足够的功绩,完成三不朽之立功。

    人族历经千年,涌现出许许多多立功之人,这些人,都是人族的支柱。

    比立功更高一层,便是立言。基础的立言,便是把有深度的思想著成书籍,能够流传后世,而最高层的立言,则是铸就圣道之书!

    许多历代立下大功之人,要么出现意外,要么因为立言无法形成圣道根基,所以算不得真正的立言。

    立功之人未必立言,但立言之人一定立功。

    立言者,当封圣。

    立德,还在立言之上。

    立德,便是如圣如神,恩泽百代。

    人族对立德之人有所争议,但目前获得认可最多的说法是,立德者共有九人。

    黄帝,尧,舜,禹,成汤,周文王,周武王,周公,最后一人便是孔子。

    这九个人,在人族的争议不大。

    但是,众圣世家的子弟都想让自己的先辈达到立德之位,与九位人族顶天立地的古人并列,所以形成了旷日持久的争论,直到现在,许多世家子弟坚持自己的先祖也达到立德的标准。

    三不朽,是每个读书人追求的最高境界。

    董文丛自认为很难封圣,所以一直寻求青史留名的机会,直到今天,他已经确信,在方运的帮助下,自己已经半步迈入青史留名的行列,再向前一步,便可能立功!

    董文丛没有完成三不朽的野心,只要完成立功,那便能光耀百世。

    在场的官员一开始只是疑惑,但很快明白,对抗刑殿,即便是虚圣也要付出代价,正常的读书人都不会蠢到如此做,方运更不可能,那么,方运即便对抗圣殿都在所不惜,必然所图甚大!

    难道是为了这个《民报》?在场的大多数官员都想到了这一点。

    随后,大部分官员认为可能性很大,因为人族真正能影响到平民的报刊,只有一份《文报》,《圣道》对普通百姓的影响并不大,很多人就是看个热闹而已。

    但是,《文报》篇幅有限,要发布全人族的消息,自然会遗漏很多也算得上重要的消息。

    很多时候,《文报》的消息都不如论榜上全面,但只有举人且有官印的人才能去论榜,民众只能通过高文位的读书人才能知道论榜上发生了什么。

    不过,许多官员暗暗摇头,这个《民报》所图甚大,牵扯甚广,即便以象州为试点,也不会很快普及,就算普及,各世家与各国皇室必然会出手,以方运现在的力量,《民报》最多是影响整个景国而已。

    董文丛把众官的反应看在心底,心中却嘲笑这些官员眼界太浅,同时对方运更加景仰,因为董文丛发现,当年方运的布局,已经可以支持《民报》辐射到人族各地!

    早在数年前,方运就在各地建立方氏藏书馆,共享教育资源,在各地扎下根,除了在少数几个州被打压过度,反响平平,在大多数地方都有影响力。

    普通百姓让自家孩子去方氏藏书馆学习,不仅仅已经成为他们的习惯,甚至已经成了规矩或风俗!

    人族对知识和进步的渴求超出想象,很多时候只是没有渠道,而方氏藏书馆就是继孔子打破垄断官学之后,最大的一次教育普及。

    方氏藏书馆名为藏书馆,实际早就按照方运的计划,按部就班扩大,开始插手教化,开办私塾甚至更大的书院。

    方运把方家九成的收入所得用来开拓与方氏藏书馆相关的行业。

    董文丛可以确定,一旦方运要创立《民报》,那方氏藏书馆的力量就会发挥出来,只要《民报》的规章制度形成,只要圣院开禁,各地的《民报》必然会如雨后春笋出现,绝对不会弱于各世家或各皇室。

    董文丛望着方运,突然感到背后发寒,方运的诗词文章,树立权威;方氏藏书馆的免费政策,收买人心;创建《民报》,则是占领百姓的头脑!

    “看来方虚圣早就在计划这一切,否则《象州邸报》增刊一出,他不会想到这一切,也不会做出这一切。”

    其余官员都觉得方运可能要做大事,但都看不太透。

    庆官的领军人物聂长举望着方运,心中突然感到不安,总觉得自己和管翼要倒大霉,但又不知道方运会做什么。

    .(未完待续。)

第1655章 刑殿三罚

    聂长举低着头,不断思索,之前主动站在方运后面,表面是妥协。

    庆官利用《象州邸报》增刊反击方运,闹得象州处处起火,若在刑殿人面前与方运对立,极可能逼得方运剑走偏锋。

    聂长举终究是庆官,不是庆国人或左相,庆国人和左相希望方运与庆官同归于尽,但庆官们则很清楚,与方运要对抗,但不能全面开战,否则庆官必将成为牺牲品。

    平衡和妥协,才是象州众官的根本,无论是庆官还是景官,都应该做到这两点。

    不过,聂长举的真正目的,是火上浇油,对抗刑殿的象州官员越多,刑殿的惩罚越重。

    对抗刑殿,罪名说大很大,但人族素来法不责众,最终刑殿真正处罚的,极可能只是方运,即便刑殿要处罚庆官,聂长举也可以说是形势所迫,再倒打方运一耙。

    聂长举之所以担心,是怕方运一旦事败,便同归于尽。

    毕竟,堂堂虚圣真被逼到绝路,有能力跟小半个国家同归于尽,更不用说区区象州的庆官们。

    甚至于,即便剑走偏锋,方运所受的惩罚最多是放弃圣元大陆的地位,在其余各地依旧能走到极高的位置,一旦立下大功,还能将之前的罪责一笔勾销,但庆官付出的代价不仅仅是生命,甚至连子孙后代也会失去保障。

    《象州邸报》增刊早上发布,待刑殿特使韩正阳离开,已经是午后。

    在秋天**的阳光下,众官陆续回返。

    很快,一些人发现,象州各城的官府印坊前,多出一些士兵,随后得到消息,从今天开始,所有大规模印刷,都要获得总督府文书,避免再次引发刑殿调查。

    发布文书的并不是总督府,而是州都督方守业。

    庆官本想反击,但看到方守业拿刑殿当挡箭牌,竟无一人敢出面,默认了这个事实,也放弃利用《象州邸报》作为武器攻击方运。

    七月二十一,《象州邸报》增刊让整个象州沸腾,无数百姓在讨论此事,许多百姓还因为立场问题大打出手,最后不得不见官。

    怪异的是,象州官场则无比平静,似乎在等待什么。

    当天夜里,人族许多读书人得到一个消息,刑殿已经下书严惩方运,一共三罚。

    在得知三罚后,一些官员十分高兴,另一些官员则十分不悦,因为三罚在刑殿中是很轻的惩罚。

    第一罚,是削去方运三成的军功。

    人族读书人的军功极为重要,不仅关系在人族的地位,而且可以利用军功进入圣院的各种秘地,同时可以消耗军功借用圣院的各种文宝,甚至可以直接换延寿果或生身果。

    但那些希望方运被重罚的官员看到第一罚唉声叹气,方运三成的军功远超一位大学士毕生的军功,连部分大儒的军功都不如方运三成多,毕竟不是所有大儒都会一直对外参战。

    但是,方运是虚圣,在圣院进入同样的秘地,他消耗的军功只是寻常人的十分之一甚至不用军功进入,至于文宝或生身果等神物,方运根本就不缺。

    到了虚圣的层次,军功多寡更多是一种荣誉,这第一罚对方运的影响微乎其微。

    第二罚,罚没十年内方运和方家在圣元大陆九成的收入,包括田地、商铺以及各种经营所得。

    刚开始看到这个惩罚,许多恨极方运的人大笑,但很快却笑不出来,且不说方运根本不在乎这些世俗的财物,也不说圣元大陆的田产店铺等等都是各世家各国皇室赠送的,更不必说十年对大儒来说很短暂,单就一个“圣元大陆”说明刑殿根本没想真正惩罚方运,因为谁都知道,方运真正的财富都在血芒界。

    如果刑殿真想惩罚方运,必然会罚没方运在血芒界的收益。

    人人都知道,方运扛着小锄头背着破麻袋去血芒界走一圈,随便捡几件神物,就能卖出上亿两白银,远超在圣元大陆的收入。

    更何况,即便方运没了银两,去东海龙宫走一圈,就可以借来大量金银珠宝,这是借款,不算是收入。

    第三罚,严令方运在晋升大儒前,离开圣元大陆,前往一处古地开疆扩土。

    看到这一罚,众多读书人知道刑殿终究没有一味袒护方运,这个惩罚,对大学士来说非常重。

    大学士晋升大儒后,必须要离开圣元大陆磨砺,为人族建功立业,但建功立业的方式很多,比如守在两界山也算是。

    在古地开疆扩土,极为困难,是更高层次的建功立业,一般只有文宗或文豪才能做到。

    让一位大学士去古地开疆扩土,对其他人来说等于判处死刑。

    但是,许多读书人仔细一想,这个惩罚只说在大儒前,又没说具体时间,只要方运在巅峰大学士时去开疆扩土,那也算在大儒前,而且,方运的实力很强,等成为巅峰大学士后,绝对有实力对抗新晋大妖王,甚至面对更高一层的神相大妖王,也能从容面对。

    若是方运时间抓得巧,在进入古地后立刻晋升大儒,哪个世家再借给他一件半圣衣冠,那便有足够的自保之力。

    换言之,这第三罚对方运来说,不像是惩罚,倒像是激发方运的真正实力。

    除了针对方运的惩罚,那日跟在方运身后的所有官员也受到惩罚,五年内不得晋升,不轻不重。

    刑殿三罚一出,少数读书人在论榜上反对,妄图攻击方运文名,但大多数读书人根本就懒得与他们争论,方运毕竟是堂堂虚圣,这种惩罚恰到好处,若是重了,方运不给刑殿面子,直接动用虚圣特权免罪。

    不过,许多人也感到奇怪,因为这种程度的惩罚,方运完全可以动用虚圣特权免罪,但是,方运主动上书认罪,表示会承受刑殿的惩罚。

    第二天清晨,圣院的消息传到人族各地,除了东圣阁,刑殿、礼殿、《文报》编修院等等圣院殿阁一致支持以象州为试点,开办《民报》。

    随后,大量杂家读书人开始在论榜上攻击方运,反对开办《民报》。

    杂家用各种论据论述《民报》的害处,但许多有见地的读书人一眼看出,杂家官员们恐惧民智大开,百姓只有生活在相对闭塞的环境中,才更容易管理,一旦民智大开,那么百姓的需求会增多,官员管理百姓的成本将不断增加。

    .(未完待续。)

第1656章 方运的第一封战书

    七月二十二的一大早,董文丛沉迷于论榜,无论出恭、吃饭、行走还是处理政务,都手持官印低着头,不断翻看论榜上有关《民报》的争论。

    对于董文丛来说,《民报》是他是否能名垂青史的关键,无法忽视。

    越看下去,董文丛越佩服方运,心中不断思考。

    “方虚圣不愧是虚圣,手段的确狠辣。按理说,《象州邸报》增刊首开先河,面向大众,管翼必将会被历史铭记,但方虚圣眼光独到,不仅没有站在管翼对立面导致被后世唾骂,反而把事情闹大,反抗刑殿,让所有人记得,是方虚圣保护了《象州邸报》增刊,是方虚圣抵挡了刑殿,是方虚圣开创了《民报》。大概可以说,管翼不小心点了一个火把,而这根火把必将会燃烧一界,可方虚圣挺身护住这火把,为此击破太阳,两相对比,即便史家读书人研究整件事,也不会给管翼过多着墨。”

    “甚至于,直到现在,管翼都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更不清楚方虚圣一直都在为《民报》做准备。不过,对抗刑殿终究不是堂正大道,所以方虚圣选择了受罚,而没有凭借虚圣特权见面惩罚,圣院各殿院见方运接受惩罚,保全圣院颜面,保全刑殿尊严,自然投桃报李,支持《民报》。”

    “最重要的是,法家读书人公心更重,更愿意见到民智开放,这样行凶犯法之人会减少,再加上方运之前拓宽法家圣道,刑殿自然不会阻挠《民报》。方运得罪的实际只有一个韩正阳,可韩非子世家与方虚圣关系密切,在别人看来是两家在演双簧。”

    “杂家之所以反对,是因为他们之中大多数人或为私利、或为私名、或为私欲,同样为了名利欲,他们的眼界与手段远远比不上杂家半圣吕不韦,最终只能沦为官僚,而不是执掌杂家圣道。宗圣之所以能晋升半圣,许多人已经评说过,此人同样有名利欲,但此人放眼万界,把人族之利远远置于私欲之上,或者说,他的一己私欲,乃是让人族强大,而不是那种低级的**,所以摆脱杂家圣道的桎梏,一举封圣。”

    “名利**没有对错之分,但有高下之别,宗圣曾在圣典中阐述过这个观点。方虚圣,至少在这方面,已经不下于宗圣!”

    董文丛思索良久,突然想起一事,摇摇头,前往总督房。

    因为之前方运说不必多礼,只要门开着可以直接进他的房间,董文丛迈步进入,看到方运正持笔书写。

    “说吧。”方运随口道。

    董文丛见怪不怪,道:“下官突然发现,最近一连串的事情接连发生,好像已经没人在意迎芳阁拜庆君的事件。”

    “你说这件事啊,等写完战书再商谈。”方运道。

    “啊?战书?”董文丛疑惑不解。

    “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准备写几封战书,这第一封,便写给庆国和宣武军。”方运道。

    “那在下能看看吗?”

    “无妨。”方运继续写。

    董文丛快步走过去,看向战书。

    原来,方运以柳山把持内阁,延误时机为由,以象州一员而非象州总督的身份,向宣武军发起挑战。

    战书中明说,宣武军虽为讨伐妖蛮,但劫掠象州百姓,实乃罪大恶极,人族败类,这种军士都是无能无胆之辈,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因此,方运下达战书,以一己之力挑战整支宣武军,比谁在摩妖山杀妖灭蛮更多,证明宣武军是内残外忍的败类。

    战书中方运写到,若宣武军失败,那宣武军就承认全军都是无胆匪类,同时去曾经劫掠的村庄前跪地认错,若宣武军胜利,可以随意提出任何要求。

    董文丛无奈道:“果然只有您才能做得出来,完全不在乎朝廷的反应。不过话又说回来,景国三杰中,您果然还是最理智的。”

    “哦?景国三杰?”方运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董文丛微笑道:“这是咱们景国人私底下自己凑的,李文鹰、张破岳和您,被奉为景国三杰。遇到这种事,李文鹰不管不顾,当天就会杀上去,而张破岳则会暗地里搞得宣武军鸡犬不宁,您则会静等朝廷反应,观察敌我动向,最后在恰当的时机出手,把一切做到最好。毕竟您已经连续申请建立临时军务房和对庆事务房,内阁迟迟不同意,您现在出手,让左相党无话可说;其次,您可以因此让天下人和景国人知道,左相在阻挠您为象州百姓复仇;然后,您在庆官与庆国奸细做乱时下战书,稳定民心,震慑宵小;最后,您师出有名,堂堂正正宣战,引来全人族的关注,一旦获胜,对庆国的打击很大,而对景国和您的名声极好。”

    “文丛,你最近大有长进。”方运微笑着停下笔。

    “有您为榜样,在下自然进步飞速。那天您本来要说到处置花青娘,但被加急传书打断,今日还望大人再度指教”董文丛道。

    方运抬头看了董文丛一眼,道:“这种事,你们这些官僚应该比我更会做。”

    “哦?下官不知。”董文丛疑惑不解。

    方运突然面色一变,猛地一拍桌子,吼道:“董文丛,你这个州牧如何当的?岳阳楼乃是人族名楼,本是读书人以文会友之地,你现在看看岳阳楼外的那些画舫花船,简直成了烟花柳巷,成何体统!”

    方运的声音足以让院内的所有人听清。

    董文丛恍然大悟,立刻低头道:“下官无能,下官这就整饬巴陵花楼花船……不,是整治全象州!”

    “去吧!”方运淡然道。

    董文丛抬腿便走,心中暗道:“这个方虚圣啊,虽然处处说自己不是官僚,但对我们的手段了若指掌。我们不可能直接去抓捕区区一个老鸨,但现在以整治象州花楼花船为名,封掉迎芳阁,甚至封掉所有庆江商行相关的产业!然后,散布消息,说这其实是为了惩罚花青娘,而不是官府不作为,不是官府不在乎百姓。庆江商行这群蠢货,竟然敢配合庆国奸细扰乱象州秩序,那就不要怪方虚圣拿你们开刀!”

    董文丛抬起头,望向天空,想起方运前一天骂象州官员的那些话。

    “果然,他是在乎百姓的,也没有同流合污。”

    .(未完待续。)

第1657章 清查花楼

    当天夜里,巴陵城的所有差役带着大量军兵开始针对花楼花船展开大清查。

    其中有十七个差役通风报信,全被抓捕,当夜县衙判决他们流放万里,直接送去北边当苦役。

    花楼花船遭到突击的时候,许多嫖客被堵在床上,但是,绝大多数人都安然无恙,只是一场虚惊。

    不过,前去庆江商行的花楼花船的嫖客中,普通人无事,许多身家清白的无事,凡是曾经跟庆官勾结或与庆国关系密切的,全都被以配合办案为名抓到衙门。

    庆江商行的那些花楼花船,定然有一些违反官府规定的地方,比如后厨太过脏,比如一些老旧律法规定不该用明黄色绸缎却用,比如殴打囚禁女子,只要找到理由,全都会被立刻查封,所有老鸨花女都会被送到县衙。

    遇到实在找不出理由的花楼,差役便以花女穿着有伤风化为由查封。

    第二天清晨,巴陵城查封所有庆江商行花楼花船的消息犹如长了翅膀一样传遍整个象州,同时伴随着一个消息,虚圣方运很不满意花青娘和葛忆明等为首的一些象州人背叛景国、巴结庆国,董文丛和方守业这两个狗腿子知道后,为了迎合方运,马上开始清查所有花楼花船。昨夜只是针对巴陵,从今天开始,会陆续清查象州所有的花船楼船,绝不放过庆江商行的任何一处相关产业。

    当这个消息传遍象州后,许多人便知道庆江商行在象州的花楼花船彻底完了,即便以后不再清查,也没有人敢再去。

    一直在反对花青娘的象州百姓得到消息后奔走相告,因为他们知道,方运没有放弃他们,总督把一切都看眼里,而不是像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一样,遇到这种事生怕耽误自己权位,不闻不问,任由花青娘这种人猖獗,以致于百姓发现维护自己国家不仅会遭到一些奸细的打击,同时被掌握国家大权的官员轻视,逐渐放弃维护自己的国家。

    象州各地的中立读书人,罕见地站出来,支持这次清查庆江商行花楼的行动。

    最近在论榜风头正盛的葛松霄在论榜发布了一篇文章,并没有直接攻击方运,而是把矛头指向董文丛和方守业,指责这两个官员在利用权力展开报复,然后洋洋洒洒论证,在庆国统治时期,象州远比现在更好。

    许多庆国人在文章下支持葛松霄,称赞葛松霄是唯一一个清醒的景国人,敢于抨击景国的大员,讥笑其余的景国人都是奴才。

    随后,许多人在文章下面看到可笑的一幕,葛松霄对景国读书人冷嘲热讽,对庆国读书人倍加恭维。

    很快,有景国读书人看不下去。

    “不错,葛松霄的确不是景国的奴才,因为他是庆国的奴才。”

    “在下同为象州人,并不同意葛松霄此篇文章的看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下比葛松霄更厌恶景国,但即便这样,我也并没有因此去支持景国的对手庆国,因为我很清楚一点,庆国不是圣人,不是大善人,他们要把更多的科举名额留给自己人,要把最好的私塾书院留给自己人,要把最赚钱的机会留给自己人,只要我还是象州人,只要我与他们在外貌、文化、口音等等有任何差异,他们就不可能完全接纳我,所以,我始终认为,身为象州人,谈忠于景国只是天真,若要忠于庆国,只能说是卑贱与无知。”

    “我为何厌恶景国?很简单,在庆国,一个将军仅仅没有向代表庆国的大旗行礼,便遭到读书人口诛笔伐,其实我并不觉得忘记行礼是多大的错误,我甚至很不喜欢那些为这点小事大动干戈的庆国人,但我很羡慕这样的国度。因为在景国,你若是公开宣称自己忠于景国,你会遭到大量景国人的攻击。我实实在在厌恶那些人,厌恶这样的国度。”

    “我始终认为,身为景国人,忠于景国无所谓,不忠于也无所谓,每个人总有自己的选择,但,景国的当政者没有选择,也不应该有选择,既然执掌这个国家,就必须无条件消除导致国家不稳定的因素。以花青娘事件为例,一个老鸨的确不值得当政者出面,她也不配,但事情越闹越大,连象州许多有权有势之人都站出来支持花青娘,当政者不出手,也情有可原。但是,当花青娘和他幕后的力量为了脱身,开始以所谓‘象州贼’的名义栽赃陷害所有维护象州支持景国的人,当政者还不出手,我宁愿看到这种国家灭亡。”

    “所以,当方虚圣或者说董州牧与方都督着手处理花青娘与庆江商行,而且报复手段极为狠辣,让花青娘与庆江商行承受巨大的损失,我很高兴。这么多年,景国终于有一个真正维护景国的官员,而不是每天想着争权夺利,排除异己。”

    “若是真有一天,有人号召推倒景国而不被严惩,没有一个像方运这样的人站出来,那么,要么当权者中想要改朝换代的占据大多数,要么,景国正在经历改朝换代。到时候,景国人应该庆幸,我们要么即将成为人族最强的国度,要么和几亿同胞一起成为殉葬品,不孤单。”

    这个象州读书人的回复立刻招来庆国与景国读书人双方的攻击与冷嘲热讽。

    但是,也有一些人认真看了他的答复,记住这个人的名字。

    方运放下官印,看到这种不知是冷血还是热血的回复,久久不语。

    方运随后,看向桌头的文书,都是各地官员的举荐信。

    虽然东圣阁没有发文允许象州开办《民报》,但也没有阻止,现在圣院众多殿阁允许或支持开办,东圣阁除非承担被各殿院孤立的风险,否则不会阻止方运开办《民报》,最多是迟迟不颁发东圣阁文书,让《民报》只是试刊,永远不能成为正式的刊物。

    方运一大早就下发总督文书,决定在象州内开办《民报》,官府只负责审查而不负责开办,让众官选出一个适合的非官方机构承接《民报》。

    方运本以为这些官员会矜持一些,哪知道从文书下发半刻钟后,各地官员纷纷传书给刑殿传书房,再由传书房的人把传书抄写下来,交给方运。

    由于同时传书的人太多,总督府的十个人不得不一起去传书房,抄写各地官员的文书。

    .(未完待续。)

第1658章 《民报》风波

    方运慢慢翻阅文书,其中有几份文书让他冷冷一笑,那几份文书竟然推荐葛忆明开办《民报》。

    而且,其中一人正是《象州邸报》的唯一编审管翼。

    在刑殿追查增刊事件的时候,管翼如同缩紧龟壳里的老乌龟,一动不动,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现在刑殿惩罚完,他马上冒出来。

    管翼以《象州邸报》编审的身份,强烈支持葛忆明开办《民报》,甚至还指出,无论谁在象州开办《民报》,审核权必然要在礼司。

    方运继续看文书,今天礼司的官员格外一致,除了推荐他人,还全都在文书末尾声称礼司拥有《民报》的审查权。

    礼司所有官员集体施压。

    这些庆官故意与方运唱反调,推荐跟庆国密切的势力,但景官们大都得到董文丛的暗示,大都推举方氏藏书馆等一些不是以盈利为目的读书人机构。

    随后,方运召开象州众官会议,在会议上,方运除了一开始主持会议,一直听着众官争论,一言不发。

    州衙大堂内,众官唇枪舌剑,争执不休。

    庆官与景官从头开始就在争吵,争论《民报》开办者的资质,争论《民报》的开办时间,争论审查权,争论主管衙门,争论篇幅,争论出版频率,争论售价,最后甚至连“民报”两个字由谁题字都在争论不休。

    方运看着正堂左右两侧的官员争吵,突然明白历代皇帝为什么大多死得早,大概是烦死的。

    现在庆官与景官的斗争已经白热化,虽然景官占据较高的官位,但庆官在中低层的数量较多。

    庆官的观点是,既然《象州邸报》一直以来由礼司负责,那开办《民报》和以后的管理,都应该交由礼司。

    景官的观点则是,国家的邸报跟礼部无关,由进奏院负责,那么,应该效仿京城,在总督府内设置一个相似的部门,专门负责审阅《民报》。

    双方越争越激烈,情急之下,巴陵知府阎霄口不择言,指责《象州邸报》纯粹在胡言乱语,配不上“邸报”之称,只能叫小报。

    《象州邸报》的编审管翼大怒,指责阎霄。

    管翼正说着,方运懒洋洋开口,道:“管编审,阎霄说的不无道理,你何必气急败坏。”

    方运加入讨论,州衙正堂瞬间静下来。

    管翼是一个留着三缕胡子的中年人,年过五十,皮肤蜡黄,面色有些阴沉,他一拱手,道:“启禀总督大人,我《象州邸报》向来讲事实、摆道理,旨在向百官传递最快最真实的事情,不曾有半点胡言乱语,阎霄实乃信口雌黄,下官不敢认同。”

    “哦?《象州邸报》讲事实?为何我阅遍这些年来的《象州邸报》,看到的是满纸谎言。同样是建立造纸工坊,五十年前庆国商行在巴陵建造时,你们鼓吹造纸工坊如何如何好,比如能养活更多工人,能让纸价降低;但在前不久,巴陵要建立新的造纸工坊,你们却只字不提造纸工坊带来的好处,一口咬住造纸工坊能排出废水害死人。你身为《象州邸报》编审,不觉得奇怪吗?”方运道。

    管翼昂首道:“下官并不觉得奇怪。数十年前之事,是我《象州邸报》经验不足,过于注重百姓的收入,才支持建造造纸工坊。而前几天之所以反对造纸工坊,正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即便现在是庆国的商行要建设造纸工坊,下官也一定会反对。”

    “哦,对了,管翼管大人,我发现你当年与现如今很有趣。在第一次两界山大战之前,景国与庆国摩擦得厉害,经常进行小规模的战斗。那时候,你就曾在《象州邸报》写过文章,指出土地乃是国之根本,不得让一寸给景国。几十年过去了,你反倒写了一篇《让他三尺又何妨》,认为景国应该主动把有争议的象州土地送给庆国。我很好奇,管大人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为何言行如此相悖。”方运道。

    知府阎霄插嘴道:“他并未改变,一直都想当庆国人,可惜当年庆国人不需要他,现在庆国要不了他。”

    管翼瞪了阎霄一眼,怒道:“我与总督大人对答,与你何干?总督大人,此人扰乱州衙正堂,理当严惩并逐出!”

    方运点点头,道:“管司正说的不错,阎霄,你可知罪?”方运的面色突然变得无比严厉。

    阎霄本想反驳管翼,但看到方运面色如此骇人,急忙弯腰低头道:“下官知罪。”

    “那便好。你在州衙正堂胡言乱语,攻击州右司正,现罚你闭门三日,闭口十天,抄写十次《十三经》,之后方可重新担任知府一职!”方运道。

    众官愕然,连管翼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说,不能示弱,没想到方运不仅同意驱赶阎霄,甚至还从重处罚。

    阎霄一副惊呆的模样,哪里想到方运会如此狠辣,既然堂堂总督下令,阎霄毫无反抗之力,微微低下头,道:“下官接受惩罚。”

    “很好,管翼,对本官的处置可心服口服?”方运问。

    管翼急忙道:“下官心服口服,您的处罚恰到好处。”

    方运点点头,道:“扰乱州衙正堂需要惩罚,那扰乱象州甚至扰乱一国,那又该当何罪?管翼,回答我。”

    方运在说话的时候,一阵阵让在场官员熟悉的气息出现,那是法家法典的气息。

    众官愕然,方运召集众人不是为了《民报》开办之事么,怎么突然开始判案了?

    管翼眼睛一眨,朗声道:“若有人扰乱一国,当由国法处置。若无国法为依据,应当酌情考虑不惩罚甚至释放。”

    “那为何我惩罚阎知府的时候未遵国法,你却认为恰到好处?”方运问。

    管翼一愣,思索数息后道:“您身为总督,如此处置,本身就在国法所限之内,主要在于,您并未对阎知府造成重大伤害,无非是在家休息,十天不能说话而已。若是您进行一些极为严重的惩罚,甚至相当于刑罚,那便违背国法,下官必然反对。”

    在场的官员已经明白,管翼怀疑方运要惩罚他,所以回答非常有技巧,避免作茧自缚。

    .(未完待续。)

第1659章 贤人,善人,贱人

    “很好!礼司右司正管翼,身为景官读书人,却宣扬让出国土,扰乱景国,干扰内阁决策,理当受罚。管翼,你可服气?”

    州衙大堂静得可以听到蚊子的飞行声。

    “下官不服!”管翼昂首挺胸,面不改色。

    “为何?”方运目光淡然,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小事。

    “我人族乃孔圣之后,历代君王广开言论,本官乃是进士,岂能因言获罪?”

    方运道:“何为因言获罪?这个‘言’是什么?律法规定,骂人者掌嘴,这是否是因言获罪?”

    “骂人乃是侮辱他人,伤害到他人,乃是过错,并非因言获罪。”

    “那以你之见,只要证明一个人说的话伤害到他人,就可定为过错?”方运问。

    “那倒未必,也可能是说话之人就事论事,但有人对号入座,认为他伤害到自己,这岂能定为过错?”管翼道。

    方运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只要证明说话之人有明显的偏见,并非就事论事,就可以定为过错?”

    管翼略一迟疑,道:“只要那人并没有亲自承认某句话有意而为,就不应该定为过错。”

    “照你的意思,罪犯只要不认罪,即便铁证如山,也不应该判刑?”方运问。

    “若是犯罪,那就用国法在明正典刑,若非犯罪,仅仅是言语问题,只要说话之人有理有据,即便有失误,也当妥善处置,不能重罚。比如阎知府,虽然污蔑攻击我,但您只是让他坐在家中,不让他说话,算不得重罚。”

    方运微笑道:“我之所以罚阎知府闭嘴十日,是因为他的过错是骂人,若他动手打人,我便会捆绑他的双手,不同的错误,自然要用不同的办法处置。依你之言,只要不像刑罚一样伤害到说话之人,本官便可施行,可对?”

    管翼微微皱眉,他清楚方运要找自己麻烦,但自己已经认定阎知府有错,若突然改口,那便是戏耍上官,方运有借口出手,若是不改口,那便等于给方运惩罚他的权力。

    管翼心如明镜,自己这些年在《象州邸报》发表的内容,的确有明显的倾向。

    在场的其余官员也隐约明白过来,管翼若不是进士,方运可以直接将其定罪,但管翼是进士,只要不犯重罪,别说总督,就连国君都拿他没办法,大不了一走了之,反而留下美名。

    董文丛则看得更深,方运既然不想背负后世骂名,自然不会因为《象州邸报》增刊的事情惩罚管翼,应该在用其他方式处理管翼。而且前些天,方运独自去大牢里见了几个因为清查花楼被抓的官员,或许跟这件事有关。

    随后,董文丛轻轻摇头,管翼等庆官在象州根深蒂固,即便有什么把柄,也只有他们心腹知道,被抓的人中,绝对没有管翼的心腹,即便方运抓到把柄,也微不足道,不可能彻底扳倒管翼。

    管翼许久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方运缓缓道:“管翼,你可知‘让他三尺又何妨’整首诗的来龙去脉?”

    在场的官员精神一振,这才明白方运是针对这句话,因为在不久前,管翼曾经借用这句“让他三尺又何妨”建议景国应该把有争议的土地边境让给庆国,避免引发纠纷。

    许多官员心中浮现方运写过的那首诗。

    千里家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管翼离开道:“下官听说是您在济县的友人因为房屋占地问题闹矛盾,您写出此诗规劝。”

    “不,你错了。”方运道。

    “那也许下官或许听错了。”管翼道。

    方运坐在主位之上,后背靠着椅背,目光威严,道:“不,故事你没听错,你错的是,以为我写这首诗是为了规劝。”

    管翼微微一笑,道:“方虚圣写这首诗不是为了规劝,难道是为了煽风点火?”

    “我写这首诗,是在交换。我把这首诗给方大牛的父母,交换二老让出三尺,交换方家与邻居陆家和睦,交换我的管家方大牛与我的友人陆展不被人嘲笑。你,能明白吗?”方运平静地看着管翼。

    在场的所有官员为之动容,方运的这话并不算什么深奥,但是,这些话背后隐藏的东西,却让人不得不深思,不得不更佩服方运。

    一些庆官看着方运,突然心中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何跟这种值得尊敬的读书人为敌。

    管翼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身为进士,哪里听不明白方运的话,但这种时候根本不能回答。

    方运缓缓道:“既然你不回答,那我就告诉你。与邻居有争执,主动相让的,叫贤人。身为外人,在不让双方有损失的前提下劝说双方,那叫善人。但是,身为外人,要求一方以损失利益为代价相让的,在我们济县,那叫贱人。说句自大的话,我只要随口传句话,两家人就会全力以赴和解,我依旧能博得让邻里和睦的美名,但我没有做。”

    管翼微微低着头,脑中急速思考,寻找反击策略。

    方运继续道:“我写了这首诗,交给方大牛的父母,当时并没有苦口婆心劝说方大牛要退让,只在最后说了一句,可以让的,让让无妨;不能让的,寸步不退!我若是要方大牛父母相让,两家心中积怨怎么办?两家心中认为损失的三尺又如何?三尺距离,我认为无妨,但方大牛的父母或许因为面子、因为积怨、因为想要更大的地方,认为那三尺寸步不让!所以,我没有像贱人一样劝说让方大牛父母忍气吞声相让,而是用这首诗换取他的父母释然,主动与邻居和解。”

    听方运说完自己的意图,在场官员几乎全都心服口服,哪怕是反对景国的庆官,此刻也无法为这件事反对方运。

    方运盯着管翼,缓缓道:“若我景国面对庆国并无反抗之力,或者为争取更大的利益,象州边境一些土地让也就让了。当年景国文战失败,象州被庆国吞并,而不是我景国主动不要象州,所以百姓都能理解。但今日,明明是我景国国力上升,拿回象州,并且把象州边境送给庆国也不会有任何好处,你身为景国官员,拿着百姓与国家的俸禄,竟敢厚颜无耻劝说数亿景国百姓与我堂堂景国让出本应寸步不让的土地,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的权力!”(未完待续。)

第1660章 多年的媳妇熬成婆

    方运一席话让在场的景官热血沸腾,怒视管翼,而那些庆官面露愧色,无言以对。

    管翼辩解道:“下官的那篇文章,并非是逼迫景国相让土地,更何况,下官也做不到。下官的那篇文章,只是提出一种可能的处理方法,让两国边境安定下来,这依旧是建议建言,我若是被处罚,那便是因言获罪。”

    “建言?那我便告诉你,身为景国人,只有在保全国土完整的前提下出谋划策,才是建言!让他人带着损失退让,是贱人;让国家让出领土,那便是****!”

    管翼大呼道:“冤枉啊总督大人,下官既然是景国人,既然是景国的一员,有权对景国的土地发表看法。正如您所说,让他人带着损失退让才是贱人,我这不是在逼所有人让三尺,我是说我个人愿意让三尺!把两地边境按照景国人口分成几亿份,属于我的那份,为了两国和平,下官愿意让给庆国!下官不是贱人,是贤人,最差也是善人啊!”

    在场的官员被管翼的无耻惊呆了,即便是庆官也没想到管翼竟然能说出这等话,不过,这话听着很有道理,完全反驳了方运的观点,管翼巧妙地让自己由“贱人”变成善人。

    董文丛无奈地看着管翼,管翼此人在担任《象州邸报》编审前,就是象州出名的才子,经常在象州发表文章,才思敏捷,现在竟然迅速抓住方运失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化解了身份上的尴尬。

    “哦,原来如此啊,原来你愿意让出自己的土地或财富。”方运轻轻点头。

    管翼心中感到不妙,意识自己中了方运的圈套。

    不等管翼开口,方运一拍桌子,朗声道:“礼司右司正管翼,身为景国官员,竟大放厥词,宣扬让出国土等错误言论,导致民心涣散,开恶俗风气之先列。不过,鉴于管翼慷慨大方,并未强迫他人,理当轻罚。”

    听到“不过”的时候,管翼心中一松,感到方运应该不会重罚自己,但听完方运所有的话,管翼却感到大祸临头,因为方运最后明显在说反话。

    “本官宣布,请贤人管翼让出所有家财,一一清点,发放给被庆国宣武军劫掠的百姓,弥补他们的损失。至于管翼,当推倒家宅,只留三尺之地,住于其间,供象州百姓学习膜拜,为期三个月。三个月后,管翼官复原职。”

    方运说完,众官愕然。

    之前因为骂管翼被惩罚的知府阎霄先是一愣,然后急忙低着头,强忍笑意,方才差一点就狂笑不止。

    众多官员怜悯地看着管翼,即便是立场不同的景官们也觉得管翼可怜,管翼与方运强辩多时,步步为营,见招拆招,结果最后却发现,他竟然主动走进方运布下的陷阱!

    管翼懵了,方运的这种惩罚方式,的确不会在他身上留下一丝伤口,但是,却会彻底毁灭他的文名!

    对于大多数读书人来说,文名就是第二生命。

    一个注定会被全天下嘲笑的进士,从此以后,将会和文名绝缘。

    “你……”

    管翼仅仅说了一个字,便突然说不出话来。

    “哼!来人,去宜芒街,扒掉管翼宅院,在废墟上摆上底面三尺见方的笼子,将管翼送入其中,展览三个月,让象州百姓聆听贤人教诲!另外,在笼子上贴上本官的封条。”

    方运说着,从吞海贝中拿出一张长条纸张,亲笔写上“让他三尺又何妨”,充当笼子的封条。

    管翼说不出话来,本能地向外跑,但仅仅跑了三步,他就栽倒在地,无论如何用力,也无法站起来。

    管翼看到,方运右手抓在济王印上,那也是总督印。

    两州之内,半圣之下,方运无敌。

    此时此刻,即便全人族的大儒前来,方运只要官印在手,也能将他们封禁。

    董文丛看看方运,看看管翼,突然露出复杂的怜悯之色。

    管翼也算才智过人,敢利用《象州邸报》增刊反击方运祸乱景国,已经算得上有勇有谋,本来即便输了,也会赢得一个美名,庆国人会用各种手段把他捧上圣坛。可惜,他惹到不该惹的人。

    董文丛看着管翼被差役拖走,突然明白,方运这些天的行动,不在于他有多高的权位,不在于他有多高的才智,而在于,一个有这等权位和才智的人,勇于打破常规,敢于展开反击,这才是方运真正独特的地方。

    董文丛几乎是一直关注方运的成长,在玉海城甚至与方运有过很密切的交集,比很多人都了解方运。

    “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董文丛望着方运那充满威严的面庞,突然轻轻一笑,当年那个被各种势力打压的小书生,已经可以在象州翻云覆雨。

    等管翼被拉走,在场的庆官才反应过来。

    象州礼司大司正聂长举起身,满面怒色,满腔怒火,向前三步,正要义正言辞开始维护管翼,就见方运突然起身,一句话也不说,走了,走了……

    聂长举看着方运的背影从侧门走出州衙正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目光呆滞,表情凌乱。

    在场的官员个个无奈,真不愧是方虚圣,若是有不相干的人在这里,一定会笑破肚皮。

    随后,一些景官低头轻笑。

    “我这个大侄子啊……”方守业笑着摇头。

    “咱们的总督大人,说不理人就不理,简直就是耍赖嘛!”阎霄开玩笑道。

    “走,去看看管翼如何了。”董文丛提议完,抬腿便走。

    方守业一边走一边道:“慢慢走,抄家要好一阵,扒掉房屋也需要时间。咱们聊聊,象州官场中,总督大人是贤人,我方守业是善人,而管翼是……”

    方守业说完,在场的官员一起轻笑,但都不点破“贱人”两字。

    过了好一阵,董文丛方守业等人才来到管翼管府的旧址外,之所以说旧址,是因为管府荡然无存,只留下一地废墟。

    在废墟的中间,有一个笼子,管翼正在里面,如同疯子一样要冲破笼子。

    但是,笼子上面牢牢贴着方运亲笔书写的封条,直接从圣庙汲取力量,无论管翼如何用力,手都无法碰触封条。

    来这里的不仅有巴陵城的官员,附近的百姓也都来瞧热闹,远处听到消息的人也纷纷赶来。

    .(未完待续。)

第1661章 《民报》发行

    在管翼的牢笼前,聚集着大量的巴陵城百姓,连维护秩序的士兵都被挤到笼子周围,满脸无可奈何。

    用董文丛的话,乍一看还以为全景国的人都挤在这里。

    在管翼笼子的前方,立着临时建造的告示栏,许多衙役拼命保护才没有被挤倒。

    告示栏上的告示讲述了管翼愿意接受这种惩罚,并且指出管翼叫嚣要送出国土的行径,最后求仁得仁,方运给了他三尺的地方。

    后面的告示上,列举查抄管翼家所得,总估值超过千万两白银,远远超出了正常进士的身价,若不算文宝神物,许多大学士之家的财富也就在三百万两白银左右。

    根据董文丛的指使,抄写吏员特地注明管翼家中一些财物的来源,大都是与庆江商行、庆国皇室与庆国大员有关。

    于是,不需要州衙门散布消息,各种小道消息流传,很快全巴陵城乃至全象州人都知道,管翼拿着庆国的钱在办事。

    随后,各地的读书人纷纷站出来,开始焚烧《象州邸报》增刊,许多人怕惹上麻烦,也主动焚烧。

    管翼在之前在象州造成的影响力,无声无息消散。

    大多数象州人并不关心象州归属,只关心自己的生活,但是,即便再中立的人,也不屑于支持管翼这种人。

    花青娘与管翼本是反景的中坚力量,由于之前官府不作为,让许多百姓寒心,现在两人接连遭到如此严重的惩罚,象州百姓情绪高涨,各地茶楼酒馆议论纷纷,无一不称赞方运贤明。

    方运囚禁进士之事,在论榜掀起连绵不断的战火,十国读书人全部卷入其中。

    一些他国读书人认为方运做事太过,不应该如此对待管翼,应该给管翼留面子,毕竟大家都是读书人。

    但是,也有人认为,若管翼只是小错小罪,方运如此惩罚实属过分,但身为景国官员,公然宣扬无偿让出国土,等于卖国行为,没被活活打死,证明象州人太善良了。

    论榜上开辟各处战场,有的文章下面讨论“卖国言论是否算正当言论”,有的讨论“公然支持送出重要领土算不算卖国言论”,有的讨论“方虚圣的惩罚是否过度”,不一而足。

    象州之内,形势复杂。

    百姓被庆国人欺压了那么多年,又被花青娘和管翼这种庆国走狗教训,好不容易遇到如此大快人心之事,开始在各地欢庆,让今夜变得犹如节日。

    尤其是因为归属景国后参加科举高中的读书人,自身前途已经和景国牢牢绑在一起,大力支持方运。

    象州的所有庆官表面上偃旗息鼓,彻底放弃在名面上跟方运作对,但是,他们纷纷上奏内阁和圣院,弹劾或举报方运。

    自从方运当上虚圣,内阁已经很久没有接到如此多的弹劾信。

    左相一党有了这些弹劾信,在第二天的朝会上,对方运展开攻击,但是,总督处罚右司正、大学士处罚进士、虚圣处罚象州五品官,在圣元大陆上,根本算不得过错,甚至算不上失职,毕竟方运站在大义的一方。

    所以,无论左相一党如何气势汹汹,最后都无法对方运造成任何伤害,甚至无法逼方运上一份请罪疏。

    方运一早就知道大量庆官弹劾自己,完全不予理会,而是与象州部分官员商定后,把《民报》的事务交由方氏藏书馆开办,由州衙和各司组成一个审查小组常驻《民报》办公地,审查内容,避免出现不该出现的内容。

    方运亲自制定了《民报》的式样,完全抛弃书籍的模式,而是用后世报纸的形式。

    在《民报》的头版和前几版,放置人族或景国重要的新闻消息,然后分不同的版面,如象州新闻、景国时政、人族方针、圣院动向、科举指导、各界趣闻等等等等。

    与方运一起制定《民报》的众官看到样报后,佩服得五体投地,董文丛最为激动,因为他可以肯定,这《民报》在各方面已经远远超过《文报》,若是在全人族发行,十年后恐怕能与《文报》一较长短。

    董文丛思来想去,平生第一次放下面子,恳求方运给他一个编审的地位,并且保证会对《民报》亲力亲为,尽最大可能为《民报》保驾护航。

    对于自己人,方运向来大方,不仅给董文丛一个编审的位置,还让董文丛负责“科举指导”版面的童生试分版,并聘用他当童生试分版的专栏教员,专门写文章指点童生。

    董文丛接到任命后欣喜若狂,连连感谢方运,离开方运书房的时候太过激动,一不小心把鞋磕飞出去,惹得总督府的人大笑,州牧飞鞋的趣闻很快在象州的官员中流传。

    董文丛完全不在乎出丑,捡起鞋穿上后,快步离开为第一期的《民报》准备。

    董文丛很清楚,《民报》之中,百姓最关心的是时政和本地新闻,但最有价值、地位最高的,必然是科举指导版面。

    童生试、秀才试、举人试与进士试四大分版中,难度最高的自然是进士试指导,一些天才举人对进士试的理解,甚至超越那些老翰林老进士,稍有不慎,指导教员便可能文名有损,不是大学士绝不敢指导进士试。

    童生试是四个分版中最简单的,看似不如指导进士试更有地位,但实际上,童生试的受众更多,甚至可以说,若《民报》能在全人族发行,童生试分版将是面向人族一半男人群体的版面,是教化亿万学子的岗位。

    从此以后,那些读过董文丛指导文章的年轻人,将来无论是什么地位,即便成为半圣,见到董文丛,也得老老实实叫一声董老师。

    教化亿万民众的功劳,不下于大儒征战四方。

    立功、立言、立德三不朽中,董文丛已经获取通往“立功”的捷径。

    无论多么兴奋,董文丛都守口如瓶,因为方运下令所有官员对《民报》的一切细节严格保密,否则以叛国论处。

    《民报》的准备悄无声息。

    八月初一,人族圣院照常刊发《圣道》与《文报》。

    八月初二,人族历史上第一份真正意义上的民办报纸《民报》正式刊发,《民报》根本没有任何宣传,只是在清晨摆放到象州各城文院的书铺,甚至连书贩都不知情。

    《民报》的头版头条名为“我的第一封战书”,作者署名是方运。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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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道至圣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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