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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永恒之火     儒道至圣txt下载     儒道至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33章 总督上街

    “你是明白人,比很多人都明白。”方运微笑道。

    “唉,明白啥,也是听一些读书人说的。听说因为造纸工坊,读书人差点打起来。”

    “哦?难道有读书人同意建造造纸工坊?”

    “是啊。一部分人说,这造纸工坊是赵氏商行的,和不要脸的庆江商行不同,赵氏商行毕竟是皇家的商行,建造的造纸工坊有附加的去污工坊,专门减少废水,排出的废水只有平常造纸工坊的两三成。这些废水即便排进江里,问题也不大。”

    “但另一部分人就不同意,说什么也要中止造纸工坊。然后支持建造的人就说,象州被庆国祸害很多年,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当年象州很富饶,但现在,已经被江州比下去,甚至连整个宁安县的收入都比得上大半个象州。为了让象州恢复繁荣,应当做出一些牺牲。双方不断争吵,我怕出事,就离得远远的。”

    方运轻轻点头,没有说什么。

    中年车夫道:“其实巴陵城其他地方的人倒不怎么在意,主要是巴陵城北和北面的一些县镇村子的人反对。北面那些村镇在下游,凡是靠长江吃饭的,谁也不愿意见到上游有造纸工坊。唉……”

    车夫一边赶车,一边说着有关造纸工坊的事,语气里充满了矛盾。

    马车出了巴陵城的北门,很快抵达北工坊区,然后沿着工坊区前行。

    方运掀开窗帘,有种熟悉的感觉,因为这里和宁安县河岸边的工坊非常相似,大量的工坊正在运转着,众多马车与工人进进出出,忙碌而有序。

    马车即将抵达北工坊区最北段的时候,方运清晰地听到有人在大声喊叫。

    “赶走废水工坊,还巴陵一片青天!”

    “废水一出,水妖都跑,还能住人吗?”

    “三十年前,我的小儿子就是被造纸工坊的水生生毒死,才十三岁啊!你们这群畜生!”

    “我说这里的衙役兄弟,你们也是巴陵人,你们也是象州人,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造纸工坊害人?”

    骂声不绝于耳,马车突然停下。

    “童生老爷,您是准备绕路,还是停在这里?他们把路都堵了。”车夫道。

    方运笑道:“你回去吧,我正好到地方,顺便看看热闹。”

    中年车夫急忙压低声音道:“您可千万别瞎胡闹!这里面的水深着呢。我怀疑,事情要闹大。我也就是看你人好才说,换成别人,我肯定不说。”

    方运微笑着问:“那我可要谢谢您,不过您能细说一下吗?”

    中年车夫犹豫片刻,低声道:“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很多。象州地界的长江边上不只有巴陵城,还有好几座县城或镇子靠着长江,据说赵氏商行选地方的时候,好多个知府知县都在争。毕竟当地赚钱了,当官的考评高,就容易升官。后来造纸工坊落户巴陵,其他几个地方的知县就不满意,所以一直暗中阻挠造纸工坊,想要让造纸工坊建在自己县里。”

    “这种事倒不算罕见。”方运轻轻点头。

    “不仅其他几个县城在阻挠,庆江商行直接雇了好些个地痞流氓闹事,他们可真敢动手。我听说,巴陵要是铁了心建造纸工坊,他们可能要放火烧工坊。所以我说,您千万别去凑热闹。”中年车夫认真地看着方运。

    “这样啊,那我明白了,我不去掺合他们的事,只去找朋友。好了,我走了,您忙。”方运客气地说完,向前方走去。

    中年车夫望着方运,轻轻一叹,然后望向更远处,就见大街上站着数千人,有几百名衙役士兵正拦着那些人,在他们身后,是一座在建的工坊,但里面没有人,已经停工。

    造纸工坊附近有许多工坊,在清晨的阳光下,一些工人正一边聊天一边看热闹。

    秋风拂过,越发凉爽,方运慢慢向前走,很快走近人群。

    除了几个人看了方运几眼,大都不在乎,或者喝骂着,或者就跟看热闹似的一言不发。

    “搬走工坊,还我碧水!”一个童生激动地大喊,于是,许多人也跟着喊起来。

    “搬走工坊,还我碧水……”

    数千人跟着一起喊,方运想了想,也跟着喊起来:“搬走工坊,还我碧水……”喊完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没人知道他在看什么。

    象州衙门内,州牧董文丛、工司司正薛砾和巴陵知府阎霄等人手握官印,正利用官印监察造纸工坊周围,董文丛突然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董大人,这是何故?”阎霄问。

    董文丛脸上还是哭笑不得的表情,道:“你们看到刚到的那个童生了吗?”

    “嗯,看到了,坐着马车来的。”

    “我方才恰好用官印探查一下那些人的才气气息,结果发现,那位应该就是咱们的总督大人。”

    “这……”厅堂内的官印急忙使用官印,发现那人竟然是大学士,立刻相信董文丛的话。

    “总督大人喊口号倒是很卖力。”薛砾哭笑不得道。

    巴陵知府阎霄面色最差,道:“看来是总督大人怕咱们处理不好,所以亲自去看看。”

    “等人齐了,咱们就商议,商议出结果就上报给总督大人,免得他担心。”

    “唉……”

    方运继续留在人群里,偶尔喊一下口号,大多数时候都在与在场的人交谈,听他们的真实想法,了解事情的真相,而不是站在高高的庙堂之上吹嘘自己懂百姓。

    到了中午,有人专程分发干粮和水,方运和大多数人一样,吃着干粮喝着水当午饭,一直到夜幕降临,才离开那里。

    方运走到州衙后街,去除易容,露出本尊,然后进入州衙。

    总督衙门未建成,方运也不好办公,于是在州衙闲逛,看看州衙的官吏如何做事。

    结果却把州衙的官吏们吓得不轻,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方运无论走到哪里,那些官吏全部嗖地站起,一动也不敢动。

    方运走了几个地方顿觉索然无味,正要回自己的住处,听到董文丛办公的地方传来议论声,于是便绕到门口,示意门口的守卫不要声张,然后走进去,坐在院子的小亭子,听屋内正堂的众官讨论。

    听了一刻钟,方运冷哼一声,道:“荒唐!”

    屋内的讨论戛然而止。

    “是总督大人。”董文丛说完,带着一干官员匆匆走出来。

    .(未完待续。)

第1634章 根源

    “见过总督大人。”十余个官员齐齐作揖拜见坐在石凳上的方运,方运也不看他们,自顾自地把茶盘茶壶摆在石桌上,然后开始烧水,只留一个杯子。

    众官直起腰,相互看了看,满面无奈,谁都知道这位方虚圣与众不同,即便是官场老吏们也猜不透这位的想法。

    董文丛与方运相熟,于是笑着走上前,道:“卑职真没想到大人竟然亲赴北工坊区,下官惭愧。”

    “听你们这些官老爷聊起这事,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哪里会有什么惭愧。”方运淡然道。

    在场的众官汗颜不已,方才他们的轮调很正常,要维护象州秩序,要保存赵氏商行颜面,要让巴陵城发展,完全把那些百姓当刁民对待,根本就不想和方运一样去听那些百姓说什么。

    方运抬头望着夜空,缓缓道:“天下承平已久,改朝换代好像和你我无关,所以,也就无人畏惧那些在战乱年代杀出一条血路的百姓们。你们其实说的没错,百姓们最能忍耐,只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就不会造反,所以你们高高在上,视他们如奴仆,似乎也并无不妥。”

    众官汗流浃背,方运一边说正话一边说反话,语气平和,但语意怪异,最让人担心。

    这位总督大人,是敢与妖界众圣对赌的可怕人物。

    院子里静悄悄的,方运自顾自给自己倒茶自己喝,茶香四散,可在场的官员大气也不敢出。

    过了好一阵,方运才问:“文丛,此事可有定论?”

    董文丛犹豫片刻,决定实话实说,道:“下官愚鲁,至今没有定论。”

    “那你倾向于什么?”

    董文丛再度犹豫,道:“下官以为,那些百姓大都是被外人挑拨才去上街反对,只要抓住罪魁祸首,杀鸡儆猴,再做好安抚工作,明面上说考虑关闭工坊,暗地里继续建造工坊,时间久了,他们自知反对无望,便会忘记此事。”

    “罪魁祸首?你说的是那几个地痞流氓,还是争造纸工坊的知县知府,是庆江商行的葛百万,还是庆君?”方运的语气无比平和,但众官听得后背发冷。

    董文丛的手臂轻轻抖了抖,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为何密州大小官员畏方运如虎,对方明明只是个年轻人,可几句话就让自己胆战心惊,官威如海。

    最可怕的是,方运一针见血说出事情的关键,董文丛等官员也只敢去抓那些地痞流氓,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与流氓背后的庆官撕破面皮。

    方运诧异地问:“怎么不说话了?说的也是,庆官虽说想要投靠庆国,但怎么说也是象州官员,怎么说也拿景国的俸禄,再怎么闹,也是自家人。遇到这种事,抓他们几个家奴就算了,怎能坏了自己人的面皮?至于那些反对的百姓,他们的死活与我等何干?”

    众官低下头。

    “嗯,你们一定不习惯,毕竟这种话大家心知肚明就好,说出来就有些不好了。”方运道,“杀鸡儆猴,反对无望,说的太好了,让他们恐惧,让他们绝望,让他们遗忘,然后你们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便可以心安理得高升。说的真好,就像逗狗逗猫一样,安抚一下就好了,大老爷们这么做,已经仁至义尽,他们还想怎么样?”

    巴陵知府阎霄道:“总督大人,您误会了,是下官在劝董州牧如此做。下官敢用项上人头和前程担保,造纸工坊绝对不会有问题,因为早在半年前,下官就开始派出工家读书人去赵氏商行各家造纸工坊观察,已经派出四批。我们得到的结论是,赵氏商行的造纸工坊绝对信得过,在巴陵城外建造不会有过大的影响。正是因为如此,下官才认为可以哄骗百姓,当造纸工坊建好后,他们会发现和以前区别不大,也就不会反对。若是造纸工坊排出的废水太多,和庆江商行一样可恶,下官第一个不同意!”

    方运却轻轻点头,道:“阎知府,我知道你是个做实事的人,无论是风评还是那些反对造纸工坊的百姓,都说你是个好官。”

    “大人谬赞。”阎霄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你难道就不想想,为何那些夸你的百姓会上街反对造纸工坊?为何他们宁可相信那些地痞流氓或庆江商行的人,也不相信你这个好官?”方运反问。

    阎霄愕然,无言以对。

    “当你们已经不在乎百姓的时候,他们便会把官府和官员当成屁,你们说的话,在他们听来都是屁话。这话不是我说的,而是今天听一个老人说的。那么,告诉我,阎知府,你认为此事的根源在何处?”

    阎霄一咬牙,道:“下官以为,根源在于那些百姓愚昧无知,并不清楚工家技术在发展,并不清楚朝廷和工家人在尽可能减少废水,并不知道一旦这座造纸工坊建成,巴陵府的纸张会便宜许多。他们嫌弃纸贵的时候骂官府,现在官府想办法降低纸价,他们却不想付出任何牺牲和代价!”

    其他官员轻轻点头,阎霄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方运诧异地问:“他们不想付出任何牺牲和代价?那我倒要问问,两界山,镇狱海,景国北方,那些战死的士兵,他们不是百姓难道是你们的爹?你们需要他们种地的时候,他们在田间劳作,他们上街喊过苦吗?你们需要他们进工坊的时候,他们在工坊里工作,上街喊过累吗?现在,他们被你们欺骗了那么多年,生怕你们不管他们死活,站出来说两句,怎么了?他们即便是愚昧无知的,但被你们生生骗得聪明了,以至于宁可多花点钱买纸,也不想不明不白死于造纸工坊的废水!”

    “我……”阎霄正要说话,却被方运打断。

    “就在今天,我已经找工殿的朋友查了一下赵氏商行的造纸工坊,赵氏商行的确很有良心,他们的造纸工坊在造纸技术方面不如庆国,但在减少污水方面,远强于庆国。那座造纸工坊建在巴陵城外,的确不会对百姓的生活有负面影响。若那座造纸工坊真的有大问题,我岂会坐在这里喝茶?”

    众官疑惑不解,实在不清楚方运的心思。

    “我再次问一句,百姓上街的根源是什么?”方运道。

    .(未完待续。)

第1635章 怎样不是狗官

    见方运已经把话说到这里,在场的官员便已经明白,这位方虚圣来象州,不是和光同尘当总督的,而是有远超官员的追求。

    官场上那些手段在方运面前都不适用。

    许多官员都看向董文丛,这种时候,他们只能期待一州之长来说话。

    州牧董文丛轻咳一声,道:“既然方虚圣想听实话,那下官就如实回答。百姓上街的根本原因,是对我象州官员失去信任。”

    “不够。”方运道。

    董文丛无奈道:“少数百姓因为被当地官员豪强欺压过,所以对象州官府已经彻底绝望。”

    其余官员额头直冒冷汗,身为高级官僚的一员,谁都知道这些,但问题是,这些话不能说,因为这等于扒了所有官僚的皮。

    “不错,并非是他们愚昧,并非是工家人不行,甚至连那些奸商都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你们这些官僚无耻无能。不过,百姓失去信任或绝望,除了你们为官不正、不明、不公,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方运道。

    “请大人指教。”董文丛略感诧异,其余官员也露出好奇心。

    方运缓缓道:“不去考虑众圣的力量,从西周东周到春秋战国,一直到秦汉交替,一旦民不聊生,必然会有人揭竿而起,陈胜吴广甚至不如童生,却载入史册,与公侯重臣、大儒虚圣地位相仿;刘邦不过是举人,仅仅是亭长,尚不能掌一县之地,可他最后却成为大汉开国皇帝。在那些时代,百姓若是活不下去,就敢跟君王官员拼个你死我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所以,他们即便对官员失去信任,也不会绝望。当年,除了项羽,除了陈胜,恐怕有许多人敢眺望咸阳,想取而代之!”

    在场的官员隐约明白方运的意图。

    “但是,现在已经很难出现民不聊生,至少不会出现大规模的民不聊生,最重要的是,当年百姓揭竿而起,即便不能推翻暴政,也可以动摇其根基,从而有天命义士取而代之。但现在,百姓与官府掌握的力量差距越来越大,百姓赫然发现,现在即便揭竿而起,也不会有多少人响应,即便响应,也无法动摇官府的根基。换言之,百姓已然知道,自己失去了约束官员的力量!现在的官员,不要说敬畏百姓,甚至不把百姓当人看。”方运道。

    在场的官员愕然,即便他们身居要职,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所以,当他们不再信任官员的时候,又无法真正约束官员,只能抱团取暖,通过上街怒吼来宣泄自己的愤怒。一个真正的好官,会在他们上街前,化解他们的怒火,而不是像你们这般,要么清楚他们不敢造反所以毫不在乎,要么认为他们愚昧无知懒得去教化。”

    董文丛苦着脸正想说话,方运一摆手阻止,道:“我知道,你们会说你们有苦衷,有难处,有无奈,但永远不要忘记,你既然是知府,既然是州牧,本就应该解决这些问题。那些普通的差役,普通的吏员,普通的兵士,他们没有真正的决定权,所以他们可以抱怨,可以诉苦。但,没人逼你们这些官员去教化百姓去帮助百姓,是你们自己选择了现在的位置,所以你们必须去做!否则,要你们做什么!”

    在场的官员无不惭愧。

    “大人教训的是。”董文丛心悦诚服。

    “下官知错!”众官老老实实认错。

    方运冷哼一声,道:“现在,给我一个答复,如何解决造纸工坊的问题。”

    董文丛坚定地道:“既然百姓反对,那我们就立刻取消。”

    “哦?百姓反对你们就取消,那以后你如何治理一州之地?造纸工坊本来能给巴陵带来数千人的工作机会,本来能让象州大量读书人以更低廉的价格买到纸张,这些好事也没了。权衡一下,似乎取消造纸工坊的损失更大。”

    董文丛苦笑着,完全不知道如何作答,也弄不清方运的意图。

    巴陵知府阎霄忙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巴陵官员在接下来的几天,全部去工坊那里,去化解百姓心中的疑惑和愤怒,只要我们以诚待人,只要我们说到做到,百姓必然会支持我们,最后让此事皆大欢喜。”

    “你们拿什么让他们相信造纸工坊没问题?”方运问。

    阎霄沉默片刻,道:“我们会全力以赴去做,用尽一切手段。”

    “阎霄,文丛,还有在场的诸位官员,告诉我,你们是否确信这造纸工坊是对巴陵对象州有利,同时,对周围的破坏并不足以影响百姓健康?”方运扫视众人,神态严肃。

    阎霄最先道:“下官敢以项上人头和前途担保,造纸工坊绝对对象州有利,也绝不会破坏周边的水域,更不可能伤害到附近的百姓。”

    董文丛犹豫片刻,道:“下官的想法与阎知府相同。”

    “下官亦是如此!”在场的所有官员纷纷表态。

    方运微笑点头,道:“好!这才是我大景国有担当的官员,这才是做实事有抱负的男儿,与那些只为升官发财、只为满足私欲满脑子都是钱权色的卑劣官员不同!我方运,能与诸位同在象州为官而感到自豪!从今日起,无论何时何地,我都可以骄傲地对所有人说,我方运曾在象州当过官!”

    方运说着,激动地站起来。

    在场的官员也激动起来,能被堂堂虚圣如此夸奖,实在是莫大的荣幸。

    “不过……你们还是没有解决这事的具体方法吧?”方运面带和善的微笑。

    众官无奈点头。

    “本官倒是有一计,不仅能解决此事,还能展现诸位的官品和仁德。”方运道。

    “请总督大人指教!”众官齐声恭敬请教。

    方运微微一笑,道:“很简单,从今日起,把巴陵城的官衙全部搬到造纸工坊附近,或者,把七品或以上官员的住宅搬到那里!这样,你们用实际行动宣告,这座造纸工坊没有问题,用事实证明,你们没有欺骗百姓,你们都是有良心有抱负的好官员!你们,和那些狗官不一样!”

    所有官员愣在原地,怪不得方运之前把他们捧到那么高,现在低头一看,自己正被方运架在火上烤。

    .(未完待续。)

第1636章 什么是好官

    “怎么,不说话了?”方运突然阴着脸看向众官。

    众官吓得面色骤变,不敢直视方运。

    “阎知府,你说说看。”方运道。

    阎霄为官多年,自然知道这时候说错话就等于站错队,同意方运,便等于出卖巴陵城同僚,反对方运,那自己以后的官路也走不长。

    “下官愚钝,不知说什么……”阎霄含含糊糊道。

    “为何你敢用项上人头和前途担保,但就是不敢和百姓一样住在工坊附近?”方运说完,看着众官良久,带着浓浓的失望之色,转身离开。

    “你们不曾走进百姓中,所以永远不知道我们对你们有多失望。”方运说着,消失在夜色里。

    在场的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无一人敢说话。

    沉默许久,阎霄道:“此事……当如何处置?”

    董文丛叹了口气,道:“让赵氏商行满意简单,让百姓满意难,让方虚圣满意更难。”

    “此事……终究要解决。”

    “我看,干脆一了百了,既然这些百姓反对,那就让他们继续过着买昂贵纸张的日子。”

    “这种赌气的行为,在今天之前行得通,现在总督大人已经知情,我等再如此做,你们就不怕他给我们的考评全部定为‘下下’?一旦考评为下下,轻则贬谪,重则追责。”

    “方虚圣他,不至于如此吧。”

    “别人不敢说,他还真说不准。当然,他就算如此,也是磨砺我等,之后必然会让我等起复。”

    “唉……令人头疼。”

    “问题在于,总督大人一口咬定是我象州官员的责任最大,至于百姓的质疑、工坊的安全与否和在暗中鼓动的庆江商行,在他看来都不重要。”

    “是啊,他是总督,官大一级压死人,我们百口莫辩。”

    “唉,遇到这种一心为百姓着想的总督,不知道是祸是福。”

    “罢了,今日就到这里,明天再议。”

    众官纷纷离去。

    第二日,一个消息犹如响彻千里的巨大鞭炮在巴陵城炸开,然后以飞快的速度传遍圣元大陆,成为论榜上热门的话题。

    方运要把总督府改建在造纸工坊三里内。

    方运的院子里,站满了巴陵城的官员,不仅有景官,连一些庆官也来了,不过大多数庆官是来看热闹的。

    院子中有一张宽大的躺椅,方运眯着眼,面朝太阳躺着。

    众官围着方运。

    “离我远点,别挡着我的阳光。”方运道。

    “大人,请您收回成命!”

    “总督大人,请您三思,您是总督,不能如此赌气啊。”

    “此事,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众多官员心急如焚,方运却爱理不理。

    董文丛与方守业无奈地站在不远处,低声交流。

    方守业道:“不能阻止新总督府建造吗?”

    “他直接下发总督文书,命令象州工司重新选址建造,工司的人哪敢违逆?”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方守业的眉头拧成一股绳。

    “若是有办法,我何必来这里。唉,怪不得他的敌人都怕他,连咱们这些友人都拿他无可奈何。”

    “他若不是这样,也当不上虚圣。”方守业无奈地看着方运。

    董文丛突然以才气暗中传音道:“对了,方虚圣今早从我手里借了一批人,都是刑司的人,都是我和刑司司正贾和信得过的老景国人,不是象州本地的。”

    “这么巧?他也从我手里借调了五百士兵,这些士兵也都是江州子弟。这么说吧,即便方运没有官印,一旦我和他有冲突,那帮小兔崽子也只可能听他的而不是我的。我看,他是有大事要做。”

    “我大概猜到他要做什么。”董文丛道。

    方守业一愣,细细思索,很快露出恍然之色。

    董文丛道:“我先离开这里,看看北工坊区那里如何。”说完离开。

    北工坊区,数千人和昨日一样,照常来围堵造纸工坊,但不多时,所有人得知方运要把总督府建立在造纸工坊附近。

    同时,巴陵城的知县亲自来此,苦口婆心劝说,还说方虚圣之所以在附近造总督府,就是因为微服私访来过这里,是为了打消百姓的疑虑。

    方运文名如日中天,再加上这些官员态度诚恳,百姓们全都被方运打动。

    “妈的,象州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就算他们说破天,老子也不信一个字。但方虚圣不一样!不为别的,就冲方虚圣敢把总督府建在附近,我就服他!大凹村的乡亲们,你们要是把我刘三子当个人物,就听我的,回村!这么说吧,既然方虚圣知道了,还亲自解决,那这件事就不是事儿!”

    “是啊!看看方虚圣,一句话都不说,直接把总督府搬来,这就是告诉咱们,这造纸工坊没事!哪像那些狗屁官员,拿着大景国的俸禄,被咱们养着,连个工坊的事都解决不了!说句难听的,就算将来工坊出事了,我也不怪方虚圣,因为他是个爷们,和咱们百姓同甘共苦!”

    “这才是父母官,这才叫爱民如子!跟他比,象州那些人哪里像官,简直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妖蛮!”

    “嘿嘿,我看啊,象州的官员们傻眼了。造纸工坊没问题则罢了,若是有问题,就等于害了方虚圣。就算方虚圣能饶得了他们,太后能饶?就算太后能饶,圣院能饶吗?就算圣院能饶,老子也饶不了那群狗官!”

    “对!方虚圣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就不是上街这么简单,是要上房扒屋!刨了他们祖坟!”

    “既然方虚圣出面,这个面子得给!走,回镇里!”

    “走……”

    许多百姓好像完全不在乎造纸工坊会出问题,干净利落地转身就走。

    突然,有个人大喊:“乡亲们,别走啊!说不定是方虚圣跟巴陵城官员合伙骗咱们!方虚圣可是总督,也是官啊。官官相护,当官的可能为了百姓放弃自己前途吗?各位相亲,听我说……啊……”

    那人话说到一半,就见刘三子手持石头,砰地一声砸在他头上,一下把他砸晕。

    刘三子对着那人吐了一口唾沫,道:“老子说了,把我刘三子当个人物的都回家,你这是看不起我喽?还有谁!”

    再也无人反对。

    “走!”数千人四散离开,脚步无比轻松。

    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

    董文丛透过窗帘看着那些百姓,重重一叹,面色无比复杂。

    .(未完待续。)

第1637章 作死大赛

    董文丛坐在车上良久,随后手持官印进入论榜,讲述这两天发生的事,在最后,董文丛附加一句孔子的原话。

    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

    这句话诠释了孔子对当政者的理解,执政、当政,首先要自身端正、公正。若执政者言行端正、处事公正,作为表率,那天下的官民都会堂堂正正,不会走上邪路。

    很快,大量的读书人在董文丛的文章下回复。

    “两年前,老夫当他只是天资卓越的孩童,今日幡然悔悟,在方虚圣面前,老朽不过是鹤发匹夫耳。董州牧最后以孔圣之言结尾,大概是想说,方虚圣身正,自为表率,已然踏上儒家圣道!”

    “方运此人,不罚一官,不伤一民,以身证诸官之能,以行释百姓之忧,有大贤之貌!”

    “直到今日,才知何为‘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方虚圣身正,即便没有亲自出面命令百姓离开,百姓却自行离去。象州官员其身不正,即便屡次下令,也无人离开。”

    “昨日上街,今日解决。当年孟子说‘民事不可缓也’,方虚圣今日作为,疾如雷霆,暗合孟子之道。”

    众人陆续以众圣的名言联系方运今日所作之事,赞誉满篇。

    也有一些人抨击方运沽名钓誉,引来众人批评。

    一位庆国进士怒而言:“若身居废水之畔是沽名钓誉,那天底下所有人都是贪婪无度的猪狗!”

    “若这种手段是沽名钓誉,那我真希望天底下所有官员都用这种手段来博取文名!”

    反对的声音很快被压下,在半个时辰后,孔城一个老举人的回复震动论榜。

    “天地为大矣,不诚则不能化万物。”

    最开始,一些人觉得这是随便写的,毕竟有一些读书人没事就喜欢乱回复别人的文章,但是很快有人明白那位老举人的意图。

    “喂,上面那位,刑殿请你喝茶。”

    “为上面那位点蜡,默哀。”

    “似乎有人看不懂?在下画蛇添足说一句,此句乃荀圣所言,荀圣善评圣。”

    这下所有人都看出来,为贤者讳,所以那人说荀子善于“评论众圣”,实则是“批圣”,但大家一联系完整之言,恍然大悟。

    《荀子》中的原文是:天地为大矣,不诚则不能化万物;圣人为知矣,不诚则不能化万民;父子为亲矣,不诚则疏;君上为尊矣,不诚则卑。

    这句话的语意并不深奥:天地即便广袤无边,若不能至诚,也无法养育万物。圣人无所不知,若做不到真诚无妄,则不能教化万民。父子血脉相连,若不能坦诚以待则会相互疏远。君王尊崇高贵,若不能以诚待人,则会变得地位卑下。

    那老举人若是说完这一整段,自然是在称赞方运在以诚待人,能够管理好一方百姓,但他故意隐去后面的话,那就不仅仅在称赞方运,还在暗中指责庆国半圣不诚,竟然任由庆国压榨象州,竟然任由庆国人去鼓动欺骗民众上街反对。

    随后,众多读书人在这篇文章下面上演人族前所未有的“作死大赛”。

    揭开序幕的是那位老举人,很快有人仿效。

    “齐明而竭。”

    《荀子》中原话是“齐明而不竭,圣人也”,意为半圣能永远保持思维敏捷、智慧过人,现在去掉不,就是暗指某位半圣并非是半圣。

    “以人度己。”

    而《荀子》的原话是“圣人者,以己度者也”,意为半圣是可以凭借自身的能力推演事物的人,论榜之人反说,自然是说有的半圣做不到这一点。

    到后来,这篇文章下面已经完全失控,董文丛不得不锁定这篇文章,不让人回复。

    董文丛默默收起官印,望着车厢外。

    “虚圣移驾工坊边,不知丰州的那位是否会结庐长江畔……”

    董文丛心里想着,笑着摇头。

    宗圣居于丰州。

    当天傍晚,象州官员得到一个消息。

    就在今日,方运亲自调动人员展开追查,缉捕了一批去造纸工坊上街闹事的人。

    此事一出,掀起轩然大波。

    大多数人沉默,但有一小部分人开始在论榜抨击方运欺诈百姓,先劝走他们,然后再暗中下黑手抓人,非君子所为。

    几个象州的官员竟然跑到论榜上发表声明,表示反对这种不仁不义的总督,要求庆国内阁和太后给象州人民一个交代。

    很快,小道消息流传到巴陵各地,那些参与上街的人又愤怒又恐慌。

    大凹村有两百余户,是长江边的渔村,这里的人大都以打渔为生。在得知当年祸害了一代人的造纸工坊又出现在巴陵城后,村里上百人甚至不去打渔,前往巴陵城外反对工坊建立。

    现在,全村人聚集在村南,许多人要向外走,刘三子等人却拦住村民。

    “刘三子,你还是不是人?自家乡亲被方运那个狗官抓走,你却不让我们去喊冤?”

    “刘三子,你是不是收了狗官方运的钱了?当时我就怀疑,你平时那么冲动鲁莽,跟炮仗似的点火就炸,怎么方运连话都不说,你就让我们离开造纸工坊回家!”

    “******的刘三子,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明白,老子用捅死你!”一个渔夫手持鱼叉,虎视眈眈盯着刘三子。

    刘三子年过三十,身体强壮,皮肤黝黑,嘴脸有道两寸长的伤疤,满面无奈。

    “我说各位乡亲,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方运是大名鼎鼎的虚圣?那么厉害那么聪明的人物,会出尔反尔吗?先赶走我们再抓人,绝不会是他做出来的事!”刘三子苦口婆心道。

    “那为什么我侄子被抓走了?”

    刘三子道:“你们确定方虚圣知道这件事吗?说不定根本不是他做的,或者他没办法控制那些抓人的人。”

    “放屁,他是总督,怎么控制不了那些官兵。”

    “圣元大陆天天杀人,圣人能控制吗?不要把话说的那么绝。”刘三子道。

    “无论今天你怎么说,我都要救出我侄子!”耿老头道。

    刘三子道:“我说耿老头,我是看你这人不错,才跟你好说好商量,既然你不识抬举,我也就明说了。你那个王八蛋侄子是什么东西,难道你不清楚?在场的诸位乡亲,凡是认识耿老头侄子的,都站出来说说,他是个什么东西!我先说几个我亲眼见到的,骂六十岁老娘,摸寡妇屁股,被人追债抱起自己五岁的孩子砸追债人,一三五打孩子,二四六打媳妇……我就说到这里,你们谁还想补充?”

    .(未完待续。)

第1638章 捉拿

    “我来说!老子家的牛就是他牵走的,至今要不回来!”

    “还有我,我儿子就跟他因为小事争起来,也没说难听的话,结果他带了一帮流氓打上门,拆了我家家门,把家里的东西都砸烂了,还打断我儿子的腿!”

    “我也被他打过……”

    刘三子一开头,众多村民数落耿老头侄子的不是。

    耿老头哑口无言,蹲在地上抽着旱烟。

    那些本来和耿老头一起准备去巴陵城的人,犹豫起来。

    刘三子嘿嘿一笑,大声道:“各位乡亲,听到了吧?大家仔细想想,耿老头的侄子就是地痞流氓,为祸乡邻,怎么突然就成了好人,带领咱们村的人去反对造纸工坊?说到这里,我突然发现,以前他日子过得苦哈哈的,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这两天怎么穿得起绸袍、下得起馆子?啧啧……我听官差说,官府肯定要抓那些拿钱挑事的人,说不定……嘿嘿,反正我刘三子行得正坐得端,一文钱都没拿,不怕人说!”

    一旁有人应和:“咱大凹村什么时候变成傻子村了?你们好好看看,仔细瞧瞧,除了老耿的侄子,咱们大凹村谁被抓了?再说了,老耿的侄子也不常在大凹村,他可是常住巴陵城里。总督那么大的官,真要抓人,现在早就派人把咱们押进大牢了!”

    众村民突然哑巴了,没人再骂方运。

    刘三子笑道:“现在咱们两眼一抹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样吧,我在巴陵城也有几个要好的兄弟,我连夜去巴陵城,今晚就打探消息,明天早上回村,给大家一个交代怎么样?如果我明天没回来,你们就扒我家房屋,如何?”

    大凹村的村民商量了小半个时辰,最后一致同意让刘三子带着几个人去巴陵城打探消息。

    刘三子等四人披星戴月抵达巴陵城,直奔北工坊区的一家小酒馆,随便叫了一壶酒和几个小菜,然后偷听附近人说话。

    听了半天,没有人说起今天的事,正要走,突然有几个衙役进门,一边喊累,一边让小儿上菜,并明说不要酒,怕耽误事。

    刘三子一听,故意讥笑道:“那些上街的人都撤了,你们这些差役能有什么事怕耽误?”

    五个差役极为不悦,其中最年轻的差役傲慢地看了刘三子一眼,道:“事情已经基本了结,我也不怕告诉你,咱们新任总督方虚圣,对待百姓那是没得说,就算上街也不怪罪,甚至听人私底下说,他说百姓只要上街,十次有九次是官府没做到位。但是,这位大人可不是烂好人,而是眼里不揉沙子的厉害人物。他不抓百姓,可却去抓那些故意闹事的地痞流氓,还抓那些收买地痞流氓的幕后黑手!你们以为他们……”

    “咳,就算公文已经下发了,也不要乱说!”一个年长的差役道。

    那年轻的差役急忙闭嘴。

    刘三子急忙认错,上前套近乎,然后豪爽地说负责差役们这顿的饭钱,最后打听整件事。

    最后,刘三子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就在今天清晨,方运命人展开一场大规模抓捕行动,目标不是上街的百姓,而是那些故意闹事的地痞流氓,同时,让法家人利用法典审问,揪出几个在庆江商行店铺的掌柜,那几个庆江商行的掌柜花钱雇佣他们,让他们闹事。

    接着,方运又派人抓捕庆江商行的掌柜,不过,那几个庆江商行掌柜一口咬定是自己私下出钱,与任何人无关,即便用法家的法典也无法让他们彻底招供,事情暂时到此为此。

    一个差役还有模有样学着方运道:“我听人传,有官员不同意抓人,方总督指着那个官员的鼻子骂:‘你当官府的声誉和权柄是怎么败坏的?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被人骑在头顶上拉屎还不敢追究的废物蠢货!景国若是连明着做对的敌国奸细都不敢抓,景君干脆吊死算了,这个国家干脆亡国算了!你们不在乎这个国家,我方运在乎!’我估计这话是哪个读书人编出来的,方虚圣肯定不会骂得那么难听,但后面几句倒像是真的。”

    刘三子一听,彻底明白,也不在巴陵城留宿,连夜赶回大凹村。

    几乎与此同时,论榜上有人发出那些地痞流氓和庆江商行几个掌柜的供词,那几个掌柜虽然没有招认庆江商行或庆国官员参与,一口咬定是怕新的造纸工坊影响自身的生意,但明眼的读书人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真相已经披露,之前攻击方运的读书人彻底哑火,而原本沉默的读书人松了口气,表示没有信错方运,身为两江总督,若是连闹事的黑手都不敢抓,那只能用无能和懦弱来形容,人族不需要那种总督。

    于是,方运被各地读书人彻底定性为能吏,论榜上再无一人反对。

    当天夜里,多支骑兵小队飞驰象州各地。

    过了一夜,象州官员才知道,方运下达了总督令,以妄议尊上、意图勾结庆国商人的罪名抓捕了几个象州的官员,革职查办,包括一个七品进士县令和三个六品举人官员。

    这四个官员,就是在论榜攻击方运乱抓百姓的象州官员,稍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四个人表面只是针对方运,但实则在响应庆国污方运文名、搅乱象州,完全是庆国的奴才。

    方运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象州的庆官忽然沉默起来,远离论榜。

    过了几日,复兴社的事尘埃落定,象州新成立的检察院以证据不足为由,放弃状告以周子任为首的复兴社成员,复兴社成员被无罪释放。

    不多时,方运的公文出现在泰合府知府严悟的桌案。

    方运以总督的身份命令严悟查清是何人冒充复兴社,火烧书院,密谋谋反。

    这是总督的文书,也是方运在为惩罚严悟做准备。

    方运的笔锋指向所有吃里扒外的庆官。

    在得知自己要担任两州总督之时,方运就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

    象州陷入短暂的平静,但七月十六的这一天,巴陵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庆江商行一家花楼的舞姬在欢迎客人跳舞的时候,竟然拜庆君。

    若花楼老板娘仅仅是误用庆君画像,本不会有事,可花楼的景国客人指出他们挂错了画像,而花楼老鸨花青娘依旧我行我素,坚持不换上景君的画像。一些客人十分愤怒,要求撤换画像。

    哪知花青娘不仅不息事宁人,反而威胁那些客人,敢多事就报官抓人。

    .(未完待续。)

第1639章 事情发酵

    本来,只有少数客人愤怒,大多数人都在旁观。

    景国人拜庆君,这放在数百年前,会直接以叛国罪夷三族,但放在已经相当开放的新历十国时期,只要坦诚说拜错,事情也就过去了。

    象州人的时间不是白来的,不会有多少人把自己的时间花在这种事上。

    说句难听的,象州明里暗里卖国叛国的人太多,稍微有头脑的人已经懒得管,既然皇帝不急,太监也没必要太在意,毕竟卖国叛国的都手眼通天,指不定后台是哪位现任阁老或前任相爷。

    所以事情发生的时候,迎芳阁内的众人该吃瓜的吃瓜,该看热闹的看热闹,该讨论的讨论,本来就当个趣事谈。

    直到花青娘指着在场所有人说她没有错,谁再敢讨论这件事就报官抓人后,少数人当场就跟炮仗似的炸了,开始接连不断指责攻击花青娘。

    一旁吃瓜的闲人也懵了,这家迎芳阁毕竟是庆江商行的产业,在巴陵城非常出名,而且这家花楼至少在表面上很干净,并非是寻常青.楼,那些歌姬舞姬也不是普通的烟花女子,都自称卖艺不卖身。

    不过,来这里的客人都清楚,这花楼的歌姬舞姬之所以说卖艺不卖身,只是为了提高身价,她们只卖身给文人士子、高官巨贾,至少是进士或七品官或名门之人才能让她们卖身。

    即便明知道她们卖艺也卖身,但由于这些女子歌舞了得,所以依旧有许多人花钱来观赏。

    谁知道,竟然遇到这种事。

    迎芳阁一片混乱,本来看热闹的一看热闹大了,于是参与其中,开始指责花青娘。

    当天夜里,闻讯而来的巴陵人围住迎芳阁,要求花青娘道歉。

    一开始,迎芳阁仗着背后的势力毫不在意围攻的人,很快,一位景国的举人在论榜上发出这事,引发一部分人关注。

    不过,庆国人和景国人关注得多,其他各国人只是看几眼便离开,毕竟事情跟自己关系不大。

    在这篇文章的下面,庆国人与景国人开始论战。

    一开始,是庆国人冷嘲热讽。

    “象州人很风趣,连老鸨花女都喊打喊杀,怪不得好好的象州人归附景国后,便成了人人得而骂之的象州贼。”

    “估计也只有象州贼才会欺负一个弱女子。”

    “唱个歌跳个舞而已,唱小曲的夸别国的英雄,岂不是要自裁?”

    “贵国人的心都是琉璃做的。”

    “请把曲艺与政事分开。”

    随后,景国人开始反击。

    “庆国大概人人都家藏百万白银,花青娘一路红遍象州,‘贵人’无数,现在又管着庆江商行在象州的所有花楼,如果这是弱女子,那人族进士以下的男子大概都不配叫男人了。”

    “若是在你们庆都的花楼酒楼有人拜景君,大概没人会在乎,毕竟你们庆国人都非常大度。不过,我听说前两年军中大比,庆君驾到升起庆龙大旗,一个进士将军因为没有低头,没有行军礼,被庆国上下一致指责,最后逼得那位进士将军迁离庆国,在孔城居住。你们庆国人的琉璃心似乎更脆,一群庆****。”

    “你们庆国人的无耻直冲云霄,这时候说把曲艺与政事分离,可数十年前却下令所有花楼等场所每十天必须要上演一场丑化我们景国人的歌舞,你们庆国人分得真开,分开了一整圈。”

    除了争论,还有一些景国人只是讨论这件事情本身,不去与庆国人争执。

    “诸位兄台,敢问这花青娘是何等人物,为何被人发现拜庆君画像也依旧毫不在乎,反而指责客人?还有,她真的蠢到这种地步?在景国拜他国国君?难道真是庆国安插在象州的奸细?”

    许多人纷纷回答,但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随后,一个孔城举人说出事情的真相。

    “我看很多人指责花青娘此人是庆国的奸细,作为一个经常来往于庆国与象州的孔城人,我可以明说,她还真不是庆国奸细。她为何要让歌姬舞姬拜庆君?说她蠢吧,其实她不蠢,她编的这套歌舞是为颂扬庆君,她的目的本身很简单,那就是凭借这套歌舞获得庆国歌舞大家怀玉的赏识。怀玉是谁,许多人应该知道,此人与庆君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拜庆君,自然能取悦她。”

    “一旦得到怀玉大家的赏识,那花青娘就会脱离普通老鸨的行列,只要她的贵人愿意,完全可以把她捧成名流女子。她已经不缺钱,影响力甚至已经强于一地县令,无非是想得到一个更好的身份,所以当有人反对她的时候,她完全不在意,认为自己没错。”

    “说她不蠢,其实她也很蠢。遇到客人指责,随便道个歉然后说要捐钱给善堂之类的,那些客人也就不会在意,等事情平息了,再带着歌姬舞姬去庆国,谁能奈何她?没人会在意的,人族都很健忘。但是她认为这件事不算什么,自以为有贵人在后,肆无忌惮,所以引发众怒。”

    “不过,此事必然会不了了之,一个老鸨而已,象州和景国官府谁能出来说什么?也太看得起一个老鸨了。若是方虚圣站出来说要惩罚她,最后必然是以方虚圣惹一身骚为结局,反而让花青娘名声再进一步。不过,若是景国官府完全不闻不问,那说明景国从上到下已经烂透了。总之,此事最终怕是不了了之,毕竟,那些在景国真正有权势的人,都不想得罪庆江商行,更不想得罪花青娘身后的贵人们。”

    参与讨论的景国人与庆国人越来越多,很快,众人发现庆江商行葛百万的侄子葛忆明也出现,并回复了一句话。

    “庆君乃仁君,见之当拜。”

    庆国人开始称赞葛忆明,而部分景国人大骂,还有一些景国人离开论榜,不再谈论此事。

    州牧衙门后面的一处小院中,方运正在翻阅州牧衙门文书房送来的文书。

    在他的桌边,有大量的装有文书的书箱,不时有人搬着书箱进来,又搬走一部分。

    方运今天一天都在翻阅州牧衙门的文书,这些文书对圣院来说并不重要,没有被圣院录入,所以方运无法直接用官印查阅,只能在这里看。

    太阳即将升起,方运快要睡觉,临睡前,习惯性手持官印,看了一眼论榜,发现了迎芳阁拜庆君的事件。

    .(未完待续。)

第1640章 再度私访

    方运看完后,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然后便放下官印准备睡觉,这种事对于堂堂虚圣和总督来说,至少目前为止不值得关注。

    第二天,方运照常处理事务,不过依旧在熟悉象州,因为今天各府各县的文书会陆续抵达。

    方运要熟悉象州的每一寸地方,这是一个总督必须要做的。

    又过了两天,方运看完所有文书,对象州的了解已经远远超过任州牧一年多的董文丛。

    阅读完文书,方运想了想,决定继续微服私访,要更加了解巴陵和象州风土人情,若有时间,尽量走遍象州每一座城市。

    在宁安城的时候,方运很少微服私访,因为在去宁安前,就已经在书山幻境中在宁安城担任县令,对那里了若指掌。

    微服私访可以最直接了解民众,远比从官员那里获得消息更准确,当然,方运的微服私访和某些皇帝打着微服私访的旗号玩女人、铺张浪费不同。

    诱发微服私访的另一个原因,是方运发现迎芳阁的拜庆君事件不仅没有平息,反而一波接着一波,已经超出了原本的预估。

    方运很想知道普通百姓如何看待这件事,于是,换上一身童生服,易容离开州府衙。

    有童生服在身,不至于被地痞流氓招惹,会省很多事,童生地位又不是特别高,不会被他人防备,是掩饰身份的很好选择。

    方运向迎芳阁所在的篱笆街走去,路过迎芳阁,发现还有数百人在围堵迎芳阁,导致迎芳阁无法营业。

    方运站着看了一会儿,走向不远处的一家酒楼。

    酒楼门口挂着红色灯笼,屋内人来人往,柜台在一侧,竖立着几个大酒缸,红纸贴在酒缸上,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

    掌柜在柜台后,脸上带着笑意,正在噼里啪啦打折算盘,一边打一边擦汗。

    酒楼异常喧哗,方运仔细一听,发现竟然有一小半的人在谈论景国人拜庆君的事。

    酒楼人太多,没办法独占一桌,方运看了看,发现一张桌子坐了三个青年人,还有一个人是童生,而且正在讨论迎芳阁拜庆君的事,于是便走过去。

    “三位兄台,叨扰了,敢问这里是否有人?人委实太多,小二让我来这里。”方运微笑道。

    其中两个青年急忙站起,那个青年童生随后起身,微笑道:“此处没有人,兄台若是不嫌我们三人聒噪,就坐在这里吧。”

    另外两个人轻轻点头,没有说什么。

    方运笑道:“那就多谢了。”说完,方运喊小二过来,点了一壶青竹酒、一碟花生和一碟小菜。

    方运没有与三人说话,三人继续聊着,很快,附近的几桌人也插话,于是十几个人一起聊天。

    众人正在讨论景国人拜庆君之事,大都义愤填膺,对面那个童生最是反感花青娘。

    方运一直听着,很快知道这个童生叫张宗石,此人正义感很强,也很理智,在众人中威望很高。

    说着说着,张宗石叹息道:“唉,没想到葛忆明竟然在论榜开口,他说‘庆君乃仁君,见之当拜’,明显在支持花青娘,枉我之前觉得他和那些富家子弟不同。”

    “我当时也很奇怪,葛兄怎会是这种人?他的文名一向不错啊!”

    “他难道发疯了,怎会说出这种话?”

    “他还要不要文名了?”

    “他这人平时经常为寒门子弟说话,怎么突然为一老鸨说话?”

    “在象州群情激奋的时候,他突然公然说这种话,怎么会蠢到这种程度?”

    “他这种行为,等于背叛寒门读书人啊,太蠢了。”

    众人开始议论葛忆明。

    在众人议论的过程中,方运偶尔摇头,这些人很聪明,但得到的消息太少,所以得到的结论也就相差十万八千里。

    等众人议论差不多了,方运喝了一口酒,淡然问:“你们什么时候有这种错觉,竟然认为葛忆明和咱们寒门子弟、普通百姓站在一起?”

    方运的声音不大,但酒楼一层的大部分人都能听清。

    方运的话让所有人静下来,许多人陷入思考。

    “那他为何说这种话?请这位……兄台指教。”坐在对面的张宗石道。

    方运微微一笑,道:“我姓方,先说葛忆明。他身为进士,自然不是蠢人,身为景国人,帮庆君说话,自然有他的原因。若是我所料不错,他开口之后,指责花青娘的景国人会变少。”

    张总是点头道:“的确是这样。”

    方运微笑道:“传声筒。葛忆明这是在当庆江商行背后大贵人们的传声筒,警告某些有一些地位的人,整个庆江商行都在支持花青娘,甚至整个庆国的力量也都会支持,让那些人小心一些。葛百万非同一般,他定然会知道自己侄子做错与否。此事差不多过了三四天,若葛忆明删掉自己在论榜的话,就说明这句话只代表自己,但现在依旧在,说明他也代表葛百万在说。”

    “他如此做,岂不会被寒门子弟唾弃?”

    方运微微一笑,道:“那我要说三件事。”

    “第一,象州不仅有人支持景国,还有人支持庆国,那些厌恶景国的人,会毫不犹豫支持这位葛忆明。你要知道,天底下总有一部分人,他们原本是因为厌恶景国无能的官员,继而厌恶整座景国,厌恶所有景国人,从而甘愿当庆国人的奴隶,根本不明白,他们的行为,其实和那些无能的官员一样,都在危害景国。另外,很多人羡慕他的家世和钱财,从而对他有好感,并不在乎他说什么。当然,有一说一,他靠财富家世获得仰慕,和那些因为相貌出众被人喜欢又有什么区别?并无区别。爱富是人之常情,只要不嫌贫便无伤大雅。”

    许多读书人轻轻点头,没想到这个童生看事情如此透彻,而且看样子是位谦谦君子,即便反对葛忆明,也没有什么仇恨言辞。

    张宗石来了兴趣,道:“第二呢?”

    整层酒楼鸦雀无声,连掌柜的也停下打算盘,走向方运,想听得更仔细。

    “第二,寒门子弟的唾弃算什么?寒门子弟的唾弃能让他损失什么?他不怕!那他怕什么?怕葛百万,怕庆江商行背后的那些大贵人。寒门子弟的唾弃,非常无力。就如同前几天流传出来方虚圣的话,大概意思是说,当百姓与官府的力量差距过大,无力制衡官府,那么,官员就不会在乎百姓。同理,葛忆明并不在乎我们的唾弃。”

    .(未完待续。)

第1641章 首要问题

    方运的语气很平淡,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在场的每个清醒的人,都止不住地点头,不得不承认这个童生说的非常有道理。

    一些人面露惭愧之色。

    “那第三呢?”张宗石问。

    方运放下酒杯,微微一笑,道:“第三,此事很微妙,既可以说是两国之争,又可以说是区区一个老鸨发疯,因此许多位高权重之人会闭嘴,要么担心树敌,要么怕引火烧身。但是,现在若有人站出来支持花青娘,对花青娘便是雪中送炭。葛忆明终究只是进士,只是葛百万的侄子,将来若想从庆江商行挖下一大块肉,若想不被贵人随手打发,必须要在这种时候表明自己的态度,他现在的言行就等于昭告天下:之前造势宣扬文名也罢,交好寒门子弟也罢,都只是为了个人利益,在关键时刻,他会永远支持大贵人和自己人。至于咱们这些寒门子弟,在他眼里连鸡肋都算不上。”

    酒楼内一片沉默,甚至连通往二楼的楼梯也站满了人。

    有几个人一直盯着方运,眼中闪过怪异的光芒。

    方运夹了一粒花生放入嘴中,咀嚼完后,继续道:“甚至可以说,他与花青娘的身份很相似,只是出身好过花青娘而已。当然,无论是地位还是权势,他都远超我等,我并无瞧不起他的意思,我只说一些实话。总之,他若不帮庆江商行,不帮那些大贵人,反而帮着咱们普通百姓说话,那他才是真蠢透了!只不过……我终究要说一句,涉及两国之争时,他身为景国人说这种话,只能说他不配当景国人,同样很蠢!”

    突然,一个秀才冷冷一笑,道:“这位小童生,你口气不小啊,那你告诉我,葛公子为何不配当景国人?”

    许多人看向那个秀才,怒目而视。

    “在场九成九的人听完我的话,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唯独你突然发问,只能证明你站在我们的对面,不过……”方运盯着那人道,“我可以很耐心告诉你,身为一位景国的进士,身为通过压榨景国百姓赚钱的商人,身为地位较高的读书人,葛忆明即便没有济世安民的抱负,没有振兴景国的宏愿,没有积德行善的意图,也无关紧要,他所有的地位和钱财,都是他自己的,我们不能绑架或逼迫他做什么,但是,在这种时候他明明可以选择沉默,选择不作恶,却在景国人和敌国人之间,选择支持敌国人!这已经很明显,他眼里并没有这个国家,并没有我们这些百姓,那么,他的的确确不配当景国人。”

    那秀才哑口无言。

    在场的许多人唉声叹气,真没想到,葛忆明的一句话里,竟然隐藏如此庞大的内容,简直可以扩展成一场宫斗故事。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从此以后,无论对葛忆明还是对其他人,无论都是此事还是彼事,都不会盲目信从谁,都要站在更高的角度来看待。”

    “方兄是明白人,想必不久之后,圣元大陆将有你的一席之地。”

    “在下有一句话要问,以方兄之见,这象州最后当属景国还是庆国?我们好做好准备。”

    “是啊,最后景国强还是庆国强?”

    酒楼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很多人开始问相似的问题,想知道方运的答案。

    方运微笑道:“在妖界与景国之间,我选择当景国人。在庆国与景国之间,我选择当景国人。只因为,我在景国纵然地位不高,但至少不会被当成下等人或异族。”

    众人一愣,纷纷点头。

    “若不是听方兄的口音是象州本地的,我还以为方兄是方虚圣的亲戚。”

    不一会儿,坐在桌对面的张宗石,向方运举起酒杯,道:“方兄一言,茅塞顿开。从今日起,无论是对庆君、葛忆明、方虚圣还是其他成名之人,在下都应该敬而远之,绝不能被他们话语蒙蔽,听其言,观其行,更要像方兄一样,思索这些人言行背后的种种。方虚圣曾经写过一副对联,‘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说得当真透彻。来,在下敬方兄一杯。”

    方运笑着举杯,与张宗石干杯。

    张宗石一饮而尽,叹息道:“方兄一席话,让我感慨良多。我是读书人,庆国要削减象州人的科举名额,管他是庆君还是葛忆明,只要不和我们一样反对,我们就当他们是敌人!景国增加象州科举名额,我们就当景国是自家人,当景国官府是一家人!不过,景国官府若是胡乱建造造纸工坊,在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造纸工坊不会影响我们之前,我们就要反对造纸工坊,就要反对官府!但是,即便我们正在反对官府,在妖蛮攻击景国时,我们即便心中有怨念,也不能在抗击妖蛮这件事上反对或攻击官府。如此选择,不是因为国家大义,不是因为仁义礼智,只为自己!”

    附近的读书人轻轻点头,方运也点头表示称赞,道:“谁是我们的友人,谁是我们的敌人,这是首要问题!”

    方运说话的时候,面色出现极为细微的变化。

    张宗石继续道:“比如花青娘这件事,迎芳阁若是先道歉我必然懒得理会,谁人没犯过错,对吧?实际上,我心中认为,即便有景国人真为了名利拜庆君,纵然私德有亏,也不至于喊打喊杀,但我同样认为,既然被人发现,必须要承认错误。花青娘不仅不承认错误,反而倒打客人一耙,甚至把我们所有反对她的人污蔑为象州贼,那抱歉,在下觉得被侮辱了,自然要站出来说几句。我反对花青娘,不是为了景国,不是为了象州,只因为,若象州人人都像花青娘这般,必然会大乱,我要住在安定的象州,而不是大乱的象州。更何况,她一个老鸨在我象州赚了这么多钱,即便花在敌国也无所谓,我们本就不会逼她做什么,可反过来栽赃攻击我,骂我是象州贼,那我就要尽一切努力,在不犯法的前提下,不让她在象州有钱赚!我只是个平民童生,奈何不了花青娘,也奈何不了葛忆明,但我以后绝对不会去花青娘的迎芳阁,也尽量少去庆江商行买东西。同时,也会告诉亲戚朋友,尽量少去迎芳阁,尽量少买庆江商行的东西。”

    “好!”酒楼的人纷纷叫好。

    .(未完待续。)

第1642章 又被堵了

    在场的人好像拨云见日,对拜庆君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更清楚的认识,众人议论纷纷,理越辩越明。

    最后,所有人发现,那个年轻童生所说的“谁是我们的友人,谁是我们的敌人,这是首要问题”这句话特别有道理,好似总结了张宗石所有的话。

    “咦?那位方童生走了。”

    “他去了何处?”

    “好像是向江边的方向去了。”

    张宗石望着门口,眼中疑色重重,自言自语道:“谁是我们的友人,谁是我们的敌人,这是首要问题。此人,怕是大有来头。”

    旁边的朋友笑道:“宗石,你怎么了?他一个蓝衣童生,能有什么来头?不过,我相信他以后定然能出人头地。”

    张宗石一皱眉头,道:“方才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有异动,好像伸手去桌下抓什么,可惜,当时没注意,现在才发现有些不对。”

    “这种事谁知道,或许是尿急?哈哈,算了,继续喝酒。”

    过了片刻,张宗石站起身,道:“我心绪不稳,总觉得此人非同一般,走,跟我去江边看看,若能再见到此人,定然送上名刺,引为好友,秉烛夜谈!”说完他把钱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开。

    旁边两个友人相视一眼,急忙跟上。

    巴陵城乃是著名的古城,不仅有新兴的建筑,还有一些老旧的街巷。

    此刻,方运正在小巷中穿行,只为快速抵达江畔。

    方运快步前行,面有无奈之色,似是发生了意想不到之事。

    方运在抵达巴陵的第二天,就以官印俯瞰全城,把全城的大街小巷印在脑海中,现在即便没有手握官印,也知道通往江畔最近的道路。

    方运走了一刻钟,眼看就要到岳阳楼下,出了岳阳楼便能到达江畔,突然一皱眉头,停下脚步,望向前方巷口冲出来的四个人,一个秀才,三个童生,随后,方运又转头看向身后,那里有一个童生和三个孔武有力的大汉。

    方运再次转头望向那个见过一面秀才,突然笑了笑,道:“若我没记错,酒楼中有人叫你丘秀才,怎么,难道我的回答不够尽善尽美,你堵我,是再想问一问葛忆明为何不配当景国人?”

    丘秀才哈哈一笑,道:“方兄果然非池中物,在下无非是问了你一个寻常的问题,竟然能记得别人如何称呼我。”

    丘秀才一身深蓝秀才服,衣领绣着柳叶,面相白净,有一双醒目的三角眼,目光带着少许邪意,毫不掩饰嘲讽之色。

    方运望着丘秀才,突然露出怀念的神色,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丘秀才道:“离上一次被人堵在小巷,已经过了数年,还真有一些怀念。”

    丘秀才恶毒一笑,道:“上一次被堵的时候,想必你不好受吧?”

    其余几个人跟着笑起来,笑容里充满了恶意。

    “是啊,非常不好受,还被人打破了头,血流了一地,在雨后的石板路上躺了一夜。不过,当我睁开眼,首见春花,耳闻鸟语,心有所感,让我因此作出一首好诗。说起来……”

    方运说着扭头看向丘秀才,继续如同聊天似的道:“说起来,我其实挺感谢当年那个把我打破头的人。”

    丘秀才笑嘻嘻问:“你作了一首什么诗?让我们拜读一下,或许是了不起的名诗!哈哈哈……”

    “哈哈哈……”其余人跟着丘秀才一起放声大笑。

    方运轻叹一声,道:“只不过,那些堵我的人,下场很惨,很惨。”

    丘秀才面色一变,狞笑道:“今日,你怕是要再作一首诗!和上次不同的是,现在是秋天!”

    方运笑了笑,脸上的怀念之色消失,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没必要再提。对了,我有事要去江畔,还请丘兄让一让,这巷子太窄,我过不去。”

    “让,好啊?那要等你作完一首诗。”丘秀才带着其余人缓缓逼向方运。

    方运处之泰然,平静地看着丘秀才,淡淡地道:“我劝你还是让路好,不然你家主子也救不了你。”

    丘秀才冷笑一声,道:“我家主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方运露出失望之色,道:“我本以为给葛忆明当走狗的,即便再不堪,毕竟也是读书人,至少有点骨气,你倒好,连承认自己是葛忆明的狗的勇气都没有。你若是这么害怕暴露身份,还是趁早滚吧!”

    “你说什么?”丘秀才身后的童生大怒,就要动手。

    丘秀才一抬手阻止那几个人,盯着方运的脸足足看了三息,点点头,道:“你这人不仅有见地,脑子也很活,看来你考这个童生并不难,甚至有可能考上秀才。”

    “你说的不错,我考童生是挺容易的。”方运认真回答。

    丘秀才从方运的态度中感觉到一种难以明说的蔑视,他见过葛忆明,眼前这个人比葛忆明对他的态度更要轻蔑。

    丘秀才强忍被轻视的愤怒,道:“我知道你会把事情往葛少爷身上引,可惜,我来这里与葛少爷无关,我只是看你不顺眼,想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药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说!”

    方运脸上浮现极浅的笑意,道:“你倒是条好狗。你来迎芳阁附近,未必只是看看,定然是有人派你来的吧?葛忆明还没蠢到如此地步,应该是葛家的管家或一些商行的掌柜让你们来这里,记住那些惹事的人,到时候秋后算账。我在酒楼说的话直击要害,你忍不住,所以想打我一顿,然后威胁我闭嘴,再去上面邀功,对吗?”

    围堵方运的几个人愕然,没想到此人既然如此聪慧,简直料事如神。

    丘秀才叹息道:“你果然是个人才,你说的那句‘谁是友人,谁是敌人’很对,我听后更加佩服葛少爷,而我现在,已经认清这个首要问题,你是敌人,所以我要让你以后不再乱说话,否则给你足够的时间,你极可能会坏葛少爷的好事!”

    方运顿感荒谬,失笑道:“你倒是个聪明人,现学现用,幸亏这不是战诗词或兵法或其他各家力量,否则你面对的将是天行师道。”

    丘秀才阴冷地一笑,道:“象州地界内,姓方的只有一家名门,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大家族。而那个象州名门方家,在葛少爷面前犹如蝼蚁一般渺小。所以,本秀才今日就让你知道,你不该惹葛少爷,也不该惹我们庆江商行!”

    “你这是在给庆江商行招灾啊……”方运淡然道。

    .(未完待续。)

第1643章 书法三境

    方运刚任总督几日,首先在岳阳楼作诗,之后以法司、刑司和监察院做试点,而后便解决造纸工坊之事,无论何种行动,都指向一个字,稳。

    象州不稳,则诸事无成。

    方运之所以微服私访,就是想寻找导致象州不稳的因素,然后解决,徐徐图之,待自己在象州彻底稳固,再把庆江商行和庆官等那些大钉子一一拔掉。

    所以,方运现在并不想动葛忆明,甚至可以说,先动葛忆明那是知县应该做的事情,把庆江商行在象州连根拔起才是总督做的事。

    但是,方运没想到自己不去找庆江商行的麻烦,庆江商行的小喽啰竟然主动找自己的麻烦。

    看到方运如此镇定,丘秀才越发气急败坏,道:“小小童生,竟然口出狂言,今日本秀才便让你知道,这象州,是我庆江商行的天下!动手,把他打残,然后让他蘸着自己的血写一首诗!”

    丘秀才说完,和所有人一起挥舞着拳头冲向方运。

    与此同时,张宗石与两个好友出现在巷子后方,张宗石的两个好友面露胆怯之色,但张宗石却大喝道:“住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动手殴打童生!”说完冲过来帮助方运。

    可惜,张宗石离方运有十数丈远,未等走几步,以丘秀才为首的几人就已经冲到方运身边。

    “放肆!”方运只是微微张口,惊雷般的声音炸响。

    丘秀才愕然发现,眼前的小童生双目中突然生出浩荡天威,唇齿轻动便能搅动天地风云,整个人变得无比高大伟岸,仿佛占满视野,最后丘秀才有些眩晕,仿佛觉得自己已经无法看清眼前之人的全貌。

    随后,丘秀才看到眼前的世界如镜子破碎,只觉全身遭到撞击,喉咙一甜,喷着血倒飞出去。

    噗……

    包围方运的八个人向各处倒飞,有的撞在墙上,有的直直飞了数丈才落在石板路上。

    小巷之内,场面惨烈。

    丘秀才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但眼前很快一亮,恢复正常,发觉自己撞在墙上,全身发麻,遍体剧痛,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看到前方的小童生缓缓向自己走来。

    丘秀才的嘴角缓缓流着血,双目中充满惊恐,直到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此人绝对不是童生,而是文位极高之人,否则不可能一言引发天地元气。

    “唔……”丘秀才想说话,但身体却不听使唤,无法开口。

    方运伸出食指,蘸着丘秀才嘴角的鲜血,道:“这次被堵,躺下的是你们,所以我就不写新诗了,就把上次写过的旧诗,用你说的方式,蘸着你的血重新写一遍。”

    方运说着,用丘秀才的血,在对面书写。

    “春眠不觉晓……”

    字越写越浅,写到最后一个字,血迹几乎不可见,但是,每个字都有着奇异的力量,竟然仿佛立在墙面之上。

    在围攻方运的八个人飞出去后,远处的张宗石吓得止住脚步,呆呆地看着方运,直到方运写完第一句,他都没反应过来,也因为方运挡着,他不知道写了什么。

    在那五个字的对面,丘秀才先是一愣,随后眼中涌出无尽的恐惧,如同深陷泥沼中的旅人,心中彻底失去求生的意志。

    身为秀才,再蠢也知道这首诗的作者便是方运,再蠢也应该知道,除了方运,全天下没人敢说这是自己写过的诗。

    丘秀才突然想起之前的话,随后想起方运在济县的遭遇,当年,方运的确曾被柳子诚派人堵在小巷中毒打,而且是在童生试的前一天被生生打晕。

    直到现在为止,柳子诚和柳子智兄弟俩都是各地人族嘲弄的对象,污名仅次于计知白。

    丘秀才没想到,方运明明这么年轻,书法却已经晋升三境,字墨成骨。

    丘秀才怒急攻心,嘴角的鲜血流得更多。

    方运写完第一句,转身走到丘秀才面前,伸手戳到丘秀才的嘴角,蘸着鲜血微笑道:“为了让我写全这首诗,你特意多吐一些血,实在太客气了。”

    字墨成骨的力量让“春眠不觉晓”五个字立于墙上,在方运转身后,张宗石与他身后的两个人都看到这行字,想起之前方运说的话,全都愣住了。

    “这……他说《春晓》是他写的?莫非……”

    三个人目瞪口呆。

    随后,方运蘸着丘秀才的血,在墙上写完完整的《春晓》。

    丘秀才望着自己鲜血写成的《春晓》,心中充满悔恨,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里,总好过留下千年骂名。

    突然,方运无奈轻轻摇头,手中浮现济王印。

    一个恢宏的声音响起,与方运的声音有些相似,但又有些不同。

    “谁是我们的友人,谁是我们的敌人,这是首要问题!”

    这声音带着莫大的威能,向四面八方传播,很快传遍全城。

    大多数人听到后只是觉得好奇,但读书人听到后十分高兴,一旦形成圣道之音,那巴陵城的地位就会有所上升,而且受到圣道之音的影响,巴陵城的人也会获得好处。

    只有少数读书人听出这是方运的声音,有的高兴,有的却不悦。

    之前方运去的那家酒楼原本十分热闹,可在这个圣道之音出现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这个声音好像不是那位方童生的声音,可他说的话,怎么突然变成圣道之音了?”

    “一般来说,只有一句名言在初次出现的时候,才会引发圣道之音,方童生明明更早说,怎么被别人抢了圣道之音?”

    “这里面有问题,诸位集思广益,说不定能发现问题所在。”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声音虽然不是方童生,但也有点耳熟?”

    “咦?说的是,这个人的声音的确有些耳熟,大家好好想想。”

    “我想起来了!是方虚圣!这个圣道之音的主人是方虚圣的!”

    “我明白了!那个方童生,便是方虚圣乔装易容而成!”

    “如果是方虚圣,那就说得通了!之前方虚圣只是与我等闲聊,没想到字句成金、一言圣道,为了防止暴露身份,所以利用圣庙的力量暂时压制,现在压制不住,所以外放出来。”

    “既然有圣道之音,那长江岂不是会出现龙门虚影?走,去看看!”

    酒楼中的人呼啦啦向外跑,酒楼掌柜的也兴奋地跟出去,但跑了几步,他突然停下,愣了刹那,然后发出杀猪般地尖叫。

    “都别走!把帐结了再走!”

    .(未完待续。)

第1644章 洞庭蛟王

    方运写完《春晓》,一甩手,手上凝固的血迹自动脱落,然后迈步登上岳阳楼。

    站在城墙上,方运向江边望去。

    岳阳楼对面,是洞庭湖与长江相连的水道,一般算作长江。

    就见前方水面沸腾,二十里内的江水全都咕嘟咕嘟冒着气泡,不多时,一座淡金色半透明的龙门虚影徐徐上升。

    最后,龙门在升到十丈高的时候停下来。

    方运流露回忆之色,因为当年第一次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激发龙门虚影时,龙门虚影只有一丈高,而现在,足足是当年的十倍。

    新的龙门不仅更高更大,虚影的花纹也更加细致,而且外放着一阵淡淡的龙族气息。

    “看来是跟我跃过龙门有关。”方运心道。

    全巴陵城的人涌向江边。

    随后,巴陵城人见到壮观的一幕,亿万江鱼水妖冲向龙门虚影,然后用尽全身力气跳跃。

    整座长江水面全被密集的水妖鱼群挤满,如同一层厚厚的血肉毯子,场面让人感到全身发麻。

    突然,一道巨浪自江中升起,高达十丈,如一堵巨墙飞驰,巨浪所过之处,所有鱼群水妖化为肉泥。

    但是,所有的水妖江鱼如同疯了一样,即便面临死亡,也要拼命跃过那龙门虚影。

    巨浪横贯长江两岸。

    不仅水妖江鱼受到威胁,江中或江畔的人族船只也陷入困境,再大的船只也挡不住十层楼那么高的巨浪。

    大大小小船只上的人族无比慌乱,有的跳水逃跑,有的跪地祈祷,还有的大喊方虚圣,求方运救命。

    方运望向洞庭湖中心的方向,冷哼一声,手持官印,就见圣庙方向冲出橙色的才气,而后化为一道清光,落在那巨浪之上,巨浪立刻消散。

    江上的所有人族船只得救,数不清的人大声感谢方运。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洞庭湖中心的方向传遍巴陵城的上空。

    “敢问方虚圣,为何扰乱我长江水域秩序?”

    这时候,那些不知情的人才明白是方运引发圣道之音。

    洞庭湖没有丝毫变化,但千里碧波之下,却暗流涌动。

    方运毫不客气道:“见到本爵,为何不匍匐拜见?莫非你想对抗龙族律法?”

    “还望方虚圣见谅,你已经被西海龙宫从龙族除名,在下还无法对抗西海龙宫圣谕,只能以虚圣称呼,无法以文星龙爵拜见。”

    “哦?洞庭蛟王,本爵给你十息时间考虑,若十息之后你不分水拜见,那本爵便清理门户,以正龙族律法!”

    方运说着,一件件文宝和纸张浮现在身前,大儒文宝笔、圣页、砚龟墨女等等悬浮在半空,随后,两座文台冲天而起,如大日光照岳阳楼。

    一座是学海文台,这座文台虽在两界山上铸就,但因为有圣书《易传》遮掩,至今没有外泄。人族只知道张龙象有人族文台,不知有学海文台。

    第二座文台,便是方运在龙族战界铸就的真龙文台。

    真龙文台一出,百里水域易主,就见洞庭湖中突然被各色妖血染得花花绿绿,随后数以百万的水妖尸体浮现在洞庭湖湖面。

    洞庭湖内,凡是敌视方运且文位低于妖侯的水妖,从妖民到妖帅尽数死绝!

    偌大的洞庭湖蛟龙宫内,漂浮着无数的死尸。

    巴陵城的百姓看到这一幕,比看到龙门虚影更加惊讶,许多人甚至被吓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有那些读书人才猜到事情真相,又惊又喜,忍不住低声议论。

    “方虚圣果真不一般!巴陵城因为毗邻洞庭湖,而洞庭湖内有蛟圣行宫,所以里面的蛟龙格外霸道,历代巴陵知县、知府和州牧都吃尽苦头。每次遇到水患,都只能求爷爷告奶奶,丢尽读书人颜面。”

    “洞庭蛟王可是蛟圣之子,普通大学士哪里是他的对手,起码大儒出面才行,所以历代巴陵官员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嘿嘿,方虚圣可不一样,他可是龙族的文星龙爵,具体咱不懂,但知道他在龙族水族的地位很高。以前还半信半疑,今天还真长见识了,只不过一句话,便伏尸百万。你们看那些水妖的尸体,身上都有蛟龙宫的甲胄,那可都是蛟龙行宫的精锐啊。”

    “不过,方虚圣头顶上的文台是什么文台?好像都没见过。”

    “别看了,还是等十息,看看那蛟王敢不敢违抗文星龙爵命令,看看方虚圣敢不敢动手!”

    大量的读书人把注意力转向方运,根本不在乎什么龙门虚影,甚至有读书人半开玩笑说,若是那些跃龙门的水族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气晕。

    方运脚下出现平步青云,周身的青衣大学士服因为才气与元气开始鼓荡。

    十息一到,方运提笔便要书写。

    突然,洞庭湖湖面一震,湖面分开,一条十余丈长的青色两角蛟龙浮出水面,蛟龙的双目极冷,甚至有些阴毒。这支蛟龙通体青色,但在额头上有几片白色的鳞片。

    澎湃的妖气在洞庭湖面激荡,天空开始凝聚乌云。

    “洞庭蛟王果然是圣子,看看,它有两只角。”

    “就算有八只角,不也得老老实实出来?”

    众人随后见到,那洞庭蛟王以较为奇怪的姿势附在水上,如同人族的叩拜。

    “洞庭蛟王见过文星龙爵陛下。”洞庭蛟王低下头道。

    “起来吧。”方运这才收起文房四宝,但没有收起脚下的平步青云。

    洞庭蛟王低着头不说话,但谁都可以想象到它的表情一定很不愉快。

    方运看了看天色,已经临近中午,于是道:“龙门显现,水族可竞争,但不得拼杀,你为何要屠杀水族无辜?”

    “在下……一时疏忽,还望文星龙爵陛下恕罪。”洞庭蛟王道。

    巴陵城的百姓一听,异常高兴,看来方运抓住了洞庭蛟王的把柄,不然这头一向霸道凶狠的蛟王怎可能主动认错。

    “本爵初到此处,正需相助,念你初犯,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从今日起,直到本圣的两州总督任职期满,你都要在总督衙门担任布雨特使,听候总督衙门拆迁。在此期间你若尽心尽职,之前的事既往不咎。否则,别怪本爵执行龙族律法!”

    “在下……愿听候文星龙爵陛下差遣。”那洞庭蛟王的语气中充满无奈,完全没想到方运会想出这种惩罚方式。

    “万胜!”江边的巴陵城百姓兴奋地欢呼起来。

    .(未完待续。)

第1645章 龙爵封地

    州牧衙门中,几位官员手持官印,神游高空,俯瞰城外江畔。

    巴陵知府阎霄问:“州牧大人,您当年在玉海府任知府,对水族的了解远胜我等,这洞庭蛟王为何趁机出手?”

    董文丛微微一笑,道:“四海龙族对方虚圣的态度并不明朗,虽说东海支持方虚圣,但北海龙圣与西海龙圣并未下圣谕,只有西海龙圣下达圣谕。这蛟龙宫,与西海龙宫走得近,又执掌长江,必然得到西海龙宫的示意,要打击方虚圣。蛟龙宫毕竟离东海龙宫很近,不敢得罪东海龙宫,又有过一次失败,当年清江蛟王就被方虚圣与剑眉公先后重创,所以,此次绝非全面开战,只是试探方虚圣的虚实。让一个蛟王出面,既没有大蛟王,也并非是蛟圣,即便出了事,蛟龙宫也可以承受。”

    “原来如此。”阎霄轻轻点头。

    “不过,这洞庭蛟王阻挠跃龙门,不只为一探方虚圣虚实,更在削弱其力量。咱们人族有圣人门徒、有天子门生以及各种师承,这龙族也有类似的师承。凡是越过龙门虚影的水族鱼类,从此以后都算是得到方虚圣的恩惠,永远也不能加害方虚圣。将来方虚圣可在长江之中收纳大量精英水族,等于跟蛟龙宫抢夺水域,蛟龙宫焉能善罢甘休?可惜,方虚圣学贯古今、才通万古,对龙族律法了若指掌,看样子,方虚圣即便杀了洞庭蛟王,蛟龙宫也无法明面上反击,这洞庭蛟王只能低头认错,不然小命不保。蛟龙宫,向来喜欢多方押注。”

    “还是董州牧学识渊博!”

    一旁的官员纷纷称赞。

    “跟方虚圣比,差得远,不过……我总觉得这位洞庭蛟王会更倒霉。”

    就在岳阳楼上,方运傲视低头的洞庭蛟王,突然对着江水一甩手,就见一滴被淡金色光芒包裹的血液从指尖飞出,飞到江水之中。

    万里长江在刹那间风平浪静,仿佛有苍天之掌降下,抚平万里碧波。

    随后,极遥远的东方突然传来一声龙吟,借水而行,刹那之后传遍五湖四海、天下江河。

    江畔的人族都听得清清楚楚,从龙吟中感受到一种莫大的威压,微微低下头。

    除了那些疯狂跃龙门的水妖鱼类,包括洞庭蛟王在内的洞庭湖水族兵将也都低头。

    唯独方运依旧昂首挺立。

    随后,两道水流从洞庭湖的出口两岸向斜上喷发,如神龙吐水,直径十丈的巨大水柱不断上升,最后,两道水柱在千丈高的半空交汇,凝聚成一扇中空的巨大水门。

    在水门的顶端,画着一颗星辰,洞庭蛟王不得不再度参拜,那代表一位星龙爵的封地边境线。

    在百里外的长江之上,出现第二道巨大的水门,组成水门的粗大水柱自南岸升起,落入北岸,成为第二道星龙爵的边境线。

    圣元大陆凡是有水域的地方,所有的水面都浮现波浪,所有的波浪都是海螺状,海螺波浪发出声音,那是东海龙圣敖禹的圣谕,宣布两道水门之间的水域为文星龙爵方运的临时封地,期限为三千年。

    洞庭蛟王无奈地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东海龙圣利用上古龙族的律法与文星龙爵联手选定临时封地,即便长江水域属于蛟龙宫,蛟龙宫也无可奈何。毕竟四海龙宫是得到远古龙族的传承,每一座龙宫都是当年遗留之地,可长江的蛟龙宫只是仿照远古蛟龙宫建造,有名无实,四海龙宫愿意把长江交给蛟圣管理,主要是因为龙族更喜欢海洋。

    巴陵城的百姓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后大声欢呼,尤其是一些老象州人,老泪纵横。

    象州人非常不幸,被庆国夺走后,饱受欺辱,没有丝毫尊严,又因为靠近长江,经常与蛟龙宫打交道,也饱受欺压。

    这些年象州一旦与蛟龙宫出现矛盾,庆国都会以惩罚象州为结局,息事宁人,反观长江对面的江州,虽然在很多方面不如象州,可江州人敢打敢拼,出了事有景国撑腰,一旦与蛟龙宫交恶,所有人都会齐心协力抗争。

    从景国开国一直到姜河川主管江州的时候,从无例外。

    尤其近些年出了个李文鹰,不主动招惹蛟龙宫,可蛟龙宫的水妖一旦害江州子民,李文鹰必然血洗长江水妖,从来都是先杀完再与蛟龙宫谈判。

    当年还是秀才的时候,方运与大源府官兵联手杀死一头有蛟龙血脉的龟妖将,这事放在象州,那就是灭顶之灾,不知道要赔偿多少宝物特产才能换来蛟龙宫的原谅,可在江州,李文鹰不仅没有赔偿或谈判,反而先屠水妖报复蛟龙宫,事后蛟龙宫不发一言,几乎当没发生过。

    在江州,普通妖物袭击人族的多,但长江水妖很少惹事,越是那些妖位高智慧高的,越不敢惹江州人,但在象州,越聪明的水妖越喜欢上岸打秋风,因为它们知道景国管不了象州,庆国又不把象州人当人,所以时不时上岸劫掠,一些妖帅妖侯甚至冒充河神,压榨百姓。

    凡是沿江的百姓,大都恨极水妖。

    这些老象州人看到巴陵城附近百里的水域竟然都变成自家总督的封地,哭得稀里哗啦,他们不懂什么家国大义,只知道,谁能保护自己不被外族欺辱,谁就是好官!谁就值得拥护!

    巴陵城百姓望着不远处那头十几丈长的巨大蛟王,不知不觉,挺直了身板。

    舌绽春雷的声音在巴陵城上空响起:“多年来,象州诸官自欺欺人,言必称先安内,闭目塞听,掩耳盗铃,但方总督上任,这第一把火不烧象州人,不烧人族,先焚水族,正两州,定秩序,当为象州历代官员表率,老夫万分佩服!象州有此总督,必将大兴!”

    九成的巴陵人都知道,说话的人是象州著名的大学士魏动山,见证了象州两次归属改变,是象州当之无愧的文人领袖。

    数不清的巴陵人轻轻点头,魏动山说出了许多人的心里话,无论方运如何,但能力压水族,解决象州大患,那就是人人必须要尊重的英雄。

    .(未完待续。)

第1646章 龙族一霸

    随后,又一个舌绽春雷的声音在巴陵城响起。

    “魏老师爷说的是。本将不管别人怎么说,当年本将的二叔被水妖杀死,结果庆国的狗官不仅不讨回公道,还罚没二叔家田产,换成珍宝赔给洞庭蛟王殿。本将当年就发过誓,谁能弄死洞庭湖的蛟王,本将就鞍前马后伺候谁!方虚圣真牛气,比杀了洞庭蛟王还牛!从今天起,别的地方我不敢说,在巴陵地界上,谁要是敢害方虚圣,老子第一个搞死你!”

    许多巴陵人哭笑不得,这位是前些年新上任的巴陵府将军戴黎,在巴陵府内很有名气,但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从小到大就是个惹事的主儿,但天资聪颖,考中秀才后不好好读书,竟然想一统巴陵地痞流氓,要建立巴陵城乃至圣元大陆最大的帮会。

    此人虽然是个蛮货,但从不欺压良善,甚至颇有侠名,是巴陵城许多孩子崇拜的对象。

    可惜,没多久就被魏动山的一个弟子发现这孩子是块璞玉,硬是强收戴黎为徒,然后开始严格管教,生生掐灭了戴黎要当圣元大陆****之王的伟大梦想。

    不过,即便现在,戴黎有事没事就在巴陵城转悠,专门教训那些欺负人的流氓地痞,至今巴陵城的小混混还把戴黎当巴陵城的带头大哥。

    此人并非庆官也并非景官,对两国态度一直暧昧,但现在突然支持方运,算是正式的景官。

    巴陵城两位名人先后支持方运,许多暗中的庆官无比焦急,因为民心最容易被收买,一些小恩小惠就会让人忘记大是大非,更何况做的是大快人心的事。至少从今天起,百姓说不出方运什么,即便方运有过错,也不可能掩盖今日大功。

    偏偏庆官们不敢出面针对方运,现在方运携力压洞庭蛟王之威,庆官还不至于蠢到这时候把脑袋送过去,保不准洞庭蛟王为了讨好方运兼泄愤,拿庆官出气。

    方运望着洞庭蛟王,思索片刻,舌绽春雷道:“从今日起,你便每日到州衙门点卯签到,询问需要做什么,以后象州地界排涝防旱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巴陵城的许多人嘿嘿直笑,让堂堂洞庭蛟王跟衙役似的天天跑腿,也只有这位方总督能做到,连一国国君都不行。

    洞庭蛟王抬起头,强压心中的怒火,缓缓道:“文星龙爵陛下,我身为洞庭蛟王,本来便是负责洞庭湖周边气候,您所说的职责,在下会勤恳完成,至于每天去衙门点卯,在下过于繁忙,实在无暇兼顾。”

    众多人看出门道,这洞庭蛟王虽然暂时承认方运的地位,但有自己的底线,绝不受辱。

    方运盯着洞庭蛟王看了熟悉,满不在乎道:“嗯,敖煌正在战界,不久便会来我这里,到时候我让他带着你点卯。”

    洞庭蛟王一愣,目光变得无比坚毅,正色道:“到衙门点卯乃是洞庭蛟王职责所在,即便刀山火海,在下也必定完成!另外,若是见到敖煌……大哥,请一定告诉他,我洞庭水妖一向奉您为爵爷,未有半点差池。洞庭湖水域,敢伤文星龙爵者,万妖共讨!”

    巴陵城的百姓差点翻白眼,这洞庭蛟王的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还以为它能跟方运你来我往斗个几十回合,起码坚持几个月,谁知道几句话就投降认输。

    巴陵城的百姓不清楚,但许多听说过方运事迹的读书人都知道敖煌是谁,那可是堂堂真龙,地位之高超乎想像,就算惹了泼天大祸,四海龙族也得帮忙擦干净。

    许多巴陵城百姓询问敖煌是谁,许多读书人说是真龙,可普通百姓不懂为什么洞庭蛟王怕成这样,后来一个读书人灵机一动,说:“敖煌在龙族的地位,相当于巴陵府将军戴黎在巴陵城的地位。”

    巴陵城百姓立刻明白敖煌的身份原来是龙族一霸,这个说法开始迅速流传。

    方运看着洞庭蛟王,微微一笑,心道敖煌果然没骗人,每次晋升一个龙位,必然去找水族打架,这位洞庭蛟王要么是被敖煌揍过,要么就是被敖煌的恶名震慑,生怕被敖煌找上门揍。

    “今天你便去州衙进行第一次点卯吧,进城前蜕去蛟形。”方运道。

    “遵命!”洞庭蛟王四爪一拍水面,尾巴一摆,掀起滔天巨浪,在巨大的轰鸣声中飞天,快速飞到江畔的码头,然后摇身一变,化为一个身穿青色锦袍的中年人,头顶有两只小角,鼻子有些塌。

    洞庭蛟王面带不悦之色,上了一辆马车,扔给车夫一颗珍珠,便闭目养神。

    在大量巴陵百姓的围观下,洞庭蛟王坐着马车前往州衙。

    方运下了岳阳楼,缓步离去。

    “痛快!”一些巴陵人大声喊着。

    许多巴陵城百姓议论纷纷,兴高采烈,这可是近年来来仅次于象州回归庆国的大事件,关系着巴陵城的每个人。

    方运叫了一辆马车,抵达州衙门后,恢复本来相貌,门口的士兵兴奋地说洞庭蛟王已经点卯,刚刚离开,只是很不情愿的样子。

    随后,方运向自己居住的院子走去,远远就看到一个进士官员站在院门口。

    方运仔细一看,那人正是巴陵府同知霍陇,一个六品官员,虽然没在名面上反对象州回归景国,但一向与庆官交好,算得上庆官的一员。

    同知是知府的副手,权力可大可小。

    见到方运,霍陇快步赶来,一边走一边拱手笑嘻嘻道:“下官霍陇,见过总督大人。”

    “霍同知来此,有何贵干?”方运问。

    霍陇面露尴尬之色,轻咳一声,看了看周围,道:“此事不宜宣扬,不如私下商谈。”

    “好。”

    方运说完进入院子,走到凉亭中坐下。

    霍陇不敢进凉亭,只是站在台阶下,深深一揖,道:“下官向大人请罪。”

    “哦?何罪之有?”

    霍陇直起身,无奈道:“下官受人所托,前来解释一件事的原委,但又不知当讲不当讲,所以提前请罪。”

    方运心思一动,问:“可是葛忆明所托?”

    霍陇毫不惊讶,无奈一笑,道:“大人料事如神,的确是葛忆明。葛公子知道贸然联系您过于唐突,于是便找上我,想要化解误会。”

    .(未完待续。)

第1647章 危地象州

    “说吧,我听着。”

    方运坐在亭中,望着远空。

    霍陇没想到方运如此干脆,并不盛气凌人,但是,话语中却充满强大的自信,他是在说“我听着”,可在他人耳中,却如同“我命令你开口”。

    霍陇微微低下头,轻且快地眨了几下眼,思索数息后,开口道:“关于迎芳阁之事,葛公子并不过于关心,只是因为花青娘与葛公子的长辈有旧,他不得不站出来说两句,并无其他意图。至于丘秀才和那几个地痞,跟葛公子更无关系,只是几个掌柜耍的小把戏。葛公子已经把那三个掌柜捆起来,交由巴陵县衙,从严从重处罚。丘秀才等人,葛家人已经具名举报,揭发那八人围攻人族虚圣、景国总督,请巴陵知县低调处理,此事绝不会上官府邸报。”

    说完,霍陇紧张地盯着方运,生怕方运有过激的反应,毕竟刚到巴陵就敢威胁洞庭蛟王的人,还真不在乎区区一个葛忆明,甚至连葛百万都未必放在这位虚圣的眼中。

    “嗯,此事低调处理,对我来说是好事,毕竟我在自己治下被秀才围堵,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过……他区区一个挂闲职的进士,安能控制象州官府邸报?”方运缓缓转头,用漆黑的眸子盯着霍陇。

    这一刻,霍陇感觉自己回到刚刚上学堂的时候,被严厉的老师一吓就要尿出来。

    霍陇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自己和葛忆明在象州霸道惯了,即便现在收敛,可还是不小心露出马脚,控制官府邸报这种话平时可以跟庆官说,可以跟手下说,唯独不能跟两州总督大人说。

    霍陇急中生智,忙道:“在下与《象州邸报》的编审管大人有些交情,再加上此事关乎总督大人,在下也只好舍下脸面去求人。”

    听到“象州邸报”四个字,方运想起在来象州的路上看到的那些内容,总结出《象州邸报》编审最大的能力,就是能把庆国的坏事写成好事,把景国的好事写成坏事。

    “《象州邸报》?若是我没记错,《象州邸报》是礼司衙门负责,现如今的编审是礼司的右司正管翼吧?”

    “正是管翼管大人。”霍陇道。

    方运点点头,道:“来象州前,我阅遍《象州邸报》,此人署名的文章极多,乃是写文章的好手。”

    霍陇心头一颤,整个礼司都是庆官,那管翼可没少贬损景国,方运突然夸奖,怕不是好事情。

    “管大人定然会管住《象州邸报》。”霍陇也不敢说别的,只好顺着方运的意思说话。

    “也是,他姓管,自然能管住。”方运轻轻点头。

    霍陇不知道方运是什么意思,竟然僵在原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脑中急速思索,想要摆脱这种窘境。

    方运起身,道:“无非是几个读书人中的败类而已,无须大动干戈,以攻击虚圣为罪名太过,不过,既然涉及到我,知县审案多有不便,那便交由象州检察院和法司吧。至于此事,如实记入象州邸报并无不妥。另,清者自清,以后不需要走歪门邪道。你回去吧。”说完向书房内走去。

    “下官告退。”霍陇说完,一边往回走一边思索,随后不由自主苦笑。

    “这位果然如传言一样,根本就不像当官的,完全不按官场的规矩做事。换成别的官员,怕是早就被排斥走,可他乃虚圣,如此做派,反而挑不出什么毛病。堂堂虚圣若在官场循规蹈矩,和光同尘,得官心,却失了民望。不过,是他性格如此,还是为博取民心而如此?”

    霍陇一边想一边走,最后轻轻摇头,低声说出“猜不透”三个字,然后离开州衙门。

    方运坐在书房里,思索自己在象州的道路。

    即便担任两江总督,方运也决定以修习为主,以治理象州为辅,可以推掉的事全部推掉。

    但是,有一件事推不掉,那就是让景国更好地掌控象州,这是重中之重。

    掌控象州的前提,便是稳,若象州不稳定,那无论读书人还是百姓,都不会愿意成为景国人。

    “还是要维护稳定啊。”

    方运抬起头,看向墙上挂着的象州地图,然后走过去。

    象州西为洞庭湖,方运面前浮现黑墨与红墨,毫不犹豫提笔蘸黑色墨汁,把象州与洞庭湖的边境线描黑,同时在心里思忖。

    “洞庭蛟王看似凶恶,实则安逸多年,斗志不足,不要说敖煌,即便敖青岳来一趟,就足以将他死死压住。它是蛟圣的儿子,把守洞庭湖多年,蛟圣不会轻易调动他,所以,洞庭湖无忧。”

    象州北为长江,方运提起笔,把象州与长江的交界线描黑,但是,突然停笔,思索许久,又拿出一支笔,沾了红墨汁,在长江与象州之间的地方以红墨描出,甚至描了两遍。

    方运又看着长江的地图,最后在上面用红墨写下醒目的三个字,蛟圣宫。

    “长江附近百里都是我的封地,北岸就是江州,本不需要防备,但……我却忽视了蛟圣宫。此次蛟圣宫以洞庭蛟王试探我,绝不会就此罢休,就是不知道,下一次蛟圣宫会如何针对我。怕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会让我猝不及防,吃个大亏,必须要严加防范。这时候,就要利用纵横家的手段,只能麻烦敖青岳或敖煌去蛟圣宫走走。”

    随后,方运望向象州的南面。

    正南面,是摩妖山。

    摩妖山是五大妖山之一,在商周时期有妖圣潜入,让两界之间形成五处不稳定的空间裂痕,幸好这些空间裂痕平时只能容妖王蛮王进出,只有特别时刻可供大妖王大蛮王进入,皇者层次的大妖王很难进出,至于妖蛮众圣永远无法进入,必须经由两界山。

    前几年,方运文名骤起,成为妖界的打压对象,王惊龙为防止意外出现,耗费自身力量,封锁五座妖山,但现在封锁解除。

    方运在摩妖山与象州交界处,画上浓重的红墨。

    东南方向,则是夕州,方运想都不想,直接换笔,在两州交界处描上黑色。

    荀圣世家便在夕州,虽说荀圣世家的封地只有荀县,但实际大半个夕州都被荀圣世家的势力笼罩,历代庆君无可奈何,毕竟亚圣世家远比庆国稳固,只要夕州各地不乱,按时交税,庆君便不理会。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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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道至圣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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