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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永恒之火     儒道至圣txt下载     儒道至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11章 方运的聘礼

    秋意微凉,王正英的心渐渐冷下来,他看着方运,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年轻人身上。

    方运向王正英微微点头,然后走下马车,向门房客气一拱手,道:“在下江州……”

    哪知那门房轻蔑一笑,打断方运的话:“我管你江州水州的!看样子是你们花钱把这个贼保出来的吧?少他妈的废话,再不滚我喊人打你们滚!”

    方运眉头一皱,不悦道:“身为门房,遇事不问缘由,遇人不问来意,未免太过鲁莽了。”

    那门房哈哈一笑,道:“我对别人自然是规规矩矩,自然要问清来意缘由,但对一群贼人有什么好说的?害得我们家三小姐还不够?”

    赵红妆忍不住上前一步,沉声道:“我们是不是贼人由不得你来断定!马上去转告你们家主!”

    那门房看赵红妆身穿普通的书生袍,讥笑道:“呦,你这俊俏小郎君一口地道的京腔不错啊,比江州的土包子强,不过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连童生都不是,和我一样是个白丁,口气比这个举人都大!”

    众人全都沉默了,连一直担心的王正英都可怜地看着门房。

    方运怀里的奴奴给了那门房一个白眼。

    方运不冷不热地道:“全景国敢这么说她的,也只有你了,黄家的门房果然厉害。”

    门房没发觉所有人神色有异,不耐烦道:“既然你们不走,可不要怪我了!来人啊!有贼人要闯黄家!”

    门房突然大喊,让众人猝不及防。

    方运喝道:“闭嘴!京城府衙昨夜已经审理此案,秦知府判定正英兄并非盗窃,你张口就辱我们是贼,谁给你的胆子污蔑堂堂一国公主和圣院举人!你若再敢说半个‘贼’字,别说你在区区名门。就算在半圣世家,我也能定你一个诽谤污蔑之罪,打烂你这张臭嘴!”

    黄家门房吓得身体一抖,仔细看了一眼赵红妆,意识到不妙。

    就在此时,四个家丁手持棍棒冲了出来。

    “何人敢闯黄府!”

    “别动!”那门房急忙张开双臂,犹如老鹰展翅挡住所有家丁。

    四个家丁都是一身黑衣短打,疑惑地看着门房。

    “怎么了?”

    那门房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苦着脸低声道:“快回去,我可能要闯祸。趁老爷不在,我还有机会。快回去……”

    “何人在外喧哗?”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响起。

    “完了……”门房双腿颤抖,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方运朗声道:“江州方运,携恩师之子上门提亲。”

    轰……

    那门房只觉“方运”二字如一声春雷在耳边炸响。

    这几个月来,方运这个名字的出现频率已经超过任何一个景国人,无论是太后还是国君,无论是陈观海还是姜河川,无论是在庙堂之上还是市井街巷,已经达到三四岁孩子都喊着要拜方运为师的程度。

    那几个家丁身躯一震。相互看了看,麻利地把棍子扔掉,整齐地后退一步远离门房,然后站在大门两侧垂手低头。

    门里的脚步声骤然加快。方运看向门内,就见一个五十岁许的长须男人身穿白袍进士服,撩着衣袍一路小跑而来。

    “真是方文侯?”那人盯着方运继续小跑。

    “景国可有人敢冒充我?”方运微笑道。

    “自然无人敢!”那人又看了一眼方运身边的赵红妆,立刻拱手道:“黄陇鹰见过长公主殿下。”说完严厉地看着门房。

    门房吓得身体重重一抖。看着那人轻声道:“家、家主,我……我……”

    “你什么你?为何两人前来不进门通报?”

    门房结结巴巴道:“他……他们不、不说……”

    赵红妆接口道:“黄家主,我们倒是想说。可你家这门房不让说,还说我是俊俏小郎君。”

    黄家主只觉一个头两个大,要不是当年也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只怕能被气晕过去。

    黄家主扬起大手对着门房的脸狠狠抽去。

    啪……

    这可是一位正牌进士的力量,门房一头栽在地上,鼻血直流。

    黄家主气得大骂:“混账东西!当个看门的都能得罪长公主和方文侯,要是你当这个家主,岂不是敢去烧圣院?来人,拖进去,家法伺候!”

    黄家主立刻向方运和赵红妆作揖道:“鄙人御下不严,望长公主和方文侯恕罪。”

    方运道:“恕罪的事以后再说,我今日来是为王正英与你家三小姐做媒的!”

    黄家主脸色一黑,道:“方文侯和长公主联手而来,这个面子不能不给,但此人盗窃友人重宝,实乃有辱斯文,我黄家再如何,也不会与这种人结亲。”

    方运微笑道:“黄家主难道认为我与红妆是那种不识礼数之辈吗?”方运说着,拿出秦知府签下的文书递给黄家主。

    黄家主接过细看,方运缓缓道:“以黄家主您的智慧,现在应该明白这只是一个误会。”

    黄家主的手微微抖了抖,把文书送还方运,正色道:“是我鲁莽了,正英,伯父在真相大白之前就逼莹儿写绝情书,实乃大错,伯父在此向你道歉。”

    王正英慌慌张张道:“不……不怪伯父,是我自己不小心……”

    黄家主露出和善的笑容,道:“那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绝情书之事也无须提,我会劝说莹儿。不过,莹儿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不能再耽误了。若一年内你拿不出之前定好的彩礼,我不能把莹儿嫁给你受苦。”

    王正英的目光暗淡,缓缓低下头,这意味着他不仅要在一年内考上举人,还要在京城置办一处宅院,并且要拿出二万两白银为聘礼。

    不要说他父亲只是普通的举人,哪怕一方望族都要卖一些产业才能凑足这些聘礼。

    黄家主道:“我黄家毕竟是京城名门,之前的要求已经有所降低。若是再低,恐怕会成为京城的笑柄。”

    “伯父说的是。”王正英低着头,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风一吹就会散开。

    黄家主向方运拱手道:“文侯做媒,我黄家上下求之不得,但礼不可废啊。”

    赵红妆看向方运,露出探寻之色,隐隐有些调皮,因为到此为止,方运的做媒算是失败了。

    方运则缓缓放下举人服胸前的挡板。然后慢条斯理从饮江贝中拿出墨砚、墨锭、清水、毛笔、白纸等物。

    方运一边准备书写,一边道:“我今日做媒,也准备了一件聘礼,至于这份聘礼够不够迎娶黄家三小姐,黄家主说的算。但,愿不愿意用这份聘礼迎娶,正英说得算。”

    不等方运把话说完,上到赵红妆和黄家主,下到王正英和黄家家仆。所有人都缓缓倒吸气。

    王正英激动得身体轻颤,眼眶发红,泪光闪烁。

    黄家主的右手握紧又松开,握紧又松开。目光不断变幻,竟然露出紧张之色。

    赵红妆微微一愣,笑吟吟看了一眼方运,伸出纤纤素手。帮方运研墨。

    王正英的好友薄瀚忍不住羡慕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正英兄终于苦尽甘来了。”

    王正英的家仆小步向前移动,伸长脖子看向方运面前的纸张。

    方运一边提着玉笋羊毫笔蘸墨。一边道:“我在春日的时候偶得一首《蝶恋花》的上半阙,但无论如何都写不出下半阙,直到昨日见了正英兄为意中人垂泪,恍然大悟,想出后半阙。为答谢正英兄,今日便作一首词,送与正英兄当聘礼。”

    方运说完,提笔书写。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王正英眼中的泪水终于缓缓流下,他仿佛看到自己站在高楼之上眺望远方,微风拂面,却望不尽春日的离愁,天际都仿佛生出忧愁。夕阳之下,薄薄的雾霭笼罩青草,自己只能沉默着,无人可以理解自己倚着栏杆之时的心情。

    方运继续书写。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王正英突然苦笑一声,想和词中一样把心中的狂放付之一醉,举杯高歌,但最终必然会发现强颜欢笑反而毫无意义。

    一股悲伤绝望之意从这首词的字里行间中溢出,周围所有人都被感染。

    黄家主后退一步,唉声叹气,心中涌起无尽的悔恨,早知道方运舍得用如此好诗文首本当聘礼,黄家说什么也不能把王正英拒之门外,现在不仅方运的诗词万金难求,而首本之作更是有无数人在求购,龙族都已经放话购买,但无一人卖,一些商人甚至已经派人前往方运老家,希望能收到方运成名前的文章。

    黄家主看向王正英,发现王正英的眼神竟然由迷茫变得清澈,似乎即将有了决断,心中更加懊恼。

    赵红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抬起头,静静等待方运最后的两句。

    方运笔锋一转,最后两句跃然纸上。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王正英眼中的泪水彻底消失,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向方运弯腰作揖道:“谢文侯点醒,我也如词中一样,哪怕渐渐瘦下去也不会后悔,心甘情愿为她而憔悴。”

    黄家主重重一叹,道:“这首词……道尽相思之情,尤其最后两句,不愧是神来之笔方镇国,在之前通篇绝望,甚至连醉酒都无法挽救,但最后却如大日破乌云,乌云仍在,但眼中只有阳光。好!此诗哪怕现在不是镇国,流传数月后,必成镇国!”(未完待续。。)

第412章 不悔不思

    薄瀚看着老友王正英的脊梁渐渐挺直,心中宽慰,微笑道:“正英兄真应该谢谢文侯大人。人生无常,男女之情更胜人生。此词,却有别样的情怀。登高远望,思念情人,无论如何痛苦忧愁,最终却化为一个‘终不悔’。若以文胆之力念诵此诗,那些情场失意之人,恐怕会很快得到解脱。”

    赵红妆幽幽道:“既然不悔,便无怨无愁,便可不念不思。此词,有人看是坚定心中真情,在我看来,或许是让人彻底放下吧。”

    “有理,此词之妙,或许在于有不同的解读。”薄瀚点头道。

    方运写完,把这首《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拿起,递到王正英手中,自己向马车走去。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今日无论如何,你都要离开京城,返回江州。放心,若你在回江州的路上出现意外,我让那些人陪葬!”方运说着登上马车,赵红妆随后跟上。

    王正英双手捧着那首《蝶恋花》,深深弯腰,目送方运离开。

    等马车离开,王正英把《蝶恋花》恭恭敬敬递向黄家主,道:“伯父,无论您和莹儿是否答应,都请将此词送给莹儿。我现在才明白,有些事,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无论怎样努力,最后终究会遍体鳞伤。我所能做到的,就是不去效仿词中的行为,不去伤春悲秋。正如红妆公主所言,既然不悔,便可不相思。从今以后,在下必发奋读书,直指圣道!”

    黄家主却突然展颜一笑,没有接那《蝶恋花》,而是上前托住王正英的手臂,道:“贤婿何出此言?我这个当父亲的。不就是盼着女儿后半辈子安安稳稳吗?那些聘礼,按照我们黄家的规矩都会逐年返给莹儿。你现在虽然拿不出聘礼,但却让我看到你有让莹儿幸福的能力,莹儿嫁给你自然是好的!来人,去把莹儿请出来,去的时候记得说我英是被冤枉的,我已经同意两人的婚事。今日我就与他们两人一起前去江州,最后让两人在江州拜堂成亲!”

    “这……”饶是王正英同时做好成与败的准备,也没想到这位未来的岳父如此干脆。

    一旁的薄瀚也发呆,很快清醒过来。充满敬意地低声道:“不愧是名门家主,手段了得!”

    黄家主说完,搂着王正英的肩膀,笑眯眯道:“贤婿进屋说,先与莹儿相见,她为了你已经恨死我这个当爹的,你可要帮我说说好话。”

    王正英还是有些迷糊,问:“那您不要这首《蝶恋花》了?”

    就见黄家主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王正英手中的纸张,然后迅速卷好握在手中。笑眯眯地拍拍王正英的肩膀,道:“贤婿一番苦心,我自然不能辜负!你放心,我会把这首词放在最佳之处。就算这首词镇国后重达百斤,也不会压坏什么。”

    “伯父说的事。”王正英迷迷糊糊跟着往里走,至今无法适应这个突如其来的大好消息。

    薄瀚翻了翻白眼,刚才还对黄家主无比敬佩。谁知道他为了《蝶恋花》还是像饿狼碰到鲜肉一样。

    “不过,此事算是彻底解决了。只是文侯大人在学宫恐怕会举步维艰啊。”薄瀚心里想着,望向方运马车离开的方向。

    马车上。赵红妆手握公主官印,面色一变,道:“有人想向你发起争上舍!”

    “哦?我对学宫所知不多,你说一下是怎么回事?”方运问。

    赵红妆叹了口气,道:“各国学宫都分外舍、内舍和上舍,外舍数量极多,而内舍和上舍的数量都有限。一般来说,由‘凌烟阁’的排名来决定内舍和上舍的学子。但是,凌烟阁虽然特别,但不能决定一切,所以上舍或内舍的每人每月可被次一等住舍之人挑战一次。”

    “若有人争上舍赢了我,那他就能得到第一舍?”

    “是的。”

    “那若是输给我有没有惩罚?”方运问。

    “争夺者若是失败,就是连自己能力都不清楚的货色,景国学宫会马上开除,而且圣院和孔府学宫永不录用。可以说,争夺者失败的代价就是以后的前途!”

    “真没想到如此严重。那我若是败了,仅仅让出上舍就可以了?”方运问。

    “并非如此。你若是败了,你会直接回到外舍,然后清扫一个月的学宫茅厕。”赵红妆面带笑意。

    “你似乎很想见到我去清扫臭气熏天的茅厕?”方运问。

    “是的,我很想知道不可一世的方文侯,扫茅厕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赵红妆脸上笑容更浓。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不过,争住舍本身的得失不重要,重要的是文胆吧?”方运道。

    “是的。景国去年发生了十五次争住舍,七胜八败,而失败的十五个人中,有十一人文胆碎裂!”

    “比例这么高?”方运有些吃惊。

    “就是如此高。学宫住舍的意义太过重要,所以失去屋舍或者争夺失败,信心会受到巨大的挫伤,文胆自然而然就崩溃了。只有少数人或担负特别的使命,或者实力不足但心志坚定,所以文胆仍在,而后者因为此次失败,反而会更进一步。各国历史上许多大学士或大儒,年轻时都被人夺过上舍或内舍。剑眉公就是其中之一。”

    “是吗?我想知道具体经过,后来呢?”方运忍不住笑起来,真没想到那个战意冲霄的李文鹰竟然被人夺过上舍。

    “剑眉公自然不能例外,认认真真扫了一个月的茅厕。第二年,他反争上舍,赢了那人。一个月后,那人再度与李文鹰争上舍,但最后一败涂地,文胆当场破碎,文宫崩塌,彻底死亡。”

    “红妆,你去过‘凌烟阁’,里面到底有什么?不过,似乎《文报》和外界几乎不提凌烟阁。”方运道。

    “这是自然,只有学宫的学子之间才会在讲话的时候提起凌烟阁,因为凌烟阁严格来说属于圣院,和书山有一定的相似之处。总之,等你进去自然便知。”(未完待续。。)

第413章 凌烟阁十子像

    “我对凌烟阁略有所闻。从举人开始,每个文位在凌烟阁都有一个“十子像”,听说每一个成为十子之人,都有机会得到一颗临时文心。当年的司马相如、曹操、曹植等人都得到过临时文心,而颜域空的临时文心似乎也是在凌烟阁得到的,不过他当年就能成“举人十子”,他的半圣恩师似乎出了力。至于别的,我就不清楚了。”方运道。

    “是的,历代文人上凌烟阁,争的就是‘十子像’。拿‘凌烟阁举人十子’来说,可不是从景国的人中选拔,甚至也不仅仅是十国,而是自凌烟阁出现后八百年内所有举人的排名前十!”

    方运道:“那岂不是说举人十子像全都是半圣?”

    “不。颜域空和衣知世不是半圣,韩信和曹植也不是半圣,不过另外六人都是半圣,而且都是两三百年内封圣的半圣。”

    方运点头道:“这些年我人族虽然出不了亚圣,但主要是受才气所限,若不算孔圣或亚圣,我人族一直在不断壮大。这些举人超出几百年前的同龄的举人,说明我人族一直在进步。”

    “这是自然。他既然能成为举人十子之末,那你不可能比他差。你入‘举人十子像’之时,他只能退出。”

    “这倒非我所愿。”

    “高下分明,当仁不让,他也不会怪你,或许他在进士试前能冲到更高的位置。不过……他有半圣恩师指导,你无法相比,所以你无需太急切成为举人十子,一年后必然有十足的把握。”赵红妆道。

    方运眨了眨眼,道:“我要参与今年的进士试。”

    “你一定要争千古未有的‘同年’之名?”赵红妆瞪大眼睛。

    “倒也不是非要争同年之名,而是我想要尽快成为进士!”方运道。

    赵红妆沉默片刻,道:“好吧。其实我们也已经预见,以你的实力。今年中进士不难,但……状元恐怕就难了,至于国首更悬。”

    “今年当进士最重要,至于状元或国首,都是明年的事,来日方长,我有余力一争。”

    “这倒是。你现在只要小心别人争上舍便是,至于初九的重阳文会,随便写一首应付,出县即可。无需太费神。”

    方运笑道:“就算是出县也不容易啊,哪有你说的这般轻松。”

    “对别人是不轻松,但对你来说,出县是很低的要求。”赵红妆道。

    “我想想吧,能作好的诗词自然不能写差的。”方运道。

    赵红妆点点头,道:“有一封加急传书。”说完低头一看,脸色大变。

    方运本不想关注赵红妆的私信,可她面色变化十分剧烈, 忍不住问:“怎么了?出了什么大事?”

    赵红妆咬牙切齿道:“康王邀请武国一位大儒参与重阳文会。”

    方运心里咯噔一下。缓缓深呼吸,道:“哪位大儒?”

    赵红妆抬起头,注视方运的双目,缓缓道:“南宫冷。”

    方运瞳孔紧缩。又很快恢复。

    “武国和康王府为了打压我,真是不惜血本啊。竟然让三代前的诗君出马!跟这位老诗君比,庆国的那位本代诗君简直是根朽木。”

    “你知道此人的名号就好。这人号称边塞圣手,毕生的岁月都耗在与蛮族作战上。乃是一代战诗大家!他甚至创出一首大学士传世战诗《破阵歌》,诗成那日,黄沙袭天。狂风飞卷,一诗覆灭一个十万人的蛮族大部落!乃是所有大学士必学之诗。”

    方运无奈一笑,道:“我当然知道《破阵歌》,尤其对付沙蛮,此战歌简直所向披靡。他的诗名之大导致前几年在圣院引发讨论,要不要封他一个虚圣诗圣之名,但后来他自己拒绝,说没资格封诗圣,便无人再提。不过,我知道他这人刚正不阿,不能来为难我啊!”

    赵红妆道:“此人确实是难得一见的明智之士,当年就不参与武国与他国的纷争,在大学士的时候甚至因为与武国国君理念不合,在金銮殿上摘下官帽,脱下官袍,拂袖而去。但是,他必然欠过别人的人情,康王可能利用这一点请动他。”

    方运点头道:“看来只可能是这样,若不是欠过别人天大的人情,他绝不可能针对我。不过,或许他是来景国见昔日好友。”

    赵红妆轻叹一声,道:“你把人想得太好了。我倒不是说南宫大儒坏,而是谁都有无奈的时候。不过,以南宫大儒的秉性,最多是在诗名上压一压你,绝不会像庆国人那样恶意污蔑攻击你。他毕竟是大儒,再如何也懂得分寸。武国恐怕也是没办法,连本代诗君都被你压了下去,论诗名,除了这位南宫大儒,半圣之下无人可以稳胜你。武国要的,就是你在此次文会上光芒彻底被掩盖,破了你文会必胜的神话。”

    方运洒脱一笑,道:“若是南宫大儒的诗词胜过我,我自然甘拜下风,这不打紧。只是……请一位大儒来对付我,是不是太过了?会不会有别的原因,压我文名只是顺路?”

    赵红妆点点头,道:“我心中也有此疑虑。毕竟他可是一位大儒,怎么说也不可能仅仅为了压你文名而来。不过,你小心的不应该是南宫大儒,而是你诗名被压之后那些敌对势力的反击!抨击你的诗且跟大儒的名诗比较,无论怎么贬低,只要不攻击你的人,都在允许之列。”

    “你放心,我就拿他们磨炼文胆!”方运道。

    “问题在于,这种事既然发生,他们恐怕有连续的后手,一环接一环,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赵红妆道。

    方运的洒脱全都消散,面色有些阴沉,道:“的确,仅仅是文会被压不算什么,但万一成了鞭炮的导火索,我的上舍再被夺,那稍有不慎,我的文胆就会遭到重创,不得不放弃进士试,减缓成长的步伐。”

    “是的。不过……就算你被夺上舍,最多沉寂一两年而已,蛰伏时,虽无飞,飞必冲天!”

    “你放心,我心里既然有了准备,就算失败也能安然度过沉寂期。”方运道。

    “无论怎样,你都要前去凌烟阁,那我就把凌烟阁的事说与你听……”赵红妆把自己知晓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最后道,“你的琴道和书法恐怕不下于我,我教不了你,但你的画道和棋道似乎并不显,只是对画道有不一样的见解。今日开始,我每天教一个时辰画道和一个时辰的棋道。其他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早听说长公主师承宫廷大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文章也不逊于同龄的读书人,能得女先生教诲,方运三生有幸。”方运微笑道。

    赵红妆却幽幽一叹,道:“生为女儿身,纵然如此又如何?”

    方运微笑道:“人族一直在进步,或许以后这些都会派上用场,多学总不会有错。”

    “或许吧,记得在玉海城的时候,你就如此安慰我。放心,我不会放下读书,这是我毕生的挚爱!”赵红妆的目光迅速变得坚定起来。

    “好,这才是红妆公主!”方运心中暗叹,以赵红妆的表现的文名和才华,若是男人,至少也是一位大学士。

    “我也有传书来。”方运说完低头查看传书,那些圣墟的好友纷纷提醒他,南宫大儒即将前往景国的重阳文会,有些人甚至大骂南宫冷。

    马车离方运居住的第一舍越来越近,车夫低声道:“公主殿下,文侯大人,第一舍的门前聚集数百人,不过与昨日不同,他们兴高采烈,似乎是前来祝贺的。”

    方运一听是几百人,没有直接探出头,而是稍稍掀开门帘,从缝隙中看向前方,就见前方大多数都是黑袍举人,还有一些白衣进士,间或少数蓝袍秀才。

    那些举人中有人高喊:“红绳文剑,是红妆公主殿下的马车!方文侯必然在里面。”

    “呵呵……”许多人发出**的笑声。

    方运笑着看向赵红妆,她瞪了方运一眼,大大方方掀开门帘走出车门,站在车头望着前方的众人,左臂放在腰后,道:“诸位前来意欲何为?”

    一个进士急忙道:“公主殿下不要误会,我们和昨日的不同。今日听说方文侯入住第一舍,我等心潮澎湃,纷纷逃课前来。我此来不为攀附,只想见他一眼,感谢他文压庆国一州!因为我的几位叔公就死于庆国人之手,祖父曾写信与我,若遇方文侯,待之以长辈恩人!”

    “我们也是,绝不会与方运争上舍!您看看,我这黑衣袍子穿了不到三年,我跟方运争上舍,那不是孔圣座前教《论语》、鲁班门前耍斧锯吗?”

    赵红妆却笑道:“呦,这位不是密州狂生么?今儿个怎么不狂了?”

    “狂生遇到狂君,自然不敢狂了,我是狂生,不是蠢生。”

    众人大笑。

    方运随后出来,扫视众人,发现所有人洋溢着喜悦之色,和昨日站在门口之人完全不同。

    “江州方运,见过诸位同窗。”

    所有人听到“同窗”二字,犹如三伏天吃了冰冻的延寿果似的,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舒坦。方运现在可谓名满天下,又身居高位,竟然如此放得下架子,实在是让人欢喜。

    “见过方文侯!”所有人弯腰作揖,哪怕是几十位进士也弯下腰,没有丝毫的犹豫。(未完待续。。)

明天更新下一章。

昨天没睡好,有点发烧,抱歉。

    下一章明天更新。

    另外,三天内必然恢复为前半夜更新!绝不能再拖了!!!(未完待续。。)

第414章 你骗我!

    方运还礼道:“既然同在学宫学习,那就是同学之谊,直呼方运即可。”

    “不敢不敢……”众人纷纷摆手。

    “既然见过文侯大人,那在下就告辞了。我也已经收到重阳文会的请柬,初九那日,东云州常东云静候文侯大作。”刚才说待方运以恩人的常东云说完,拱手离开。

    其他人见状纷纷告辞,都明白方运可以谦虚,但自己不能真把方运当普通同窗,哪怕是几位豪门之家的人也没有上前把自己名刺给方运,双方的身份和地位相差太多了。

    当众人散去,方运与赵红妆进入第一舍,两个侍女跟着赵红妆。

    经过昨夜和今早的收拾,第一舍换了一副模样,显得更加亲切,更有家的气息,而不仅仅是学子宿舍。

    杨玉环正在房中弹琴,小狐狸抢先一步窜出来跳到方运怀里,然后盯着赵红妆的手看,发现她手里什么好吃的也没有,轻哼一声,不理赵红妆。

    赵红妆无奈一笑,道:“我这就让人去宫里取些点心。”

    奴奴马上蹿到赵红妆肩膀,蹭了蹭她的脸,嘤嘤叫了几声,然后才回方运怀抱。

    方运和赵红妆进入杨玉环的房间,聊了聊之前的事,最后两人去方运的书房。

    “先从围棋开始教吧。”赵红妆说着四处打量房间。

    方运从饮江贝里拿出一套进士文宝棋桌,这棋桌比普通棋盘大一些,长宽都接近两尺。这是在圣墟所得,非常少见,所以方运留在身边。

    赵红妆看了一眼方运的饮江贝,眼中闪过羡慕之色,然后欣喜地接过银白泛紫的棋盘,小心翼翼观察。道:“是阡陌天星棋,手谈斋的珍品,银体紫纹,应该是银桑树妖侯的根部而制。”

    说着,她拉开棋盘桌下面的小抽屉,惊喜地拿出棋罐,轻轻打开,道:“没想到棋罐竟然是老枯藤编的,这些白子更是罕见,都是棋纹贝的。棋纹贝应配黑月石。你那边的不会是黑月石吧?”

    方运拿出自己这边的棋罐,打开盖子,露出一颗颗黑亮的黑月石棋子。

    “好东西!快快带我入棋境,看看到底是什么棋境。”赵红妆说。

    方运笑着拿出一张竹席铺在地上,然后与赵红妆分坐棋桌的两侧,伸手按在棋盘之上,送入才气。

    就见棋盘开始变大,越来越大,最后足足有百丈方圆。而方运与赵红妆如同是棋盘上小小的棋子。

    随后,棋盘开始缩小,但在缩小的过程中,天地四方出现变化。天空晴朗,白云朵朵,四周群山环抱,地面芳草如茵。东侧有一条小瀑布落在水潭,西侧有一片竹林,北侧是一座木屋。而南侧则有仙鹤与梅花鹿,宛如仙境。

    棋盘最后缩小到正常大的时候,周围已经完全变成了山谷美景,两人坐在草地之上。

    “好看!”赵红妆喜道。

    突然,大地震动,到处都是轰隆隆的声音,群山塌陷,地面上升,岩浆四流,最后化为一座巨大的火山。

    两人位于火山口中心的岩石上,而岩石四周是不断冒泡的岩浆,耳边不时传来轰隆隆的巨响,那是远处火山爆发的声音。

    赵红道:“原来是双境文宝棋,了不起!”

    方运随手一挥,四周又变回山谷美景,赵红妆感觉不到,但他身为棋盘主人却知道,这山谷美景看似幽静,实则和火焰口一样,一旦发动会形成强大的杀伤力。

    不过方运此刻棋道不足一境,发挥不了文宝棋的完全威力,只能使用基本的棋境。

    “我们便来手谈,请。”方运微笑。

    和后世的围棋不同,古时的围棋是白子先手而黑子后手,方运这边正好是黑子,也懒得像正式围棋一样猜子,让赵红妆先行。

    “那便试试你的棋力。”赵红妆道。

    方运道:“听说你的棋道已近二境,我连一境都不到,还望手下留情。”

    “让你几子?”赵红妆微笑道。

    “还是不让了。万一你输了,那你以后怎么教我?”

    赵红妆笑道:“那便好,这第一局,我无论如何也要胜,否则真没脸教你。”

    “那我尽力而为,让你胜得辛苦些。”方运道。

    赵红妆微微一笑。

    方运对弈次数不多,但早就阅读记住奇书天地的大量棋谱,不仅有后世各国的棋谱,还有圣元大陆的棋谱。

    后世的围棋杀气凛冽,以取胜为王道,而圣元大陆的围棋要配合文宝的作用,首重围困,所以杀气不足但韧性更胜。

    方运心中一动,准备试一试后世最难解围棋定式之一的“大斜式”,虽然无论怎样都会输,但不能乱输。

    赵红妆执白子,落在角星位,随后两人各把两枚棋子布在四个角星位,这就是著名的座子制,之后赵红妆正式落子。

    方运一看,赵红妆的落子中规中矩,选择了圣元大陆常用的飞挂开局,方运没有按照应对的方式落子,而是利用大斜定式应对。

    大斜定式俗称大斜千变,极为复杂,普通初学者最多掌握大斜定式的少数下法,但方运早就过目不忘,大斜定式的所有变化都烙印在脑海里,记得滚瓜烂熟。

    很快,方运发现赵红妆其实在下指导棋,其意不在胜,而是教自己如何落子,这是高手教新手的常用方式。无论何时,有高手下指导棋都让新手求之不得,初学者往往要花钱请高手带自己下指导棋。

    方运微微一笑,自己虽然不常下棋,但赵红妆还是太小看自己了,于是默默地用大斜式布局。

    围棋一般分三个阶段,从开始的“布局”到中期的“中盘”,最后则是“官子”,所谓的“收官”即官子,原意就是表示围棋即将结束。

    一开始赵红妆下得极快,但还没等到中盘,她突然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方运,隐隐有少许怒意,道:“你骗我!”

    “什么?”方运疑惑地看着赵红妆。

    “你的布局如此精妙,我一开始竟然没看出来!等到方才我仔细一算才发现,若不出意外,我的白子会被你屠得一干二净!说,你琴道是不是早就过了二境?”赵红妆眼圈有些发红,没想到方运竟然骗自己。

    方运一愣,忍不住笑道:“你怎么就要哭了?”

    “人家……本宫那么信任你,你还戏耍本宫!”赵红妆抿着嘴。怏怏不乐,她很少对方运自称本宫。

    方运笑道:“你啊,仔细想想,重新看看我的布局,看看有什么问题,实在不行我陪你复盘,重新下一遍。”

    “哦?”赵红妆疑惑地看了一眼方运,然后盯着围棋,开始回忆。

    足足过了一刻钟。赵红妆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你一定是得到过了不起的棋谱,学到一种特别的定式,记了下来。所以才让我觉得你的棋道精妙。但仔细回想,你无论拿子的姿势还是落子的过程,都和新手一般无二,而且你这定式运用的稍显稚嫩。有些地方甚至用得不够好,所以我一开始没想到你竟然会如此精妙的定式。”

    “现在不是‘本宫’了?继续‘人家’吧。”方运笑道。

    赵红妆面色绯红,道:“不准调笑我!我怎么说也是景国大长公主。小国君的姑姑!继续下!布局我输了许多,但不到最后,鹿死谁手或未可知!你不要得意太早!”

    “布局能占先机,我就满足了!不过,你要是不小心输了,可不要哭鼻子。”

    “继续!”赵红妆气鼓鼓的,没想到自己差点被这个比自己又年轻棋道又差的人赢了,幸好在中盘之前发现。

    双方继续下围棋,在中盘初期的时候,方运还有优势,但越往后下,赵红妆的棋力就显现出来,而方运经验不足的弱点也开始暴露。

    换成别人,很快会被赵红妆杀得片甲不留,但方运经过多次才气灌注,哪怕不动用才气,大脑也非赵红妆可比,竟然一直坚持。

    一直下到收官的时候,方运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落子越来越慢,直到最后不小心动用了才气才醒悟。

    方运弃子笑道:“你无才气,却逼得我动用才气,我输了。”

    赵红妆却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方运,道:“一个下了不到五十盘的人把我逼到这种程度,我甚至怀疑我的棋道了。我要是有文胆,下到一半就可能碎成粉末。”

    “哦?你怎知我下围棋不到五十盘?”

    “哼,我之前说过,你下棋的姿势和动作。不过,你果然不一样,别说举人,哪怕是进士像你这样不实战只看棋谱,也不可能把我逼到这种地步。”

    “多谢公主殿下夸奖。”

    “来,再下一盘!我要让你明白棋道二境的女人的厉害!”赵红妆瞪着方运,秀美的面庞充满斗志。

    方运正要调笑她,却突然想到一个没有才气的女子在棋道上达到二境会付出多么大的努力,于是骄傲一笑,道:“我下一盘必然让你赢得更加吃力,甚至可能让你输!”

    “不信!来!”赵红妆斗志更盛。

    两人立刻开始进行第二盘,这一次方运中规中矩,没有竭尽全力,而赵红妆却全力以赴,在中盘就取得绝对的优势。

    “唉,还是输了,真惨啊。”方运摇头叹气。

    赵红妆咧着嘴开心地笑起来,洁白的贝齿格外醒目。

    “笑不露齿!”

    “你管我!我赢了!”赵红妆挺着白净的颈子得意笑道。

    “来,继续!我要报仇!”(未完待续。。)

第415章 九月初九

    两个人一直下了两个时辰的围棋才结束,赵红妆全胜。但从第二局开始,赵红妆全力以赴,而方运都在中盘告负,但每一局的时间都比前一局长一点点。

    下完最后一局棋,赵红妆向方运要了笔墨,一一列出方运在棋道上的不足和优势,然后悉心指点,毫不藏私。

    方运认真聆听,偶尔点头微笑,很多地方自己其实隐隐约约感觉到,可终究经验不足,赵红妆稍加指点,就能让自己恍然大悟。

    最后赵红妆道:“仅仅看棋谱不行,仅仅下棋也不行,前辈指点或许没有多么了不起,但你若能想通前辈的指点,那么你会少走很多弯路。你现在的问题就是,‘技有余而道不足,心有术而手不能’,只要勤加练习,再有人指点,必然一日千里。”

    “红妆老师说的是。”方运道。

    “少来!你哪有尊敬老师的样子!”赵红妆白了方运一眼。

    方运道:“我很好奇你的师承。”

    “我当年虽然小,可一直跟着皇兄学习,他学什么,我就学什么,除了治国我不如他,琴棋书画、诗词经义我都不下于他。至于我的师承,你查一查前些年的帝师就知道了。”

    方运笑道:“不用查了,我都记得,最差也是大学士,上一任文相教过先帝,而本任姜文相也一样教过。有他们教你,你自然不同凡响。”

    “那接下来教你画道!”

    方运收起文宝围棋,两人走到书桌前,赵红妆开始教方运绘画。

    画道有工笔与写意两道,而工笔更容易与才气相融,所以圣元大陆盛行工笔。

    “你对画道所知几何?”

    “但凡记载于书中的画道学问,我都已经知晓,缺的只是具体的绘画手段。”方运道。

    “哦?不愧是狂君。那我就考考你,画道四境的大师陈驼公一共有多少幅画问世?”

    方运才气轻动。头脑急转,奇书天地中大量书籍飞舞,十息后,方运道:“在他画道未进一境前,作品不可考,但已知有两百三十幅的交易、展览或收藏记录。而在他画道进入一境后,十国书籍有记录的共有一千三百二十二幅。其中三百四十幅置放于各国的文院、学宫或圣院之中,主人明确的有四百五十七幅,被龙宫……”

    “停!你……说的都是真的?”赵红妆如同看怪物一样看着方运。

    方运淡然道:“景国学宫收藏了三幅,分别是《闹春图》《飞鹏》和《崇圣街景》。而皇室收藏了他的两副战画,一副是《西征图》,一副是《蛮王复仇记》,当然,可能有私下收藏的我不知道。另外……”

    赵红妆露出一副挫败的样子,道:“好,我认输,我承认你对画道无所不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你的所知化为真正的画道!放心。我以后绝不考你了!”

    “听说你也收藏了一副他进士时期画的《望江女》?”

    赵红妆叹了口气,道:“你胜了,竟然连这都知道,真不知道你从哪里看来的。”

    “太后送我的书里有记载。”方运道。

    “开始听课!”赵红妆大声正色道。

    方运一笑。

    过了一个时辰。赵红妆认真地盯着方运,道:“你肯定在骗我!我见过听说过许多画道天才,他们在很多方面都有超人之举,或领悟能力超强。或画得充满灵气,或下笔无比稳健,唯独你。半个时辰前明明连基本的线条都画不准,可现在竟然无比准确,不说意境,只说每一笔的长宽和浓淡,简直可以用来当范本。”

    方运指了指自己的头脑,道:“你若是和我一样把所有的东西都记住,或许也能做到。”

    “或许吧。但你的进步实在是太快了,只要我找出哪里不对,你下一幅画几乎不再犯相同的错误。”

    “我很专注。”方运道。

    “不愧是文人表率。等重阳文会结束,第二天的初十你就可以进凌烟阁。以你之能,大概能过三亭,完全可以达到内舍的标准,一年之后,你或许可以通过七亭。”

    “嗯,那我这几天都为凌烟阁准备,至于重阳文会,顺其自然就好。那位南宫大儒,主要是为何而来?”

    赵红妆道:“据说雷家邀请他去做一件事,九月初十去做,所以九月初九顺路来京城的玉山。”

    “也就是说,雷家与康王虽然不合,但间接联手对付我?”

    “目前看来是这样。雷家……唉,连我景国皇室都惹不起,甚至于普通半圣世家惹雷家也必然倒霉。”赵红妆道。

    “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的诗词若是写的不好,南宫大儒最多会批评我两句写诗词不用心,我若是连这点担当或挫折都承受不起,怎能踏足圣道?”

    “你如此想便好。对了,别看景国学宫支持你的人很多,但嫉妒、敌视你的人也不少,左相和康王两系的人都不会与你交好,而这两人偏偏在景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学宫学子三万人,至少五千人跟两人有一定关系。”

    “怎么会那么多?”方运道。

    “他们的子女子侄是其一,而他们或他们子侄当年建立的学社也起着重要的作用。他们一直在尽力拉拢,还好许多学子有骨气,不会被他们的小恩小惠诱惑。大多数学子还是心向景国、心向人族。”

    “每六个人里就有一个是我的敌人,这学宫可比江州麻烦多了。”

    赵红妆笑道:“柳山或康王的人,在内舍和上舍比例更高。十座上舍内,有三座是他们的人。其中包括今年状元呼声最高的计知白,他虽然多日不回第六舍,但学籍依然在景国学宫,只有正式授予官职,才会离开学宫。他所在的‘柳风社’,正是柳山当年亲手建立,是景国学宫当今的第二大学社。”

    “学宫的第一大学社,就是陈圣当年创立的‘观海社’吧?”

    “自然。有陈圣的金字招牌在,观海社永远倒不了。”

    “那计知白名声不错,而且在宁安县风生水起,今年的状元非他莫属了。今年的殿试多久结束?”

    “必然会在十二月初一前结束,不过今年人族变化太大,又是文曲星动又是文曲星照,许多事物因此变更,这殿试的时间也说不准。”

    “嗯。已经是晚上了,一起吃顿便饭吧。”

    赵红妆点点头,起身和方运一起向外走,边走边道:“你今晚不用做别的,光是看请柬和拜帖就够了。”

    “无奈啊!只能以过凌烟阁为理由拒绝了。”方运摇头道。

    吃完晚饭,方运送赵红妆离开,然后开始无奈地翻看请帖或拜帖,以奋笔疾书快速回复。

    换成那些成名已久的人,必然会让下人筛选,把那地位不高、关系不深的直接挑拣出来,让下人客套地答复,但方运却没有那样做。

    天下无生而贵者。

    不过,这些请柬和拜帖中并非都是善意的,那些堂正依附的、正直论战的、善意批评的等等,方运待之以礼,但那些谄媚攀附的、恶意攻击的、妄图踩他上位的,方运直接扔掉,这些人不值得浪费半点时间。

    回完所有请柬和回帖,方运把整个箱子抱到方大牛的卧室。

    “这些你慢慢送,顺便熟悉京城的路。”

    方大牛差点哭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方运并没有正式进入学宫学习,而是每天请赵红妆教画道和棋道,其余时间都在练习凌烟阁所考的内容。

    赵红妆每日来都带许多宫廷糕点水果,奴奴现在每天主要的事情就是吃吃吃,然后抱着溜圆的小肚子晒太阳,小流星跟狗腿子似的陪伴在它身边。

    晒完太阳,奴奴继续吃吃吃,到了晚上,晒月亮。

    赵红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教完方运,她又去教杨玉环,经常与杨玉环琴瑟合奏。初八的时候,杨玉环还与赵红妆进宫,见到了太后。

    自打从宫中回来,杨玉环就不停念叨夸赞太后,包括方运在内所有人都听得耳朵生茧,唯有奴奴一直在听,就是经常走神。

    九月初九重阳节很快到来。

    大多数文会都在夜晚举行,但十国的重阳节有登高的习俗,各地的重阳节文会都在午间举行。

    一大早,方运就和杨玉环坐着马车离开景国学宫,前往玉山。

    京城附近有五座小山,同时举行文会,但只有玉山的文会规格最高,每次都至少由一位大儒主持,大儒不是为了文会,而是为了参与文会的老人。

    重阳节又是老人节,许多在京城的老年文人都会受邀前往玉山,一般来说国君也会参与,可国君尚小,只能让一位皇叔代替国君。

    一路上,方运收到不少次传书。

    “小心南宫大儒,此人要么不做,若做,一定是坚持他的圣道。我见过此人,凡是阻他圣道之人,哪怕是人族功臣,他也不会留情。当年他在圣院论道,连续重创两位大儒!”颜域空传书。

    “忍一忍不算什么,我从见到你开始就一直忍!对了,你以后遇到我们宗家人最好远离,我那位大哥……悲剧啊。”

    方运看完宗午德的传书后会心一笑,宗午源的事他已经知道,似乎在那次天意诵文中避开惩罚,之后虽然不敢再攻击自己,可却一直煽动庆国文人,据说跟聚文阁的关系密切。(未完待续。。)

第416章 轻重

    李繁铭的传书也很快出现:“我们被宗午德带坏了。宗家想逼他与你断绝关系,他不想回宗家,却把我们骗到泰山,说既然重阳节有登山的习惯,就应该登泰山!你的事情我知道了,连我家的蠢兔子都不担心你,我更不用担心。输了好,输给大儒不丢脸,大儒赢你才丢脸!不说了,一个女子侧面让我想起了远嫁他乡的姐姐,我忙!”

    “畜生!”方运笑着回复。

    路上方运不断接受和回复传书。

    一路畅通无阻,因为去玉山方向的人远远少于其他四座山的方向,去其他四座山的人以十万计。

    和其余普通城市不同,京城的圣庙格外强大,范围格外宽广。

    普通城市的圣庙力量范围是城墙外几里的地方,但京城圣庙的力量还笼罩百里外的多座要塞,虽然京城的戒备不如玉海城严密,但圣庙的力量更加强大。

    京城也是景国唯一一座有半圣真文镇压的城市。

    玉山在京城十里外,是一片风光秀美的山峰,而京城名门的一个重要条件,就是在玉山有一套别院。

    玉山的任何一座别院都不低于五万两,而最大的别院甚至价值上千万两。

    出了京城,玉山越来越近,方运放下其他,握着杨玉环的手,在车厢内一起望着玉山,低声说话。

    杨玉环道:“这山和咱们济县的济陵差不多。”

    “嗯,形状很像。”实际方运心中觉得差别很大,但既然这种事无关紧要,不如顺着杨玉环的意思说,让一个人高兴总比让两人都不高兴好。

    山的形状如何,永远不如杨玉环的心情重要。

    杨玉环接口道:“嗯,看到这山我就想起你那首《济县早行》,连我这个不懂诗的女人都觉得写得真好。”

    “嗯。别人夸我不在乎,可玉环姐夸我,我心里喜欢。”方运道。

    杨玉环轻轻一笑,脸上满满都是幸福。

    奴奴立刻直立起来,用小爪子指着自己求夸,被方运伸手按回怀里。

    方运继续陪着杨玉环说话,很快来到玉山脚下,此地已经停了上万辆马车。

    方运先跳下马车,杨玉环正要弯腰下车,方运伸出手臂把她横抱在身前。然后弯腰慢慢放在地上。

    杨玉环在被抱起的一瞬间轻呼一声,然后急忙捂着嘴。

    双脚落地后,杨玉环一直低着头,脸红到脖子根。

    奴奴迈着优雅的步子走来走去,仰头看着杨玉环,很好奇她为什么害羞,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明白,干脆跳到方运怀里冲杨玉环嘤嘤叫着,让她看看自己就被方运抱着。一点都不害羞。

    方运伸手去牵杨玉环的手,慢慢向前走

    玉山绿树成荫,环境优美,一条青色石阶沿着山坡向上蜿蜒。直到消失不见。

    石阶下面有许许多多衣衫单薄的壮汉,他们的身边有一些抬椅。

    方运抬头向上看,正在向上攀登的有几百人,可坐抬椅的不过十数人。

    许多抬夫正坐在山脚发愁。

    方运拉着杨玉环向一处四人抬椅走去。边走边道:“你身子弱,去坐四人抬的抬椅,比两人的平稳。”

    杨玉环急忙拒绝:“不坐!干嘛花那么多冤枉钱?再说了。我怎么好意思让人抬着,我又不是官老爷。”

    “怎么,难道你让我背你上去?”方运道。

    “这更使不得!”杨玉环紧张地盯着方运,生怕方运真背她上去,要是真发生这种事,不知道多少人会指责两人不守礼教。

    “既然这个更使不得,那你就只能选择前者。”方运笑道。

    杨玉环连连摇头道:“我不是少奶奶,我不习惯被人抬着,他们挺可怜的。”

    方运正色道:“他们不需要可怜,付出自己的力量获得报酬,与满朝官员、与商贾农工毫无区别。你非要可怜他们,那我问问你,让他们在这里白等一天回去饿着肚子好,还是选其中四个人,让他们付出力量换取报酬,回去让一家人吃饱穿暖好?”

    杨玉环愣住,很快微微一笑,道:“小运真是长大了,知道姐姐都不懂的道理。嗯,我明白了。”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我也选一个四人抬椅。”

    方运好奇地回头望,就见一个头戴黑纱的女人站在那里,女人的整张面庞都被黑纱挡住,看不清她的模样,只是隐隐觉得这个女人很有气势。

    “是!”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立刻带着黑纱女人前去找寻抬椅。

    方运又看了那女人一眼,然后带着杨玉环来到一张抬椅边,跟四个人谈好价钱,然后一起上山。

    四人的抬椅虽然稳健,但仍然在不断晃悠,杨玉环右手扶着扶手,左手则死死握着方运。

    文侯官印一直轻动,但方运却没有去管,因为都不是加急的传书,他一直紧握杨玉环的手,微笑着与她聊天。

    “玉环姐,我记得你胆子很大,现在怎么这么小了?”

    “晃晃悠悠的,有点怕。”杨玉环的声音有些娇怯,想要收回左手。

    方运却用力握着她的手,微笑道:“没关系,有我在,你不用怕。你看奴奴和小流星,简直没心没肺。”

    杨玉环循着方运的目光看去,就见奴奴正像条小狗是的在石梯上跑上跑下。

    小流星更会玩,先快速飞到高处的台阶上,然后咕噜咕噜地沿着阶梯往下滚,奴奴笑嘻嘻地跟在后面抓。

    附近的人经常会心一笑,登山的路上有这么可爱的小兽陪伴实在是好事。

    方运回头看了看,就见那个蒙面黑纱女人正望向小狐狸,之前的气势也无影无踪,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那女人突然转头,看向更远处的玉山。

    玉山阶梯不仅向上蔓延,也向两侧蔓延,形成道路,通往一栋栋独立的别院。每一座别院都被郁郁葱葱的树木包围,幽静神秘。

    方运收回目光,继续握着杨玉环,陪她聊天。

    不多时,人到山顶,方运付了钱,谢过四位抬夫,与杨玉环一起上前走去。

    玉山的山顶非常宽阔,周围是一些建筑房屋,而中间简直就是一座巨大的广场,有数万人正在等待文会开始。(未完待续。。)

第417章 定魁首

    重阳文会重菊花,放眼望去,文会处处有菊花盆栽,如同一片金色的海洋。

    酒席的桌椅都铺着大红的绸布,与金黄相映更显喜庆。

    文会现场人头攒动,许多人携全家老幼前来,到处可见孩童玩耍奔跑。

    这里是山地并非平地,文会现场分成三层平整的地面,一层比一层高,如同三个巨大的阶梯。

    在第三层的最深处,有一处文台,在文会开始后供人书写诗词。

    这里的女人大都穿着喜庆的红色衣袍,而男人们的衣服则相对井然有序,几乎和所在的位置对应。

    第一层场地的男人身穿黑袍举人服居多,其间掺杂少数秀才蓝袍,稍远处的第二层上出现许多白衣绣剑进士服,偶尔有一些黑袍举人服,最高一层则以白衣墨梅翰林服居多,青衣大学士服也混在其中。

    会场的饭桌上没有名字,也没有人引导他们,但每个人都清楚自己应该坐在什么位置。

    唯一例外的是在第三层的老人,那些老人的文位服高低皆有,白花花的须发十分醒目。

    “我们坐哪儿?”杨玉环看着黑压压的会场,不知道怎么选择。

    “一直往前走,走到最高处。”方运道。

    “哦。”

    方运的语气很平淡,杨玉环听后却觉得身体生出一股力量,不由自主挺直身体,抬高下巴。

    两人慢慢向前走,杨玉环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蒙面女人,那个女人正从抬椅上下来,她目光中有一些疑惑,然后回头继续跟方运一起走。

    重阳文会的人太多,越往前走,耳边的嗡嗡声越大。

    还没走几步,右侧就有人突然拱手行礼:“见过方文侯!”

    方运循声望去。正是学宫的学子,于是微微一笑,拱手还礼。

    “啊?真是方文侯?”

    就见周围坐着人不分男女老幼,纷纷起立。

    连那些打闹奔跑的孩子都出奇地静下来,一起望着方运,想要看看这个天天都能听到的人到底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见过方文侯。”

    “见过方镇国!”

    ……

    一开始只是方运附近的人起身,相邻的人很快知道,也迅速起身。大多数人都面带喜色,但少数人则很不情愿慢慢腾腾站起来。

    “是方文侯来了。”

    “方镇国?快快起来……”

    不多时,整个第一层上万人全都站了起来。

    问候方运的声音此起彼伏。从方运出现起就没有停下。

    “方运见礼……方运见礼……”方运一边走一边不断向两侧拱手,杨玉环紧张地跟在后面,低着头,不敢去看那些人。

    小狐狸却人来疯,跟着方运一蹦一跳的,特别喜欢这种场面。

    第一层与第二层之间除了有三尺高高的落差和一些阶梯,没有任何间隔,第二层的人也很快知道方运来了。

    许多人不由自主站起身,伸长脖子向下看。想看看方运到底是何等人物。

    很快,第三层的人停止聊天,陆续站起,在高处俯视下方。

    那第三层上的人有的面带微笑。有的神情讶异,有的面目阴沉,有的面无表情。

    在方运走到上第二层石阶的时候,三层场地的人已经完全站起来。哪怕是那些青衣大学士也没有坐着。

    随后,许多人变了色。

    此次文会,除非大儒亲来。否则哪怕是如日中天的李文鹰到这里,都不至于让全场起立。

    可一个举人就能让在场的人主动起立,这份影响力堪称恐怖,哪怕方运是第一次来京城。

    那些面目阴沉的人面色更加不堪,少数人甚至冷哼一声坐下。

    在数万人的注视下,方运从容向前走,微笑着向两侧的人拱手还礼。

    等方运走到第二层的中间,第一层的人还没有坐下。

    一个洪钟般的舌绽春雷突然响起。

    “好!不愧是方镇国,不仅一人压下庆国一州,还压下此次重阳文会所有人!”

    方运立刻望去,就见第一层的人群中,一个身穿白衣剑服的中年人微笑着望着自己,笑容非常和善。

    议论声骤起,方运耳边响起蚊蝇般的嗡嗡声。

    “那人是谁啊?怎么没见过?景国绝不会有这种进士。”

    “听口音也不是景国人,敢在此刻挑拨离间,至少也是半圣世家之人。”

    “那人的进士服,似乎也不是庆国的,好像是嘉国的?”

    “嘉国就说得通了。那人身上的饰品有点多,除了雷家之人,别的读书人不喜欢戴乱七八糟的东西。”

    “雷家?完了完了,这个可比普通半圣世家都难缠啊。宁惹世家不惹雷家,方运什么时候得罪这种大家族了?都说用不了多久,雷家就可从豪门一跃成世家。以雷家和龙族的关系,方运恐怕会被龙族视为眼中钉。”

    不等方运说话,第一层的人群中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方运压不压我不清楚,倒是南宫大儒一旦前来,必然是要压我景国上下的。雷远庭,若我所料不错,就是你们雷家请来了南宫大儒吧?”

    方运仔细一看,正是那日带着太后密令前去玉海的赛侍郎,同样是江州出身的官员。

    “我们雷家的确请了南宫大儒,不过他老人家来这里只是顺路,与我们雷家关系不大。我方才所言……”

    “好了,诸位都坐吧。”大学士、右相曹德安的声音传来。

    那雷远庭恨恨地看了方运一眼,与其他人一起坐下。

    方运最后一次拱手,然后拉着杨玉环的手,继续向前走。

    在场的女人们看到这一幕,全都露出羡慕之色,一个男人愿意在此处拉着女人的手,这简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人心醉。

    那些未婚的少女眼中甚至浮现憧憬之色,不知是憧憬自己成为杨玉环。还是想要自己未来的另一半也可以带着自己走在这种地方。

    道路在中间,桌椅分两侧。

    方运扫了一眼,左相的忠狗辅相司悦庆、意图挑拨离间的雷远庭、小国公等人都在左手边,而右相曹德安和赛侍郎等人都坐在右手边。

    在文台最近处,左右各摆着五张大桌子,每一桌都能坐十人,但无一桌坐满。

    方运踏上第三层,第三层的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都默默注视着他。

    现场的气氛变得沉闷起来。

    分隔两侧的道路明明很普通,但在方运眼里却如同一道无人可以跨过的天堑鸿沟。

    方运正要向右面走。就见左面的第二张桌边站起一位身穿白衣墨梅服的老翰林。方运稍稍愣了一下,这人有些面善,可自己绝对没见过他。

    “老夫童峦见过方文侯,此桌空缺,不如来这里一坐。”这人面带微笑,鬓角花白,是一位慈祥的老者。

    方运却是目光一紧,在秀才试的时候,自己曾与一个叫童黎的人赌碎文宫。比谁登书山登得高,最后自己胜利,那童黎自杀。而童黎的祖父正是童峦,景国兵部左侍郎。在兵部的地位仅次于兵部尚书一人,乃是正三品的大员,和方运一样是“内阁行走”。

    方运曾得到消息,童黎死后。这位左侍郎童峦离开京城南下,要入玉海城,最后被李文鹰逼退。

    童峦此人颇有战功。在北疆杀蛮无数,是下一任兵部尚书的最佳人选,潜力巨大,最少还有十五年的官场生涯。

    方运心中一叹,童峦此人原本是军中的中立派,但因为被李文鹰拦下后无法为其孙报仇,一怒之下转投左相阵营,为左相平添一份力量。

    两人此刻仇深似海。

    方运拱手道:“方运见过童大人,不过左侧风大,我还是去赛侍郎那里坐比较好。”

    右侧的众人齐齐站起来迎接,气氛好转。

    右侧第一桌边的右相曹德安微笑道:“方文侯,你就坐在此处吧。”

    方运一笑,道:“我真是想坐在那里,但我不像你们,老婆都死心塌地,我和身边的这位没成婚,我怕她跑了,必须要与她坐在一起,实在分不开啊。”

    众人大笑。

    曹德安指着方运对众人笑道:“你们看看这个方运,说好听的是个疼媳妇的好男人,说难听的,就是个陷进温柔乡无法自拔的色胚子!”

    旁边一位大学士打趣道:“曹相,您当年要是有个京城西施做妻子,您两条腿可未必有力气上山。就这点,方运比你好十倍。”

    左右两侧的人哄堂大笑。

    杨玉环闹了个大红脸,羞得轻轻一跺脚,心里暗骂一群老流氓。

    曹德安哈哈一笑,也不在意,对方运道:“那你就领着你家的江州西施去第三桌坐吧,那里人少。”

    方运一看,第一桌和第二桌的人不是京城大员就是半圣世家的重要人物,其中就有方运见过的陈家大学士,而第三桌边的人神态淡然,不像官场中人,方运隐隐猜到应该是几位豪门家主,于是和杨玉环一起走过去。

    方运刚走到桌边,那几位家主不等自我介绍,左侧酒席传来一个少年人的舌绽春雷。

    “童侍郎邀请方运被拒,去了右边不来左面,真是让我等伤心。不如我们左右两席就定一下此次文会魁首,如何?”

    连杨玉环都诧异地看过去,“定魁首”可不是什么好事,一般只有不同国家的人在同一文会上的时候,才会在文会开始前“定文魁”。

    有仇的同国家族之间也经常定魁首,可在这种超大型文会上定魁首极为罕见。(未完待续。。)

第418章 周君虎

    玉山下不断有人攀登到山顶。

    一个手持托盘的差役正向方运这里走,托板上面有一个个小香囊,而香囊里插着茱萸。

    在重阳节,人人都要佩戴茱萸囊,去恶辟邪。

    那差役走到方运身边站定,不敢打扰。

    茱萸的香气和菊花的香气在玉山的山顶蔓延,可没有人在乎这节日的气味,他们只关注舌绽春雷的小国公。

    方运望着小国公,但小国公微笑以对,仿佛只是说出微不足道的事。

    方运早就知道南宫大儒前来不过是开始,却没想到小国公会在这种文会定魁首。

    所有文会必然有彩头,大都在文会前宣布,最后由文会魁首得到最好的奖励,其余人依次得到后面的奖励。

    若是定魁首,则可在文会开始前选定各自认为的魁首,拿出更多的彩头,最后魁首得到一切。

    和普通的彩头不一样,一旦开始定魁首,那么拿出的彩头必须是文宝,而且一方若是拿出一件文宝,另一方必须拿出相近的文宝。

    一般来说,魁首会把彩头返还给己方人,而对方的彩头则可以收入囊中。

    最重要的是,一方必须当众承认自愧不如。

    方运明白,对方根本没有蠢到认为一次文会就能打垮自己,而是慢慢给自己制造一个又一个失败,当多次的失败连在一起,就会如同崩溃的堤坝一样,瞬间被洪水冲垮。

    无论是南宫大儒还是这次的定魁首,都仅仅是开始,可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后果不堪设想。

    方运静静地望着小国公,呼吸依旧平稳,但觉得茱萸的香气更加刺鼻。

    清晨的太阳越升越高,但玉山却越来越冷。

    一些读书人愤怒地看着小国公。南宫大儒的名号人尽皆知,让方运跟南宫大儒争文魁,方运必输无疑。

    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文人,而是有备而来的大儒!

    方运想要开口,但突然想到什么,没有说话。

    “怎么?方文侯害怕了?”小国公微笑道。

    赛侍郎道:“小国公也是我景国人,为何要害方运,若是传遍景国,康王府的名声怕是毁了!”

    小国公却突然正色道:“赛伯伯误会我了,我要把彩头给方运。而不是给南宫大儒!我之所以要定魁首,是因为武国欺人太甚!别人都说南宫大儒必然能胜过方运,说南宫大儒将在重阳文会上扫尽我景国人颜面,帮庆国复仇,帮那些被天意诵文碎文胆的武国人报仇。但,我不信!当今天下,诗词第一人必然是方运,哪怕是南宫大儒是老诗君,也比不过方运!景国必胜!”

    那些原本愤怒的读书人渐渐冷静下来。看向小国公的目光变得格外冰冷,没想到小国公竟然如此卑劣。

    “小国公,此言当真?”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此人身穿青衣绣云大学士服,大马金刀地坐在右侧第一桌。别人面前是酒杯,而他面前装酒的是海碗。

    方运从侧面看着这位大学士,高高的鹰钩鼻极为醒目。

    方运不认识此人,但见到这鹰钩鼻马上猜到。此人就是景国大将军周君虎,在军中地位仅次于大元帅,坐镇京城。掌握景国最强大的禁军力量以及京城所有要塞、关卡和堡垒的军权。

    此人二十岁前是狂生,四十岁前嗜杀妖蛮,四十岁后修身养性,极少开口说话,但每一次开口都会让人心惊胆战。

    他上一次当众正式开口,是在去年景国大败后的雪天,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对左相说的一句话。

    “相遇无人处,必诛你于UU小说。”

    此话一出口,京城方圆百里内大雪成冰,万兽灭绝。

    据说向来镇定的左相也为之色变,当日监察院的御史纷纷上书弹劾周君虎,但直到现在他依然稳坐大将军之位。

    曾有人说过,千万不能让李文鹰与周君虎在一起,否则两人一旦兴起,都敢杀进龙宫。

    小国公身体重重抖了一下,最后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大声道:“自然当真。”

    “你,不要出京城了。”

    文会场地的所有盆栽炸开,颜色深浅不一的菊花花瓣向天空抛飞,四处散落。

    一阵风吹过,小国公的黑色举人袍竟然碎成丝线,和菊花花瓣一起在天空飞扬。

    小国公面色惨白,但依旧站着,只是下巴比之前低了半寸。

    “好!”一些人忍不住低声轻喝。

    辅相司悦庆一拍桌子,沉声道:“周君虎,身为景国大将军、堂堂大学士,竟然要杀一位国公、皇室宗亲,你该当何罪?”

    周君虎眉毛一挑,道:“哦,你敢抓我?”

    “你……”司悦庆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周君虎冷漠地看了司悦庆一眼,为自己倒满一碗酒,一口喝光。

    “景国大学士别的不行,欺负孩子倒挺厉害!”一个白袍进士冷笑道。

    “舅舅……”小国公感激地看着身边的人。

    周君虎瞥了那人一眼,自顾自喝酒。

    “看来你也自知理亏。”那人道。

    周君虎却仿佛没有听到。

    右侧第四桌的一位翰林将军哈哈一笑道:“你简铭也配周大将军开口?蠢货!周大将军不说话,是因为你明明生在半圣世家,一切远超我们,这么大岁数了还只是进士,简直就是酒囊饭袋!”

    “你们……”简铭说完咬紧牙关,然后突然看向方运道,“方镇国,你敢不敢定魁首!”

    许多景国人无奈叹气,南宫大儒必胜无疑,方运又不能定南宫大儒为魁首,若是敢定自己为魁首,那会输一件文宝,若不敢定,则输了胆气。

    方运缓缓拿出文宝震胆琴,道:“我玉环姐定我为魁首,把这架琴当彩头给我,你若拿得出翰林文宝,便可与我定魁首,不然少在这里丢简家的脸!”

    简铭哈哈一笑,道:“你不过是举人,只能用进士文宝琴,此琴可不值翰林文宝。”

    “哦,那是你不知此琴上有鸣雷石漆。”方运道。

    简铭愣住了,进士文宝琴要是有了鸣雷石漆,其价值可比翰林文宝高出许多,差不多相当于半件大学士文宝。

    半圣世家的举人文宝随手可得,进士文宝也人手数件,但翰林文宝就少了,简铭身为常驻景国的简圣世家之人,也不过有区区两件翰林文宝,而且其中一件不属于他的,一旦常驻景国的差事结束,他必须交出一件翰林文宝。

    “不过如此。”方运就要收起震胆琴。

    简铭猛地站起,道:“与你定魁首又何妨!我定我武国大儒南宫冷为魁首!”(未完待续。。)

第419章 墨蛟笔洗

    “好,你拿什么文宝?”方运平平静静地看着简铭。

    简铭从含湖贝中取出一件镇纸文宝,道:“此乃‘半山镇纸’,源自古战诗《半山吟》,一旦用出便可唤出高山拦截敌人。”

    “太差。配不上我的震胆琴。”方运道。

    “你……那我换墨蛟笔洗!”简铭立刻一咬牙,从含湖贝中取出一件白瓷笔洗,里面盛着清水,而水下有一条由墨汁聚集的蛟龙在游动,那墨蛟突然蹿出水面飞到半空,在半空飞舞片刻,又回到水里。

    宛如一副活了的水墨画。

    周围不断有人发出惊疑之声。

    “不愧为半圣世家,一个小进士就能得到这种稀少的文宝。”

    “普通的笔洗不过是用来洗笔的小盆,这文宝笔洗不一样,不仅要附加战诗,更兼蓄水,里面至少要有一颗妖侯伪龙的龙珠,否则文宝的威力大打折扣。真想拥有如此笔洗啊。”

    简铭小心翼翼托着墨蛟笔洗,道:“此笔洗作用之大,远胜普通翰林文宝。里面不仅能存一湖之水永不变质,更能吸收墨汁的力量凝聚成墨蛟,激发战词《龙山会》的力量。若是年常日久积蓄力量,此笔洗的最强之力接近大学士文宝。”

    雷远庭高声道:“如此说来,那附着了鸣雷石漆的文宝琴虽然更贵重,但论实用,简铭的墨蛟笔洗更胜一筹。方文侯至少再加二十万两银子。”

    简铭却淡然一笑,道:“方文侯咄咄逼人,但我们简家岂会那样做?我就让他一让又如何,就当他文宝琴与墨蛟笔洗等价。”

    “好,不愧是世家子弟!”左侧席位的众人纷纷称赞。

    方运却道:“简兄,并非我看轻你。墨蛟笔洗如此珍贵,恐怕是简家让你借用,并非是你一人之物。若是你定错了文魁,别人不敢收啊。”

    简铭道:“此乃我四叔借我之物,由我全权处理,我自然可以拿来定魁首。”

    “那就请简四叔传书,由曹相看管,不然没多少人敢碰世家之物。”

    简铭略一犹豫,道:“那我便请四叔传书。”

    简铭说着拿出官印,众人一起看着他,他一开始非常平静,但突然面色一变。露出犹豫之色。

    右相曹德安轻咳一声,道:“既然如此,请把简四先生的原文落成文字连同墨蛟笔洗一并给我。”

    简铭露出难堪之色,但还是拿出一张纸,手持官印轻轻一按,就见黑色的文字如流水涌出,最后流到白纸上,形成一个个文字。

    简铭离开原位,把纸张和墨蛟笔洗恭敬地递给曹德安。

    曹德安低头一看。点点头,道:“简四先生已经同意。”然后什么都没说,而简铭露出感激之色,作揖后离开。

    在简铭转身后。曹德安立刻把那纸递给一旁的户部尚书。

    较远地方的一位翰林问道:“傅尚书,上面写了什么?”

    傅尚书面带微笑,舌绽春雷道:“简四先生同意用墨蛟笔洗定魁首,不过也说了。若是简铭输了,就不用回简家了。”

    简铭身体一晃,快步回到桌边。

    许多景国人露出快意的笑容。巴不得这个挑衅方运的人倒霉。

    “如此便好。”方运把震胆琴递给一旁的差役,然后从他的托盘上拿了三包茱萸囊,分别递给杨玉环、奴奴和小流星。

    奴奴别提多高兴了,抱着茱萸囊在方运怀里滚来滚去,小流星也高兴地飞来飞去。

    方运身上有杨玉环做的茱萸囊,自己没有拿新的。

    雷远庭朗声道:“听说景国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但武国更胜一筹。方镇国,定魁首一次就够了,不过我对你的首本诗词更感兴趣,我以一件翰林文宝赌你一篇诗词,你可敢?”

    方运抚摸着奴奴的小脑袋,道:“雷兄的翰林文宝很诱人,可惜换我的诗词还是差一些。若是有大学士文宝,我可以用鸣州诗词来当赌注。”

    雷远庭冷哼一声,道:“文侯大人未免狮子大开口了。鸣州诗词不值得我赌,要押就押镇国诗词,或者……未完成的帝王诗。”

    “妄想!”曾经拜访过方运的学宫进士常东云大喊。

    “简直猪油蒙了心!”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景国读书人群情激奋,连坐在左侧的官员也不悦地看着雷远庭,简直把景国人当成傻子。

    方运微微一笑,道:“镇国诗我有,但不赌文宝,要赌,就赌雷家的登龙石。”

    众人一愣,一个景国读书人大喊:“说的好,雷家不是很厉害吗,那就赌你们雷家独有的登龙石!”

    “是啊!雷家人不敢了吗?”

    景国读书人纷纷起哄。

    雷远庭被反将一军,神色不定,迟迟不给答复。

    杨玉环低声问:“小运,登龙石是什么?”

    “上登龙台之物,但雷家的登龙石和寻常的登龙石不同,据说是真龙一族才有之物,比别的登龙石都好。无论是妖界众圣子孙还是人族半圣世家子弟,在这方面都比不过雷家。雷家在登龙台的待遇,还高于普通龙族,待遇与真龙相等。”

    “啊?雷家这么厉害啊?”杨玉环更加惊讶。

    “是的。人族和妖族都想知道龙族为何要对雷家这么好,可至今无人能猜透,甚至有史家半圣进入历史长河追寻,可直到追溯到周朝也没有半点痕迹。所以龙族为何对雷家特别看重,只有真龙一族才知道。”方运道。

    “雷家真幸运。”

    “也养成了他们跋扈的毛病。还记得在引龙阁要抢小莺当龙宫侍女的那个龙人吗?”方运道。

    “记得。”

    “那人就是雷家之人。”方运道。

    “怪不得他针对你,真坏。”杨玉环愤怒地瞪着雷远庭。

    “怎么,雷远庭,不敢了?不如你和也简铭一样,去问问你们雷家的长辈。”赛侍郎笑道。

    简铭立刻道:“雷兄,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南宫大儒是你们雷家请的,你难道还信不过吗?再说龙宫急需方运的镇国诗,你若能赌到他的镇国诗,将来在雷家的地位更高,龙族也更看重你。”

    雷远庭无奈道:“每次登龙台开启,我雷家也只能获得一颗登龙石。虽然我雷家赌得起,但只有家主才能决定。那我便问问大伯父。”说着,雷远庭拿出官印传书。

    景国众人一看雷远庭真敢传书询问,有的闭上嘴,有的则偏帮方运,说既然不敢就算了。

    杨玉环敏锐地发现,第一层和第二层的景国读书人中,大半都支持方运,而在第三层的读书人中,右侧席位的人同样支持方运,左侧席位的人虽然没支持方运,但对方运有敌意的不足三成,其余七成人因与左相或康王关系太近,此刻都只是沉默。

    他们的沉默也是一种态度。

    那雷远庭一直没有说话,众人都以为这件事算了,无人再关注。

    方运与第三桌的几位豪门家主结交畅谈,这几位家主以前都曾祝贺过他,很快熟络起来。

    不多时,赵红妆前来,她虽然是景国公主,但没有资格坐第三桌,甚至连前五桌都没有她的位子,她过来后,把亲手绣的茱萸囊与杨玉环交换后,又与方运聊了一阵,最后去附近的桌边坐好。

    方运本以为雷家人不舍得那特有的登龙石,雷远庭突然站起,道:“方文侯,既然你舍得拿镇国诗来赌,我们雷家自然不能示弱。不过我们雷家的登龙石除了四海龙宫仅此一处,连两界众圣都得不到,比你一首镇国诗重要得多,你若愿意用两首镇国诗换,我们马上答应。”

    方运笑道:“雷家真当我方运年幼无知?若雷家不换,过几日我就去玉海城的引龙阁,用镇国诗换一颗和雷家一模一样的登龙石。我就不信龙宫不换!”

    雷远庭面色一僵,想起方运和龙宫的关系其实也不差,那个雷家青年被鲸王杀死后,雷家人妄图制裁方运,但被龙宫阻拦。别人未必能用镇国诗换到登龙石,但方运换到的可能性极大。

    右相曹德安道:“雷家的登龙石固然珍惜,但每次登龙台开启都可得到,而镇国诗词的数量远远少于登龙石。哪一个在龙族眼中珍贵,雷家之人比我们清楚。”

    雷远庭道:“那不一样!方运是用镇国诗换登龙石,换完后镇国诗就成了龙族之物。但若是与我赌,他有很大的机会白得一颗登龙石。镇国诗再稀有,也是无用的死物,而我雷家的登龙石能造就一个不世奇才!”

    常东云道:“雷兄这话在别处说无妨,可是在这里说,那就是班门弄斧。你们雷家仗着与龙宫交好,大儒和大学士众多,甚至比许多半圣世家都多,但你们雷家人年轻时谁能跟方文侯比?你们哪里来的信心在方文侯面前说此物重要?”

    “说得对!在方镇国眼里,此物不见得有一首镇国诗重要!”

    雷远庭无奈一叹,道:“既然如此,那双方各退让一步,换一个赌法。双胜定归属。若方运赢得这场魁首后,在本月的凌烟阁中通过第五亭,达到入上舍的标准,那么我们雷家败。待下一次登龙台开启的时候,请龙宫把属于我们雷家的登龙石给方运。若方运夺不到重阳文会魁首,又到不了第五亭,那么他就要给我们雷家一首镇国诗。若是他只能胜一局,则我们双方打平,赌局结束,如何?”(未完待续。。)

第420章 龙脑砚台

    赛侍郎立刻给方运使了一个眼色,让他考虑清楚。

    右相曹德安也看向方运,但他依旧面色平静。

    小国公立刻道:“雷兄,你也太小看我景国第一举人。方镇国若是不答应你,那他怎能当文人表率?我景国文人,岂能被你一个雷家人压下!”

    那些老人坐席中,终于有一位老翰林忍不住,喝骂道:“小兔崽子,老子当年在朝堂上指着你爹的鼻子大骂,今儿个你要是再放肆,我过去打断你的腿!王八爹生鳖儿子,一窝带壳的畜生!”

    数以万计的人低头轻笑,许多不懂事的小孩子哈哈大笑。

    “王八爹生鳖儿子!王八爹生鳖儿子……呜……”一个孩子刚跟着喊了几句就被大人捂着嘴。

    小狐狸缩在方运怀里,不停嘿嘿坏笑,两只前爪还搭在一起,做出乌龟爬行的样子。

    小国公憋得满脸通红,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他都比那老翰林高,可打死他都不敢在重阳老人节的时候回一句嘴,哪怕说半个不字,那数以百计的老读书人必然会拎着拐杖冲过来,而他和康王府必然会成为十国的笑柄。

    “小国公可否少说两句?你这是要逼我们在这里尽忠吗?”赛侍郎缓缓道。

    “你……”小国公本想骂赛侍郎大逆不道, 但看到右侧席位众多官员的眼神,不得不把话咽回肚子里,低头喝酒。

    小国公的左手轻抖。

    勤王和清君侧几乎有相近的意思,可能是权臣王侯夺位,也可能是群臣激愤手刃奸佞,而尽忠虽然不如勤王或清君侧的意思直接,但本质相同。

    自东汉八俊手刃奸佞开始,群臣激愤的事就屡有发生,每一次都法不责众。

    小国公不过是举人。不像左相是大学士,一旦引发众怒群臣必然动手,他们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

    小国公喝光一杯酒,死死咬着牙,他低着头,眼中最多的不是愤怒,而是惊恐。

    他没想到,方运在景国竟然有了如此大的号召力,竟然有官员甘心为了他展开勤王或清君侧,一旦这种借口实施。别说他区区国公,整个康王府都可能被景国读书人覆灭。

    哪怕这只是最极端的可能,但这种可能太可怕了。

    方运直到这时候才明白京城官员与地方官员的不同之处。

    兵部左侍郎童峦轻咳一声,道:“诸位稍安勿躁。方运,你是否同意雷家的提议?我也觉雷家的提议不公平,不过,你若不敢应战,放弃也罢,天下无人会嗤笑你。”

    赵红妆焦急地望着方运。希望方运不答应。

    杨玉环的面色平静如常,静静地看着方运的面庞,眼中甚至隐隐有些笑意,因为她相信无论怎样。方运的选择一定是最好的。

    方运微微抬起头,道:“童侍郎何谈‘不敢’?我人族死守两界山是不敢,还是你不去冲入蛮族部落是不敢?”

    童峦立刻道:“你说的两‘不敢’需牺牲性命,自然要权衡轻重。你与雷家不过赌一首诗而已。无甚损伤,若不答应,自然就是不敢。你终究是我景国文人表率。不能只获其利而不履其责。”

    “那童侍郎敢不敢拿出点彩头来显现你的胆量?”方运缓缓问道。

    众人的对话都是以舌绽春雷进行,在场数万人听得清清楚楚。

    许多人轻轻点头,读书人就是应该有方运这等胆气,哪怕对方是国公,是雷家之人,是成名多年的翰林。

    童侍郎目光微动,笑道:“我前不久得到一块龙脑砚台,乃是妖侯蛟龙的龙脑凝聚而成,是一等一的砚台。与那墨蛟笔洗天生一对。你若真能得到简铭的墨蛟笔洗,那我这龙脑砚台就送与你。若你不成今日魁首,必须送我你的镇国诗首本。”

    全场哗然,这龙脑砚台可比墨蛟笔洗珍贵数倍,别说翰林文宝,就连大学士文宝都比不上。

    龙脑成砚,龙髓聚墨,是天地间最好的砚台或墨锭,哪怕蛟龙不如普通龙族,也不如真龙,可毕竟是龙种。

    龙类死后,龙脑很难保留,只有在特殊的条件下或者被人刻意封存,才能形成龙脑砚台,比龙骨龙角龙鳞珍贵太多。

    龙脑砚台配合龙血墨锭研出的墨汁,能让战诗词的威力获得极大提升,妖侯龙脑砚台足以让一首战诗词的威力增加五成!

    普通文人无法把龙脑砚台直接炼成文宝,只有把龙脑砚台送到众圣身边或众圣故居中,经过长时间的洗礼,才能炼成文宝。

    方运手头砚台极多,甚至有在圣墟得到过翰林文宝砚台,但那砚台只封存一首翰林战诗,无法让新书写的战诗词的威力提升半点。

    笔墨纸砚文房四宝都可增加战诗词威力,只是砚台比较特别,除了传说中比龙脑砚台更少见的奇物砚龟,只有龙脑砚台才能增加战诗词的力量,这是任何其他砚台都做不到的。

    “童侍郎这是疯了吧?”

    “哼,他未必是疯了,实乃明智。他认为方运必输,所以故意拿出这种神物来。十国每次出现龙脑砚台,都会引发关注,若是方运败了,这龙脑砚台能让方运的失败之名流传更广。更何况,这个老东西紧靠左相,如此做必然能得左相欢心。”

    “以后童侍郎遇到方运就拿出龙脑砚台,方运怕是……唉……”

    “那龙脑砚台和墨蛟笔洗相得益彰,足以让笔洗的力量更强,真希望最后都到方运手中。”

    “太难了,太难了……”

    方运和童峦一右一左,相互望着。

    “怎么,你是想证明你的确不敢吗?”童峦笑着问。

    “既然童侍郎如此真心实意,那这份大礼我就收下了。那就如你所说,若我能成文会魁首,则得此龙脑砚台,若不能,则赠你一篇镇国诗首本。”

    “如此甚好!还请右相帮忙保管。”童峦说着把龙脑砚台抛给曹德安。

    曹德安手持龙脑砚台,轻轻抚摸,而旁边的几位大学士看得眼热,更不用说其他人。

    龙脑砚台外形是暗红色的石质,表面油光水滑,里面隐隐可见奇异的纹路,对每一个读书人都充满致命的吸引力。

    墨蛟笔洗、登龙石和龙脑砚台成了重阳文会的重点,众人议论纷纷,在菊花和茱萸的香气中,几乎忘了今天是重阳文会。

    日上三竿时,突然有人轻呼:“有大儒来了。”

    众人一起望向京城的方向,就见两位身穿紫袍之人脚踏白云飞来。(未完待续。。)

第421章 猴头神果

    全场起立,恭迎两位大儒。

    白云快速靠近玉山,然后缓缓降落。

    文相姜河川依旧是一头白发散披在身后,白眉依旧那么醒目,目光中充满了和善。

    他身旁的那位大儒则相反,一头乌黑的头发,连皮肤的皱纹都比姜河川少,可若是看他的眼睛,会感觉他至少比姜河川大十岁。

    他的眼中仿佛有战旗猎猎,战鼓轰鸣,每时每刻都有一场战争在进行。

    他的目光极冷,冷到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眼前这数万人在他眼里与岩石无异。

    “诸位秋安!”姜河川笑着冲所有人拱手。

    “文相秋安!”所有人连忙回礼。

    方运低头的一刹那,突然感到时光好像倒流一样,就见散落在地的所有菊花花瓣或茱萸叶片按照原来的轨迹倒飞而去,最后全都落回原本的枝干或花萼上。

    重阳花落又花开,一言秋安送春来。

    众人抬头,或艳羡或敬佩地看着姜河川,都被大儒的威能所震撼。

    以杀意扫落满场花瓣的周君虎大将军更是心悦诚服。

    姜河川伸出左手,宽袖轻滑,道:“这位是武国大儒南宫冷,因路过京城,特来与我等同乐。南宫兄的诗名位列大儒第一,今日献诗重阳文会,乃是我景国一大盛事。”

    众人再次整齐地作揖问候。

    “见过南宫大儒。”

    南宫冷点了点头,一言不发,他扫视在场的数万人,目光在那黑纱女人、方运、奴奴等有限的几人脸上停留片刻,很快便恢复之前的神情。

    两位大儒落在文台之下,平步青云消失。

    雷远庭急忙道:“南宫大儒,您老这边坐。”说着做出请的姿势指向左侧席位的第一桌。

    姜河川一笑,道:“南宫兄请。”

    南宫冷点点头。坐到左侧第一桌的主位,随后姜河川前往右侧第一桌坐好。

    满场众人这才落座。

    等众人坐好,姜河川立即转头看向方运,道“方镇国为何不来此桌?”

    曹德安笑道:“您坐下后,第一桌只剩一个位子。有如花美眷在,方运怎会喜欢和咱们这些老头子坐一起。”

    “说的是。”姜河川笑道。

    方运身边京城豪门的卫家主站起,走过去与姜河川低声聊了几句,然后走上文台,主持此次盛大的重阳文会。

    在说了一些开场白后,卫家主举起琥珀色的茱萸酒。道:“人族之崛起,始于周文王,兴于孔夫子。无夫子则无人族今日之盛,值此重阳节,举杯一敬孔圣。”

    “敬孔圣!”众人恭敬道,连那些不喝酒的孩子也举着盛着水的小杯子,然后和大人一样喝掉。

    “二敬众圣!”

    “三敬景国!”

    “四敬诸位老人!”

    最后,卫家主放下杯子,开始说一些有关重阳文会的客套话。然后让众人先吃喝填饱肚子,同时开始安排想要在文会上写诗词的文人。

    小狐狸本来坐在方运的腿上,也端着杯子喝了四小杯茱萸酒,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后。她用朦胧迷人的小眼睛看了方运一眼,然后柔柔地嘤嘤叫了一声,抱着方运不撒手。

    方运笑着摸了摸它的头,但它突然轻轻抽了抽鼻子。小眼珠一转,从方运腿上跳下去,脚下像踩着棉花似的晃晃悠悠走到文相脚下。

    姜河川微笑着低下头。道:“这不是奴奴吗?”

    小狐狸笑嘻嘻点点头,然后站起身,向姜河川拱手作揖。

    姜河川身为大儒,竟然立刻拱手回礼,微笑道:“我也向小奴奴问安。”

    小狐狸别提多高兴了,她直立起抱住姜河川的腿,然后伸出小爪子,指了指他的腰间。

    众人好奇地看着过去,那里什么也没有,但文相却笑道:“好你个小狐狸,是不是看中我含湖贝里的东西了?”

    奴奴用另一只小爪子捂住脸,不好意思轻笑。

    姜河川伸手一抹含湖贝,从中拿出一些自己喜欢吃的瓜果,问:“是这些?”

    小狐狸连连摇头。

    姜河川旋即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你想要何物,你这小东西嘴还真叼!”

    “嘤嘤……”奴奴依旧笑嘻嘻地望着姜河川。

    “只是准备酿酒的东西,算不得什么,就让你尝尝。”姜河川说完,取出一颗青色的小果子,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外形好似一个猴头,散发着淡淡光芒,同时发出异香。

    方运一看,急忙道:“奴奴回来,那可是妖界猴妖最爱的‘猴头神果’,是顶级的猴神酒原料,一枚千金。若是交给农家的半圣世家,一枚猴头神果可酿出一瓶仅次于猴神酒的回梦酿。”

    奴奴微醉,扭头冲方运做了个鬼脸,然后向姜河川抱拳,轻轻一跃,咬住猴头神果,落在地上。

    奴奴一口咬下,然后酸得身体一抖,小脸挤作一团,身体不由自主向后仰,最后竟然四脚朝天倒在地上。

    “哈哈哈……”

    周围的人放声大笑,方运笑得声音最大。

    猴头神果十分酸,可奴奴怎么也不舍得吐出来,一边往回走,一边苦着脸咀嚼,小脸走一步皱一下,把杨玉环逗得捂着肚子直笑。

    姜河川大笑完,道:“未成熟的猴头神果就是因为酸才适合酿酒,成熟的猴头神果只适合做成助兴饮品。”

    不过奴奴似乎特别喜欢猴头神果,竟然忍着酸不断咀嚼,最后跳回方运的腿上,舒舒服服趴好,然后打了一个饱嗝,露出满意的笑容,闭着眼睡着。

    方运挠了挠奴奴的小下巴,它嘤嘤几声,然后继续沉睡。

    姜河川道:“此物醉人不伤人,无妨。”

    方运道:“谢文相大人赏赐,奴奴太任性了。”

    姜河川笑道:“此物是一位老友相赠,它既然能嗅到,也算是有缘。一颗果子而已。我人族酿不成猴神酒,多一颗少一颗无所谓。不过,真希望能得一杯猴神酒……不,一口足矣!”

    方运点头道:“连回梦酿都无比珍贵,更不用说那猴神酒。若得一壶猴神酒,便可真正一枕梦黄粱,乃是妖界奇珍,比之延寿果都珍贵。”

    “据说当年嗜酒如命的大儒嵇康为了猴神酒,潜伏妖界五年才得半壶,而后竹林七贤共分半壶。高呼此生无憾。不饮此酒,抱憾终生。”姜河川异常遗憾。

    “还有传言说,陶渊明陶圣的圣道文宝‘世外桃源’实际是为了酿好酒,毕竟陶圣的嗜酒人尽皆知。”

    众人齐笑。

    众人吃喝聊天,宴会的气氛渐渐活跃起来。

    不多时,卫宇煌走过来,递给方运一张红色的硬纸,正面写着一个黑色的“文”字,后面有一个号码。是七十五号。

    卫宇煌低声道:“重阳文会不比别的文会,京城精英尽聚于此,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参与文会,我们卫家已经遴选了七十四人。大都是在诗词辞赋方面有一定文名之人。有人强行要上,我们会让他们递上以前的诗篇,这样的人有十二人。您是压轴的第七十五位,当然。您也可以选择第一个出场。”

    “我不是最后一位吧?”方运道。

    “我们给南宫大儒的文会牌后面没有序号。”

    “他可以随时选择什么时候参与文会?”

    “是的。对方毕竟是大儒,无论怎么分派,都有人说闲话。所以由他自己决定。您似乎不高兴?”卫宇煌有些紧张,生怕在这种时候惹恼方运,若是举办此次重阳文会失败,卫家的声誉将面临重大的打击。

    方运微笑道:“我十分敬佩南宫大儒的军功,像这种人族栋梁,又身居高位,必须要受到优待!能者多劳,更应多得!你放心,我不会有意见。”

    “多谢文侯大人体谅,我们马上开始文会。”

    两刻钟后,大日当空,众人酒足饭饱,卫家主再一次走上文台。

    秋风徐来,吹走正午的炎热。

    铺着红毯的文台之上,卫家主以舌绽春雷宣布了具体的文会规则,然后请排名前五的五位读书人上场写诗词,

    方运仔细聆听,原来这重阳文会的诗文是五人一组上台写诗文,每一组诗词最差的那一人直接离开,而其余四人的作品都可被卫家主念诵。

    卫家主念诵完后,第二到第四之人会离开,然后卫家主会请一位翰林或大学士来赏析排名第一之人的诗文,间接帮此人扬名。

    文会的彩头只给前三名,但七十五人中却有十五人可以得到名家点评赏析,在很多人眼里,这十五个位子更重要。

    对绝大多数文人来说,这恐怕是一生最好的扬名机会。

    其余七十四人已经被安排在文台的一侧,方运看向那里,本来以为他们会安安静静等待,哪知有四个人满面悲苦,有些谦卑甚至谄媚地在哀求其他人。

    方运离那里不远,感到奇怪,仔细聆听。

    “诸位兄台,你们今日若帮我这个大忙,日后必肝脑涂地相报!”

    “五千两!不能再多了。我家非名门,我若是求我祖母,只能拿出这么多,再多就不行了!”

    “不要听他们的,我父亲在京城的知府衙门当八品文官,你们若是帮我这一次,我欠你们一个人情!我以文胆发誓!”

    “诸位,我可是两年前的会试第五啊!你们难道忍心看到我在此次文会颗粒未收?我在二十年内足以任一方知府!今日帮我,就等于帮你们自己!求求诸位!我若是与方运在同一组,不可能有机会得到名家点评赏析!”

    方运这才明白这四人为何苦苦哀求,哭笑不得。(未完待续。。)

第422章 九月九日忆圣墟兄弟

    那些被哀求之人大都低着头,只有少数人面带微笑,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四位,算了吧,不要求了,这文会就如同人生一样,看别人胜利是好事,看别人倒霉,也可以笑笑嘛!”常东云道。

    “常东云你混账,当年我白请你喝酒了!”

    “此次文会过后,我请你喝两顿酒!”

    “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我诅咒你们文胆俱裂!”

    “裂就裂吧,比在方运面前当废纸好。”

    不跟方运在同一组的众人同时坏笑。

    方运笑着摇摇头,继续看向文台。

    文台上的五人早就有打腹稿,在卫家主一声令下后,五人提笔便写。

    在他们写作的过程中,纸面浮现橙色的才气,慢慢增多。

    待五人写完,一人的诗文才气达一尺一寸高,超过出县一寸。

    其余四人都没有出县,才气最低之人是六寸。

    “唉……”那人轻叹一声,朝众人一拱手,黯然离开,这意味着根本没有人知道他写了什么,等于彻底失败。

    接下来,卫家主从第四名开始一一诵读四人的诗文,并且指出姓名,让四人扬名。

    之后,除了第一人还在,其他三人离开。

    最后,卫家主请了一位翰林上台点评排名第一之人的七言绝句,字字珠玑,引得许多掌声。

    第二组五位读书人上场。

    一组又一组人陆续上场,一位又一位黯然离开。

    方运同情每一组默默无闻的第五人,但并没有怪这种淘汰的制度,因为世界比这文会残酷无数倍,文会的小小失败连教训都算不上,仅仅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小挫折。

    参与这次文会的都是举人或进士,论才学,进士远超举人。但是论诗词的天赋和能力,举人和进士相差并不大。

    经义策论重学习,但诗词却更重天赋。

    方运不得不承认,景国的读书人跟那些大国相差太多。

    八月十五的中秋文会上,十国的举人出马,虽然没有镇国诗词,但达府和鸣州层出不穷,出县不会引发任何惊奇。

    但在这重阳文会上,即将轮到最后一组,竟然只有一首达府。连鸣州都没有。

    不过,方运又发现一个问题,今日上台的著名才子极少,有的才子不在京城,但许多才子就在这山顶上,但却不参与此次文会。

    方运无奈摇摇头,明白那些人明哲保身,生怕陷入自己与南宫大儒之争,更怕陷入左席与右席之争。

    一位翰林点评完第十四组的诗。众人走下文台,只剩卫家主在上面。

    卫家主面带微笑,道:“虽然接下来的话对其他文友不公平,但我仍然要说。诸位,你们等烦了吗?那就不用等了,最后一组人上场!文人表率、四夸书生、圣墟领袖、文压一州、科举八甲、圣刊十二篇、内阁行走、天下第一举人方运方镇国请上文台!”

    欢声雷动。

    方运起身向各方拱手致谢,然后快步与其他四人一起向文台走去。

    那四个人一起幽怨地看着方运。悲伤得如同一个小孩子连续被抢了一年的零食。

    方运轻咳一声,稍稍一拱手,走上文台。走向第五张桌子。

    五个人在桌子边站定,一个人小声嘀咕:“传说那次中秋文会上,有个天才恨方运恨得要死,就是因为司仪原本要介绍那人,可方运的那首《水调歌头》传天下,掩盖那人的文名,那人到底写了什么至今无人知晓,不知道流过多少泪!要不咱们四个先比吧?最末的离开,先让卫家主诵读我们三人的诗文,等咱们离开,再让方运自己写,让他跟南宫大儒争魁首。”

    “别妄想了,若是我们有机会反抗,何必苦苦哀求那些人。你看台下那些人的笑容,我真想跳玉山!”

    “一起写吧,写完一起跳!”

    “好!”

    四个人一起悲愤地动笔,但只写了一句,四个人同时抬头看文台下的众人,发现一个更悲伤的事情,所有人竟然全盯着方运一个人看!

    无论是第一桌的大儒或大学士还是远处的妇女孩子,哪怕是那只白色的狐狸都没看他们四人一眼。

    甚至连主持此次文会的卫家主也走到方运身后,一边看方运写字,一边以舌绽春雷念诵,这是之前所有人都享受不到的待遇。

    “不写了!”一人悲愤放下笔,匆匆走到方运身后,伸长脖子看。

    其他三人相互看了看,默默地做出相同的举动,一起走到方运身后。

    卫家主以舌绽春雷念诵标题:“九月九日忆圣墟兄弟……”

    方运继续书写。

    “独在异乡为异客……”

    卫家主念完,众人就见橙黄色的才气自纸面升腾,但升得极少,仅仅两寸,不仅比当世的许多诗词天才差,哪怕跟重阳文会的其他人比都丝毫不出彩。

    “江郎才尽!”小国公低声道。

    雷远庭含笑点点头。

    左席许多人摇头叹息,看似惋惜。

    反观右席之人一言不发,紧张地盯着方运。

    方运徐徐写下第二句,卫家主也慢慢念诵出来,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从未见过的奇景。

    方运每写一字,才气升高五寸,那才气不是涌动,简直像是在飞!

    “每逢佳节倍思亲。”

    这第二句七字写完,纸面的才气整整升高了三尺五寸!

    绝大多数人都被这恐怖的才气成长惊呆了,根本就没人见过这等异象。

    “传说中的一句镇国!”一个进士脱口而出。

    但是那些文位较高的人却没有在乎这才气异象,而是在揣摩这句“每逢佳节倍思亲”。

    文相姜河川忍不住喃喃自语:“思亲之诗千百篇,却抵不过方运七个字。”

    “此句的情感之真、之深,已达返璞归真之境界。辞藻远远不如那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但其中的思念之情竟然毫不逊色。不愧是方镇国,我等写诗千百首,永远也写不出如此真挚却朴素的诗句。”

    “前有‘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后有‘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接着就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前几日更是出了‘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今日再加上‘每逢佳节倍思亲’,方运写情之强,怕是前无古人了。”

    “曹植若是再世,恐怕会亲自摘下‘八斗之冠’,赠予方运吧。”

    在众人的议论中,方运写完全诗。

    独在异乡为异客,

    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

    遍插茱萸少一人。

    才气冲破四尺,正式镇国。

    文相姜河川起身,缓缓鼓掌。

    其余人陆续起身,包括武国大儒南宫冷在内,连孙子因方运而死的兵部侍郎童峦都不由自主轻轻点头。

    重阳文会第三次全场起立。(未完待续。。)

第423章 方家雏凤凰

    诗成镇国,墨香千里。

    四个与方运同台的人相互看了看,齐齐摇头,然后一起走下文台。

    “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一人小声嘀咕。

    “那还跳不跳玉山了?”一人打趣道。

    “输得心服口服,还是不跳了。”

    “此事让我明白,永远不要参与有方运的文会。”

    “可若没有方运,那文会还有什么意思?”

    “说的也是,唉……”

    右席众人纷纷赞美,许多家乡不在京城的读书人最为感慨,一句“每逢佳节倍思亲”道出了所有人的心酸和思念。

    左席的人虽然起身表示尊重,但很少有人称赞,只是沉默不语,大多数人都在默默思索此句。

    左席一人轻叹道:“每逢佳节倍思亲,此句必然名传千古,我一生得此一句便无憾了。”

    附近一人轻咳一声,示意他不要乱说。

    “唉……”一些人叹息着,认为此次魁首非方运莫属。

    小国公不服气道:“南宫大儒也曾作出数首镇国诗,此次文会鹿死谁手或未可知!”

    雷远庭偷偷看了一眼大儒南宫冷,然后道:“小国公说的有理!此诗太过浅显……”

    “闭嘴!”童峦突然低声轻喝,把雷远庭后面的话逼了回去,而雷远庭面红耳赤,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其余人也用古怪的眼神看雷远庭,大儒南宫冷年轻的时候,最出名的不仅仅是诗篇,还有他对诗词的态度,他曾有过“问诗于仆”的美谈。

    当年南宫冷写完诗词后,经常去问一个读书不多的仆从,要是哪句诗词仆从听不懂或哪个生僻字不认识,他会马上更正。因此写出许多脍炙人口的诗词。他的诗词很多时候看似浅显,但却直指诗词真意,不矫揉造作,不追求辞藻华丽,更真更有情,这才是南宫冷成名的原因。

    方运同样听到雷远庭的话和童峦的喝止,暗暗摇头,这人却是忘了诗词的本意,不要说辞藻,就连格律都在其次。诗词终究还是最重意与情。

    方运不由自主想起白居易,白居易有“诗魔”与“诗王”之称,而白居易有一段佳话就是“老妪能解”,是说他每写完一首诗就让一位普通的老妇人听,老妇人若是听不懂,他就改诗。

    简铭急忙道:“南宫先生,不如您点评一番此诗?”

    南宫冷面无表情地看了简铭一眼,吓得简铭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道:“学生妄言。学生知错。”说完深深低着头。

    “胡说八道!南宫大儒是要竞夺魁首之人,怎能点评?先让南宫大儒思索重阳诗词,不要打搅他老人家!”辅相司悦庆呵斥道。

    “说的是。”其余人纷纷点头。

    文台上,卫家主满面笑容。身为本年重阳文会的举办者,文会出现的诗文越好,对卫家的名声也越有助益,身为豪门家主。自己赚了多少银两、认识哪位显贵并不值得吹嘘,但自己主持的文会上出现一首镇国诗,足可以吹一辈子。

    卫家主望着台下。道:“哪位先生愿意点评此诗?”

    “我心痒难耐,我来吧。”姜河川说着抬起右脚向前迈步,身形犹如神仙一样,御风飞到文台之上,右脚落地之时,已经站在方运的桌边。

    方运一拱手,后退几步。

    所有人立刻肃穆聆听,姜河川可是一国文相,总管全国教化,为“代夫子”,国君见他而拜,他不用拜国君。

    姜河川微微点头,道:“‘每逢佳节倍思亲’此句不须我多说,我阅诗无数却不曾见如此精炼而完美的概括,已近诗道。方才有人说一句镇国,此言不假。千百年后我姜河川必然被人遗忘,但此句却会不断被人提起,甚至只要是节日文会,此句就必然出现。此句,便是朴实的力量,便是真正的诗情。”

    “我喜此句,却更喜其后两句。方运前两句直抒胸臆,后面两句若是你我来写,恐怕会继续写自己如何如何思乡,可方运后面两句却突然改换天地,不言己身,一念万里,写其兄弟亲友同样在远处登高,他们插遍了茱萸,却发现少了方运一人。我当时听完此句,心中莫名失落。”

    许多人原本不明此诗最后两句,可听文相这么一解释,隐约明白。

    姜河川故意停顿数息,给众人思考的时间,然后道:“后两句,是方运在‘倍思亲’后,推己及人,希望看到“少一人”的亲友不要为他而伤感,用意之妙,实在罕有。话虽如此,仔细一想,亲友缺他一人都有伤感,他缺了如此多的亲友,又当如何?此句细想,奥妙无穷,与前一句的‘独在异乡为异客’遥相呼应,更显远离友人、远离家乡之情。方运之才,非我能及。此等诗篇,哪怕皓首穷经数十年,写不出来就是写不出来。”

    雷远庭听得越发脸红,方才他还先入为主认为这首诗浅显,可听姜河川一解释才明白,既然镇国,就有镇国的道理!

    雷远庭又发现,堂堂大儒讲诗绝不会如此,但偏偏说得如此详细,与南宫大儒的“问诗于仆”有异曲同工之妙,因为会场还有许多妇孺,若是用诗词术语讲解除了卖弄没有丝毫的作用,这才是大儒们与普通读书人的不同之处,已经达到返璞归真的境界。

    一旁的小国公暗暗擦了一把汗,脸上火辣辣的,心道幸好自己没有蠢到胡乱指责此诗,否则此刻只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随后,姜河川则具体分析诗中“独”“异”等字词的妙用,最后叹其为神来之笔。

    “此诗不仅结构奇妙、情深意重,书法也颇有独到之处。如此大作,当入景国学宫供奉三年,让天下人知我景国学子不逊任何一国。”

    姜河川讲完,微笑着冲众人一抱拳,然后毫无烟火气伸指捏住《九月九日忆圣墟兄弟》,收入含湖贝中。动作行云流水,潇洒自若,浑然天成。

    全场人都看呆了。

    方运差点翻白眼,看那动作就知道,文相必然先把这镇国诗在手里捂几天才会放入学宫。

    方运不担心此诗被私吞,三年后必然会回到自己手上。把诗文送入学宫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很多事本来轮不到自己,在诗文放入学宫的那一刻,自己就有了资格和资历。

    姜河川赏析完这首诗,走下文台。

    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另一位紫袍大儒身上。

    南宫冷哪怕一直没有说话。可仍然无法避免地成为全场的焦点。

    整座山顶所有人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喉咙,无人说话,只有秋风阵阵。

    连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也被这气氛影响,紧紧揪着父母的衣衫。

    方运稍稍低头看着文台的地面,并没有去看南宫冷,哪怕知道南宫冷可能对自己不利也不去挑衅,也不去比试,更不会因为有了一首镇国诗而洋洋自得。

    方运余光看到,那个紫色的身影动了。心猛地一跳,然后愕然抬头,因为南宫冷不是向台上走,而是脚踏白云。徐徐升高,竟然要离开文会。

    这是怎么了?

    包括文相姜河川在内所有人都糊涂了,南宫冷不可能不比而逃,身为一代大儒。宁可输也不能逃,而且,他所在的武国与景国对立。一旦他逃了,必将被武国读书人唾弃。

    最重要的是,一位大儒来文压方运一个举人,必然是有求于雷家,此刻离开不仅会失去重要的机会,甚至会得罪强大的雷家。

    连现在活着的半圣都不会得罪雷家,更不用说一位大儒!

    南宫冷背对着众人,脚踏白云缓缓升高,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突然开口说话,声传千里。

    “方家雏凤凰,长空自翱翔。百鸟收羽翼,不敢呈文章。”

    左席许多人的脸黑成了锅底灰,尤其是恨不得方运死的小国公、押上重宝的简铭和雷远庭,脸色黑中透紫,随时可能胀破。

    小国公差点破口大骂南宫冷疯了,那“百鸟收羽翼,不敢呈文章”不仅仅是南宫大儒自认不如方运,配合那个“雏凤凰”一想,很明显是在帮方运扬名!

    一位当世诗名第一的大儒自认为诗名不如方运,这抬举提携之意连傻子都能听出来。

    这种提携稍一不慎就是英明丧尽,连文相姜河川都做不出来,可这个跟景国对立的武国人竟然说得出口,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简铭眼睛都红了,做梦都没想到南宫冷会这么说,在他这个武国人看来,南宫大儒简直是在叛国!这一刻,他甚至想要刺杀南宫冷这个大儒叛国贼,但这个念头很快消散。

    雷远庭眼中充满了惊慌,他好似预见到了什么,伸手扶着桌子,衣衫轻颤。

    南宫冷的声音再度传遍玉山。

    “老夫本想与雷家合作,雷家以方运试我是否诚心,而老夫却以方运试雷家之能。可惜,雷家为一区区竖子结仇方运,毫无识人之能,仗着龙族与先祖的荫庇固步自封、目中无人,老夫羞与为伍!早就想与方运论诗,今日虽不言一句,却满载而归。妙哉!”

    在南宫冷说出最后两字“妙哉”的时候,除了文相姜河川,无论是百岁老人还是三岁孩童,无论是右席支持方运之人还是左席反对方运之人,哪怕是已经输掉墨蛟笔洗的简铭和可能输掉登龙石的雷远庭,都露出自然的笑容。

    每个人都被南宫冷的“妙哉”两字感染改变,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涌现出无尽的愉悦,好像人人都和南宫冷一样,遇到最美妙的事物。

    方运深深作揖,舌绽春雷道:“南宫先生胸襟宽广,真乃文人楷模,学生险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恭送先生。”

    南宫冷轻甩双袖,两手负在身后,加速远去,最后消失在天际。(未完待续。。)

第424章 煽风点火

    等南宫冷飞远,众人才缓过神来。

    右相曹德安看向左席,右手托起墨蛟笔洗,左手拿着龙脑砚台,道:“两位,可否交给方运。”

    “哼!”童峦重重闷哼一声,不等重阳文会结束,竟然离开席位,快步下山。

    童侍郎身为兵部第二人,党羽不少,五六个身穿白袍剑服的进士立刻跟上去,接着第二层和第一层的人陆续有人跟着童峦下山,加上家属足足过百人。

    简铭看着墨蛟笔洗,面无血色,失去一件翰林文宝不算什么,大不了和童峦一样说走就走,可之前他四叔已经放话,若是输了墨蛟笔洗,不准他进简家。

    这意味着,他会被主家除名,降为旁系。

    简铭默默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小国公稍稍后退,远离简铭,但又很快靠近,叹息一声,以文胆隔绝周围,低声道:“简兄不必气馁,无论怎么样,我都把你当成好友。方运他胜得了一时,胜不了一世。你还有机会!”

    简铭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小国公又走到望着桌子发呆的雷远庭身边,同样以文胆隔绝周围,道:“雷兄,我们康王府与雷家有误会,我本不应该说什么。但你不要气馁,龙族永远不倒,而你们雷家也将永远不垮。何必为了一颗登龙石而如此,更何况雷家主睿智无比,恐怕已经猜到南宫大儒有可能放弃文压方运,所以才要方运双胜,接下来的凌烟阁方运必输无疑!我们总有机会!那方运虽然天赋惊人,但没有三头六臂,更不是大族世家,底蕴不足,一步都不能错!一旦走错一步,必将万劫不复。”

    “哼。不是你家的登龙石,你当然不在乎。”雷远庭道。

    小国公一看雷远庭说话,就知道他对康王府的反感至少比方运低,于是微笑道:“我们康王府哪敢跟你们雷家比。今年人族的登龙台名额就算比往年高,也不会超过十个,莫说我们康王府,整个景国都不可能有人得到。更何况,雷家登龙石岂是他一个小小的举人守得住的?”

    “哦?”雷远庭抬起头,仔细打量小国公,没想到这个声音好似少年的俊俏国公竟然发现了其中的关键。

    小国公笑道:“您恐怕已经知道了。就算他赢得登龙石又怎么样?一颗登龙石本来就能造就一个家族的天才。雷家登龙石更是不凡,甚至能多一位大儒!那些强大的众圣世家不在乎,但那些衰落的世家不可能不垂涎。他们或许想与方运公平交换,但我们只要稍稍煽风点火……”

    “不错。众圣世家有免罪之权,没落的家族为了一位大儒不要说得罪方运,就算得罪现在活着的半圣都不算什么,只要不是违反圣院铁律,半圣最多只是稍稍打压。尤其是那些跟亚圣甚至孔圣世家亲密的世家,普通的半圣根本拿他们无可奈何。再说半圣不过寿两百。像陈……咳,景国的这位,已经无人忌惮。”

    小国公眼中闪过一抹惊慌,半圣可不是一般的读书人。哪怕在几十万里外小声提到半圣之名,都会被感知,若是有杀半圣之念头哪怕不说名字也会暴露。

    康王府在景国是第三大势力,看似强大。若陈观海出手,可以马上将康王府连根拔起。

    不成世家,永远只是附庸。

    雷远庭微微一笑。道:“说起来雷家与康王府的误会,是老一辈之间的恩怨,我们这些年轻人无须太过在意。我听说你颇有文名,今日康社必然会召开文会,我可否有幸参与?”

    小国公大喜,激动地道:“雷兄若是能参与康社文会,我康社蓬荜生辉,必然能把柳风社的气焰压下!”

    雷远庭露出犹豫之色。

    小国公急忙道:“这是你我之间的交情,与柳相、庆国和荀家无关。”

    “也罢,那我就去看看,不过不能久留。”

    “足矣,足矣!”

    两人相视而笑,可笑容背后似乎藏着什么。

    一旁的简铭看着小国公,脸上闪过一抹怒意,简家与康王府关系最近,可自己刚刚离开主家,小国公就没了往日的热情,对自己只说一句话,却跟雷远庭打得火热。

    “方运!”简铭转头看向方运,被方运逼得从主家降为旁系之实乃不共戴天的大仇。

    魁首已定,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卫家主把此次文会的彩头送给方运,乃是一套御用的文房四宝,是最顶级的贡品,方运也只得到两套。

    许多读书人羡慕地看着,这种文房四宝虽然不是文宝,但却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一般只有翰林才偶尔会得到一套赏赐,摆在家里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方运收起御用文房四宝,走下文台,曹德安把墨蛟笔洗和龙脑砚台递给方运。

    “此笔洗是翰林文宝,你现在是举人还无法使用,成为进士便可使用。不过,你现在虽然不能发挥墨蛟笔洗的威力,但可以积蓄笔洗的力量。你天赋惊人,才气充盈强大,哪怕不经意间写字所剩的笔墨也比寻常人强许多,足以让里面的墨蛟不断增强。”

    “谢曹先生提醒。”方运没有叫他右相。

    曹德安愉快地笑起来,继续道:“这龙脑砚台更加不凡。若是别人得到龙脑砚台,应该去求助半圣世家,放入半圣居所、故居或文界等地洗炼。不过你的成就不可限量,又与龙族关系很好,恐怕最多十余年你就会得到更好的砚台,不值得求助半圣世家花数年洗炼。所以,你不要像别人一样不舍得用,要一直用,用龙脑砚台滋养墨蛟。”

    “学生明白。”方运道。

    “人老了就爱唠叨,好了,你回去坐着吧。”曹德安笑呵呵道。

    文相姜河川一直微笑看着方运。

    方运站在原地认真看了看姜河川,道:“蔡禾蔡县令跟您的时间不短吧?”

    “他父亲是我家的老长工,打小他就与家里的孩子一起上姜家学堂,开始读书的时候就算是我的学生。”

    “怪不得我觉得您抢镇国诗的动作有些眼熟,幸好您是大儒,得要面子,您要是在大学士的时候遇到这诗,恐怕抢了就跑,绝不会在学宫展览。”方运道。

    “唉,我应该晚生二十年的。”姜河川一声长叹。

    一旁的人齐齐轻笑。(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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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道至圣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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