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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床王爷丑颜妃全文阅读

作者:涩公子     暖床王爷丑颜妃txt下载     暖床王爷丑颜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84 克服

    就在第四个晚上,苏萌儿以为她彻底摆脱了桂花糕的牵制这时,浑身如虫咬般的钻心的感觉把她疼醒。

    她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想要做点什么能转移这种疼痛,然而,她尝试了几次,奈何如何努力,脑中这种虫咬的感觉只是越来越清晰。

    苏萌儿咬着牙,环住自己双肩的手慢慢收紧,指甲狠狠地抠进肉中,企图通过皮肉的疼痛来转移自己注意力,然而,她越用力,身体虫咬的感觉就越强烈。

    “啊——”苏萌儿咬着牙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她的心底仿佛像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她光着脚踩在地上,跌跌撞撞地撞上了梳妆台,又撞上了桌角,她感觉到她身体某个部位应该是破了皮,腰间有湿儒的感觉,然而,却感受不到疼痛。

    她的满心满脑,都是虫噬般的感觉。

    “丫头,丫头——”一个带着浓浓担忧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苏萌儿抱着头,朦胧的看向来人,她的眼前一片模糊,但是她能感觉得到,是顾楼宁。

    “该死,今晚发作的时间怎么提前了?”顾楼宁低咒一声,双臂一展,就将苏萌儿抱在怀中。

    不知道是苏萌儿自己晕眩,还是顾楼宁的脚步不稳,总之,顾楼宁在抱起她的那一瞬间,身子猛地晃了晃。

    苏萌儿咬着牙,大颗大颗地汗珠从额角滑下。

    顾楼宁心疼地看了一眼赤足的苏萌儿,将她稳稳地放在床上,一运气,手掌就贴上了她的后背。

    忽地,一股怪异的气流从身后袭来,顾楼宁用手臂一挡,两人瞬间过了数招。顾楼宁怒喝一声,死死地瞪着来人:“夜魅,你想死吗?”

    “主子,不能再用真气了,这三天你已经用了七层的真气,再加上你有内伤在身,如果仅剩的三层你都耗尽了,以后就别想再碰武功。”夜魅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我自有分寸。”顾楼宁打算了夜魅的话,抱起床上痛苦**的苏萌儿,手掌又贴上了她的后背。

    夜魅的嘴角狠狠抽搐:“国宴日不足月余,南国的人已经动身,除了公主王爷外,他们还带了十万精兵,难道所谓何事主子您不知道吗?这个时候,把功力用在她身上,你置北国安危于何地?”

    顾楼宁一怔,手臂颤了一下,声音冷如寒冰:“出去——”。

    说着的同时,顾楼宁的手掌已然贴上了苏萌儿的背部。

    夜魅目光一沉,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一咬牙,大掌就对着顾楼宁的后颈,拍了下去。

    顾楼宁愤怒地转过头,倒下前,夜魅看到了顾楼宁黑瞳中闪烁的波涛汹涌的焚天怒焰。

    苏萌儿虽然浑身如虫噬般难受,但是她的意识还算清醒,当顾楼宁和夜魅的对话传入她耳中之时,苏萌儿的心狠狠地抽搐,怪不得她这几天一直觉得顾楼宁不对劲儿,她还自以为庆幸地觉得古代的罂粟没什么效用,结果呢……。

    原来都是顾楼宁用真气帮她度过去的,只不过,夜魅说,顾楼宁受了内伤?

    到底为何?怎么受的伤?

    苏萌儿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但是无力的身体和手臂虚浮的让她根本就起不来,众然心中有千言万语,她都无法问出口。

    眼看着夜魅打晕了顾楼宁,她心里还能好受些,她本以为夜魅会直接带着顾楼宁走,然后让她吃惊的事儿发生了,夜魅代替顾楼宁输了真气给他。

    “不——我能忍住——”苏萌儿的声音极其虚弱,但强忍耐下,还是吐出几个字。

    现在的顾楼宁绝对比她需要真气,她不过是皮肉之苦和这个钻心的难耐之苦,并没有危急到生命。

    而顾楼宁,受了内伤——一想到这个茬,她心里就更加郁结。

    “闭嘴!”

    苏萌儿的鼻子狠狠抽了抽,这些在顾楼宁身边呆久的人,都有一种耳濡目染的气势。

    “说话会泄真气!”也许是因为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僵硬,总之夜魅在说完之后,又补上了这一句解释。

    苏萌儿虚弱的扯起嘴角,虽然知道在这样情况下,夜魅根本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她仍然想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一下她的友好。

    背后的一股股暖流陆续袭来,虽然她不知道习武人的真气到底是什么,亦或是,到底是如何得来的,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有了真气的她,真的觉得很舒服。疼痛也渐渐缓解,虫噬般的感觉也越来越弱……。

    直到后来,她已经完全没感觉,进入了沉睡状态。

    翌日清晨起来,顾楼宁和夜魅都不在了,但是她的心里却没来由的安定,夜魅在用他的实际行动表达着他的忠心。

    经过昨晚的折腾,苏萌儿想起了那个比吃桂花糕还多还久的青云,虽然她的那个命令很无情,但是如果不克服,以后要靠罂粟去活着的人,很痛苦很惨。

    前世的她经常跟毒品打交道,那些染上毒瘾的人,家人朋友爱人哪个都可以卖,只要给他们毒品。

    实际上,他们并不想,他们也有自己心底最柔软,想要保护和在意的人,然而,毒瘾一上来,人的意志力根本就克服不了,什么孩子,什么父母,生命中再重要的人,也会被没有毒品的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吞噬掉。

    轻轻地叹了口气,苏萌儿披了件袄子,就向青云的小房间走去。

    刚到房间门口,苏萌儿就听到了一个瓷碟打碎的声音,苏萌儿一怔,缓缓地推开一条门缝。

    从门缝中望去,只见一个头发撒乱的女子,连续砸碎了三个瓷碟,那三个瓷碟中,装的都是各式各样的桂花糕点心。

    头发散乱的女子盯着那一地点心,对着这些点心狠狠地踩了下去,一脚、两脚、三脚……。

    但是无论她怎么踩,仿佛都不过瘾一般,浓重的呼吸声也越来越重。

    从背影看,此人真是青云无异。

    苏萌儿张了张,提了一步,刚要推门。

    青云忽然尖叫一声,抱着头蹲在地上,苏萌儿一怔,知道她的瘾犯了。

    手悬在一半准备推门而入的苏萌儿静静地盯着眼前的青云,手犹豫着收了回来。

185 手下留情

    这个时候正是考验人意志的时候,她记得她曾经想要亲身试毒,却被阻止了,当时她的意念不坚,而且有过厌世的念头,所以,后来还是选择了放弃。

    没想到重生到古代,竟然让她切身经历了这种痛,不得不说,有些东西,真的是注定的。

    比如,前世因,今世果。

    轻轻地攥着双拳,苏萌儿静静地看着门里的青云。

    青云咬着手指,闷哼了一阵之后,**声显得愈发凄凉。

    苏萌儿看着她,也捏了一把冷汗,昨夜的感觉倏然窜上脑中一般,那种千万虫噬的感觉,那种满心黑暗的感觉。

    忽地,咬着牙的青云尖叫一声,整个人以锐不可当之势扑上前,地上的桂花糕的碎末依旧散发着浓郁的桂花香,青云的两眼发直,口水流了下来。

    苏萌儿蹙起眉,青云现在的感觉,她能感同身受,就如昨夜一般,但是如果她自己克服不了她的心魔,那么别人无论怎么帮都无济于事。

    这时,青云的小手已经抓起地上被自己踩碎的桂花糕碎末,猛地捧到嘴边。

    忽地,她仿佛想起了什么般,捧着桂花糕碎末的双手颤抖着,犹豫半响,咬着牙拿开。

    又像是不甘心般,青云又拿到嘴边,暗暗一咬牙,又拿回去。

    青云整个人像是徘徊在深渊的无人救赎的盲鹿,最后她低叫一声,在双手回弯,想要将被踩过的桂花糕的碎末送入口中之时,青云的门被推开了。

    丽萝从苏萌儿身后跃过,直接冲上去,把青云手中的桂花糕的残沫打了一地。

    青云心疼地看着那散落一地的碎末,猛地抬起头,狠狠地瞪着丽萝的双眸,她的眼中满是浓浓的恨意。

    “再吃你就完了。”丽萝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没有一丝一毫温度。

    “不吃我就死了!”青云的声音很弱,带着浓浓的绝望。

    “虽然如死一般的感觉,但是只要你挺过来了,你就活过来了。”青云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身后的苏萌儿蹙眉,丽萝的聪慧她是知道的,但是对于罂粟的作用和功效,她又是如何得知?

    青云绝望地摇着头,她已经看不到希望了,还不如给她一刀,让她死得痛痛快快。

    丽萝的脸上闪过一抹暴戾,疾步去柜子里,拿出一根拇指般粗的麻绳,三下两下就把青云捆绑在椅子上。

    苏萌儿的目光越来越冷,对于丽萝,除了聪慧,她还真的不知道其他,然而,从刚刚绑绳子的熟练动作,再加上她的气息均匀、脚步沉稳,难不成实际上她也是练家子?

    待一切都做好,青云已经镇定了很多,但还是一副恳求的目光看着丽萝。

    丽萝没再理会,而是平静地转过身:“六姑娘您见笑了。”说着,丽萝尴尬地笑了笑,目光有些闪躲。

    苏萌儿没有开口,而是静静地看着丽萝,现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她们这对主仆确实有些怪异。

    而且对丽萝的怀疑,始终是她心头的一根刺,没有再多停留,苏萌儿意味不明的转身准备离开。

    “六姑娘——”丽萝犹豫着,但还是张了口,苏萌儿站住,没有转身。

    “对不起——”

    苏萌儿身子颤了颤,没有接话,抬步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

    身后的丽萝静静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也许六姑娘并不能领会,她的这句“对不起”包含了多少因素,有之前对顾楼宁的爱慕,有如今和以后的……

    丽萝轻轻地摇了摇头,很多事情早已分不清黑白对错,不过立场不同,各为其主而已。

    苏萌儿又忍了两天,已经不是那么难熬,丽萝绑着青云度过了最难熬的三天,之后青云也慢慢自己控制。

    苏萌儿静静地摆弄着手中的茶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钱妈妈——”

    这时,门板的响动打断了苏萌儿的思绪,春梅手里抓着一个锦缎,一脸为难。

    “怎么了?”

    “各个园子的婢女丫头就像着魔了一样,只要提起钱妈妈比自己主子还要亲,奴婢本想打听一些钱妈妈的情况,却不想什么都问不出。”春梅一脸懊恼,苏萌儿轻笑出声,点了点头。

    “六姑娘——”春梅有些不解,事情明明没办成,为何六姑娘反而是一副预料之中的模样?

    “现在苏府有哪个园子不吃钱妈妈的桂花糕?”苏萌儿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

    春梅想了想:“六房。自从六太太的婢女因为桂花糕一事吃了亏,六太太就再也不让她去拿桂花糕了。”

    苏萌儿点了点头,果真一切都那么巧合,苏萌儿舔了舔唇,摆了摆手。

    是夜,静谧的让人不安。

    各个园子的丫鬟婢女,拿走最后一批桂花糕,纷纷回了自己的园子,钱妈妈老眼看着一切又恢复安静的房间,一脸的算计。

    忽地,一个身影飞下,安静地落在钱妈妈屋子的中央。

    钱妈妈一愣,赶忙上前,跪地:“参见主子!主子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男子的声音很低沉,带着面具的脸上只露出两只鹰眸,直接忽略了钱妈妈后面的那句话。

    “差不多了,苏府各园子的人,基本上可以为老奴所用!”

    “你主子呢?”钱妈妈身体颤了颤:“五姨娘是老奴亲手带大的,她一直示老奴为亲母,主子请您——”

    “手下留情吗?”男子的声音骤然变冷。

    钱妈妈一看这个架势,颤抖地点点头。

    男子豁然一回身,手掌一扬:“啪”第一声清脆的响声便响起。

    钱妈妈捂着自己的脸,一抹湿儒的感觉从嘴角滑下。

    “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你就敢擅作主张?她一个人,比你控制整个苏府的丫鬟婆子都有用!”

    钱妈妈一听男子的话,震惊地看着他,满眼的不可思议。

    “以后不准擅自做主,明日开始给她下!”男子转身,

    “主子,你一直说府内有人会配合我,到底是谁?老奴为何一直没见到人?”

    “她该出现的时候就出现了,用不着你多问,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动‘夏园’的人,幸好这次她没事,否则——”男子说着,缓缓地转过头,他的眼中满是嗜血的杀意。

186 打死

    钱妈妈一怔:“难道那人是‘夏园’中人?”

    男子的黑眸更沉了:“你找死吗?”

    钱妈妈缩了缩脖子,男子手臂一甩,就消失在她的眼前。

    这个时候,另一边的苏萌儿一身黑衣,窜身进了钱妈妈的小厨房,小厨房很黑,她凭着微弱的光翻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罂粟径磨成的粉末。

    这个钱妈妈很聪明,怪不得让人分不出来,罂粟的粉末和面粉和在一起,虽然颜色有些不同,但顶多让人觉得是面粉杂质,根本不会多想。

    轻轻地叹了口气,在厨房下面咯咯叫着的鸡映入了苏萌儿的眼帘,苏萌儿突然灵光一闪,取了少量的参杂了罂粟粉的面粉用水搅拌,撒到鸡食里。

    几只小鸡吃了后,更加叫的欢腾。

    苏萌儿水眸闪闪,淡笑着离开了小厨房。

    时间转眼又过了三日,苏萌儿的造纸终于有了些苗头,自从从钱妈妈的厨房回来之后,她忽然灵光一闪,用小苏打进行原料分离。

    原本只是随便一试,却不曾想到,试过之后,竟然真的分离出来,虽然分离的效果不佳,但是苏萌儿知道,她已经找到门路了。

    “六姑娘,不好了,出事了——”春梅匆匆推门而入,大声说道。

    苏萌儿扬了扬眉,等待着她的下文。

    “五姨娘要杖毙钱妈妈,现在所有苏府的丫鬟婆子全部都聚集起来,要跟五姨娘拼命呢!”春梅一脸后怕,想起刚刚的样子,府内平时那么温善和顺的人,都变得那么暴戾。

    苏萌儿放下手中分离了一半的残布,这五姨娘唱的是哪一出?

    跟其他人一样,苏萌儿赶到“庆园”的时候:“庆园”已经违满了人,各个园子的丫鬟小厮有的手里拿着榔头,有的拿着匕首,有的拿着棒子,虎视眈眈地盯着五姨娘。

    五姨娘一脸坦然,坐到园子中央,两个小厮将钱妈妈五花大绑,好像要行刑的样子。

    “请五姨娘放了钱妈妈!”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丫鬟朗声道,双眼通红。

    “钱妈妈是我们所有人的妈妈,请五姨娘放了钱妈妈!”又是一个小厮跳出来义正言辞。

    五姨娘冷哼了一声:“我园子的人,犯了规矩,要由你们来教?”

    五姨娘话音一落,摆了摆手,两个小厮棍子一扬起,就要往上打。

    这时离着钱妈妈最近的几个婢女,忽然拥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钱妈妈身前。

    行刑的小厮为难地看了一眼五姨娘。

    五姨娘表情晦涩不明,薄唇轻启:“继续打!”

    小厮们硬着头皮继续把棍子往上挥,挡在钱妈妈身前的婢女丫鬟越来越多。

    趁着这个空挡,苏萌儿笑意盈盈地走到五姨娘身边,福了福身。

    五姨娘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朝她挥挥手。

    苏萌儿坐到她身边,跟五姨娘一同观看这“叹为观止”的场面。

    棍子一棍又一棍的砸下,几个婢女受不了了,又换了其他丫鬟去挨,总之这个棍子不会打到钱妈妈身上。

    苏萌儿淡笑着,不语。

    “六姑娘不问何由?”五姨娘扬扬眉,视线并未往这边扫,声音确实缓缓向苏萌儿一侧而出。

    “主子教训奴婢,天经地义,萌儿觉得,不需要理由。”苏萌儿端起旁边沏好茶的茶碗,缀了一口,五姨娘此举,已经很明显,就是要引她前来。

    “不,钱妈妈是我奶娘,一直以来待我如亲女,所以打死钱妈妈,需要理由。”五姨娘也端起右手边的茶碗,喝了一口。

    “在一个成功的棋局中,总有要子和弃子。”!苏萌儿放下茶碗,视线放远,两个行刑的小厮已经累得手抽筋,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角滑下,结果旁边还站在十几个丫鬟婆子,等着替钱妈妈受刑。

    “她之所以成弃子,是因为你想让她死!”五姨娘的语气淡淡的,但是声音却似万年寒冰。

    苏萌儿手指颤了颤,水眸闪闪,虽然她已经极力克制她听到这句话之时,心中和脑中的震撼,但是她的颤抖的手指,还是出卖了她。

    “能想到在鸡食中下药,你绝对比钱妈妈聪明得多,所以我何必为了救一个愚笨的人,而得罪个聪明人?我从不做亏本生意。”五姨娘淡笑着,说得云淡风轻,却让听得人心里七上八下。

    苏萌儿一直都知道五姨娘是个深藏不露之人,如今的小小过招,让她更觉得无所适从。

    之后她也不知道跟五姨娘又絮叨了些什么,总之苏萌儿的心一直都是七上八下的,钱妈妈最后也没受刑,因为不知谁把老太太请来了。

    老太太以“喜欢钱妈妈的手艺”为名,直接把钱妈妈接去了“福康园”。

    钱妈妈在离开之前,忽然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脸色惨白的倒地,苏萌儿看了她的样子,知道她自己也吃了罂粟。

    苏萌儿从始至终在怀疑这一出戏是不是五姨娘和钱妈妈唱的双簧,直到最后,钱妈妈倒地口吐白沫,她才敢肯定,这个绝对是不能装的。

    那一日,她除了在面粉中加了罂粟粉,还洒了一点果药粉进去,效果就如同钱妈妈眼前此景一般,五姨娘虽然推测到她在鸡食中下药,但是她绝对不会知道这种她自己配的果药粉。

    轻轻地叹了口气,苏萌儿整个人都陷入思忖中,离开了“庆园”。

    日子拖拖拉拉,转眼就到了林姨娘恢复位份的日子,苏府上下一派喜气洋洋。

    大清早,苏安早早起床配合着给林姨娘盛装打扮,据说林姨娘的大儿子,也就是说她的嫡亲大哥,也从江东赶回来,专门给林姨娘道贺,林姨娘的脸上泛着幸福的光彩。

    因为恢复了位份,林姨娘就要回到自己的园子,苏萌儿突然有些伤感,这个娘亲虽然很懦弱,但是对她的关心和心疼,她还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春梅和青云忙乎着给林姨娘梳妆,苏萌儿在一旁看着。

    待梳妆差不多,就是穿最后一层喜袍。

    春梅带笑,去拿,忽地,春梅惊呼一声,苏萌儿随声望去,春梅满脸惊恐,小步跑到苏萌

    儿旁边。

187 抬妻大典出意外

    嘴角挂笑的林姨娘,看到春梅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春梅为难地看了一眼林姨娘,然后将手中的喜袍撑开。

    只见林姨娘的暗红喜跑上,有一个中指般长的口子。

    苏萌儿目光一沉,这时走过来的林姨娘也看到了这个喜袍上的口气,身子一颤,脸色登时惨白如纸。

    苏萌儿抿了抿嘴,前几日,府内就陆续传出林姨娘是不祥之人的传言,因为正巧赶上钱妈妈事件,苏萌儿还没来得及处理,只是把事情给压下了,没想到今日,竟然有人直接动起了手脚!

    春梅一脸无辜和担忧:“奴婢昨夜检查,明明还是好的,怎么现在就这样了?这可不能让侯爷和老太太知道啊,要是他们知道了,指不定又成了理由不给林姨娘恢复位份呢!”

    “可是这么大的口子,补都来不及,更何况,弄妖蛾子之人定会发难。”青云这回脑子倒是灵光了一次,直接指出了事情要害。

    林姨娘的手指死死字攥着衣角,一听春梅说“昨晚刚检查过”她的心就彻底凉了,昨夜到今晨,唯一到过她房间的人就是——侯爷苏东原!

    看到林姨娘的表情,苏萌儿神色一凛,上前一步捂住林姨娘的手:“姨娘,是谁弄的,你应该想到了,对吗?”

    林姨娘一听苏萌儿如是问,死死地咬住下唇,摇了摇头。

    得到她的答案,苏萌儿心里已经猜了个**不离十了。

    整个苏府内,也只有她爹爹,能让林姨娘吃了亏也委屈地袒护。

    苏萌儿屏住气,小手攥着林姨娘的手更紧:“别担心,这个位份,女儿会让您复得风风光光!”

    厅外的气氛依旧热闹,来了很多官员,带着礼金和礼品,根本就没人知道房内发生的小插曲。

    苏萌儿搀扶着林姨娘,缓缓地从夏园走到前厅。

    林姨娘愈发的紧张,攥着苏萌儿的手越来越紧,但是林姨娘的脸上,却少了抹忧伤,多了份神采。

    这份神采就源于刚刚,她的新发现。

    回想刚刚那一刻,她原本要缝补林姨娘喜袍上的缺口,然而,绣针一入,她才发现,裂口两侧有一种淡淡刺激的腥味儿,再反观喜袍上的裂口,虽是被撕裂无异,但是却不像在两侧用力裂开。

    所以经过反复思考,她断定是有人在喜袍上沾了有腐蚀和刺激味儿的明矾,然后林姨娘或者春梅在检查的时候微微用力,才会导致喜袍里衬撕开,因为喜袍的颜色和花纹,所以当时未有人注意,而是到今晨,才口子才彻底露了出来。

    这样一来,苏东原的嫌疑就小了很多,至于其他人,因为时间关系,不能一一盘查和细问,但是动过手脚之人,等会儿定然会发难,到底是谁,到时候一试便知。

    因为对林姨娘的愧疚,亦或是因为她和顾楼宁,总之苏东原今日也算给足了林姨娘面子,一切的礼节规模都是按照新娶正妻的礼节置办的,唯一就是不用像新娘子一般罩个盖头。

    刚一踏进前厅,耳边就传来一阵唏嘘,削瘦的林姨娘今天虽然称不上美,但是好歹也有一股柔弱佳人的美感,加上苏萌儿后来点缀的妆容,看起来更加自然年轻。

    苏东原大阔步地走上前,温柔地从苏萌儿手中接过林姨娘的手,林姨娘不自然地低下头,双颊浮上两抹红晕。

    苏萌儿静静地看着林姨娘的背影,舒了一口气,实际上,无论古代女人还是现代女人。

    想法其实都很简单,一个好相公,一两个好儿女承欢膝下。

    这时的喜娘洒起了金银花,满屋子都是喜气洋洋。

    苏萌儿悄然地跟在后面,表面上在看着热闹,实际一双睿智的水眸在不停地瞄着几房太太的神情。

    老太太的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憔悴,不知是不是钱妈妈的“照顾”起的作用。

    苏萌儿没有吭气,又将视线移到三太太身上。

    她今日着了一身紫红色双面绣针刺短袄子,领口和袖口用金丝绣得蝴蝶,头上插五支叶半金钗,极其华丽。

    之前的五十板子已经看不出来痕迹,三太太正襟危坐,在老太太的手底下,反而愈发的神采飞扬。

    三太太的旁边坐着一张新面孔!

    苏萌儿蹙眉,眨眨眼确定了自己所看无误,坐在三太太的身侧这个女子,看起来二十出头,虽然长的不算精致,却唇红齿白,清秀可人。

    苏萌儿向四周看了看,因为苏府的“礼仪之府”的名头在外,所以一般情况,就是一个座位等级,都是严格按照礼仪来办,让人家说不出来什么。

    然而今日这个面孔生的姑娘,竟然坐在三太太的身旁,按照礼仪等级来说,该是长房姨娘的位置。

    带着探究,扫了一眼这个清秀美人的对面,果真是以长为尊的五姨娘。

    心里不犹得沉了三分,老太太和苏东原对于这个女子的座位都没有异议,那说明了什么?

    苏东原要再纳一个姨娘。

    这时被苏东原签着的林姨娘也看到了这个脸孔较生的女子,她的身子抖了抖,快速地扫了一圈,仿佛明白了什么般,原本幸福的笑意中夹杂了一分苦涩。她暗暗地咬起下唇。

    拉着林姨娘的苏东原感觉到手中的温度骤然变冷,顺着林姨娘的视线望了望,那个陌生女子赶忙娇羞一笑,盈盈水眸眨眨。

    苏东原嘴角牵起,眼底闪过一抹宠溺。

    三太太的余光扫到了苏东原和这个陌生女人的互动,心里登时乐开了花。她这步棋下得,岂是一个“好”字了得?

    一直站在苏东原和林姨娘身后的苏萌儿没有看到苏东原的表情,但是从侧面看那个陌生女子的表情,心里就已经大致有了谱。这时喜娘开始说祝福的话之后,苏东原便扯着林姨娘行礼。

    林姨娘身子僵硬,因为这个陌生女子的小插曲,忘记了来之前苏萌儿的交代,跪下之时,忘记扯了一下喜袍后摆,直接就跪在老太太身前的蒲团上。

    “吱吱——吱吱”

188 八字相克

    几声不合时宜的鸟叫声响起,苏萌儿目光一沉,锐利的水眸快速地扫向其他几房太太。

    就在林姨娘下跪之时,三太太和六太太李氏互看了一眼,三太太的目光中,仿佛含着询问和责备,而李氏则是无辜地摇摇头,视线落在林姨娘的喜袍上。

    这时的鸟叫声打断了两人的眉来眼去,她们一同看向刚刚跪下的林姨娘。

    本就紧张的林姨娘被几声鸟叫惊了一下,忽然想起了苏萌儿出门之前的交代,她慌忙想起身,重新下跪,这时一旁苏东原的大掌扣住她的手臂,林姨娘眸光闪闪,这才想起来,重新下跪是不吉利的。

    可是腿上榜着的东西剜着她的身体,鸟叫声愈发的大声。

    在场的人脸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惊异之色,苏萌儿咬着唇,林姨娘这么一弄,恐怕是等不到扯坏她喜袍之人发难了,她已经预感到,她安排的那一出好戏,必须要提前上演了。

    “父亲、母亲—,稍等片刻!”这时一个浑厚带着兴奋的男声打断了行礼的过程,林姨娘一听声音,面露喜色,苏东原也怔了一下,唇瓣上扬。

    众人随着声音,纷纷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个一身蓝袍的男子,风尘仆仆地走进来。

    苏萌儿扬起眉,视线上移,一个这是一张充满朝气阳刚黝黑的脸,虽然五官的精致程度比起顾楼宁和言允游差了好多,但是整体组合起来,却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不用多想,苏萌儿已经猜到,来到必是苏东原和林姨娘的长子,她从未见过的嫡亲大哥——苏天冠。

    林姨娘咬着下唇,看见苏天冠脸的那一刻,鼻子一酸,水眸中氤氲了一层浓浓的雾气。

    苏东原看到苏天冠的那一刻,老脸上也有些动容,不知是因为久别的儿子甚是想念,还是因为他的偏心,不但将其送走远离京城,还以为林姨娘降了位份之后,改了他的名字。

    苏天冠原名苏奇冠,后来被迫改成二夫人所出子女的“天”字。

    苏东原看到他,老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重生之后,苏萌儿这是第一次见苏天冠,但是从他刚刚进门看到林姨娘和苏东原的表情,苏萌儿已经大致猜得出来,苏天冠是疼爱林姨娘这个母亲,而痛恨苏东原这个父亲的。

    因为苏天冠的到来,众人一时间忽略了林姨娘身上刚刚发出的鸟叫声,苏萌儿也趁着这个空挡,身形一闪,窜到林姨娘跟前,将她快速地扶起来一下,然后又快速地跪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以至于在场的其他人根本没有发现,当然,除了全部实现都集中在林姨娘身上的苏天冠。

    苏天冠唇瓣翘起,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刚刚快速扶起他母亲的整个女子,他似乎见过,不过离家五年,家中的很多人他都要重新认过才是。

    但是从这个女子对母亲的热络程度,应该是跟母亲很亲近之人,然而在家里,跟他同母所出,只是还有个六妹妹,不过那个六妹妹丑得惊人,怎么会——

    轻轻地摇了摇头,虽然眉眼有些相像,但是两个有天壤之别的人,根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看她的穿着,是一个小姐的打扮,那么——

    苏天冠打量苏萌儿的时候,苏萌儿已经快速地跟林姨娘拉开了些距离。

    “别误了吉时,还是先把礼行过吧!”一直不善地向她们这边望着的三太太,缓缓开口,语气中满是不善。

    老太太也赞同地点点头:“冠儿回来虽然是喜事,晚点可以再说,吉时却误不了,先行礼吧。”

    一听老太太也发话了,苏东原便点了点头,转过身,对着老太太叩拜三个响头。林姨娘也跟着拜了下。

    拜过之后,两人又跪着转过身,对着天地叩拜了三个响头,这时三太太的眼底出现一抹不耐,蹙眉看着六太太李氏。

    李氏的眼神也频频地往林姨娘的身上瞥,眼底出现一抹疑惑。

    苏萌儿唇瓣翘起,这回她就可以确定了。

    原来三房和六房拧成了绳,来对付他们长房呢!

    轻笑了一下,看来,她在出嫁之前,还真得把他们苏府的真小人们清理清理呢!

    天地叩拜之后,就是夫妻互相叩拜。

    跪着第三次转身之时,林姨娘的后背正好对着六太太李氏的方向。

    李氏眼睛盯着,忽地,嘴角露出一抹算计的笑容。

    喜娘刚刚说过礼成。

    扶着林姨娘起身的瞬间,李氏尖细的嗓音便开始发难。

    “呦,今日这大喜的日子又是如此大吉这时,怎么会出现这么不吉利的事儿?难不成有人八字与咱苏府相克,才会把这么好的彩头给**掉了?”

    老太太一听李氏的话,登时脸色大变:“你说什么鬼话呢,别以为老六不在,苏府就没人收拾得了你!”

    李氏被这么一训斥,嘴一憋,脸上闪过一抹委屈。

    三太太一看李氏开口,虽然没亲眼看到林姨娘的喜袍破了。

    但是估摸着也差不多了,于是跟着开口:“母亲先别发火,我看六弟媳不是没分寸的人,既然能说出这种话,必然还是有缘由的,亦或是她发现了什么,母亲且先听她说上一说!”

    三太太一听老太太的话,也有些担心,她担心林姨娘的事儿还没说出来,李氏就被家法处置了,那可就得不偿失,所以她赶忙开腔帮话。

    老太太眼眉挑挑,为难地看了一眼旁边祝贺的官员和太太们,虽然都是品阶在苏东原和苏东敏之下的人,但是人言可畏,每人一张嘴传出去一个人,可就不得了。

    三太太一看老太太的表情,心里就明白了老太太的估计,她倾身上前,故意压低声音:“母亲,六弟媳已经开口了,其他官员也听见了,如果不让她说明白,反而会引来其他人的乱猜忌。”

    一听三太太如是说,老太太也觉得有理,脸色一沉,瞪着李氏:“你何出此言?”

    李氏撇撇嘴,看了一眼三太太,又看了一眼众人,最后将视线落到一脸迷茫的林姨娘身上。

189 全民跪拜七彩鸟

    “虽然媳妇知道这句话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但是毕竟长房侯爷夫人之位关系到咱们侯府日后的兴衰,媳妇觉得,必须要弄清楚。刚刚在林姨娘——”

    李氏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抹了抹额头:“哦不,礼成了,该叫大夫人。刚刚在大夫人行完礼起身的瞬间,不知是媳妇眼花,还是事实就是如此,媳妇看见,大夫人喜袍的后摆,裂开了一个口子。按理说,今日是本年中上上的大吉之日,咱们所选的时辰,更是吉时,然而大夫人的喜袍还会裂开口子,再想想今年苏府发生的事儿,大大小小加起来也去了几条人命,媳妇——不知该说什么。”

    一旁的苏萌儿听见李氏如是说,水眸眯起,心里狠狠问候了李氏祖宗十八代一番。

    李氏的话虽然没有说得那么直白,但是却处处让人觉得林姨娘就是个不祥之人,尤其是她还将今年苏府发生的事儿,一起摆了出来,明摆着就是让众人往那方面想——苏府的一切阴霾,都是源于林姨娘的不祥。

    林姨娘在李氏话音落下的瞬间,身子就狠狠地颤了颤。

    一旁的苏天冠一愣,黑眸一眯,双拳紧紧地握起。

    苏东原在听到苏府去了几条人命之时,一直不变的老脸动了动,剑眉蹙起。

    老太太更是面色不善,语气直接沉了:“竟有此等事!如果真的是喜袍破了,那就是老天爷不准侯爷重娶夫人,那么今日侯爷夫人之礼也就作罢!”

    林姨娘一听老太太如是说,水眸撑得老大,满满的不可思议充斥心底,她,怎么能这般无情!

    “呦,‘侯爷夫人’这个名头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日后就是个一品诰命,哪能说作罢就作罢,更何况,这么多人都看着呢,母亲您做了什么决定总得让当事人服气才是啊!”

    三太太表面上装得十分公正有礼,实际言外之意,就是要当着众人的面,检查检查林姨娘的喜袍是否破了。

    这当着众人的面检查——先不说破还是没破,单单这么一检查,林姨娘的面子和名声就被毁的差不多了,再加上这么多官员和夫人都在,此时一传出去,指不定变成什么样子了。

    苏东原听着这个建议,觉得更是荒谬:“母亲,此事现在说不合时宜,等宾客们——”

    “有什么不合时宜的?有什么事儿比咱们苏府未来的兴衰更重要?要是真娶了个扫把星媳妇当侯府的当家主母,咱们苏府还能有明天吗?”老太太这个“扫把星”三个字一出,厅内的其他人登时议论起来。

    苏天冠黝黑的脸色更黑了,黑瞳死死地瞪着,仿佛要将老太太和三太太苏东原等一干人拆吞果腹。

    苏萌儿淡淡扫了他一眼,心里摆好了这个大哥的位置。

    林姨娘的脸色惨白,即使打了厚厚的一层胭脂,也无法掩盖此时她眼中的愤恨与震惊。

    苏萌儿咬了下牙,日后无论如何,她也要想办法让这个柔弱的林姨娘离开苏家!

    老太太话音刚落,三太太就赶忙给身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婆子会意,直奔着林姨娘而去。

    林姨娘手臂抖了抖,担忧地看向苏萌儿,苏萌儿眨眨眼,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林姨娘,请向前一步!”一个婆子率先开口,虽然说得比较恭敬的话,语气却一点都不恭敬。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谁的意,本来礼成之后该改口大夫人,然而这几个婆子,依旧叫了“林姨娘”。

    林姨娘咬着唇,向前提了一步。

    说话的婆子迈了一步,像是知道哪里坏了一般,大手直接抓上了林姨娘喜袍的后摆,这时,林姨娘喜袍后摆上几个蠕动的东西,吓了那个婆子惊叫一声,退后了一步。

    就在那个婆子惊叫的那一瞬间,林姨娘喜袍的后摆处,忽然钻出了一个彩色羽毛的小鸟,众人瞠目结舌,不可思议地看着这急转直下的异象。

    小鸟像是冲破了什么束缚,冲出喜袍之后,紧接着后面又连续飞出了六只鸟,七只彩色小鸟在林姨娘的头顶围城了一个圈,叽叽喳喳转着飞了起来。

    七彩鸟,乃大祥瑞之兆。

    传言只有在北国的开国皇后封后大典上,才出现过此等吉兆,此事之后,一连上百年,北国都繁荣昌盛,所以关于七彩鸟的传说,一直都被北国的国民传为神话。

    厅内的众人看着那代表大祥瑞之兆的七彩鸟围着林姨娘的头顶转,不知是谁开了个头,忽然跪地叩头,其他厅内的官员和夫人们,纷纷效仿,都对着林姨娘的方向朝拜,一时间,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凤临天下呢。

    苏天冠也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场景吓得久久不能回神,见众人都跪下,他也就跟着跪地。

    苏萌儿当然更是随波逐流,跪地。

    老太太看着那七彩鸟,原本不善阴沉的老脸上不但浮出了喜色,还涌出了老泪。

    “北国之福啊,苏府之福啊——”一时间,老太太仿佛看到了什么大大的希望,声泪俱下。

    三太太和六太太李氏面面相觑,互望了一眼,两人眼中不约而同地出现了懊恼之色。

    这时老太太狠狠地拽了三太太一把,三太太身子一晃,扑着跪到了地上,李氏眼看着三太太也跪下,无奈地跟着跪了。

    苏东原看到此等景象,心里七上八下,在自己的妻子面前下跪,实在是有失他大家长的身份,但是据传有这种七彩鸟出现之时,除了当时的开国皇帝,包括太后在内,都下跪叩头,这似乎也成了北国一种不成文的习俗。

    所以他又不是龙身,只不过是个不大不小的侯爷,如果不跪,传了出去,会让人如何说,如果传到皇帝耳中,指不定还要治他个什么“大不敬”之罪。

    想到这里,苏东原也不情愿地硬着头皮跪了下去。

    林姨娘被眼前这个场景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双手死死地绞着手中的帕子,时不时地往苏萌儿这边看。

    苏萌儿知道林姨娘会手足无措,仰起头,用眼神示意她挺直脊背。

    然后又将视线上移,看着依旧在林姨娘头顶转着飞的七彩鸟。

190 纳姨娘失败

    当初的北国开国皇后,想必也是遭到哪个妃子的算计,然后想借着太后之手,让她无法顺利继承皇后之位,所以她才想到这一出戏的吧。

    估算了一下她当时洒在林姨娘头顶上,木槿的花枝的剂量,因为她们的香气酷似鸟食,所以七彩鸟才会围着林姨娘的头顶转。

    再加上这些所谓的“七彩鸟”不过是普通的小鸟上,用颜料加了点颜色罢了。再过不了多久,这些“七彩鸟”发现没有食物,便会飞走。

    果不其然,没过多一会儿:“七彩鸟”列成“一”字队,顺着门厅就飞了出去。

    众人膜拜着看着远去的“七彩鸟”这才敢起身。

    “苏府将有大祥之人啊!”

    “这个苏府的大夫人就是大祥之人!”

    “天佑北国,天佑苏府啊!”

    一旁起身的官员和夫人们,议论纷纷,一时间,原本尴尬沉寂的大厅,变得热闹起来。

    缓缓起身的老太太,满脸笑意地走上前,热络地握住林姨娘的手:“媳妇啊,这些年委屈你了,以后苏家就交给你了!”

    林姨娘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

    这时一旁的三太太眼底闪过一抹狠戾之色:“母亲,大夫人的礼已成,是不是该到晴云了?”

    三太太这话一出,林姨娘脸色大变,她这是才明白,原来老太太和三太太打的是这个主意,让她恢复位份之后,立即给苏东原纳个姨娘。

    这不但是给她这个大夫人一个下马威,而且也会让她成为他人的笑柄。

    但是看来,苏东原似乎也知道此事,并且还是默认了的。

    林姨娘的手一颤,从老太太的手中抽出,老太太看着林姨娘的脸上,带着浓浓怒意的老眼,狠狠剜了一眼三太太:“说什么胡话呢?今天是大夫人的大喜日子,你们找刺么?”

    三太太一听,满脸委屈:“母亲,不是您说——”

    “住口——”老太太打断了她的话,生怕三太太再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

    三太太蹙眉看了一眼身后叫晴云的女子,一咬牙:“可是,晴云已经有了身孕,今日不行礼,等到下个吉日,孩子都生出来了——”

    三太太话音一落,林姨娘还未等有反应,一直站在一旁氤氲怒气的身影,忽地冲上来,对准三太太的脸,就是狠狠一拳,砸了下去……

    三太太双眼撑大,还未等反应过来,就变成了对眼,直直地倒了下去,她的脸上立即红肿大片,整个鼻梁骨都深深地凹陷进去,其他人看着这一幕,都鼓起掌,大叫“打得好!”

    老太太看着一脸怒气的苏天冠,一时语塞,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蹙眉让婆子把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的三太太扶起来,免得在这儿丢人现眼。

    六太太李氏觉得情况不妙,想趁乱躲开,慌忙地往厅外走,这时,苏萌儿嘴角忽然扬起一抹坏笑,身形一闪,灵巧的脚腕一伸,就在李氏也没看清是什么人走过来之时,就摔了个狗吃屎。

    苏天冠听到响动,身子一蹿,就到了六太太李氏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六太太。

    李氏惊恐地回过头,刚刚那个高大的身影,此时就像黑面罗刹一般,她双手颤抖着,出于本能地想要抱住自己的头,又想要抱住自己的身子,总之她忽然很悔恨,自己的手臂为什么那么短,手为什么那么小,没办法保护住自己想保护的地方。

    这个时候,苏天冠大脚一抬,老太太赶忙低声叫住他:“天冠——”

    可惜老太太声音没有苏天冠的出脚快,当声音传到苏天冠耳中之时,苏天冠的大脚已经切实地招呼上了李氏的后背。

    李氏惨叫一声,周围的人听着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随即,李氏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苏萌儿的嘴角狠狠抽搐,她这个大哥倒是个真性情的人,毫不掩盖,怪不得会在这个尔虞我诈的苏府呆不下去,还被人硬生生的改了名字。

    感受到异样的视线,苏天冠倏然回过头,一看到目光的来人,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苏萌儿怔怔,也同样回以一抹友好的微笑。

    众人很快就散去了,老太太还是给三太太和六太太李氏请了大夫。

    大夫一诊断,三太太鼻骨折断,无法修复,只能把断了的骨头取出来,言外之意,以后三太太只能靠着两个鼻孔过活了。

    至于六太太李氏,断了三根肋骨,但是好在她运气好,没有伤到五脏,也只能靠静养。

    林姨娘风风光光地成了大夫人,京都各路八卦开始对林姨娘的“七彩鸟”事件大肆渲染,越传越神奇,传到皇帝耳中的时候,完全变了样儿。

    皇帝不可思议,询问了数个官员,可是结果都是一样,每个当时在场的官员,所说的话都是一样,皇帝当然知道他们不敢集体欺君,就跟皇后商量着,是不是要封林姨娘现在的侯府大夫人一个一品诰命。

    皇后思来想去,考虑到顾楼宁,最终也赞成了皇帝的建议。

    所以林姨娘恢复位份成为大夫人的第四日清晨,侯府就收到了圣旨,封大夫人为一品诰命。

    大夫人被连续传来的喜讯惊得不得了,尤其是自从恢复位份那日开始,老太太对她的态度更是瞬间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苏东原脸上的表情虽然是阴晴不定,让她摸不着头脑,但是对她还是十分客气,相敬如宾。

    至于那个被三太太说有了身孕的晴云,后来一调查才知道,晴云是三太太娘家送来的丫头,不知是有意安排还是阴错阳差,总之苏东原是碰了人家的。

    因为晴云是真的有了身孕,老太太对于苏家的子嗣十分在意,再加上三太太吹的耳旁风,所以老太太和三太太加上苏东原早就达成了共识,在大夫人恢复位份的当天,要顺便纳了晴云这个姨娘。

    却不想横生了“七彩鸟”这个枝节,以至于晴云的事儿就一直拖着。

    苏东原看着大夫人张了几次口,却最终没有说出来,大夫人也担心苏东原或者老太太会跟她开口,出于孝道,即使她纵然有万千不愿,还不得不答应,所以每次见他们,都是愈发的忐忑。

191 大哥

    尤其这件事最让人为难的还不止这些,苏东原的印象中,他只是醉酒后碰了晴云,没想到一次就中奖,而古代的医学水平,只能等孩子生下来之后,滴血验亲,而这种方式,却不是科学的。

    不过最后因为国宴在即,又赶上苏萌儿的及笄礼,这件事就暂时被放了一放。

    苏萌儿轻轻探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茶碗,这时青云匆匆赶紧来,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苏萌儿愣愣,盯着她。

    “六姑娘,咱们大少爷可真是个神人。”青云说着,一脸崇拜的表情。

    苏萌儿蹙眉:“怎么了?”

    青云故作神秘的扬扬眉,身子一倾,到了苏萌儿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苏萌儿瞠目结舌,还未等青云说完,苏萌儿便冲了出去。

    “福康园”内,老太太、苏东原和大夫人都坐上了主位,断了三根骨头的李氏被抬着到了前厅,六老爷苏东易双目猩红,死死地瞪着她,李氏一脸惊恐,双眼中满是浓浓的祈求。

    旁边站着的,是几日前刚刚见面的大哥苏天冠,他一脸委屈地站在一旁,一点都不像之前的阳光。

    苏萌儿略微低头,上前给长辈们一一问安,苏东原摆摆手,目光始终停留在苏东易身上。

    “老六,你说这件事怎么处理吧?”

    “休妻!”苏东易想也没想,直接吐出两个字。

    老太太蹙眉,努了努嘴:“咱们苏府最近风光,这么多人瞧着呢,朝廷这几日就要下调令,让侯爷重新回到要职,这时候你们六房闹出休妻,势必会影响到咱们苏府的名声,甚至是侯爷的前途。”

    老太太尽量把语气放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苏东易咬了咬牙:“这个贱妇连自己的侄子都勾引,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不比休妻的后果严重吗?母亲说的有理,但是儿子心头的恨,谁又能理解?她犯的过错,就算杀了她也无法弥补!”

    听到苏东易说到这里,苏萌儿终于算明白了事情的由头了。

    带着一丝赞赏看向苏天冠,没想到他这个看起来只会使用蛮力的汉子,竟然用了这么一出计谋。

    虽然过程她没看到,但是在场的各位,哪个都不是吃素的,他竟然能做到让所有的人都觉得是六太太李氏勾引了他,那么他这个戏份,定然演得十分到位。

    感受到打量的目光,苏天冠低着的头微微歪了一边,斜睨苏萌儿。

    苏萌儿愣了一下,他的唇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苏萌儿吸了吸鼻子,移开视线。

    老太太端起茶碗,淡淡地缀了一口:“李氏这病,老身看也好不了了,这年关将近,气温更是骤降了很多,肋骨断裂本就容易引起人窒息,老六,这件事,你们‘石园’就自行处理吧,母亲知道你会处理得很好!”

    老太太话音一落,在地上躺着的李氏的双眼中满是惊恐,咬着牙缓缓地吐出几个字:“好——好狠——你——好狠——”。

    苏东易一听老太太的话,身子猛然地颤了颤,犹豫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李氏,毕竟夫妻这么多年,虽然他刚刚如此愤恨,但确实没想到要就此了结她的性命。

    苏东原的目光也沉了沉,虽然觉得老太太的方法有些太残忍了,但是转念一想,这件事将要影响到自己的仕途,立即打消了同情李氏的想法,而是避而不谈,也就是默认的这种方式。

    大夫人起初没有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当她看到厅内所有的人都表情凝重之时,她才反应过来,登时身子猛然一颤,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老太太。

    即使六太太李氏害过她几次,但是她也没有想了解她性命的想法,大宅门中尔虞我诈多了去了,奴婢们本就活得艰辛,因为不小心得罪了主子,就会遭来杀身之祸,但是她不曾想,就连主子,也说被了结就被了结。

    看着大夫人眼中的惊恐,苏萌儿也轻轻地叹了口气,虽然李氏死有余辜,只不过,李氏之事,更让她意识到了大宅门中的无情与凶险,在这里,只有自己强大才能保护好自己和想要保护的人。

    老太太见苏东易没有给她承诺,脸上有了一丝不耐:“刚刚我还跟侯爷商量,是不是去给你求个官位,你也老大不小了,侯爷和老三地位摆在那儿,给你谋个二品官应该不难。但是这个京官,最重要的啊,还是名声——”

    老太太的话点到为止,苏东易也明白的七七八八了。

    如果他处理掉了六太太,就能谋个二品官,有了二品官,啥样的老婆求不来?

    想到这里,苏东易一咬牙:“就听母亲的!”

    六太太李氏一听苏东易的回话,本就难开口说话的她,气得双眼一翻,一大口鲜血就喷了出来,苏东易眼眸闪闪,咬着唇,最终还是别过头去。

    过了没几日:“石园”就传出六太太李氏毙了,苏萌儿已经没有其他想法,只想快点把大夫人带离这个冰冷之地。

    隔日便是苏萌儿的及笄礼。

    苏萌儿的及笄礼十分顺利,因为有了林姨娘,现在的大夫人七彩鸟祥瑞之兆的铺垫,她的侯府嫡女身份也切切实实变得名副其实。

    顾老老太君带着一个马车礼物来庆贺,虽然顾府还只是她跟顾楼宁两个人过来,但是这次却比上次要从容很多。

    老太太和苏东原也不再询问顾府其他人,因为国宴在即,大家的忙碌,所以也没大肆铺张,早早的行完礼,完成仪式便各回各房。

    老太太找苏萌儿深谈了一次,因为每年苏府在国宴上都会出两三个节目,而今年发生的事情较多,尤其是长房这边,只剩下她和苏怜烟能出节目,那个双腿走路都困难的苏怜香,更是没的指望。

    所以说来说去,老太太的目的就是让她出个节目表演。

    苏萌儿简单想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忙碌的日子过得愈发的快,终于在众盼下,迎来了期待已久的新年国宴。

    各家各户的官员小姐闺秀们,在这一日的清晨,早早起床,盛装打扮,过了午膳时间,便坐着代表各家各户身份地位的马车,来到了皇宫,等众人依次进了皇宫,已经夜幕降临。

192 南国公主表演

    皇宫内,更是热闹非凡。

    新落成的“旖旎殿”富丽堂皇,气势宏伟,此刻人声鼎沸,四处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节日气氛。

    大红的宫灯依次点燃,将整座宫殿照得亮如白昼。

    为了迎接新年国宴的到来,北国此次可谓是极尽隆重豪华之能事,不仅特意日夜赶工修建了规模宏大的“旖旎殿”,更是将整座皇宫装点得喜气洋洋、美不胜收。

    金碧辉煌的大殿重重挂瑞、处处披红,各朝廷重臣携家眷都已提前到了,相互寒暄攀谈,整个大殿中不时传出或真诚或虚假的爽朗笑声。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宫女们训练有素地列队上前为各位贵客奉上香茗;

    只见一张张贵气华丽的紫檀木花雕长桌上,摆满了色彩鲜艳的各色果蔬,杯盘之间巧妙地装点着芳香美丽的各色鲜花。

    看着沉浸在繁荣和欢笑中的大殿,一双锐利的眼神带着笑意渐渐定格,落向了仍旧空着六张椅子的那张大殿中心的圆桌,想必现在殿内的所有人,都好奇这六张豪椅到底是为谁准备。

    “当——当——”,几声庄重雄浑的钟声终于在吉时来临之际如约敲响,大殿之中霍然陷入一片沉静肃穆,犹如圣人下凡一般,令众人伸长了脖子苦等的六个座位的主人终于鱼贯而入。

    皇帝当仁不让地走在最前头,不知什么原因,脚步略显虚浮,但是步伐里却仍透着微微的自傲,嘴唇有些苍白,但脸上容光焕发。

    他身后跟着的是盛装打扮的皇后,一身明黄色带着红纹的凤袍,再接着便是长公主,她今日的穿着有些暗沉,深蓝色的宫装,虽然高贵,却跟节日的喜庆有些格格不入。

    但是众人的视线也是紧紧落在她身上数秒,因为跟在长公主身后的进来的,是个年轻的少女,她一身异域服装,脸遮白纱,一举手一头足都透露着逼人的贵气,让人移不开视线。

    众人屏住呼吸,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身上。

    紧跟着她后面进来的是南国亲王叶辰韵,但是因为前面这个女子的震慑力,其他人并未注意到这个宫变事件,引得南北两国关键紧张的亲王。

    最后一个进来的,就是那个满脸戏谑的南国皇子,虽然苏萌儿不知道他怎么会和叶辰韵弄到一块的,但是因为场内的气氛,众人的视线很快就旁落。

    六位刚一落座,众臣们叩拜行礼,皇帝说了几句欢迎南国使者虚伪的官场套话之后,便到了闺秀们各显神通之时,然而,按照本国历年国宴规矩,由北国贵妃出的第一支舞蹈,却被南国刚刚的那个美女抢占。

    经过叶辰韵介绍,原来此女便是南国“第一公主”,叶元晚。

    音乐声起,柔美的古筝响起,琵琶声声,叮咚入耳,只见叶元晚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一扬,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块小小的红色面纱,从容地将其系在脸上。

    覆盖掉白色面纱,一张娇美的脸上顿时只剩一双含娇带怯的水眸,娇媚之态不减反增。

    接着右足点地,袅娜的娇躯踏着节奏轻轻地横向摆动,边摆动边转圈:“唰”的一声,小手中已经多了一面缀满金色小铃铛的小鼓,一点一踏之际,手中的鼓亦有节奏地晃动,清脆的叮当之声入耳,充满了异域风情。

    苏萌儿水眸撑大,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卖力舞动的女子,她的这个“开场”俨然就是“印度舞”的开场,难道——

    屏住呼吸,惊奇的情绪在胸中微微起伏,苏萌儿唇角含笑,继续看着大殿中央那个柔媚袅娜的美人——

    果然不出苏萌儿所料,只见叶元晚蓦地凌空而起快速飞旋,刹那间,两只小巧的绣花鞋登时已如两片轻飘飘的落叶一般稳稳落到了地下,众人惊诧之际只见那精致的小鞋已经整齐地摆在一旁。

    此刻她飞旋的身子才轻盈地落下,两只洁白如玉的秀美**登时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莹白可爱,让人忍不住有一种想要触摸的冲动,只看得众人心中不约而同地一痒。

    娇媚地一笑,**轻点,脚腕上那事先系好的小铃铛便随之叮当作响,清脆入耳,勾人心魄,妩媚娇羞之态横生,将殿上的众人看得都不由得心神一荡。

    时而耸肩,时而舞臂,时而俯身,时而后仰,而在做这些动作的同时,叶元晚的纤腰一直在不断地款款摆动,**也不断踏地,随着小手有节奏地舞动着小鼓,整个人飞旋如风,刹那间只看得众人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随着她旋转得越来越快,蓦地,遮脸的薄纱已经巧妙地滑落,继而素手一扬,身上笼罩的粉色长纱也随之飞速滑落,众人的眼神还未来得及看清之际,叶元晚已是香肩玉臂裸露。

    胸前一片大好春光呼之欲出,更让众人难以置信地是叶元晚那盈盈不足一握的纤腰也随之暴露在空气中,腰上还缀上了一圈金色小铃铛,丰满的**高耸,直看得众人口干舌燥,怦然心动——这个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舞蹈还真是厉害!

    苏萌儿微微颔首,心里不禁感叹:这位南国第一公主,果真名不虚传,不但舞跳得好,心思更是巧妙得紧。

    选择这个妩媚的印度舞与她那天生的娇媚之态可谓相得益彰,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出她的优势,看了只会叫殿上的君臣欲罢不能。

    这个舞蹈就是要表现出女人的柔媚之态,更要裸肩、裸足、裸腰,但在这个保守的时代和保守的北国里,却未必能让人容忍;她以这样巧妙的不小心掉落轻纱的方式正好达到了裸露的目的,却让人观之赏心悦目而不厌恶,甚而叫人怦然心动。

    此时一向正派的北国皇帝已经露出痴迷之色,下面的北国官员们,更是完全沉寂在叶元晚曼妙的舞蹈之中,不能自拔。

    乐声渐行渐快,叶元晚越舞越急,只见雪白的纤腰急速摆动,耳边金铃叮当,直教人心神俱醉;蓦地,一个凌空飞旋,只见她在空中连转数圈,接着犹如**燕一般轻捷落地,敏捷地拾起地上的薄纱、面纱,还未等众人看清,刹那之间,叶元晚已经着装整齐如初,遮住了身上的大片春光,就连那双小小绣花鞋也已不知何时穿了回来,盈盈而立之间已穿戴齐整,右手交于胸前躬身施礼,速度之快,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193 明眸含笑

    大殿之上一片寂静,片刻之后,终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大殿内的气氛紧紧一个节目,就被推向了**。

    除了掌声,还有各官员的议论声,谁不知道北国的国宴和秋夕盛宴的规矩,凡是获胜的女子,便可以提出一个要求,而国宴,更是高于秋夕盛宴,所以此时能艺压群芳的女子,提出当亲王王妃,皇帝都会同意。

    这个南国第一公主来之前就被猜测是为和亲而来,所以大臣们现在议论的焦点,就是这个南国第一公主会选中谁!

    “三皇子?”大臣们摇摇头。

    “七皇子?”众人又是摇摇头。

    “九皇子?”众人的脸色直接变了变,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了个想法:此等女子,在北国,除了顾家楼宁,谁还能配得上?

    因为有了叶元晚石破天惊的舞蹈,之后皇宫原本要出的贵妃舞,却没人敢跳了,坐在下首的南国使者满脸的堆笑,仿佛这样的结果早在他们南国的预料中一样。

    皇帝从刚刚南国第一公主的曼妙一舞中缓缓反应过来,尴尬地扯扯嘴角,扫了一眼皇后,皇后为难地摇了摇头,然后又看看长公主,长公主也是面色一沉,一时间脑中实在想不出合适的人选来压住这个南国第一公主,索性也跟着无奈地摇摇头。

    皇帝目光一凛,黑眸中有了一丝懊恼之色。

    就在众人在僵持之际,极细的一缕微风在大殿上刮过,清风拂过之处,一阵清雅的淡淡花香随之溢入众人的鼻端,自风起之处,一股白色的木槿花瓣随风飞旋飘入大殿,花瓣纷纷扬扬在殿内飞旋,花瓣过处香气旖旎,落英缤纷,顿时吸引住了众人的所有目光。

    花瓣持续飞入,漫天飞舞,如鹅毛、如白雪,却始终不见表演者现身,只看得众人愈加好奇:这究竟演的是哪一出?

    白色的花瓣持续飞入大殿,盘旋飞舞,纷纷扬扬,如梦如幻,落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众人情不自禁地纷纷仰头凝望,只觉得如入仙境一般,不知不觉间已全身心融入这绝美的境界之中。

    众人有的望着漫天落英口中喃喃自语,有的情不自禁地伸手接住掉落的花瓣,有的目光迷离望着不断飘落的花瓣神游万里,有的满脸欣喜、快乐非常。

    花瓣如雨,渐渐落定,只见大殿上原本光亮如镜的地板上转眼之间已被如雪的花瓣所覆盖,直教人如临仙境。就在暗香浮动之际、众人心醉神迷之间,蓦地,清朗如玉的一道歌声传入大殿。

    女子的歌声飘飘忽忽,由远及近、由低而高飞入了众人的耳膜,那嗓音清越入耳,却又充满了温润柔和,叫人听在耳中仿佛喝了一杯上好的清茶一般,耳膜顿开,浑身舒坦,但觉得四肢百骸无不受用,五脏六腑顿感神清气爽。

    只听得那歌声唱到:“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歌声清脆,音调婉转,韵律悠扬,歌声中透露出情思旖旎,千回百转,直叫听者心驰神往,真希望立即见到这位绝代佳人!

    歌声持续,婉转入耳,美妙异常。淙淙的流水声悄然在大殿上响起,仿佛将人置身于美丽清澈的溪水之畔,令人身临其境,不由自主地,只觉得仿佛眼前已浮现出一位凌波而来的水上佳人,仙人之姿,绝代风华。

    只听佳人继续唱到:“绿草萋萋,白雾迷离,有位佳人,靠水而居。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方向。却见依稀仿佛,她在水的中央。我愿逆流而上,与她轻言细语。无奈前有险滩,道路曲折无已。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足迹。却见仿佛依稀,她在水中伫立。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终于,就在众人望眼欲穿之际,风拂花动,白色的花瓣在被轻轻卷到了空中,只听得地面上传来轻轻的沙沙声响,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紫色的倩影缓缓走来,飞扬的裙裾卷起之处,衣袂飘飞,花瓣如雪,刹那间让人沉入了了一个美丽的梦境。

    只见美人身穿一件长长的曳地紫色长裙,修长袅娜的身姿被勾勒得楚楚动人,香肩之上、柳腰之间系着薄薄的近乎透明的白色长纱,随着美人的步伐而飘逸地在身后摆动。

    往身上看,只见典雅的紫色长裙衬得美人肤色莹白如玉,胸前几点白花点缀在紫色的领口上,显得素雅、神秘,更添风韵;往脸上看,众人不禁一呆——这不是苏府的庶女苏怜烟吗?!

    只见苏怜烟一改以往的风格,这一次无论在服装或是妆容之上都清丽淡雅,凸显高贵之气,和以往的风格大不相同。

    丰润的鹅蛋脸上只薄施脂粉,白皙的脸蛋上抹着淡淡的两抹粉红,将肌肤衬托得吹弹可破;

    一点樱唇如淡粉的桃花一般绽放,淡扫蛾眉,明眸含笑,注视着众人。一头长长的秀发径直披散而下。

    一个由木槿花编成的美丽花环戴在头上,白色的花瓣更衬得她长发漆黑、肤色白皙可人,仿佛美丽的花仙子一般,又像刚刚从木槿花蕊中钻出来的美丽精灵,透出一种典雅高贵的美。

    一见苏怜烟现身,大殿上的大臣们立即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众人都知道苏怜烟乃是苏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女,而且已经跟礼部尚书的公子定过亲,如今此等场合,她的出现,并不合时宜。

    有的带着探究,有的带着看好戏的心情,众人纷纷向最讲究礼数的礼部尚书望去,他的脸已经青如紫黑,双眸中是满满的焚天怒焰。

    苏萌儿的目光沉了沉,老太太的之前的暗示和商量,根本就没提过苏怜烟会出场这事,尤其这等场合,苏怜烟的身份,更加尴尬,到底是谁让她如此“惊艳”出场?

    还有,以她对苏怜烟的了解,她平时是怯懦和温婉的,如今忽然强势出场,让她不得不想重新审视一下,自己认识的苏怜烟。

194 没有规矩

    担忧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礼部尚书,苏怜烟这一身和今日这一舞,难道不想嫁入陈家了吗?

    “皇上——皇上——”看着一脸彷徨和无助的皇帝,皇后的脸色一沉,连续叫了几声,皇帝久久不能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待皇后的叫声传入他耳中之时,他一脸茫然地转过头。

    皇后看着皇帝的反应,心里咯噔一下,殿前这个女子的表演,俨然和二十年前,那个女人的出场一模一样,就连穿的衣服和着装都毫无异样,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还有,当年知道那个女人的所有人,都已经被处决掉了,为何她还会知道?

    一想到这里,皇后的眼底极快地闪过一抹杀意。

    “你是哪家小姐?没有通传就直接表演?这么没有规矩?”皇后看着痴迷的皇帝,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开口刁难。

    帝后的反应让苏萌儿不由得蹙起眉,虽然她离着主位的位置较远,她无法看清帝后的表情,但是从皇后的语气,她不难推测出,皇后定然是觉得受到了威胁,知不道,到底苏怜烟能给皇后什么威胁呢?

    苏萌儿的手指轻轻地点着桌面,忽地,她脑中灵光一闪,一个极其恐怖的想法涌入脑中。

    苏怜烟,不会是野心大到想当嫔妃了吧?

    轻轻地摇了摇头,苏萌儿立即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否定了,她宁可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敢相信,苏怜烟会想当皇妃。

    一听皇后说是“哪家小姐,这么没规矩之时”,老太太尴尬地舔舔唇,狠狠地剜了苏怜烟一眼。

    来之前她早就说了,苏怜烟必须要经过允许再出场,结果这个死丫头,竟然还是不听她的话,而且还在南国第一公主刚刚表演之后,就上来献丑。

    虽然凭良心说话,她表演的还真不错,但是她这样也太不知所谓了。

    “不——不——朕觉得你表演的很好,你是哪家小姐?今年多大?可许了人家?”皇帝直接对着皇后摆了摆手,也不管什么南国亲王使臣公主的,直接开口问道。

    苏怜烟娇羞一笑,恭敬地行了个礼:“臣女苏怜烟,是苏侯的第五个女儿,今年十六并未婚配!”

    苏萌儿一听苏怜烟的回答,微微蹙眉,一直以来苏怜烟都不是伶牙俐齿之人。

    然而,今日的苏怜烟不但自信满满,而且说话语气怅然,最主要的是,她竟然避重就轻,不直接回答皇帝她实际上已经跟礼部尚书之子定亲,而是直接说自己并未婚配。

    此言一出,不但达到了让皇帝往歪处想的效果,自己也不犯欺之罪。

    轻轻地收起手指,苏萌儿看着苏怜烟的目光沉了三分,今晚的苏怜烟太过反常,假如今晚表现的一切,才是真正的她的话,那么之前她所跟她表现的,那就都是伪装!

    “并未婚配,好,好!”黄第一拍掌,连续叫了几声好。

    礼部尚书的脸色此时已经比锅底还黑。

    当苏怜烟回皇帝的话音落下之时,知道他们家与苏府五小姐定亲的大臣们,便向他投去询问和鄙夷的目光,如今皇帝一说“好”,大臣们的心里更有了谱,纷纷唏嘘着,说眼前这个女子有可能成为新任“美人”、“婕妤”、“贵人”之类的。

    礼部尚书陈大人双拳紧握,气鼓鼓地瞪着殿中央那个欲拒还羞的女子,亏他平时那么袒护她,竟然是如此人品!

    想到这里,陈大人气不过,脊背一挺直,就准备站起来。

    然而此时陈夫人忽然拽住他,压低声音道:“老爷,还有外国使者在,为了这样一个女子,不值得!”

    陈大人一向目光短浅的陈夫人都能说出这么浅显的道理,他更应该明白才是。

    这个时候,皇帝的态度已经是意味不明,假如他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当着南国使者的面,冒犯了皇上,他才是真正的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刚刚蹿上的那一股浓浓的愤怒,又被他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皇帝连叫了几声“好”,就在大家都以为皇帝会给这个苏府的五小姐一个什么封号的时候,皇帝却是摆摆手,让她退下了。

    众人瞠目结舌,殿中央的苏怜烟更是不可思议,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祈求地看着皇帝,一副我见犹怜之状。

    皇后气得牙痒痒,眯起眼,狠狠地剜了几眼苏怜烟,等着这个国宴之后,她定然不会轻饶了这个苏府五小姐。

    至于礼部尚书,看到皇帝的反应之后,冷笑了几声,她以为她算盘打对了吗?

    等国宴结束之后,他回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苏府退婚!

    心思各异的众人不留痕迹地进行了心里战之后,就该轮到继续表演了。

    因为有了苏怜烟的开头,其他各家闺秀们,已经开始跃跃欲试。

    南国的第一公主表演过之后,就静静地回到座位上,如烟水眸在场内扫视了一圈又一圈,她要找的人,为何还没有来?

    苏萌儿自从南国第一公主表演过之后,她的视线就一直追随者她,此时看到她的眸光四射,一派找人之势之,眉头微微蹙起。

    北国出名之人,也就那么几个,这其中,当然属顾楼宁首屈一指、当仁不让了。而且宴会已经开始一阵子了,却仍然不见顾楼宁的身影,再加上刚刚大臣们的议论,这更不得不让自己把南国第一公主正在寻找之人,和顾楼宁联系到一起。

    这时,一个太监匆匆进来报,在皇帝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皇帝点了点头,从口型上来看,说了一个字——“传!”

    小太监会意,行了个礼,就匆忙地跑了出去。

    待来人进入大殿之时,全场内不禁哗然,就连热情洋溢表演的闺秀们,也不由得走了神,不错,来人正是顾楼宁和言允游。

    不知他俩为何会走到一起,也不知这两个绝色男人一同出现会有怎样的惊诧,总之两个人进入大殿之时,几乎引来了所有人的侧目。

    南国第一公主在看到来人之时,果真双眼一亮。

    苏萌儿的心里咯噔一下,秀眉蹙起。

    顾楼宁和言允游两人自认为十分低调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而场内包括大臣和夫人贵妇们的目光,仍然始终停留在他们二人的身上。

195 绸缎舞

    顾楼宁落座之后,先是满场的寻找,当视线落到苏萌儿身上之时,他立即露出了个满意的笑容。

    言允游从进来就发现了苏萌儿的身影,他暗自低着头,只能用余光时不时地扫一眼苏萌儿。

    不知是感受到言允游的目光还是顾楼宁的目光,总之在他们二人相继落座之后,她感受到来自各方的怪异目光。

    叶辰韵看见皇帝的表情,十分配合地夸了又夸,之后的各家闺秀看到来了两个重量级人物,纷纷恢复了开始的兴奋劲儿,相继表演节目,虽然都没有之前的两个出彩,但是还是带动了场内的气氛。

    在皇帝的带领下,皇后、长公主和叶辰韵等都喝了不少的酒,琼脂玉酿下肚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刺激着他们每个人的神经。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各家闺秀们的浑身解数也使得差不多了,老太太给苏萌儿使了几次眼色,终于苏萌儿缓缓起身,在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离开了座位。

    顾楼宁唇瓣上扬,他的丫头要重磅出场了。

    忽然,众人的眼前一暗,数条红纱鱼贯而出,遮住了原本发光发亮的灯盏,众人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仿佛下一秒,就要享受到何种视觉盛宴一般。

    仿佛溪水潺潺,自空幽的山谷中传来,淙淙有声,瞬间将众人带入了悠远清幽的境界,仿佛脱离了尘嚣。

    悠扬的古琴声声入耳,活泼的笛声婉转加入,如清幽的山谷中飞入了一只小鸟,其鸣悠悠,惹人怜爱;

    又有清脆悠扬的古筝加入,琴声扫过之处,令众人眼前仿佛展开了一幅翠竹迎风图,直教人心旷神怡。

    正在众人陶醉于这美妙的音乐声中时,幽幽的箫声由远及近缓缓传来,起初声音很小,混在众多乐器声中仿佛不起眼的一个小角色,蓦地,箫声由弱变强,大气空灵的旋律传入众人耳畔,竟将众人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熨帖得无不舒适,仿佛喝了一杯清冽甘醇的美酒一般,惹得众人忍不住向箫声的来源之处看去,顿时无不看直了双眼——

    朦胧中,一身轻纱如冰似雪,笼罩在佳人身上,衬着佳人晶莹剔透的美丽肌肤,更显得她冰清玉洁,彷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坠入了凡间。

    白纱之下是一袭玉色长裙,领口和裙边都绣着精致美丽的兰花,裙摆之上,枝枝兰花亭亭玉立,有的含苞,有的半开,有的怒放,将苏萌儿直映得如空谷幽兰一般,高洁芳华,令人望之不由得心驰神往;长长的裙摆上,绣满了翠绿修长的青竹,使得佳人袅娜的身形更显得袅娜修长,更显得清新淡雅。

    云鬓高挽,露出雪白优雅的颈项,一张美丽不可方物的脸上,只薄施脂粉,却美得教人移不开眼,只觉得那修眉俊目之间欺霜赛雪,举手投足之际有万种风华。

    一张娇艳欲滴的樱唇轻轻抿起,唇边是一只翠绿欲滴的玉箫,十只雪白修长的手指轻握其上,更衬得玉箫碧绿、纤指雪白,樱唇嫣红。

    只见佳人微微抿唇,那悠扬空灵的箫声便从那红唇之畔如流水般倾泻而出,竟教人看得痴了。

    低低的议论之声在大殿上响起,殿上众人终于缓缓回过神来:“世上竟然有这等女子,真如天仙下凡!”

    一名大臣盯着殿中的苏萌儿,不由自主地喃喃说道。

    “听这箫声也是人间难得几回闻啊!”另一大臣也随口附和道:“看来苏家六小姐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自苏萌儿一出场的目光便从未离开过她,顾楼宁的眼中,是苏萌儿满满的倒影。

    苏萌儿吹得愈加入神,对四周的众人仿佛视而不见,众人也随之被她融入箫声中去了。

    忽然之间乐声大作,苏萌儿“唰”的一声自袖口抽出一条雪白的绸缎,缎带如练被抛入半空,蓦地,玉手一扬,翠绿欲滴的玉箫已随之高高扬起,缎带恰好掉落其上,白绿相衬,分外好看。

    还未等绸缎落下,苏萌儿右脚轻点,踩在鼓点之上,莲步轻移之间,整个人已开始翩翩起舞。只见腰肢袅娜,姿态优美,白缎如练,美人弄箫,那长有丈余的绸缎自始自终都是缠绕飞旋在那短短的玉箫之上,苏萌儿的双手并未碰那绸缎分毫,那绸缎却被苏萌儿舞得无比灵活,仿佛像是活了一般!这一手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舞姿一出,立即又将场上的众人看得呆了过去。只见苏萌儿右手持箫,左手轻捻成一朵兰花,时而后仰、时而侧身,莲步轻移、纤腰款摆,雪白的绸缎在玉箫上或伸展、或蜿蜒,或起舞,或飘落,一如雪白的银蛇出洞,又如碧霄之上的如雪流云飘摆,一时之间,已看得众人目不暇接、欢声雷动!

    乐曲时而欢快时而悠扬,时而急促时而舒缓,随着音乐的节拍,苏萌儿的舞姿如行云流水,白缎宛似游龙,轻点脚尖,一个轻盈的飞跃,绸缎在玉箫上随着佳人的旋转环绕成圆,谓之“玉团锦簇”;腾空而起,雪白的绸缎直入天际,却是叫人叹为观止的“游龙飞天”;

    而苏萌儿一双素手一手持箫,一手捻兰,竟未沾那白缎半点,轻盈柔软的身姿在空中随着音乐的节奏舞姿翩翩,直让众人看得心神俱醉。

    这时,苏萌儿又是薄纱一甩,四周本就不亮的光又暗了三分。

    众人眼前一黑,刚刚那个令人如痴如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眼前,登时一空恐慌的气氛油然而生。

    过了不一会儿:“哗哗哗”的盔甲声传来,众人不约而同地随声音而去,殿内的油盏上的薄纱被撤掉了一层,众人的眼前,又陆续恢复了光亮,只见一名满身戎装的女子昂然站在大殿中央,头顶金盔,身着赤色盔甲,只见甲身如鳞,甲裙齐整,甲袖上缀满形如柳叶的金色甲片,柔软的脸甲、颈甲将佳人的俏脸和玉颈恰到好处地遮挡起来,胸前是一个明晃晃的护心镜,别出心裁地制成牡丹花团锦簇的形状,而不是一般的兽首形状,缓步轻移之间,只衬得女子英气勃发、威风凛凛!

196 剑舞

    大殿上人声寂寂,只听得盔甲之声。虽然仍然是刚刚那个身影,但是感觉却是大相径庭。

    苏萌儿行至大殿中央,向着大殿上众位王行军人的拱手礼,深深作了一揖,不发一语,缓缓站起身形。

    紧接着只听“唰、唰”两声之后,苏萌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中已经多了两把寒光缭绕的长剑,而就在此时,仿佛约好一般:“咚、咚、咚”几声雄浑有力的鼓点之声蓦然响起,刹那间锣鼓齐鸣,苏萌儿右足一点,左手唰的一剑,长剑转圈,寒光闪处,盛开一朵亮闪闪的剑花,刹那间眩人眼目。

    “呼呼”风响,苏萌儿招式凌厉,剑气凌人,众人纷纷被她精湛的剑术吸引住了,几个胆小的太监、宫女早已吓得面如土色;

    叶辰韵一使眼色,身后的随行南国使臣已然会意,转眼间已着手安排了金甲武士埋伏在暗处。

    这样的场面不得不防,虽是一名小小女子的舞剑,但是这名女子的厉害,他是见识过的,不得不防。

    苏萌儿满面英气,寓气于剑,一个标准的“平沙落雁”,刹那间双剑互撞,清越的剑鸣知音响彻整个大殿,只叫围观众人心神一凛。

    回身一剑,苏萌儿双臂伸展:“白鹤亮翅”,身形刚毅,竟透出一股男子都自愧弗如的俊逸超群。

    剑招使开,连绵不绝,刹那之间,大殿之上寒光闪闪,刺、削、点、砍、挑,追风逐电般的快剑已变换了四十余招,莲步轻移之际,苏萌儿英武的身躯竟如龙似虎,刚毅非常,看得众人暗暗点头赞许。

    金锣频响,重鼓齐鸣,苏萌儿双手舞剑,神色自若,步伐沉稳,竟隐隐有大将之风,大臣们不禁暗暗感叹,视线不约而同地看向顾楼宁,心中感叹,苏萌儿的英气,是否受顾将军的耳濡目染。

    就在殿上众臣无不暗暗心惊之际,只听得锣鼓齐住,猛然之间,一声清越的琵琶知音闯入耳膜,音韵悠扬,真如一道拂面的清风般舒适怡人,苏萌儿纵身跃起,飞旋之间,只见凌空之际,她玉手将剑交付在一手,素手一拂,众人只觉眼前金光一闪,浑如秋风扫落叶一般。

    只见霎时间女子身上穿戴齐整的头盔、盔甲纷纷坠地,凌空而下的威严女将已经眨眼之间蜕变成一个一身白衣的俏丽佳人,旋转之际恍若天仙下凡!

    白衣广袖翩翩落下,剑势起,一招一式已经由刚刚的凌厉威猛转换成温柔婉转,举手投足之际,转身回眸之间,柔婉中寓刚健之气,丰腴中有妩媚之姿。剑气起,青山也低头;

    剑尖扬,风云也变色;

    动之处,但见佳人倩影矫如龙祥;静立时,双剑光曜九日!

    一只雪白的手掌五指分开,拂向身体右侧,剑尖相碰,发出清脆激越的声响。

    只见苏萌儿五指形如兰花,姿态曼妙难言,剑掌交错之际双剑合一,双剑忽而交换到左手、忽而又转至右手,而舞姿干净利落,当真是掌来之时如落英缤纷,剑光至处有若春兰葳蕤,虽然招招凌厉,却在苏萌儿柔软的身形演绎之下显得风姿端丽,直看得众人如痴如醉。

    清脆悦耳的古筝之声渐转渐急,苏萌儿流水般温婉的招式也逐渐加快;这只舞先柔再刚再柔,舞姿充满阳刚之气,后半截则极尽女子舞剑的柔美之势,一阴一阳,在这一只短短的舞蹈之中竟然能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真的别出心裁;而这精湛的剑术更是将北国崇尚文武的万千气象展现得淋漓尽致!

    虽然看来咄咄逼人,但在一个俏丽女子的演绎之下,看来却令人赏心悦目。

    蓦地:“叮叮叮叮叮”十二声极快的剑击之声响过,那声音绵密之极,就连一名技艺高超的鼓琴乐师的击乐之声也相形见绌,双剑交接碰撞之际,忽见白光一闪,两支利剑早已高高飞起,直入云霄——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盯着两支利剑,屏住呼吸,仔细观望,只有那一干全副武装的金甲武士瞬间慌了神,急急摆开架势护卫在各自主子身侧。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苏萌儿娇躯回旋,一个漂亮的下腰之际,双手各持两柄剑鞘凌空一举:“噌、噌”两下,两柄利剑已经准确无误地插入了剑鞘之中!

    蓦地:“咚、咚、咚”三声鼓响,只见苏萌儿纵身一跃,腾身半空,素手轻扬,白缎如蛟龙般在玉箫上翩然舞动,竟蓦然舞成了一个硕大的汉字——“世”!众人刹那间再一次看直了双眼,紧紧盯着在半空中悠然舞动的那位绝代佳人。

    说死迟、那时快,随着苏萌儿纤纤玉指的摆动,第二个字又显现出来——“代”,紧接着,第三个“友”、第四个“好”,四个字连起来恰是“世代友好”四个字。众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呆愣了半晌,刹那间整个大殿上欢声雷动!

    “苏六小姐一舞,果然惊为天人啊!”呆愣中的兵部尚书率先开了口。

    “曲中有舞,舞中有曲,真真令人大开眼界!贵国苏六小姐的才名,真是名不虚传啊!”南国使臣爽朗一笑,冲着离他最近的兵部尚书笑道,但一双锐利眼睛却不停地往叶元晚身上瞄。

    叶元晚淡淡一笑,举手投足间,透着贵气,却也透着不屑。

    苏萌儿简单整理一下,回到了座位上。薄纱收起,大殿内又恢复了明亮。

    殿内观舞之人,久久还不能回神,这时,是呆愣中的皇后先轻咳了一声:“皇上,您看——”

    皇帝想了一下,微微蹙眉,声音浑厚有力:“朕看,今日之舞,确是朕登基以来最精彩的舞蹈,这场国宴,也是十足的视觉飨宴,朕觉得,今日国宴的‘舞魁’应该是——”

    “幸好还没结束,难为了哀家这一身老骨头!”一个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打断了皇帝将要说的话,众人一愣,纷纷转头向大殿门口。

    只见一个一身华贵宫装的老者,缓缓地走进来,她的脚步沉稳,面露英气,带着十足的贵族范儿。

197 尼姑苏怜玉

    “太后——”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嘴,让老者真相了。

    太后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在众人瞩目下,一步步向殿中央走去。

    这时的苏萌儿忽地一愣,不可思议地视线落到了太后身后的身影上,那个一身宫装,用薄纱包着包着头的女子,不是被贬去“法青寺”修行的苏怜玉是谁?

    “皇上这么快就要宣布结果了么?看来哀家还是来晚了一步呢!”太后一边说着,一边叹气,语气中是满满的惋惜。

    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脸,皇帝、皇后和长公主这才从呆愣中反应过来,皇后一看来人,登时脸色大变,长公主不留痕迹地蹙了下眉,眼神中波澜不惊。

    皇帝愣了一下才回过神,于是赶忙起身,扯起笑容:“母后哪里的话,您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让儿子亲自去城门接您!”

    皇帝说着已经走到太后身前,双手一拱,行了个礼,行礼之前,还不忘狠狠地剜了太后身边的贴身太监小木子一眼。

    木公公冷汗涔涔,出于本能地退后一步,他明明飞鸽传书给太监总管张公公了,怎么他没有通知皇上吗?

    太后双手一托,阻止了皇帝继续行礼的姿势。

    “皇上孝顺,哀家知道,只不过,哀家也是临时兴起,再加上,哀家这心里有放不下的事儿,不回来怎么也不能消停!”太后一边说着,一边慈爱地瞄了一眼身后的苏怜玉。

    皇帝顺着太后的视线才看到太后身后的女子,她的样貌还算清秀,头包着,应该是出家之人。

    微微蹙眉,这个女子怎么有些眼熟,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感受到皇帝审视的目光,苏怜玉立即跪地:“贫尼‘向善’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一听“向善”,眉头蹙得更紧了,这回他百分百肯定,眼前这个尼姑他是见过的,尤其这个法号,他似乎更加熟悉。

    这时的皇后跟长公主已经走到了太后跟前,纷纷给太后请安。

    太后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们俩一眼,摆了摆手。

    皇后看到了苏怜玉,目光冷了三分,事情虽然过去几个月,但是她可是记得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她,她才不会引起顾楼宁的强势反弹,让她丢了前户部尚书孙正云这颗棋子。

    见皇帝有些迷茫,皇后扯起一个温婉的笑容:“皇上,母后带回来这位‘向善师太’正式之前的苏家四小姐,‘向善’这个禅号,还是您亲自赐予的呢!”

    皇后故意说得很大声,大声到连一旁的南国王爷叶辰韵和南国第一公主等都听得见。

    皇帝一听,微微蹙眉,他一看太后的眼神,就知道身后这个尼姑不一般,竟然没想到是——

    经皇后这么一提醒,他可算记起来了,当初他本意是要直接斩了她,然而当时的“法青寺”住持师太求情,他才放她一条生路。没想到她去了“法青寺”竟然还能攀上太后,还能让太后毫无顾忌地把她带回京城,不得不说这个女人——他也得刮目相看了。

    又寒暄了一阵子,皇帝就把太后请上了主位,皇后十分“识相”地让出了位置,然而长公主似乎也不想跟太后同席,同皇后一起让出了位置,这还是一直以来皇后和长公主第一次的“和谐”。

    太后听着皇帝在她耳边的小声嘀咕,坐了不一会儿,就对刚刚斗舞的情况了如指掌。

    这期间,太后扫了苏萌儿的方向好几眼,目光都是复杂的,意味不明。

    “那皇上看,今年的舞魁,该花落谁家呢?”太后又往下面瞄了一眼,语气不善。

    皇帝扯起嘴角:“朕觉得苏家六小姐当仁不让。”

    看着太后倏然间皱起的眉头,皇帝赶忙略带试探地问道:“母后是否觉得不妥?”

    “当然不妥!”太后苍老的声音带着威严,斜睨皇帝。

    “南国第一公主千里迢迢来北国,难道皇帝看不出所为何事吗?既然开场就是南国第一公主表演,而且效果不差,哀家觉得——”太后倾身向前,在皇帝耳边低语了一阵子。

    皇帝听着,先是蹙眉,再是抬眸,最后点头。

    场下虽然还有歌舞,却很少有人看,自从这个太后进入大殿的那一刻起,众人的视线就始终徘徊在太后和皇帝之间。

    过了没多一会儿,太后和皇帝终于讨论完了,皇帝宣布结果,今年的舞魁有两名齐名——南国第一公主和苏萌儿。

    皇帝的这个结果还是让官员们大吃一惊,所谓“魁”当然就是最好的那个,而皇帝却弄出了两个?

    但是转念一想,毕竟南国带了十万精兵压境,说的好听为了两国友好,实际上,一个弄不好,也容易让两国兵戎相见,所以综合考虑之下,皇帝才做了这个决定。

    想到了这一层,各大臣也纷纷面露理解之色,也接受了这个结果。

    南国第一公主叶元晚听到皇帝这个宣布之时,并未露出任何喜色。

    波澜不惊的脸上,只是淡淡地又往顾楼宁和言允游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

    太后对于叶元晚淡定的反应有些不满,强扯起一抹笑意:“南国公主似乎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你觉得有什么不合适之处,可以跟哀家说说?”

    叶元晚扬了扬眉,霍地站起身,气势昂然地走到太后面前:“舞不舞魁对本公主来说无所谓,本公主此行来北国,只想要一个人。”

    殿内的众人一听,登时瞪大双眼,抻长耳朵,等待着她的下文。

    太后挑挑眉,在苏怜玉的搀扶下,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来,带着一抹不自然地笑意,缓缓地往叶元晚身边走。

    苏萌儿的眉头拧的越来越紧,太后这摆明了讨好的态度,恐怕这个南国第一公主想要皇子,她都会义不容辞了。

    果不其然,苏萌儿的想法刚刚落下,太后就缓缓开口:“哀家看公主也到了适婚年龄,如果是看中了我们北国的英雄,哀家自然愿意促成。”

    “好,太后不愧为太后,就是爽快,那本公主就明人不说暗话,直接开口了,本公主要他——”

    “他”字的话音还未落下,叶元晚已经倏然转过身,纤纤玉指直指……

198 丽萝暴露

    顾楼宁。

    身后的皇后脸色大变,霍地起身。

    苏萌儿也是眼神一沉,双拳一握,凛冽的寒气逼她而去。

    大臣们面面相觑,每个人都知道顾楼宁对北国的作用,而太后的话还言明在前,如何能收得回来?

    皇帝也被叶元晚的气势和不拘小节吓到了,虽然一直说南国女子开放,但是当着如此多的众人面,她竟然敢直接开口要男人,这在北国还是闻所未闻之事。但是这个南国第一公主,挑谁不好,偏偏挑上了顾楼宁?

    顾楼宁是他们北国的顶梁柱,更是守军将士们的精神支柱,如果他去了南国,他们北国不久不日而亡了嘛?

    就在皇帝眉头越蹙越深的时候,大殿上每个人都屏住呼吸落针可闻。

    忽地,南国第一公主叶元晚嘴角划起一抹算计的弧度,悬在空中的手忽然在平空中绕了一个圈,略过顾楼宁,直接指上了言允游:“他——言允游!”

    “言允游”这三个字又落下,皇后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清秀可人的女子。

    叶元晚略带挑衅的抬眸,对上了皇后的双眼,皇后尴尬地扯扯嘴角,别开视线坐下。

    这回殿内的大臣们更加不能淡定了,印象中这个温文尔雅的言允游什么时候去过南国?

    还让这个南国第一公主一见倾心,不远千里为他而来?

    视线又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叶辰韵,也许是为慕名?

    南韵北游?

    苏萌儿也跟着怔了一下,随着众人的视线,也缓缓看向言允游。

    言允游表情淡淡的,长长的睫毛垂着,让人看不清表情。

    苏萌儿视线又移,对上顾楼宁的那一刻,顾楼宁赶忙扯起一个大大的笑意,带着讨好的意味儿。

    苏萌儿狠狠剜了他一眼,怪不得他从开始进来就是一派从容自得之样,原来他早就知道南国这个第一公主是奔着谁而来。

    心思各异地众人,目光流转的瞬间,一直看着好戏的长公主不能淡定了。

    她霍地起身,快步走到太后和叶元晚面前,先是极其不善地瞄了一眼叶元晚,然后缓缓开口:“母后,此事不妥!”

    太后凌厉地回头看她一眼,眼神中带着责备,叶元晚也是扯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长公主。

    他们两人都现在或者曾经是公主,虽然国别不同但是都是身处公主之位,自然有很多共同之处,然而,她在北国的长公主眼中,却多看到了一份——野心。

    “允游是哀家的外孙,从小就深得哀家喜爱,但是哀家今日一见公主,也是喜欢得紧,这可如何是好?”太后一边说着,一边回身瞄皇帝。

    皇帝原本以为叶元晚选了顾楼宁,现在如今突然换成言允游,他心里这种跌宕起伏,真是无法表达,现在太后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他当然不能拂了太后面子,只不过,这个言允游也——

    看着皇帝为难的表情,太后脸色登时一沉。这时身后的苏怜玉忽然蹿上来,亲昵地挽住太后的胳膊:“太后,您看今日毕竟是国宴,庆祝新年的,等会再过两个时辰就要守岁了,所以南国公主和北国的联姻一事,是不是往后放一放?”

    太后蹙眉,思索了一下:“也好,那改日再说!”

    太后话音一落,皇帝立即向她投去一抹感激的眼神,毕竟此事确实要从长计议。

    长公主也看向她,嘴角扯起一抹尴尬的笑容,苏怜玉友好地点了点头。

    小插曲落幕,今日并未有啥石破天惊的决定,众人也就跟着纷纷散去。

    顾楼宁被皇帝派去送叶辰韵和南国第一公主一行,所以苏萌儿就自己落了单,天空中又开始刮起了雪沫子,洋洋洒洒地伴着呼啸的冷风吹来,引得苏萌儿一阵瑟缩。

    大臣和家眷们已经陆陆续续地走得差不多了,苏萌儿紧了紧披风,也加快了脚步。

    这时,忽然她的前方有个身影闪过,借着微弱的月光,苏萌儿似乎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没有多加考虑,苏萌儿跟上了那个身影。

    身影的动作很利落,边走还边回头看,苏萌儿放慢了脚步,尽量不让她发现。

    这个皇宫,确实秘密很多,多看见一个或者多听见一个,就有可能遭来杀身之祸,只不过,她今晚的震撼实在太多了,尤其刚刚那个身影,还那般——

    终于前面没路了!刚刚那个熟悉的身影没入了眼前的假山中,苏萌儿瞳孔一缩,四周看了看,眼神微眯,也跟着藏了过去。

    “你来晚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苏萌儿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悄悄地探了一下身,只见刚刚那个女子双膝跪地,头耷拉着,一派恭敬之色。

    “属下遇到了些麻烦,主子恕罪!”低着头的女子愧疚说道。

    此女子话音一出,苏萌儿的身子颤了一下,果真跟她最初的判断是一样的,这个女子,就是丽萝!

    “你的蛊养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回南国‘认亲’?”

    丽萝咬了咬唇:“遇到些瓶颈,并不能自由控制,应该——”

    “混账!”男子上前一步,一个耳刮子就扇了过去。

    丽萝的嘴角立即涌出一抹血丝。

    借着点点月光,苏萌儿这才看到,眼前这个男子,不就是南国王爷叶辰韵吗?

    他不是刚刚跟顾楼宁走了吗?

    为何此时会出现在这里?

    心头数抹疑问涌上,苏萌儿更冷了,凛冽的寒风一波一波地往脖子里灌,好像要将她冰冻一般。

    “如果不是因为你动情,会影响血蛊的速度吗?如果你早一月练成,现在不就是你以‘南国公主’的身份来参加北国的国宴了吗?

    那个叶元晚纯粹就是个——”叶辰韵说着,忽然一顿,凌厉地眼神向苏萌儿的方向扫来。

    苏萌儿赶忙退后一步,屏住呼吸,这个叶辰韵的厉害,她是见识过的。微微地蹙起眉,四周的空气仿佛更冷了。

    “主子,发生什么事儿了?”看着脸色突然一变的叶辰韵,丽萝有些呆愣。

    叶辰韵唇瓣一掀,身形一窜,直接奔着苏萌儿而来。

    苏萌儿快速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下一秒,叶辰韵的大掌就袭上了苏萌儿的脖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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