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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SS狙击手     穿越而来的曙光txt下载     穿越而来的曙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九章 叶玉

    “叶知秋?”鲁奇不由得嗤了一声,“你干吗不叫叶障目?现在才刚刚进入夏天你就在这儿装,离秋天还早得很呢!”

    “你?”刘业强一阵郁闷,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盯着鲁奇问道,“那你说我该让她叫什么?”

    “叶挺、叶剑英不都挺好的吗?”阳牧秦在一旁无脑接话道,不过马上被刘业强和鲁奇二人齐刷刷地白了一眼,“我说你取名可以不要这么懒好吗?”

    话说元老们取名的时候直接用名人名字套用的坏习惯,从明州黄家的两个使唤丫头被命名的那天就开始了,从那之后牛顿牛群之类的名字更是层出不穷屡屡刷新元老们的脑洞记录。对于这个偷懒的习惯刘业强一直以来都是非常鄙视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今天刘业强一定要亲自给这个小姑娘取个名字的原因。

    “叶障目?”刘业强直接朝着阳牧秦摆了摆手表示否决,对鲁奇说道,“那你说姓叶的女孩子叫什么比较好?”

    “叶知秋这个名字太文艺了好吧?而且这个名字未免也太过于中性了,体现不出妹子的……”鲁奇稍微结巴了一下,眼睛瞟了一眼还站在一旁的小叶子,这个女孩子个头不高,可以说非常瘦小。特侦队的作战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显得比较肥大,不过胸口还是有两个凸起的小蓓蕾,不由让他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刘业强直接在他肩膀上推了一下,“我跟你说,这么点大的妹子,你不要有邪恶想法啊!要是她才这么大你就敢下手,老子……”说着他突然想起弄伤元老毕竟是不合适的,更何况这还只是为了保护个连归化民都不是的土著,说出去名不正言不顺的。他话锋一转,“我们都是一样的,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不过爱党爱国,最起码不能是幼女控!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做!”

    “拉倒吧你!”鲁奇不由结巴了两下,“你说谁是幼女控啊?我没有……”说着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才没有呢!我至于吗?这东方港的女人多了去了,老子这次要是到得京师,烟花胡同的女子还不是排着队求我临幸啊?”

    “这话不要乱说!”刘业强连忙打断了他的发言,“临幸这话是皇帝专用的,你最好小心点,以后在红区绝对不能乱说,保不齐就被锦衣卫或者东厂的人听到了,到时候办咱们个犯上作乱什么的罪名,能被杀头就已经是祖上积德了,要是给判了个凌迟,那可真是求死不能了。”

    “怕个屁!大不了让特侦队掩护冲出去,还可以放气球嘛!”阳牧秦有些大大咧咧地说道,但是刘业强也打断了他的话,“热气球又不是飞艇,更不是飞机。说起来的确是能够升空,但是我们现在的热气球做工低劣,上天后控制高度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更别说就算是旧世界的热气球也是无法控制方向的。京师可是吹得西风,就算咱们没在平流层被窒息死,也得掉在太平洋里给淹死。”

    看到两人都一脸愕然望着自己,刘业强耸了耸肩,“再说了,就算是能控制方向,我们向哪里逃?向南几千公里都是武朝的土地,即便是顺风,也得至少三十多天,这个时间段里吃什么?咱们可是一直在天上,那么多双眼睛一直盯着咱们,想要降下来补充给养或者吃个饭,你还不如直接跳下来摔死来得快;向东就是太平洋,好几千公里都没有土地,如果你有信心游过太平洋倒是可以考虑下;向西是内蒙,咱们从天而降落在地上,绝对马上就被那些野蛮人直接吃掉了;至于向北,你觉得咱们投了鞑子会有好下场吗?”

    众人默然,现在谁都知道建虏鞑子正在对辽东镇的军队发动袭击,鞑子不可能会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直接当成武朝奸细直接斩杀。就算是他们运气爆棚被皇太极一类的鞑子首领给招募了,下场也绝对倒霉,要知道元老院里可是没有满清鞑子粉的,一说起一八四零年的鸦片战争每个人都是红眼睛的,恨不能把满清从坟里刨出来挫骨扬灰。以元老院的长远规划,对付鞑子是一项长远目标,现有发展情况看来这个目标的实现已经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他们几个人若是投奔了鞑子,脑袋后面扎着个金钱鼠尾动不动就跟鞑子自称奴才,这样的身份想要帮助鞑子崛起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更不要说还要打败元老院的进剿。到得那时即便是没有被战场上打死,落在元老院手里也绝对没有好下场。

    “所以说,我们到了红区,尤其是深入红区的时候,绝对要谨言慎行,不能像以前在东方港那样想说啥就说啥。”说着刘业强直接指了一下阳牧秦,“尤其是你,你最好在公共场合不要说话,免得惹祸上身还不知所以然。”

    阳牧秦挠了挠一根头发都没有的光头说道,“好吧,我尽量不说话,要是没控制住你得提醒我。”

    “废话,”鲁奇在一旁笑了起来,“当然要提醒你。”

    “好吧,今天这个碰头会就到这里吧,”刘业强说着朝着不远处的小叶子招了招手,“从现在起,你就是叶知秋了。”

    “叫叶玉吧!”鲁奇突然冒出了一句,“这个名字好听些,再说名字笔画少,教她认识也不难。”

    “好吧,就叫叶玉吧。”刘业强说道,“你叫叶玉。”说着手指在茶杯里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了叶玉两个字让她看。

    三个元老说完起身,纷纷离开房间,把叶玉留在了房间里。门关上后,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叶玉一头雾水地在这站了好半天,云里雾里地听这几个老爷吵吵闹闹地说了好一阵,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她倒是知道自己有新名字了,而且似乎也不难写。

    她好奇地也在茶杯里蘸了茶水临摹刘老爷的留在桌上的字鬼画桃符一般地写了好几遍,觉得应该也没有什么难度,这才坐在了椅子上。这群老爷们骨子里透出一种奇怪的味道,这和她以往见过的任何武朝人都不一样。在刘老爷还没有回来之前,她已经偷偷看过了,这间房可是唯一一间有床的房子,不管按什么顺序来排,都是绝对不可能轮到自己睡床的。她忽然间想起了自己前不久还露宿街头睡在屋檐下的生活,她真是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到那样的生活中去了。虽然这些老爷们看起来怪怪的,但是肯定都是一群正人君子,远比“水壶转”里的“凉衫好汉”还要更好,她不由得暗地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服侍这些老爷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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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刚蒙蒙亮,叶玉就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了,似乎从她记事以来就没有睡得这么安稳过。昨天晚上的软枕头,整洁的床单和薄被让她感觉是睡在云里的感觉。这样的生活怕是夫人太太才能享受的吧?她从来没有奢望过自己有朝一日能过过上这样的生活,简直如同做梦一般。

    她连忙穿好衣服,把帽子小心地戴上,这样的生活虽然很好,但是要留个大光头却让她非常不适应。摸着自己的耳边的头皮,她不由得悄悄想起昨天晚上那三位老爷对自己的态度,他们似乎是完全不近女色一般。想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这些老爷们收留自己不会是要让自己出家吧?不过回想起昨天晚上的食物,里面有肉有鱼的,应该不是吧?

    她小心地打开门,外面天还没全部亮,太阳只是在东边露出一缕金色,天空中还能看到不少的星斗,就连月亮还在西北面的空中。外面已经是一片忙碌之色了,一个个穿着作训服与工作服的男人正在快速地打包携带的东西,昨天晚上入夜前整整齐齐架在地上的帐篷已经不见了,地上已经被清扫一空,干干净净的除了一角的地上还用砖块搭着一个行军灶。灶上面搭着昨天的那个汤锅,里面还在咕嘟咕嘟往外冒热气,一阵香气随着微风吹来,让她不由得肚子里一阵咕噜直响。

    “叶玉!”不远处传来了喊声,叶玉连忙望过去,原来是鲁老爷在喊,她连忙快步跑了过去,冲他施了一礼道,“奴婢等候老爷吩咐。”

    鲁奇正打算说话,就看到刘业强从远处走了过来,“鲁奇!你的东西还没有收好啊?快点,我们等下就要出发了!”

    “啊,知道了,我让叶玉帮我收拾一下。”鲁奇点了点头,刘业强想要反对,但是想了想,北上支队里不可能养一个吃白饭的人,让她帮忙下也不错。反正以后她也要跟着一起北上的,便朝着叶玉点了点头,“去帮下忙吧。”

    叶玉连忙点头应承了跑到了鲁奇面前,“老爷,奴婢听您吩咐。”

    “来,你来帮我一下,我要把这些东西打包到背包里去。”鲁奇说着指了指乱糟糟还堆在墙角一侧的帐篷——他对于拆装这玩意儿根本就没有概念,昨天晚上还是两个特侦队员帮他搭起来的,现在他又不太想自己收,便直接让叶玉来帮他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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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小时后,所有北上支队的人员吃完了早饭,卫生值班员从井里打来了水清洗了餐具,全部完成了打包,开始排队在院子里点名了。

    “同志们,”随着刘业强的话,下面的士兵们连忙一个立正,旁边不属于军事系统的归化民也跟着照猫画虎地立正,叶玉不知道该干什么,只好跟着最近的一个人照做。

    “稍息!”刘业强满意地点了点头,“叶玉,上来!”

    叶玉一头雾水,但是还是老老实实走上来,“这位是我们北上支队的新成员,名叫叶玉,大家要注意了,她是和我们一样的人,我不允许任何人把她当作奴隶使唤!我们中间年纪大的,要把她当女儿,年纪小点的要把她当妹妹!如果让我知道什么人敢侵犯她,劳动营的日子你们是知道该怎么过的。”

    下面的士兵们立刻就立正,“是!首长!”同时还有几个老特侦队员跟叶玉招手,“叶妹妹!”

    “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现在解散,准备出发!”刘业强发布了命令让大家开始做准备。

    机械师们开始检查起货车下的发动机起来,逐一检查每一个需要润滑的部件,同时也在燃烧室里装填燃料。点好火的机械式把燃烧着的木柴放进燃烧室,接着驾驶员把离合踏板踩到底,旁边的机械师则开始用摇柄转动起发动机的飞轮来,很快车辆逐一开始发出突突的响声。

    这个东西自然也引起了叶玉的注意,但是她更加担心的并不是这个车子底下突突作响的东西,更不是好奇为什么这车不需要骡马牵引就能动。她担心的是自己等下坐在哪里,要知道作为一个女子,即便是在外面行乞之时,也是尽量和女性在一起,避免和男人在一起,尤其是现在这种一大群男人的情况。

    虽然说母亲来不及教会她什么叫做清白就去世了,但是她从后来的生活中还是了解到了女子应该要注意些什么东西的。可是他悄悄地数了好几遍,似乎真的没地方可坐。

    “叶玉!”有声音从远处传来,她望过去,原来是阳牧秦。阳牧秦正坐在一辆侦察车的副驾驶位置,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她小心地跑了过去,阳牧秦朝着前面的一辆货车指了指,“你坐在那里。”

    叶玉仔细一看,原来他们在前面的货车尾部货箱里给她留了个地方,里面堆积的货物被绳子绑得紧紧的,她在林月如的帮助下爬上了货车的车厢。装箱的人给她特地留了一个小区域,可以舒适地坐在货车尾箱的货物上,还可以用一根绳子把自己锁在货物堆中间不至于掉下去,就算是想睡觉都有足够的地方。

第二十章 酒馆

    “杜执委,”随着门口轻轻的敲门声,一个女归化民办事员轻轻敲响了执委会临时办公室的门。杜彦德抬头看去,那个女子穿着一身大红色的短袖连衣裙,当然,这个短袖是要跟本时空的女子相比较的,要是算在旧时空,这最多叫做中长袖,还有这裙子的下摆最多也就是到了小腿的三分之一处。这样的穿法在东方港已经是算得上是很新潮的了,更多的女归化民现在都要求裙子不超过小腿,而上衣都是长袖的,也不知道她们在这炎炎夏日怎么受得了。“这是刚从通讯中心传来的电报,是北上支队发来的。”说着办事员一边走了过来一边双手把文件夹递了过来。

    “嗯,”杜彦德接过文件夹,但是却有点尴尬地发现桌面上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再放文件了。现在他的桌子上可谓是摆满了各种东西,小到铅笔刀,大到笔记本电脑,桌子上的线缆横七竖八地到处拉着,手机丢在桌角已经有一半的位置都快要掉出去了,他连忙伸手又抓住手机。随着这段时间不少元老因为工作或者其他原因造成手机跌落导致屏幕损坏,it部门带的备件已经全部告罄,再有摔坏屏幕的那就只能将就着用了。

    随着上次台风的肆虐,钢结构活动板房建造起来的东方港执委大楼已经不堪使用,现在又开始进入台风季,再在老执委大楼里工作势必会要面临很大的不安全因素,所以根据讨论,执委大楼里的各个部门现在都已经被搬迁到了邦克山的山腰区域。这里原本是属于军事部门的区域,但是由于军事部门现在并没有足够的人员来运转这个大型的堡垒山,因此暂时把一片办公区借给执委会以及原来在执委大楼里的各个部门使用。

    刚刚搬迁的时候浩浩荡荡来了四十多辆车辆进行的运输,足足用了三天才搬运完成,供电通讯等问题又花了差不多十天才正式投入运转。现在虽然还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随着it部门管理的“通讯中心”正式进驻邦克山,代表着邦克山已经成为了东方港的真正中心地带。

    杜彦德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张a4大小的纸。大概是切纸的刀片有点钝,因此纸的边缘有点不太齐整,这样的产品外销肯定是不合适的,因此这样不合格的产品就直接被元老院办公部门直接采购来使用,第一当然是便宜,第二也算是废物利用,毕竟从没用过的纸直接重新打浆未免太浪费了。

    纸上面是歪歪扭扭的“简化字”,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归化民译电员翻译的。他们中虽然识字率超过五百字,能读会写,但是写的时候毕竟还是因为没有怎么锻炼过,因此写出来的真的有如鬼画符一般七歪八扭的。不过杜彦德也不好意思笑他们,他自己的字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的。

    经过一番辨认,他读懂了这封电报,北上支队几天前已经从北海出发前往明州了,现在的位置是在距离南宁五十公里的位置。车队一切正常,物资充足。人员组成是北上支队的全部人员外加锦衣卫以及参将府亲兵各十人,此外还有一名把总亲自带队。这支二十人的护送队其实只是聊胜于无,让刘传志和岑敏的人有个“重在参与”的感觉,事实上真要是打起来了,肯定指望不上他们的。

    这支护送队的伙食全部由他们自己提供,但是元老院要提供给他们五百元作为路上住宿餐饮的开支。护送队的组成人员中亲兵全部骑马,锦衣卫里三人骑马,剩下的人分别搭乘六辆大车,大车上除了人之外,主要是运输的粮食以及一部分北上时不重要的备件,由骡马牵引。虽然说货车有发动机在带动,但是侦察车还是由人力进行驱动的,因此北上支队车队的速度一直都保持在每小时十二公里到十五公里的范围内。在加入了这批护送队之后,由于马匹的不同,造成了车队速度的严重脱节,因此车队必须要放慢速度来适应这些马匹,所以这几天来行进速度只能保持在每小时七到八公里的样子,一天下来也就是能前进个八十公里的样子。

    一路走来刘业强在电报里发了不少关于道路情况的牢骚,他们甚至于在出了北海城后不久就在路过的第二个村庄里买了几把锄头和扁担,道路上往往是深达四五十厘米的车辙。他们的车辆中重量比较轻巧的侦察车还好,能够保持八公里的时速直接过去,但是重不少的货车就没办法直接冲过去了,经常会被卡在车辙里进退不得,不得不人拉马拽的弄出来。到了最后前面侦察车上都带着锄头和铲子,领先车队三到四公里的样子。侦察道路情况的同时还会使用车上带着的锄头铲子来给路面上烂得比较惨的地方填土,给后面的车队减少行驶的困难。

    这事情并不是侦察车原本应该干的事情,以官道道路的损坏情况,填土一类的工作很难进行,尤其是在一边侦察一边修路的情况下,前导侦察车的行驶速度非常慢,甚至于好几次直接被后面的车队赶上。这情况肯定是不适合的——如果修路的话,那么侦察车前出侦察的意义就没有了,现在北上支队三元老正在为这个问题讨论得不可开交,可是现在也没能找出一个解决办法来。

    杜彦德无奈地笑了笑,好家伙,早知道道路情况这么糟糕,还不如专门调一个修路小组一路跟着北上呢。但是想一想又觉得更不可能,修路小组人数少了修路的效率也不可能更高,但是人数多了的话,供应他们的伙食和住宿更是一件麻烦事。他不由得揉了揉太阳穴,这么棘手的事情还是留给北上支队自己去解决吧。话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算是这边出了什么主意,发过去是麻烦事不说,往往还要脱离实际情况反而可能闹得呜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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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港码头区酒馆,酒馆的位置在码头区的中央位置,是一栋三层的砖木结构建筑物。随着“吱呀”的一声轻响,几个一身短打的迈德诺水手推开了酒馆的木门,不过这声门响丝毫没有引起屋内人的注意。

    现在这间六百平米的大厅里正人声鼎沸,许多水手们都坐在各自的桌子前喝酒作乐,这些木制桌椅是木材厂按照旧世界里的户外野餐桌椅的样式制造的,使用方便,坐的人也挺多的,更由于是实木制作,结实耐用,还可以直接通过几张长方形的桌子合并起来当作一个大餐桌使用,很受前来喝酒的海商与水手们喜爱。

    酒馆的酒也是东方港酿造的“东方港朗姆酒”,这些酒采用的并不是如同旧世界南美朗姆酒的酿造方法,它们的酿造采用的是菠萝——迈德诺商人为了能够获得更多的进货许可,基本上是按照东方港商贸部给出的进货单来进行采购,但是一直到现在,商贸部也没能找到橡胶、菠萝、西红柿这些原产美洲的产品,而且跟迈德诺的海商们讨论有关美洲的时候,他们都是一个个顾左右而言他,不愿意说起。

    好在农业部门在穿越之前采购的各种种子可以用吨来计数,菠萝也在其列。菠萝是喜欢温暖环境的植物,如果地表温度能够保持在29-31摄氏度的时候,它们的生长就能达到高峰,高于43摄氏度的时候就会停止生长。这些小家伙如今在几十亩农场的土地上愉快地生长着,不久前已经收获了一次。除了提供元老食用和制作糖水菠萝罐头之外,还剩下很大数量的菠萝无法消耗,于是就被送到了食品厂的酿酒部门进行酿酒工作。菠萝和甘蔗一样,富含大量的糖,用来酿酒产出的酒味道鲜美,味道和旧世界的朗姆酒差不多一样几乎难辨。除了菠萝之外,酿酒厂还在酿酒的材料中加入了荔枝,东方港附近的树中间颇有不少的荔枝树,五月前后荔枝就开始成熟,除了用来做罐头之外,大量的荔枝也同样被用来酿酒,增加酒的口感。

    这几个迈德诺水手走到吧台前,环顾了一下大厅里,已经没有座位了,于是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的人用不标准的官话问道,“还有地方坐吗?”

    “上面有包厢。”吧台服务员朝二楼的位置指了指,“201号刚刚空出来了。”

    水手们纷纷抬头望向他手指的方向,一个服务员提着扫把和撮箕从里面走出来,手上提着的口袋里似乎还装着不少的酒瓶——酒瓶是需要回收的,能够减少酿酒厂的开支。

    “我们要了,多少钱?”头目点了点头又问道,吧台服务员从墙上的房间号牌上取下201号竹牌拿在手里,“一块五,酒水另算。”

    头目从口袋里拿出了五块银币拍在吧台上,“我要了,”说着冲身边的人说道,“我先进去坐会儿,你们自己点酒喝。”

    “老洛奇真是大方啊!”“发了工资就是不一样呢!”“谢了!来十瓶东方港朗姆酒!”七嘴八舌的水手们迅速就挤满了吧台。被称作老洛奇的头目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朝着门口方向打了个手势。

    一个穿着脏兮兮红色罩袍的人不引人注目地站了起来,慢慢踱步走上了楼梯,老洛奇随后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走着,始终不敢超过那个人。来到201号房间门口,老洛奇走上前一步,向门口的服务员出示了一下竹牌,服务员点头打开了门,然后离开了。楼下吧台前,吧台服务员把一个又一个的玻璃瓶放上了吧台,又一人递出一个木制杯子。水手们哄笑着纷纷打开酒瓶,一个个脸上堆满了笑容,开始喝酒起来。

    “老洛奇,没有人跟着我们吧?”红色罩袍的人走进了房间,悄悄问老洛奇。后者悄悄把门推开一条缝,探头出去看了看,“没有,大人。”

    “嗯,”那人把身上的红色罩袍摘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坐在了桌前的凳子上。老洛奇连忙打开一旁的橱柜,从里面拿出两个玻璃酒杯摆好,包厢之所以要一块五的使用费,主要是里面需要的东西一应俱全,而且使用的都是最优秀的产品,玻璃酒杯这东西就算是在东方港都是奢侈品,但是在包厢里只要不弄坏了,使用者可以随便用。正要去拿酒,就听得那人说道,“不用了,尽量不喝酒,喝酒喝多了会影响心神,我现在要集中精力。”

    说着他用右手打了个响指,然后左手食指在玻璃酒杯上一戳,食指尖端竟然产生了蓝色的光芒,接着就在光芒的外圈产生了一道白色的雾气。紧接着玻璃杯的内层刷的一下就蒙上了一层白色的雾气,随之玻璃杯内侧的白雾凝成了一颗颗的小水珠,不多时就聚集成了小半杯水。这人端起这个杯子递给老洛奇,然后自己又在另一个杯子上再这么弄了一次,又拿到了小半杯水。

    “真不愧是帝国法师,”老洛奇说着摇晃着杯子看着里面的小半杯水,“凭空制造出水来的法术,真是精湛啊!”

    “这算什么?”法师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和东方港的这群中国人比起来,这点法术根本就没有用,我们来的船上喝的干净淡水都是他们制造的海水过滤器过滤出来的,那可是几吨的水啊,说过滤就过滤了,如果是让我来造水,几十年也造不出来。更别说眼下这个玻璃杯了。”说着法师摇晃了下手中的玻璃杯,“这么清澈,这么洁净,太了不起了,如果在我们的炼金术中能够用上这样的器皿,能够减少很多的麻烦呢。”

    “这个听说是可以从东方港直接订购的,好像我上次跟着船主去中国人的商贸部时在他们的出口产品目录里看到过玻璃仪器,真的跟炼金术一样什么器材都有。”老洛奇连忙说道。

    他的话引起了法师的注意,“你是说中国人也知道炼金术?”老洛奇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他们不知道,怎么能够制造出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东西来?”

    ...

第二十一章 奇怪的人

    “也是,”法师点了点头,“但是让我觉得很奇怪的是,东方港这么大的地方,竟然一点儿法术波动都感觉不到,真的是一点儿都没有。”

    “也许是如同几百年前的大陆法师一样,通过遮蔽术将法术波动给掩盖住了?”老洛奇试探着问道,但是法师很坚定地摇了摇头答道,“我觉得不会,根据法术笔记记载,即便是遮蔽术,也还是有一些法术痕迹的,毕竟只是用一股痕迹去遮盖另一股痕迹而已。但是现在我坐在这里,这好像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武朝城市一般,一点儿法术波动都感觉不到。”

    这个法师来自西大洋城,那个最靠近西大陆的海上城市,西大洋城是第一座由西大陆逃出来的迈德诺人组建的海上城市。事实上最早的海上城市根本算不得城市,是最简单的把许多许多的大船用铁链连接起来,中间加上主梁加固。虽然说这样的海上城市生活非常不便,但是这些船上带着最早的西大陆物品,包括一些初级的法术书,因此西大洋城现在是迈德诺人中的主要法术修行城市。

    在泥像人还没有夺取西大陆之前,迈德诺人的法术研发已经到了一个很高的程度,但是随着泥像人的大军夺占掉最后一个迈德诺西大陆城市,法师们用可谓惊天动地的法术与进攻的泥像人同归于尽。和他们一起葬身西大陆的,还有着高耸的法师塔楼中无数的法术资料以及研究文献。那些可是迈德诺人在将近一千年中逐渐开发出来的精华,平时舍不得让所有人都来修习法术,这才导致最后一批**师的殒落以及迈德诺法术的断代。现在迈德诺的法师里最厉害的也不过就是制造一个传送门,这样的传送门还必须要用非常稀缺的材料来制造,到现在也就是建造了十座罢了。在迈德诺法师中能用的法术,无非就是些造水术、清洁术、奥术飞弹或者传讯术一类的基本法术,杀伤力小或者根本就没有杀伤力。并且法术的施展非常耗费心神,越大的法术越能够让施展者觉得疲劳,甚至于昏迷,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坚守最后一个城市的法师们没能逃出来的主要原因,因此一般法师们没有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都是尽量不使用法术的。

    刚才这个法师特地使用造水术造了两小杯水,为的目的也是要抛砖引玉,假如说中国人里有法术方面的高手,那么对于他这点微弱的法术波动应当是能够感知到的。他现在心里有些紧张,手里拿着玻璃杯都有些微微的抖动,但是却又要强装镇定,只好把身子坐直了,两只脚踩紧地面,把杯子小心地放在了桌面上。

    老洛奇跟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一阵,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生,法师叹了一口气,“可能是我用的法术引起的波动太小了?”

    老洛奇耸了耸肩,他反正不知道法术里的东西,要知道修行法术必须要进行资质考核。哪怕是资质最好的孩子,也要在西大洋城里呆上足足二十年,其中有十五年是给那些最多只懂得用基本法术的“**师”们打下手,剩下的五年里才能进行法术学习。他出身卑贱的水手家庭,根本就没有机会参加儿时的资质考核,而且即便是资质合格,也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才能在西大洋城里生活求学,总而言之法师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的。现在他都四十多岁了,终于成了个水手长,虽然自己没能圆一个法师的梦想,但是却希望能够让孩子能有机会前往西大洋城里学习法术。

    他丝毫没有预料到自己竟然有这样一个机会,这次前往东方港之前在一个比较近的海上城市休息时遇到了一个自称是西大洋城来的法师,这个法师说自己需要前往东方港,但是身份必须保密,不能让船长知道这事情,所以就找到了他这个水手长。

    老洛奇事实上一开始也不愿意,在没有得到船长同意下私自带人上船,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如果被船长发现,轻则被赶下船,重则走跳板拖龙骨,保证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是这个法师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承诺——他会给老洛奇的孩子进行资质检查,如果合格的话,将会自己出资带他的孩子进入西大洋城里修习法术。

    作为一个有孩子的父亲,老洛奇肯定知道孩子的未来是最重要的事情,自己因为财力不足而没能成为一个法师,现在孩子有了这个机会,而且想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只需要点个头就行了,自然就不会放过了,于是当天中午趁着船长外出找女人的机会,把这个法师带上了船。

    经过一个多月的海上旅程,他们终于到达了东方港,老洛奇又趁着船长前往港务处提交货物清单的时机把这个法师带下了船。偷带这个法师的一个多月里绝对是老洛奇一生中最漫长的时间了,期间险象环生,好几次都差点被船长或者大副发现,现在终于把这个法师送下了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下船后这个法师给了他一个小布袋,布袋里装着的东西都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迈德诺银币,稍一掂量就知道至少有一百个银币,且不说带孩子去西大洋城里学习法术,光是这一百银币就不是小数目了。但是事情到这里还没完,这个法师要求他跟自己去一趟酒馆,订一个小房间,坐着陪他喝杯酒。

    “尊敬的法师,我……”老洛奇现在有些坐不住了,耽误的时间未免太久了,虽然说下面的人都是自己信得过的兄弟,可是自己一个人在包厢里坐着,谁知道外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法师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没关系的,你的那些朋友现在许多已经喝的酩酊大醉了,在下面直嚷嚷呢。一时半会他们不会想起你来的,你还陪我坐会儿。”老洛奇不由得嘴角抽了抽,“但是船长……”

    “没事的,船长还在申报,你看。”说着法师向着包厢对外的窗口指了指,窗口外就是港务处的大楼,自从上次遭到突袭后,元老院在港务处前搭建了防御阵地,此外港务处的塔楼上还有提着六角步枪值班的精准射手以及一挺重机枪。防御阵地是依着排队的铁栏杆通道修建的,如果有人突然发起进攻,必然无法立刻伤害到正在排队的人群,他们会立刻遭到沙包后士兵们的攒射。即便是袭击来自排队通道,也因为通道不宽敞而无法大杀四方,相反外面的士兵却可以轻而易举地攻击通道中的人。枪口插着长长的刺刀,负责保卫的士兵在沙包后来回走着步子,眼睛时刻警惕地注意着里里外外的人群。

    老洛奇脑袋凑向窗边一看,果然,自己的船长正拿着一份报关文书站在铁栏杆通道里一脸无可奈何地看着前面长长的队伍,他的身后,是同样长长的队伍。看这样的速度,至少一个小时都出不来。

    老洛奇的确没有理由离开,但是他心里总有点不太好的感觉,直觉告诉他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神秘感的法师却丝毫没有让他离开的意思,似乎能看透他心里想什么一般,不管他找什么借口都给人家完美地堵死了。现在老洛奇心里不由得冒出一股感觉来,自己不应该接这个差事,如今坐在这个房间里虽然通风条件良好,完全不像楼下大厅里一般闷热,但是他头上的汗珠却一颗颗冒了出来。

    随着一阵喧哗声,门外传来了争吵声与打破东西的声音,这下老洛奇再也坐不住了,连忙冲出去一看,原来是大厅一角有些水手大概是喝多了,一言不合相互打了起来。他连忙看向自己的那些手下,还好他们一个个只是手里拿着酒瓶在那里坐着,一边笑嘻嘻地谈天一边对着打架的地方指指点点的。老洛奇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当他再回到包间时,却惊奇地发现刚才还在房间里的那个法师已经全然不见踪影了。

    老洛奇呆立在原地,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人就这么不见了?刚才那人坐着的地方空荡荡的,就连进来的时候放在一旁凳子上的红色斗篷也不见踪影,自己拿出来的两个杯子只剩了一个还摆在桌上。他心头一紧,连忙快步走上前去打开橱柜一看,里面加上外面的那个杯子数量不多不少正好。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赔偿酒馆的损失了,这些玻璃杯做工精美,听说要是弄坏了一个,至少要赔偿一元的损失费,一个包间才一块五呢。

    他回头再看看桌上的那个空酒杯,酒杯内壁上还有一些细细的水珠,他听说过造水术是会在储水器皿的内壁上留下许多的细水珠的,看来刚才那个法师并不是自己的幻觉,但是那个法师去了哪里呢?

    在老洛奇还在好奇的时候,法师正行走在东方港贸易区的街道上。以他的眼中看整个东方港就是一个普通至极的武朝城市,蜂拥的人群,无知的百姓,一个个拿着银子和货样在城市的街道之间游走,纷纷喷吐着三寸不烂之舌,想要为自己获得多一点的利益。他不由得摇了摇头,继续向着西面行走着,他的身后是一排排停靠在码头上的船只高耸的桅杆以及同样高耸的钢铁起重机,冒着黑烟的烟囱到处都能看到,有的烟囱口还往外冒着长长的火舌。“天啊,这些中国人难道是崇拜恶魔的吗?”他不由得心里一阵跳动。

    这个法师名叫杰克韦斯兰,他并不是一个非常著名的**师——事实上在西大陆陷落之后,就不再有**师了,真正的**师都已经跟泥像人的军队同归于尽了。他到现在还深深记得以前的法术笔记中描述过的,当**师们施展起流星陨落法术的时候,天空都为之阴暗下来,一颗颗硕大的流星划破天际,直直地撞入如海一般涌来的泥像人军队之中。尽管泥像人损失非常惨重,但是这些用泥土加施法创造出来的泥像人根本就不害怕伤亡,依然保持着可怕的攻击力度,最终将迈德诺人在西大陆最后一座城市彻底消灭。那些事先逃离的迈德诺难民们在他们的日记中记录着,最后一颗有月亮那么大的陨石直接砸入城市中心,陨石落地后发生了爆炸,冲天的尘土遮蔽了天空,燃烧的铁块四处乱飞,甚至点燃了海面,这样的烟尘在空中整整漂浮了一年才渐渐消失。

    韦斯兰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如果泥像人没有发生叛乱,现在的迈德诺人应该已经统治这个世界了吧?他是个很幸运的家伙,在他十岁的时候,一个老法师看中了他的资质,带他前往了西大洋城,在他当总督的父亲为他支付了三千块金币之后,他正式成为了迈德诺法师团的一个学徒,在整整二十年时间里,他避免了被派出去成为一个云游者,而是在象牙塔一般的西大洋城里接受着学习和培训,成为了一个奥术法师,专精的是元素魔法,他的拿手绝活就是用双手在咒语中搓出一个巨大的火球,然后让坚硬的铁器在火球下变成一滩铁水。

    其实他还有一个不为人所知的拿手绝活,就是控风术,他能够操纵空气,让空气凝结成一个个看不见的物体,也同样能够控制空气搬运东西。刚才他离开包厢之前,就是使用的控风术把之前的那个玻璃杯直接送到了橱柜里,然后从窗口直接跳了下去,用控风术接住了自己,从而安稳落地。他从窗口下出来之后,又再度施展控风术,在没有申请通行证的情况下直接翻越了高耸的围墙,进入了普通水手禁止进入的贸易区。他来之前看过相关情报,中国人的城市外形基本上是一个椭圆形的,从港口出去,进入贸易区,接着就可以通过贸易区前往滨海路,从那里直接翻越城墙进入元老区,元老区里最高的房子就是中国人的总督府,也叫执委大楼,他的目标——就是那里。

    ...

第二十二章 奇怪的人 2

    韦斯兰在出发之前已经看过了不少的有关进行敌后活动的教材,比如说要和身边人的举止接近,尽量减少说话的几率,越少说话,就越难暴‘露’。请大家搜索看最全!的小说但是他现在面临一个非常尴尬的问题,他不懂武朝的语言。作为一个在象牙塔里修行法术几十年的人,即便是没能学习到多少高等魔法,韦斯兰阅读的法术书籍依旧可谓是种类繁多,可是为人处世方面的书籍却没看过几本,更别说现在身在异国他乡了。身边人都是陌生的东方面孔,他们一个个熟练地讲述着自己听不懂的语言,指手划脚的动作看上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原本是有一个武朝官话翻译的,迈德诺情报机构通过搜集情报分析确定这些中国人述说的语言完全就是武朝的官话,尽管发音的区别上有些奇怪,外加书写比较繁琐的不少字都被直接简化了,但是完全是不折不扣的武朝官话,因此只要是有个官话翻译就足够他使用了。

    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他们两人在远航一个多月从西大洋城来到最靠近东方港的海上城市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台风席卷了那座海上城市。他们以前所在的西大洋城从来没有遇到过台风,因此在第一次见到如此可怕的大自然威力之时,两人被吓得惊慌失措,慌‘乱’中韦斯兰抱住了一根柱子得以生还,而他的随从兼翻译则被大‘浪’卷入大洋深处。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收买了一个准备前往东方港的商船水手长,这才到得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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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他在街上行走着,完全是两眼一抹黑,要说起最高的建筑物,似乎他看得到的建筑物都有很高,三层左右的砖木结构房屋一排排整齐的伫立在道路两旁,似乎有一眼看不到边的幻觉。

    一开始韦斯兰以为自己是看到了中国人搞出来的障眼法,用了两遍真实之眼仔细观看,但是面前能够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这让他不由得有些惊诧,如果他看不出来真假,那么只有两个可能,第一,面前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场景;第二,中国人的魔法之高远远压住自己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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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他开始觉得心里有些担心了,要知道他现在可是孤身一人,对于身边的这些人完全不熟悉,每个人的动作都让他有些紧张,假如说中国人突然发起攻击要抓捕他,他恐怕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要找到执委大楼,他心里念叨着,左右观望,可是什么都看不出来,身在许许多多高度差不多的房子中间找一栋和其他房子高不了多少的房子,无疑是件让人抓狂的事情。

    他现在只是机械的朝着北面走去,脑海里浮现出来之前看过的地图,似乎到达滨海路之后道路左侧会有一道城墙,翻越城墙后才能看到执委大楼。他脑海中又浮现出来之前某个看不到面孔的法师跟自己说的,“中国人会是迈德诺人潜在的最大的敌人,他们的所作所为无不是邪恶非凡,如若听之任之让他们壮大,迟早有一天会把所有的迈德诺人全都杀死。”

    相比起把他们赶出西大陆的泥像人,中国人对于他们的威胁更大。泥像人虽然说战斗力强,不怕死亡,但是毕竟是泥造的,一旦掉入水中,就会直接化为一滩烂泥而死。虽然说西大陆沦为泥像人的占领区,却始终无法对付海上称王的迈德诺人,它们毕竟是没有办法进入到海里来追击迈德诺人的。但是中国人却不然,他们有一艘像山一样的钢铁巨舶,来的时候韦斯兰也看到了,的确是真的钢铁制成的巨船。他无法理解这艘钢铁船是如何能够浮在水面上的,更不能理解这样的一艘巨船上无帆无桨,又该如何在海上行驶呢?这么大的钢铁巨舶,怕是能够居住上千人都不止,不少的海上城市规模怕是都比不得这样一艘船。

    正想着这个,忽然间他撞到了前面一个人的后背,这个人头上戴着一个奇怪的帽子,穿着一身黑‘色’的短袖短‘裤’,左臂上还有一个红‘色’的袖章,不过他看不懂上面的字。这个黑衣人转过头来望着他,一脸愕然,“你没长眼睛啊?”

    韦斯兰满脸无辜地望着他,他既不认识这个人袖章上的字,也听不懂他说的话。被撞到的人是马东,根据元老院警察部‘门’的要求,就算是沈彬自己也是经常要在外面进行巡逻的,因此他这个派出所副所长每周也至少要在外面巡逻一天,今天正好是他巡逻的日子。他开着劳斯莱斯的警用型在大街上转了两圈,但是闷热的天气加上太阳的直晒,让他原本就神‘色’的皮肤开始慢慢透出一些黑‘色’来,晒在身上火辣辣的疼。这不刚刚看到路边有个喝水的巡逻休息处,两个警察正在里面坐着休息,他便把巡逻车停在路边,打算跟同事聊聊今天的情况。可是他才刚刚离开车子,就给后面的人撞了一下,这撞击力度‘挺’大的,让他觉得背后都有些生疼,因此不由得脱口而出地骂了一声。

    马东刚刚骂完,却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面前这个人是个金发的迈德诺人,这个人与马东平时见过的迈德诺人都完全不一样。他们平时能见到的迈德诺人基本上都是船长或者贸易人员,虽然说外貌看起来和眼前这个迈德诺人差不多,但是眼睛里都是充满了对钱的渴望,看到他们这些“公务员”一个个都是喜笑颜开的。但是面前这个迈德诺人眼神却是躲躲闪闪的,撞到他也没有说话,扭头就要离开。

    马东愣了一下,大声说道,“站住!哪里来的?”

    韦斯兰心里不由得有些郁闷,他本来是打算要‘混’入人群的,但是却一下子就撞到了路边的人,从这个人的态度看,应该还是个有权有势的人,自己若是不赶快走,恐怕就会被缠住很麻烦了,当下脚步加速想要离开。

    马东这下几乎能够肯定这个人心里有鬼了,连忙冲休息处里的两个同伴挥了挥手,“快来,有情况!”

    两个正在休息的警察忙不迭地抓起桌面上丢着的警帽冲了出来,都是满头大汗,看到那人扭头就走,谁都知道肯定是有问题的,当即也冲了上去,把韦斯兰的路给拦住了。

    韦斯兰心里叫苦,他完全听不懂这些人说什么话,若要说使用个翻译术倒是可以懂得对方的意思,但是法术施展需要很长的时间,同时又只能持续半个小时的样子,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想用这个的。

    但是三个警察都围着他,冲他嚷嚷个不停,伸手向他。这个动作韦斯兰倒是看懂了,应该是要找自己要赔偿,他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法师袍里还有三百个银币,放在星辰布口袋里的,于是伸手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三个银币,分别放在三个人的手里,脸上尽量友好地朝着他们笑了一下。

    这个动作把三个警察都给‘弄’懵了,这算怎么回事?不由得相互看了看,“马头,这是怎么回事?他为啥给钱给咱们?”

    另一个人嘴角‘抽’了‘抽’,“这钱不能收吧?”马东忿忿地把那两个银币都拿了过来,“当然不能收,你们谁会说迈德诺人的话?”一边说着一边把韦斯兰的手掰过来把三块银币拍在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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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不是!要钱的!”马东有些结结巴巴,他肯定是不懂迈德诺人的话的,只能尽量把话慢慢说,一边说还一边右手直摆,“你的!证件!”看韦斯兰一脸好奇状,他把自己的警察证竹牌掏出来在对方面前晃了晃,“通行证!拿出来看看!”

    韦斯兰被这个竹牌给看愣住了,这个竹牌的大小不过四指长,两指宽,上面刻着许多的小方块字,还有一个头像。尽管面前的黑衣人手中的竹牌是在他眼前一晃而过,他还是能够看出那个竹牌上的头像与这个人的脸孔很类似。这东西‘挺’有意思的,是怎么‘弄’出来的?如果不是语言不通,他甚至都想要‘弄’一块自己收藏。他想了想,伸手指了指那个竹牌,又掂了掂手里的银币,意思是问在哪里买这个东西。

    马东觉出味来了,面前这个迈德诺人肯定不是走正常途径进入贸易区的。他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迈德诺人,这么热的天,他竟然穿着一身长袍,连脑袋都兜在袍子的帽子里面,这难道不热吗?但是他马上想起刚才抓住对方的手时感觉到对方手是冰凉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再细细看去,这人身上的袍子和他见过的普通迈德诺人身上穿着的衣服不同,料子应该是绸缎的,从锁边的针脚看,做工非常‘精’美,而且头套附近还有不少的‘花’纹,‘花’纹简直堪称艺术,不是一般人能够买得起的。能够穿得起这样衣服的人,绝对是非富即贵,但是这样一个人进入贸易区竟然用的是偷渡的方式,难道是间谍?

    正打算说话,就见这个迈德诺人耸了耸肩,转身就想走,马东连忙喊了一声,“站住!把证件拿出来!”

    韦斯兰依旧听不懂,见到旁边的人已经开始聚集了,便也不再说话,扭头强行就要走,两个警察也知道这个人有问题,连忙‘抽’出腰间的警棍一人一边抓住了韦斯兰的肩膀。正要压他的双手之时,忽然旁边的人觉得一阵风从自己的面前刮过,随着风的声音,就看到两个警察似乎撞到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壁一般飞了出去,落在三米外的地上。

    “有意思!”马东把腰间的警棍‘抽’了出来,走近一些,在这个怪人面前挥舞了一下,果然在靠近到那人附近半尺的地方,警棍如同打到了一堵墙一般,还发出了咚的一声响。马东连忙再次举起警棍狠狠砸过去,随着哐的一声响,棍子依旧没能打中那个人,反而是自己的手被震得发麻。

    韦斯兰见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力量,便想着赶紧离开找个地方隐藏起来,但是身边是一堵风墙如何跑得快?只能一步一步往前走。刚刚被弹飞的两个警察也爬了起来,其中一人从腰间‘抽’出了手枪,举起来对着他大声喊道,“举起手来!不许动!不然就开枪了!”另外一个人虽然也是‘抽’出了枪,但是退后几步,冲着旁边围观人群喊道,“都散开散开,执行公务!”

    旁边的人群也不再顾着看热闹,纷纷向后躲开,东方港的火器一直都是非常著名的存在,贸易区里的人大多是前来‘交’易的商人和商贸部‘门’的人员,对这个自然非常了解。

    这时旁边有个迈德诺商人喊了起来,“不要开枪!不要开枪!这人是个魔法师!”

    马东和那两个警察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魔法师,依旧呈三角阵型包围着这个怪人。那个商人连忙用迈德诺语大声喊道,“里面的那个法师,不要抵抗,那火枪很厉害的!铁板都能打穿的!”

    韦斯兰不由得心头一跳,面前这三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其貌不扬,身上也没有丝毫的法术‘波’动。刚才那个商人的喊声应该是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份了,但是这三个黑衣人丝毫没有害怕的表情,反而是一步一步‘逼’近过来,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难道这些“火枪”就是他们的仰仗?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暗暗念了一句咒语,双手一挥,只见三个警察手里的手枪忽然间变红了,警察惊叫了一声,手里的手枪不由得脱手掉落在地上。马东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这个人有问题,低头细看,刚才忽然间变得滚烫手枪正在变得通红,他心中暗道不好,手枪子弹里的发‘射’‘药’可是遇火就会燃烧的,一旦燃烧,很可能就会爆炸。

    这还没想清楚,就听得一阵鞭炮般的响声,只见手枪弹巢里的子弹纷纷自己击发了,弹头从枪管和枪身飞了出去,把手枪的前端打得面目全非。随着哎呀一声,那个怪人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右脚,翻倒在了地上,原来一发子弹不偏不倚正好打中了他的脚,马东几乎能够看见他身边有光影闪动了一下,围观人群都觉得有阵强风从面前掠过一般。

    “上!”马东挥了挥手,第一个冲了上去,果然这个魔法师身边的防护墙没有了,他连忙从腰间取下手铐,二话不说就把他双手上了个背铐。

第二十三章 商贸区派出所

    被手铐铐住了的韦斯兰顿时一筹莫展,要说起控火术,他倒是可以让整个手铐都变成铁水而毫不费劲。可是自己的手还在铐子里呢,要是铐子变成了铁水,自己的手保不齐也要变成烤猪蹄。而且面前这三个黑衣人对自己简直是咬牙切齿,现在把他的双手提起来,他完全痛得动不了。作为一个锦衣‘玉’食的总督儿子,又是在西大洋城里修习魔法二十多年的魔法师,他哪里受过这样的罪?不由得哎呀哎呀地叫了起来。如今他全然是脱了‘毛’的凤凰不如‘鸡’,没有了双手的自然活动,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施展自己的法术,背铐着双手的他现在和一个普通人几乎没有区别。

    旁边的马东打了个手势,一个警察立刻提溜着韦斯兰就塞进了巡逻车,另外一个警察把掉落在地上的三支手枪都捡了起来。

    这三支手枪因为失去了韦斯兰持续的法术作用,早就已经不再发红,虽然还有些烫手,但是拿在手里倒是不至于丢出去了。马东看了下枪号,刚才发生子弹过热而爆发的手枪正是自己的,另外两个同伴大概是因为距离比较远,因此子弹并没有发生爆燃而走火。不过他还是很小心地把手枪收到车上的铁制座位底下,他不想赌里面的子弹不会再爆燃,玩意要是爆燃了,至少还有个铁壳子能够抵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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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斯兰也算是倒霉,其实要是真说起来,原本他身边保护自己的风墙是非常坚固的,虽然说能不能抵挡住这种铁疙瘩吐出的弹丸,但是起码能够挡一下减少杀伤力。但是他驾驭风墙的时候需要走路,因此脚下的位置只能留空一段高度,反正别人看不到,从上面的攻击又全都被挡住,大多以为他全都防护住了。他这一手着实唬过不少人,可没曾想这掉在地上的手枪竟然还能打中他,还是从他没有防护的小‘腿’位置打过来的。这下可算是‘阴’沟里翻船了……

    马东招呼两个同事一起坐进来,开车前往贸易区的派出所,这个事情是肯定要写入报告的。即便是受过文化教育,他还是想不出来这事情该怎么在报告里写,今天遇到的情况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人过于靠近会被直接掀飞,用警棍也打不到这个怪人,在他面前就会被空气挡住。至于手枪的事情就更诡异了,明明抓在自己手里好好的忽然整支枪就会变得滚烫无比,甚至于掉落在地上还能被烫得发红,最后引发弹巢内的子弹自己爆燃而意外击发。这事情该怎么写啊?

    最让他恼火的是最近警察部‘门’组建了一个内务监察部,这个内务监察部不参与通常的执勤和犯罪事件处理,他们处理的是老百姓对于警察工作中不满的投诉工作。尤其是在警察执行任务的时候开枪简直是繁琐得不得了,例如开枪的时机、心里想的事情以及周围环境的情况都要通过一而再再而三的审查,并且还要与同伴以及旁边的目击者证词进行比对,以检查开枪是不是合法的。刚才虽然说开枪的时候枪不在自己手里,但是毕竟是响了枪,虽说唯一的受伤人只是那个奇怪的挑衅者,可是这样的审查该怎么进行啊?谁会相信手枪自己会发热掉在地上还能发红自己打响啊?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左手握住方向盘,右手‘揉’了‘揉’双眼。

    随着警察队伍的逐渐壮大,东方港也面临了一个相当尴尬的问题,就是警察权力的无限增大。因为东方港要面对的敌人不仅仅来自于其他势力的军队和国家,那些敌人都有军方去对付,不用警察‘操’心。他们要‘操’心的主要是东方港里出现的各种违法‘乱’纪的事情,小偷小‘摸’这些之外,就连前段时间发生的迈德诺人暗中主使的恐怖袭击也是归他们管,只有在他们管不过来的时候,才会通知军方进行支援。自从上次爆发恐怖袭击之后,沈彬代表警察总部向执委会进行了严正抗议,让所有拥有了持枪执照的警察都被允许佩枪。

    可是最近几周由于外来的商队和原住民与本地归化民之间的冲突开始变得越来越频繁,导致警察出动的几率提升了好几个百分点,还发生了三次不得不开枪震慑才终止的‘骚’动,其中警察还不得不在现场击毙了一个闹事的带头份子。这事情原本没有什么,这个时代的原住民对于法制观念是淡薄到让人无法想像的,一般来说,村和村之间经常会发生大规模械斗。本时空的官府对于这种械斗往往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管辖如此错综复杂的争端,所以选择都是装泥菩萨。这么一来,村与村之间解决争端往往就是选择大规模械斗,每次都要打死几个人才算完。这样的解决方法自然而然就引申到了商队里,谁嗓‘门’大谁拳头硬就说了算,这才引起了最近的几次争端。

    被打死了人的商队自然认为是官府欺压百姓,给本地势力撑腰,于是就闹到了民政委员会,又是抬尸又是游街的闹得不可开‘交’。正在禹沙为这事情闹得一头浆糊的时候,张涛那边带着特警队和警校速成班的学员呼啦一下把所有闹事的人都给抓了起来,在抓捕过程中又因为双方争执引发冲突,扭打中十五名警察受伤,商队的人里也伤了三十多人,最后不得不再次开枪才把商队的拘捕镇压下去。在这次事件中,一个围观的云南商人被流弹打中,当场殒命。随后的事情就刷新了所有关注这事情的元老们的世界观,没错,闹事的土著们立刻消停了,让警察总部送去了劳动营劳动改造了半个月,发誓再也不再为这事情闹了。但是却有另外一批人前来警察总部闹腾起来,面对这‘波’人,不论是沈彬还是张涛,谁都不敢动。这‘波’人正是由辜晴倩带领下的商贸部‘门’元老,以这些人的身份,‘门’口的归化民警察根本就不敢拦,张涛还算有眼力,一看到他们冲进警察总部就跳窗翻墙跑了,可是沈彬的办公室在三楼,当他收到信的时候已经给商贸部的元老们给堵在办公室里了。

    这事情原本是个治安事件,按道理说商贸部管不到,但是偏偏流弹打死了一个外地商人。这对于武朝市场开拓工作来说无疑是有很大破坏‘性’的,虽然云南的那支商队有前车之鉴,不敢到政fu部‘门’来闹,但是以后肯定不会给东方港的推广工作带来正面助力。辜晴倩作为商贸部‘门’的主要负责人,她深知在推广方面,一句坏话的破坏力远远超过一百句好话。要知道旧世界的淘宝曾经在穿越前试图把一些小卖家和不怎么买东西的小买家给清出去,想要让淘宝的成‘交’率升高,但是阿里巴巴们忘记了这些小卖家和小买家是有亲戚朋友的,只要有一个小角‘色’被清除出去,就代表着同时清除掉了以这个小角‘色’为中心的一个家族和朋友圈。淘宝在那年里损失惨重,若不是因为刷单一类的事情为他们提高了成‘交’率而不让数据过惨,恐怕当年就倒大霉了。后来又不得不搞什么“千人千面”的噱头来吸引小买家,即便如此,阿里巴巴依旧得罪了那些小买家,从那之后不得不试图偷偷转型。

    现在商贸部要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问题,东方港的警察在镇压闹事中开枪误杀了一个外来的商人,这绝对是个反效果的广告,而且对于外地商人前来进货的趋势一定会产生不好的影响,因此辜晴倩决定带着商贸部的人来找治安部‘门’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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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彬为这事情也是闹得满脑子都是浆糊,他知道在这样一个全民识字率基本为零的世界里治安工作不好开展,旧世界即便是普及义务教育几十年,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还经常发生村民械斗的事情。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还会有商贸部的元老集体前来警察总部散步啊,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讨论,沈彬不得不同意跟商贸部建立一个联合调查组,针对这次误杀事件进行调查,并且向商贸部保证一定会建立一个警察下属的内务监察部用于限制警察的滥用警力现象。不过联合调查组在调查了十多天后宣告无疾而终,因为新世界的弹道分析能力实在太糟糕,把所有到过现场的手枪包括元老的手枪都经过了仔细检查,却没能找到任何一枚弹道相同的子弹,因而也没能抓住“罪魁祸首”,最后只能由沈彬代表警察总部向那支来自云南的商队道歉,并且向殒命者提供了五百元的“国家赔偿”。对于这个处理方案,商队表示能够接受,而且看上去非常满意,要知道本时空打死人了只要没抓住现场,就绝对是悬案,要是去找官府,本时空的官府无非就是一字记之曰“拖”,把‘肥’的拖瘦,把瘦的拖死,拖到人家自己放弃为止。眼前东方港的这些人竟然能够主动查案,虽然没查出来,但是赔偿了五百两银子的赔偿,这已经是大赚了,因此也都纷纷在事件处理认可书上签字表示认可东方港的赔偿。这事情唯一不爽的就是张涛,因为他的“粗暴执法”,不得不被调到出入境管理处去负责出入境审查工作了。

    随后几天里内务监察部就这么建立起来了,他们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规范了枪支使用条例。当然,原本每个警察在上岗之前就已经对《枪支使用条例》倒背如流,但是在执行公务的时候哪里会有那么符合规则的情况,往往要靠警察自己进行判断,对于这群文化教育有限的警察们而言简直就是一种折磨,要知道这些内务监察部的调查员们可是有接受过高级文化培训的,那些笨拙的警察们在调查员面前根本就是一败涂地,几次之后绝大多数警察都表示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碰自己的枪了。眼下马东也是担心这个事情,如果让调查员得知自己首先是丢掉枪,然后又让手枪自己击发,天知道会怎么“折磨”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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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马东不由得扭头看了看后面,身后的那个被上了背铐的怪人现在脚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流血,两个同伴正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当然顺便还得踩踏板提供车辆的动力。这个嫌疑人虽然说有拘捕的行为,但现在受伤,必须要对伤口进行处理,随着内务监察部的干涉,警察已经不能对伤员进行紧急救助,必须‘交’给熟悉医疗诊疗手段的医生来进行处理。想到这里,马东瞥了一眼韦斯兰小‘腿’上的伤口,这颗子弹打在肌‘肉’里,虽然出了血,但是似乎没有损害到主要血管,不会造成生命危险和伤残。

    前面不远就是商贸区派出所,远远能够看到大‘门’的上面挂着一个牌匾,上面有几个烫金大字“中国警察”,大‘门’右侧竖着的牌子上写着“东方港警察总部商贸区派出所”。巡逻车驶进大‘门’,‘门’口站岗的一个警察连忙敬了个礼,马东和车上的警察都回了个礼。

    韦斯兰很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他小‘腿’肚子上的伤口已经没有开始那么痛了,于是就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个奇怪之旅上。左边竖着的牌子上写着generalsafety,他倒是认识这些字,看起来应该是维护市民安全的机构,但是为什么要把自己抓过来?——他动了动,双手被拷在后面感觉有些麻痹了。

    进入大‘门’,里面是一个大约三百平米左右青砖铺设的坪地,左侧停着几辆巡逻车,右侧则是长长的人在排队,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无论是在车顶上还是人群的顶上,都铺设了一层水泥瓦,用来阻挡光线的直晒,夏天不会有人愿意在阳光下被直晒。右侧的人群是在排队等待审核《东方港居留延长申请》,一般来说进入东方港的人都要在出入境管理处进行申报,申报通过的人最长能够在东方港逗留十四天。前来东方港的人目的不一,因此会有人希望多在东方港住一段时间。前往出入境管理处申报时间太长,因此商贸区派出所也搞了一个便民窗口,结果每天在派出所‘门’口排成的长龙就成了商贸区派出所一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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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热气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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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于这个奇怪的嫌疑人有着令人惊奇的能力,因此即便是已经到达派出所,马东他们也不敢把这个人放开,依旧让他保持这双手被反铐的姿势坐】.t.派出所旁边的诊所里来了个土著医生——医学培训不是件容易事,即便是速成班往往也需要三四年的时间才能让医生毕业。为了弥补这短时间内的空缺,医疗部门采用了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解决方案,就是让土著大夫经过速成培训,在东方港总医院给元老医生打下手。这些土著大夫的医学培训可谓是仓促上马,对于药理病理是一窍不通,但是他们可以接受最简单的伤口处理和普通常见病症的诊治工作,反正诊所一般要面对的也就是这种工作。如果遇到那种危重情况,伤病员就会被送到位于元老区的东方港总医院去进行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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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斯兰倒是伤势不重,打中了右小腿肚子上的肌肉,弹头留在里面,因此一直在流血。土著医生过来,用弹头提取器把弹头取了出来,然后又用酒精清洗了伤口附近——这当然很疼,韦斯兰以为是对他用刑了,吓得直发抖。可是随后的事情让他完全无法理解,那个穿着白色大褂的人只是把他脚上的伤口“折磨”了一通,然后用一块纱布包住用细线扎紧就走了。

    不多时,韦斯兰就被人直接押送到了一间屋子里。这间屋子不大,大概也就是十平米左右,他被人按在一张椅子上,背后的被解开,然后双手被固定在了椅子的把手上,双脚则被固定在了椅子腿上。他试探性地动了两下,椅子是被固定住了的,他根本就挪不动。现在他的双手有了一定的活动性,连忙趁这些人不备,悄悄施展了今天能够最后施展一次的风墙术。他对面的地方是一张长桌,桌上有一盏很耀眼的灯,直直照在自己的脸上,让他觉得头晕眼花的,屋内其他东西都看不清了,就连桌子后面有没有坐着人他都不确定。

    “你叫什么名字?”桌子后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看来还是有人的,韦斯兰摇了摇头,他听不懂这个人的话。但是马上那边就用不太流利的迈德诺语言开始说话了,“你的名字。”

    “我不知道……我不确定,”韦斯兰结巴了一下,然后开始决定还是以沉默来回答。旁边又有人用迈德诺语说道,“请你配合下我们,我知道你是来自西大洋城的魔法师,”说话的人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法师一直都不用外出进行交易的,所以你绝对不可能是因为要做生意而来到东方港的,所以我建议你最好是实话实说,可以让我们双方都节约时间,也能让你少吃点苦头。”说话的这人迈德诺语非常流利,一听就知道肯定是个迈德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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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艘不仇不方艘球所月羽克技热气球的吊篮下除了两个人之外,还有不少的东西,主要是测量设备,例如一米测距机、专用的长焦距望远镜,上面还有一套有线电话,通过连接的电缆与地面进行通话,同时这根电缆也担负着电台增益天线的功能。他们现在距离东方港已经有四百多公里了,在地面上虽然使用无线电连接断断续续的,可是还能进行双方的交流,一旦把天线用热气球拽上天,那么通讯就非常畅通了。刘业强对此笑而不语,作为老技术宅,他当然清楚无线电的特性,如果能够一直在海上活动,这样的无线电传播几千公里也是可以的。

    韦斯兰的眼睛终于开始适应屋内的环境了,他勉强能够透过强光看到桌子后面坐着三个人——他只能看见一点轮廓影子,完全看不清对方的特点。他想要施展一个法术增强自己的感知能力,但是又不敢,增强感知的法术会把自己的感知力增大十倍,如果真的施展开来,眼前这耀眼的光芒势必也要增强十倍,没准真会瞎掉的。

    审讯桌后坐着的人是谭恋,她左边坐着一个记录员,右边坐着一个迈德诺语翻译——也是个迈德诺人,虽然说元老院一直有不少元老担心迈德诺人的“归顺”而不允许他们在技术性要求较高的岗位进行工作,但是他们依旧还是活跃在东方港的各个行业中。随着东方港贸易区里迈德诺商人的逐渐增多,中国商贸部也大量招募了迈德诺翻译以翻译。商贸区更是不用说,稍微大一些的经营部都是有翻译,就更别说要公共安全的警察部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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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斯兰闭嘴不言,他不知道中国人会使出什么样的法子来折磨自己,他也只能尽最大可能多撑一会儿算一会儿了。谭恋笑了笑,自从来到新世界后,这样的人见多了,虽说面前这个是魔法师,但是在强光灯的照射下目光呆滞一脸疲惫的样子怎么看起来也不像传说中那些出神入化的魔法师,现在他的样子跟一个普通老百姓完全没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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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放绳子。”刘业强手里的步话机里传出了声音,他头上是一个圆鼓鼓的热气球,热气球的下方是一个燃烧室,燃烧室里正在熊熊燃烧着,一个特侦队员正在玩命地手摇着一个吹风机给燃烧室加风。

    刘业强跟旁边的维修人员打了个手势,维修人员便用力摇动着手柄,手柄连着的辘轳则把上面缠着的绳子慢慢多放了七八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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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热气球挂篮里是两个人,除了正在给燃烧室吹气的特侦队员外,另一个正是阳牧秦。阳牧秦满脸大汗,手里拿着一个绘图板,上面夹着纸和铅笔,肩膀上挂着步话机,手里正拿着一个望远镜朝着远处观看。

    “前面……”他习惯性地开了个头,但是马上停了下来,手里拿着绘图板看了看上面夹着的罗盘,“东偏北五度。”自言自语的他用望远镜上的测距尺估算了一下距离,然后在绘图板的纸上小心地画了起来。他在特侦队的时候被北纬折腾得够呛,天天就是绘图和野外生存——上次被俘虏虽然没吃什么亏,还拐带了个老婆回来,但是谁也不能肯定下次还能有这样的好运气。因此在北上支队组建伊始,北纬就把阳牧秦给折磨得够呛,每天都是这些事情周而复始地训练。

    阳牧秦现在倒是没有了之前的郁闷,他坐在热气球的吊篮里感觉挺爽的。热气球的高度现在大约是位于三十米高左右,鉴于整个北上支队只带了一个热气球,因此他们不可能把这个热气球直接放飞,下面是要用缆绳直接连接在货车上的——主要是货车很重,不会那么容易被热气球带上天,另外为了保险起见,在热气球升空的时候货车的两侧都要下锚固定以防万一。

    热气球的吊篮下除了两个人之外,还有不少的东西,主要是测量设备,例如一米测距机、专用的长焦距望远镜,上面还有一套有线电话,通过连接的电缆与地面进行通话,同时这根电缆也担负着电台增益天线的功能。他们现在距离东方港已经有四百多公里了,在地面上虽然使用无线电连接断断续续的,可是还能进行双方的交流,一旦把天线用热气球拽上天,那么通讯就非常畅通了。刘业强对此笑而不语,作为老技术宅,他当然清楚无线电的特性,如果能够一直在海上活动,这样的无线电传播几千公里也是可以的。

    不过让刘业强不满意的主要是通过无线电交互讯息的模式——因为条件限制,他们通过无线电进行交流的方式只有一种,就是摩尔斯电码。这种点横组成的通讯编码使用的是二十六个字母外加十个数字,鉴于传输中必须先把汉字转换成拼音然后发送,再由接收方记录下拼音,然后翻译成汉字,操作非常繁琐,并且字中同音字实在太多,再加上归化民译电员在拼音的掌握上着实让人捉急,经常能够把一个句子翻译得风马牛不相及,这些情况让通信部门的元老们简直为之抓狂。但是眼下又必须要让归化民译电员进行翻译,如果什么事情都由元老去代劳的确不会出错,可是归化民根本就无法积累经验,不会有丝毫进步,这对于元老院的发展来说是一点意义都没有的,此外元老人数也不可能满足所有行业运转的需要。用正确的方法做事比做正确的事要更有意义,因此培养归化民的工作能力是所有元老的主要任务。

    电报员正在戴着耳机按照翻译成拼音的长电报按照规则打了出去,刘业强撇了撇嘴,他在电视电影里看过无数的镜头,在背景音的滴滴声中,电报员正熟练地按动着电报发送按钮——眼前这个电报员可谓是动作慢如龟爬了,他时不时还要按出“重新发送”的按键,估计是发错了什么部分,又得推倒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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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阳牧秦正在热气球上测绘地形,同时也对天气情况进行预估,他们每天中午的时候都要升起一次热气球进行观测和勘察。虽说他们只是升空三十多米高,但是能够看到的距离已经比平地上能够多看出去十多公里了。刘业强环顾了下四周,他们正处在一座大约海拔百米左右的山上,是这片区域里最高的地方,那么阳牧秦的实际高度是在百米左右,配合指南针后可以测绘附近十多公里的路线图。不过做这种事情往往比较繁琐,有时候升空后可能要到天黑前才能下来,只能就地扎营过夜。所以刘业强对于这个电报员的动作快慢并没有太大的失望,他不由得微微一笑,远在几百公里外的东方港通讯中心里应该有几个译电员正在看着电报纸上的孔发狂——好在东方港的黑科技多,要知道旧时空早期电报收发全部都是依靠人工的,经常会发生接收错误的现象,为了杜绝这种情形,所以通讯部门自己开发出了电报信号记录仪,通过一根针在移动的电报记录纸条上打孔,译电员只需要根据纸条去翻译即可,杜绝了人本身注意力容易分散而导致的信息错误。并且自动接收器还有比较新的功能,当发送方按下“结束”按钮的时候,自动接收器就会接到一个脉冲,直接用接收器上的小刀直接把电报纸切断,开始记录下一个通信。如果按下“重新发送”的按钮,那么接收器在切断电报纸的同时会在记录纸的尾部留下一个图案,以表示这条信息作废。

    由于这些纸都是使用的回收纸制成的,而且使用完之后也会被再次送往造纸厂重新打浆,因此稍微浪费倒也没什么人反对。

    阳牧秦正在按照自己看见的地形绘制地图,他身边正在摇鼓风机的特侦队员忽然在他肩上拍了拍,“首长,你看下,西面好像有点不对劲。”

    阳牧秦连忙脑袋转向西面,果然在大约六七公里的地方,是一阵尘土飞扬的情形。他们从北海城出发已经好几天了,对于北海城文官们可能下的黑手一直都是非常担心的,每次升空都会专门注意看身后有没有追兵什么的。这段时间也没有下雨,又是夏天,这疏于养护的官道原本就是无雨三尺土的,现在西面那么厚重的尘土,肯定是有不少人在行进。

    先搞这里,阳牧秦连忙把长焦距望远镜转过来,开始对准尘土的区域。长焦距望远镜原本就视场小,看远处虽然能看清楚,但是只要有一点小小的晃动,就很容易导致丢失目标,他费了好一番气力这才把镜头对准。

    远处有大约三四百人正在朝着自己这边行进,人员的组成以步行为主,辅以一部分骑手,最前面的两个骑手各托着一面旗帜,左边的是一面掉了色的蓝旗,右边的则是一面姓氏旗,不过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上面写着什么姓氏。

    人群中时不时还有反光出现,如果没错应该是带有武器,从反射的金属光泽来看,应该还是经常保养。这些人穿着的衣服大多是灰色的,也有蓝色的,几乎都是短打,没有长衫,从他们行进的动作看,应该不是军户。现在北上支队的序列里有十个军户亲兵组成的弓手队,他们拿着武器行军之时的动作和远处那些灰衣人截然不同。“保不齐是山贼。”阳牧秦嘟哝了一句,拿起步话机对着里面说道,“队长,西面有情况,应该是来者不善!”

    刘业强向着西面眺望了一下,不过他所在的高度限制了他的视线,没能看到那边的情况,拿起步话机刚想说话,就听得步话机里阳牧秦继续说道,“最好让护卫队做好战斗准备,我怀疑可能是山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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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追兵

    尾随北上支队而来的队伍的确是山贼,而且还是东方港的老朋友——六路眼和破寨王的队伍。请大家搜索看最全!的小说自从上次东方港剿匪之后,他们两伙人在被一路追击之时还曾经搞了个‘诱’敌深入战术,将冒进追击的一个陆军排给堵在山里,如果不是这帮陆军士兵屡出奇招坚守阵地加上又有炮艇机从空中支援,估计被灭也是迟早的事情。虽然他们的山贼队伍死伤惨重,但是主力还是保留住了,他们连夜向南渡过界河进入安南国地界这才摆脱中**队的追击,在安南境内找了个僻静地呆下来。

    虽然说他们没能歼灭那个陆军排,但是却打死了不少陆军的士兵,更是在追击过程中缴获了六七只一六二九式步枪和刺刀。大约是三月前后就有迈德诺人找到他们,向他们购买了全部缴获的步枪和刺刀,以每支一百两的价格。这样的价格他们可是完全没有想到过的,此时这六七百两银子让他们渡过了最艰难的日子。即便是他们还有一千多土匪追随,可是在安南土地上他们是虎落平阳,他们被安南军队打得无处可逃,最终不得不重新渡河北上悄悄返回武国。

    回到武国的他们不再如同在安允时那般肆无忌惮,他们很清楚中国人不是海贼,中国人来到安允是来建立一个新的朝代的,他们的野心绝对不仅仅局限于东方港一隅,因此六路眼和破寨王两人商议后决定继续北上,潜入了北海城附近。在北海对他们是有优势的,首先武朝官僚与军队**,战斗力低下,想要剿灭自己势必是非常长期的事情,基本没可能;其次,东方港依旧在安允,即便是中国人的军队消灭了安允本地的山贼,往来的陆地商队中绝大部分还是必须要经过北海的,他们甚至都不需要抢劫,只需要从路过的商队收取买路钱就足以让他们保持正常的运转了,伴随着时不时的抢掠,这足以让他们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北海的官僚与胥吏还是在他们刚刚回来就知道了,但是北海根本就没有能力去消灭他们这样一支即便是有大量逃匪依旧保有千人左右规模的土匪队伍,因此他们选择了武朝官僚经常采用的一个方法——拖。也就是说武朝官方并不认可这些土匪,但是却对于这些土匪在自己领地内的活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做的太出格危害到官府的利益就可以了。随着这段时间双方的‘交’流,以黄秋生为代表的北海官僚已经与这支北海境内最大的土匪队伍说上了话,双方甚至还多次进行‘交’流,六路眼还曾经多次帮黄秋生解决那些“官面上”不方便出手的事情。

    六路眼此前一直常驻在北海向西的官道附近——那里是云南通往安南的必经之地,云南的商队的力量的确不小,但是人生地不熟的很容易遭到土匪的伏击,因此经常只能选择‘花’钱免灾。他们能够不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就能够攫取利益,何乐而不为呢?他们自己也是这么觉得,因此就干脆常驻下来,直到两天前。

    两天前的一个晚上,一个乡绅找到了他们,带来了黄秋生的一封信,从信中他们才刚刚得知,中国人竟然北上了,目的地是京师。这次中国人背着黄秋生和刘传志岑敏等人进行了暗中‘交’易,把他甩在外面,让他很不爽,因此想要给中国人添点堵,所以特地修书一封让六路眼派土匪去拦截一番。

    随着这段时间的壮大,六路眼的队伍已经从逃回北海时的九百多人扩充到了一千三百多人,并且随着他和破寨王的正式结拜,双方结盟成为了一个人数达到两千一百人左右的大队伍.借着六路眼层出不穷的诡计和破寨王的勇猛,他们成功地打跑和吞并了本地的六七股山贼,已经成为了北海附近最大的一股山贼。虽说平时他们受到黄秋生不少的关照,比如说一些没有上供的货商往往会被直接通报到六路眼这里,由六路眼出手进行抢夺,所有人抓住的全部杀掉,被劫掠的物资则通过巡抚府的人进行采买——当然是最低价。这些货物再通过其他商人销售出去,就能够平白无故大赚一笔,这种事情他们已经合作搞了好几次,不过黄秋生一直以来都是赚大头的,六路眼的手下只能靠采买赚点辛苦钱,他一直以来很不满意这样的利益分配模式,但是寄人篱下也是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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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六,”破寨王骑着马游走在六路眼的马旁边,“我们还是回去吧,中国人不好惹啊!”

    “我说大哥,你就不要这样前怕狼后怕虎了,自古以来都是富贵险中求,如若想要安稳,你我何必做这刀口上‘舔’血的买卖?”六路眼摇了摇手中的竹骨折扇,这折扇还是东方港产的工业产品,是他从不久前的一直云南商队手里抢来的。“想要安稳,你我不如直接买处庄子,再捐个功名,直接做个富家翁不就好了?”

    破寨王脸上流着汗,伸手擦了擦,“大哥我不是怕死,只是中国人真的不好惹,你又不是不知道,年初的时候我们两千多人攻打几十个中国兵,虽说打死了十多个,但是最后不还是被人家打得灰头土脸照样只能逃命?现在这是给皇帝送礼的车队,肯定是戒备森严的,咱们这么上去,保不齐还是会打不赢。”说着他再次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道,“我说的话,咱们还是回去吧,别跟中国人杠上,搞不好都得死。”

    “大哥,此事倒是无须如此担心。”六路眼左右看了看,士兵们正劲头十足地向前走着,不时还打打闹闹的,一看就是士气高昂军心可用。当下笑了笑,“你我与中国人第一战,乃是不明其作战之决心,原以为他们会认输投降,于攻击之时也未曾将主力投入,后来以小股小股人力逐渐增强,让其有缓和之时机,又加上中国人又有空中飞鸟肆虐这才落败。”说着向着附近山林指了指继续说道,“此间我早已让人探路过,方圆百里之内绝无可燃烧之火油,这帮中国人绝对未有此般法子来抵挡我等。这里距离东方港数百里之遥,即便是那会飞的飞鸟过来,也要许久才能到来,你我速战速决,定然能够解决这车队之护卫,将其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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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六路眼脸上神秘一笑,“大哥既知此车队前往京师乃是中国人向圣上献宝,里面定然是宝物无算,若是能够夺过来,对你我必然大有好处!”

    破寨王摇着头叹了一口气道,“我自然知道里面宝物多,但是即便是你我夺到这些宝物,又与你我何干?”说着有些暗愠地指着北海城方向,“那帮王八蛋的确不会剿灭我们,但是我们每次玩命抢来的东西,哪次不是让人低价买走了?我叫人去查过,他们把那些东西转手一下,就是十倍的采买银子啊!十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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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这事情小弟又何尝不知?”六路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你我此番寄人篱下,要的就是一个机会,我们夺取之货物,乃是贼赃,如若仅凭你我二人,根本无从脱手。即便是找到人脱手,也少不得被那帮‘奸’商盘剥一番,如此这般其实也没甚么大不了,只是想起来心里不舒服罢了。”说着他微微一笑,指着前面说道,“你我此般前往,乃是富贵险中求,若是你我此般能够夺得这些宝物,我等就不再回这北海了,你我不妨直接北上进入湖广。这些器物若是拿到湖广去脱手,即便是价格被‘奸’商打压,也必然会有很大一笔钱,你我正好以这一大笔钱留在湖广置业捐功名不是更好?”

    破寨王明显有些犹豫,他对于这个洗脚从良的想法倒是一直都有幻想,但是手下还有这数千人,如果自己从良了,这些人该怎么办?难道跟自己去湖广种地?这怎么可能?但是转念一想,现在这么刀口‘舔’血的日子自己也真是过够了,回想当时跟随六路眼从安允一路逃往安南,在安南顾头不顾腚地一路逃跑,最后不得不回到武国,‘胸’中可都是憋屈。接下来回到武国,日子也丝毫没有好过到哪儿去,照样要被贪官盘剥,甚至就连普通的胥吏也能对自己大吼大叫。真要是能有这样的机会到湖广去找个区域长住下来,当个地主倒也不错,真要是搞不下去了,还是可以继续当山贼这个有前途的职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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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路眼对这个计划早就开始付诸实施了,他从回到武国开始就在想该如何摆脱破寨王这个死胖子——虽然说这段时间以来破寨王因为颠沛流离瘦了不少,但是稍微瘦了点的他丝毫没有改变那种没有丝毫胆识的特‘性’,虽说打起仗来他能够身先士卒,但是一旦开始讨论谋略之时,这个破寨王却是真正的前怕狼后怕虎的,不管什么事情都是想着能不能不打。偏偏这个胖子对钱财上又是锱铢必较,自己在跟巡抚搞关系的时候每次都搞得自己灰头土脸,得罪了巡抚不说,赚钱的机会还少了许多。要让六路眼放弃当山贼头子是不可能的,但是他想要的是自己做山贼王,而不是跟破寨王捆在一起。

    现在这个死胖子跟自己一样都是这支山贼队伍的头脑,不管什么事情自己都不能完全做主,这在平时决定大事的时候都很受掣肘,因此他想要借这个机会除掉破寨王。现在攻打中国人的确是有很大的风险,但是现在是有心算无心,中国人不熟悉这里的路况,即便是找了本地向导,也不可能熟悉这附近每一条路。而他却知道在东面三四里的地方有一条不起眼的小路,如果从这条小路行走,能够少走二十里左右的弯路,从而超到中国人的前面。

    再往前,就是安南省和广东广西的‘交’界区域了,虽然说谁也不清楚具体‘交’界的位置在哪里,但是在黄秋生的信里得知中国人是要前往明州。既然是往广东去,那么必然要在‘交’界区域继续东行。官道在这个区域里会要经过一个小山口,如果他们能够赶得快,就能够赶在中国人抵达山口前先到达,在那里设置埋伏。等到中国人一来,滚石檑木‘乱’箭齐发,定然能够把这些中国人通通格杀当场。

    他想着等下会要发生的事情不由得脸上‘露’出了微笑,自从上次在光荣岭被区区几十个中国兵抵挡住而未能全歼中国兵,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要知道中国人这次行军是没有太多的护卫兵力的。巡抚大人在信里跟他仔细地讲述了整个车队的人员情况,中国人自己车队大约是五十多人,其中有武器的人不过二十人,其他的人都是没有兵器的。在北海城里刘传志和岑敏各派了十人加入,这样算来顶天不过七十多人。自己这山贼队伍里可有足足两千多人,为了轻装快行,他特地让山贼们出发之前把老弱病残都挑选出来守寨子,只带了八百多九百‘精’壮山贼前行,因此他对于能够抄小道赶到中国车队前面是有信心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旁边的破寨王不由有些好奇地问道,“大六,平日里见你总是有些一筹莫展的样子,为何今日又面‘露’笑容?莫非真是胜券在‘胸’?”

    “是胜券在握,真是乡巴佬!”六路眼心里暗骂了一句,脸上笑容不减,只是轻摇折扇说道,“此番乃是中国人送你我一番大富贵,等下若是打了起来,还望大哥能够继续身先士卒,以无敌之声威恫吓住那帮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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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不直接滚石檑木与‘乱’箭齐发?”破寨王话音未落,就见六路眼笑着摇了摇头道,“滚石檑木与‘乱’箭齐发固然可以将护卫一举消灭,但也可能打坏车队中货物,若是打坏了,便无甚价值了,因此只能抵近攻击,让中国人所擅长之火器无用武之地,这才能够保护货物不至于损坏。”

    破寨王点了点头,“没问题,此事包在大哥身上!”说着挥了挥手叫了个亲兵过来,“你!先到前面去探探路!”

第二十六章 螳螂捕蝉

    六路眼的手下用了整整半天的时间,又是抄小道又是急行军,终于赶在天黑之前抵达了山口附近,这个山口并不大,大约宽度是十米左右,山谷中的官道长度一里有余。而两旁的山势较为险峻,都是三十多米左右的山崖。山崖顶端植被密布,特别适宜隐藏以突袭。

    六路眼满意地看着这个地形,指了指两侧山崖对一旁骑着马的破寨王说道,“此地将是你我二人发迹之地,于此之前,你我都是山贼,一旦做成了这单买卖,我等即可安心当个富家翁安度余生了。”

    破寨王也是一脸憧憬,说实话,他落草为寇其实许多事情上也算是被‘逼’无奈,如果真有这样一个机会洗白,当然是求之不得,因此也就对这单买卖更加充满了期望。“大六,你说该怎么打?大哥全听你的!”

    他虽然说打仗勇猛,但是谋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如果真的让自己去指挥,恐怕早就给人‘弄’死了。借着上次髡人剿匪的机会,他的人马跟六路眼的‘混’在了一块儿,合并成了一股新的力量,这才在髡人的剿匪势头下逃出一条生路,又几经辗转,从安南又逃回武国。在六路眼的指挥下,他这个昔日的大头目虽说已经实际沦为一个小匪首,但是六路眼依旧还是跟他大哥大哥地叫得亲热,让他很是受用。

    在六路眼的描述下,今天这个对髡人的翻身仗必然要打得漂亮,山贼们将借着山势险峻,把髡人堵在山谷之中。他虽然说满脑子都是武勇,面对这种情况也不由得有些好奇。“我说大六,这种路一旦遇到伏击,必然都是死路,你我知道,髡贼就不知道了?”说着指了指最高处,“若是我要过此道,必然会先遣人攀岩而上,于顶端观察是否有人埋伏其中。这般事情我都知道,髡贼肯定更清楚。”

    “没错!”六路眼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的确,髡人若要过谷,定然会遣人先行攀上察看,你我可以派遣‘精’兵埋伏于其中,如若他们的人过来,便四下上前捕获,拷问出联络暗号,然后我们的人上山发出信号,让髡人自己走进来。”

    破寨王心里有点不安,但是看到六路眼说得头头是道,便也肯定的点头道,“大六,都听你的!”说着就挥了挥手,“现在开始,你们都要听从六爷号令!”

    旁边的土匪们好不容易赶了几十里路,这才有机会休息下,呼啦啦全都坐在地上喘气,听到破寨王的话,都纷纷有气无力地应答,稀稀拉拉的完全没有气势。

    六路眼知道这帮土匪虽说是自己这群土匪里最好的手下了,但是跟髡人的兵力比起来根本就差得远,完全不堪大用,所以这般打起来必然只能选择靠人数压倒髡人。从巡抚的信里他记得髡人的车队里不仅仅只是髡人,同时还有一批武**户的弓手。他知道这些军户打打顺风顺水的仗还行,如果遇到了明显打不赢的仗,往往都是带头就逃的,对于武**户而言,临阵而溃乃是大勇,望风而逃乃是中勇。一旦他的突袭发动起来,这群军户肯定能够给髡人的指挥带来‘混’‘乱’,即便是有锦衣卫在里面守卫也不行,锦衣卫力士可都是些啥都算不上的货,他们的作用就是沿途和官方进行‘交’流的,要是让他们去打仗,没准跑得比那帮军户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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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于这样的想法,他把两百多弓手安排在了峭壁上方,一旦开始战斗,就会让弓手向下进行两次齐‘射’,这样的箭雨虽然杀伤力不大,但是气势很吓人,绝对能够把军户和锦衣卫吓跑。只要队伍里有人开始逃跑,那就距离崩溃没多远了,他的意图就是这个。由于官道两旁没有足够的区域隐藏伏兵,因此他特地让剩下的六百多人分为两队,分别埋伏在山谷道路的两头。一旦髡人的车队进入到谷中,他就会让手下放出响箭。听到了响箭的两支伏兵就会从山谷两头同时向谷内发动进攻,把髡人死死堵在里面最终全部消灭。

    艘不科地鬼后学由阳闹通“大哥,这马也受伤了,”旁边又有一土匪说道,说着指了指还站着的马,马的右后‘腿’还在发抖,细细看去原来马屁股上也被打了个‘洞’,时不时还有血在往外涌。

    当然,他对于髡人的“火枪”威力之大也还是记忆犹新的,光荣岭之战中他数千人围攻区区几十个髡兵,都被人家死死堵住打不进去。眼下这样一条狭长的山谷,也同样可以形成那种情形,现在手头的兵不过区区九百多人,到底能不能冲上前去他自己心里其实也没底。

    不过六路眼也做了其他的安排,在战斗开始后,会用火油罐装以猛火油,点燃之后从峭壁上抛掷而下,把下面的髡人士兵点燃,打‘乱’髡人士兵的指挥,瓦解他们的抵抗意志。但是这样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能‘乱’用的,火这东西可是六亲不认的,只要丢下去,想要扑灭可就不是容易事情了。

    下面的土匪小头目们纷纷领了命令,分开各自进行战斗准备和埋伏去了。同时六路眼又派了两个骑马的土匪沿着道路向西,看看髡人到了什么地方,掌握了髡贼的行动,这样才好做准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他掂着胡子自言自语道,不过旁边可没有什么人来给他凑趣,只是纷纷低头忙‘乱’的干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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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刚刚‘蒙’‘蒙’亮,就听得山谷西侧传来了马蹄声,六路眼和破寨王昨天晚上都睡在山顶上的帐篷里。清早的‘露’水把整个帐篷顶都打得透湿,睡在帐篷里的六路眼和破寨王都被冻醒了两次,就更别说在外面‘露’宿的土匪们了。他们一个个冷得直哆嗦,不时还打着喷嚏,鼻涕挂得老长,幸亏昨天晚上凉,没有什么蚊子,不然非得给咬死不可。

    山顶上的土匪们一个个擦着睡眼朦胧的眼睛,纷纷站起来向西面眺望,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形怎么样了。远处的山路上跑着两匹马,但是只有一匹马的背上有人,另外一匹马是空载的。骑手紧紧地抱着马脖子不敢松手,身后的马则是紧跟着前面的马屁股狂奔。

    到得近前,几个土匪上前拦住了马匹,马上的人噗通一声跌落下来,几人围上去一看,这人右‘胸’有个‘洞’,鲜血浸透了上衣,马身上都沾了不少。他们正要上前查看,就听得后面那匹马悲鸣一声,横着摔倒在地,原来也被打到了,现在虽然还没有死,但是却已经无力起身了,只是在地上滚动着嘶鸣不已。

    几个人七手八脚把这个土匪扶起来,这人已经是面如金纸,气若游丝,见自己人靠了过来,勉强提气说道,“髡贼来了,声势浩大!”刚说完,就脑袋一歪死了。

    这群土匪都呆住了,这天还才亮,许多土匪还在睡觉,怎么髡人就已经出发了?一个刚刚跑过来的小头目连声喊道,“还有多远?还有多远?”但是那个土匪已经挂掉了,完全没办法回应他。

    孙不远仇独结球由冷我地陌

    “你!你会骑马,快骑马去探一探到底有多少髡贼,还有多远!”小头目冲着其中一个土匪指了指,但是那土匪一脸难‘色’,“大哥,这不是去送死吗?”

    孙不远仇独结球由冷我地陌但是这把长枪现在正躺在地上,它的主人现在已经咧着长长的舌头躺在距离它不过两米的地上。长枪的枪杆已经被折断了,枪头的刺刀也不见了。长枪的四周,都是稀稀拉拉躺着的尸体,乍看上去足有四十多具。靠近路的一侧或躺或坐着十多个土匪,姿势完全和睡着的姿势没啥区别,有一个土匪则站在远处,双脚抖得如筛糠一般,手里只是拿着灯笼不停地上下晃动着。他身边一个睡姿的土匪,双目圆瞪,七窍流血,不知道死了多久了,再仔细看去,旁边那些土匪人人都是差不多,或者舌头咧得很长,或者眼睛瞪得贼大,但是却早已没有了气息。

    “叫你去就去,”那匪首踢了一脚已经躺在地上的死人说道,“这个倒霉鬼肯定是睡着了被髡人发现了,你小心点就是了,慢点走就行。”

    “大哥,这马也受伤了,”旁边又有一土匪说道,说着指了指还站着的马,马的右后‘腿’还在发抖,细细看去原来马屁股上也被打了个‘洞’,时不时还有血在往外涌。

    “妈的,你们这帮废物。”说着这个匪首也不再‘逼’迫手下去探路,转身就向着山上跑去。

    听完了手下的汇报,六路眼不由得有些心惊,他派出的两个斥候可谓是自己土匪里的‘精’锐了,平时能够跟着别人商队几天几夜都不至于被发现的,但是现在却一个被打死,另一个下落不明,两匹马也是一死一伤。髡人难道都是‘精’兵?这天还没亮也能对他们进行‘射’击?

    想到这里,他连忙望向西面,西面是一片平原,到得三四里的地方才开始有小丘,小丘之上长满了茂密树木和杂草,只有一条不甚宽敞的道路可供人车通行。但是枝叶茂密,根本就看不到是不是有人在通行,如果没有人当眼哨,根本就不知道目标是不是过来了。

    还好他早就派了人在前面当眼哨,但是那边现在还没有什么消息。“打信号,看看髡人到那里了?”

    这边山顶上立刻就有一个小匪手里提着灯笼,在空中画着圈。不多时,远处山丘顶部向着自己这边也亮起了一个灯,在空中上下划着直线。“六爷,还没有来。”小匪当然知道这是约定好了的“平安无事”信号,连忙跟六路眼禀报道。

    六路眼眉头皱了起来,眼下骑马的人都回来了,对面却还报平安无事,有点不对吧?他在山顶的这块*平地上走了个来回,然后看了一眼远处已经不动了的灯笼,对着旁边一个传令的土匪说道,“你叫人去暗哨看看,到底怎么样了,老子感觉不好,快去!”

    那个传令土匪连忙领命跑下山去了,透过枝叶的间隙,六路眼看到那土匪带了十多个人快步跑向那处山丘。十多个土匪气喘吁吁地跑动着,他们原本就是刚刚起‘床’,手脚松软,睡眼朦胧,一路跑动着动作非常不灵光,一路摇摇摆摆的,竟然还有人一头撞在树上。

    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些人简直就是乌合之众,和《水浒传》里的梁山好汉差的太远了,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别,让他觉得自己这场布置严密的伏击战简直有如一场儿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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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上的兄弟,髡贼还没有看到吗?”带头的小头目领着手下十多个土匪来到了小丘下,这座小丘的高度不过四十米,按理说从下面喊上面是肯定能听到的。不过上面却没有回应,只是依稀看到有人提着灯笼冲着他们上下画着直线。

    “问你话呢!”下面的土匪再次喊了起来,“说话,别拿着那灯‘乱’晃,没啥用!”

    结仇远不酷结恨由冷远结指

    按照计划,驻守在这个小丘顶上是五十多个土匪,由于是作为暗哨,他们使用的武器主要是削尖了的木枪,带头的那人枪头上装的是缴获自上次光荣岭之战中的一把刺刀。他自从捡到刺刀之后就藏了起来,后来出售髡人武器的时候他也是早早把这把刺刀藏了起来,这才留了下来。这把双刃刺刀做工‘精’细,刀刃也锋利得令他难以想象,并且只需要把枪杆削一削就能够轻松装上去,在战斗中直接可以当作长枪使用,几乎是无往而不利,整个土匪窝里都没有比这更好的长枪了。

    但是这把长枪现在正躺在地上,它的主人现在已经咧着长长的舌头躺在距离它不过两米的地上。长枪的枪杆已经被折断了,枪头的刺刀也不见了。长枪的四周,都是稀稀拉拉躺着的尸体,乍看上去足有四十多具。靠近路的一侧或躺或坐着十多个土匪,姿势完全和睡着的姿势没啥区别,有一个土匪则站在远处,双脚抖得如筛糠一般,手里只是拿着灯笼不停地上下晃动着。他身边一个睡姿的土匪,双目圆瞪,七窍流血,不知道死了多久了,再仔细看去,旁边那些土匪人人都是差不多,或者舌头咧得很长,或者眼睛瞪得贼大,但是却早已没有了气息。

    这是特侦队突击分队的“杰作”,特侦队趁夜袭击了这处名不副实的暗哨——这群土匪根本就是匪‘性’难改,晚上在山顶点着火堆,坐在火堆旁饮酒作乐,喧哗之声连一公里外都能听到,他们压根儿就没想到髡人的特侦队在深夜也能外出袭击,并且攻击行动绝对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如果不是刻意为了留下一个活口,这个暗哨被整个拔除都不会有人知道。这剩下的唯一一个活口正老老实实地冲着那边打着信号,生怕有一点点的纰漏会被髡人‘弄’死。

    山丘的两侧关键点已经趴了十六个特侦队员,带头的正是阳牧秦,他斜着眼瞥了一下不远处的蓝草,心里暗念道,“准备,等下你先‘射’箭,等到他们开始叫嚷的时候我们再开枪。”

    “嗯,没问题。”蓝草的声音凭空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如果我可以把他们都‘射’死的话,你们最好不要开枪哦。”

    “那当然,”阳牧秦盯着最前面的一个土匪走着八字步,一路骂骂咧咧地走近到了六七米的距离,心里暗念道,“开始!”

第二十七章 局势互换

    蓝草横握着手里的滑轮弓,搭上了一支装了狩猎箭头的箭,轻轻地拉满了,对准了走在队列最后面的那个土匪。

    敌地远科独后恨接月羽情秘

    走在最后面的土匪毫无察觉,他身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短上衣,上衣的胳膊和肚子都漏在外面,他的‘裤’子早就破了不止一处地方,又没有‘女’人帮他缝补,现在大半个屁股漏了出来,两条‘裤’管一条扎到了大‘腿’根另一条则稀稀拉拉地垂在小‘腿’肚子上。他的左手中提着一把长刀,长刀上虽然不如以往那些土匪一般的锈迹斑斑,但是也是有没有擦干净的血迹而腐蚀的斑点。他右手则是提着自己的‘裤’子,右手的小指和无名指还提着一根草绳——刚才在行走中灌木把这根扎‘裤’子的绳子给直接挂断了。

    “王赖皮,瞧,让你赌钱不给钱,土地爷都要把你的‘裤’子给留下来呢。”“就是,王赖皮,下次别欠钱不给了,不然的话以后除非你用铁线扎‘裤’子,不然还得断。”

    “哈哈哈哈……”他前面几个土匪一边笑着一边往前走,这个被称作王赖皮的土匪一边忙不迭地提着‘裤’子一边骂骂咧咧地说这话,“老子不就输了一次钱,就说到现在,要是发了钱老子马上给你们,再说了,赌钱的时候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出千啊?”

    话音刚落,就听得空中“嗖”的一声,几个人的眼角余光瞥到一缕寒光掠过,后面传来噗通一声。走在前面的几个人愣了一下,连忙回头望去,刚刚还在说话的王赖皮现在‘胸’口上‘插’着一支箭,已经倒在地上不动弹了。“这是……”说话的土匪话音未落,又是一支箭飞了过来,从‘胸’口扎了进去,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惊恐的土匪们心头被揪了起来,这不是自己要去伏击髡贼吗?怎么反而被别人伏击了?

    带头的小头目连忙大声喊道,“山上的兄弟是哪一拨的?我们是浮云山博罗寨破寨王和六路眼两位大头目的手下,不知道兄弟来自哪里,我们不是来抢贵众地盘的,只是借这地方抢一‘波’髡贼罢了,还请上面的弟兄们行个方便,事后定有重酬!”

    山顶上没有任何人说话,只是一箭又一箭地‘射’过来,又准又快,这还在等对方回话,就已经被‘射’死了六七个土匪了。

    “妈的!冲上去!”下面的土匪也差不多看明白了,山顶上‘射’箭的人应该只有一两个人的样子,无非是‘射’得又准又快罢了,弓手‘射’箭厉害拳脚功夫肯定稀疏,当下小头目恶狠狠地吼了一声,带头第一个就冲了上去。

    小土匪们不知道上面有多少敌人,只是看到头目在前面冲锋,一个个想要在头目面前表现一下,纷纷喊叫着冲上前去。

    “啊——”一声尖叫戛然而止,冲得最后面的一个土匪喉咙上‘插’着一支空心箭杆,鲜血正从后面戳出来的箭头往外流,他倒在地上‘抽’出了两下‘腿’就不再动弹了。最前面的小头目扭过头来,眼中充满了惊恐,他这时才发现原来身后原本的十五六人已经只剩下六个人还活着,其他的人都已经被‘射’杀当场了。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半山坡上,鲜血正在向着他们身下的土壤侵蚀过去,他身后的远处,那个在打灯语的土匪还在抖抖索索地搂着挂着灯笼的杆子依旧保持着上下晃动灯笼的节奏。

    “快跑!”小头目知道自己这些人想要冲上山顶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就算是自己也是死路一条。人只要面临死亡威胁了,大部分人立刻就会忘记自己之前的任务,他甚至来不及喊,只是扭头就往后逃了开去。

    身边的土匪一看自己的头目都是闷头狂逃,自然也不会有人愿意冒着送命的风险往上冲,自然也是扭头就逃。这正好又是下山,逃得快的转眼就跑出了六七米了。这时一直都保持着卧姿的蓝草蹲了起来,同时手里抓住了三支箭,一秒不到的时间里刷刷刷‘射’出了三箭,把三个背对着自己的逃命者‘射’翻在地,眼下只剩下小头目一个人了。

    小头目绝对是吓破了胆,发了狂一般地往山下冲,忽然间心里冒出了一个声音,“站住,不然马上‘射’死你!”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彻底吓傻了他,也顾不得是要逃命,连忙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但是由于奔跑速度太高,忽然跪在地上双膝便成了刹车,一个恶狗抢屎撞在了泥地上,摔了个满脸‘花’。几乎是与此同时,两个彪形大汉忽然从草丛和灌木丛里蹿了出来,身上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头上还扎着草圈,几乎是与旁边的环境融为一体,他们手里都提着卡宾枪,快步冲到了那个土匪小头目旁边,一人一个肩膀揪住了他提溜起来就冲回去了。

    远处六路眼虽然觉得这个山丘上的情况很不正常,但是却不知道到底哪里不正常,这距离很远又看不清楚那边的情况,派去的人又没有回应,只能看到那边拿着灯笼在上上下下画个不停。“还平安无事,怎么可能会平安无事?”他不由得骂骂咧咧地吐了一口唾沫,对旁边的破寨王说道,“大哥,要不你带人去看看那边情况如何?”

    “好的,大六,我这就带人去。”破寨王点了点头就要下去,旁边的六路眼连忙说道,“大哥,你多带些人,小弟我觉得那边情形不正常了。”

    破寨王再次点了点头,“我带三百人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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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确切情况已经知道了,”阳牧秦说着摊开一张地图,地图上是附近区域的草图。这可是他在热气球上经过仔细测绘画出来的——和旧时空的那些军用级别地图没得比,就连民用地图也比他的要‘精’密,不过没办法,这已经是这个区域里最‘精’密的地图了。“这条山谷是我们必须要经过的区域,如果想要不从这里经过,就要北上几百里从西江过去了,期间耽误的时间太多,中间还可能发生更多的不可控情况,因此我们的最佳选择就是从这里经过。”说着他手指头在地图上沿着谷道说道,“刚才我们拷问那个小头目得到了情报,这个山谷长达五六百米,山谷两侧的高处已经有弓箭手进行了埋伏,还有用于纵火的火罐。山谷两头都已经有重兵埋伏,总共有大约九百多人的样子。”

    “首长,我们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消灭了将近一百个,应该只剩下八百人左右了吧。”黄安在一旁说道,阳牧秦白了他一眼,“怎么?八百人我们也打不过啊,我们总共才二十人不到,对于这种规模的敌人根本没有办法。”

    敌科科不鬼艘学接阳酷方冷

    “不会啊,”旁边又有特侦队员在说话了,“首长,我们可是用不到十个人干掉了他们山丘上的观察哨呢,那足足有差不多六十个人。”

    “那是偷袭,而且还是趁夜,我们总不能寄希望于敌人疏忽大意吧?即便是敌人疏忽大意,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大摇大摆去扫‘荡’别人的营地吧?一个晚上做不了多少事情,就算是能扫掉一个营地又能怎么样?他们又不在一个营地里。”蓝草在一旁边说边打哈欠。“更何况整个扫‘荡’行动都是我在负责通讯,光是通讯都累死我了,如果还来一次我非得累趴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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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阳牧秦摆了摆手,“这事情其实要打也不是没办法,至少现在情形和他们所预期的相反,我们在暗,他们在明,他们还在苦苦地等咱们过去,而咱们却很清楚他们的行动计划,有心算无心总是有优势的。现在我来安排一下,”说着他又朝着远处一个技工挥了挥手,“你去准备一下,让热气球做好准备,我们要通讯。”

    “是!首长!”那个技工回答了一声,冲向一丛矮灌木。到得灌木丛旁,他伸手抓了几下,把一小块灌木抓了下来,下面是车‘门’。

    整支车队都已经通过了仔细的伪装,全然和旁边的树林灌木丛一般无二,必须要仔细地观察才能看出一个个外形略有规则的灌木丛在草地上趴着,不过这样逆天的伪装在本时空是绝对不可能有人发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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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到小丘的破寨王没有遇到丝毫抵抗,但是越往上走他就越感到心惊,从小丘中段开始往上,缓坡上就开始逐渐发现土匪的尸体,这些尸体身上都有着可怕的伤口,几乎每个土匪都是死于一个三叉型的伤口,旁边的鲜血已经变黑,和泥地干凅成了一块一块颜‘色’诡异的地块。越往上走,就越能看到横七竖八的尸体,这些尸体身上没有多少伤,几乎都是死于短兵刃的一击致命。

    一直到的山顶附近,那个抱着灯笼杆子还在摇的土匪这才被人叫醒并且被拖到了破寨王的面前。

    这个土匪两眼呆滞,被旁边的土匪甩了好几个耳光这才清醒过来,一看到面前群匪和破寨王,不由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几步冲了上来一把抱住破寨王的大‘腿’又哭又喊了起来。

    “起来!”两旁的土匪连忙上前把他揪了起来,破寨王看他哭的眼泪鼻涕满脸都是,不由得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裤’‘腿’,已经被擦上了不少,皱眉问道,“是何人所为?”

    “就是髡贼!”这个土匪连忙说道,“就是髡贼!”

    “什么?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破寨王心里一凉,这还在设伏准备偷袭中国人,谁曾想这外面的观察哨位反而被中国人先给杀了个干净。土匪擦了擦脸上的鼻涕口水连忙说道,“小的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他们就这么凭空出现,一下子把小的抓住了,让小的给山上打信号平安无事。”

    “你不知道喊吗?这山上有五十多人呢!”旁边一个小头目一脚踢在他背上把他踢得趴在地上,但是这小匪连忙支起身子解释道,“小的也想,但是那时候整个山顶都只剩下小的一个人了啊。”

    “什么?其他人都是死人吗?就这么让人都杀了都不吭声?”破寨王不由得惊叫出来,“难道是髡人在作法?”他心里顿时就冒出了天兵天将穿着亮银盔甲凭空出现的情形,心头不由得‘抽’了好几下,不过面前这个小土匪还在继续说着话,“不是不是,他们穿着的就是些暗绿‘色’的衣裳,头上又戴着草圈,脸上涂得如碳一般,别说是晚上看不见,就算是白天,二十步外也是看不出来的。”

    破寨王心里终于放了下去,只要是人就好办,要是天兵天将那简直没地方说理去了。不过髡人很明显都是些‘精’兵,自己这些乌合之众要是真的和髡人‘交’手,怕是占不到什么便宜,只能靠人数取胜——至少现在髡人害怕自己这几百号人逃之夭夭了。

    “大哥!”有人忽然喊了出来,“你看,那边!”大家不由得愕然望向远处,原来在大约七八里地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冒起了一个倒水滴状的东西,极目远眺,应该是在那个水滴的底下有绳子拉住了。

    “这是什么东西?”“能飞的东西呢!”“不是髡贼的把戏吧?”“肯定是障眼法,要让我等害怕逃跑的。”旁边的土匪站在原地七嘴八舌地说这话,“没啥可怕的,不就是个球吗?还能用球砸死我们?”

    热气球上,阳牧秦正用望远镜紧紧盯着远处的小丘顶部,上面密密麻麻地站着好几百土匪,都在朝着自己这边指指点点的。“首长,他们好像发现我们了。”旁边的特侦队员说道,阳牧秦点了点头,“没错,我们这么明显的目标,又是白天,看不到才奇怪呢。”

    “叮铃铃——”随着有线电话的铃声,阳牧秦拿起了听筒,里面传来了刘业强的声音,“小阳,得到回音了,空投很快就会进行,你还在上面多挂会儿。”

    “还要挂多久?”阳牧秦顺口问道,刘业强的回答让他差点把听筒给扔掉了,“至少三个小时吧。”

第二十八章 空运

    此时的东方港机场,随着一阵刺耳的警报声,一队队空军士兵提着各自的武器在入口处站成一排。 机场入口处有两辆人力的货车正在‘门’口接受检查,身着浅蓝‘色’作战服,‘胸’口缀着展翅雄鹰的中士掀开了货车上的篷布,下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几个条板箱,通过条板箱的空隙能够看到里面摆着的是一块块黄‘色’油纸包裹的长条方块。几个士兵随着一起上来仔细检查了条板箱里的货物,数清楚了准确数量然后核对送货单上的数量后,中士在接收单上签了字然后挥手让大‘门’打开,把这两辆货车放了进去。

    跑道尽头,停着双发引擎的蚊式机,这架飞机自从被制造出来后就一直在作为一款多用途飞机而使用。蚊式机由于是使用的从旧飞机上拆下来的航空电动机和专用电池,因此有着动力不足的先天缺陷,随着到东方港之后又长期无法保持电池充满,因此电池的效能下降严重,因此现在的蚊式机是采用的发电机直接给电动机供电。即便是拆卸了全部的电池,依旧还是增加了相当的重量,因此原来配属在飞机上的三名机枪手两名驾驶员外加两名投弹手进行了缩减,只留下了三名机枪手,并且由于发电机工作的隐患,用于轰炸的炸弹也全部被移除,只是作为炮艇机来使用。

    今天的任务不同以往,执委会在早晨的时候收到了通讯中心送来的加急电报,刘业强在电报中述说了一支土匪在试图追击北上支队,并且通过抄小道的方式已经抵达了行进路线前方的隘口并设置防线。他们向执委会求援,希望能够空投一批爆破‘药’给北上支队作为战斗物资使用。

    听到了这个消息,执委大楼里顿时就热闹起来了,立刻就有人鼓吹应该让舰队立刻北上,占领广西廉州,从那里让陆战队登陆从东向西与北上支队夹击土匪,这个建议还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但是被立刻执委会否决了。廉州是绝对的武朝土地,无论是不是要救援北上支队,都不可能派兵直接登陆武朝,那与向武朝宣战没有区别。况且廉州北上几十公里再折向西面,这种大规模战术机动现在陆战队做到没问题,问题是没有行军地图,即便是他们真的派出陆战队登陆,也只能在路面条件非常糟糕的情况下‘摸’索前进,期间的不可控因素实在太多。

    相比较之下,刘业强提出的需求爆破‘药’反而容易送达——蚊式机的载重虽然并不大,但是在拆除飞机上的重机枪后勉强可以保证。根据无线电爱好者们的测定,北上支队现在处在的位置在东方港北偏东三百多公里的地方,这个距离如果用脚走,最快也要四五天,但是用飞机,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情。而且北上支队携带的无线电同时也可以为他们提供导航,只要把无线电导航装置开着,对着发‘射’信号的地方飞过去就能到达北上支队所处的位置,因而执委会在经过快速讨论后就同意了这个方案。

    元老有难,自然整个元老院体系就会迅速运作起来,军工厂的炸‘药’车间很快将已经通过质检的六箱黄‘色’炸‘药’送到了机场。不过炸‘药’的投放工作又把袁振力给愁坏了——投放的是炸‘药’呢!虽然说黄‘色’炸‘药’相对来说是比较安全的,但是如果遇到剧烈撞击还是很可能发生爆炸的,这几十公斤一箱的炸‘药’从空中丢下去,直接撞击地面不爆炸才有鬼。至于降落伞倒不是没有,但是由于这些降落伞都是旧时空军队退役下来的,大多数的可靠‘性’相当让人起疑,绝大多数收藏这东西的元老并不是为了用而只是为了玩票而收藏的,现在用来空投炸‘药’——就连袁振力自己都觉得不安心。在通过通讯中心与北上支队讨论后决定还是采用降落伞空投的方式,但是要在接收区域方圆三公里以内的区域进行分开空投,防止发生爆炸造成北上支队人员伤亡。

    袁振力现在正戴着耳机看着电动机转速表,地面上的几个地勤正在检查着蚊式机的机械可靠‘性’,蚊式机的左右两侧后方是两架百舌鸟攻击机。事实上在这个新世界里拥有空中单位的势力元老院绝对是蝎子屎独一份,压根儿就不用百舌鸟进行护航——再说了,百舌鸟上也没有前‘射’机枪,只是在后座位置留了一个机枪‘射’击位。由于百舌鸟的最大航程大约为六百公里左右,袁振力自己也不能确定这两架百舌鸟能不能飞到北上支队所在的位置,因此百舌鸟进行了尽可能的减重,后座上的机枪被移除了,也没有携带方便拆卸的大号通讯装置,只保留了机载内部通讯器材和各带一部手台,反正在空中没有东西可以遮挡的情况下手台保证在两公里内通话是没问题的。至于百舌鸟的主要任务,就是向地面可能存在土匪的地方进行火箭弹攻击,打完就直接返航,蚊式机的任务则只是空投,它已经被拆除了所有的战斗装备,现在只是一架不折不扣的运输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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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久,右侧塔台顶上开始打起了旗语,一切正常,可以起飞,祝飞行顺利。袁振力点了点头,冲下面的地勤点了点头,地勤再一次逐一检查飞机后,向他举起拇指,斜着向着飞机跑到的另一头半跪下去作出走你的手势。

    尽管蚊式机是电动机,螺旋桨搅动空气发出了巨大的轰鸣,飞机本身开始在跑道上缓缓移动起来。身后的两架百舌鸟也是一样的开始缓缓在跑到上跑动起来,速度越来越快,最后三架飞机依次离开了地面,在机场上空盘旋了一周,转向西面飞去。

    袁振力检查了一下飞机仪表盘一切正常,他顺手打开了无线电导航装置,很快便捕捉到了持续的无线电信号。反正本时空在北面能够发送无线电信号的地方除了北海而言现在也只剩下了北上支队所在位置,向着那个方向飞过去一定不会错。他回过头看了看两侧后方,两架百舌鸟还在后面‘成’人字形摆开护卫姿势进行快速飞行。袁振力瞥了一眼自己的空速表,苦笑了一下,时速不过两百公里,对于他这架到达过两百米高度三百三十公里每小时的蚊式机而言,这个速度简直就是不值一提,但是对于后面的两架百舌鸟而言,这速度已经接近他们的最大速度了,百舌鸟的飞行速度最大也不过每小时两百一二十公里的样子,蚊式机要是再提高速度,只怕后面两架蚊式机都要掉队。更别提这两家百舌鸟上的驾驶员全都是土著飞行员,这次长途奔袭的主要目的其实也是给土著飞行员们积累经验的任务,让他们更早熟悉飞机的‘操’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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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飞过来还要这么长时间,现在我还挂在上面干什么?让我下去吧?”阳牧秦有些郁闷地说道,“反正那边土匪也不会过来,用不着监视他们。”

    “你下来?”刘业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别开玩笑了,运输机可是通过无线电进行导航的,除非你能跳下来,不然的话就只能继续在上面挂着。”

    孙地远科独结球由孤考术太

    阳牧秦从吊篮探出身子看了看下面,又转过头看了看固定绳上的标尺,高度足有差不多八十米高,“这个高度开降落伞都够了,你让我跳下来?”他拿着送话器嘟哝着一屁股坐在了吊篮里。

    “你还另有任务,”刘业强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刚才空军那边发了消息过来,运过来的炸‘药’必须通过两次到三次空投,以避免发生因为碰撞而可能发生的爆炸事故,其次还要让百舌鸟攻击机攻击土匪聚集区。”

    “我去,还带地面引导空袭的?”阳牧秦苦笑了一下,“咱们这招绝对是逆天绝招了,能和召唤陨石相比了。”

    “是的,”刘业强继续说道,“就是这个意思,你手上有手台,等下飞机来了,由你进行指挥,飞机使用的频道是六号。”

    “好吧。”阳牧秦仰头看了看燃烧室里还在熊熊燃烧的火焰,有气无力地说着,“等他们快到了你告诉我。”

    “你晕了头吧?”刘业强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几度,“这次行动为了减重,把所有的无线电设备都拆了,再说地面又没有我们共知的地标点,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只能全部依靠我们的无线电导航。他们会在目视看到热气球后通过手台进行呼叫的,你得在上面等着他们的消息,他们应该会从南面飞过来。”

    “上北下南……”阳牧秦轻轻嘟哝着,找对了方向,望向那边,同时把充电器‘插’在了电源输出接口。

    下面的货车上有一台斯特林发动机带动的发电机,虽然产生的功率不大,但是用于手台手机和数码相机充电还是绰绰有余了。阳牧秦摘掉了头上的头盔,丢在吊篮一角,举起望远镜看了看远处山丘顶上密密麻麻的土匪——热气球这种能飞的奇物不是天天能看到的,因此土匪们都在好奇地观望这个怪玩意儿。

    “那东西真是好奇怪,真是髡人的吗?”“废话,除了髡人还有谁能‘弄’出这么奇怪的东西来?”“就是,髡人连天上飞的大鸟都有,这能上天的球自然算不得什么。”“话说他们在那里干什么?”

    这时一个老土匪掂着胡子在那里看了看,慢慢说道,“以我几十年打仗的经验来看,应该实在作法,你看上面的人,时不时拿着东西指着这边,如果不是作法就没办法解释了。”

    “作法?作什么法?难道把我们都‘弄’死?”“那是当然,我们现在要‘弄’死他们,他们当然也要‘弄’死我们啊。”

    “都散开都散开!”随着一阵怒吼,几个土匪亲兵冲了上来,冲着山顶上这两三百土匪大声吼叫着,“都在这里挤着干什么?都散开!”

    破寨王还深深记得髡人在光荣岭之战中对他那些倒霉催的手下是怎么进行攻击的,天上的飞鸟高速掠过,飞鸟的腹部喷吐着长长的火舌,地面上如同被巨大的皮鞭‘抽’打过一般,擦着就伤打着就死,简直就是如同镰刀一般收割着人命。眼前这些小土匪没见识过髡人的可怕,都聚集在山顶闹腾,要是被髡人再这么打上一通,这针对髡人的袭击就不用进行了,还不如现在就撤掉。想到这里,他连忙让手下的亲兵去把那些聚集的土匪都给轰开了。

    土匪们一个个一步三回头,依旧充满着好奇地盯着远处的热气球,依依不舍地散开来。“把尸体都搬走!丢在这里都要臭了!”有人在一旁命令着。现在是夏天了,虽然不到最热的时候,但是死了快要大半天的尸体是会产生难闻的臭味的,因此赶紧把尸体移走也是重要的事情。听到这个命令,土匪们骂骂咧咧地开始按照指示干起活来。

    “土匪那边在干什么?”刘业强继续有一句没一句地跟热气球上的阳牧秦搭腔。这时已经临近中午,太阳已经升到了天空正中的位置,略带一些刺眼的阳光照‘射’着热气球,不光是气球本身,就连在气球‘阴’影下的吊篮里也开始热了起来。阳牧秦满脸大汗,一边用手擦着脸上的汗珠,一边把眼睛凑在望远镜的目镜上。

    “他们在那里掩埋尸体,估计是尸体开始变味了吧。”阳牧秦说着继续看着,他用手‘摸’了‘摸’之前抛在吊篮地板上的头盔,已经开始变得热烘烘的,甚至有些烫手了。

    “多长时间了?”他抬起手来看了一眼腕表,“下午两点左右,飞机应该到哪儿了?”

    “我不知道,”刘业强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你在上面老老实实等着就可以了好吧?哪有这么快?好几百公里呢!”

第二十九章 空运 2

    “有声音!”在热气球吊篮里的特侦队员首先喊出了声,阳牧秦一愣,连忙竖起耳朵听了听,但是似乎没有听到什】复制址访问他刚要说话,就见那个特侦队员指着西面说道,“飞机!”

    阳牧秦连忙扭头望过去,果然天空的远处有一个黑点。他连忙把望远镜对准方向,把眼睛凑到目镜前仔细观察,但是由于吊篮受到山风的吹拂晃动不已,他在目镜里没有能够找到目标,最后只能手举着黄铜外壳的七倍望远镜望了过去。在很远的空中三架飞机呈品字形向着自己的方向飞了过来,阳牧秦拿起话筒对着里面大声喊道,“飞机来了!快准备。”

    很快步话机里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北上支队!北上支队!这里是蚊式机,我们已经看到你们了!请确认!”

    其实确认不确认也没啥关系,这个时空除了元老院,其他势力是不会有热气球和飞机的,不过袁振力本着小心无大错的想法用无线电呼叫了一次。

    但是袁振力的耳机里突然间传出一段极不清晰的声音,隐隐约约只能偶尔听懂几个词,“……坠毁……无法返回……求救……”袁振力一愣,这是闹得哪出?连忙低头看了看手台,手台上的频道没错啊!抬头再望向远处,热气球还在空中飘着啊,什么坠毁求救的?搞得他一头雾水。

    不过马上耳机里就传来了比较清晰的话音,“空军,这里是北上支队,你们已经可以看见了。”

    阳牧秦手里拿着地图,地图板的一头还贴着一个指南针,“你们现在的方位是二三四,请确认!”

    袁振力看了看自己的仪表板,肯定地说道,“没错!请开始指挥。”话音未落,袁振力又冲着无线电里喊道,“请注意,两架百舌鸟的油料已经不多,急需返航,请于指挥空投的同时也指挥攻击,完毕。”

    “好的,”阳牧秦说着拿起话筒对着里面喊道,“刘业强,你指挥空投,我指挥攻击,百舌鸟请注意,把频道切换到五号。”说着把自己的频道直接切换到了五号频道。

    远处的山丘顶上土匪打扫战场的行动已经到达尾声,他们刚刚把所有的土匪尸体抛下山——入土为安这种事情让后面的人去做就好了,他们只管把这些人身上的财物都搜集干净就行了,至于尸体直接丢下山,不臭到自己就行了。这帮土匪一个个乐呵呵的,要知道那些髡人的兵虽然说杀了这么多人,但是这些尸体的口袋都是鼓鼓囊囊的,里面装的东西有吃的也有钱财,可见那些髡兵根本就没有搜身。

    “看!天上又多了东西!”一个土匪忽然指着西面的天空说道,“那是什么东西?”

    后远不地方敌恨接闹羽技星

    众人都停下了手头的事情,除了几个正在搜刮口袋的人顾不得抬头继续埋头苦干之外,全都拉长了脖子望向西面。天空中似乎是出现了一个大号的蜻蜓一般,一个硕大的蜻蜓正在空中盘旋,时不时还有太阳的反光在蜻蜓的头部向着这边泛着光。

    “不知道,没见过这种东西!”“这一大二小三个天上飞的东西,干啥用的?”“不清楚,要不让大掌柜来瞧瞧?”

    刚才打扫战场的时候血腥味和尸臭味实在太浓,大掌柜破寨王带着几个老匪一起到半山腰歇息去了,只留下了一大群新加入的土匪在上面干活。当然他们也留了两个有点经验的老匪在山上监工,但是太阳毒辣,他们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歇凉了,因此当两架百舌鸟向着山头方向飞来的时候,整个山顶上就是一大群好奇的土匪簇拥在一起看外星人。

    “首长,确定是这群人吗?”步话机里传来了归化民飞行员的声音,他们略有点迟疑,虽然说在训练里这种对地攻击根本算不得什么麻烦事,但是这次可是货真价实地要对付真实目标了,下面可都是些活生生的人呢,只要自己扣下扳机,下面的人群里就要血肉横飞灰飞烟灭。

    “确定!”阳牧秦继续用望远镜监视着远处山顶上的情况,耳机中立刻传来了飞行员的声音,“明白!首长,立刻执行攻击!”随着话音,飞机的方向立刻就对准了山头飞了过去。

    空中传来的嗡嗡声很快让一个躲在树林里睡觉的土匪惊醒过来,这个土匪是经历过光荣岭战斗的,虽然说百舌鸟和蚊式机的发动机声截然不同,但这种由远及近又是来自空中的声音早就已经是他们噩梦中魔鬼的代表了,因此听到声音的他哧溜一下就爬了起来,快步冲到了人群边。

    结仇科地方敌术由月鬼球学

    “看啊!那两个小蜻蜓过来了!”“哎!我说,那东西能吃吗?”“不知道,就算能吃也打不着啊!”“那个谁不是有长弓?应该是百步之内没问题吧?”这个土匪听得下面一阵讨论,抬头望了过去,天上的两架百舌鸟他不认识,由于个头比自己以前见过的魔鬼噩梦要小一号,他一时倒也不认识这是个啥。但是随着他望向远处热气球的方向,映入眼帘的东西让他差点呼吸都凝固住了,不由得全身上下一阵冰凉——热气球旁边盘旋着的那个大家伙,正是年初的时候轻松炸死打死自己上百人的飞鸟,也就是自己的魔鬼噩梦。

    “快跑!快跑!”他只来得及吼了一声,扭头就向着山下跑去,旁边的一众土匪纷纷呆立当场,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眼前这个土匪是个老资格,他要是说跑,应该是有原因的。但是眼前这种会飞的东西啥时候见过?除了少数几个克制住了好奇心驱使的土匪跟着那个老匪往山下跑之外,其他的人或者还站在原地,或者跑两步停一步地回头看天上越来越近的百舌鸟攻击机。

    “嗤嗤嗤——”随着一阵连续的嘶鸣声,飞机两翼间的火箭巢发出了火箭发动机的嘶鸣声,一枚枚火箭脱巢而出,对着地面的人群就扎了过去。

    “神机箭!”略有点见识的土匪至来得及惊叫一声,撒腿扭头就跑,见识少点的土匪依旧还站在那里强势围观。

    “轰轰轰——”火箭很快扎在了人群和树木中间,剧烈的爆炸此起彼伏,炸得整个山头尘土飞扬,树木的残枝落叶四散飞起,血雾在空中飞洒起来,又慢慢地飘向山下的方向。

    “快跑啊!”侥幸没死的土匪尖叫着提着自己的裤子疯狂地对着山下奔逃,有的跑错了方向,直接冲向了西面的山下,被接着射来的火箭弹击中,变成尸体,顺着山道的陡坡就那么直挺挺地跌落下去,摔在他们刚刚抛下的尸体上。更多的土匪则是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直接被炸得四分五裂,横尸山顶。

    “轰炸评估——”阳牧秦说着凑到了目镜前,远处的山顶上依旧是一片灰尘,从望远镜里看去并不是十分清楚,但是至少能够看到烟尘的边界处躺着不少的尸体,甚至于在一棵树的树冠上还挂着一个人,那人双手还在,但是双脚已经不知去向,应该是在刚才的爆炸冲击波作用下飞上树冠的。

    蚊式机上,副驾驶再次检查了一下机舱中的炸药,确定不会有什么跌落可能后,他冲着袁振力做出了ok的手势。袁振力点了点头,正过头去看着地面上的空投标志——通过热气球的空中侦察,他们在树林中找到一处空地,现在下面已经有人用红色的布条在地面上拉出了一个硕大的十字以标出空投区域。袁振力看了看飞机的速度,做了个预估,然后冲着后面的副驾驶挥了挥手。

    看到手势,副驾驶也顾不得回应,连忙就把第一箱炸药推了出去。

    空中的条板箱在跌落十多米后,上面的伞被重重地拉开了,整个箱子被沉重地往上一拉,坠落速度立刻就减缓了——但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箱子的底部因为重量突然加大,侧板的一面突然间被直接冲断了,里面的炸药块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地跌落向地面。

    看到这个情形,刘业强也直接给吓傻了,这还得了,空投的本来就是会爆炸的东西,如今来个天女散花,这不就变成了旧时空的子母弹了?这要是落在地上,还不得跟被机关炮打了一通似的?等到他缓过神来,炸药块已经稀稀落落地纷纷跌落在林间泥地上。不过还好没有发生爆炸,刘业强摸了摸还在发软的腿肚子,冲旁边你的归化民喊道,“快上去,把这些小炸药块都拣起来!”

    这些炸药块有的落在树冠上被弹飞,有的直接掉落到了石头上被磕得严重变形,但是因为爆炸需要的力量不够,因此并没有发生爆炸。

    步话机里传来了袁振力的声音,“地面!我是蚊式机,准备进入第二次空投,完毕。”

    “这里是地面,可以进行第二次空投,但是要加固下木箱,刚才那箱在空中散架了。”刘业强知道飞机的油料现在都比较紧张,下面这些黄色炸药块既然跌落的时候没有发生爆炸,应该就不会爆炸了,因此赶紧让蚊式机把剩下的炸药都投放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袁振力又经过了两次通场,把剩下的两箱炸药抛了出来——这两箱可比刚才那箱还要不堪,第二个箱子的降落伞没有绑好,在空中直接脱离了箱子,整个箱子直挺挺地从空中跌落到了地面上;第三个箱子降落伞倒是绑好了,但是却没能开伞,整个箱子直接掉落在了距离刘业强不过十五米的地方。两个箱子都是从空中直接跌落的,连一块完整的木板都没留下,全都被直接震碎了,但是里面装载的炸药却一枚都没有爆炸。

    刘业强不由得闭着眼睛差点哭出来,“这都叫什么事啊?总共也就三个箱子,三个里面一个撒了,另两个都直接砸在了地面上了,得亏是没有人员伤亡,要是真爆炸了,老子可就死定了。”

    百舌鸟这时也完成了攻击,在空中盘旋了一周,跟着蚊式机向着南面飞去了,留下了刘业强这边一大堆的人正在手忙脚乱地捡拾着地面上的炸药块。

    其实来的路上,袁振力一直都感觉有点奇怪,他的无线电导航仪上似乎能够搜到另外一个无线电信号的感觉,在两个无线电信号中他只能随便选了一个导航了过来。他一直到了差不多的距离这才发现其中一个无线电信号就在东面,于是决定转过来看看,这才看到了热气球从而没有错过目标。回航的时候依旧是他领航,回航的导航就没有这么麻烦了,因为东方港通信中心有两个功率比较大的发射塔,向着南面飞去很容易确定方位,因此并不是特别困难,唯一让他们有点担心的是油量剩余情况。

    蚊式机的发电机里储存的柴油大约还有一半,可是两架百舌鸟里就只有百分之四十左右的燃料了。不过这事情倒也不那么致命,他们来的时候采用的航线其实是兜了个圈,此外三架飞机上两架挂了实弹,另一架上载了好几百公斤的物资,耗油自然要大不少。但是现在回航的时候蚊式机里的物资已经空投完毕,两架百舌鸟的火箭弹也已经发射一空,飞机都减掉了不少的重量,油料稍微少点也不至于飞不回去。加上现在对着的方向是直接向着东方港,自然也没有什么偏离航线的麻烦。因此尽管他们都有些担心,倒是没有害怕。

    破寨王一直听到爆炸这才知道髡人发动了空袭,他跑到山顶上的时候正好看到三架飞机飞走,给他留下了一个不带走半点云彩的潇洒背影。损失报告很快也被清点出来,轰炸中四十多人死亡,七十多人受伤,其中五十人重伤,此外还有差不多九十人下落不明,不知道是逃走了,吓跑了还是被打死了找不到尸首。

    破寨王的心里已经开始非常担心了,双方根本就没有打照面,自己这边已经死伤两百多人,还有九十多人下落不明,这么一来自己带来的九百多人里差不多就损失了三成。这要是打起来了,岂不是更加糟糕?抬头往往天空,太阳已经开始偏西了,看来很快就要入夜了,他们是没有办法进行夜袭的,因此只能选择收缩方向,夜里加强防御,防止被髡人偷袭,明天早上主动出击,争取从正面击败髡人。

第三十章 拉怪

    <><>“此事已不可为!”破寨王摇着头对六路眼说道,他手中捧着一碗不知道是什么野菜熬出来的粥,自己这碗里算是比较粘稠的,里面还能看到不少的稻米和不知名的薯块,他把这个已经摔破了一个角的碗凑到嘴边喝了一口继续说道,“你我之机会仅在于趁髡人之不备,待其进入谷中之时方有机会。可此时髡人对我等动向早就了如指掌,又有那空中木鸟可对我等攻击,杀伤力惊人。我等手下早已闻风丧胆,此时对髡人之车队已无优势,不如就此放弃了吧。”

    六路眼作为这个匪帮中的智将,如何会看不到这个情形?他只是坐在那里默不作声,手中同样端着一碗粥,看着粥里漂浮着的绿叶。他脑袋里想得并不是破寨王所说的事情,对他来说,现在髡人作出的一系列举动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力。按理说他的布置应该算得上是滴水不漏,从在北海收到巡抚的私信开始,他就算了时间,在髡人出发一天之后才开始追击。追击过程中又是派遣了手下跟随其后,尽量不至于让自己的队伍跟随太紧被髡人所发觉。

    这个伏击地点也是自己精挑细选的,他特地抄了近道缩短了一天左右的时间超到了髡人的前面,专门用以布置伏击圈。但是髡人并没有按照自己设想的大摇大摆走进伏击圈,而是趁夜袭击了他位于小丘顶上的观察哨。这肯定是中间出了纰漏,但是问题出在哪里呢?他百思不得其解,要说自己里面出了内奸?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手下这帮土匪虽说没有搞过政治审核之类的手段,但是也大都是在以往的战斗中有着多次战斗考验的,绝对是政治过硬的货色,再说了,以这帮土匪的乌合之众,就算是有信息又如何留给髡人知晓?所以内奸一事断无可能。

    那么他们又是如何知晓的呢?六路眼也没想多久,刚才攻击自己手下的飞鸟几乎也同时告诉了他答案,髡人早就掌握了可以翱翔天空的秘诀,从空中看地面定然自己无处躲藏,眼下髡人对自己的部署什么的应该早就是了如指掌。现在他手下的土匪虽然还是占据着有着一定地利的山口,但是如果继续守下去的话……他瞥了一眼自己碗里的稀粥,因为追击髡贼急行军,他的手下并没有携带足够的粮草,顶天也就是保证五天内使用的。原本是打算今天白天就结束战斗的,结果从早上起就被髡人打了个措手不及,今天一天下来连髡人的毛都没碰着,反而死伤了百多人,又逃了九十多人,凑一块儿足足损失了两百来号人。虽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少粮食的消耗,但是谁知道这样的事情还需要消耗多久呢?如果一直这么拖下去,压根儿就用不着髡贼来打,这群土匪饿也把自己饿死了。

    “此事是不可为,”六路眼思考了一阵,望着破寨王说道,“但是你我也无从逃离。”说着他也喝了一口粥,这粥里面放的野菜可不少,吃起来略带一点苦味,让他的鼻子眉毛都凑到一块儿去了。

    过了一阵六路眼这才缓过劲来,吐掉了口里几块苦味比较重的野菜说道,“我等此时已经处于劣势,如若现在离去,髡人追击又如何是好?”

    破寨王不由得点了点头,话说他打得胜仗不少,败仗却是更多,自然深谙败军不敢言勇的真谛。如果他们现在就撤退,髡人发觉后进行追击,必然会造成自己手下的恐慌。军队最怕的就是恐慌,土匪之间的恐慌是能够传播的,一旦是被吓破了胆开始败逃,几个人都能撵着上千败军满场跑,他可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形。

    “况且髡人应是有秘法能够监视我等之行动,”六路眼再次皱着眉头喝了一口粥,“但是晚上应该是无法进行监视的,我等不如今晚将道口另一侧之人悉数撤回,埋伏于山口,明日天亮之后,全军突击。”

    破寨王点了点头,“妙计!”说着一口把碗里的粥都喝了个干净,“髡人今日获得大胜,必然对我等放松警惕,保不齐还要设宴庆祝,我等乘夜集结,即便是会有些许迷路走失之手下,但是可将主力集中于山口前,明日天亮之后一举前突,杀髡贼个措手不及,这样一来没准还是有能力大获全胜的。”

    “若要说一开始你我觉得此战乃是命运之转折,但是此时已经到了决定你我生死之战了。”六路眼叹了一口气,“我等已经是把髡人当成了重要对手,却还是落于下风,不得不采用这般正面突击之手法,如若明日之战未能凑效,你我恐怕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破寨王良久无语,他也丝毫没想到情况会落到现在这般田地,一开始的踌躇满志早就丢到九霄云外了,现在唯一能够寄希望的是能够从这场战斗中活下来,并且夺取一些利益,如若不然,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当天空露出第一缕霞光时,土匪们几乎都已经醒来了,这群眼睛通红的土匪倒不是因为醒得早,而是压根儿就没怎么睡觉。有着前一天山丘观察哨给髡人精兵趁夜屠了个干净的糁人经验,他们早就已经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只要是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被吓得全都爬起来,整晚上这群土匪都是夜不能寐,最多也就是眨眨眼算睡觉了。

    负责瞭望的土匪更是整晚没睡,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盯着远处的髡人,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髡人整晚都没有丝毫动静,那边一整夜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几个眼神比较好的瞭望哨能够看到那里的髡贼亮了两个火堆,整夜都在那里坐着,除了隔一段时间就有巡逻的髡人从旁边来回走个几次之外就完全没有什么异动了。

    土匪们昨晚趁夜把山口另一边的人撤了回来,再又借着夜色的掩护,向着髡人的方向前进了三四里,躲在了一片树林的边缘地带,前方已经能够看到六里外的髡人营地了,营地的外侧有着不少的栅栏。栅栏里面是一排一排的木板箱子搭起来的物资,他们从远处能够看到营地里不少的髡人士兵在里面不时地走来走去,也趁着昨晚的篝火看到了不少的髡人钻进了物资间的空袭睡觉去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出来。

    这群土匪肚里没食,一个个饿得头晕眼花——他们昨天晚上也就是吃了顿稀饭,那稀饭可是货真价实的稀饭,里面是能够照得见人影的汤水,上面偶然漂浮着两片野菜叶和几颗煮得“肿起来”的饭粒。这附近因为靠近山路,动物也比较稀少,因而就算是打猎也打不到什么东西,最终只能纯粹靠吃野菜哄骗肚皮了。肚皮能哄可人没法哄,这群头晕眼花的土匪一个个有气无力地或坐或站,都靠在树的旁边,等下如果发动攻击的话至少需要向前六里路,这个距离对于他们而言难度不亚于登天。

    六路眼知道这样的土匪是不可能驱使去打仗的,要想让他们前仆后继地效死,必须要满足他们的食欲。他们吃饭可都是两餐制的,中午吃一顿晚上吃一顿,早上一般会为了节约粮食而选择不吃。不过现在这么闹可不行,接下来就要打仗呢。他没办法只能选择叫了几个弓箭功夫了得的土匪到附近山林里去猎点野味,至于能打到点什么就纯粹听天由命了。

    “大掌柜!”破寨王自己也饿得头晕,听得有人叫自己,连忙强睁眼睛看过去,那边一个小匪一手提着弓箭一手提着两只兔子跑了过来,“打到了!打到了!”

    旁边的土匪立刻就围了过来,有人立刻就把兔子给剥了皮,更多的是围在旁边等着分吃一点东西。

    “都闪开都闪开!”有人大声喊道,“还没烤呢!你们要吃生的?”

    “你切给我,我自己去烤就好了!”也有人在大呼小叫,更多的人则是不说话,低头就是一阵抢夺,一时间人声鼎沸喧嚣不已。

    “那个球又出来了!”有人忽然喊了一嗓子,大家都把脑袋转向髡人所在的方向,果然昨天那个悬挂在天空中的热气球又升了起来,由于靠近了不少,他们能够依稀看到热气球的吊篮下面似乎还有人影在晃动。

    “上面还有人呢!你们看!”“就是,人到那里有什么用?难道这样就能飞?”

    “有人过来了!”随着有人大喊,顿时之前还在争抢兔子的土匪们鸦雀无声。远处的道路上行进着一辆奇怪的小车,这辆小车成一个梯形,下面大上面小,下面有四个轮子,车体整体被用铁皮包裹,看不到里面有没有人。过了一小会儿,有人忽然说话了,“这不是妖车吧?”

    这辆车个头不算小,大约两丈长一丈宽,可是这车没有骡马牵引,只是自己走自己的。土匪们是没有文化的,就算是“有文化”的秀才童生乃至当朝宰相,都是听信鬼怪异志一类小说的,眼下这辆自行的车辆让他们一个个诚惶诚恐。

    “这车是何物牵引的?”“就是,看不到牛马,如何是好?”“是啊,这东西没准是靠驱使鬼怪?”“肯定是的,要不就是牛马的魂灵。”“没错,如若不然他们又如何保持前进呢?”

    这辆车当然是劳斯莱斯了,侦察型的越野劳斯莱斯上坐着三个特侦队员,负责驾驶的是阳牧秦,他今天的任务就是要把这群土匪带到营地里去。

    好奇心是人类最好的兴奋剂,看到了这辆车,土匪们都忘记了自己肚子里的饿,头也不晕了,眼也不花了,都向前拥,想要看看髡人的“妖车”。他们倒也听说过平时乡野传说中的那些无需牛马牵引的车辆——传说中都是由小鬼进行牵引,或者由阴间牛马在牵引。但是与眼前不同的是传说中的那些妖车只是晚上出现,前面还有鬼火引路,但是眼前这妖车却是在大白天出现,这跟他们的认知完全不同。

    好奇的土匪们你推我我推你地往前拥挤,纷纷想要到得近前看个究竟,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从灌木的掩蔽下走出来了。

    阳牧秦当然从一开始就看见了这群土匪了——即便这群土匪以为自己都很好地隐藏在树林里,但是这些完全不懂得隐蔽的土匪身上穿的衣服跟周边的环境截然不同,不用望远镜都能一目了然。再加上他们可没有什么声音管制,刚才的那阵喧哗,一公里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远处的树林中升腾起好几处炊烟,想必已经在做早饭了,这样的情况下想要看不见他们都是极有难度的。

    很快就有几个土匪带头冲了过去,车辆是必须要沿着道路行驶的,如若不然就会行驶困难,这些劫道的土匪自然深谙此理。车顶上的机枪手一脸郁闷,他的命令可不是向这些敌人猛烈开火,每次只能允许一发,每分钟只允许最多四发,还绝对不许连发。为的就是要让土匪没有顾忌,大胆追击,要是机枪一通打,这场预计的歼灭战保不齐就要打成击溃战,这对于北上支队而言是没有意义的,要打就要打个精光,不要留下一大堆土匪再去祸害其他人。

    土匪们自然涌了上来,车顶上的机枪手都不屑于瞄准,只是把机枪切换到单发上,然后对着人群扣动了扳机。“砰!”一个倒霉的土匪应声而倒,虽然把在场的土匪都吓得一哆嗦,可是这样的火力根本无法达到震慑效果。“砰!”机枪手再次撂倒一个土匪。阳牧秦连忙扯了扯机枪手的脚,“不要打得太快,要把他们引过来!”

    那机枪手满脸的憋屈,点了点头道,“好的,首长。”说罢手扶着机枪看着眼前正在涌来的土匪。

    阳牧秦不急不慢地把车头掉了个个,然后用六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回过头朝着营地开了过去,这样的速度基本上就是人的步行速度,后面的土匪固然会追击,但是跑步不可能跑这么久,尤其是还没有吃完早餐的情况下,他只需要放风筝一样让机枪手时不时朝着后面放一枪继续**着敌人就足以拉住敌人的仇恨了。**

    ...

第三十二章 出港

    “准备!”随着春晓号船首的军官大声喊道,福船上的水手开始按照平时训练的步骤开始了一系列的操作。

    船舷两侧的水手把码头上用于固定船体的缆绳取了下来,然后抛入海里。码头旁的水兵则动作迅速地往上拉扯缆绳,把跌落在海里的缆绳拉上来卷起收在码头的桩上。

    船体旁伸出了几支撸,摇橹的水兵迅速地按照值班军官的要求开始摇动起来,船体虽然动作比较慢,但是已经缓缓从码头旁移开去。一条引水船开过来,接过船头抛下来的缆绳拴好,然后开始带着这条福船向着出港水道驶去。

    船上的水兵们都守在各自的位置上,出港时是非常重要的时刻,按照海军条例进出港时无论是水兵还是军官,都应该留在各自的岗位上。

    水兵们现在穿着的已经不是以前的白色制服了——虽然说白色制服既好看,在制作上又比较简单——把布染成白色比染成其他颜色要容易得多。但是从这段时间海军部队尤其是水兵的反馈来看,白色海军制服并不适合在训练和作战时穿着,最重要的是白色军服容易被弄脏。现在可是风帆海军,士兵主要还是用帆索来操纵船只,如果到了以后蒸汽机铁甲舰时代,机房和弹药的油污会更加容易污染白色军服。因此装备部作出了修改,让水兵的制服进行了一定的改动。水兵上衣改为淡蓝色套头式无领上衣,下面的裤子也改成了深蓝色的粗大裤口。上衣的领口附近还有一块披肩,这块披肩是师承旧世界的水兵服而来,主要是为了防止长发的油污弄脏军服,本时空其他海军势力的水兵水手并没有被约束发型,现在也是以长发为主,就连当时锋锐舰被俘之时许多船上的迈德诺水手都是长发。船上水手的长发可远没有旧世界飘柔广告中的那般丝光柔顺,绝大多数人的头发结块非常严重,因此许多人都愿意选择把这些长发炸成辫子,因此披肩在许多迈德诺水手被俘时穿着的衣服上都能找到。

    虽然说现在中国海军乃至整个中国五个兵种现在都是要求一致地留短发甚至剃光头,这些披肩在如今已经没有了什么实际意义,况且还要多浪费一块布,因此装备部的元老大都表示这样一块披肩并没有意义,可是在雪漫的服装厂那里却受到了支持——这让装备部的元老们都觉得意外,原因无他,雪漫觉得这块披肩很好看,并且还拉了一大群女元老来支持保留海军军服披肩,于是乎水兵们现在的水兵服上都留着这块披肩。

    不过军服换成蓝色也受到了许多元老的批评,主要问题就集中在军服颜色上了。海水虽然是没有颜色的,但是在蓝色天空的反射下会显出和天空一样的蓝色。以前水兵穿着的白色水兵服在海上就不怎么显眼,如今要是换成了蓝色水兵服,那就更加不起眼了。一旦发生沉船之类的情况,那么在海上的搜救将成为非常困难的事情。因此经过讨论和认证,海军水兵服的披肩被改为了白色,由于人不可能整个地漂浮在水面上,只要脑袋漂在水上,那么披肩必然也要浮着,因此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引起搜救者的注意。此外水兵腰带也做了更改,以前的蓝色腰带现在也换成了白色腰带,为的就是要显眼。

    现在这艘元老院海军第一艘风帆护卫舰经过了改装,这艘护卫舰上安装了三门一六二九滑膛炮,这些滑膛炮不像之前那样火炮一样安装在笨重的炮车上推到两舷进行发射,而是安装在可以进行二百七十度的炮架上进行旋转射击,炮架采用的是齿轮传动的底座,从零度到二百七十度只需要三十秒。

    火炮的安装位置也比较特殊,分别位于前桅、中桅和尾楼,这样在正前遭遇和被尾随的时候也能有能力进行还击。相比于迈德诺船只动则安装二三十门火炮,三门一六二九滑膛炮的春晓号在作战时绝对能够不落下风。虽然一六二九炮依旧是滑膛炮,但是在装填上采用的是一体化封装弹药,发射也是采用拉火管进行发射,装填时间能够比迈德诺炮减少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时间。这些火炮采用的是摩擦制退的缓冲装置,不需要在发射后耗费力气让其重新回位,减少士兵发射时的体力损耗。另外这些钢炮生产上采用的是镗孔方式,无论是在材质上还是制造水平上都要远远胜过迈德诺的铜制铸炮,因而钢炮的射程也甩了铜炮几条街。

    此外春晓和其他一些福船护卫舰采用了“现代化”改装,比如说采用的软帆,舵轮改造以及减少船上火炮数量后,这些护卫舰能够在海面上行驶的速度可以达到最高十节的速度,平时的速度也能够达到八节左右。虽然说这个速度在一众海军系元老面前还是不够看的,但是在南海洋面上速度还是数一数二的。

    现在春晓号的舰长已经是钟斌了,钟斌只用了短短几个月时间就从副舰长直接升任了舰长一职,这速度绝对算得上是火箭的速度了。不过这也是现在元老院特有的情形了,要知道现在元老院海军虽说是整个中国五军种里规模最庞大的一支,但是相对于现在这样的规模来说,依旧是僧少粥多,也可以说是狼少肉多。许多归化民军官经过了初级培训就直接上护卫舰,护卫舰上如果正常,五到六个月就能够上其他更大的战舰。当然,现在这样的方式不亚于拔苗助长,对于海军发展整体上来说是不利的,但是却又是不得不采用的办法。因此现在海军也只能采用这样的办法来进行人才培养,许多船长的文化教育缺失,两千个汉字以上的读写标准也降低到一千五百个汉字的标准。许多船长看不懂六分仪、读不懂海图,甚至于还出现了在自己船上克扣兵血的归化民船长——虽然很快就被水兵中的“告密员”举报并被革除军职判处劳动改造,但是这事情依旧在海军里造成了很坏的影响。这还是在每天都要回港的东方港巡逻舰队中发生的,如果到了今后征服海洋,在其他大洲建立各种海外基地的情况下,这样的舰长岂不是要上天?

    不过钟斌现在倒是不用操心这些事情,现在每天对于钟斌来说都是很新奇的体验,要说以前虽说是这个区域里数一数二的海盗,手下船只上百条,可是他也只能振臂一呼等人来投,他在海军舰队指挥,作战水平上都远远落在后面。如果不是这样也不至于在和刘香的交手之下很快就溃败如潮。即便是没有中国人的出现,他能够带着这样一支乌合之众逃到文山港,早晚也逃不掉被刘香追击或者落入迈德诺人的剿匪舰队的手里,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眼下中国人虽然依旧力量很小,但是现在展示出来的力量已经让他快要惊掉下巴了,六艘福船护卫舰和两艘广船护卫舰已经形成了东方港三十海里内的主要巡逻力量,8154巡洋舰现在的主要任务都已经沦落成了近海捕鱼船;一艘缴获自刘香的三桅船现在还在海边停泊着,一众海军部的元老每天都在海边看这条船,不时还要登上船只勘察。钟斌瞥眼看了看远处现在还停在海边的那条三桅船,那条三桅船比自己这条长度足足超出了一倍,应该有差不多五十米,宽度也宽了不少。他对于这帮元老对这条小船如此上心感觉很意外,按理说眼下还有两艘锋锐级大舰还是残破状态,急需上坞休整,如今都还搁浅在海滩上等待干船坞完工。按理说元老院要修船,首先也应该先修复这两条大舰才对吧?

    事实上元老院的修复计划中最后才是那两条受损的锋锐舰,虽然说破损的船只还搁浅在沙滩上,时间长了的话必然会导致船体的龙骨受损,但是一旦干船坞完成,船只正常上坞,那么就连整个龙骨重新换一套也不是太困难的事情。船只设计部门可是做好了要给这两艘未来的胜利舰安装铁肋材龙骨的准备,因此需要使用的时间必定很长。

    这两个五千吨级的干船坞的建设工作足足花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到现在还没有完工,如果等完工了马上把两艘重伤的锋锐舰上坞,势必又要耽误起码一年左右的时间用以修复。现在元老院面临的问题不是没船,而是没人,与其让船等人,不如先开始培养人才,放缓海军船只的建造维修工作,以现有船只满足方位和作战需要。但是由于三桅船吨位不大,受损又主要集中在上层结构,因此修复工作较为轻松,所以三桅船会是第一艘上坞进行维修的战船。

    其实不先维修锋锐舰还有一个原因,武器厂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提供那么多火炮。根据装备计划,锋锐舰上装备的肯定都是六角炮,六角炮的生产工作是相当繁琐的,从上次海军确定订单后到现在的三个月时间里,炮厂也只是提供了十门六角炮,其中一门交付陆军炮兵部队,另还有三门交付了海军陆战队装备于海岸炮台作为要塞炮使用。剩下的海军虽然拿到了大头的六门火炮,可是在分配上险些让元老们打破头。

    林传清和杨俊博都想要让火炮安装在自己的船上,要知道以锋锐舰为主体的胜利级主力舰上可以安装十门以上的火炮,六门炮分配到海军来根本就不够用,两艘船争来抢去最终还是通过划拳决定这六门炮在胜利号主力舰上进行安装。由于炮体重,加上炮架足有一吨多两吨的重量,船体本身的木质甲板承受不住这样的重量,如果需要更换甲板,其复杂程度不亚于拆除上层甲板重新舾装,经过讨论,最终决定胜利号和**号两艘主力舰各装备两门六角炮,在两艘8154巡洋舰上各安装一门。即便如此,胜利级的两艘主力舰上为了安放火炮,还是不得不增加了加固用的钢梁这才能够正常使用。

    今天是钟斌所在的春晓号进行巡逻的日子,他挺喜欢这样的任务,现在他的左舷就有一条8154巡洋舰正推开船头的波浪开向码头,巡洋舰上穿着水兵服的水兵正在朝着他们挥手。钟斌瞥了一眼巡洋舰船尾舱堆积的渔获,又是满载而归了,他不由得笑了笑,如今海鱼就连他都有些吃腻了,巡洋舰每天都能带回来大量的渔获,保证东方港食堂里始终有足够的蛋白质,这对于整个东方港的发展是很重要的。

    巡洋舰上的元老舰长冲他招了招手,大声喊道,“老钟!我们已经帮你们巡逻过四号海区了,你们只要沿着二号六号巡逻过去就行了。那边没啥事。”

    钟斌冲那边敬了个礼,也是大声喊道,“谢谢啦!”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却不敢掉以轻心。他手边是巡逻计划,需要巡逻的区域就是二四六三个海区,即便是元老跟自己说已经巡逻过了,他还是必须要到那里去报个道的,不然如果出了点什么事情算谁的?

    这些福船护卫舰每天都要按照巡逻计划在东方港外围海域进行定期巡逻,当然主要是为了宣示主权,向在海域外游弋的船只宣示这里是谁说了算,同时也是巡逻海域内对往来的商船进行一定的监视作用,还要负责打捞落水者,救援海难船只。

    钟斌回头看了看尾楼上紧握着舵轮的操船手,那个年轻的迈德诺人正紧张地握着舵轮,他是刚刚从海军学院里分配来的。作为一个出生起就在船上的迈德诺人,原本他应该没有这么紧张的,但是今天是他第一次一个人操纵护卫舰。面前这个钟斌他在海军学院里也听过不少关于他的“传闻”,听说以前是个连怎么指挥船都不会的主,要是自己真的搞出点什么麻烦来了,这船可就麻烦了啊。

    ...

第三十三章 导航

    “舰长!”有个水兵从下舱跑了上来,大声喊道,“电报。”说着就把一张电报纸递给钟斌。

    钟斌接过电报纸,冲他点了点头,那水兵连忙递上去一支铅笔,钟斌用铅笔在电报纸上签了个扭曲的“已阅”然后把电报纸和铅笔交还了他。

    “已经离开港口,准备起帆!”船尾的舵手大声地用普通话喊道,值班军官在一旁抬头看了看桅杆顶上的风向标,大声喊道,“风向东偏南,风力三级。”

    钟斌点了点头,大声喊道,“导航员!”“导航员就位!”导航员在旁边大声喊道,钟斌扭头盯着他的眼睛,“前往一号导航点,与在那里等待的护卫舰会和,然后开始巡逻!”

    “明白!一号导航点!”导航员大声回答着,在桌上打开的地图上仔细看了起来,很快就报出了一系列参数,水兵们则在水手长的要求下开始按照报出的参数动作起来。

    风力虽然不大,但是依旧把护卫舰的软帆吹得鼓鼓的,船头劈开海水,速度很快就提升起来。刚才负责牵引的引水船现在已经放开了牵引缆绳,从春晓号的航道上让开,引水船船上的水兵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向着春晓号敬礼。春晓号的水手们回礼,同时也动作很快地把跌落在海水中的牵引缆绳收了起来,缠在旋绕缆绳的桩子上。

    钟斌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水兵们麻利地作着这些事情,就好像一座高速运转的钟——他一直在看到一台拆开的钟后才知道自己的这个姓代表了什么样的含义,中国人能够把那么多个小小的零件组成一个那么精密的计时工具,在这之前他只知道看一看船上的钟,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船上那个四四方方的大匣子里竟然会有这么多的零件。说起来还真的很有意思呢,这么多的小零件,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在钟表盘上面就能展现出时间来,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平时他经常听到元老们说起,整个元老院体系的每一个部门都要像钟表的零件一样运作起来,每一个人都是元老院的一颗零件,只要紧密合作起来,就能无往而不利。现在想起来,元老们说的还真没错,就看自己这条护卫舰吧,上面不过四十多人。出海之前做得检查工作若要是让自己以前去折腾,恐怕一年都搞不完,他还记得春晓号在被叫做“何老六”之前那副样子,黑漆漆的甲板上满是油污,缆绳杂物随便丢在任何可以丢的地方,就连武器也是随意丢在顺手的地方。他记得手下们常常在需要的时候找不到自己的武器,搞得打仗的时候手忙脚乱的。现在被擦得锃亮的甲板上,穿着甲板鞋的水兵在走来走去,眼见之处没有杂乱无章的东西,水桶都被安放在一排排的水桶架上,沙包、拖把被整齐地码放在炮位死角的后方。炮位底下的甲板都被拆掉了,下面加了铁柱子,以保证火炮发射时后坐力不至于损坏甲板。

    他钟斌要说也是见过船上开炮的,这福船船体不大,平时装个四到六门炮的样子就有些死沉死沉的,挂上硬帆后根本就跑不动,打仗的时候追不上敌人逃不掉追击,搞得怨声载道。而且就算是开炮也不能齐射,如果齐射的话,往往会发生船体向后坐力方向倾斜的现象,虽说不一定会倾覆,但是也等同于是在玩命。他瞟了一眼尾楼上的那门一六二九滑膛炮,这炮和他以往见过的任何炮都不同,这个炮管上下都有根柱子,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平时演习射击时炮管后座,会很快回归原位,元老们都叫它做“缓冲机”,看来只要是元老说了好的东西,肯定都是好东西啊。

    这些炮上面罩着炮衣,用以防止平时因为风浪带来的海水侵蚀炮管,他忽然来了兴致,走了过去摸了摸炮身。当下心里想着若是当年自己的船上有这样的火炮会不会输给刘香?不过他只是稍微想了想就直接笑了出来,这样的火炮就算是给他,他也用不上。元老院的火炮可是出了名的操作繁琐,发射前要测距,测风向,发射后还要清膛,如果交给自己以前的那帮土匪,大概也就是打个十多发就要报废。且不说这十多发后就要报废,即便是不会报废,这样的炮弹他也造不出来。他想起了甲板下方的弹药库里码放整齐的炮弹,这些炮弹都是弹药分装的,但是在装填时却是通过系绳绑紧,可以从炮口里塞进去。这样的尺寸大小完全一致的炮弹别说就自己以前那些不入流的土匪根本无法造出来,就算是号称精于冶炼的亚宁人也造不出来,这样想来,中国人能够忽然间就崛起倒也不是没理由的。

    由于福船个头小,因此主桅杆顶上的篮子不大,只能容纳一个人,现在一个水兵正在上面向着四周探望,钟斌看得到他被海风吹得有点难受,白色的披肩时不时还会被风吹得竖起来拍在他脸上。主桅杆的顶部还有一根铁线——这不是作为避雷针使用的,这根是作为无线电的接收天线使用的。护卫舰上一般都会安装一台小的收发报机,用以保持和东方港进行联络,这种短波电台在海上能够传送信息的距离相当远。在甲板下面的通讯室里则有一个小发电机,事实上是个脚蹬的玩意儿,如同踩自行车脚踏板一般的,专门要有人在上面人力发电才能保证正常运行。

    钟斌看够了自己这条船,说实话,每天都要指挥着这条船进出港,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在上面走个来回了。他现在想起了前任舰长杨俊博,杨俊博现在已经上了胜利号主力舰,俗话说宁为鸡首不为牛后,但是他现在满脑子就是想着要上胜利号去,哪怕是在上面当个普通的水手也行,那么大的一艘主力舰,上次在对付刘香的几十条船情况下几乎没有受损就把刘香的舰队给全歼了,若不是为了俘虏那条三桅船,恐怕连刘香也会给一起沉到海里去喂鱼。

    他马上会想起了一些参加了那场海战的士兵们口述的,海面上漂浮着没有沉没的残骸,鲨鱼在附近游走,时不时把漂浮在水面上的水手拖下水底,惊恐的水手为了争抢残骸的立足之地不惜刀枪相向,简直就是人间地狱一般的场景。钟斌瞥了一眼导航员,他记得这个导航员就是那场战斗中被俘的,好像是叫做林贝——他不由得笑出声来,这个孩子是来自福建的,福建闽语里这词不是骂人的吗?你林贝……就冲这名字,他那个爹就是个不着调。

    林贝并不知道舰长现在正在暗地里嘲笑他的名字,他现在一心一意地盯着面前这张海图,时不时还会用测量仪器测量一下现在所处的位置对比海图的航线有没有偏差。这个在海战中被俘的俘虏几乎是在最要命的时刻被海军的救援船救上来的,对元老院充满了感激。在海中逃生的种种经历让他彻底看明白了以前身为一个海盗的不堪,他在俘虏营里的表现让负责俘虏看管的归化民干部大跌眼镜。后来在通过政审之后参加了培训班,学习文化知识。

    他的年龄比较尴尬,十六岁,超过了元老院要求的未成年人必须接受教育的最高年龄,原本根据负责审核的元老想法,是要把他送到未来民政干部学习班去的,但是没有接受那么多教育也就只好作罢。由于林贝的名字好记,又没有什么人和他重名,因此他的名字就被保留了下来,虽然说许多人在听到了他的名字之后还是有忍俊不禁的表现,但是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林贝很快就被编入了中国水兵的行列,成为了一个普通的水兵,被编入风帆舰队。在偶然的机会下,一个元老军官发现这个年轻人竟然能够背出潮汐歌来,对于牵星板也有一定的了解,当即就带他做了个徒弟,教授了他通过仪器测定经纬度的方法,又教授了一些辨认天体的本领——这些都是导航人员必备的手段。

    事实上林贝对于潮汐歌的熟悉是来自于老鬼,老鬼在那条船上虽然算不得什么头目,却是个老面孔了。为了给这个不是自己儿子的“儿子”谋个出路,老鬼求了那条船上的导航,让他传授了一些导航的法门给林贝。虽然说林贝一直到被俘也没能成为导航,但是这本领却是学会了忘不掉。

    这个技能让他立刻飞出了水兵的行列成为了一个导航人员,在跟着元老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每天都手里端着各种仪器,随时根据元老的要求测定经纬度,夜里还要在汽灯的照明下跟文化培训班的战友们一起学习“新汉字”。元老院现在面临的麻烦并不仅仅是缺人,尤其缺乏的是受过教育的劳工和士兵,没有受过教育的人只能胜任那些最基本的劳动,对于元老院所仰仗的机械加工、武器操作等“高精尖”技术而言,没有接受过教育的人完全无法胜任。

    元老们教育归化民的时候完全不存在藏私的现象,因为归化民对于这些技术能够掌握得更好,也就说明他们能够更好地为元老院工作。之前还有元老质疑会不会有人潜入到东方港来偷学中国科技,但是这些偷得了技术的人拿了这些技术放之四海而皆无用,因为这些技术必须要依赖中国的这些技术参数来运转,否则拿出去就是毫无用处,正如当时发生的间谍事件,即便是负责的元老受到了处罚,但是却没有什么人对于这些被盗走的技术而太过于担心。

    林贝现在还在培训中,今天是因为春晓号的导航员因病上岸休息,他才上舰担任导航的,等到原来的导航员回来了就可以回去继续参加培训。此外这种护卫舰平时执行的都是些侦察巡逻任务,晚上都能够返航,因此也不会耽误文化培训的课程。他对于测定位置和导航的事情看得非常重,因为他牢牢记得老鬼跟他说过,一条船能不能找到地方,能不能或者回家,关键就在看导航的人对于位置的掌握程度。

    他记得以前那个纯属敷衍地教了自己一点皮毛的师傅,从来就不敢让船远离海岸或者离开针路,否则就很容易迷航,他所在的船就有好几次迷失方向。但是眼下元老教授的导航术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逆天了,他完全不用去看四周的景物和礁石位置,只需要用仪器对准天空中的天体就能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元老给到每条船上的海图虽说都是东方港附近六十海里左右的,但是他听元老有意无意提起过,就算是世界地图他们也有,而且相当精确。照这样看,元老们对于全天下的海域简直都是了如指掌了啊。

    他没有丝毫的马虎,眼睛时不时就要瞟一眼那座安装在尾楼上的计时钟,每十五分钟就要用仪器检查一下自己的位置有没有偏离航道,然后在地图上覆盖的薄纸上留下一个标记,用以确认自己没有偏离航线。海图是非常宝贵的东西,没有哪个导航员会在海图上直接下笔,但是如果不做标记又会使导航的难度直线上升。因此许多导航员都采用了这个方法,就是在海图上蒙一张稍微大一些的薄纸。这些半透明的薄纸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会遮挡海图上的图案,但是还是能够大致看清楚的,而且薄纸上还可以写字和画画,只要不是太用力,基本上不至于戳破薄纸。

    “舰长!我们即将到达一号导航点,预计到达时间十点过五分!”林贝大声朝着钟斌说道,钟斌回头看了一下钟,已经是九点五十分了,冲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继续!”

    ...

第三十四章 救援

    “舰长!水里有东西!”船头传来了水兵的喊声,几个正在执勤的水兵提着步枪连忙靠了上去,钟斌也快步跑到船首,望向那个水兵手指的方向。果然在水中有东西在一沉一浮,在远处看似乎是一根木头。

    钟斌连忙举起望远镜仔细看了看,远处的海面上有一根木头,木头上有不少的缆绳和庞大的如同席子一般的东西,旁边的士兵说道,“舰长,感觉像是帆。”

    “嗯,是很像。”钟斌冲着船尾大吼道,“时间!”他们虽然已经是船长了,但是只有元老才能配发石英表,他们只能依靠通过带来的零件组装的大号计时钟来计时。由于他们现在不需要横跨时区,因此航海钟他们现在也用不上,不然也是不够的。

    很快传来了后面水兵的喊声,“上午八点二十!”钟斌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下,“测定洋流!向着桅杆开过去!”

    “是的!舰长!”测定洋流的水兵连忙开始拿着他的工具在旁边测定海水洋流方向起来,舵手则按照钟斌的吩咐向着桅杆的方向开始转向。

    “舰长,那我们去一号导航点的事情?”旁边的大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钟斌横了他一眼,“知道帆代表什么吗?一条船的动力,如果一条船连帆都没有了,那么这条船基本上就只能留在原地等死。”

    “这个我知道,可是我们的命令是……”大副话还没说完就给打断了,钟斌挥了挥手,“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如果桅杆断了,那就一定是险情,我们现在是元老院海军了,就要管这周边海域的情况!”大副连忙不吱声了,只是端着自己的望远镜向着四面搜索。

    春晓号靠近到了桅杆边,十多个水兵上前七手八脚地把这根桅杆连同上面的缆绳一起打捞了上来。

    “这是硬帆,咱们以前的船也是用硬帆的。”钟斌一边看一边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着。“这种帆收放都麻烦,而且坏了也不好修补,不如软帆好使。”

    “看这样子,应该是普通渔船的帆吧?”一旁的枪炮长指着这桅杆说道,“我记得以前在大柜船上的时候经常看到小渔船,桅杆大概就是这么大。”

    “嗯,应该是的。”钟斌说道,“但是这……”话音未落,就有人在旁边说道,“应该是遇上了暴雨砍断的。”

    大家连忙望过去,原来是导航的林贝。“你懂个球!不好好导航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回你的岗位去!”大副连忙呵斥道。

    钟斌一愣,伸手制止了大副的话,“林贝,过来,你怎么觉得?”

    “是!”林贝连忙走了过来,首先敬了个礼,“报告舰长,我们已经到达了一号导航点偏南两海里处,”然后转向甲板上的桅杆说道,“这种就是渔船上的桅杆,您看桅杆断裂的地方,使用斧头砍断的,这斧头明显很久没有磨过了,您看这上面砍的口子坑坑洼洼的。”

    钟斌点了点头,“看起来的确如此,”说着冲林贝努了努嘴,“还有别的看法吗?”

    “是!”林贝接着说道,“缆绳都是被拉扯断的,您看,拉断的和砍断的缆绳断口是不一样的。昨天晚上有一场暴雨,应该是暴雨中有渔船回不去,不得不砍断了桅杆自保。”

    “没错,你说的很好!”平时钟斌经常听元老这么鼓励自己,自己终于逮到机会可以现学现用了,说着他在林贝的肩膀上鼓励地拍了拍,“大家还有什么看法?”

    “嗯。”“是啊,应该是这样。”旁边的几个军官和水兵都在附和,但是枪炮长皱着眉头问道,“舰长,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把这个事情记在航海日志里?”

    “当然要记录,”说着钟斌左右看了看,“怎么测洋流的还没有测完?”

    一个水兵在船舷边连忙喊道,“测定出来了,是从那边过来往那边的!”说着在甲板上手舞足蹈地左右指了指,钟斌看到这个情形差点鼻子都气歪了,“那边到那边,到底是那儿到哪儿?”

    那个水兵嘟哝着,他一时间想不起哪是哪儿,现在看到钟斌满脸都是火,腿都有些发抖了。虽然说元老院军队里军官不允许随意殴打下级士兵,但是军官可以给士兵记过,记过的士兵是可以被送去惩戒队的。

    “报告!”林贝看到那个士兵紧张的样子,不由得心里泛起一丝怜悯,想起了自己在海盗团伙里最早的日子里,如果没有老鬼帮助他,只怕早就死在前面的日子里了。想到这里,他连忙喊了一声,把钟斌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刚才他说的是从东南向西北。”

    “嗯。”钟斌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站在原地,食指在口里含了一下,然后向上戳在空气里,过了一阵径直走向尾楼,一边走口里还在大声说道,“导航员跟我来!其他人各就各位!”说着冲着一个传令兵喊道,“通知报务员,向东方港发报,东南面应该发生了海难事故,春晓号将要向东南方搜索!”

    林贝连忙紧走几步追了上去,他悄悄瞥了一下旁边的人,几个军官都在莫名其妙地左顾右盼,士兵们则快步赶回自己的岗位,之前那个测洋流的水兵连忙朝他悄悄双手合十表示感谢。

    “你过来下,”钟斌已经站在海图桌旁了,冲着正在走来的林贝招了招手,“你觉得船只应该在什么位置?”

    “啊?”林贝愣了一愣,“这个我……说不准……”

    “没关系,就说你觉得会在哪里?”钟斌头上已经开始出汗了,“虽然这情形可能是断生死,但是不是你的责任!”

    “嗯!”林贝点了点头,挪开了地图上的铅笔和尺子,在地图上看了起来。过了一小会儿,他指着一个区域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在这里。”

    钟斌皱着眉头看过去,原来是一片礁石旁边,“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有这么多暗礁!”

    “是的,”林贝继续说道,“老渔民对于暗礁的位置往往了如指掌,船只在暴风时靠近暗礁区的确很危险,但是一旦沉船,这里和这里……”说着他在上面点了点,“这两个地方有小岛,从地图上的样子看应该岛的面积还不小,作为老渔民,应该很熟悉海域的。”

    “你怎么这么觉得?”钟斌倒是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林贝连忙立正,“不要这么正式,你就说你的看法。”

    “是,”林贝点了点头,不过依旧不敢放松,保持立正姿势说道,“在跟元老学习地图导航的时候听元老说过,巡洋舰经常在这个区域打渔,”说着他侧身指了指他指的区域偏北一些的地方,“这个区域的鱼非常多,而且味道很鲜美。他们也说这个区域经常看见到土著渔民在这个附近打渔,如果要说可能最大,应该就在这里。”

    “舰长!海军指挥部来电!”传令兵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跑了上来,双手把电报纸递了过来。钟斌拿着文件看了看,“海军指挥部致春晓号,对于你舰请求进行搜救海难的要求已经批准,即刻开始,如果需要增援随时提出要求,海军指挥部卜众孚。”

    “好!”钟斌满意地在电报纸上点了点,然后在海图上看了看,对林贝说道,“好的,你现在设定一条航线往哪里去。”

    林贝连忙立正敬礼,“是!舰长,保证完成任务!”

    钟斌点了点头,从尾楼上走下来,在主桅杆的瞭望哨下大喊道,“上面的眼睛盯紧了!四周有情况马上报告!尤其是没有桅杆的受损船!”

    “是!舰长!”桅杆顶上传来了瞭望哨的声音。

    “装……可劲儿装!”大副不由得暗骂道,“自己就是个海盗出身,死在你手里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现在跑这儿来装什么活菩萨?”不过他脸上可一点儿也不会表现出来,只是戳在自己的岗位上向着外面眺望,对于时不时在身后走过的钟斌装作视而不见。

    要说起钟斌以前当海盗头子的时候做的坏事,可算是罄竹难书了。当时刚刚被中国人俘虏的时候险些吓破了胆,尤其是中国人的那些“政治运动”玩得太转了,把自己手下那些小海盗都发动起来斗倒船主的势头,让他觉得自己分分钟就要死了。他当时就在俘虏营里向妈祖娘娘发了誓,如果能够或者出去,以后一定会找个好的营生,绝对不作这种缺德冒烟的海盗了,他还发誓如果遇到有人在海上遇难,就一定会去救援。后来自己真的成为了舰长,自己发的誓言可一定要兑现的,不然的话如果妈祖娘娘怪罪下来,这一船人没准都得跟着遭殃,眼下遇到了可能出现的海难,当然一定要去救援的,即便找不到,至少还是要去搜索一番的。

    更何况现在海军指挥部也发来了电报,不仅批准了自己的搜救请求,同时还向自己保证,可以随时得到增援。对他来说,能批准就够了,增援什么的就完全没必要了,就春晓现在的这种装备水平,难道还有谁能对付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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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蛋的船在海上已经漂了大半夜了,昨天晚上的大风夹杂着暴雨席卷了这片海域——他是个疍户,还是半个月前从广东徐闻南下跟着自己的父亲一起来这里打渔的,昨天晚上才刚刚抵达这片海域。

    这片海域是出名的沙丁鱼聚集区,里面的海鱼可谓非常之多,每次他们家跟着大股的渔民都能在这里打得满船的鱼回去,如果赶到明州或者晨星都能卖上七八两银子,能顶大半年的样子。但是今年他们的船被人砸破了,等得船匠把他家的船修好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南下打渔的最好日子了。疍户不像农民,他们如果不去打渔,就根本没有收入,而且疍民又比较喜欢赌博,往往没多少存银,如果他们不出来打渔,很可能就会直接饿死,即便是有人接济,也是很没面子的事情。于是乎他爹一拍板决定等日子不如撞日子,当天修好船就带着他跟他弟弟鲁鱼两人一块儿南下了。

    结果昨天晚上才刚刚赶到这片海域,还没来得及开始打渔,就直接遇上了一场规模可怕的暴风雨。他们的这条小渔船在暴风雨里险些倾覆,万般无奈之下他们只能选择把桅杆砍断。要知道他们船上用的都是硬帆,在暴风中想要收起硬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与其去玩命收帆,还不如直接砍了桅杆再说,不然暴风就算是把船吹得折成两段也不是稀奇事。

    他还记得自己的父亲让他们两兄弟把自己绑在桅杆上然后自己高举斧子砍断桅杆时的情形,因为缺乏保养,那把斧头完全钝了,父亲花了好半天这才砍断了桅杆,桅杆带着缆绳和帆一头狠狠砸在了海里,挥舞的缆绳正巧挂住了父亲的脚,将他也一起拖进了黑漆漆的大海。他们两兄弟只来得及听父亲喊了一声不要乱动,就再也听不见父亲的动静了。在让暴雨冲刷了一整夜之后,天亮时分太阳才升起来,他们两兄弟脸上早已被冰凉的雨水打得失去了知觉,脸上的皮肤被雨水泡得都翻了褶子。

    天亮后两个人才腿脚发软地把自己从断掉的桅杆上解下来,放眼望去哪里还有父亲的影子?两人不由悲从心来,抱在一起痛哭了起来,一直哭到又累又饿又渴。在船上一阵翻找,之前的淡水桶在昨天的暴雨中已经倾覆,淡水已经没有了,带来的大米也被海水全给泡透了,生火的东西也丢了个干净,整条船上除了他们俩,就全然没有了能吃的东西了。

    鲁蛋今年才十四岁,弟弟十三岁,妈妈在生妹妹的时候死了,妹妹现在还在徐闻的家里等着全家一块儿回去,结果现在却变成这样……父亲已经下落不明,如果自己这两个哥哥回不去,那妹妹就直接变成了孤儿,现在虽然是托在伯父家里寄养几天,可是如果就这么变成了孤儿,难保自己的伯父不会把妹妹给卖了。他想起这些,腹中饥饿难当,喉咙里又干得要冒火,不由得坐在舱板上和鲁鱼一起恸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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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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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而来的曙光介绍:
三个发现了虫洞的宅男偶然得到了一个虫洞,他们并没有进行他们的小规模多次双向穿越,反而组织起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乌合之众,登上了一条近乎报废的万吨轮。不过新世界并不是那么友好的。
穿越而来的曙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而来的曙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而来的曙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