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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沐还刃     白神花店txt下载     白神花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三十九章:巧合

    莫名其妙给按在冰冰水泥地上摩擦了一顿,还被押送回派出所进行审问,三个艾悠的粉丝别提多委屈了。可他们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偏偏挑了警方在花店周围布控的时间来搞事,还巧合地戴着和刘世元一模一样的头套,这才被当成了嫌犯的同伙。

    “误会,纯纯误会。”当极端粉丝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过被扭送过派出所的经历,但做笔录的警官开口就问他跟朴明俊、刘世元什么关系的时候,洪志炫便察觉到不对了。

    既然追星,就必然是互联网重度依赖者,他每天都要花大量的时间浏览各种网页,尤其在意实时间的第一手新闻资讯。那两个人都是刚上通缉令的嫌犯,虽然照片上的人脸已经记不起来了,但名字还是知道的。

    名义上是协助调查,实际上就是在审问了,而审问环节至少也是二对一,所以影视剧作品里那种犯人和警察一对一聊天的场景,根本就不可能出现。

    男警官在做笔录,坐在旁边的女警官脸上却露出冷笑,现在的犯人越来越没脑子了,连打扮都要抄别人的:“你们三个人都打扮成这副模样,去别人店门口玩快闪是吧?”

    “我们都是艾悠的粉丝,因为白冬跟她的绯闻而心生不满,这才结伴去给他一点教训,真的不认识什么朴明俊和刘世元。”洪志炫都快把头摇成拨浪鼓了,就差跪在地上指天发誓。

    “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进来了吧,以前还犯下过故意伤人罪、非法闯入罪、寻衅滋事罪……前科二犯啊,啧啧,最近就没玩点更高端的东西吗,比如觉醒剂之类的?”做笔录的警官忽然抬起头,直视洪志炫的眼睛。

    “没有,绝对没有,我既不疯又不傻,好好的怎么可能会碰那种东西!”听到觉醒剂三个字他尿都快被吓出来了,独品也是分很多级别的,这玩意儿无疑是能排到最前列的存在。

    “哼,说自己不傻的人多了去了,你觉得那些深陷其中的人都是因为傻吗?”女警官并没有因为他的强烈否认就予以采信,目光中依然满是怀疑。

    洪志炫是个富二代,家里有好几栋住宅楼,上面租给别人住下面开社区超市,日子不是一般的滋润。正是因为不愁吃穿,他才会有那么多时间追星,并且见了谁都不服不忿的,动不动就跟人起争执。

    像这样的人,是最容易被药贩子盯上的,哪怕主观上没有尝试的意愿,也很有可能被别人腐蚀。有时候这种事情特别简单,随随便便组个酒局,喝嗨了之后加点料就成了。

    如果说这边还有点值得怀疑,那另外两个人就没什么好说也没什么好问的了,他们社会关系都特别简单,也没有任何犯罪记录。一个是啤酒公司销售代理,一个干脆是高中还没毕业的女学生,再加上洪志炫这个富二代,要说能凑一起搞独品生意,那要比《绝命毒师》的剧情还离奇了。

    笔录做完之后,三成洞派出所的警员们也抓瞎,他们这次好像还真的弄错了,“三个人是分开问讯的,几乎不存在串供的可能性,而且给的说法都能相互印证。”

    “要说巧合,未免也太巧了,你们还是要死死盯住这个案子,不能轻易放过哪怕一丁点可能的线索。”做笔录的时候所长当然不可能呆在现场,但开会他还是要来住持的,相比于下面这些基层警员,他掌握的资讯显然要多得多,很清楚这个案子背后的干系之大。

    “明白!”几个警员齐声道。

    警方会在白冬的花店周围布控,是因为他们找到了朴明俊的那辆小牛,通过行车记录仪的记录,结合当时的治安摄像头监控录像,确定了他曾经到过那里,并且还是载着刘世元一起去的。

    当他们找到白冬问他为什么没有报警时,白冬也有话说的,他家里什么东西都没丢,根本没意识到有别人进去过,被警方告知后调取监控才知道进过贼。

    因为监控中显示得很清楚,刘世元确实什么贵重物品都没偷,只拿走了一本连屋主都不知道其存在的笔记,所以他的这番话可信度还挺高的。

    三个人虽然被查明大概率跟丽水的案件无关,但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因为他们都有针对白冬的恶意并且付诸实施,又扰乱了警方重要的监视工作,所以全都被要求缴纳了一笔罚款。

    “几位,我给你们送豆腐来了。”网名叫经文旗的男子还是很够意思的,虽然迟到了却没有不到,还贴心地买了吃的喝的站在派出所门口等三位同好出来。

    “我们是协助调查又不是出所,你拿豆腐过来干什么?”刑满释放人员要吃豆腐,是取了“清清白白做人,一切从头开始”的寓意,但他们只是进派出所回答了几个问题而已,根本犯不上整这套,洪志炫还以为这家伙是在挖苦自己。

    “算了,人家也是好意,至少人来了。”刘太浩不喝酒的情况下,还是比较明白事理的,笑着接过了黑色的塑料袋,但朝里面看了一眼后也无奈地翻起了白眼,“怎么是杏仁豆腐?”

    “啊,杏仁豆腐不行吗?”经文旗之所以没买散装的老豆腐,是因为不方便携带,这种用盒子装的就好多了。

    “你怎么连一点常识都没有,杏仁豆腐不是豆腐,是牛奶冻……”刘太浩有点无语了,不过好在他们也不是刑满释放,不用太在意封建迷行的仪式。

    岂有米对三个男人的闹剧毫不在意,打从出来后就一直垂头丧气的,因为在里面必须口述个人信息的关系,她的真名暴露了:徐徐走花路。比起网名,她的真名更像网名一点,当时给她做笔录的警员再三确认后不仅笑得很大声,还满派出所帮她宣扬。

    涵国人起名字随意起来是真随意,她这种已经算可以的了,有个孩子被父母起了个“这美里的岛上有红花绿树海鸥和我们温馨可爱的小家”,那才是真的让人一辈子不想提自己名字,关键他还是个土生土长的汉城人。

    “别吵了,咱们现在说清楚,倒地还要不要给白冬教训了?”洪志炫经历了这么一场意外之后,不仅不想放弃,对白冬的怨念还更大了。

第二百四十章:已决

    “让我们再来一次,这一次好好来。”哪怕才刚被严厉地批评教育了一顿,洪志炫还是毫无畏惧之心,他有个非常不错的家世,这就是他蔑视法规明、知故犯的资本。

    “还来?你要怎么来啊,人家警方还在那里监视着呢,再来一次肯定没这么容易放我们走了。”因为真名有点奇怪的岂有米还是高中生,所以警方对她特别开恩,没有执行任何处罚措施,只是口头训诫了一番,若再来一次的话警察会不会放过她不知道,但学校一定会给她个严厉的处分。

    “大家今天聚在一起,难道不是因为对小悠的爱嘛,只要能教训那个渣男一顿,被抓进局子里蹲几天又能怎么样?”洪志炫非常不满地说到,单看那委屈懊恼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就是艾悠本人呢。

    这话一出口,刘太浩、经文旗和岂有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们要么有自己的事业要么有自己的学业,不可能轻易放弃一切。像这位,每个月除了收租的那两天有点事情做以外,其他日子都闲的发慌,自然可以随心所欲。

    “算了,你们不愿意去,我一个人也能搞定他。”洪志炫此刻杀意已决,任何劝说都是没用的了,昨天晚上他抽了大半包烟,就是没想出来自己哪点比不上那小白脸。

    比身家从外界给的信息来看,自己明显更胜一筹;拼学历,自己从常春藤毕业,怎么也比汉城大学厉害一些;论颜值,这种主观选项实在没有硬拉出来对比的必要……

    来时是三个人一起进去的,散伙的时候却是四个人,大家经历过这么个小插曲之后各自都终于冷静了下来,也不再嚷嚷着要继续对付白冬了。唯独洪志浩还是咽不下那口气,满怀心事地在路边等车,嘴里念叨能赢。

    他已经盘算好了,今天实在不行就等明天早上行动,总之那些条子不可能为了蹲人守在花店外面太长时间。汉城如此之大,每天都有新的案子发生,无限期地跟进某一个案件是不可能的事情,否则也不会有追诉期这种限制了。

    “老板,来杯冰美……还是给我一杯卡布奇诺吧,要热的。”冰美对涵国人来说就是信仰,仿佛除了冰美之外的都不叫咖啡似的,但大冬天喝那个牙齿受不了,尤其是他现在还牙龈上火的情况下。

    “请问客人您是打包还是在这儿喝?”收银员是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在普通人里绝对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了,现在的各种服务型岗位上,几乎都是俊男靓女了。

    “就在这儿喝。”洪志炫把花旗的黑色信用卡拿了出来,咖啡店跟餐厅不一样,都是先出单子领个震动铃,然后凭借震动铃上的号码拿饮料,不是等到离店之前再结算的。

    “这边提醒您哦,我们店会在午夜十二点准时打烊,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您确定要在店内饮用吗?”因为即将打烊的关系,店员专门提醒了一句。

    以洪志炫的暴脾气,换个颜值不那么能打的店员过来,他可能早就不耐烦了,但面前这位不仅人长得漂亮声音还很甜,“没事的,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就走。”

    “好的,这是您的小票还有振动铃,请在接收到信号之后来取餐口取您的咖啡。”店员递出购物凭单和振动铃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手指在洪志炫的手心划了一下。

    要不是复仇心切,他今天说什么都要跟这位美女认识一下,待会儿再找个韩牛专门店吃顿夜宵,增进一下对彼此的了解。可美女天天都能遇到,白冬全世界却只有一位,这么说是挺容易让人误会的,但他真的这么想。

    因为客人已经差不多走空了,所以店里的位置是可以随便挑选的,钟洪志炫拿着震动铃在窗边的位置重新坐下来,看着马路斜对面的花店大发感慨。

    不远处那家花店的门脸很小,一看就是普通家庭小店的规模,可生意居然好得不得了,都这个点了还有不少女人在里面选花。洪志炫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创业,但几度做买卖都赔钱之后他就明白了,自己压根不是那块料。

    “先生您是在看对面的花店吗?”本来应该是客人去收银台旁边拿咖啡的,但现在这是打烊前的最后一杯了,她为了让客人早点离开别耽误她们下班,就主动把东西端了过来。

    “是啊,挺好奇的,什么样的花店能开到深夜里还不关门,靠的是新的营销策略吗?”洪志炫明知故问道。

    “那家花店有点说法的,这附近的街坊邻居都在传,说白社长是个精通巫术的神汉,并且还是有‘神气’的真神汉。”店员小姐姐放下杯子后忍不住说道,说话的时候她还东张西望的,这就显得更加有说服力了。

    “原来是这样。”洪志炫激动地猛拍了一下大腿,发出啪的一声巨响,但腿面上都通红一片了他也顾不上去看。“我就说他哪儿来的那么大的魅力,能让女人对他死心塌地,原来竟是个适用下三滥手段的坏种。”

    “只是坊间传言而已,当不得真。”女店员居然深谙推拉战术,明明是她先提起的话题,却忽然打住了话头,一幅心有顾忌不好在多嘴多舌的做派。

    “别啊,跟我说说呗,待会儿请你在附近吃烤韩牛。”不愿意承认其他同类的出色,大概是人类的共通的问题,要说白冬是因为自身条件出色而受到青睐,洪志炫是不会认同的,但要说白冬是靠下作手段夺走的女神,他就觉得容易接受多了。

    “那我就那么一说,您就那么一听,这栋房子之前的主人接连出事,传到白社长手里的时候已经四度易主了。前面的房主都没能活太久,而白社长却似乎没受到分毫的影响,就是前不久进去个窃贼想偷东西,从二楼摔下来当场死亡。”女人说得绘声绘色。

    “二楼摔下来也能死?”洪志炫不解道。

    “要不怎么说蹊跷呢,我有个相熟的菩萨姐姐常来这里喝咖啡,就告诉我她能看到白社长在养小鬼!那倒霉的窃贼是中了陷阱后替他死的。”女人说道。

第二百四十一章:古怪

    看霉国的电视新闻,总会让人产生一种“笨贼一箩筐”的感觉,但那是他们的犯罪率太高样本基数太大导致的,实际上笨贼在哪个国家都不少见,涵国也是一样。

    洪志炫活了二十多个年头,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很蠢,就因为他今天也当了一回笨贼,刚才为了泄愤一脚踹在花店的玻璃橱窗上,结果发现玻璃比旁边的水泥墙还要结实。玻璃连抖都没有抖一下,反倒是脚疼到让他眼泪狂飙,三不五时就跟人打架的他有着丰富的受伤经验,知道自己的趾骨大概率是骨折了。

    白冬买房时从东方平那里得到了很大的优惠力度,所以后面搞安全升级的时候很舍得花钱,一楼花店正面的玻璃橱窗和玻璃门看似平平无奇,实际上用的都是四厘米厚的防爆钢化玻璃。这规格比普通银行柜台上的玻璃还高,正常人别说用脚来踢了,就算手里拿个大锤也很难把它砸开。

    反正从花店无法进入二楼,而且玻璃橱窗距离街道也有些近,很容易被行人误触,所以白冬就没有像二、三、四楼那样加装红外感应报警装置。然而这一脚的动静还是不小的,躺在三楼床上的他立刻察觉到了,睁开眼睛隔着墙朝下面看了一眼,才发现有个男人站在花店的橱窗。

    由于昨天晚上打烊之后被一通电话分了心,白冬忘记放下卷帘防盗门了,只锁了玻璃门就走了,不过他这时候并没有着急下楼,而是躺下去继续睡觉,因为已经有别“人”去帮他处理了。

    楼下的洪志炫脚都骨折了,却依然没有放弃心头的执念,绕着小楼检索暗巷里面的地面,想找块砖头之类的东西。巷子里面小块的鹅卵石挺多,都是白冬铺花坛时散落的,但是这东西完全对付不了防爆玻璃,他连捡起来的兴趣都没有。

    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还真给他发现了一样好东西,后面的墙根处竟然放着一个做泡菜用的酱缸。酱缸虽然名字里有个缸,但它实际上是一种坛子,尺寸不大重量却不轻,拎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差不多得有个三斤重。陶瓷很脆但硬度惊人,配合着不错的重量,拿来砸玻璃正好。

    “希望待会儿别出现奇怪的东西。”洪志炫摇了两下,里面并没有液体晃动的声音,应该是空的。

    酱缸弃置不用后很难说里面会有什么东西,即便只是一些残留的大酱,砸破之后溅到身上也会让他很难受,今天这一身的行头可不便宜,还恰巧都是白色的。

    凌晨四五点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压力造成的错觉,洪志炫竟然觉得路灯比先前要暗了一些。那些条子没有彻夜值班,这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而他也是确认了附近的车子里没有躲着盯梢的人,才敢放心大胆地行动。

    “啪。”洪志炫正在比划着该往哪里砸更有效果时,一只苍白纤弱的手中从酱缸的坛子口探出来,拍在了他的手背上,仿佛在警告他不要触碰坛子似地。

    他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今天既没喝酒又没嗑药,没有理由会出现幻觉才对,反应过来这是遇到灵异事件后立刻就把酱缸丢了。

    酱缸并不势很大,稍微带点劲就能扔很远,但洪志炫是猝不及防下被吓到松开了手,根本没有心理准备。不幸中的万幸是东西砸到了他的脚背上,没碎也就没有发出太大动静,而万幸中的不幸是刚才这一下砸得够狠,本就出了问题的右脚情况雪上加霜。

    右脚是他的惯用脚,刚才踹玻璃橱窗的就是这一只,本来强忍骨折之痛已经让他够惨了,现在脚背也遭遇重创。脱下鞋子还没一会儿工夫就肿起来老高,如果不赶紧去医院就要错过最佳治疗时间,落下永久的伤残了。

    洪志炫单腿蹦跶着往路口方向移动,三成洞这边还是比较繁华的,到了大路口就能拦到计程车,打电话叫119急救中心的人过来反而没那么快。然而他想离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才走了两步而已,身后忽然传来了当啷啷的声音,扭头一看居然是那个酱缸在动。

    “西八,我不玩了,那酱缸动了。”手背被拍了一下还能自我安慰那只是错觉,但没人动的情况下酱缸自己在水泥地面上滚动,这就不是错觉能解释的了。

    之前那个长得甜美漂亮的咖啡店女店员煞有介事地说这房子里有鬼,而且白冬就是饲养这个鬼的邪恶巫师,事实当前,本就比较迷信的他现在更是确认无疑,蹦跶得更快了。

    虽然单腿跳看着很滑稽,但他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形象,一口全瓷假牙都快被咬碎了,拼了命地往路口跑。他向来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觉得换成自己是白冬,一定不会轻易地放过任何对自己有恶意的人。

    因为速度比平时走路还慢,洪志炫人连第一个电线杆都还没到,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撞在了自己的脚后跟上,他低头一看亡魂大冒,居然是那个酱缸。单纯的缸没什么可怕的,但却有一颗披头散发的头颅从里面掉了出来,几缕头发下面依稀能看到一对惨白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他。

    “救命,快救命!我被追杀了,有一个酱缸……我的脚受了伤,快给我叫一辆救护车。”洪志炫最不能打的就是报警电话,因为他刚从三成洞的派出所里放出来,结果一夜都没过去又再犯同样的事,很容易会被当成对执法权的挑衅,但他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先生您冷静一点,请告诉我您的准确位置。”接线员总是在重复这些话,因为报警的人很少有能保持镇定的,大多数人情绪都比较激动。

    “我在三成洞,那个什么花店……蓝色多瑙河洗衣店门口。”洪志炫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白冬的花店叫什么,抬头看了一下身边的招牌,就报了最显眼的那个。

    “请您保持通话畅通,尽量呆在原地不要离开,我们的警员马上就会前去帮助您。”接线员说道。

    “西八,我正在被追杀,怎么呆在原地啊。”把话说完后洪志炫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接线员表情很古怪,如果她刚才没听错的话,那个男人说他正在被一个酱缸追杀……估计又是哪个醉鬼喝多了产生幻觉了吧,这种事并不少见。

第二百四十二章:糊涂

    “不要,别过来。”洪志炫坐在地上挣扎着往后退,动作像极了低成本恐怖电影里演技不够尖叫来凑的女主角,感觉到肩膀上忽然被拍了一下的他魂飞魄散,抽搐了一下就晕过去了。

    汉城的主要居民聚居区都会有警车彻夜巡逻,两个民警接到指挥中心的命令之后很快就开车赶到了地方,随后便看到路边一个男人跟疯了似得在地上扭动,原本白色的衣服已经变得灰不溜丢了。

    “又是躺在街边的醉汉,这种情况直接叫119的人来就好,分给我们112是什么道理。”其实不管是119还是112的人,都对处理醉汉非常不情愿,但遇上了不管也不行,管了没有多大功劳,但不管出了问题却要背大锅。

    “这肯定不是醉汉。”李国斌才三十岁出头,但已经是有着十年经验的老民警了,如果不是为了带这个刚毕业的新人他根本不用值夜班巡逻,“观察能力在平时工作中是非常重要的,这人身上没有任何呕吐留下的痕迹,手边也没有酒瓶,甚至身上都没有酒味,你是如何得出他是醉汉的结论的?”

    女警员在涵国非常稀少,即便有也大多都被分配到了文职岗位上,基层的每一位女民警都被当成宝。文智英主动申请来做民警不是为了当宝贝的,她为了在同为警察的处长父亲面前争一口气。

    “抱歉前辈,我……”今天不仅没能表现出争气的样子,反而暴露出了武断、无知、经验不足的毛病,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吱吱唔唔地不知道说什么。

    换成男性新人李国斌已经开骂了,但这是位女新人,还是警视厅文处长的女儿,只能软言安慰她两句,“好了,你毕竟也只是刚调过来没多久,缺乏工作经验很正常,只要接下来多听多看多学习,相信能力很快就会有所提高的。”

    “好的前辈,可他好像晕过去了,我们要怎么处理,叫救护车来还是先带回所里?”文智英蹲下来闻了闻,这个男人的身上确实没有任何酒味,但她依然嫌弃地往后躲了一下。

    “当然是叫119的人过来。”把人放在地上待援,即便最后冻死了也只能怪救护车来得慢,如果先把人带回派出所去,出了任何问题就是他们的责任。也别怪民警冷血,这天下就没有好人的活路,他们都有一大家子要养,哪里敢做好人。

    折腾了十多分钟之后,洪志炫才终于被送上救护车,等到挂了一会儿葡萄糖水就醒了过来,他晕过去除了因为受到惊吓之外,跟低血糖也有很大关系。下午被艾悠的绯闻弄到吃不下东西,晚上被带回派出所协助调查,之后又在三成洞徘徊到凌晨四点多,期间除了一杯咖啡之外什么都没摄入。

    “女人,坛子!她的手!”洪志炫一睁开眼睛就惊恐地大叫起来,不过眼前不是街景而是车顶明晃晃的等,刺得他赶紧又把眼睛闭了起来。

    “先生,请不要乱动,您现在正在救护车里。”涵国的救护车分两种,一种是医院所属的厢式货车改装,一种是紧急救援队所属的小型面包车改装。现在搭乘的这辆是后者,因为本身就不大,里面的人一乱动车子就开始漂了。

    去医院转了一圈挂完水,洪志炫的情绪稳定了许多,但不关医生还是警察来问,他都一口咬定是在花店门口遇到鬼了。警察觉得他这是装疯逃避责任,所以调取治安摄像头的记录看到他踹人家玻璃橱窗后,还是将他带回了所里。

    看到某人第二次进来的时候,三成洞派出所的值班民警人都是懵的,从巡逻的同事那儿了解到具体情况后就更惊讶了,“没看出来这小子挺狂啊,而且还挺执着的,把这股劲儿用在正事上怎么说也能成个专家吧。”

    洪志炫确实有着异于常人的执着,又交了一笔罚款之后他再次离开派出所,而这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折腾了一整夜的他也就在挂水的时候睡了个把小时,但现在依旧不困,打了个车再次回到了白冬的花店门口,不过这次他就不是来找茬的。

    白天光线充足人不会太害怕,街边也有了上班族的身影,他就更有安全感了,淡定地站在路边观察起来。这条小路接近主干道,两边的摄像头非常多,但主要还是店家自己安装的防盗摄像头,他回忆了一下凌晨时自己所在的位置,便选定了一家店窍门走了进去。

    “老板,麻烦您个事儿,我昨天在这门口被别人给打了,但天色昏暗没看清对方的模样,能看一下您店门口的监控录像吗?”平时的洪志炫一点都不嚣张跋扈,比他在网上表现出来的要礼貌太多了,“也不白看您的监控,这点钱拿去买两包烟算是感谢如何?”

    这家店是卖紫菜包饭卷的,所以才会在早上开门,不过现在生意并不好,老半天也没有人进来小费。老板看到递过来的那张世宗大王,连连摆手说不需要,“看个监控而已,怎么能收你钱呢,你过来这边我帮你调。”

    店门口的监控也在收银台这边,老板非常麻溜地点开了画面,往前拖动滑块,“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应该是凌晨四点多吧……停一下,这就是我了。”带夜视功能的摄像头监控画面并不很清晰,但洪志炫不可能连自己都认不出来,看到自己后立刻喊了停。

    他忽然发觉监控画面有点问题,因为根据他自己原本的记忆,从小巷里出来的时候手里应该是拎着一个酱缸的,可监控画面中的他空着手。

    接下来无论是早餐店的老板还是洪志炫,都被画面里发生的一幕惊呆了,从小巷里出来后的他像是被谁追一样立刻往前跑,但莫名其妙在平地上摔了一跤。接着他脱下了自己的鞋子,用鞋跟猛砸自己的右脚!而这些都是警方治安监控没拍到的画面。

    “小伙子,你糊涂啊!”店老板看到这里后,忍不住说道。

第二百四十三章:信了

    “我怎么了,就说我糊涂?”洪志炫的心情很不好,任谁身上一晚上发生这么多事情,都不会觉得好受,现在他的脚上还固定着塑料支架,若不是对凌晨发生的事情太过在意,绝对不会离开医院。

    店老板一脸纠结,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敢说的样子。

    “哎呀,您有话就说吧,要急死我不成?”洪志炫催促道。

    “小伙子,看监控里你走进摄像头拍摄范围时的位置,应该是刚从那家没有名字的花店处过来的吧?”早餐店老板长叹了一口气,觉得还是把话说清楚一些的好,否则这孩子将来真发生点什么,他良心也难安。

    洪志炫点了点头,“是啊。”

    “这就难怪了,外面的人不知道好歹,我们这些老街坊邻居却是见识过厉害的,那房子有大问题。”店老板抬头看了一眼店外面,确认了没有客人进来,才继续刚才的话题,“从有记录起,这房子前后有过七任屋主,如今死了六任,全是死于非命。”

    “真有那么恐怖?”洪志炫本能地有些不肯相信,因为他觉得要是真有这样的事情,即便新闻上不播报也总该有些传言出来,他家就住铜雀区,距离这里算不上太远。

    “何止恐怖,只要人一住进去,没几天身上就会出现衰败的迹象,不到半年就会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而坚持得最长的也只不过住了三年就往生了。”店老板说这些的时候声音都发抖。

    “总共七任屋主不是只死了六任么,这不是还有一任?”洪志炫挠了挠头皮。

    “现在住在里面的就是第七任屋主。”店主回答道。

    “不可能吧,姓白的不是在里面过得好好的?”洪志炫可没从白冬的身上看出任何身体机能衰败的迹象来,跟那么多女人搞在一起反而还容光焕发了,让他一度怀疑这狗东西是不是学了采那什么补那什么的邪恶功夫。

    “问题就在这儿,我们这边的都知道那屋子邪性得很,里面的恶鬼十分难缠,无论是奉恩寺的高僧还是修行多年的神婆,来看过之后都束手无策。可这位白社长住了一个多月自己安然无恙,反倒是一个蟊贼死在了屋子里……你难道还看不懂么?”早餐店的老板说到这里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他自己已经起鸡皮疙瘩力量。

    “不懂,我应该懂?”既然要教训白冬,为艾悠讨回一个公道,洪志炫自然是调查过白冬信息的,前阵子有个笨贼入室盗窃后从二楼摔下脊椎骨折当场死亡的消息,他当然也是知道的,可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很明显,这白社长掌握着邪恶的巫术,那个蟊贼就是他找来的替死鬼,不然正常人从二楼跳下来都不会有事,更何况是一个经常溜门撬锁的惯偷?”店老板反问道。

    当初新闻刚出来时洪志炫一点都没觉得有问题,可是今天被提醒之后再回过头去看,确实觉得这事儿充满蹊跷。死的那人可是一个小偷啊,徒手爬个三四楼应该都没问题,怎么可能会失足?

    换做是一天前的他,大概会觉得这种事全都是无稽之谈,但经历过凌晨的灵异事件之后,洪志炫不信也得信了,只不过他的关注点和普通人有点不一样,“这混蛋还真是靠着给女人灌迷魂汤,才能把她们吃得死死的!”

    “所以我才说你糊涂啊,只要提起白社长你总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凌晨还跑到他楼下不知干了点什么,应该是跟他有仇怨吧。先不管谁对谁错,遇上了这种人肯定躲都还来不及的,你主动招惹他干嘛呢?”店老板拍了拍洪志炫的肩膀。

    “这种事就没人管管么?”想到白冬平日里一脸阳光开朗,背地里却操控恶鬼杀人,他的心里就一阵恶寒,同时又无比庆幸凌晨警察来得早,不然他恐怕已经被弄死了。

    “前面不说了么,屋子里的恶鬼连奉恩寺的大师都治不了,白社长比恶鬼还狠,谁敢主动没事儿找事,都活腻歪了不成?”店老板无奈地解释道。

    “那我能拷贝一份您这里的监控记录吗?”洪志炫沉默良久才问了一句,如果对方不答应的话,他就要拿钱砸到对方同意了。

    “当然可以,不过以后还是别做傻事了。店老板叮嘱道。”

    当天下午,油管、Instagram、Kakao群组、推特等等平台上,涵国网民们传得最多的一段视频,就是洪志炫凌晨四点多在三成洞街头发癫的视频。这东西当然是他自己发布的,除了视频本身之外他还以受害者的角度控诉白冬,用巫术手段驱使恶鬼折磨他,并且还用相似的手段胁迫艾悠等女明星。

    这种言论堪称极致降智,但涵国不同于其他地方,不信的固然不信,但信的是真信。一个宣称跟自己孩子乱抡就能延年益寿消灾除厄的教会都能发展出六万多信徒,甚至还能让当爹的给儿子下药,逼老婆做那种事,由此可见一斑。

    洪志炫只是性格上有点缺陷,脑子是非常灵光的,此次主动公开会让自己丢脸的监控,是因为他摸准了其他男人必定会跟他有相同的心态。不是他们不如白冬优秀,才让本命对这男人情有独钟,而是他使用了邪恶的、可耻的、不可描述的手段。

    如他所料,今天几个粉丝群组里都是一片群情激奋,哪怕不信的也趁着这个气氛狠狠骂白冬两句。但有件事却让他始料未及,“我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你们谁愿意组队去教训他的,只要人足够多,相信他有再大的本事也用不出来。”

    “我就算了,我晚上要加班的。”很快,叫嚣得最厉害的那个号回复道。

    “那白天呢?”洪志炫追问。

    “白天当然是正常上班了。”那个账号继续推托道。

    “那个谁,你刚才不是说只要在街上遇到了,一定会干掉姓白的么,今晚不来个主动出击?”洪志炫又问了另一个人。

    “啊……我晚上也没时间,要给妹妹辅道作业。”这位也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别看他在Kakao群里骂得凶,一口一个“白狗”,线下真见了面只怕还是要喊一声白社长,“你自己可以再去啊。”

    “我脚上固定架还没拆,拄着拐去吗?”洪志炫没好气地反问道。

第二百四十四章:本分

    艾悠上次来踹了两下门,是因为当天先跟父母吵了一架,后跟弟弟吵了一架,白冬又死活不接她电话,这才情绪失控爆发了。后面冷静下来一想,人家确实没有处处迁就她的理由。

    朋友之间,愿意帮忙是情分,不愿意帮是本分,怎么都不应该发脾气的,所以她今天亲自登门道歉来了,“不好意思啊,给你带来了这么多的困扰。”

    “没关系,都是小事。”没有哪个明星艺人缺极端的粉丝,就连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也会有几个奇葩的崇拜者,白冬认识艾悠的第一天就有心理准备了。

    “我弟弟的事情你也不用管了,昨天在家狠狠骂过他一顿,最少能消停个两天。”爱情是什么,是一杯加了料的毒酒,艾悠自己就是个恋爱脑,所以很清楚这一点。姐弟俩在这方面很像,只不过她不愿意在交往中占据弱势地位,她的弟弟却跟她正好相反而已。

    “年轻人情绪上来了只能疏导,硬堵着只会产生反效果。”白冬摇了摇头,靠打骂来教育孩子是最差劲的方式,尽管他前两天已经跟艾悠说过了,和艾炳贤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别有用心,但不建议艾悠强行干预弟弟的感情。

    艾炳贤也有话说的,他自己有自己的判断。

    艾悠很怀疑,如果自己不是个大明星,同事还有着几百亿KRW的身家,在这个家里是否还会如此重要,父母每次见了面只会要钱,弟弟也根本不听她的,“别提那些烦心事了,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我在家里是呆不下去了。”

    “今天恐怕不行,我跟别人提前约好了。”白冬摇了摇头。

    “哦,应该是女人吧,你终于看上哪家的姑娘了?”艾悠不禁燃起了八卦之心,她自己跟白冬没有那种关系,所以很好奇谁能得到他的青睐,就目前看来反正权恩菲不是那个人。

    “确实是位女性,不过我约人家不是私人交往,而是让她来面试花店店长职位的。”白冬无奈地解释道。

    艾悠这下更好奇了,因为她知道白冬这家花店根本不赚钱,只是为了显示他有个正常职业才一直开着,按理来说根本用不着再请个员工,“就你这店的情况,多请个人完全是在花冤枉钱吧?”

    “那位很能吃苦,说不定花店在她的手里就能办起来呢。”白冬耸了耸肩。

    “敢情还是认识的人啊,你这么了解人家?”艾悠疑惑道。

    “也不能算是认识吧,此前连一次面都没见过,不过我救过她的儿子,所以知道她的一些故事。”正因为白冬只从别人那里听说过韩敏熙的事,并没有亲眼见过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才需要面试一下再让对方上岗,毕竟有些事情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他用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将孙成河的悲惨境遇,以及他母亲的坚强隐忍大致说了一下,艾悠立马感性地留出了眼泪,“真是个可怜的孩子,真是位伟大的母亲,那二叔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孙荣成也是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不过他做下那些事确实罪不可恕。”白冬自己就因为情之一字不得解脱,所以对那种选择是能理解的,但理解不代表就认同。

    “她什么时候来面试,我帮你当一回面试官如何?”艾悠很想认识一下这位母亲,甚至想为对方写一首歌。

    “行吧。”白冬没有道理不同意。

    韩敏熙被要求十点钟到,九点四十左右就已经出现在花店门口了,看店门口的看板已经摆出来了,便走上前敲了两下门框,然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韩敏熙提前在网上看了那么多的图片和视频资料,自然是认识白冬的,见到他坐在办工桌的后面,立刻鞠躬问好,“您好白社长,我是今天来面试的韩敏熙,请多多关照。”

    白冬没有立刻起身,而是指了一下门口的凳子,“韩女士请去搬个凳子来。”

    店门口的凳子是给客人休息用的,韩敏熙闻言便转过身去拿凳子了,等她再回头时却发现一颗脑袋从办公桌后面升了起来,竟然是艾悠。她根本没想到桌子后面还藏着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大明星,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艾小姐您好。”韩敏熙怎么说也是一个年过三十岁的孩子妈了,见过的大场面不多,但该懂的肯定都懂。尤其是注意到艾悠站起来后先是整理头发,接着又整理起了衣服,最后用手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她的脸就更红了。

    “韩女士您好,你知道花店的店长是一份怎么样的工作么?”办公桌后面只有一张椅子,艾悠直接在白冬的腿上坐了下来,像没事儿人一样进行面试提问。

    “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学,什么都可以学。”韩敏熙的脸上尽是迫切之色,她现在每天要打两份零工,才能勉强支撑家里的日常开销和孩子的学费,已经累得没法照顾儿子了。置于地中海贫血症的治疗费用,她是根本赚不到那么多钱的,全靠卖掉诊所后拿到的那点钱挺着,可这笔钱很快就会花完。

    “早上十点钟上班,下午六点钟交班,年中无休,但可以请假,有问题吗?”白冬既然把韩敏熙找来,就肯定要给她一份正式合同,每天八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是要填满的,中间她在店里吃饭休息什么都无所谓。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虽然没有假期听起来很不公平,但韩敏熙根本不需要假期,她需要钱。唯一不方便的地方在于回去得会比较迟,没法让孩子按时吃上晚饭,但这也不是不能克服。

    “如果您愿意接受我开出的条件,那么会有一个月的试用期,期间月薪两百四十万,没有出大问题的话一个月后我会和您签正式的劳务合同,月薪三百三十万,每个月的五号打款。”

    “那太好了。”五号打款已经非常良心了,哪怕是三孙这种财阀的下属公司,薪水也是要压一个月再发的,涵国最过分的还有压一年再发薪水的。

    “那么您可以叫我社长了。”白冬笑着说道。

    “社长好。”韩敏熙是真的很感谢白冬,她自己可以受委屈,可以过苦日子,可儿子一旦过苦日子小命就会不保。

    “很抱歉刚才跟您开了个玩笑,我和白社长只是朋友。”艾悠从白冬的腿上跳了下来,她本来打赌说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不八卦的,可这位韩女士全程就没怎么在意过她,确实是个本分的人。

第二百四十五章:求助

    艾悠本来对韩敏熙还有点警戒心,因为这女人的颜值放在娱乐圈里也有点能打,简简单单画了个淡妆就很好看。但之前听白冬说过对方的故事,知道这是一个独自抚养儿子的丧夫少妇,于是就变得不太在意了,反过来对人家报以极大的同情。

    “能有姐姐这样出色的人来担任店长,花店的生意肯定可以蒸蒸日上,以后我们白社长可就拜托了。”艾悠当场揽着韩敏熙的胳膊拍了一张合照。

    白冬嘴角抽动了一下,这话说得就好像她是花店的老板娘一样,不过他也没有特意去反驳,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后面,给黄惠娟打了一个电话,“惠娟,今天下午可以提早两个小时过来吗,店里请了一位新员工,主要负责白天的营业,你教教她每天该做哪些日常工作。”

    带新人黄惠娟当然是愿意的,而且现在店里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只在晚上营业四五个小时确实太浪费了,“我这边没问题的,不过排班要怎么排?”

    “她白天十点到六点,你还是六点到十点。”光听这种表述很可能会被误解成全天两班倒,实际上两个人加起来干十二个小时而已。比起最为常见的十六小时两班倒店铺良心多了,“对了,今天多上的两个小时算加班。”

    “好的,我明白了。”这样的话黄惠娟就没有问题了,如果花店白天也营业的话,她晚上可能就不会像最近这样忙了。这段时间随着花店的名气越来越大,都没有空闲时间看书了,不过她本人却很享受这样的生活,似乎开一家花店比做检察官、法官更适合她。

    中午吃饭,三个人就近找了一家中餐馆就解决,主食是两份炸酱面和一份辣海鲜面,单点的配菜是糖醋肉、口水鸡还有干烹虾,对于涵国人来说已经相当丰盛了。吃面有长长久久的寓意在里面,所以涵国人有好事了也习惯吃点面条,就职显然属于好事。

    “今天让您破费了,等下个月再发工资的时候,请一定让我做一次东。”白冬不仅救了自己的儿子,还给了自己一份稳定的工作,韩敏熙绝对是感恩戴德的。

    “诶,那今天就不能让白社长请客了,得我来花钱才是,等到下次就变成你请我了。”艾悠非常自来熟地说着,飞快地掏出信用卡,把账单埋掉了。

    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多创造与白冬在一起的时间。

    出道后的这十年的时间里,艾悠几乎就没有休息过,每一年每一季甚至每一个月都要推出音乐作品,再不济也要去小型场开演唱会,跟粉丝们见面。

    这次出了事情之后虽然休息得很爽,但她心里是很慌的,对于艺人来说只要一两个月不露面人气就会一泻千里,而这也是很多男性艺人挖空心思也要逃掉兵役的原因所在。

    然而事情并没有往坏的方向发展,倒不是她自己的粉丝黏性有多高,而是跟白冬之间的纠缠不清帮她很好地保持了关注度,特别是她送出价格高达七千多万KRW的摩托车之后,社交媒体上关于她的讨论和动态数量达到了顶点。

    因为本身年纪到了,话题的热度又足够高,希捷娱乐内部那些本来准备借题发挥的家伙不得不又缩了回去,这让艾悠更加坚定了要抓住白冬这个流量利器的心。

    也不怪那些流量花旦和小生总喜欢打歪心思,能靠炒作绯闻轻轻松松就能活得人气和关注,被邀请参与综艺、影视和广告的拍摄,谁还愿意老老实实地去打磨作品,提升实力?

    中午在三成洞这边吃过午饭,艾悠就返回她清潭洞的家了,不过她刚把衣服换了,连电视机都还没打开,就接到了一通看着有些陌生的号码,“喂,您好。”

    “您好,请问是艾悠前辈吗?我是徐瑞芝。”电话那头的女人问道。

    “哦,我是,姐姐您好。”艾悠立刻在沙发上做直了身体,不是她多尊敬这个疯子,而是觉得两人之间没什么交集,对方忽然打电话到她的私人号码上应该是有事。

    “突然打电话联系有点冒昧,但我有点事情想请前辈帮忙。”徐瑞芝2013年才出道,并且只是以模特的身份拍了电视广告而已,而艾悠2008年就已经以Solo女歌手的身份推出专辑了,所以哪怕她大了三岁也不得不小心地组织言辞。

    “姐姐您尽管说说,能帮得上的忙我肯定帮。”艾悠没有因为自己是大前辈就摆架子,同样用的是敬语,她深知电话那头的女疯子有多恐怖,并且她还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对方是多重人格。

    “您跟开花店的白社长是那种……很要好的朋友关系吧,能不能帮忙介绍一下呢,我最近很困扰,只有他能解决。”徐瑞芝故意在“要好”两个字的发音上咬得很重。

    “当然没问题,可是我能问一问姐姐是什么有困扰吗,要是实在不想说的话就算了,我还是会帮您问问他愿不愿意见您的。”艾悠的眉头皱到了一起,世人都知道她是个渣女,但她好歹用的是你情我愿的正常手段,而这位却是玩弄人心的PUA大师,连卤煮允浩都被折腾得够呛。

    电话那头的徐瑞芝半饷没说话,但最终还是调整好了心情,“跟别人我肯定不会说这些,但前辈一定能够理解我,最近我因为那种事情日夜被折磨,已经坚快要持不下去了,那种绝望和无助,您……应该懂的吧。”

    艾悠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也沉默了下来,她当然听出了徐瑞芝话里的意思,并且想起了一个月前发生过的她努力想要忘掉的事情。玄关处的那面镜子已经被拆掉了,换成了一幅巨大的永生苔藓装饰画,但那道属于她又不属于她的身影,似乎又回来了,就躲在某个角落盯着她。

    “您怎么想到要找白社长的?”艾悠问道。

    “当然是因为,您没出事啊。”徐瑞芝给出了原因。

第二百四十六章:敏感

    从某种角度来看,徐瑞芝和艾悠是同一种人,但更为年长的她远不如比她小了三岁的艾悠来得老辣,有些时候显得过于锋芒毕露。即便如此,她的星途也是一帆风顺,这跟她超乎寻常的控制能力有很大关系。

    卤煮允浩在涵国万千少女的心中都是男神一般的人物,在她面前却只不过是被控制的玩具而已;金秀弦更惨,这女人一脚把他踢开后转头跟他亲哥哥交往,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还得为两位“至亲”送上祝福,这一波是亲上加亲了,属于是。

    这些男人无一例外,都成了她的踏脚石,让原本籍籍无名的她在短短五六年里就从毫无演技基础的广告模特,华丽变身为准一线女演员,还拿到了百想艺术大赏的人气奖。要知道粉丝基础庞大,出演作品极多,还有一部日日剧在手的林允娥,足足花了十二年时间才拿到了同级别的青龙赏人气奖。

    玻璃门被推开,背面挂着的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一股冷风也从外面灌了进来。坐在店里拿平板电脑看包花教程的韩敏熙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微微欠身向客人鞠躬,“您好,欢迎光临。”

    “您好,请问白社长在吗,我跟他约了下午在这里见面。”徐瑞芝打量了一下花店的内部陈设,不禁感叹了一声漂亮,某人的审美水平真的没话说。

    虽然在网上看过不少打卡者拍摄的照片,其中不乏精修调色后的作品,但实地观察后就会明白,那些照片没能展现出这里百分之一的精髓。这里的整个空间都被布置得很和谐,不太像一家花店,倒像个以花为主题的艺术装置。

    韩敏熙抬起头才发现,这位客人居然无比眼熟,是演过电视剧的大明星。她虽然每天要打两份零工还要照顾儿子,根本没有时间看电视剧,但她工作的那件血肠汤店的老板娘是喜欢看电视的,每天晚上营业的时候也会把电视打开,所以她也跟着看了一些。

    那部剧的名字很拗口,好像叫做《虽然是个疯批,但是没有关系》。

    “请问您是徐瑞芝女士吗?”韩敏熙虽然暂时对花店的一切工作都不熟悉,但她的工作态度是没话说的,下午白老板交代的所有东西,她都事无巨细地记录了下来,其中就包括这位来访后的应对。

    “徐瑞芝小姐,谢谢。”到了三十岁左右,女人就开始对自己的年龄、称呼、皮肤状态、生理需要等等方面变得异常敏感。

    很多男人都觉得奇怪,为什么刚谈谈恋爱时那么可爱的一个人,仅仅过了两三年会变得蛮不讲理,不得不说其实都是男人的错,把二十四五岁的女人和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当做同一个人,难道还不够离谱么?

    “不好意思啊徐小姐。”韩敏熙很会察言观色,察觉到对方不开心,立刻再次鞠躬道歉,“社长已经出去了,临走的时候说您来了之后挑选几种花,晚上他回来之后包好了给您送到府上。”

    “你们白社长也太……”徐瑞芝本能地就想发脾气,她堂堂一个知名演员,即便再有权势和财富的家伙也要给几分面子,哪有这样明明约好了见面却又人不在的情况?但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因为她忽然察觉到这家花店里还有另一双眼睛盯着她。

    循着那股感应看了过去,居然是一个放在架子顶端的玩偶,仅有四五十厘米高的样子,却做得非常精致。特别是那一双不知道什么材料制造的眼睛,仿佛真人一般。

    “你们社长出门时,没有带着那个娃娃吗?”徐瑞芝有点不解,她看过很多关于白冬的照片,这个娃娃在镜头里出现过不少次,但每次都是在他车的副驾驶席上被人拍到,让她一度以为这东西只会被放在车里。

    “不清楚,应该没有吧,这娃娃只有一款才对。”韩敏熙才来上了一天的班,对白冬的了解有点都不深,很多问题去找黄惠娟一秒钟都不要就能得到答案,但来问她就是白问了。

    “这样啊……”徐瑞芝闻言收回目光,再度往墙上那个玩偶看过去,却发现原本双臂张开的玩偶变成了放下手笔的。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却发现没有看错,娃娃的姿态真的变了。

    原本在网上看到那些越传越离谱的新闻,就已经让她有点想要相信了,再加上艾悠的亲身经历做保证,徐瑞芝就更愿意相信白冬真的有本事了。

    然而即便再怎么相信,不亲眼见识一下也是很难放下心的,直到看见那个放在家里上的娃娃,她才彻底服了。她的第一次灵异体验是在很小的视后,之后陆陆续续又有了些类似的体验,所以别人无法接受的回魂她能接受。

    “我要满天星搭配小雏菊,可以吗?”就目前来看,徐瑞芝觉得白社长是想通过她选的花来测算凶吉,从而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非要送货上门更好理解了,实地考察么不就是。

    “可以的,您先给两万定金在这里,晚上他回来就会把花束给您送过去。”两万买一包满天星配小雏菊,绝对能剩下不少了,换做韩敏熙自己要买的话绝对已经跟老板吵起来了,可谁叫笔记本里记录了,价格是老板亲自定下的。

    徐瑞芝飞快地给出了两万现金,然后再本子上登记了自己的住址,直到离开店铺她也还是意犹未尽,非常在意那可爱到过分的娃娃,觉得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不过白冬越厉害越她就越开心,因为她已经找过许多涵国街头卖艺算命大师了,没一个敢打包票说能解决她烦恼的;而相反的,白冬在他的心坎里一下子变得神秘莫测了起来,敢把鬼养在家里,还没采取任何强制措施的狠人,能没两把刷子嘛?

    白冬没有两把刷子,他自有两个车把手,一拰油门就来劲儿了,不能开车也是他今天没把刘恩智带在身边的原因之一

第二百四十七章:与兰

    与兰,这是新世纪音乐大师雅尼代表作的名字,国内某些人为了强行追求所为的信雅达,画蛇添足地翻译成《新兰相随》或者《与兰同馨》,其实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在汉城西大门区的延禧洞,有一家中餐馆的名字也叫与兰,白冬今天的目的地就是这里。因为是独栋的老旧建筑,并没有地下停车场,所以车子只能架在外面了,不过这一片区域住的都是达官显贵,倒也不担心会被人剐蹭。

    “先生您好,请问有预约吗?”正儿八经的中餐,在涵国可不是平头老百姓能吃得起的,看白冬穿着一身气囊皮衣,手里还抱着个花里胡哨的头盔,门口的迎宾小姐立刻给他碰了个软钉子。

    “当然是有的……”白冬微笑着点了一下头,不过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快步走来了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四十五度向他鞠躬问好,“白社长,先生和师母已经在里面等您了。”

    “带路吧。”白冬歪着头又朝那个穿着旗袍的小姑娘笑了笑,然后才跟着别人走进了餐厅,他倒不觉得这个小姑娘有多讨厌,只是不太喜欢她穿着旗袍给人鞠躬的样子罢了。

    与兰是一栋三层的独立小楼,因为还有个面积很大的地下室,所以实际上有四层空间。三楼跟下面都不一样,每一个包间都是完全独立的,就是为了方便大人物在这里边吃饭边谈事情。

    无论双方的身份地位如何,人家的年纪比自己大了二十多,那白冬就一定要拿出足够尊重的态度来,“总长,师母,实在不好意思,还要让您二位专门等我。”

    “没有,我们也只是刚到。”这顿饭是金甄姝主动联系的,之前白冬答应把三千万USD捐到殷熙悦的竞选账号里,提出的条件就是大家坐下来吃顿饭,“坐吧。”

    白冬明显就不是来吃饭的,不然也不会穿着连体皮衣骑着摩托车过来了,坐下之后他就开始打量面前的总长先生。不得不说,这位长得跟个帅字毫无关系,而且还有点奸佞的面相,如果走在大街上遇见了,绝对想象不出这是站在整个涵国检察系统顶点的男人。

    殷熙悦笑起来的时候是很有迷惑性的,会给人一种比较好相处的感觉,而且说话也慢条斯理的,完全不像是手上沾染了数百条人命的凶残之辈,“早就听内子说过,白社长年少有为,是难得一见的年轻才俊,也是我膝下无儿无女,不然……”

    “咳咳。”金甄姝咳嗽了一声,显然不希望丈夫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发散下去。

    “我也一样对总长仰慕已久了,身边很多人都说您是正义的化身呢。”在白冬的眼里,殷熙悦的灵魂是个披着厚厚被毛的怪物与欧洲怪谈中狼人的形象非常相似,,因为体型过大已经从他的身躯之中溢出了,而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摄人心魄。

    已经这么多年过来了,白冬自认为见过不少特殊的灵魂,但如此特殊的他还是第一次见。不过他能确定,这肯定不是自己要寻找的目标,因为怪物的身上没有沾染到任何他已知的,和暗网上那个罪恶集团有过交集的灵魂的气息。

    “说起来你还是我的直属后辈,只不过我是法学院毕业的,你是工学院毕业的。”涵国人把受教育背景看得无比重要,同一个学校毕业的天然就有结盟的基础,殷熙悦是汉城大学法学院的毕业生,而白冬是汉城大学工学院的毕业生,这是个拉进关系的桥梁。

    “我只是勉强混了个文凭而已,在学术上没有任何建树,让前辈见笑了。”白冬很谦虚,但实际上不是他学习的时候不够用心,而是他追求的东西单靠科学已经没有办法满足了。

    “你这样说,让全国的大部分孩子们怎么办,他们岂不是要羞愧死?”殷熙悦摇了摇头,他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一个在梨花女大教授文化教养课,一个在延世大学的商学院做院长,即便如此他也是二战才进的汉城大,“白社长不会准备一直开花店吧,将来就没有点打算么?”

    “还真没什么打算,如果时机到了,应该会回国吧。”白冬耸了耸肩。

    “嗯……那我索性就把话说明白一点了,白社长这次愿意资助我参与选举,我是真心表示感谢的,但这凭空砸下来三千万USD,我实在是心中难安。”米国竞选个大统领一花就是几十个亿的美金,涵国可花不了那么多的钱,主要国土就这么点地方,搞个“全国巡回活动”基本上也是两三天就结束了。

    “总长是担心我用这边捐款作为要挟,想抹去更大的好处是吧,这个大可不用担心,我愿意给您投钱完全是因为师母,她帮我解决了不小的麻烦呢。”白冬笑着看向了坐在旁边的金甄姝。

    忽然被点到名字的金甄姝悚然一惊,刚才那个眼神分明是在告诉她,薛东河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事实上白冬本来不知道的,但今天他不光观察了殷熙悦的灵魂,也看了她的,所以才发现薛东河的死竟然是他做的。

    以前很多想不通的事情,现在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他之前都把江原乐园酒店背后的HighOne集团看作一个整体,现在看来还真是好笑。

    “我也是为了自己,恰巧帮了你一点小忙而已。”金甄姝说到。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不过等到后面我真的……成了事,白社长你再找过来可别埋怨我不肯给面子啊。”殷熙悦最担心的就是白冬索要的东西太要命,这样他赢了也是输了。

    那些一掏几百万数千万USD来赞助候选人参与竞选的,真的是钱多了没地方花吗?当然不是,他们只是用这种方式做投资而已,事成之后是要十倍百倍地收回来的,只不过不从赞助的这个人身上收,而是通过政策、内幕、职权来收回。

    那些财阀,靠的不就是这一手么。

第二百四十九章:咖啡

    满天星和小雏菊都是通常单独包成花束的,因为花朵娇小形态单一,不怎么能跟其他种类的花搭配,但它们彼此却是绝配,放在一起十分和谐。

    白冬下车之后来到副驾驶的一侧拉开车门,从里面抱起了预先包好的花束,走向了停车场的电梯。也不知道为什么,涵国人对公寓有种迷之偏爱,反倒是独栋的住宅不太受青睐。

    很多爆红的艺人都在江南一带买了公寓,徐瑞芝就是其中之一,不过她买的房子在蚕室洞,距离三成洞还是比较远的,白冬开了十多分钟才过来的。

    从地下停车场上来只能抵达一层的大堂,需要穿过中庭走到另一侧的电梯间才能上楼,并且上了电梯也时要刷卡的,安全性比较有保障。这么严格的管理,极端粉丝就算想做点什么也很难成功,所以明星大多都住在这样的地方。

    公寓是酒店式管理,值班官家见到白冬之后,就立刻将他引向了入户的电梯,“先生您请,徐小姐已经提前叮嘱过我们了,您来了就直接带您上楼。”

    “徐小姐平时在家里的时间多么?”白冬有些无聊,就主动跟官家搭讪。

    “并不多,她们这样的明星总是很早出门很晚回家,平时家里都是保姆在管理。”物业的官家是个中年人,看上去并不认识白冬,但他们在这个行当里干了不少年,能通过业主的态度轻松地判断出访客的身份地位。徐瑞芝今天下午交代他们的时候,说话时的神态语气就决定了他不敢怠慢这位客人。

    “这样啊……”白冬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虽然表面上他是来送花的,但艾悠跟他说得很清楚,徐瑞芝是有那方面的困扰,实在受不了才会向她求助的。

    “您请,我就先告退了。”电梯停下后官家欠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等白冬出去之后便按了一层的按钮下去了。

    这公寓是一梯两户,从电梯间出去后左边那一侧就是徐瑞芝的公寓,白冬走到门前按响了可视门铃,接通之后自报家门,“您好,我是来送花的。”

    “白社长请进。”徐瑞芝今天状态一直不太对劲,自打下午从三成洞的花店回来,她就有股心慌慌的感觉,现在忽然等到了白冬,心情立刻放松了不少,立刻开门把人放了进来。

    白冬有些惊讶,因为他来这儿之前特意查了一下徐瑞芝的资料,不管是同事还是粉丝都说她是一个性格强势且冷漠的人,但进门之后对方居然主动蹲下来把准备好的拖鞋放在他面前,跟传言中的人设大相径庭,“谢谢。”

    “请坐,我去给您冲一杯咖啡,听艾悠前辈说,您每天都要喝掉好几杯咖啡,恰好我也是个咖啡爱好者。”徐瑞芝在自己家里穿的非常休闲,上半身是很短的深绿色毛衣,下半身是格子纹的全棉居家裤,中间那一截有些遮不住,抬起胳膊的时候总会不经意间露出纤细的蚂蚁腰。

    白冬没有心情看女人,正四下打量这客厅里的陈设,寻找不合理的地方。先不说这里有没有诡异,漂亮是真的漂亮,处处透着一股小布尔乔亚阶级的精致感,可见屋主是个追求生活品质的人。

    屋外的景色比屋内更绝,因为是高层公寓且是边套,能将二百七十度的夜景尽收眼底,而且灯光绚丽的世界塔近在眼前,给人以赛博朋克提前降临的错觉。

    “咖啡不用太麻烦,其实速溶的就很好。”虽然真皮沙发坐着很舒服,但白冬见徐瑞芝半天不过来,还是忍不住催促道。

    “独自住在这里太冷清,也就刚搬家的时候热闹过一次,之后家里就很少有客人来了,机会难得还是让我展现一下自己的手艺。别看我是个演员,但手冲咖啡的技艺是非常不错的,怎么也得给您手冲一次,听一听行家的意见。”徐瑞芝的咖啡粉都是现磨的,所以才花了这么长的时间。

    “谢谢。”白冬喝咖啡喝得多,是因为他当了好几年的研究狗,不愿意做尼古丁的奴隶,就只好做咖啡因的奴隶了,但要说他真的多懂咖啡,完全谈不上。

    “油脂丰厚,液体清亮,而且柑橘味明显,只用看和闻就能知道是埃塞俄比亚产的日晒豆。”白冬只是把咖啡杯端起来闻了一下,又看了看咖啡液的形态,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随后轻轻地抿了一小口滚烫的咖啡,“苦而不色,淳而不焦,风味突出,层次颇丰,应该是去年产的哈拉尔豆吧。”

    “果然是行家,居然只是看了看就知道咖啡豆的产地和种类。”徐瑞芝是真的喜欢咖啡,而有爱好的人当然希望自己能得到认可,特别是行家的认可。

    “蒙的,只是恰好蒙对了而已。”白冬谦虚地摆了摆手,他对咖啡的了解并不多,但也要看跟谁比。

    “那这杯咖啡您还满意吗?”徐瑞芝紧张地问道,人家只肯定了咖啡豆的品质,对她的手艺却没有评价,让她难免有些心中忐忑。

    “绝对够出色,无论是温度的把控还是液流的速度,都做到了最好,这样的一杯咖啡哪怕拿出去评奖也是够格的。”很多人都说这种注入灵魂的评价很无聊,他们喝咖啡你喝灵魂云云,但咖啡这东西还真就灵魂比较重要。白冬是学生药学的,跟冲咖啡有异曲同工之妙,很清楚里面的门道。

    有了咖啡作为桥梁,两个人明明才第一次见面,却感彼此间没有什么距离感。徐瑞芝又给自己冲了一杯,然后才来到白冬的身边坐下,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想必白社长已经听说了,今天请您过来不是为了买花,是有事相求的。”

    “我听艾悠说了,刚才等待的时候也看了一圈,你这里确实有很大问题。”白冬捏着下巴说到。

    “真的吗,太好了。”徐瑞芝很确定,眼前这位是有真本事的听到他这样说感觉全身上下都放松了下来,“您能说说问题出在哪里吗?”

    “你。”白冬答道。

第二百五十章:方案

    如果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段里,说话像两个人,做事像两个人,性格也像两个人,那么他或她有没有可能就是两个人,只不过被束缚在了同一个躯体里?

    “其实你需要找的不是灵媒,而是心理医生。”白冬清清楚楚地看见,徐瑞芝的灵魂有两张面孔,虽然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是表情却截然不同,一张脸上带着温和明媚的笑意,一张脸上如同挂着凌冽的寒霜。

    白冬曾经在短短一年时间里见到过几十个类似的灵魂,那是他被父母送进精神病院接受治疗的时候,而当时他的身边有很多来治疗精神分裂症的病友。大家都是这样的,最多的甚至一个头上有着十多个不通的面孔,跟带镣铐的乌祖尔一样。

    “您是说我的精神有问题?”徐瑞芝闻言很不高兴。

    “是的,从科学的角度来看,的确是这样。”白冬耸了耸肩,从他的角度来说这确实是灵魂出了问题,不是单纯的精神问题,但想将一重人格从灵魂上剥除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那么去接受治疗反而成了唯一的选择。

    徐瑞芝的眉头皱在了一起,表情阴郁到了极点,“我以为您会说点有意义的东西。”

    “我知道的您的顾虑……”白冬不为赚钱也不为逞英雄,帮助别人完全是出于本心,像这种情况他宁愿显得自己无能一点,也不远叫对方去做风险更大的尝试。

    徐瑞芝抬了一下手,阻止了白冬接下来的内容,她有必须先说清楚的话,“您也许听了外面的一些传言,或者看了些不实报道,觉得我是一个势利、要强、物质且充满控制欲的女人,但我很清楚那并不是我,我需要一个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方案。”

    “即便会死,您也要冒这个险?”白冬有些不明白这女人图什么了。

    “我们都是汉语言文化圈的人,应该很了解精神疾病在我们的社会中是多么恐怖的东西,一旦我去接受治疗,那么跟死过一回又有什么区别呢?”徐瑞芝反问道。

    白冬承认,他确实想少了一层,只把徐瑞芝当场了正常的女性来看待,却忽略了她影视明星的身份。在很多国家,精神病只是单纯的疾病而已,跟感冒、肺炎、脂肪肝一样普普通通,所以得了病去治疗也就好了。

    在汉语言文化圈,精神疾病不仅被视为一种不治之症,只要得了就永远不再是正常人了,而且社会还普遍对精神病患者存在歧视,否则也不会将它当做骂人的话来用了。

    以徐瑞芝头顶的明星光环,一旦接受精神方面的治疗,就很难防住类似D社的无良媒体的曝光,而她患有精神病的消息散开,哪怕将来别人不会明着抵制她,但选角的时候也肯定要把她的优先级下降好几个档次。

    “对我说实话吧,艾悠前辈跟我说过您的事情,我既然主动请您过来,就一定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能说徐瑞芝有多迷信,她是被实在逼得没有办法了,其他的方法都试过,包括白冬提出的精神治疗也偷偷地做了,但结果都是徒劳。

    “如果我说您曾经有过一个双胞胎姐姐或者妹妹,信吗?”白冬试探性地问道。

    如果是别人说的,徐瑞芝肯定不信啊,这种说辞她在网上看得简直不要太多,几乎就是江湖骗子的标准开场白了。但白冬是证明过自己能力的人,艾悠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可以作证,“我信。”

    “人的灵魂跟身体不一样,是与生俱来而不是慢慢成长的,您的母亲怀孕时是同卵双胞胎,但发育过程中您侵占、吞噬、吸收了自己的亲姐妹,而她的身躯虽然没有了,灵魂却留了下来。在您通过接触世界壮大灵魂的同时,她也一样在壮大。”事实与这种情况有些许出入,但白冬这样说无疑是最好理解的。

    徐瑞芝忍不住挑了一下眉毛,这个答案是完美附和了她自己的心理预期的,对许多事情做出了合理的解释。她以前总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表现在明面上似乎只是控制不住脾气而已,但有时又觉得不单单是脾气,连看待事物的角度都会发生变化,现在她终于知道了,原来自己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

    “您说得太对了,我就是有这种自己其实是两个人的感觉,但是问题来了……哪一个是我?”明白了自己所要面对的情况之后,徐瑞芝在恍然大悟之后则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如果她是性格温和开朗的那个,那么冷漠固执的那个是她的姐妹,可她不关在那种状态之下,都觉得自己就是“自己”。精神病分裂症患者好歹还有个主人格,她却从未觉得自己的是两个人格,她一直都觉得是单纯的情绪和状态起伏。

    “就像是一片银杏树的叶子,你是二也是一。”白冬说的是德语原文,取自歌德的诗歌《二裂银杏叶》。

    “可知晓这一切对于改变我现在所需要面临的问题毫无帮助,就因为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身边的人包括我自己的父母,都有些受不了我古怪的脾气了。”徐瑞芝的话里可没有任何夸大的成分,她是真的要把自己逼疯了。

    在某些人看来些许小争执无伤大雅,可她却是个需要靠好感度来吃饭的女演员,得罪业内的同僚和幕后工作人员一次两次还能把影响压下去,可时间一场就混不下去了。

    “要解决你的问题有两种办法,第一种是由我来做恶人,杀了一半的你,剩下的自然不会再受困扰。第二种办法是控制你,让你跟你的姐妹规律地、合理地、平均地分配时间。”白冬目前所能想到的也就这两种办法。

    对于第一种方案,徐瑞芝本能地就很抗拒,哪怕白冬说了由他来做这个恶人,可是做决定的人依然是她,等同于让她亲手杀死自己的姐妹,这显然是无法接受的,“您能跟我具体谈谈第二种嘛?”

第二百五十一章:新意

    无论是从社交的角度考虑,还是从事业的角度考虑,徐瑞芝都觉得温柔体贴的这个人格或者说灵魂更适合占据主导地位,所以她的心中其实一直都是有偏向的,只是不好说出来罢了。

    “要不要我去买点纸钱香烛之类的东西回来,做法事不是都需要开坛的么?”徐瑞芝的年纪比白冬还大,而她们那一代人恰好处在受老港片影响的尾巴,当年“杨婆婆模因事件”甚至要官方出来澄清才最终得以淡化,中毒之深可见一斑。

    “如果我要收你的钱,那肯定得焚香沐浴三天,献祭猪头三牲,搭个台子再跳两天大神,但今天只是为了解决你的麻烦,并不需要弄得那么复杂。”和尚也好道士也罢,给人做法事弄那么一大套流程,并不是真的有必要,而是他们得找个收费的名目。

    徐瑞芝挠了挠头,因为她就住在蚕室洞这边,旁边就是看相算命一条街,所以没事儿的时候总爱去那边逛逛。现在听白冬这么一说,她就觉得那些家伙都是骗人的,白瞎了她浪费的那些钱,“那好吧,现在该怎么做?”

    “把鞋袜脱了躺在沙发上。”白冬说到。

    “啊?”徐瑞芝愣了一下,她问的是白冬准备怎么做,没想到对方反过来给她提要求了。

    “你就没看过那些影视剧作品里心理医生给病人治病的桥段么?想要医好心病,首先身体上得放松。”白冬也算久病成医了,当年他接受了长达一年的治疗,心理干预和药物治疗双管齐下,虽然没什么实际效果,却让他学了不少东西。

    “好的。”徐瑞芝依言把厚厚的中筒毛线袜脱下来,随时扔在了地板上,因为这里是她自己的家,所以躺在沙发上的时候有股难言的安心感。

    白冬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隔着两三米的距离,观察着徐瑞芝的状态,“现在放松你的身体,想象自己正躺在阳光明媚的海滩上,太阳晒得你不想睁开眼睛,而耳边传来了海浪声……”这几乎是每个心理医生引导患者放松时都会用到的一套词。

    徐瑞芝努力配合着放松肩膀,随后是脖子,然后连呼吸也放得平缓下来,但她的脑海里想法繁杂纷乱,根本没有办法真正地放松下来。忽然她有些想发笑,笑自己是不是魔症了,居然连这种东西都愿意相信,“白社长,我们还是……”

    睁开眼,灼热的阳光刺得徐瑞芝眼睛发疼,立刻又眯上了,好不容易适应过来之后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真的是躺在海滩上。身下哪里还是家里的真皮沙发,分明是一张可以折叠的沙滩椅,而白冬也不在她的身边。

    直接被从家里转移到了陌生的海滩上,这番转变来得太突然了,让她感觉一阵无所适从,就算这世界上真的有催眠,可催眠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吗?她忍不住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结果疼得龇牙咧嘴,这一把力气用得太大了。

    如果没有下午亲自去三成洞跑了一趟,晚上又亲自给白冬开门把他放进家里,她这时候恐怕已经要报警,说自己被人绑架到无人岛上来了。基本有心理准备,这一幕也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期,于是试探性地呼喊白冬,“白社长,您在吗?”

    回答徐瑞芝的只有海鸥的鸣叫和涌上岸边的涛声。

    “不会吧,这什么情况?”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徐瑞芝却莫名有些害怕了起来,那种空旷的孤寂感比血浆和怪物更加恐怖,“有没有人啊,给点回应行不行。”

    “啪。”一只手忽然从身后拍到了徐瑞芝的肩膀上,吓得她一下子从半躺半坐的姿势变成了站得笔直,惊恐地看向自己的身后,“你是谁啊?”

    “我就是你。”遮阳伞下的女人从阴影中露出了半张脸,尽管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但那张脸徐瑞芝是不会认错的,就是她自己的脸。

    “不,你不是我,你是我的姐妹。”徐瑞芝想起了之前白冬说过的话,她灵魂中的另一半本不属于她而是属于跟她一同诞生的姐妹,而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她面前的,应该就是那一半灵魂了。

    “没意思……我是来跟你谈判的,对于时间的分配,必须要你和我都同意才行。”面色阴沉的女人说道。

    “我们各占据主导一个星期,这样轮换着来,可不可以?”徐瑞芝问道。

    “呵,那咱们可能要找两个男朋友了,你喜欢的男人我可没兴趣,我喜欢的类型恐怕你也不会接受。”冷漠的女人摇了摇头,对于一个星期换一次的提议显然不认可。

    “那照你这样说,就没办法了呀。”徐瑞芝茫然地说道。

    “你性子软弱就算了,脑子也不太好使,把这个周期拉长不就好了,如果是三年五年的话,就算性格不一样喜好不一样,也可以完美衔接,不会出现定期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困扰。”冷漠的女人提出了她的提议。

    “这样也行,但是我们谁先谁后呢?”理智地看,这样的方案似乎是解决她们姐妹俩问题的最优解,但徐瑞芝本能地觉得这里面有点问题,只是一时间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作为诚意的展示,我可以让你先开心个三年。”冷漠地女人见她态度松动,趁热打铁地说道。

    “好,我们……”徐瑞芝忽然感觉整个世界都振动了起来,无论是远处的海还是近处的沙滩,都在飞速崩解,而她面前的人却跟格温一样不受影响,只是轻轻地推了一下,她就倒着飞了出去。

    “嘀嘀嘀。”门口传来了输入密码的声音,随后一个年轻的小伙儿走了进来,看到玄关处放着的皮鞋他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下,“努纳,家里来客人了么?”

    金正秀走进客厅,看到自己的女朋友正躺在回沙发上,旁边坐着一个比他这个演员还要帅还要有气质的男人。

    “我是附近的花店老板,你女朋友给你定了束花,我专门给她送过来的。”白冬立刻解释到,因为这两个是公开恋爱的,所以他查资料的时候也有看到。

    金正秀开始疯狂搓巴,看着桌上的咖啡吧,心里面五味杂陈,“来送花不是送到门口就可以了么,怎么还给请到家里了呢,而且还喝上咖啡了?”

    修水管的师傅、修空调的师傅、推销保险的业务员、男朋友的职场上司这些他都见过,可花店老板上门他还是第一次见,不得不说挺有新意的。

第二百五十二章:微笑

    徐瑞芝前面找的那几个都是比自己名气响也比自己资历老的,但现在的男朋友只是个演艺圈里的新人,并且年纪也没有她大。像她这样的老PUA大师,当然把对方拿捏得死死的,根本就不慌,“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两个人虽然公开了恋爱的关系,但毕竟都是在娱乐圈里混的,哪怕就为了师奶观众的那点流量,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同居。金正秀一般只会在法定假日和档期空窗过来,而且也都是住一晚就走,“这不是快放假了么,忽然有点想你,就过来看看。”

    “想我了,就可以忽然冲到我家里来,连提前打个电话都不知道的么?”徐瑞芝板着脸,质问道。

    “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没有想那么多。”金正秀看着挺挺高挺壮的一个男人,在女朋友面前却跟个小绵羊似地,两句话都没说到就有种快哭了的感觉。

    “是,你们男人从来都不想那么多,只在乎自己的感受,你那是想我吗?你那明明是想满足自己的欲望!我是个独立的女性,这一点请你尊重我。”徐瑞芝非常强硬地说道。

    白冬在一旁都快听傻了,好家伙,这就是女人反客为主化被动为主动的手段吗?如果异地处之,换他在徐瑞芝那个位置上,恐怕本能地只想把事情蒙混过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可是花店老板怎么会进来喝咖啡啊?”金正秀的语气里充满了委屈,他只是弱气又不是白痴,眼下这场景怎么看都有问题,地板上还丢着一双袜子呢。

    “白社长可是艾悠前辈的男朋友,来我这里一趟当然要坐下来聊一聊的,要是直接让人家放下东西就走,我以后演戏的时候不得被人穿小鞋啊。”徐瑞芝冷哼了一声。

    “你好,我是开花店的白冬,跟艾悠只是普通朋友,别听徐小姐乱说了。”白冬主动伸出了手。

    “您好,您好,原来您就是降服……您就是大名鼎鼎的白先生,久仰大名了。”金正秀握手的时候人都是懵的,刚才被冲击性的画面弄得脑袋里一团浆糊,根本没有仔细去看白冬的脸,这时才发现出现在女朋友家里的男人在新闻里出现过。

    艾悠为了炒作绯闻那么高调,连普通路人都有听说过她七千多万买了一辆摩托车送男神的事情,同行们怎么可能会没见过相关的讯息呢?金正秀自然也是看过的。

    娱乐圈里没有秘密可言,大家都说艾悠是比徐瑞芝段位更高的猎手,所以他对于能把艾悠变成舔狗的白冬,一直都是好奇甚至是崇拜的。要不是女朋友就在旁边看着,他都想给白冬行个大礼认他做大哥了,然后再问问他,男人要怎么样才能站起来。

    “我一个开花店要名气有什么用,那些虚名对我来说,就像是天边的浮云一样。”白冬非常谦虚地摆了摆手,他确实不需要名气,因为最近走在街上总是被人认出来,许多事情都不方便做了。

    金正秀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心,上面全是手汗,并不是因为他自己紧张了,而是因为刚才和白冬握了一下手。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友,也是面色绯红脸颊出汗,刘海都贴在脑门子上了,这情况……还是不对啊。

    “不好意思,你们这里暖气开得太大了,而且我有多汗症。”白冬发现了金正秀的动作之后,在裤子上蹭了蹭手,面露尴尬之色。他能看到人的灵魂,所以对面这小子在想什么他其实是一清二楚的,只是不好强行解释,因为那样更容易让人怀疑。

    “没事,我也有多汗症。”金正秀现在正想着别的事情,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花已经送到,咖啡我也喝了,就不打扰两位休息了。”白冬见势不妙当然是准备开溜,男男女女在恋爱中的时候是没有理智可言的,万一这小子一时冲动把他当隔壁老王捅死了怎么办,并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先例。

    “您慢走,后续我会跟艾悠前辈联系的,电话联系。”徐瑞芝笑着冲白冬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现在的小孩子根本没见过听筒长什么样,自然不知道一个六放在耳边的意思,但她们这一代人的通用手势还停留在过去座机时代的动作上。

    “好的,如果真出了问题的话,请及时联系,哪怕仅仅是怀疑也不要犹豫。”白冬之所以满是手汗,是因为他刚才耗费了极大的精力,与徐瑞芝的灵魂协调帮壮大心中的执念。

    两股模糊的执念彼此都强到足以独立支撑起灵魂,也就实现了彼此对话的可能,就像是某些动画里头上忽然出现一个天使和一个魔鬼对峙的情况。刚才即便金正秀不开门打断,白冬也无以为继了,顶多再过半分钟他就会因为精神损耗过度而晕厥。

    既然白冬要走了,金正秀当然是开心的,陪着徐瑞芝一路送到电梯口才回头。他从进门之后就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注意力一直放在白冬的身上没找到真正的原因,现在只剩下两个人时他才终于反映过来是哪里出了问题。

    今天的徐瑞芝太温和了,不仅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微笑,连说话的声音都似乎比平时软糯了不少。在他的记忆里,被他称作努纳的女朋友真的像是个大姐姐一样,对他不仅有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异常严苛的高要求。

    “努纳,今天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怎么这么高兴?”金正秀试探性地问道。

    “错觉,赶紧把客厅收拾好,然后给我去洗澡。”徐瑞芝歪着嘴笑了一下,面容确实比以前柔和了很多,这样让她显得更有亲和力。

    金正秀连忙点头答应,女朋友一年难得给他机会好脸色,他的心情也变的轻松起来。只是他不知道,在他离开客厅去浴室之后,面带微笑还哼着歌曲的徐瑞芝立刻冷下了脸。

    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她再次裂开了嘴,对着画面尝试起了各种不同的笑容,只可惜没有哪一种让她满意的,最终又恢复了冷若冰霜的模样。

    “努纳,要过来一起吗?”金正秀觉得,今天趁着女朋友心情好,可以提一些过分的要求。

    “来了。”徐瑞芝揉了揉脸颊,再次笑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三章:保密

    千举万变,其道一也。

    白冬返回自己的家里,抱着刘恩智寄身的布娃娃坐在沙发上,眼神逐渐放空。他在思索,渴盼了七年之久的那件事是否已经可行,风险是否不可承受。

    “你好像很苦恼?”崔恩慧不再只坐在二楼与三楼的楼梯上了,她现在也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不断地调台。比起白冬,她更像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我还是喜欢不说话的你。”白冬没有直接问答,因为这是他最不想跟别人分享的事。

    “要是不需要倾听的对象,那就随你的便好了,哼。”崔恩慧和之前那副对外界漠不关心的样子判若两……鬼,身上多了许多人才有的气息,但对于跟她住在一起的白冬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以前他完全可以忽略家里还有这么一位另类的存在,可现在却不得不忍受对方时不时就跳出来再自己面前晃悠的烦恼,“对于你的前男友,到底怎么处理倒是给个准信啊,就不怕他逃了?”

    “我问你一个问题,被关进监狱对于那些罪犯来说,真的是一种惩罚吗?”在崔恩慧之前,问这种问题的不少,在她之后,问这种问题的也不会断绝。

    “这就见仁见智了,以我的经验和阅历来判断,算不上吧。”白冬耸了耸肩,这是他的真实想法,“服刑对于很多罪犯来说,不仅不是惩罚,还是一种解脱和救赎,绝大多数囚犯都有种‘我虽然做过错事,但我已经付出代价了’的坦然。”

    “是啊,那些混蛋把犯罪之后服刑,当做喝酒之后付钱一样。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把着急朴明俊丢进监狱呢?让他在逃亡中惶惶不可终日,才是最好的惩罚。”女人都是很记仇的,而且报复的手段比男人更狠。

    “可就不怕给他跑了,上一次听到消息时他在丽水,那边很容易就能找到船出海。”金泰六那边传过来的资料显示,某人现在可是拿了蓝本的护照,一旦回去就不可能被抓回来了。

    引渡条例这东西,在宗主国与殖民地之间就是笑话,当年明星博物馆的社长满叔,给三孙洗钱给李大统领筹措献金而被立案,不就是躲在霉国才一直没被惩罚。后来若不是李大统领成功上台,明确表示会给他特赦,让他自己主动跑主动回来认罪,现在恐怕还在加州逍遥自在呢。

    “放心吧,我了解他,远比他自己更了解他。”崔恩慧非常自信。

    白冬正待说点什么,裤兜里的电话响了,一看又是艾悠给他打过来的,“这么晚了还给我打什么电话?”

    “就是问问你徐瑞芝的事情怎么样了,毕竟是我介绍的,总不能帮忙搭上线了就不闻不问吧。”艾悠说得正气凛然,实际上总结起来只有两个字:八卦。

    娱乐圈里迷信的人,数量几乎能跟出海打渔的人有一拼,艾悠自己就知道很多前辈后辈在家里有养着小鬼。其实刷一刷Instagram就清楚了,没事儿总往东南亚一带跑的艺人,几乎都是认过师傅带了小鬼的。

    徐瑞芝事业过于顺遂,哪怕艾悠这样差不多以天后之姿跨界演电视剧的,都没那么快得到认可。不管是不是出于嫉妒,反正背地里说她动用了特殊手段的人不少。

    所谓的特殊手段无法就三种,第一种是靠金钱与权势开道,那些巨富之家出来的少爷小姐,大多会走这个路子;第二章是靠出卖自己的色相来换取资源,不少明明出身一般却受到强捧的艺人,都是这么干的;第三种就厉害了,用迷信手段来给自己价码,偏偏这样取得成功的真就不少。

    最为著名的例子大概要数女笑星朴娜来,她要钱没钱,要姿色没姿色,论才华跟前辈们一比也是毫不起眼。这样不如意的女艺人在韩国一抓一大把,可当她从冭国带回一个小鬼养在家里之后,事业就跟坐上了喷气式飞机一样,短短半年时间就大红大紫,更是把MBC的大赏抱回了家。

    人气爆红还能有别的解释,可拿到大赏就不可思议了,要知道她是2011年出道的,2019年时连十周年庆典都没法办。三大台的演艺大赏默认要十五年以上艺龄才会考虑,她是第一个被破例的对象,所以外界都在讨论她是否够格的时候,同行们却只想知道她的小鬼是从哪位大师门下带的。

    “事情已经完美解决了。”白冬走的时候特意看过了,徐瑞芝的灵魂只剩下一张面孔,说明她自己跟自己的谈判还是卓有成效的,只不过是哪一个被压制下去了他就不清楚了,因为那两张脸是一模一样的,他光靠看也分辨不出来。

    “能不能说一下她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养的小鬼反噬了?”艾悠刚接到徐瑞芝电话的时候,心里有股邪恶的快意,甚至还想过不让白冬去帮忙看着对方完蛋。她自己的电视剧收视率一般,所以就把其他取得了成功的人往坏了想,觉得那女人是报应到了。

    “什么跟什么就养小鬼了,没有的事情,你搁这别乱猜了,真想知道就去问事主,我是不可能透露给你的。”白冬摇了摇头,他不是专门从事这份职业的,不需要被行业的规范所束缚,但做人最基本的道德他还是有的。

    “我就是考验考验你,看看你会不会把我的事情也到处说。”艾悠在那边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却依然在嘴硬,她的事情现在并不怕被曝光,因为就算说出去了也不会有人信。

    “你高兴就好了。”白冬是打定主意不做大喇叭了。

    “不说了,我弟弟好像回来了,我得去训他两句,居然这个点才回来。”艾悠那边忽然传来的哐当一声,似乎是谁在开门。

    “他怎么说也都是个二十岁的大小伙了,你别老拿他当小孩。”白冬摇了摇头,他自己是独生子,所以对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并不了解,只能说点空洞的大道理。

    “挂了。”艾悠显然没有听进去,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二百五十四章:醉酒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艾悠堵在客厅和玄关之间的中门前,遇上了正在换鞋子的弟弟,结果看这家伙左脚踩右脚磨蹭了半天,却没能把鞋子脱下来。

    “你管我。”艾炳贤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艾悠觉得这小子状态不对劲,不仅声音有些沙哑,肢体动作也很不协调,而且从刚才起就一直扶着柜门。她走过去一闻,果然身上全是酒味,“你晚上喝了多少酒,居然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没喝多,一瓶而已。”羽绒服已经脱了扔在地上了,艾炳贤又扯了扯卫衣的衣襟,露出了通红的脖颈。灯光下能看到身上没有一处不是红的,连手背上有两块红斑,这是酒精中毒导致毛细血管扩张才有的症状。

    他现在人已经迷糊了,发现用脚怎么的蹭不掉鞋子,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垫上,用手去脱鞋。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到他嘴里时不时就冒出来一阵谁也听不懂的呢喃。

    涵国的酒不管哪个类型,味道都有点寡淡,特别是Kloud、Cass等本土啤酒淡得跟水一样。艾悠是初饮初乐的代言人,自然不可能一点都不喝,他们家的水果型烧酒卖的非常好,但充其量只能算是酒精饮料,她这样娇小的女人都能连吹两瓶不带吃菜的。

    “什么酒啊,一瓶能喝成这个样子?”艾悠表示不信。

    “水井坊。”艾炳贤回答道。

    “噗,你疯了是不是,那东西能喝下去一瓶的?”在涵国市场,最为常见也最为热销的白酒是水井坊旗下的鸿运,几乎每个中餐馆都有备货,而这都是经销商大力推广的功劳。艾悠上次跟朋友去建国大学的中餐馆吃饭,突发奇想点了一瓶,四个人分着喝结果醉了三个,其中有一个还是爬着回去的。

    “要么就拉我一把,要么就躲远一点,别晃来晃去的碍人眼。”艾炳贤挥了一下手,不关姐姐长得多漂亮,又或者多么有名气,在弟弟眼里始终也就那么回事儿。

    “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有你这么个弟弟。”照顾醉鬼绝对不是一件好差事,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弟弟,艾悠的表情也显得非常嫌弃,不过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艾炳贤看上去很瘦,但好歹也是个正常发育的成年男性,艾悠平时根本就不运动,拉了一把居然没有拉动。她这边还准备换个姿势再来一次,被她拉的人却忽然一阵抽搐捂住了嘴。

    “你可别吐,不然妈妈出来揍死你。”艾悠一看弟弟要吐了,被吓得花容失色,直接退回到客厅里不管了,她身上这套衣服可是上午刚买的。

    “别光看着,去给我拿个垃圾桶啊,呕……”刚才被拉了一下,艾炳贤感觉胃里面一阵翻涌,混合着酒味的酸水要几乎没到嗓子眼了,纯靠意志力压着才没吐出来。

    帮忙把人扶回房间没什么,可处理呕吐物就是另一个级别的问题了,艾悠可不想做这样的脏活累活,她选择了普通人这种时候都会选择的应对方式:“妈……”

    “大半夜的,鬼叫什么?”主卧室方向传来了一声怒吼,他们的母亲已经睡觉了,被叫醒肯定会有起床气。

    “妈,快点过来,你儿子喝多了要吐在客厅里了。”艾悠催促道。

    “你!呕,哗啦啦。”艾炳贤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姐姐,但他这下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在玄关吐了个稀里哗啦,画面比彩虹糖的广告还离谱。

    这场面亲妈看了都直摇头,而艾悠的母亲来了之后果然也没给他惯着,抄起脚下的拖鞋就是一顿狠拍。虽然打的是艾炳贤的后背而且没有下死手,但看她的样子是真的生气了,“没用的东西,瞧瞧你这窝囊的狼狈相,能不能有点男人的样子?”

    “妈,您这是骂得哪一出啊?”艾悠以为弟弟是因为酒喝多了吐在玄关里才被骂的,但母亲的态度似乎和她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还用问么,肯定是被女孩子甩了呗,不然这西八狗东西喝个啤的都扭扭捏捏搞得跟灌药一样,会把自己喝成这个样子?”当妈的是一点面子也没给儿子留。

    “就他,连女朋友都没有的人,怎么会被甩?”艾悠挠了挠头,她可从来没听说过弟弟还有女朋友的事。

    “我没被甩,我只是……”瘫倒在地上的艾炳贤,听到这句话仿佛受了天大的刺激,挣扎着就要坐起来,可嘴里的话说了一半就说不出来了,人谁看都是破大防的样子。

    “哼,你爹当年被甩之后也是这副德性,父子俩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两人的母亲不屑地评论道。

    “啊,爸爸被甩了怎么还能跟您结婚的?”艾悠都不知道当年还有这样的事,不然早去嘲笑那家伙了,叫他仗着亲爹的身份各种嘲讽自己。

    “他被女神甩了,我捡漏的呗。”这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她更关心的还是儿子的问题,“实在不行待会儿躲被窝里去哭一会儿,作践自己算什么?”

    艾炳贤不说话了,低着头坐在地上。

    “算了,去洗个澡,自己想想吧。”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她见过的自然很多,像这样又哭又闹的往往不需要担心,那些什么都不肯表现出来的,才是真正执着的人。

    母亲在玄关处清扫地面,艾悠则把弟弟拖进了卫生间,她今天还没来得及吃徐瑞芝的瓜,就先被亲弟弟点燃了八卦之魂,“小子,给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什么好说的,都是我的私事。”艾炳贤一直以来都活得很累,因为他不希望别人提起他时总说他是“艾悠的弟弟”,他只希望以艾炳贤的身份生活,对姐姐的抵触也是来自这份无关紧要的自尊。

    “你是了解我的,即便你不肯主动告诉我,我也有一千种方法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艾悠赤果果地威胁道。

    “好吧,事情要从今天下午说起。”艾炳贤投降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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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神花店介绍:
你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放不下?那就去找一家只在晚上营业的花店吧,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只管买下店里最贵的花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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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玫瑰不叫玫瑰,那么它会芳香如故吗?白神花店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白神花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白神花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