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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凰斗全文阅读

作者:风挽琴     重生之凰斗txt下载     重生之凰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580 再见卫菀儿

    等雪上义走了,千歌沉着脸坐在椅子上。在御书房外与君习玦彻底翻脸,她就知道他迟早会报复,没想到动作来的这么快!这说明君习玦早就备好这步棋,随时准备用来对付她。

    她和沈姐姐的关系亲近,一直以来并没有几人知道,因为沈姐姐不常在京城,来往有限,而且沈姐姐和其他一些官宦女眷也维持交往,在外人看来,她们之间的关系也只是泛泛而已。

    但是君习玦不一样,他是知道她于沈家有恩的,想必也能猜到她和沈姐姐感情匪浅。

    几百万两沈家的确能拿出来,如果她开口,沈姐姐一定毫不犹豫的借给她,那时皇上就会知道她和姐姐身后有这样大的财力支持,不只她们会犯忌讳,沈家也会遭来杀身之祸!

    但她绝不会找沈家借钱,君习玦应该清楚这一点,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损害姐姐的名誉?阻挡五皇子当太子?

    千歌正想着,耳边响起轻微的咔嚓声,然后一片带着淡淡香味的核桃仁塞进了她口中。千歌转过头,夜凤邪把剩下的半个核桃拨开,取出核桃仁又要往她口中放。

    千歌摇头拒绝,把口中核桃仁嚼咽下,刚张口要说话,夜凤邪还是把那半个核桃仁放进了她口中,千歌无奈,只好又嚼咽下。

    夜凤邪笑道:“这野核桃可是好物,你成天耗费心神,要多吃一些补补。”他说着又取了一颗核桃,两指一捏就捏成两半,将核桃仁完整的取出来,喂给千歌。

    千歌被他一打岔,刚才思考的问题都抛到脑后去了,核桃仁一块接一块的喂到她嘴里,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她,等到千歌真的吃不下时,夜凤邪才把剩下的最后半块放进自己口中。

    千歌喝下半盏茶水,瞪一眼夜凤邪,这几日她发现他乐此不疲的喂她吃东西,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她就要吃成一个胖子了。

    夜凤邪似乎看出她眼神中的意思,邪笑一声,道:“吃胖一些好生养,胎儿才长得健壮。”

    千歌顿时羞怒,这是舅母悄悄对她说的话,没想到被他听去了,还拿来调戏她,千歌抓起盘子里的一颗核桃,就朝他丢过去。

    夜凤邪愉悦的笑出声,随手接过核桃,拨出核桃仁扔进口中吃的津津有味。

    这无赖哪天不逗弄她一下,就觉得闲的慌。千歌又瞪他一眼,之前的坏心情却不知不觉一扫而空了。

    夜凤邪笑道:“雪上义的事你不用操心了,就交给我处理吧。”

    千歌挑眉看他:“你有什么办法?”

    “一个赌坊而已,动辄就输赢几万两黄金,”夜凤邪勾唇,笑得寒凉,“有人将把柄往我们手中送,我们还客气什么。”

    君习玦和卫贵妃在御书房外跪到日落西山,元帝才让他们回去。卫贵妃被宫婢扶起来时,双腿几乎不能伸直,中午在太阳底下出了汗,晚上又吹了风,当晚回去就病了一场。

    而翌日元帝就下令,七日后三皇子的嫡长子满月,由宫中拨银,许三皇子大办满月宴。

    这一罚一赏,引得前朝后宫都是一阵波动,病中的卫贵妃急怒交加,病的更重,而一直将养着的吕惠妃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几日的时间便恢复的容光焕发、精神奕奕。

    七日一晃而过,这日天未亮,三皇子府的下人就忙里忙外的清扫布置,席列摆放整齐,地面一层不染,招待客人的花园里修整的尤为美观,各色水果点心陈列在玉盘瓷碟中,花香中隐有果香,彩蝶绕人飞舞,鸟鸣更胜乐章。

    一大早,三皇子府三间大门洞开,客人陆续到来,向来算是清冷的三皇子府第一次迎来那么多客人,大门前马车轿子堵塞交通,只能等前面的车马离开了,后面的才能慢慢朝往移动。

    千歌早料到会有车马堵塞的情况,特意晚些时间才到,正好赶上最后一波车流散开,得以顺顺当当的停在大门前。

    千歌和夜凤邪下了马车,立刻有小厮迎上来,将他们领到花园里,花园里众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到处可见三五成群谈笑的朝臣和少爷公子。

    千歌视线一扫,就见花园左侧有一排排纵横交错、设计巧妙的花廊,廊柱上缠绕着郁郁葱葱的蔓藤,姹紫嫣红的铜钱大小的花朵点缀在绿叶翠藤中,有些叶蔓垂坠下来,形成天然的帷帐,将花廊隔断成一间间半开放的小花厅。彼此相熟的夫人小姐们便各自聚在小花厅里,华丽的衣裙和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少女的娇笑声时不时的传出,引得外面的少爷公子忍不住总想望几眼。

    千歌微微含笑,这花廊设计的真有意思,半遮半露,犹如雾里看花,想必很合那些小姐们的心意。

    领路的小厮见千歌饶有兴致的望着花廊,不无自豪的道:“这是我们元妃娘娘亲自设计的,我们三皇子府的花园简陋窄小,元妃娘娘不想委屈了各府的娇客,花了好几天才想出这样的法子。”

    千歌知道这位元妃娘娘,正是三皇子的嫡长子的母妃,元妃是以侧妃的名分进府的,因为生下长子,三皇子才将她抬为正妃。看来这位元妃是个心思玲珑的,瞧这小厮的神情,元妃在三皇子府挺有威望。

    夜凤邪与千歌分开,朝男宾那里去了,千歌则朝花廊走去。

    经过一个小花厅时,里面传来讥笑声:“哎呀,有些人架子就是够大,别人都到了,她才姗姗来迟,还真以为自己封了个诰命,就有什么了不起的,真真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谁让人家有个深受皇宠的姐姐呢,自然是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另一个少女道,“不过她这嚣张得意的日子可过不了几天了,等皇上立了太子,所谓宠妃还能算得了什么,到时候有她们好果子吃!”

    里面的一群人都吃吃的讽笑起来。显然她们早就看见千歌来了,就等着她走近,大加嘲讽呢。

    千歌懒得理会这群没事就知道磨嘴皮子的小姐,脚步顿也没顿一下,径自朝里走。

    跟在她身后的青扇朝里面狠狠瞪了一眼,有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总喜欢在一旁说酸话,真让她们对上小姐,一个个就没胆量了。

    里面的人见千歌对她们如此漠视,顿时都笑不出来了,不过也的确如青扇所想,她们只敢说几句讽刺的话,又哪敢真的与千歌正面交锋,都悻悻然的闭嘴了。

    往里又走了两个花厅,其中一间的藤蔓被丫鬟掀开,露出里面坐着的几位花容月貌的女子,居坐正中的是面带微笑的卫菀儿,她穿着一件玉白色开满粉茶花齐胸襦裙,垂挂髻上缠绕银带玉梅,齐刘海下黛眉弯弯,明眸善睐、红唇点朱,端的是娇俏可人。

    “雪尚宫,不嫌弃的话,请进来稍坐片刻。”卫菀儿邀请道,声音婉转如百灵鸟。

    千歌的目光在里面几人身上扫过,都是与卫家亲近的几个世家女子,几人皆含笑看着她,眼底神色却是各异。

    千歌扬唇一笑,转身走进去,在卫菀儿身旁落座。

    “雪尚宫当真是好脾气,刚才被那几人无礼嘲讽,竟也能忍得下去,若是换做我,定要与她们理论几句。”开口的是坐在卫菀儿右侧的少妇,约莫二十六七的年纪,着一身素底青花的曲裾裙,整个人如瓷器一般精致美丽,她出身贺家嫡系,是卫家二少爷的妻子卫贺氏,也是贺贤妃的亲侄女。

    千歌淡淡笑道:“我倒是听到有几人乱嚼舌根,只是既没指名道姓,焉知嘲讽的是谁?二少夫人如此说,被有心人听去,还以为二少夫人在挑拨离间呢。”

    卫贺氏皱眉,不悦道:“我一片好心,倒叫人如此曲解,既然雪尚宫不在意,我又何必再费心提醒。”

    “好端端的,不要为那几个坏嘴的人坏了心情,”卫菀儿笑着道,“雪尚宫尝尝这三皇子府的花茶,据说是用秘方炒制的,当真别有一番滋味。”

    卫菀儿笑的热情,卫贺氏脸上也重新挂上得体的笑,仿佛她们和千歌是很好的朋友,数日前的剑拔弩张、血海深仇没有发生过一样。

    千歌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卫老夫人才过了头七,我还以为卫家会错过这次宴会呢,没想到不仅卫家二少爷来了,二少夫人和菀儿小姐也都来了。”

    两人脸上笑意都是一僵,卫菀儿垂下眼睛,脸上浮现几分哀伤的神色,卫贺氏也变得语气沉痛:“菀儿自从前两年生过一次大病之后,身体一直不大好,这次老夫人病逝,菀儿几次哀痛的昏过去,老爷和几位少爷担心她伤心过度坏了身体,才让我带她出来散散心。”

    卫贺氏话音未落,卫菀儿已经脸色发白、眼角挂泪,其他几位小姐忙安慰她,其中一人看了千歌一眼,语气不善道:“菀儿这些天已经够伤心了,雪尚宫何必一来就戳人家的伤心事,你已经逼死了三少爷,难不成还想逼死菀儿吗?”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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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1 花廊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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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逼死三少爷?”千歌笑了一声,道,“卫三少爷是皇上下令处斩的,王小姐既然如此为三少爷抱屈,回头我就向皇上陈情,全了王小姐一片心意。”

    王小姐脸色一变,承认不是否认也不是,雪千歌要真向皇上奏禀,王家必要承受雷霆之怒,但是当着卫菀儿的面,她又不敢说否认的话,顿时急的额头就冒出冷汗。

    其他几个想指责千歌的人吓得都把话咽了下去,卫菀儿要巴结,但也不能把自己赔进去。

    卫菀儿用巾帕拭了下眼泪,对王小姐道:“王姐姐误会了,雪尚宫只是单纯的问一问,没有恶意的。”然后她又拉住千歌的手,语气带着几丝撒娇:“王姐姐她们只是无心之言,雪姐姐大人大量,莫要与她们计较啦。”几句话的工夫,雪尚宫就变成雪姐姐了。

    千歌的目光移到卫菀儿脸上,她只见过这少女两次,就看见了她不同的面貌,时而娇俏单纯,时而知书达理,时而睿智机敏,还有现在撒娇时的一脸孩子气,不同的面貌出现在她一个人身上,竟不显得突兀。

    千歌唇角微微勾起,没有回应卫菀儿的话,只道:“这花茶味道果然不错,苦中带甜,甘而不腻,芳香怡人,分外清爽。”她没心思跟王小姐这样的小丫头计较,但也不会让卫菀儿做这个好人。

    卫菀儿见千歌不买账,眼中闪过一丝不愉,王小姐咬了咬唇,有心说几句软话,又拉不下面子。

    这时垂蔓外响起笑声:“几位夫人小姐在里面聊什么呢,可介意本宫也凑个热闹?”

    里面几人都听出是雪千娆的声音,卫菀儿和卫贺氏对视了一眼,卫贺氏扬声笑道:“不知侧妃娘娘到来,有失远迎,快请进!”

    丫鬟打起垂蔓,雪千娆微笑着走进来,众人见礼后,各自重新落座。雪千娆没有坐到卫菀儿身边,反而坐到千歌的另一边。

    其他几人看着坐在一起的雪千娆、雪千歌和卫菀儿,神情都有几分不自然,她们一个是二皇子侧妃,一个与二皇子关系不清不楚,一个是未来的正妃,这会儿坐到一起,怕是没有好事发生。

    雪千娆隐晦的打量着卫菀儿,她只偶然见过六七岁的卫菀儿,那时候还只是粉嫩嫩的小丫头,一眨眼就变成如花似玉的少女了,而且她才只有十三岁,自己却已过双十,至今还没有孩子傍身……

    卫菀儿也在暗暗打量雪千娆,她曾经偷偷瞧过表哥的两个侧妃,她曾经以为云仙芷才是自己的劲敌,没想到这个貌不惊人的雪千娆才是真正厉害的那一个。

    雪千娆先笑着开口道:“本宫早就听说卫小姐生的花容月貌、娇美可爱,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她从发髻上拔下一根紫金凤翎钗,“本宫与卫小姐一见如故,这支发钗就送给卫小姐做个见面礼,卫小姐不要嫌弃。”

    一旁的卫贺氏脸色微沉,雪千娆此举分明是把菀儿当作晚辈,菀儿可是要做二皇子正妃的,雪千娆想要摆架子也不嫌脸大!

    卫菀儿却是脸色不变,将发钗接到手中看了一眼,笑道:“雪侧妃这凤翎钗真是精致,想来是雪侧妃的心爱之物,本小姐岂敢夺人所好,雪侧妃还是自己收好吧!”她说着就将发钗放在桌子上,推到雪千娆面前,却似一个不小心,发钗被袖子扫到了地上,啪的一声摔掉了凤翎。

    “哎呀!”卫菀儿娇呼一声,一脸无辜的道,“真是抱歉,摔坏了娘娘的发钗。”她转头对一旁的丫鬟道,“回头让人打造两根一模一样的钗子,赔给雪侧妃。”

    那丫鬟响亮的答应一声,还抬起下巴不屑的看了雪千娆一眼。

    雪千娆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卫菀儿一口一个侧妃听得她怒火中烧,嚣张的行为更是在狠狠打的脸!“不用了,这发钗既然已经送给卫小姐,摔坏了也算是卫小姐的,说什么赔偿,岂不太见外了。”

    “菀儿和侧妃娘娘本就该分的清楚一点,”卫贺氏毫不客气的笑了两声,道,“这人啊,就该认清自己的身份,须得明白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否则丢脸的只能是自己。侧妃娘娘,您说是不是?”

    雪千娆隐在袖中的手握紧,牵动嘴角凉凉的笑道:“二少夫人说的不错,有雪尚宫在此,的确轮不到本宫送卫小姐礼物。雪尚宫未出阁时,殿下就常常往雪宅送许多稀罕物,雪尚宫成亲时,殿下更是送了很大的厚礼呢。”雪千娆看着千歌笑道,“卫小姐是殿下最疼爱的表妹,不知雪尚宫可有送什么见面礼?”

    其他人的视线都移到千歌身上,卫菀儿也看向千歌,目光晦暗不明。

    千歌就知道雪千娆会把火势引到自己身上,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道:“娘娘只怕是弄错了,我可没收过除了夫君之外,任何男子的礼物。再说我既不是卫小姐的长辈,也非亲朋,谈何送她见面礼?我可做不来娘娘这种逾礼之事。”

    卫菀儿也笑了笑,道:“雪姐姐都如此说了,侧妃以后可别再传谣言了,败坏了二皇子府的门风就罢了,诋毁雪姐姐的名誉可就不好了,雪姐姐已经是有夫君的人了。以后切勿再胡言乱语,否则我可不放心让你再掌管后院。”

    她言语之间,完全以二皇子府正妃的身份自居,对雪千娆说话的语气含着教训的意思,不过眼睛却看着千歌,也不乏示威之意。

    雪千娆原意是想挑起卫菀儿和雪千歌的仇怨,不想她们竟一起对付她,当即气得脸色通红。

    千歌唇角笑意凉薄,君习玦身边的所有女人都对他死心塌地,阴险如雪千娆,聪慧如卫菀儿,只要提及君习玦,都会不自觉的失去平时的冷静,变得患得患失。

    话题到此自然不欢而散,千歌也无意看那两人争风吃醋,起身告辞。

    雪千娆心中生起歹意,在千歌准备离开时,伸脚绊了她一下,千歌惊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却不像雪千娆想象的那样朝卫菀儿倒去,而是朝后摔倒,她似慌乱之中,一把抓住桌布,将上面的茶水点心都扯了下来,一股脑儿的都洒在雪千娆身上。这还不算,千歌一脚勾在凳腿上,将雪千娆也绊的摔倒。

    一片惊呼声中,千歌倒在青枝的怀里,雪千娆就没那么幸运了,她坐的凳子突然歪倒,身后的丫鬟都没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就直接摔倒在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青枝机灵的很,接了千歌一下,就和她一起倒在地上,口中发出的惊叫声比任何人都大:“小姐!小姐摔到哪儿了!小姐别吓奴婢!”

    雪千娆躺在地上痛苦的**,她的丫鬟慌忙去扶她,刚刚碰到她,雪千娆就痛叫一声,脸色苍白,很快出了一层薄汗。

    徐姑姑惊慌的叫道:“娘娘怕是伤到骨头了,快去传太医!”

    青扇瞥了一眼那边,抹着不存在的眼泪,哭叫道:“小姐,您不要昏过去啊!太医!太医在哪里!”

    千歌哭笑不得,她本来没打算装昏,被青扇这么一叫,就知道假装昏倒了。

    小花厅里一片混乱,其他人面面相觑,都不知怎么办才好。

    卫菀儿刚才也被溅了几滴茶水在衣裙上,丫鬟拿出手帕要给她擦拭,她阻止了,还趁着别人不注意,用手抹了一些茶水抹在裙摆上,手背故意在桌沿上用力一蹭,擦破了一块皮,冒出丝丝鲜血。然后她才一脸担心的蹲在千歌身边,急声道:“雪姐姐,你醒一醒!你快醒一醒啊!”

    作为三皇子正妃,元妃时时刻刻关注着府中的大小事务,就担心出了什么差错。她刚走到外面,听到这里的动静,第一个就赶了过来,之后花廊里的其他人也都围了上来。

    千歌已经被青枝和青扇扶坐在椅子上,头靠在青枝怀里昏迷着,看起来只是虚弱了一些。雪千娆却躺在地上哀哀**,形容狼狈至极。

    元妃惊道:“发生什么事了?”

    其他人没来得及开口,卫菀儿就眼泪汪汪的道:“是雪侧妃不小心用脚绊倒了雪尚宫,自己也摔倒了,雪尚宫都摔的昏过去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面上满是焦急,眼底却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她倒不是看到了真相,而是故意这么说的。雪千歌是个极其狡猾的,这种小伎俩根本对付不了她,所以不如趁机给雪千娆一点颜色,教训一下这个心大的贱人!在外人面前,也显得她单纯无私。

    卫贺氏没反应过来卫菀儿为何这样说,眉心微蹙,没有吭声。其他几个小姐却是对卫菀儿马首是瞻,纷纷都点头附和。

    雪千娆本来疼的脸色发白,这下又被气红了脸,卫菀儿这个贱人竟敢害她!她疼的无法张口反驳,心里又气又急。

    闭着眼睛的千歌心中一笑,卫菀儿的话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如此也好,省了她许多事。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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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2 沈冰心的礼物

    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外面的男宾,听到是千歌出事,夜凤邪和君习玦连忙就赶过去。

    穿过围观的人群,两人一眼就看到昏靠在青枝怀里的千歌,夜凤邪更加快脚步,宽大的衣摆带起一阵风,让旁边的人不由眯起眼睛。

    君习玦也下意识的朝千歌走过去,临近时才猛然止步,看着夜凤邪毫不避讳的将千歌抱进怀里,眼中闪过一抹狠戾,强忍着才没上去分开两人。

    “殿下……”雪千娆极其虚弱的喊了一声,她已经被徐姑姑扶靠在怀里,腰后疼的都已经麻痹了。

    君习玦脚下一转,准备朝她走过去,卫菀儿突然用流血的那只手抓住他的袖子,哽咽道:“表哥,菀儿好怕,刚才若不是二婶扶住菀儿,菀儿也会像雪姐姐一样摔倒了。”

    君习玦看到卫菀儿手上的伤口,从丫鬟手中拿来帕子,一边给她包起来,一边道:“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受伤了?”

    卫菀儿害羞的看了眼君习玦英俊温柔的面容,脸颊飘起两朵红云,把之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雪侧妃不小心将雪姐姐绊倒了,自己也摔了一跤。”

    雪千娆见卫菀儿勾引殿下,已经气得不行,又听她在殿下面前诋毁自己,恨的狠狠掐了下徐姑姑。

    徐姑姑一个激灵,连忙为她辩驳道:“殿下,娘娘没有!娘娘若真有心绊倒雪尚宫,又怎会把自己伤的这么重。娘娘和雪尚宫都受了重伤,却只有卫小姐好生生的,卫小姐何必再冤枉娘娘!”

    卫菀儿的丫鬟蒹葭不乐意了:“姑姑这是什么意思?小姐手上不也受了伤吗!若不是二少夫人扶的快,说不定也和雪尚宫一样昏迷了!”蒹葭又对君习玦道:“殿下,花厅里几位小姐都看到了,殿下若有疑虑可以问她们。”

    “不用问了,我自然相信菀儿说的话。”君习玦眸光深沉,口中说着相信,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另一边,夜凤邪将千歌抱进怀里后,就发现千歌是装昏了,他脸上仍是一片冷凝之色,眼中却有了点点笑意,配合她演了一会戏后,才伸手在她人中上掐了片刻。

    千歌悠悠转醒,眼神带着几分茫然,看着四周围观的众人,似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夜凤邪仍然紧紧抱着她:“千歌,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千歌想要坐起,然后闷哼一声,扶着额头道:“头好痛。”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通报:“太医来了!”

    两个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而来,赵太医直奔千歌,另一位惯常给二皇子府出诊的吴太医也自发的走到雪千娆身边。

    吴太医给雪千娆搭脉后,道:“娘娘这是摔伤了腰,须得卧床静养半个月,老臣给娘娘开个药方,娘娘每日服上一剂,再配合药膏外敷,切记不可受凉,方能不留病根。”

    赵太医给千歌诊脉时,就在用眼角打量雪千娆,他行医多年,只看脸色就能看出雪侧妃比雪尚宫伤的重,但是这种场面下,肯定要把雪尚宫的伤说的越重越好。

    听吴太医说完后,赵太医才一脸凝重道:“雪尚宫摔伤了头部,近几日可能会有头晕、恶心、眼前发黑的症状,微臣开个药方,雪尚宫记得早晚各用一碗,微臣会每日为雪尚宫请脉一次,会不会有后遗症,还要再观察几日才知道。”他说的都是似是而非的症状,纵然是其他大夫看了,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夜凤邪冷脸看着君习玦:“我夫人因为雪侧妃伤成这样,二皇子该当如何?”

    君习玦看了一眼闭目休憩的千歌,道:“虽说侧妃是不小心,但也的确责无旁贷,不过她也受了伤,不好再处罚她为雪尚宫出气。”他吩咐一旁小厮道,“回头将父皇赏赐的千年人参送到隐侯府去。”

    “人参就不必了,”千歌睁开眼看着他,淡淡道,“我不缺人参,殿下就将人参折成金银送来吧。”

    君习玦眸光一闪,点头应道:“好。”

    众人看着千歌的眼神都带了几分异色,他们都听说了雪家四少爷和五少爷赌输万两黄金的事,看来果然是真的,雪尚宫居然缺钱到直言向君习玦讨要了。

    雪千娆偷鸡不成蚀把米,不甘心的被送回府了,君习玦安慰了卫菀儿几句,就离开了花廊。再看着千歌和那个男人卿卿我我,他怕他会忍不住!

    元妃派人去送雪千娆,自己则留在千歌身边,关心的道:“本宫已经命人去准备房间,雪尚宫可要去休息一会?”

    “也好,多谢元妃娘娘。”千歌道。赵太医才刚说她伤了头,她总不好立刻就像没事人一样。

    元妃亲自将她送到房间,说了一会话后,才出去忙了。

    雪庄氏、傅安氏、傅绛、雪千荷等一群人都围在千歌床边,她们不知千歌是假装的,都担心的不得了,想要劝她回府休养,千歌再三说自己好多了,她们才勉强信了。

    片刻后,沈冰心也来了,她之前不在花廊,刚刚听到消息,就匆匆过来了。

    年前,沈冰心出外经商,将一个国家的“开中法”带回了昭月,由夫君韩霖奏禀元帝。所谓开中法,即是鼓励商人运送粮草军需到边塞换取盐引,盐引是取盐凭证,盐的买卖运输都需要盐引。此法对商人有利可图,也大大减少了朝廷往边境运输粮草的损耗。

    元帝发布诏令后,仅仅半年,就为朝廷省下数百万两白银,元帝龙颜大悦,对沈冰心夫妇大加封赏,韩霖升为正五品户部郎中,沈冰心也被封为五品诰命夫人。

    沈家作为皇商,以往虽然富庶,但是在京城的地位着实低微,韩霖入朝为官后才稍微好一些,但是因他只是没有实权的七品小官,全靠钱财开道,才能不被人欺辱。这一次韩霖进入户部,虽然只是正五品郎中,但也足够让人另眼相看,沈家也真正被文武百官正视。

    沈冰心有了诰命的身份,这一次三皇子府的满月宴,她才得以参加,真正跻身贵妇之列,家财万贯的沈冰心受到了许多夫人的热情接待,刚才就是被那些人缠住了,这会儿才脱开身。

    “千歌!”沈冰心一来,顾不得其他人,就担心的冲到床边,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她们说你伤到了头?要不要紧?我那里刚购回几朵灵芝,还有一些海珍,回头你拿去补补身体!伤到头可不是小事,一定要精心养着,缺什么你就告诉我,不管什么东西我都能给你找来!”

    她一连串话说出来,脸上满满都是关心。一旁的雪庄氏心下诧异,没想到沈冰心与千歌的关系居然这样亲近。

    千歌又是一番安慰,沈冰心才终于放下心,不过说了要送给她的灵芝、海珍却坚决不肯收回,一定要送给她。千歌无奈又感动,只好应下。

    一群人坐在屋里说话,倒也热闹。说起三皇子新添的嫡长子,沈冰心笑道:“我上次去海沃国,得了一件好东西,本想送给你做下次的生辰礼的,但是暂时没有适合送给小王子的贺礼,只好先拿来用了,送你的礼物只好以后再寻了。”她们之间说话不必有太多顾忌,所以沈冰心直接就把这事说了,有心要逗千歌一下。

    千歌笑骂道:“好啊,沈姐姐居然把我的东西转送给别人了,我可不依,快拿来给我瞧瞧,若是极好的,我可要自己抢来了。”

    沈冰心发出几声爽朗的笑,对门口的丫鬟招了招手,一边说:“好吧,你若真喜欢,反正时间还来得及,我再让人去备份礼物。”

    丫鬟捧了个盒子过来,一屋子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盒子上,能被沈冰心称之为好东西,她们都很好奇里面是什么。

    沈冰心向丫鬟示意一下,丫鬟小心的打开盒盖,刚刚开了一道缝隙,里面就有银光透出,等盒盖完全打开,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银珍珠呈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发出惊叹声,这颗银珍珠色泽均匀,光芒由内而外,光彩夺目逼人眼球,难得的是这么大一颗,居然浑圆光滑,没有一丝瑕疵。

    雪庄氏是最喜欢珍珠的,双眼发光的发出赞叹声:“这么漂亮的珍珠真是难得一见,怕是千年海蚌里才能产出吧!皇宫里恐怕都没有几颗。”

    沈冰心笑道:“这颗珍珠虽然罕见,但是最重要的却是它曾被得道高僧佩戴过数十年,色泽不但没有减褪,反而越来越亮,它的价值与那高僧的舍利子不分上下,能够保平安呢。”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更惊叹了,被高僧开过光的珍珠,比普通的珍珠更贵重好几倍。

    雪庄氏难掩羡慕,沈冰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富足,这样的好东西都舍得送出去。她把目光移向千歌,沈冰心可是说了,只要千歌喜欢就送给千歌。照她看来,没有女人能拒绝这么漂亮珍稀的珍珠。以前没看出来,这两个丫头之间还真不是一般的亲密。( )

583 宝珠被盗

    沈冰心有时会带回来许多稀罕的东西,比如形状奇特的贝壳、制作精巧的小玩具、样式新颖的配饰,千歌一般都会毫不客气的挑些喜欢的,这颗银珍珠虽然珍稀,千歌却并不感兴趣,只是欣赏一番,就道:“高僧佩戴过的宝珠,送给小王子再合适不过了。”

    沈冰心一听就笑了,她就知道千歌对珠宝并不十分喜欢,否则哪会真的将备给她的礼物送给旁人。见千歌果真无意,沈冰心挥手示意丫鬟将珍珠收起来,笑瞪了千歌一眼,道:“你呀就是个眼光奇特的,宝珠都看不上眼,回头不知道送你什么样的礼物才合你心意。”

    两人这边说笑起来,雪庄氏对千歌的拒绝很惊讶,依依不舍的看着丫鬟将银珍珠收好捧了下去,她原本还想着,珍珠到了千歌手里,她或许还有可能换过来,现在是没有机会了。

    丫鬟捧着装珍珠的盒子出门,正好与进门的青扇撞在一起,两人都一个踉跄。

    “对不起,你没事吧?”青扇跟她道歉道。

    “没事没事,是奴婢没看好路。”丫鬟连连摇头,低着头退下去了。

    青扇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走进房内,道:“皇上和娘娘们快到了!”

    众人都连忙起身,千歌也从床上下来。傅安氏不放心道:“千歌,要不你就在此休息吧,想必皇上不会怪罪的。”

    “我已经好多了,舅母就放心吧。”千歌整理好衣裙,道,“我们赶紧去迎驾吧!”

    傅安氏只好点头,一群人匆匆出了房门,朝院外走去。

    元帝的御驾已经到了花园里,同行的不仅有柔贵妃、四妃,还有比较得宠的端妃、宁妃等七八位妃嫔。卫淑妃病体尚未康复,所以没有跟随,吕惠妃紧随元帝身边,身着鲜亮、容光焕发,尤其是见到三皇子和抱着小王子的元妃,脸上笑容更加灿烂。

    元帝见到小王子,脸上也有了笑容,道:“把朕的皇孙抱过来给朕看看。”

    元妃笑容谦和、荣宠不惊,抱着小王子走到元帝身前。小王子此时睡得正香,长长的眼线就能看出拥有一双大眼睛,脸蛋肉嘟嘟红扑扑的,十分惹人疼爱。

    元帝话语中也含了笑意:“小皇孙长得很好,这白胖白胖的样子,倒有些像五皇子小时候。”

    元妃笑道:“父皇过奖了,五皇子聪明伶俐、活泼可爱,小王子若是能有五皇子一半,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元帝哈哈笑了两声,从全福手中拿来一只金镶玉的长命锁,亲自挂在了小王子身上。

    徐德妃在一旁看得嫉妒,五皇子和这个小东西都得到皇上亲自赐福,她的四皇子就没有这个殊荣。

    文武大臣们在下面看着,却是另有想法,皇上未必对小王子多么喜爱,恐怕更多的是在抬举三皇子。

    元帝之后,是众妃送福,而后是文武百官和诰命夫人。皇室的孩子难以养活,所以满月宴上有送福的传统,元妃抱着小王子立于人前,众人送上贺礼和吉祥话,以此祝愿小王子福厚命长,能够平平安安长大。

    随着一个个人上前,元妃身边的箱子里很快装满了奇珍异宝,快要轮到沈冰心时,她的丫鬟突然发出一声惊叫:“不好了!宝珠不见了!”

    原本热热闹闹的场面顿时都安静了,众人皆转头看去,坐于凉亭下的元帝和众妃也都望过来。

    沈冰心眼中闪过一股怒气,瞪了丫鬟一眼:“紫萝,休得胡说八道!”就算东西真的丢了,也该私下告诉她,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规矩了,丢尽她的颜面不说,还把送福的气氛给破坏了!

    紫萝就像没看到沈冰心的警告一般,继续大声道:“夫人,刚才在房里时,宝珠还在呢,是奴婢的错,竟让歹人把宝珠给盗走了!”

    “你这丫头在说什么?”离她们最近的卫菀儿走过来,“什么宝珠被盗走了?”

    沈冰心不想引人注目,她也不信这短短片刻时间宝珠会被盗走,就想遮掩过去,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紫萝就连忙说:“宝珠是我们夫人准备给小王子的贺礼,是得道高僧佩戴了数十年的银珍珠,是千金难求的宝物。刚才在房间里,夫人把宝珠展示给雪尚宫、雪夫人等人欣赏,然后等大家出来,宝珠就不见了!”

    沈冰心不可置信的看着紫萝,到现在她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紫萝不仅擅做主张,全然不顾她这个主子,而且分明在针对千歌!她最后一句话简直就是在说千歌盗了宝珠!

    卫菀儿一脸惊讶,而后忿忿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雪姐姐怎么可能盗取宝珠,肯定是你自己弄丢了,还敢诬赖到雪姐姐身上,实在可恶!”

    宁妃蹙眉,道:“卫小姐何出此言,紫萝只是说韩夫人将宝珠拿给雪尚宫几人欣赏而已,可没说过宝珠丢失与雪尚宫有关。”

    “啊?她不是这个意思吗?”卫菀儿歉意道,“实在抱歉,我还以为她在诬赖雪姐姐,所以一时义愤,不过我相信雪姐姐肯定是无辜的!”

    宁妃眉头蹙的更紧,目光深深的打量了她一遍。

    徐德妃冷笑几声,说道:“宁妃就不要替雪尚宫遮掩了,紫萝那丫鬟都说了,刚把宝珠拿给雪尚宫欣赏,出门就不见了,这么短短的时间,除了雪尚宫,还能有谁会盗取宝珠?”她故意把雪庄氏等人都忽略,紧盯着千歌一个人。

    紫萝此时又道:“奴婢想起来了!奴婢出门的时候,被雪尚宫身边的婢女青扇撞了一下!”

    徐德妃闻言笑的更得意:“听到了吗?那个青扇肯定是故意撞紫萝,趁机把宝珠盗走了!本宫可是听说雪尚宫的两个弟弟赌输了万两黄金,那颗宝珠想必能解雪尚宫的燃眉之急了!”

    卫菀儿惊讶的低呼一声,道:“不可能的,雪姐姐不久前还让二皇子殿下送银子给她呢,她不需要盗那颗宝珠啊。”

    众人的眼神都变了,本来他们都不信雪尚宫会做出偷盗的事,但是人极度缺钱的时候,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雪尚宫之前向二皇子讨要金银,大家可都是亲眼见到的,要说她盗取价值千金的宝珠,也不是不可能。

    “雪尚宫绝不会做这种事!”沈冰心焦急的道,千歌若是想要,大可以直接向她开口,根本无需大费周章!她就要如此解释,千歌突然向她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噤声。沈冰心猛然反应过来,她们之间的亲密关系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连忙改口道,“肯定是紫萝撒谎!一定是她把宝珠弄丢了,故意诬陷雪尚宫!”

    紫萝立刻哭道:“夫人!奴婢知道夫人与雪尚宫情同姐妹,夫人想为雪尚宫开脱,可是夫人也不能冤枉奴婢啊!”

    “住口!”沈冰心又惊又怒,“你这贱婢,还敢胡说八道!”

    “奴婢没有胡说!”紫萝叫道,“早在扬州的时候,夫人和雪尚宫就认识了,而且雪尚宫对沈家有恩,沈家一直对雪尚宫感恩戴德,恨不得将家产相送!”

    沈冰心惊骇的手脚冰凉,强忍着才没有失态。她没料到跟了她十几年的丫鬟居然背叛她,而且一出手就将沈家推至险境!

    众人皆是惊羡之色,沈家的家产不计其数,不知有多少人想打沈家的主意,几个皇子也都明里暗里笼络过,沈家却一直毫不动摇。他们还道沈家真的只忠心于皇上,原来早就搭上雪氏了!

    元帝眼中有冷光一闪而过,脸上神情未动,但是熟知他的雪千舞却能发现细微的变化,皇上心里又开始疑心了。皇上不会怀疑她,但是对千歌和雪宁府从未放心过。

    千歌的视线移向君习玦,正好与他的目光对上。他眸光深沉,隐有刀锋,就那么直直的射向她,毫不掩饰击败她、占有她的**。

    千歌冷冷的勾唇,而后将目光落在紫萝身上,不紧不慢道:“你这丫头,一会说是我偷盗了宝珠,一会又说沈家愿意将家产相送于我,这般自相矛盾,真是满口胡言!”

    傅安氏道:“不错!沈家若真愿意将家产送于雪尚宫,雪尚宫又何必偷盗宝珠?可见紫萝分明在撒谎,她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紫萝显然早有准备,反驳道:“奴婢自始至终都没说过偷盗宝珠的是雪尚宫,奴婢只是怀疑她的婢女而已!”

    傅安氏气急,这个丫鬟也太狡猾了,故意引得众人怀疑,倒把自己摘的干净,真是打的好算盘!

    青扇受了冤枉,气得叫道:“你怀疑我,我还怀疑你呢!我还真没见过哪个做奴婢的,话里话外陷害主子,编排一些有的没的!你这种吃里扒外的奴婢,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指使,在这里挑拨是非,真该拖出去杖毙!”

    青扇话说的嚣张,却极其在理,众人回头一想,可不是么,紫萝言语间不仅对沈冰心没有多少恭敬之意,而且故意揭露沈冰心与雪千歌的关系。做奴婢的这般出卖主子,显然已有二心,她话中的真假就要斟酌一番了。

    给读者的话:

    感谢斋仃、猫猫的梦打赏!( )

584 雪千歌,你可知罪?

    徐德妃却不管紫萝说的是真是假,只要有任何可以让敌人不好过的机会,她都会紧抓着不放。徐德妃轻蔑的看着青扇,道:“瞧你这激动的样子,分明是心虚了!你这丫头倒是忠心,知道主子缺钱,竟为主子偷了价值连城的宝珠。不过雪尚宫藏得可真是紧,明明有沈家家产做后盾,却连心腹丫鬟都瞒着,你这丫头铤而走险,却是错付忠心罢了。”

    千歌脸上浮现薄冷的笑意,道:“德妃娘娘说的头头是道,倒像是亲眼看见的一样。娘娘果然不愧是刑部尚书之女,破案的能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徐德妃恼怒:“你竟敢讽刺我!”

    “臣不敢。”千歌不咸不淡的道。对于总喜欢上蹿下跳,自己上赶着给别人利用的徐德妃,能有惊无险的活到现在,也多亏了她的没脑子。谁都能拿来用几下的好打手,暂时还真没人舍得毁掉。

    千歌面对元帝,道:“传言皆道臣的两个弟弟赌输万两黄金,只不过是个误会罢了。他们若真敢如此不肖,根本不用臣筹集万金,雪家早就清理门户了!”

    元帝道:“朕也隐约听到了这个传闻,真的是谣言?”

    “千真万确!”千歌说道。

    元帝面色稍缓,他也不愿相信千舞会有那样两个不肖的弟弟。

    千歌接着道:“臣根本就没有缺钱到需要偷盗的地步,所以以此指责臣和婢女偷盗宝珠,实在是无稽之谈!”

    徐尚书道:“雪尚宫,你可别头脑糊涂,犯下欺君之罪!本官可是听说,有人亲眼看见雪家两兄弟在赌坊输下万金的,而且雪上礼现在还在大牢里关着呢!”

    立刻有几位平日里游手好闲的少爷道:“不错!当日我们就在赌坊,我们都亲眼看见了!”

    恰在此时,有侍卫来报:“启禀皇上,微臣在后门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元帝冷道:“把人带上来!”

    几个侍卫押着一个身穿华服的男子过来,那男子低着头,但是几个经常与他混在一起的人一眼就认出来了。有人惊讶道:“这不是雪五少吗?”

    男子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俊挺的脸,可不正是雪上义么。

    一人恶意笑道:“还真是雪五少呢,你不想办法凑齐赌债,怎么跑到三皇子府来了?”

    雪上义一脸难堪,目光闪躲道:“我只是经过而已,被那些侍卫误会了。”

    另一个公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眯眯道:“你那四哥还在大牢里关着呢,五少却还锦衣华服的在外面溜达,四少知道了可要责怪你不顾兄弟之情了。”

    “谁说我不顾兄弟之情,我马上就能救四哥出来了!”雪上义愤怒的道。

    徐尚书眼中闪过精光,道:“这么说,你们的万金赌债全部还清了?”

    “还没有,”雪上义说,“不过就快了。”

    徐德妃几乎要大笑出声,雪千歌那样精明的人居然有这种拖后腿的兄弟,真是太大快人心了!她眼中带着得意的笑,紧紧盯着千歌,道:“雪上义都亲口承认欠了赌债,你还有何话可说?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欺君!”

    元帝的脸色也变得不看好,因着千舞的原因,他愿意对雪千歌宠信纵容,但不代表他能容忍她撒谎欺骗他!

    千歌脸上丝毫不见惊慌,语气平静道:“皇上,臣没有撒谎,所谓万金赌债,的确只是误会而已。”

    雪上义则是十分茫然的样子:“怎么了?我的赌债怎么牵扯到欺君之罪了?”

    一个公子突然说:“雪五少,你怀里藏得什么东西?怎么鼓鼓囊囊的?”

    雪上义连忙捂住胸口,脸上露出明显的慌张之色:“没什么!只是我的私物而已!”

    “没什么你干嘛这么慌张?”另一位公子不怀好意道,“你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后门,怀里还遮遮掩掩的藏着东西,正好韩夫人刚丢了一颗宝珠,你快把东西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千歌看着那群一脸坏笑的公子少爷,这些都是平常和雪上义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他们眼中满是戏耍之色,都想趁机整治他。雪上义花了大批钱财养出来的一群所谓朋友,不仅视他如蝼蚁,关键时刻还会落井下石。

    不过雪上义显然没认为他们是落井下石,因为他们的话正中他下怀。他一边把怀里东西护的更紧,一边满脸惊慌的叫道:“什么宝珠,我没见过!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越是这么说,越是引人怀疑。元帝冷声下令道:“来人!把他藏的东西拿出来!”

    立刻有个太监上前,一把将雪上义怀里的东西抢出来,那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太监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银珍珠。

    众人顿时发出一阵惊叹,女眷们更是个个瞪大双眼,无比喜爱的盯着它,恨不得占为己有。

    “就是这颗珍珠!”紫萝大声叫道,“这就是夫人准备送给小王子的宝珠!”

    沈冰心、安氏、庄氏等人也都一脸惊愕,继而是惶恐,宝珠出现在雪上义身上,千歌只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元帝盛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千歌刚要开口,雪上义就像是吓破了胆一样跪在地上,抢先道:“皇上,草民是无辜的!草民欠了赌坊万金赌债,实在无力偿还,二姐又不肯向沈家借钱,说是会暴露她们之间的亲密关系。青扇与草民有私情,答应帮草民说服二姐,今日是青扇让草民在后门等着的。刚才她拿了这颗珍珠给草民,说是二姐向韩夫人借的,草民若知道她是偷来的,草民说什么也不会收的!”

    青扇气得脸都绿了,连主仆的身份都不顾了,指着雪上义道:“你胡说八道!我与你半点关系都没有!更没帮你盗过宝珠!”就雪上义这样的,她还与他有私情?呸!让他做少夫人她都不答应!

    流萤心底的杀意几乎破体而出,盯着雪上义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死人一样。青枝也愤怒的瞪着雪上义,她想不通小姐怎会有这样的弟弟,一心帮着外人对付小姐,她此刻恨不得上去捅他一刀!

    众人一阵骚动,窃窃私议,不管青扇如何否认,他们更相信雪上义的话。众人原本还半信半疑,现在都已经确信,沈家肯定是搭上雪千歌了!

    紫萝趁机继续煽风点火:“雪五少都这么说,诸位该相信奴婢没有撒谎了吧!雪尚宫的确与沈家关系密切,只是雪尚宫不知安了什么心,不肯公之于众!”

    “是啊皇上,”徐德妃道,“雪千歌勾结沈家,肯定有不轨意图!而且她还欺君罔上,罪大恶极!还有,那颗宝珠是要送给小王子的,就是皇家宝物,青扇私通雪上义,盗取宝珠,雪千歌难辞其咎,应当重重处罚!”

    元帝目光沉冷,视线在千歌和沈冰心身上移动,眼底有寒光划过,声音异常冷冰:“雪千歌,你可知罪?!”

    君习玦负手而立,冷眼旁观这一切,温文儒雅的面容下藏着不易察觉的冷笑,雪千歌,触犯了父皇的忌讳,我看你这次还如何翻身!

    雪千舞焦急的看着千歌,若不是千歌对她示意不要多言,她早就忍不住开口了。一旁的宁妃和端妃也是满脸急色,紧握着双手紧张的不得了。沈冰心、安氏、庄氏等人已经满脸煞白,心都沉到了谷底。

    就在这时,千歌看到从外面大步流星的走过来的夜凤邪,脸上有了笑意,转头看向元帝,道:“皇上,臣是被冤枉的。”

    与此同时,夜凤邪走到元帝面前,道:“皇上,臣可以证明,千歌的确是无辜的!”

    徐德妃唯恐节外生枝,连忙说:“皇上,人证物证俱在,雪千歌罪无可恕,何必再听他们狡辩!”

    雪千舞恳求的看着元帝,道:“刚才一直都是他们在指控千歌,就算真要定千歌的罪,也该给她一个申辩的机会,以免冤枉好人,错放真凶。”

    元帝看了她一眼,尽管心中怒意腾腾,还是点头应允:“准了。”

    徐德妃心中忿忿,不甘心的站到一旁。吕惠妃眼中也掠过一丝失望,她现在不敢当面与雪千歌作对,心中却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夜凤邪从袖子中取出一张材质特殊纸张,道:“这是雪上礼和雪上义与盛达赌坊签订的欠条,请皇上过目。”

    全福接过欠条呈给元帝,元帝扫了眼欠条的内容,上面写了两人欠赌坊两万六百金,元帝目光就是一沉,两百多万两白银,这两人还真是够胆!元帝又往下看,瞧见欠条最下方的手印时,神情顿时一怔。

    “如皇上所见,”夜凤邪道,“这张欠条上按的手印是没有指纹的,只是滴上去的墨迹罢了,所以这欠条是废纸一张,雪上义两兄弟根本就没有欠赌坊的钱。”

    雪上义见夜凤邪拿出那张欠条时,心中就有些慌了,听他这么说,更是不知所措。怎么会!这种欠条怎么会到了隐侯手中?!他不由望了一眼君习玦,却见他神色比他还难看,就像发生了什么让他惊骇的大事。( )

585 皆因嫉恨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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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歌唇角微勾,眸光冷冰。当日雪上义告诉她赌输万金,她派人去查探,赌坊里许多人都证实了,而且还看到他和雪上礼当场签下欠条,雪上礼也的确被关进大牢。这场戏做的够真,差点真把她骗了,她还真以为君习玦为了对付她,故意设计了雪上礼和雪上义。

    但是依千歌的谨慎,自然要查到最细末的地方。那张欠条藏得很紧,他们大概根本没想过她会找到,早就识破了他们的阴谋!

    千歌道:“皇上,这张欠条是假的,所以臣才会说,所谓万金赌债只是个误会而已。家弟闹出这么一出,只是想向臣求些钱财,臣早知道他的底细,自然不打算理会他。没想到却因此引得大家误会,引发这些风波出来。”

    元帝将欠条扔在地上,怒道:“好啊!雪上义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糊弄朕!”

    雪上义背后冒出冷汗,二皇子又没有为他解围的意思,他只好道:“皇上,草民知罪!赌债的事虽然是假的,但是草民说的其他话都是真的!二姐的确与沈家暗中勾结,宝珠也是青扇盗来给草民的!”

    千歌看了他一眼,失望的叹了口气,道:“五弟,你设局期骗我就罢了,皇上面前还敢一再撒谎,你若再不知悔改,谁都救不了你!”

    雪上义看向她,她的表情满是失望,眼底却是一片冰冷,没有丝毫感情。雪上义纵然是想改口也不敢,他不相信二姐会救他,也害怕二皇子的惩罚,只能咬紧牙关,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千歌似是失望之极,神情变得漠然,转头对那捧着宝珠的太监道:“这位公公,宝珠上可有奇香?”

    那名太监一愣,而后凑近宝珠嗅了嗅,道:“回雪尚宫的话,没有奇香,一点味道也没有。”

    “为防万一,请旁边两位公公也嗅闻一下。”千歌道。

    旁边两个太监依言闻了闻,都摇头说没有。

    徐德妃冷哼一声:“雪尚宫在故弄什么玄虚,这是珍珠,怎么可能有香味!”

    “德妃娘娘说的没错,”千歌笑道,“珍珠是不会有香味的,但是这颗宝珠若真的经过青扇的手,就会变得馨香迷人。”

    青扇眼睛一亮,接口道:“柔贵妃前不久赏了小姐一盒洛神香,熏衣可历久弥香、沾之不褪,小姐的衣裙向来由奴婢负责熏香,因而奴婢身上也沾了奇香,虽然清淡,但是只要奴婢贴身放置的东西,都会沾上洛神香的香味儿,即便过上一两日,香味儿也不会消失。”

    “原来如此,”元妃突然笑着开口道,“莫怪之前本宫让青扇递帕子时,闻到一股淡雅怡人的香味,本宫原本还以为是雪尚宫身上的呢。连本宫让青扇随手递的帕子都会沾上奇香,这颗宝珠若真是青扇偷盗的,就不可能一点香味都没有。”

    千歌看着元妃笑了笑,她自然知道青扇并没有递过什么帕子,元妃这是特意示好呢。

    站在青扇附近的人此时也都道,闻到了她身上的奇香,味道很淡,不靠近几乎闻不到,但是非常好闻。

    雪千舞对元帝道:“洛神香还是皇上赏赐给臣妾的,臣妾就送了一盒给千歌。洛神香的香味儿持久不散,皇上也是知道的。”

    元帝点头:“不错,如此看来,青扇的确是被冤枉的。”

    雪上义又急又怕,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也许、也许她是派别人偷盗的,她……”

    “你还敢狡辩!”元帝怒道,“栽赃诬陷,挑拨是非,到现在还死不悔改!来人,把他拉下去砍了!”

    雪上义惊恐的瞪大眼,连连叩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草民知错了!”他不敢去求千歌,对着雪千舞痛哭流涕道,“长姐救命!求长姐向皇上求情,饶过小弟一次!”

    雪千舞心有不忍,五弟是她看着从小长大的,她离家时他才不过九岁,很是聪明伶俐,对她和千歌也十分恭敬。她实在想不通,他们明明是亲姐弟,五弟为何一而再的帮着外人害千歌!

    雪上义看出她的心软,更加哀求道:“长姐,求求你!小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父亲就只有我和四哥两个儿子了,长姐也不希望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吧!求长姐饶了小弟这次,小弟一定会改过自新的!”

    雪千舞看向千歌,五弟若陷害的是她,她已经松口饶他了,但是他害的是千歌,饶不饶他,要看千歌的意思才行。

    千歌道:“姐姐,五弟是我的亲弟弟,我自然不会怪罪他,但是他犯了欺君之罪,要皇上愿意宽恕才行。”

    雪千舞立刻给元帝跪下,求情道:“求皇上看在臣妾的面子上,饶五弟一命!五弟自小就失去母亲,都说长姐如母,五弟会犯错,也是臣妾没有管教好他的缘故,臣妾愿意代他受罚!”

    元帝无奈的看着雪千舞,她总是如此心软,别人稍一哀求,她就不与人计较了。元帝伸手拉起她,道:“罢了,朕也不是非要他的命不可,既然你们姐妹不计前嫌,朕就饶他一命。”

    雪上义刚露出喜色,元帝又道:“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把他带下去重打八十大板!”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要狠狠教训一顿,他才知道害怕。

    雪上义浑身一抖,八十大板打下来,他还有命在吗!不待他继续哀求,就有奴才上前将他拖了下去。

    千歌冷眼看着雪上义狼狈的被拖走,唇角笑意冰凉。雪上义毕竟是她和姐姐的亲弟弟,所以她不会阻止姐姐向皇上求情,否则外人看了定会觉得她们冷血无情。但是她可没打算真饶了雪上义,她已经对两个弟弟够容忍了,他们却一再挑战她的底线,这一次她要向他们算总账了!

    紫萝看到雪上义的下场,吓得浑身发抖,雪五少有柔贵妃求情,她这个做奴婢的却只有死路一条。她越想抖得越厉害,等到千歌把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立刻就趴在地上哭道:“雪尚宫饶命!奴婢是受雪五少的指使,才盗取宝珠陷害青扇的,雪尚宫饶了奴婢一条贱命吧!”

    紫萝又向沈冰心哭求:“小姐,奴婢从小就跟着您,一直忠心耿耿,这次只是一时糊涂,求小姐看着奴婢侍候您十几年的份上,饶恕奴婢!”

    紫萝称呼她小姐,让沈冰心有一瞬间的恍惚,看着趴在她脚下的紫萝,沈冰心红了眼圈,语气却冷冰冰的:“到底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紫萝侍奉沈冰心这么多年,怎么会看不出她要舍弃她了,害怕、后悔、绝望、怨恨一时间都涌了出来,她尖刻的叫道:“都是你!都是你要把我嫁给一个奴才!你明知道我喜欢公子!我恨你!我恨你!”

    千歌眼中寒光大盛:“把她拖下去杖毙!”

    紫萝被堵住嘴拖走了,一路涕泪横流,满目怨恨。

    沈冰心忍不住身体晃动了一下,狠狠咬住唇。她自然是看出紫萝想做夫君的妾室,她也问过夫君的意思,夫君无意,她才会将紫萝许人,而且还是精挑细选的好人家,甚至连嫁妆都备的丰厚,却没想到紫萝会对她如此怨恨。她自问对身边的人向来宽厚,为何却总是有人背叛她?先是韩胭,现在又是紫萝,都是她最亲近相信的人,结果却给她狠狠一刀!

    这一幕让周围的女眷一时都安静了,丫鬟野心勃勃,想攀上男主人的事,在每个府邸都不新鲜,众夫人不禁都心有戚戚焉。

    千歌面无表情,心中却也忍不住波动。女人一旦碰到心爱的男人,就会变得不可理喻,嫉恨可以将一个女人变得面目全非,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女人间的种种纷争,起因还不都因为嫉恨二字。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夜凤邪,夜凤邪也正看着她,一双琉璃凤眸柔光流转,似在无声的述说着此生不渝的承诺。千歌心中不由一松,刚才的那一丝低落情绪顿时消失了。

    千歌冲夜凤邪点了下头,夜凤邪站出来,道:“皇上,臣找到那张伪造的欠条时,还发现了一些有问题的账目,想请皇上过目。”

    夜凤邪说着,取出一叠没有装订的账册,呈交给元帝。

    君习玦指尖一抖,身体变得僵硬紧绷,他刚才还心存奢想,希望这些东西没被发现,但是现在最后一丝侥幸都被打破了!君习玦猛然转头去看千歌,她面上笑意清冷,眼神如冰中藏火,冷酷中却有能烧伤他的猛烈。

    君习玦狠狠握拳,那些账目绝不是轻易就能发现的,千歌肯定早就盯上盛达赌坊了!

    他猜的不错,前世千歌为君习玦做了那么多事,君习玦虽然防着她,但她多少还是知道一点君习玦的秘密的。盛达赌坊就是君习玦的一个敛财据点,只是君习玦实在太谨慎,所有账目分开记录,每人只负责出帐或是入账,彼此互不相通,所以就算经手的人也发现不出什么问题。

    若只有千歌自己,只怕一辈子都弄不到这些账目。夜凤邪也是派人潜伏在赌坊里两年多,才找到蛛丝马迹,又花了近一年时间,才整理出这么多。

    他们原本还在发愁没有契机不引人怀疑的交出账册,君习玦就给他们送来了机会,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

586 二皇子打入天牢

    元帝从全福手中接过账册,翻了一两页还没觉得什么,朝廷里没有哪个人是干净的,背地里一些勾当只要不过分,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xshuotxt/但是看了几页后,元帝脸色就变了,越往后看神情越难看,手中纸张也被他翻得哗啦啦响,眼中怒气几乎要喷出来。

    众人见元帝鲜有的暴怒,都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些定力不足的公子小姐都白了连,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出大事了!

    元帝看完最后一页,气得手都在发抖,气急反笑的瞪着君习玦:“你真是朕的好儿子!居然背着朕做了这么多事!好!真是太好了!”

    君习玦连忙跪在地上,面上是惶恐和疑惑:“父皇息怒!儿臣不知翻了何错,惹的父皇如此生气?”

    “你还敢装傻!”元帝狠狠将账册打到君习玦脸上,“你自己看!免得说朕冤枉了你!”

    元帝盛怒下用了十二分的力,君习玦脸上立刻被打出红印子,淡黄色的纸页像冥纸一样纷纷扬扬撒了他满身满地。

    君习玦捡起落在他面前的几张纸,目光极快的扫过,瞳孔倏然一缩。这账目记得极为详细,赌场的收入、打通官场的贿银、西北铁矿和煤矿开采的费用,一桩桩、一件件,全部记得清清楚楚,时间、数目、去向样样不缺!

    君习玦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紧,呼吸都变得不畅,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秘密竟被人查的一清二楚!他苦心经营多年的人脉、财富、权力都将不保,甚至连他自己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尽管心中惊涛骇浪,一只脚已经踏入悬崖,君习玦却没有自乱阵脚,他心念电转,只是几息之间就已经有了决断。现在证据确凿,已经容不得他抵赖,就算他否认,父皇也不会相信,只会让父皇更愤怒。

    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眼中满是悲愤,大声道:“父皇!儿臣有罪!儿臣不知道王硕竟打着儿臣的名义,背地里做下这么多混账事!儿臣管教不严,出了如此大的纰漏,儿臣愧对父皇!求父皇责罚!”

    君习玦背地里做这种掉脑袋的事,自然做了万全准备,盛达赌坊记在了管家王硕名下,事情败露,也可以有最后一层屏障。君习玦现在就准备一口咬定不知情,将王硕推出来当替死鬼。

    有几张账目也落在了徐尚书脚下,他低头仔细的看了,心中几乎要高兴死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先是曝出了雪氏和沈家的关系,然后又逮到二皇子这么大一个把柄,真是老天都在帮他们啊!

    他压抑住欣喜,正气凛然的道:“二皇子殿下,谁不知道王硕是你的家奴,他一个家奴置办再大的产业,还不都是殿下你的!若没有殿下的授意,他又怎么会贿赂拉拢朝臣,私自开采煤矿和铁矿!殿下说不知情,以为能瞒得住皇上吗?!”

    “徐尚书说的不错!”大皇子站出来道,他盯着君习玦的目光充满杀意,“身为皇子,居然知法犯法,敛财聚富、结党营私、私采煤矿铁矿,父皇,您一定要重重处罚,以儆效尤!”

    这时候朝臣都忍不住了,纷纷跳出来落井下石,二皇子一派的人仅有几个敢开口维护,大部分人都神色不安的躲在人群里,他们不知道那些账目里有没有牵连到他们,现在只恨不能躲得远远的,哪还敢往前冲。如此一来,场面几乎一面倒,众臣嚷嚷着请元帝给君习玦定罪。

    千歌看着这个场面,眉头不由皱起。立储在即,朝臣都太过激进了,有账目在,皇上势必不会饶过君习玦,根本无需众人上前煽风点火,这样只会起反作用。皇上最看重的就是朝中平衡,这几个皇子中,除非有人公然造反,否则皇上根本舍不得斩掉任何一条血脉,更何况君习玦目前是最优秀的皇子。只要皇上愿意留着他,就不会坐视他被其他派系打压的直不起腰。

    果然,在一片批判声中,元帝脸上的怒气却迅速冷却了,他心里虽然仍气的不行,但是已经开始冷静思考,而不是差点一怒之下杀掉这个儿子。

    君习玦时刻都在关注着元帝的脸色,此时看他神情变化,立刻朝一边的王硕使了个眼色。

    王硕跪在地上,汗如雨下,他知道自己是幸免不了了,他为殿下顶罪,至少殿下会照顾他一家老小,若是殿下获罪,他和家人都逃不掉,所以他咬了咬牙,快速朝前膝行几步,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皇上,都是奴才的错,奴才愚忠,自作主张想为殿下做些事,殿下毫不知情,一切都是奴才背着殿下做的!奴才愿意以死谢罪,殿下是无辜的,求皇上不要怪罪殿下!”王硕说着猛的朝旁边坛撞去,立刻头破血流,当场身亡。

    大皇子一时阻拦不及,恼怒道:“好一个死无对证!二皇弟,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推脱罪责吗?父皇绝对不会被你蒙蔽的!”

    君习玦不理会他,对元帝叩首道:“父皇,王硕犯下大错,儿臣虽被蒙在鼓里,但也责无旁贷,请父皇责罚!”

    元帝脸色阴沉,看着君习玦的眼神寒光闪烁,却一时没有开口。

    千歌知道皇上是在权衡,到底要下多大的力度处罚君习玦。敛财聚富、结党营私,元帝纵然再气,也知道这种事不只君习玦一个人在做,只是他做的太过了,犯了元帝的忌讳,但还没触及他的底线。

    千歌目光流转,落在雪宁侯身上。雪宁侯立刻就察觉到了,连忙回视着她。刚才他差点忍不住和众臣一起批判二皇子,只是刚发生过沈家的事,时机有些敏感,他才没敢开口。

    雪宁侯看着千歌无声的对他说了“矿产”两个字,又示意了一下侍卫手中的佩刀,他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千歌的意思,双眼顿时一亮。

    正好这个时候,元帝问道:“雪宁侯,你为何一直不出声?”

    雪宁侯心中微凛,平日皇上若如此问他,基本都是在问他的意见,可是这次他却在皇上语气中听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皇上只怕还是怀疑雪家与沈家关系不浅,认为沈家也是雪氏一族敛财聚富的工具,说不定还会怀疑雪家也像二皇子一样背地里做了不少事。

    雪宁侯排众而出,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皇上,臣只是觉得此事事关重大,不敢妄下定断。”

    “你只管说你的看法。”元帝道。

    雪宁侯斟酌着说:“皇上,臣觉得仅凭一本账册,不能证明幕后主使就是二皇子,或许真是那王硕以权谋私也说不定。殿下贵为皇子,乃千金之躯,事情未查清楚前,不该轻易定罪。但是其他涉案人员,都该从重处罚!”

    元帝神色微不可察的一缓,比起其他欲置二皇子于死地的人,雪宁侯说的话算是非常中肯了。

    雪宁侯继续道:“臣很是担心,那煤矿和铁矿私自开采后,去路不明,万一落到心怀不轨的人手中,制成兵器,将会严重危害江山社稷!所以,臣以为必须重罚,以儆效尤!”

    元帝眼中寒光大盛,几乎如实质般射出来,令人不敢直视。

    千歌微微一笑,皇上可以勉强容忍君习玦过分的敛财和结党,但是绝不会允许他犯上作乱。煤矿和铁矿若只是用来敛财,还不算什么,但是一旦涉及到兵器,那绝对是刺激到了元帝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元帝之前是一时没想到,经雪宁侯一提点,他看向君习玦的目光,重新变得暴怒和狠厉了。如果开采出来的煤铁都在二皇子手里,说不定他已经制出数量可观的兵器了!

    君习玦浑身僵冷、如坠冰窖,脸色终于大变,他急切的喊道:“父皇!”

    元帝却不再给他任何申辩的机会,大喝道:“来人,把二皇子关进天牢!”

    “皇上!”二皇子一派的大臣都慌了,殿下被关进天牢,皇上这是要废了他吗?“皇上三思啊!殿下无辜,怎堪受天牢之苦!”

    卫菀儿终于忍不住了,不顾卫贺氏的阻拦,冲上前与君习玦跪在一起:“皇上开恩!王硕都承认是他私下做的,与殿下无关,皇上若仍有疑虑,可以将殿下禁足府中,配合调查。否则他日证实殿下无辜,殿下岂不白受一场牢狱之灾?日后殿下又该如何面对世人?殿下才华横溢,皇上难道忍心看他被莫须有的罪名毁掉吗?求皇上三思,殿下可是皇上的亲骨肉啊!”

    卫菀儿声泪俱下、言辞恳切、语气煽情,最后几句话让元帝也不由微微动容。

    大皇子斥道:“大胆!你在说父皇冤枉了二皇弟吗?那么多煤铁不知去向,二皇弟还敢说无辜!”

    元帝声音更冷:“谁敢再求情,一同关进天牢!”

    君习玦狠狠的握拳,他知道大势已去,父皇已经铁了心要惩治他。他不再开口,只是目光深沉的望向千歌,与她冰冷无情的眼睛对视。他眼中有恨意、不甘和恼怒,最后转变成燃烧不熄的斗志。

    给读者的话:

    感谢零点爱、昔日重来77、爱睡觉的狐狸君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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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7 立太子

    君习玦被侍卫带走了,他手下的大臣个个面如土色、惶惶不安。卫菀儿看着他一路走出去,嘤嘤哭泣不停。

    大皇子等人心中高兴的不行,徐德妃站在元帝看不到的地方,更是喜形于色,二皇子被关进天牢,已经与太子之位无缘了!

    经此一事,元帝再无心情参加满月宴,携怒回宫了。二皇子一派的人纷纷借口告辞,剩下的人倒是开开心心的聚会,宴席上推杯换盏,俨然将满月宴变成了庆功宴。

    一直到圆月高悬,三皇子府的宴会才结束,众人带着酣然酒意,各自散去。

    雪庄氏出了府门,刚要登上马车,身后响起一声:“雪夫人,请留步!”

    庄氏转身,元妃身边的于姑姑满脸堆笑的追上来,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描金木盒,道:“元妃娘娘见雪夫人很喜欢府里的花茶,所以命奴婢送一些给雪夫人。”

    “娘娘有心,代我多谢娘娘。”庄氏笑道。

    于姑姑点头应下,将木盒交给李嬷嬷,又匆匆回去了。

    坐上马车后,庄氏打开木盒,立刻一怔,盒子里赫然是那颗晶莹圆润的银珍珠。

    雪宁侯看到,也是一惊:“这颗价值连城的宝珠,元妃竟舍得送给你!”

    庄氏眼中有光芒闪过,心中无法平静,她不知道元妃是听说她喜欢珍珠,才把这颗宝珠送给她,还是宴会上看出来她喜欢这颗宝珠。但不管哪一样,都说明元妃是个不简单的。

    庄氏喜爱的摩挲着宝珠,明知道收了元妃的礼物,这份情不好还,但是她还是舍不得将它还回去。

    雪宁侯看她喜欢的样子,犹豫了一下,也就默许了,一颗珍珠而已,元妃就算有所求他也未必就要答应。“三皇子沉默寡言,平日不显山不露水,这个三皇子妃却是个八面玲珑的人。”雪宁侯道。

    庄氏点头,道:“三皇子府花园里的花廊,妾身从未在其他府里看过,三皇子妃能想到那样布置,既简朴又美观,实在是聪明过人,而且极讨那些世家公子和小姐的喜欢。妾身瞧着,皇上看了也很欣赏呢。”

    雪宁侯皱眉,声音沉沉道:“目前来看,二皇子是无望成为储君了,现在最有希望的就是三皇子了!”

    安氏不由握紧了手中珍珠,有些心急的说:“柔贵妃和千歌未免太沉得住气了,妾身都着急的睡不好,她们却好像一点也不急的样子。若是让其他皇子登基,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好下场!”

    雪宁侯也是一声叹息,他也着急,但是现在只能忍着。“今天皇上是被二皇子的事气急了,但是关于沈家和千歌的关系,皇上心里正疑心呢,我们还是继续低调行事吧,免得成为第二个二皇子。”

    安氏心中一凛,想到当时皇上差点治千歌的罪,她现在还觉得后怕。庄氏慎重的点了点头,道:“老爷放心,妾身会的!”

    雪宁侯往身后大迎枕上一靠,闭目养神,今日之事还没结束,接下来的日子朝廷肯定要有一场动荡。

    夜府,夜家父子三人齐聚一堂。

    夜太师道:“皇上既然已经把二皇子关入天牢,肯定是要深究此案,朝中二皇子的党羽肯定有一部分被清洗。这么难得的时机,你们说大皇子可以趁机翻身吗?”

    夜王爷和夜锦廷对视了一眼,夜王爷道:“恐怕很难,大皇子想要重新聚集势力可以,但是圣心已不在他身上,我们做太多也是白费心机。”

    夜太师问那句话其实也没抱希望,他长叹道:“难道我们真的要像轻笮说的那样,辅佐三皇子?”

    夜锦廷说道:“父亲,如今三皇子成为太子的可能非常大,我们投靠的话,利大于弊。”

    “事情宜早不宜迟,”夜王爷也道,“只怕朝中许多人蠢蠢欲动,尤其是二皇子的人,或许想重新站队了。”

    夜太师看了他们一眼,明白经过今天的事后,两个儿子已经下定决定要投靠三皇子了。其实何止是他们,他心里也已经妥协了。

    “皇后已经被软禁半年多了,皇上的气也该消了,是时候向皇上求情,救她出来了。”夜太师道。

    夜王爷知道父亲是心中有愧,想要补偿皇后母子,但是宇文昊开口,都没能让皇上松口,他们再求也是无济于事。“回头儿子会试试的。”夜王爷说。

    夜太师嗯了一声,不管成不成功,总要为那个女儿做点事,他这个做父亲的才能心安。实在不行,也许他日三皇子登上九五,皇后就能重获自由了。夜太师心中自我安慰道。

    千歌离开三皇子府后,没有直接回隐侯府,而是拐去了雪宅。

    被打了八十大板的雪上义凄惨的趴在榻上,受刑一半的时候他痛的昏了过去,而后又疼醒,整条命去了九成,被抬回来的时候气若游丝,休息了一下午,才能勉强开口说话。

    见到千歌回来,雪上义整个人一抖,战战兢兢的冲她挤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二、二姐,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千歌冷声道。

    雪上义表情一僵,而后软声哀求道:“二姐,这次小弟真的知道错了!求二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小弟日后一定老老实实的,再也不给二姐惹麻烦了!”

    千歌不带笑意的笑了一声:“你知道四弟为何还没回来吗?”

    雪上义眼珠动了动,赔笑道:“二姐生气,把四哥关在牢里教训几天也是应该的。”

    千歌又笑了一声,却是异常冷冽:“四弟为宇文昊办过事,在我成亲那日陷害我,我之前没有找他算账,他却当我好脾气,转过头又和你一起设计我。下午我让人将四弟送到宇文昊的牢房里,你猜他的下场如何?”

    雪上义觉得后颈发凉,不自觉的用力抓紧床单。

    “可怜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又失去了一个儿子。”千歌幽幽的说道。

    雪上义手指神经质的抽搐了几下,瞪大眼睛惶恐的看着千歌,颤抖道:“二、二姐……”

    “你说,我该怎么教训你才好?”千歌轻笑道,“二皇子关在天牢里,或许我应该把你送到他面前,对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你,猜猜二皇子会怎么对你?”

    “二姐饶命!”雪上义再也受不了恐惧,不顾身上的疼痛滚下床,趴在她脚下哭求道,“二姐,我不想死,父亲就我一个儿子了,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千歌坐在凳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满脸涕泪的雪上义,眼神冷漠,不带丝毫感情。

    雪上义一咬牙道:“我会离开京城,等我伤好,就立刻回丹阳去,这一辈子都不来京城了!”他见千歌仍是冷冷的看着他,连忙说,“天一亮我就走,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二姐面前!”

    雪上义说完这些话,整个人的精神气都泄了,对于一心想往上爬的他,让他一辈子窝在丹阳那个小地方,是最痛苦的折磨,但是好死不如赖活着,他一点也不想死!

    “三日后,我派人送你回去。”千歌丢下这句话,转身就离开了房间。她倒想立刻将他丢回丹阳,但是明日一早出发,只怕他挨不了两天就死了。丹阳雪氏只有这一条根了,她纵然再气,也不想让丹阳雪氏血脉断绝。等雪上义回到丹阳,她会留下一个人好好操练他,让他明白做人的道理!

    接下来的日子,如众人所料,元帝对那本账册上的人进行了清算,从京官到地方官,落马者近百人,君习玦的人马被砍掉一半,再加上被朝廷收没的赌坊、煤矿、铁矿,还有一些叛变的朝臣、下属,损失之大,让君习玦锥心泣血。

    卫淑妃也受到了株连,迁出栖鸾宫,移居西华宫,住所为四妃最次,一应待遇也被缩减。另被罚俸、禁足。

    卫家本就触怒元帝,现在更是雪上加霜,一干卫家子弟丢官的丢官、贬谪的贬谪,一个月之间,朝廷权力竟锐减四成。还有原本定了姻亲的亲家,有些人也见风使舵,翻脸毁婚,门客、故交也有不少避而不见。如此种种,明里暗里的损失不可估量。

    最让君习玦无法接受的是,他终于从天牢里出来后,第三天,元帝就于早朝上下旨,封三皇子君习珅为太子!

    闹得沸沸扬扬的立储之事终于尘埃落定,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是皇上圣旨已下,纵有再多不甘也只能忍下。

    太子正式册封后,新落成的太子府几乎被朝臣踏破门槛,后宫中,吕惠妃的瑞华宫也门庭若市。

    千舞和千歌也准备了贺礼去瑞华宫贺喜,瑞华宫曾被元帝下令血洗,如今已经被粉刷一新,里面的桌椅摆设也都换了新的,宫女太监也都拨了最伶俐的,元帝还赏赐了许多金银珠宝和绫罗绸缎,似乎给了这位太子之母足够的荣宠。

    她们进门时,正听到徐德妃夹枪带棍的话传出来:“惠妃姐姐真是母凭子贵了,瞧瞧这四处摆放的都是好东西,真真叫妹妹羡慕。只是可惜啊,皇上都封三皇子做太子了,却绝口不提封姐姐做贵妃,看来皇上还记恨着那件事呢,呵呵……哎呀,明明现在后宫最贵重的是姐姐才是,却还要被柔贵妃压在头上,妹妹真为姐姐鸣不平呢。”

588 玲琇公主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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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路的宫婢就像没听到徐德妃的话,低着头往前走,也没有向里面传报的意思。

    吕惠妃平和的声音跟着传出来:“德妃妹妹多思了,皇上封三皇子为太子,那是三皇子德才兼备、可堪大用,本宫跟着沾了太子不少福气,已经心满意足了。柔贵妃贤良淑德,乃后宫表率,本宫自愧不如,理应臣服。”

    徐德妃嗤笑:“姐姐的话说的真漂亮,不过姐姐你不服又能怎样呢,谁让太子不是姐姐亲子,赵氏又在柔贵妃手里捏着呢,纵然日后太子登基……”

    “日后太子登基,也与你无关,”雪千舞打断了徐德妃的话,淡淡道,“你只需教导好四皇子即可,太子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

    徐德妃这才看到已经走到殿门外的千舞和千歌,脸色微微一变,先是有些心虚,而后又理直气壮起来,自己说的可都是实话,就算被她们听到又怎样。

    徐德妃矮身福了福礼,皮笑肉不笑道:“贵妃娘娘也来给德妃姐姐贺喜了?臣妾原本以为,五皇子那样受皇上宠信,太子之位非五皇子莫属的,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臣妾真替娘娘惋惜。不过娘娘果然是高瞻远睹,早早的就把赵氏拉拢过去,谁人不知三皇子最是孝顺生母,以后必然会对娘娘感恩戴德的。”

    千歌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道:“娘娘又是替惠妃娘娘不平,又是为姐姐惋惜,臣却要向娘娘道喜呢。”

    徐德妃斜睨她一眼:“本宫何喜之有?”

    千歌道:“四皇子已经六岁,当入尚书房读书了,听闻皇上安排了曾为太子授课的章太傅教导四皇子,能将太子培养成德才兼备的人才,说明章太傅实乃博学多才之士。四皇子得了这样好的太傅,臣当然要恭喜德妃娘娘了。”

    徐德妃被踩中痛脚,气得恶狠狠瞪着千歌。说起这事她就懊恼,她亲自去向皇上请求,为四皇子寻个好太傅,结果皇上竟选中章太傅,他可是三皇子的人,怎么可能诚心教导四皇子!

    其实章太傅虽然教导过三皇子,但是只负责上大课,同时教导三皇子和一些世家公子,算不上是三皇子的人,三皇子的贴身太傅另有其人。但是徐德妃不这么想,她把四皇子宝贝的不得了,就觉得章太傅肯定会不安好心,教坏四皇子,因此在自己宫里发了几天脾气。

    此时被千歌嘲讽,徐德妃气得不行,但又不敢发作,否则传到皇上耳里,皇上还以为她不遵圣意呢。徐德妃冷哼一声,憋着一股气,再不想看千歌一眼,愤愤告辞离开了。

    等她走了,吕惠妃忙说:“瞧臣妾都忘了招待贵妃娘娘和雪尚宫了,快请上座!”又吩咐宫婢道,“去将皇上赏赐的新茶挑最好的端来。”吕惠妃脸上含笑,言语热情,似乎忘了以前的纠葛。

    雪千舞淡淡笑道:“不用忙了,本宫坐坐便走,晚上宫中还要设宴为太子庆贺,惠妃想必诸事繁忙。”

    “臣妾这里只是有些姐妹来往,说说闲话而已,真正忙的是娘娘才是,”吕惠妃道,“宫中晚宴全靠娘娘一力操持,臣妾也帮不上什么忙,真是辛苦娘娘了。”

    “本宫管理后宫,这些都只是分内之事罢了。”雪千舞道。

    寒暄几句后,茶水被端上来,吕惠妃亲自接了端到千舞和千歌面前,劝着她们喝茶。

    吕惠妃一脸忧心道:“前些天,皇上把宇文昊从牢中释放出来,那宇文昊心高气傲,这一个月的牢狱之刑,非但没有灭掉他的嚣张气焰,反而让他更跋扈偏激。今日晚宴宇文昊也会参加,臣妾真怕他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宇文昊被关在牢中一个多月,还是靠装病才得以释放,依他的性子,自然是暴跳如雷,没把京城掀了,已经是他有理智了。

    千歌道:“臣听说前天晚上,娘娘的亲侄子被宇文昊打成重伤,徐尚书找宇文昊理论,却反遭无礼对待。”

    “正是如此,本宫那侄子是父亲最疼爱的孙子,被伤的现在还无法下床行走,父亲怒火中烧,却也无可奈何。”吕惠妃叹了口气,道,“侄儿的伤也就罢了,本宫就怕宇文昊心中仍然记恨,晚宴上做出损害太子的事。”

    雪千舞道:“惠妃多虑了,宇文昊纵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太子不利。”

    吕惠妃压低声音,对雪千舞说:“实不相瞒,父亲派人监视着宇文昊的一举一动,发现他这两日与二皇子来往密切,不知在图谋什么。二皇子与卫家一直同贵妃娘娘作对,宇文昊也处处为难雪尚宫,他们联合起来非同小可,对你我皆不利。臣妾希望娘娘能不计前嫌,与臣妾共御强敌。”

    雪千舞没有应声,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用茶盖拨着杯中茶叶。千歌则抬眼看着吕惠妃,吕惠妃被她湛黑的眼睛盯着,就觉得头皮发紧,浑身汗毛直立,下意识的就避开视线,她永n都忘不了在慎刑司中的遭遇,雪千歌在她眼中,比恶魔还要恐怖。

    千歌将吕惠妃看的忐忑不安,才笑了笑,道:“娘娘说的哪里话,皇上器重太子,自然不会允许太子有伤,哪里用得着我们插手。”

    吕惠妃张口想继续说服,雪千舞把茶盏往桌子上一放,站起身道:“本宫还有些事情,就不多留了,惠妃止步,不用相送。”

    千歌亦起身告辞,两人离开了瑞华宫。

    虽说不用送,吕惠妃还是一路恭谨的将她们送出大门,看着她们走远,才转身回去。

    千舞和千歌慢慢的走在御花园里,雪千舞道:“吕惠妃比我想xàn的还能忍,这会儿三皇子成了太子,她非但没有一点得张扬,反而比以前更低调沉稳。被我们整治的去了半条命,她居然还能开口说联手。”

    “德妃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却也是事实,”千歌道,“三皇子成为太子,吕惠妃却没有得到相应的荣耀,她心里还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们需小心提防她。”

    雪千舞点头,她从来不敢小看吕惠妃。

    到了岔路口,两人分开,雪千舞回万安宫去,千歌则去内务府处理一些事务。

    千歌走到一处幽静处,一个宫女突然从假山后走出来,快步到她们面前,道:“奴婢见过雪尚宫,二公主在旁边悦然阁里,请雪尚宫过去一叙。”

    千歌朝悦然阁望去,果然见二楼窗口露出玲琇公主半张脸,她朝这边看了一眼,很快又缩回去,像是怕被人看到。

    千歌略一沉吟,抬步朝悦然阁走去,到了阁内二楼,玲琇公主立刻迎上来,给千歌行了个大礼:“雪尚宫,求你帮帮我!”

    千歌惊的扶住她,道:“公主这是做什么,岂不是折煞我么。”

    玲琇公主抓住她的手,恳求道:“雪姐姐,现在就只有你能帮我了,求你帮我的忙,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千歌被她握的指骨发疼,可见她此时心里的急切。千歌目光在她脸上扫过,道:“公主有话请讲,能帮上忙的话,我自当尽力。”

    玲琇公主咬了咬唇,道:“我今日偷听到母妃和卫淑妃的谈话,卫淑妃要将我许配给沐远候的公子。雪姐姐知道的,我喜欢宇文公子,我只想嫁给她,求你一定要帮我!”

    千歌把手抽出来,蹙眉道:“公主想嫁给谁,应当找贤妃娘娘做主,作何找我一个臣子?恐怕要让公主失望了,我无能为力。”

    “你可以的!”玲琇公主忙又抓住她的袖子,“母妃受制于卫淑妃,根本无法做主我的婚事!只有你,只有你能成全我了!只要你能帮我嫁给宇文公子,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千歌看着眼中含泪、满面哀求的玲琇公主,堂堂一国公主,为了一个男子抛弃尊严仪态,对她一个臣子又哭又求,简直丢尽了皇家颜面!

    玲琇公主又道:“沐远候手中握有兵权,卫淑妃是想用我拉拢沐远候,雪姐姐总不愿看见她得到那样大的助力吧,这不仅是帮我,也是对你和柔贵妃有利的事!”

    千歌眯了眯眼,沐远候在雍州很有声望,一向保持中立,若真被卫淑妃拉拢过去,的确不是好事。玲琇公主自己想做和亲公主,去大齐国受苦,她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公主想让我如何帮忙?”千歌道。

    玲琇公主脸上露出喜色,继而害羞道:“只要雪姐姐能帮我把宇文公子约出来就行,雪姐姐约他,他肯定会答应的!然ò我会安排人撞见我和他私会,到时候为了我的名声,父皇一定会将我许配给宇文公子的!”

    玲琇公主说到这,怯怯的看着她道:“我知道雪姐姐肯定觉得我不知羞耻,但是我真的不想抱憾终身。”

    千歌眸光闪动,视线在玲琇公主脸上细细的扫过,缓缓的勾起唇,道:“公主对宇文公子痴心一片,令人感动。”

    “那雪姐姐是答应了?”玲琇公主期待道。

    千歌笑了一声:“公主有命,岂敢不从。”

    玲琇公主高兴非常,兴奋的道:“谢谢雪姐姐!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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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9 寻找千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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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日晚,保和殿灯火通明,大红灯笼挂满廊檐和宫道两侧,红底金边的暗纹地毯从殿内一直绵延铺展到广场,宽阔的广场铺满姹紫嫣红的繁花。穿着鲜艳的宫女太监穿梭在殿内殿外,空气中酒菜香味四溢。

    酉时初,京城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命妇陆续抵达保和殿外,由太子和太子妃率领群臣和命妇进入殿内,分秩而坐。须臾后,随着太监的通报声,元帝和后宫妃嫔在众人的跪拜中进殿入席。

    “众卿平身!”元帝高踞龙椅之上,双手虚抬,面带微xiào道,“太子册立,普天同庆,朕与众卿共欢!”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齐声高呼。

    “哈哈哈,好!”元帝朗声大笑,端起面前金樽,“朕敬众卿一杯!”

    群臣举杯,女席命妇也都端起果酒,一饮而尽。

    喜庆的晚宴就此开始,宫乐奏响,如花似玉的舞姬拖着长长的水袖莲步轻移而入,在淙淙如水的乐声中舞动着窈窕的身姿。

    元帝心情似乎很好,众人渐jiàn就大胆的放开了,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好不喧嚣热闹。

    太子居于男席之首,向lái没有表情的脸上也染上一层薄笑,对于群臣的敬酒来者不拒,却不见丝毫异样,堪称千杯不醉。

    大皇子也不断与人碰杯,一杯接一杯酒灌下去,脸上的笑容夸张,眼底满是苦色。他看向一旁脸色沉静的君习玦,凑近他冷笑了几声:“二皇弟,没想到你我争斗了十年,结果太子之位没有落到我们任何人手中,却被不声不响的老三捡了便宜。呵呵,呵呵,当真是讽刺!”

    君习玦淡淡看他一眼:“皇兄,你醉了。”

    大皇子拿手拍了拍他的肩,不知是在讥讽他还是自己:“你以为你还能翻身吗?做梦吧你!夜家已经投靠君习瑱了,原本支持我的人都纷纷跟着倒戈了,现在君习瑱才是势力最dà的皇子,又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你永yuǎn也没希望了!”

    大皇子又拍了他两下,哈哈笑着坐回自己的席位,又开始喝酒。

    君习玦拂了拂被大皇子拍过的地方,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冷沉。君习瑱,若不是有千歌推波助澜,凭他怎么可能赢过自己!没关xi,太子宝座就先借君习瑱坐几天,等他拿下千歌,所有的一切都还是他的!

    君习玦望向对面女席,一众穿着繁复礼服的命妇中,千歌同左右的二品诰命穿着相同,却生生把其他人都变成了背景,任是环肥燕瘦、姚黄魏紫,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君习玦盯着她,眼神又爱又恨,还有求而不得的苦楚和势在必得的执着。然而对面的千歌分明感受到他灼灼目光,却连眼角余光都没赏他一个。

    宇文昊斜着身子倚在桌案上,饶有兴致的自饮自酌,等众臣给太子敬了一轮酒,他端着酒杯站起来,走到太子面前,似笑非笑道:“太子,本公子也敬你一杯。”

    太子抬眼看他,略带阴沉的眸子里光芒一闪而过,他端起酒杯与宇文昊碰了一杯,就在此时,一股内劲从宇文昊手上传来,太子却似早有所料,又狠又猛的反击回去,两人手中酒杯同时破裂,亏得他们撒手的及时,手上没有沾到酒水。

    宇文昊瞥见太子袖子上的一角水迹,讥讽的勾起唇,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靠一个女人登上宝座,太子不过如此。”

    太子没有开口,只是瞥了一眼宇文昊的袖角,宇文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立刻发现自己袖角上也沾上了几滴酒渍,脸色立刻沉下来。

    太子这才冷冷道:“大齐宇文世家嫡子,也仅此而已。”

    宇文昊额头青筋蹦起,这些的动jing引得众人都朝他们看来,感受到元帝不悦的视线,他只能冷哼一声,甩袖回到自己席位。

    太子却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脸上神情丝毫未变。他可以说是被雪尚宫推上这个位置的,宇文昊会针对他也不奇怪,有得必有失。他的目光落在袖角水迹上,看似他与宇文昊平分秋色,实则他用了全力,而宇文昊最多用了七八分,固然有他年龄小于对方的原因,但亦可见宇文家族果然不容小觑。

    宇文昊坐下后,身后一个宫婢走过来,手中拿着一块帕子:“奴婢给公子擦拭衣袖。”

    宇文昊不悦的瞥她一眼,刚要斥退她,那宫婢低声道:“雪尚宫有请。”然hou借着帕子的遮掩,将一枚纸卷塞给他。

    宇文昊朝千歌看去,见对方朝他微微一笑,宇文昊眯了眯眼,悄悄将纸卷打开,上miàn写着六个小字:御花园水凌轩。

    宇文昊再抬头朝对面看去,就见千歌起身离席,慢慢走出了大殿。宇文昊勾唇冷笑了一声,将纸卷揉在手里,等了片刻,也起身朝殿外走去。

    龙椅之下,左右分坐着后宫妃嫔。雪千舞从进入大殿后,就开始神思飘忽,一年多不见的桑梓此次也参加了晚宴,从她的角度,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他。

    雪千舞紧握着拳,指甲都嵌入了肉中,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要朝那边飘,当初图昕公主的威胁还在耳边,她不敢多看表哥一眼,就怕被图昕公主看到,发起怒来,做出什么失控的事。

    “千舞,千舞。”端妃唤道。

    雪千舞猛的回过神来,看向端妃:“怎么了?”

    “是你怎么了才是,”端妃担忧的看着她,“刚才喊你好几声都没有听见,你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身体不舒服吗?”

    雪千舞笑了笑,道:“刚才只是想事情想入神了。”

    端妃点点头,道:“我刚才看到千歌出去了,好一会儿了都没回来,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雪千舞朝下面一看,果然千歌的位置是空的。

    宁妃听到她们的说话,蹙眉道:“千歌出去的确有一会了。”若是入厕,早该回来了。

    端妃突然面色一变,道:“千歌出去的时候,我就看见宇文昊也跟着出去了。当时我没有多想,现在想想有些不对,宇文昊一直对千歌心怀不轨,又胆大妄为,他不会对千歌做什么事吧!”

    雪千舞和宁妃都一惊。雪千舞连忙去看夜凤邪,夜凤邪也不在,她顿时松了口气,道:“或许千歌和隐侯出去走走了。”

    “应该不会,”端妃说道,“我看到千歌是一个人出去的,隐侯什么时候出去的,我便不知道了。”

    雪千舞的心又提起来,一边想着千歌一定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的,一边又忍不住担心,千歌不是神,总有疏忽的时候,万一真被宇文昊伤害怎么办!

    宁妃劝慰道:“大概隐侯也是发现千歌出去的久了,去寻她了吧,有隐侯在,千歌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我们等一会,说不定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雪千舞点了下头,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还不见千歌回来。她着急道:“不行,我要出去找她!”

    “黑灯瞎火的,你去哪里找她,”宁妃道,“还是派几个奴才去寻找吧!”

    “不妥,”端妃摇头道,“贸然派人去找,惊动了别人,还不知有多少人要诋毁千歌的声誉,而且万一有什么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端妃的话让雪千舞更担心了:“伊姐姐说的对,不能派人,我自己去找!”

    “我们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宁妃道,“宫里的人大多聚在这里了,你一个人出去,我可不放心,别千歌没找到,再把你给弄丢了。”

    “就是,”端妃也道,“我们一起去,就说我们出去走走消消食,旁人也不会怀疑。”

    雪千舞点点头,朝元帝说了一声,元帝不疑有他,让她们不要走远,去去就回。

    三人于是起身出了保和殿。

    桑梓望着雪千舞走出去,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异样,但是他分明看见她眼里的焦虑,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很想跟出去看看,但又忍住了,今日宫里的人太多了,他不能出任何纰漏,免得连累千舞。

    雪千舞三人出门后,直接往后宫去,外庭望过去一目了然,又有侍卫层层把守,不可能藏什么人,千歌不见踪迹,肯定是回后宫了。

    “绿柳,你回万安宫去,看千歌有没有回去,”雪千舞道,“我和两位姐姐沿途往御花园去,若是找到千歌,就赶紧回禀我。”除了万安宫,只有御花园是最可能的去处了,别的地方她也无法进qu。

    绿柳领命,连忙去了。

    三人脚步匆匆的走到御花园,进了园子,宁妃皱眉道:“这偌大的园子,我们该从哪儿找起啊?”

    “先找千歌平日喜欢去的几个地方,”雪千舞道,“就先去最近的观景台吧。”

    刚走到观景台附近,端妃突然一脚踩空,发出一声痛呼,差点跌倒在地。

    雪千舞和宁妃都忙扶住她:“伊姐姐,你没事吧?”

    “我可能扭伤脚了,”端妃把脚放在地上踩了一下,又疼的抬起来,她懊恼的道,“这才刚走一会,我就把脚扭了,实在太没用了!你们别管我了,先找千歌要紧。”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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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0 忘了我,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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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千舞道:“伊姐姐说的哪里话,我们先扶姐姐去观景台中休息,请太医来给姐姐看看脚。”

    端妃惭愧的看了她一眼,道:“要不让我们的婢女先找找,也不用寻太医了,我感觉伤的不厉害,让敏姑姑给我揉揉,休息一会就好了。”

    雪千舞急着找千歌,便点头道:“如此也好。”跟着她们的几个宫婢都是心腹,没什么不放心的。

    于是只留下端妃身边的敏姑姑,其他宫婢都出去找人去了。

    观景台建在密稠的花丛之中,一条曲径通往高台,上面一间精巧的楼阁。观景台是附近最高的建筑,从里面往外望,视野开阔,周围的景致可尽收眼底。非三品以上的妃嫔,都不可进入观景台。

    雪千舞和宁妃扶着端妃攀上阶梯,进入楼阁中,夜风清凉,三人却都累的出了薄汗。

    “观景台虽好,就是夏日里蚊虫太多了。”宁妃揉着手腕上被叮咬的两个红疱,她的体质比较招蚊虫,尽管身上带了驱蚊的香囊,还是会有蚊子咬她。

    端妃道:“这边花草多,蚊虫难免就多些,不过应该备有驱蚊香。敏姑姑,快找找。”

    敏姑姑翻找了几个抽屉,果然找到了一盒驱蚊香,她取出一根,插在香炉里点燃。她又翻找了一下,找到一盒药膏,笑着说:“宁妃娘娘,这里有一点止痒消肿的药膏,奴婢给您涂一点吧。”

    “我来吧,”雪千舞道,“你快给伊姐姐揉揉脚,若是好不了,还是要请太医才行。”

    “哪能劳烦娘娘,这都是奴婢的分内事。”敏姑姑没有把精油交给雪千舞,径自走到宁妃身边,挖出药膏给她涂抹。那药膏只有一点,给宁妃抹过后,就剩下一个空盒子了。

    敏姑姑将空盒子塞进袖子里,然后跪在端妃脚下给她揉脚。

    这时候,宁妃的一个宫婢匆匆忙忙找来,道:“娘娘,不好了,周将军与卫家二少爷发生冲突,这会儿在殿上打起来了!”她口中的周将军便是周箫了。

    宁妃猛的站起来:“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清楚,”宫婢道,“是与奴婢相熟的小梅告诉奴婢的,好像是卫二少喝多了酒,突然就与周将军闹起来了!”

    “泠姐姐快回去看看吧!”雪千舞忙道,周将军一个人势单力薄,得有泠姐姐在皇上面前给他撑腰,否则说不定就要受委屈。

    宁妃心里焦急,“但是千歌怎么办?”

    “没事,有我和伊姐姐在呢,”雪千舞道,“说不定千歌现在已经回去了呢,正好泠姐姐去看看,回头派个人来告知我们一声,也省的我们白费工夫寻找。”

    端妃也道:“千舞说的是,你快去吧!”

    宁妃点点头,嘱托她们小心一点,便急忙回去了。

    雪千舞看着宁妃消失在夜色里,眉头不禁皱起,今晚的意外太多了,让她心里异常不安。

    保和殿内,卫二少挑战周箫,态度嚣张、言辞激烈,众目睽睽之下,周箫若是忍让只会让人轻视,于是在元帝的许可下,两人与殿内仗剑比武。

    场上正打的激烈,桑梓悄无声息的走出大殿。殿外墙角处站着一名穿着绿裙的宫女,桑梓认出她是千舞身边的人,他不动声色道:“你是谁?叫我出来有何事?”

    绿裙宫女小心的朝四面看了看,低声道:“奴婢是柔贵妃身边的连翘,娘娘请公子御花园相见。”

    桑梓骤然沉下脸:“胡言乱语!”

    “奴婢没有胡说,”连翘忙道,“娘娘出事了,公子再不去就晚了!”

    桑梓瞳孔缩紧,理智告诉他不可能,千舞不可能在宫中邀他相见,但是想到刚才千舞焦急离去的样子,又忍不住担心,千舞难道真遇到麻烦了,才会冒险找他帮忙?

    “千、她出什么事了?”桑梓问。

    连翘道:“娘娘去找雪尚宫,不小心遭人下药,此事绝对不能让别人发现,娘娘指名让公子相救,公子快随奴婢去吧!”

    桑梓心中挣扎,最后对千舞的担心占了上风:“前面带路!”

    连翘在前面引开侍卫的注意,桑梓顺利躲过禁军进入后宫,跟着连翘一路小心的到达御花园观景台。

    心急的桑梓没有发现,身后一个人影一路尾随他而至。

    到了门外,连翘道:“公子,娘娘就在里面,你快进去吧,奴婢在外面守着。”

    桑梓拦住她:“你跟我一起进去。”

    连翘眼珠转了转,道:“公子还是怀疑奴婢的话,那好,奴婢先进去。”

    桑梓跟在她身后走进去,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还未散尽的异香,桑梓皱眉屏息,默默运转内功。

    临窗处摆着一架白帛山水图屏风,隐约可以看见后面的榻上卧着一个人影。

    连翘快步走到屏风之后,道:“娘娘,娘娘,桑梓公子到了!”

    一声难受的呻吟传出来,桑梓立刻辨出那是千舞的声音,连忙走到屏风之后,就见千舞躺在榻上,眉头紧锁,双眼半睁半闭,神情很是难受。

    桑梓心中一惊,急忙向前走了两步,又猛的停下,对连翘道:“你出去!”

    连翘立刻退出去了。

    桑梓冲到榻前,握住千舞的手:“千舞!千舞!你醒一醒!”

    雪千舞努力睁开眼睛,眼前有些模糊,只能看到一个熟悉的轮廓,她不确定的问:“表哥,是你吗?”

    “是我!”桑梓发现她的手没什么力气,“千舞,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头好晕,”雪千舞扶着额头,难受的皱着眉,片刻后,她渐渐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惊道,“表哥怎么在这里?你快走!”她猛的站起来,又浑身发软的跌坐在榻上。

    桑梓忙扶住她:“你被人下了迷药,我带你离开这里!”

    “不行!”雪千舞急道,“表哥不要管我,你快走!被人发现我们在一起,你会死的!”

    桑梓知道情况不对,他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离开,他不怕死,但是不能连累千舞。

    “你快走啊!”雪千舞催促他,“端妃很快就会带人来了,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桑梓狠了狠心,准备从窗户跳出去,却发现窗户被锁起来了,他连忙又去开门,结果门也被锁起来了。

    桑梓脸色沉凝道:“我们被人锁在这里了!”他可以破门而出,但是肯定会惊动大内侍卫,他或许能逃掉,但是千舞肯定会遭殃。

    雪千舞抓紧他的袖子:“表哥,你快逃,我绝不会有事的!”

    桑梓低头看着她,没有告诉她他已经听到远处正有一群脚步声朝这边靠近。他看着千舞急的双眼含泪的模样,突然微微笑起来。内心深处,他早已预料到这极可能是一场阴谋,但是他控制不住对她的思念。他故意忽视背后的危险,让自己相信连翘的话,就是想有个理由来见她。

    “千舞,”桑梓抬手拨开她额前的一缕碎发,她头戴缀满珠宝的凤冠,身穿华丽繁复的礼服,国色天香、宠冠后宫,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千舞,”他贪婪的看着她的脸,她清亮的眼睛里装的满满的都是自己。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桑梓不舍的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低声道:“忘了我,好好活下去。”

    雪千舞还没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耳边倏然响起锐物入肉的声音,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了她手上。

    桑梓推开她,往后退了几步,脸上带着笑:“你告诉皇上,我意图不轨,被你反抗杀死。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雪千舞呆愣的看着他胸口插着她的凤钗,苍青色的外袍上迅速被血迹浸染。“表哥!”雪千舞想大叫,张开嘴却只发出无声的嘶喊。

    “桑梓!”图昕公主突然不知从哪里冲出,一把推开雪千舞,扶住桑梓,“你怎么这么傻!为了她你连命都不要了吗!”图昕又急又气,若非她尾随而来,桑梓真要拿他的命换雪千舞的命了!

    雪千舞本就浑身乏力,被图昕一推,就跌倒在地上,桑梓甩开图昕的手,就想去扶她。

    图昕被推拒到一旁,怔怔的看着桑梓按着胸口朝雪千舞走,泪水瞬间决堤。此刻她终于深刻的认识到,她永远都不可能得到桑梓,他就算死,也要用力推开她。三年的坚持,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罢了!

    元帝和众妃嫔到达观景台外。

    连翘远远的看到人,就偷偷把门锁打开了,然后一脸慌张的往下跑,最后几级台阶甚至是滚下去的:“奴、奴婢参见皇上!参见诸位娘娘!”

    “你这奴婢,怎么慌慌张张的?”徐德妃道,“柔贵妃呢?皇上来了怎么还不来接驾!”

    端妃道:“德妃娘娘何必明知顾问,贵妃娘娘都摔伤了,还怎么接驾?”

    徐德妃在心里冷哼一声,不过是跌了一跤而已,还劳烦皇上移驾来看她,柔贵妃真是会邀宠!

    元帝问连翘道,“贵妃怎么样了?太医看过了吗?”

    连翘低着头,吞吞吐吐道:“娘、娘娘她……”

    元帝见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脸色变了:“贵妃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伤的很重?”

    宁妃道:“皇上,我还是快点上去看看吧,臣妾实在担心!”她心里自责不已,刚才就不应该离开,有她做照应,千舞或许就不会跌这一跤了。

    元帝抬脚就往台阶上走,众妃嫔连忙都跟上。

591 图昕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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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门外,全福上前敲门:“贵妃娘娘,皇上来看您了!”

    片刻,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图昕公主和桑梓出现在门口,给元帝和众妃嫔行了个礼。

    端妃惊愕的看着图昕,脱口问道:“你怎么在这?!”

    图昕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让端妃心中骤然升起冷意,不过图昕很快就转开目光,道:“我和驸马到御花园走走,正好在这遇见贵妃娘娘,便陪娘娘坐一会儿。”

    端妃握紧双手,她不知道图昕是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看见千舞和桑梓发生什么,但是图昕这副表现,显然是要为他们遮掩了。端妃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她不该一时心软,把殿下给的催情香换成迷香,现在就不会功亏一篑了!

    徐德妃嫌弃的看着桑梓胸前一滩墨迹,道:“驸马这是怎么了?沾了一身的墨汁,也太失礼了!”

    “请皇上、娘娘恕罪,”桑梓垂首道,“微臣刚才在作画,不小心打翻了砚台。”经常有妃嫔在观景台中做画、下棋、弹琴,所以观景台虽然不大,里面的东西却样样俱全。

    元帝一挥手,他现在哪有心思管桑梓身上怎么沾的墨汁,“柔贵妃呢?”

    图昕道:“娘娘在屏风后的榻上休息呢。”

    元帝立刻就朝屏风后走去,边走边对众妃嫔道:“你们留在外面!”

    雪千舞躺在榻上,裙摆上沾着血迹,她脸色苍白、双眼通红,见到元帝顿时露出喜色:“皇上!”

    “别动!”元帝按住想要起身的雪千舞,“眼睛怎么红红的?是不是很疼?太医怎么说?”

    “臣妾没事,现在已经不疼了,”雪千舞不好意思道,“臣妾是吓住了,摔倒的时候有条虫子从臣妾手上爬过,臣妾差点吓昏了。”

    元帝笑起来,摸摸她的脸道:“朕还不知道,原来你胆子这么小。没事就好,腿能走吗?”

    雪千舞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小声道:“臣妾走不了,皇上能抱臣妾回去吗?”

    “哈哈……”元帝笑出声,将她往怀里一搂,声音低沉道,“有何不可?”说着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

    雪千舞把脸埋进他怀里,掩去眼中的苦涩。她不想让表哥看见她与皇上亲近,但是她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快点让皇上离开。表哥受了伤,虽然被图昕公主暂时压制住,但必须快点医治才行。

    众妃嫔见皇上进去片刻的工夫,就龙颜大悦的抱着柔贵妃出来了,她们连忙端起笑脸上前,就被元帝一句话打发了:“朕带柔贵妃回万安宫,你们散了吧。”

    众妃嫔眼巴巴的看着元帝抱着柔贵妃走了,一个个又嫉又羡,表情酸的不得了。

    徐德妃愤愤的跺跺脚,也不去保和殿了,直接回寝宫去了。其他妃嫔也都恹恹的,没有心情再参加晚宴,各自回寝宫了。

    宁妃见端妃仍然面带忧色,笑道:“看皇上的样子,千舞应该伤的不重,伊姐姐就别担心了。”

    端妃勉强笑着点点头,心里忐忑不安,殿下知道她把事情办砸了,一定会生气的……带着忧心,端妃和宁妃也一起离开了。

    吕惠妃走近桑梓,笑道:“驸马说刚才在作画,可以将墨宝给本宫欣赏一下吗?”

    “方才砚台打翻,画已经毁了,”桑梓一指旁边桌案下的几团废纸,道,“在下已经将画扔了。”

    “那真是可惜了。”吕惠妃笑了笑,目光在那几团废纸上扫了眼,然后也转身走了。她心里总觉得有点古怪,但又说不上是哪里,柔贵妃人都已经走了,她只好放弃探究了。

    所有人都走了,房里只剩下桑梓和图昕两人,桑梓终于支撑不住的坐在椅子上,脸上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还好房间里光线昏暗,否则刚才早被别人看出端倪了。

    图昕没有像往常一样跑过去关心,绷着脸站在原地看着他,咬牙道:“我放弃了!”

    桑梓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她。

    图昕恨恨道:“我要和你和离,返回苗疆!”

    桑梓眼睛一亮,脸上刚要浮现笑容,看着图昕羞愤伤心的样子,唇角又慢慢降下来。他看了她片刻,站起身走近她,轻轻将她抱进怀里:“是我配不上你,你应该是苗疆山岭里无忧无虑、肆意妄为的公主,而不是勉强自己学做后院妇人,那不是你。”

    第一次被桑梓主动抱进怀里,却是因为她要放弃他。图昕想狠狠教训他一顿,但是听着他的话,又想狠狠哭一场。终于决定要放弃,回头想想,在京城的日子她真的过得很不快乐。终于正视自己的内心,她才发现自己多么想念苗疆,想念父王母后和王兄他们。

    图昕退出他的怀抱,用力的抹了把脸,凶道:“当然是你配不上我!苗疆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喜欢我,是你瞎了眼,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

    图昕说完大步往外走:“我们快出宫,你的伤要赶紧看大夫!”

    桑梓微微笑了笑,跟着图昕一起离开了这里。

    观景台恢复了安静,周围的花丛在夜风中微微摇晃,旁边的阴影里走出两个人影。

    夜凤邪道:“图昕公主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子。”

    “嗯,这是意外之喜。”千歌笑的眉眼弯弯,图昕的确是个好人,没有因爱生恨,没有嫉妒陷害,拿得起放得下,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正是因为看出图昕善良的本质,她才敢将计就计,冒险走这步棋。

    玲琇公主求她帮忙,虽然表现的情真意切,完全被爱情冲昏了头的模样,但是她不相信玲琇公主为了嫁给宇文昊,真的愿意牺牲自己的声誉,那样她就算嫁进宇文家族,也会被人歧视。她若真的这么决绝,完全可以冲到宇文昊面前献身,何必拐弯抹角的找她帮忙。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君习玦或者宇文昊诱哄玲琇公主,要把她引出去。他们肯定早就猜到,依照她的性格,就算怀疑也会答应。

    不错,她的确想看看他们准备怎样对付她,没想到他们是声东击西,目的在于姐姐和表哥。还好她留了个心眼,半途让流漓折回去保护姐姐,流漓也是机警,一路跟在姐姐和端妃她们身后,察觉有异后给她报信,否则今晚真要着道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表哥竟想以死解救姐姐,若非她派人特意提醒,吸引图昕尾随表哥,表哥真的要丢掉性命了!

    夜凤邪道:“我们该去水凌轩了,好戏就要开场了。”

    元帝刚把雪千舞送回万安宫,就有一个太监气喘吁吁的来报:“皇上!不好了,二公主出事了!”

    元帝看这太监惊慌的样子,眉头就一拧,今晚还真无法安宁了:“她又出什么事了?!”

    “二公主被、被宇文公子凌辱了!”太监声音发抖的说。

    元帝霍然站起来:“你说什么?!”

    太监硬着头皮又说了一遍:“二公主被凌辱了,正哭闹着要自尽呢!”

    元帝一脚将太监踢开,抬步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回来,对全福吼道:“你去传朕的旨意,玲琇要寻死,谁都别拦着她!”

    全福为难的站在原地,这旨意他传也不是,不传也不是。

    雪千舞忙说:“皇上息怒,公主受了委屈,正需要人宽慰,皇上还是去看看吧。”

    “谁知道她是委屈还是高兴!”元帝显然是气的狠了,“朕没有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死了干净!”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玲琇对宇文昊有意,宇文昊哪有把她看在眼里,不是她自己倒贴上去,宇文昊怎么可能凌辱她!

    虽是这样说,元帝稍微消气后,还是去了水凌轩。

    水凌轩里,宇文昊气得脸色铁青,利用玲琇将雪千歌引出来的办法是他和君习玦商议好的,但他根本没想过跟玲琇假戏真做。可是到了水凌轩,玲琇就往他身上扑,他正被她纠缠着,一群大内侍卫就冲了进来。

    任他打起十二分警惕,防着雪千歌对他下手,也没料到事情会坏在玲琇这个成事不足的女人身上!不对,也许她就是故意的,为了嫁给他而故意设计他!这么一想,他看着伏在桌子上嘤嘤哭泣的玲琇公主,眼神就充满恼怒和厌恶。

    玲琇公主哭得伤心欲绝,她不知怎么就中了催情药,现在的药性已经退了,但是刚才她失态之下,把衣服扯破,身子被许多人看到了!宇文公子答应她,事成后一定会娶她,但是她现在已经失贞,宇文公子肯定会嫌弃她的!

    玲琇公主偷偷看了宇文昊一眼,果然见他眼中不掩厌恶,顿时哭得更难过。她看到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雪千歌,气的冲上去:“都是你!肯定是你害我的!雪千歌,我不会放过你的!”

    千歌似笑非笑:“公主与其有时间诬陷臣,不如好好想想,待会皇上来了,公主如何向皇上解释。朝中无人不知,玲琇公主心系宇文公子,出了这样的事,皇上心里不知会怎么想呢。”

587 立太立子

    君习玦被侍卫带走了,他手下的大臣个个面如土色、惶惶不安。卫菀儿看着他一路走出去,嘤嘤哭泣不停。

    大皇子等人心中高兴的不行,徐德妃站在元帝看不到的地方,更是喜形于色,二皇子被关进天牢,已经与太子之位无缘了!

    经此一事,元帝再无心情参加满月宴,携怒回宫了。二皇子一派的人纷纷借口告辞,剩下的人倒是开开心心的聚会,宴席上推杯换盏,俨然将满月宴变成了庆功宴。

    一直到圆月高悬,三皇子府的宴会才结束,众人带着酣然酒意,各自散去。

    雪庄氏出了府门,刚要登上马车,身后响起一声:“雪夫人,请留步!”

    庄氏转身,元妃身边的于姑姑满脸堆笑的追上来,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描金木盒,道:“元妃娘娘见雪夫人很喜欢府里的花茶,所以命奴婢送一些给雪夫人。”

    “娘娘有心,代我多谢娘娘。”庄氏笑道。

    于姑姑点头应下,将木盒交给李嬷嬷,又匆匆回去了。

    坐上马车后,庄氏打开木盒,立刻一怔,盒子里赫然是那颗晶莹圆润的银珍珠。

    雪宁侯看到,也是一惊:“这颗价值连城的宝珠,元妃竟舍得送给你!”

    庄氏眼中有光芒闪过,心中无法平静,她不知道元妃是听说她喜欢珍珠,才把这颗宝珠送给她,还是宴会上看出来她喜欢这颗宝珠。但不管哪一样,都说明元妃是个不简单的。

    庄氏喜爱的摩挲着宝珠,明知道收了元妃的礼物,这份情不好还,但是她还是舍不得将它还回去。

    雪宁侯看她喜欢的样子,犹豫了一下,也就默许了,一颗珍珠而已,元妃就算有所求他也未必就要答应。“三皇子沉默寡言,平日不显山不露水,这个三皇子妃却是个八面玲珑的人。”雪宁侯道。

    庄氏点头,道:“三皇子府花园里的花廊,妾身从未在其他府里看过,三皇子妃能想到那样布置,既简朴又美观,实在是聪明过人,而且极讨那些世家公子和小姐的喜欢。妾身瞧着,皇上看了也很欣赏呢。”

    雪宁侯皱眉,声音沉沉道:“目前来看,二皇子是无望成为储君了,现在最有希望的就是三皇子了!”

    安氏不由握紧了手中珍珠,有些心急的说:“柔贵妃和千歌未免太沉得住气了,妾身都着急的睡不好,她们却好像一点也不急的样子。若是让其他皇子登基,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好下场!”

    雪宁侯也是一声叹息,他也着急,但是现在只能忍着。“今天皇上是被二皇子的事气急了,但是关于沈家和千歌的关系,皇上心里正疑心呢,我们还是继续低调行事吧,免得成为第二个二皇子。”

    安氏心中一凛,想到当时皇上差点治千歌的罪,她现在还觉得后怕。庄氏慎重的点了点头,道:“老爷放心,妾身会的!”

    雪宁侯往身后大迎枕上一靠,闭目养神,今日之事还没结束,接下来的日子朝廷肯定要有一场动荡。

    夜府,夜家父子三人齐聚一堂。

    夜太师道:“皇上既然已经把二皇子关入天牢,肯定是要深究此案,朝中二皇子的党羽肯定有一部分被清洗。这么难得的时机,你们说大皇子可以趁机翻身吗?”

    夜王爷和夜锦廷对视了一眼,夜王爷道:“恐怕很难,大皇子想要重新聚集势力可以,但是圣心已不在他身上,我们做太多也是白费心机。”

    夜太师问那句话其实也没抱希望,他长叹道:“难道我们真的要像轻笮说的那样,辅佐三皇子?”

    夜锦廷说道:“父亲,如今三皇子成为太子的可能非常大,我们投靠的话,利大于弊。”

    “事情宜早不宜迟,”夜王爷也道,“只怕朝中许多人蠢蠢欲动,尤其是二皇子的人,或许想重新站队了。”

    夜太师看了他们一眼,明白经过今天的事后,两个儿子已经下定决定要投靠三皇子了。其实何止是他们,他心里也已经妥协了。

    “皇后已经被软禁半年多了,皇上的气也该消了,是时候向皇上求情,救她出来了。”夜太师道。

    夜王爷知道父亲是心中有愧,想要补偿皇后母子,但是宇文昊开口,都没能让皇上松口,他们再求也是无济于事。“回头儿子会试试的。”夜王爷说。

    夜太师嗯了一声,不管成不成功,总要为那个女儿做点事,他这个做父亲的才能心安。实在不行,也许他日三皇子登上九五,皇后就能重获自由了。夜太师心中自我安慰道。

    千歌离开三皇子府后,没有直接回隐侯府,而是拐去了雪宅。

    被打了八十大板的雪上义凄惨的趴在榻上,受刑一半的时候他痛的昏了过去,而后又疼醒,整条命去了九成,被抬回来的时候气若游丝,休息了一下午,才能勉强开口说话。

    见到千歌回来,雪上义整个人一抖,战战兢兢的冲她挤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二、二姐,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千歌冷声道。

    雪上义表情一僵,而后软声哀求道:“二姐,这次小弟真的知道错了!求二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小弟日后一定老老实实的,再也不给二姐惹麻烦了!”

    千歌不带笑意的笑了一声:“你知道四弟为何还没回来吗?”

    雪上义眼珠动了动,赔笑道:“二姐生气,把四哥关在牢里教训几天也是应该的。”

    千歌又笑了一声,却是异常冷冽:“四弟为宇文昊办过事,在我成亲那日陷害我,我之前没有找他算账,他却当我好脾气,转过头又和你一起设计我。下午我让人将四弟送到宇文昊的牢房里,你猜他的下场如何?”

    雪上义觉得后颈发凉,不自觉的用力抓紧床单。

    “可怜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又失去了一个儿子。”千歌幽幽的说道。

    雪上义手指神经质的抽搐了几下,瞪大眼睛惶恐的看着千歌,颤抖道:“二、二姐……”

    “你说,我该怎么教训你才好?”千歌轻笑道,“二皇子关在天牢里,或许我应该把你送到他面前,对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你,猜猜二皇子会怎么对你?”

    “二姐饶命!”雪上义再也受不了恐惧,不顾身上的疼痛滚下床,趴在她脚下哭求道,“二姐,我不想死,父亲就我一个儿子了,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千歌坐在凳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满脸涕泪的雪上义,眼神冷漠,不带丝毫感情。

    雪上义一咬牙道:“我会离开京城,等我伤好,就立刻回丹阳去,这一辈子都不来京城了!”他见千歌仍是冷冷的看着他,连忙说,“天一亮我就走,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二姐面前!”

    雪上义说完这些话,整个人的精神气都泄了,对于一心想往上爬的他,让他一辈子窝在丹阳那个小地方,是最痛苦的折磨,但是好死不如赖活着,他一点也不想死!

    “三日后,我派人送你回去。”千歌丢下这句话,转身就离开了房间。她倒想立刻将他丢回丹阳,但是明日一早出发,只怕他挨不了两天就死了。丹阳雪氏只有这一条根了,她纵然再气,也不想让丹阳雪氏血脉断绝。等雪上义回到丹阳,她会留下一个人好好操练他,让他明白做人的道理!

    接下来的日子,如众人所料,元帝对那本账册上的人进行了清算,从京官到地方官,落马者近百人,君习玦的人马被砍掉一半,再加上被朝廷收没的赌坊、煤矿、铁矿,还有一些叛变的朝臣、下属,损失之大,让君习玦锥心泣血。

    卫淑妃也受到了株连,迁出栖鸾宫,移居西华宫,住所为四妃最次,一应待遇也被缩减。另被罚俸、禁足。

    卫家本就触怒元帝,现在更是雪上加霜,一干卫家子弟丢官的丢官、贬谪的贬谪,一个月之间,朝廷权力竟锐减四成。还有原本定了姻亲的亲家,有些人也见风使舵,翻脸毁婚,门客、故交也有不少避而不见。如此种种,明里暗里的损失不可估量。

    最让君习玦无法接受的是,他终于从天牢里出来后,第三天,元帝就于早朝上下旨,封三皇子君习珅为太子!

    闹得沸沸扬扬的立储之事终于尘埃落定,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是皇上圣旨已下,纵有再多不甘也只能忍下。

    太子正式册封后,新落成的太子府几乎被朝臣踏破门槛,后宫中,吕惠妃的瑞华宫也门庭若市。

    千舞和千歌也准备了贺礼去瑞华宫贺喜,瑞华宫曾被元帝下令血洗,如今已经被粉刷一新,里面的桌椅摆设也都换了新的,宫女太监也都拨了最伶俐的,元帝还赏赐了许多金银珠宝和绫罗绸缎,似乎给了这位太子之母足够的荣宠。

    她们进门时,正听到徐德妃夹枪带棍的话传出来:“惠妃姐姐真是母凭子贵了,瞧瞧这四处摆放的都是好东西,真真叫妹妹羡慕。只是可惜啊,皇上都封三皇子做太子了,却绝口不提封姐姐做贵妃,看来皇上还记恨着那件事呢,呵呵……哎呀,明明现在后宫最贵重的是姐姐才是,却还要被柔贵妃压在头上,妹妹真为姐姐鸣不平呢。”( )

588 琇玲琇公主的请求

    领路的宫婢就像没听到徐德妃的话,低着头往前走,也没有向里面传报的意思。

    吕惠妃平和的声音跟着传出来:“德妃妹妹多思了,皇上封三皇子为太子,那是三皇子德才兼备、可堪大用,本宫跟着沾了太子不少福气,已经心满意足了。柔贵妃贤良淑德,乃后宫表率,本宫自愧不如,理应臣服。”

    徐德妃嗤笑:“姐姐的话说的真漂亮,不过姐姐你不服又能怎样呢,谁让太子不是姐姐亲子,赵氏又在柔贵妃手里捏着呢,纵然日后太子登基……”

    “日后太子登基,也与你无关,”雪千舞打断了徐德妃的话,淡淡道,“你只需教导好四皇子即可,太子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

    徐德妃这才看到已经走到殿门外的千舞和千歌,脸色微微一变,先是有些心虚,而后又理直气壮起来,自己说的可都是实话,就算被她们听到又怎样。

    徐德妃矮身福了福礼,皮笑肉不笑道:“贵妃娘娘也来给德妃姐姐贺喜了?臣妾原本以为,五皇子那样受皇上宠信,太子之位非五皇子莫属的,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臣妾真替娘娘惋惜。不过娘娘果然是高瞻远睹,早早的就把赵氏拉拢过去,谁人不知三皇子最是孝顺生母,以后必然会对娘娘感恩戴德的。”

    千歌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道:“娘娘又是替惠妃娘娘不平,又是为姐姐惋惜,臣却要向娘娘道喜呢。”

    徐德妃斜睨她一眼:“本宫何喜之有?”

    千歌道:“四皇子已经六岁,当入尚书房读书了,听闻皇上安排了曾为太子授课的章太傅教导四皇子,能将太子培养成德才兼备的人才,说明章太傅实乃博学多才之士。四皇子得了这样好的太傅,臣当然要恭喜德妃娘娘了。”

    徐德妃被踩中痛脚,气得恶狠狠瞪着千歌。说起这事她就懊恼,她亲自去向皇上请求,为四皇子寻个好太傅,结果皇上竟选中章太傅,他可是三皇子的人,怎么可能诚心教导四皇子!

    其实章太傅虽然教导过三皇子,但是只负责上大课,同时教导三皇子和一些世家公子,算不上是三皇子的人,三皇子的贴身太傅另有其人。但是徐德妃不这么想,她把四皇子宝贝的不得了,就觉得章太傅肯定会不安好心,教坏四皇子,因此在自己宫里发了几天脾气。

    此时被千歌嘲讽,徐德妃气得不行,但又不敢发作,否则传到皇上耳里,皇上还以为她不遵圣意呢。徐德妃冷哼一声,憋着一股气,再不想看千歌一眼,愤愤告辞离开了。

    等她走了,吕惠妃忙说:“瞧臣妾都忘了招待贵妃娘娘和雪尚宫了,快请上座!”又吩咐宫婢道,“去将皇上赏赐的新茶挑最好的端来。”吕惠妃脸上含笑,言语热情,似乎忘了以前的纠葛。

    雪千舞淡淡笑道:“不用忙了,本宫坐坐便走,晚上宫中还要设宴为太子庆贺,惠妃想必诸事繁忙。”

    “臣妾这里只是有些姐妹来往,说说闲话而已,真正忙的是娘娘才是,”吕惠妃道,“宫中晚宴全靠娘娘一力操持,臣妾也帮不上什么忙,真是辛苦娘娘了。”

    “本宫管理后宫,这些都只是分内之事罢了。”雪千舞道。

    寒暄几句后,茶水被端上来,吕惠妃亲自接了端到千舞和千歌面前,劝着她们喝茶。

    吕惠妃一脸忧心道:“前些天,皇上把宇文昊从牢中释放出来,那宇文昊心高气傲,这一个月的牢狱之刑,非但没有灭掉他的嚣张气焰,反而让他更跋扈偏激。今日晚宴宇文昊也会参加,臣妾真怕他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宇文昊被关在牢中一个多月,还是靠装病才得以释放,依他的性子,自然是暴跳如雷,没把京城掀了,已经是他有理智了。

    千歌道:“臣听说前天晚上,娘娘的亲侄子被宇文昊打成重伤,徐尚书找宇文昊理论,却反遭无礼对待。”

    “正是如此,本宫那侄子是父亲最疼爱的孙子,被伤的现在还无法下床行走,父亲怒火中烧,却也无可奈何。”吕惠妃叹了口气,道,“侄儿的伤也就罢了,本宫就怕宇文昊心中仍然记恨,晚宴上做出损害太子的事。”

    雪千舞道:“惠妃多虑了,宇文昊纵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太子不利。”

    吕惠妃压低声音,对雪千舞说:“实不相瞒,父亲派人监视着宇文昊的一举一动,发现他这两日与二皇子来往密切,不知在图谋什么。二皇子与卫家一直同贵妃娘娘作对,宇文昊也处处为难雪尚宫,他们联合起来非同小可,对你我皆不利。臣妾希望娘娘能不计前嫌,与臣妾共御强敌。”

    雪千舞没有应声,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用茶盖拨着杯中茶叶。千歌则抬眼看着吕惠妃,吕惠妃被她湛黑的眼睛盯着,就觉得头皮发紧,浑身汗毛直立,下意识的就避开视线,她永远都忘不了在慎刑司中的遭遇,雪千歌在她眼中,比恶魔还要恐怖。

    千歌将吕惠妃看的忐忑不安,才笑了笑,道:“娘娘说的哪里话,皇上器重太子,自然不会允许太子有伤,哪里用得着我们插手。”

    吕惠妃张口想继续说服,雪千舞把茶盏往桌子上一放,站起身道:“本宫还有些事情,就不多留了,惠妃止步,不用相送。”

    千歌亦起身告辞,两人离开了瑞华宫。

    虽说不用送,吕惠妃还是一路恭谨的将她们送出大门,看着她们走远,才转身回去。

    千舞和千歌慢慢的走在御花园里,雪千舞道:“吕惠妃比我想象的还能忍,这会儿三皇子成了太子,她非但没有一点得意张扬,反而比以前更低调沉稳。被我们整治的去了半条命,她居然还能开口说联手。”

    “德妃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却也是事实,”千歌道,“三皇子成为太子,吕惠妃却没有得到相应的荣耀,她心里还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们需小心提防她。”

    雪千舞点头,她从来不敢小看吕惠妃。

    到了岔路口,两人分开,雪千舞回万安宫去,千歌则去内务府处理一些事务。

    千歌走到一处幽静处,一个宫女突然从假山后走出来,快步到她们面前,道:“奴婢见过雪尚宫,二公主在旁边悦然阁里,请雪尚宫过去一叙。”

    千歌朝悦然阁望去,果然见二楼窗口露出玲琇公主半张脸,她朝这边看了一眼,很快又缩回去,像是怕被人看到。

    千歌略一沉吟,抬步朝悦然阁走去,到了阁内二楼,玲琇公主立刻迎上来,给千歌行了个大礼:“雪尚宫,求你帮帮我!”

    千歌惊讶的扶住她,道:“公主这是做什么,岂不是折煞我么。”

    玲琇公主抓住她的手,恳求道:“雪姐姐,现在就只有你能帮我了,求你帮我的忙,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千歌被她握的指骨发疼,可见她此时心里的急切。千歌目光在她脸上扫过,道:“公主有话请讲,能帮上忙的话,我自当尽力。”

    玲琇公主咬了咬唇,道:“我今日偷听到母妃和卫淑妃的谈话,卫淑妃要将我许配给沐远候的公子。雪姐姐知道的,我喜欢宇文公子,我只想嫁给她,求你一定要帮我!”

    千歌把手抽出来,蹙眉道:“公主想嫁给谁,应当找贤妃娘娘做主,作何找我一个臣子?恐怕要让公主失望了,我无能为力。”

    “你可以的!”玲琇公主忙又抓住她的袖子,“母妃受制于卫淑妃,根本无法做主我的婚事!只有你,只有你能成全我了!只要你能帮我嫁给宇文公子,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千歌看着眼中含泪、满面哀求的玲琇公主,堂堂一国公主,为了一个男子抛弃尊严仪态,对她一个臣子又哭又求,简直丢尽了皇家颜面!

    玲琇公主又道:“沐远候手中握有兵权,卫淑妃是想用我拉拢沐远候,雪姐姐总不愿意看见她得到那样大的助力吧,这不仅是帮我,也是对你和柔贵妃有利的事!”

    千歌眯了眯眼,沐远候在雍州很有声望,一向保持中立,若真被卫淑妃拉拢过去,的确不是好事。玲琇公主自己想做和亲公主,去大齐国受苦,她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公主想让我如何帮忙?”千歌道。

    玲琇公主脸上露出喜色,继而害羞道:“只要雪姐姐能帮我把宇文公子约出来就行,雪姐姐约他,他肯定会答应的!然后我会安排人撞见我和他私会,到时候为了我的名声,父皇一定会将我许配给宇文公子的!”

    玲琇公主说到这,怯怯的看着她道:“我知道雪姐姐肯定觉得我不知羞耻,但是我真的不想抱憾终身。”

    千歌眸光闪动,视线在玲琇公主脸上细细的扫过,缓缓的勾起唇,道:“公主对宇文公子痴心一片,令人感动。”

    “那雪姐姐是答应了?”玲琇公主期待道。

    千歌笑了一声:“公主有命,岂敢不从。”

    玲琇公主高兴非常,兴奋的道:“谢谢雪姐姐!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

589 寻找千8歌

    是日晚,保和殿灯火通明,大红灯笼挂满廊檐和宫道两侧,红底金边的暗纹地毯从殿内一直绵延铺展到广场,宽阔的广场铺满姹紫嫣红的繁花。穿着鲜艳的宫女太监穿梭在殿内殿外,空气中酒菜香味四溢。

    酉时初,京城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命妇陆续抵达保和殿外,由太子和太子妃率领群臣和命妇进入殿内,分秩而坐。须臾后,随着太监的通报声,元帝和后宫妃嫔在众人的跪拜中进殿入席。

    “众卿平身!”元帝高踞龙椅之上,双手虚抬,面带微笑道,“太子册立,普天同庆,朕与众卿共欢!”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齐声高呼。

    “哈哈哈,好!”元帝朗声大笑,端起面前金樽,“朕敬众卿一杯!”

    群臣举杯,女席命妇也都端起果酒,一饮而尽。

    喜庆的晚宴就此开始,宫乐奏响,如花似玉的舞姬拖着长长的水袖莲步轻移而入,在淙淙如水的乐声中舞动着窈窕的身姿。

    元帝心情似乎很好,众人渐渐就大胆的放开了,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好不喧嚣热闹。

    太子居于男席之首,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也染上一层薄笑,对于群臣的敬酒来者不拒,却不见丝毫异样,堪称千杯不醉。

    大皇子也不断与人碰杯,一杯接一杯酒灌下去,脸上的笑容夸张,眼底满是苦色。他看向一旁脸色沉静的君习玦,凑近他冷笑了几声:“二皇弟,没想到你我争斗了十年,结果太子之位没有落到我们任何人手中,却被不声不响的老三捡了便宜。呵呵,呵呵,当真是讽刺!”

    君习玦淡淡看他一眼:“皇兄,你醉了。”

    大皇子拿手拍了拍他的肩,不知是在讥讽他还是自己:“你以为你还能翻身吗?做梦吧你!夜家已经投靠君习瑱了,原本支持我的人都纷纷跟着倒戈了,现在君习瑱才是势力最大的皇子,又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你永远也没希望了!”

    大皇子又拍了他两下,哈哈笑着坐回自己的席位,又开始喝酒。

    君习玦拂了拂被大皇子拍过的地方,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冷沉。君习瑱,若不是有千歌推波助澜,凭他怎么可能赢过自己!没关系,太子宝座就先借君习瑱坐几天,等他拿下千歌,所有的一切都还是他的!

    君习玦望向对面女席,一众穿着繁复礼服的命妇中,千歌同左右的二品诰命穿着相同,却生生把其他人都变成了背景,任是环肥燕瘦、姚黄魏紫,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君习玦盯着她,眼神又爱又恨,还有求而不得的苦楚和势在必得的执着。然而对面的千歌分明感受到他灼灼目光,却连眼角余光都没赏他一个。

    宇文昊斜着身子倚在桌案上,饶有兴致的自饮自酌,等众臣给太子敬了一轮酒,他端着酒杯站起来,走到太子面前,似笑非笑道:“太子,本公子也敬你一杯。”

    太子抬眼看他,略带阴沉的眸子里光芒一闪而过,他端起酒杯与宇文昊碰了一杯,就在此时,一股内劲从宇文昊手上传来,太子却似早有所料,又狠又猛的反击回去,两人手中酒杯同时破裂,亏得他们撒手的及时,手上没有沾到酒水。

    宇文昊瞥见太子袖子上的一角水迹,讥讽的勾起唇,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靠一个女人登上宝座,太子不过如此。”

    太子没有开口,只是瞥了一眼宇文昊的袖角,宇文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立刻发现自己袖角上也沾上了几滴酒渍,脸色立刻沉下来。

    太子这才冷冷道:“大齐宇文世家嫡子,也仅此而已。”

    宇文昊额头青筋蹦起,这些的动静引得众人都朝他们看来,感受到元帝不悦的视线,他只能冷哼一声,甩袖回到自己席位。

    太子却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脸上神情丝毫未变。他可以说是被雪尚宫推上这个位置的,宇文昊会针对他也不奇怪,有得必有失。他的目光落在袖角水迹上,看似他与宇文昊平分秋色,实则他用了全力,而宇文昊最多用了七八分,固然有他年龄小于对方的原因,但亦可见宇文家族果然不容小觑。

    宇文昊坐下后,身后一个宫婢走过来,手中拿着一块帕子:“奴婢给公子擦拭衣袖。”

    宇文昊不悦的瞥她一眼,刚要斥退她,那宫婢低声道:“雪尚宫有请。”然后借着帕子的遮掩,将一枚纸卷塞给他。

    宇文昊朝千歌看去,见对方朝他微微一笑,宇文昊眯了眯眼,悄悄将纸卷打开,上面写着六个小字:御花园水凌轩。

    宇文昊再抬头朝对面看去,就见千歌起身离席,慢慢走出了大殿。宇文昊勾唇冷笑了一声,将纸卷揉在手里,等了片刻,也起身朝殿外走去。

    龙椅之下,左右分坐着后宫妃嫔。雪千舞从进入大殿后,就开始神思飘忽,一年多不见的桑梓此次也参加了晚宴,从她的角度,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他。

    雪千舞紧握着拳,指甲都嵌入了肉中,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要朝那边飘,当初图昕公主的威胁还在耳边,她不敢多看表哥一眼,就怕被图昕公主看到,发起怒来,做出什么失控的事。

    “千舞,千舞。”端妃唤道。

    雪千舞猛的回过神来,看向端妃:“怎么了?”

    “是你怎么了才是,”端妃担忧的看着她,“刚才喊你好几声都没有听见,你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身体不舒服吗?”

    雪千舞笑了笑,道:“刚才只是想事情想入神了。”

    端妃点点头,道:“我刚才看到千歌出去了,好一会儿了都没回来,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雪千舞朝下面一看,果然千歌的位置是空的。

    宁妃听到她们的说话,蹙眉道:“千歌出去的确有一会了。”若是入厕,早该回来了。

    端妃突然面色一变,道:“千歌出去的时候,我就看见宇文昊也跟着出去了。当时我没有多想,现在想想有些不对,宇文昊一直对千歌心怀不轨,又胆大妄为,他不会对千歌做什么事吧!”

    雪千舞和宁妃都一惊。雪千舞连忙去看夜凤邪,夜凤邪也不在,她顿时松了口气,道:“或许千歌和隐侯出去走走了。”

    “应该不会,”端妃说道,“我看到千歌是一个人出去的,隐侯什么时候出去的,我便不知道了。”

    雪千舞的心又提起来,一边想着千歌一定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的,一边又忍不住担心,千歌不是神,总有疏忽的时候,万一真被宇文昊伤害怎么办!

    宁妃劝慰道:“大概隐侯也是发现千歌出去的久了,去寻她了吧,有隐侯在,千歌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我们等一会,说不定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雪千舞点了下头,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还不见千歌回来。她着急道:“不行,我要出去找她!”

    “黑灯瞎火的,你去哪里找她,”宁妃道,“还是派几个奴才去寻找吧!”

    “不妥,”端妃摇头道,“贸然派人去找,惊动了别人,还不知有多少人要诋毁千歌的声誉,而且万一有什么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端妃的话让雪千舞更担心了:“伊姐姐说的对,不能派人,我自己去找!”

    “我们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宁妃道,“宫里的人大多聚在这里了,你一个人出去,我可不放心,别千歌没找到,再把你给弄丢了。”

    “就是,”端妃也道,“我们一起去,就说我们出去走走消消食,旁人也不会怀疑。”

    雪千舞点点头,朝元帝说了一声,元帝不疑有他,让她们不要走远,去去就回。

    三人于是起身出了保和殿。

    桑梓望着雪千舞走出去,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异样,但是他分明看见她眼里的焦虑,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很想跟出去看看,但又忍住了,今日宫里的人太多了,他不能出任何纰漏,免得连累千舞。

    雪千舞三人出门后,直接往后宫去,外庭望过去一目了然,又有侍卫层层把守,不可能藏什么人,千歌不见踪迹,肯定是回后宫了。

    “绿柳,你回万安宫去,看千歌有没有回去,”雪千舞道,“我和两位姐姐沿途往御花园去,若是找到千歌,就赶紧回禀我。”除了万安宫,只有御花园是最可能的去处了,别的地方她也无法进去。

    绿柳领命,连忙去了。

    三人脚步匆匆的走到御花园,进了园子,宁妃皱眉道:“这偌大的园子,我们该从哪儿找起啊?”

    “先找千歌平日喜欢去的几个地方,”雪千舞道,“就先去最近的观景台吧。”

    刚走到观景台附近,端妃突然一脚踩空,发出一声痛呼,差点跌倒在地。

    雪千舞和宁妃都忙扶住她:“伊姐姐,你没事吧?”

    “我可能扭伤脚了,”端妃把脚放在地上踩了一下,又疼的抬起来,她懊恼的道,“这才刚走一会,我就把脚扭了,实在太没用了!你们别管我了,先找千歌要紧。”

    给读者的话:

    更新都放在半夜,大家第二天早上看了,一天下来都不用惦记着了。(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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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凰斗是风挽琴写的短篇综合类小说....前世,她为了爱情付出一切,却在失去价值后悲戚惨死,重来一世后,她决心扭转乾坤,改变命运,让所有仇人付出代价!嫡妹外表柔弱内心狠毒,她扯去她的面具毁去她的美梦;继母两面三刀心怀毒计,她将计就计破她财路断她生路;姨娘心思狡猾野心勃勃,她耍弄利用或捧或贬游刃有余。姨母一家笑里藏刀口蜜腹剑,朝廷内外争权夺利硝烟弥漫,宫廷后妃阴谋不断诡计不歇,皇子王孙真情假意手段重接,还有一只身份不明神秘难测的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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