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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凰斗全文阅读

作者:风挽琴     重生之凰斗txt下载     重生之凰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21 卫家子嗣接连折损

    夜凤邪一身是血的回到营帐,引起众人一阵惊慌。听说树林里进了刺客,元帝立刻派人去将狩猎的人都寻回来。

    没过多久,离得近的公子少爷都陆续回来了,其中也有几人受了或轻或重的伤,都是遭遇了黑衣人,万幸附近有人很快赶到,将黑衣人惊走了。

    如此一来,百官更是骚动不安,唯恐自家的子弟遭到不测。

    突然,树林里快速冲出一小队禁军,其中有两人身上背着人,队长神色惊惶,当先跑过来禀告:“皇上,卫家大少爷和五少爷遇害了!”

    “什么?”卫郡公猛的站起来,“你胡说什么?!”

    队长被卫郡公恶狠狠的盯着,不安的看了眼元帝,元帝也是一脸沉凝:“怎么回事?”

    队长道:“微臣带人去追寻黑衣人,结果追到半路闻到浓重的血腥味,过去一看,就发现卫大少和五少倒在地上,身上多处中刀,已经气绝身亡了!”

    卫郡公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他望向被禁军背过来的两人,可不正是他的大儿子和五儿子么,只是他们浑身鲜血淋漓,脸色呈现死亡的灰败,双眼大睁,死不瞑目!

    “吾儿!”卫郡公大吼一声,猛的扑过去,悲怆大哭,“是谁害了吾儿?是谁这么狠毒?我可怜的儿子啊!”

    六儿死的时候,他虽然愤怒,但并不特别悲伤,但是长子不一样,他是要继承自己衣钵的!五儿更是骑射高手,这两个儿子都是他寄予厚望的,如今竟一次全折损了!想他卫家男丁兴旺,不想只是这一两天工夫,就没了三个,三儿半年前也被皇上处死,现在他只剩两个儿子了,老四还是一个忤逆子!

    卫郡公老泪纵横,他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已经半截身子入土,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朝臣于皇上面前大哭,本是大不敬,元帝怜其连失三子,也不与他计较,劝慰了一句:“卫郡公节哀,朕定会找到凶手,将其绳之于法!”

    “老臣叩谢皇上!”卫郡公忍住悲伤,朝元帝谢恩道。

    君习玦忙上前去,亲自将卫郡公扶起来:“外公放心,等找到凶手,我一定会用他的人头血祭三位舅舅的!”

    卫郡公点点头,艰难的试了三次,才勉强站起来。

    菀妃红着眼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已是皇家人,虽然是自己的父亲遇害,却也不能哭。她绞着手帕,强忍着伤心和怨毒,道:“隐侯一个人遇到黑衣人,都能全身而退,父亲和五叔联手,却惨遭毒手,这是为什么?难道真是父亲和五叔时运不济吗?”

    她说的委婉,却在暗示是隐侯使的诡计,定是他杀害了父亲和五叔,自己假装被黑衣人袭击,使苦肉计摆脱嫌隙!

    不得不说,她猜的虽不中,亦不远矣。若是卫大少和五少一直带着六名死士,绝对不会横死,但他们却心生歹念,想要杀死夜凤邪,结果丢死士逃走之后,遇上了夜凤邪布的埋伏,寡不敌众,苦战片刻后就双双被毙。想谋害别人反而自己遭劫,死的无比憋屈。

    菀妃一提点,卫郡公立刻反应过来,他是知道长子和五儿带了死士准备袭杀隐侯的,隐侯没死他还以为是走运,此时看来分明就是隐侯杀了他两个儿子!

    卫郡公愤恨的瞪向夜凤邪,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夜轻笮!你给老夫说清楚,你为何要杀害吾儿!”

    夜凤邪绑着绷带坐在椅子上,闻言一挑眉:“卫郡公可不要胡乱指责,他们遇害时本侯已经被禁军送回来了,本侯如何杀害他们?”

    “不是你亲自动手,就是你手的人!”卫郡公恨道,“不然你如何解释,凭什么你独自一人却能逃生?!”

    夜凤邪嗤笑:“卫大少和五少技不如人,倒怪起本侯来了!再说本侯是幸运碰到了禁军,可不是靠自己逃生的。禁军明明抓到一个黑衣刺客,卫郡公不去审问,却对本侯纠缠不放,本侯还想让卫郡公解释解释,你是何居心呢!”

    “你!”卫郡公气的发须皆颤,却找不到反驳的话,他明明知道真凶肯定是隐侯,却不能立刻杀了他为儿子报仇,悲愤之猛的吐出一大口血,整个人都向后倒去。

    “老爷!”卫家的家奴慌忙都去扶他,“老爷气昏了,太医!太医救命啊!”

    太医连忙上前,掐着卫郡公的人中将他掐醒,卫郡公睁开眼就跪在地上向元帝苦求:“求皇上为老臣做主!抓住隐侯这个凶手,为老臣报杀子之仇!”

    元帝皱眉,心里有些不耐烦了,卫郡公的指责很没道理,丝毫证据都没有凭什么让他做主?“卫郡公伤心过度了,隐侯并不是凶手,朕已经让人去审问刺客了,很快就能查明真凶。”

    卫郡公还想再说,君习玦忙对卫家家奴道:“郡公身体虚弱,你们还不快扶他回去休息!”他说着,对卫郡公使了个眼色,让他暂且别说了。

    卫郡公闭上了嘴,几滴浑浊的泪水掉了来,浑身精气神都像被抽离了一样,萎靡的被人扶着走了。

    菀妃对元帝道:“皇上,祖父肯定是因为昨日隐侯与五少的冲突,才会心生怀疑,毕竟昨日隐侯还放了狠话呢。等臣妾回头去劝劝祖父,祖父一定能想明白的。”

    元帝心中微动,侧目去看夜凤邪,心中思量他仇怨杀人的可能性。

    千歌淡淡开口:“侯爷若是当真有心对卫家少爷不利,昨日校场上,只要不去挡那支冷箭,任凭它射中五少便行了,何必要如此麻烦。娘娘是该劝劝卫郡公,刚才他凭白无故的诬陷,侯爷同情他骤然丧子,不与他计较,但是回头卫郡公若还是口出妄言,就莫怪我们失礼了!”

    元帝打消了怀疑,对菀妃道:“你去劝劝卫郡公吧,把朕射的那只雕拿去赏给他。”

    “是,臣妾代祖父拜谢皇上赏赐!”菀妃屈膝行礼,然后恨恨的瞥了眼千歌。

    此次狩猎关系到祭天,自然不能因为出了事故就停止。虽说禁军已经将整个围场都搜查了一遍,没有黑衣刺客了,但是刺客来历不明,谁知道会不会就隐藏在人群中。

    百官不敢拿自家子侄去冒险,因而向元帝提议,派禁军将密林里的动物赶出来,供众人狩猎。元帝允了。

    不久,密林深处有震天的鼓声擂响,百兽受到惊吓,亡命朝外逃跑。一时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密密麻麻的野兽逃出林子,野狼与兔子同奔,麻雀和黄鹰齐飞,场面极其壮观。

    众多男儿骑马迎上去,箭矢咻咻声不绝,地上很快就倒了一片。有的野兽还在往前冲,有的却被吓的退回林子,还有些没头苍蝇一般乱转,一些小型的动物直接就被践踏死了,草地很快都被鲜血染红了。

    男子们杀的兴奋,女眷们则个个被这场面吓得脸色发白,闭上眼睛不敢看。

    千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远处的屠杀场,鼻尖充盈着浓浓的血腥气。肉眼可见的杀戮虽然骇人,却不如朝廷中看不见的厮杀更可怕,屠刀随时悬在头顶,所有人都如同那些野兽一样,进一步退一步还是慌不折路,就决定了你一刻是生还是死!

    这场狩猎持续了两个时辰,直到林子里没有送死的野兽跑出来,众人才意犹未尽的停,这样肆无忌惮畅快淋漓的猎杀,可是少有机会能遇到的。

    侍卫们将没死的野兽抬上祭台,等到吉时一到,便开始血祭。百兽之血全部流入一只刻满复杂铭文的四足青铜鼎中,钦天监挥舞着沾满兽血的木剑,口中念着晦涩的祭文,元帝亲自上香,祭台众人三叩九拜。

    一系列复杂的祭天仪式结束后,太阳已经西斜。夜幕降临的时候,一场暴雨突如其来,很快将草地上的血腥冲刷走。扎营的地方地势较高,并没有受到暴雨的影响,反而因为血腥味被洗刷,而空气清新了许多。

    外面在雨,所以众人都躲在各自的营帐里,用完晚膳后,早早的躺**榻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元帝取消了狩猎三日的计划,令拔营回京。

    众人都以为是出了刺客的原因,元帝不愿再置身危险之中,包括千歌在内都没有多想。等回到京城,夜凤邪的探子传来信笺,千歌才知道原来是北疆那边出事了。

    却说胡族枭野王于胡族大乱中败退群王,登上大王之位,如今才半年多的时间,这位骁勇善战的枭野王就因为旧疾复发而病逝了。枭野王原意传位于次子,结果却是长子继位,其中隐秘自不必说。

    新王继位后,立刻撕毁与昭月的和书,集结兵力向北疆推进,欲向昭月用兵,来转移胡族内部的矛盾,巩固自己的地位。

    元帝接到北疆八百里加急的奏折,哪里还有心情狩猎,当然立刻就赶回皇宫,召集文武百官商量对策。

622 臣有心无力

    御书房里,气氛有些紧绷。元帝对胡族的背信弃义发了一通火,文武百官皆低着头不敢吭声。

    元帝敲了敲龙案,“你们倒是开口,胡族毁约,大军来犯,朝廷该如何应对?”

    朝廷如何应对,百官见皇上的态度就知道是要战,不说皇上的雄心壮志,本来昭月就是获胜一方,胡族再犯,不管如何都要狠狠将其打回去,以振昭月之威!

    徐尚书谏言:“皇上,臣以为应当主动出兵,而且这次一定要打到他们胆寒,绝不敢再起反心!”

    “臣以为不妥!”雪宁侯道,“皇上,朝廷与胡族有约在先,胡族倘若进犯,我们再予以反击才能站得住理字,若是此时主动出击,会让不知情的人以为是昭月毁约。”

    “雪宁侯说的不错,臣等深以为然!”一些大儒皆赞同,昭月是礼仪大国,出兵也要站住理和礼字,“孟子有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朝廷站在正义的一方,才能得到更多百姓的支持!”

    元帝沉吟片刻,问傅南峰道:“傅卿以为如何?”

    傅南峰道:“皇上,臣赞同雪宁侯的意见。北疆军民才过上半年多好日子,若是胡族毁约先犯,军民激愤,必然士气大振,败敌千里!”

    元帝点了点头,虽然很想主动予以胡族颜色,但还是忍下了,道:“如此就让北疆军加强防备,随时应对胡族进犯!”

    君习玦道:“父皇,儿臣愿意亲自去北疆军坐镇,一旦胡族进犯,必将其杀的片甲不留!”

    “二皇子千金之躯,岂可涉险!”夜王爷忙道,“皇上,胡族内乱之后元气大伤,未必再有曾经的锐气,臣以为北疆军如今足以应对,无需让二皇子亲征!”

    太子一党都纷纷附和,太子正被幽禁,他们绝不能坐视二皇子积累军功。

    二皇子派系的人自然不乐意,双方就此争论起来。

    雪宁侯悄悄看了眼傅南峰,按说上次大败胡族,逼得胡族降和的是傅元帅,不管是对北疆的熟悉,还是对胡族的威慑,都该派傅元帅去才是。但是皇上一点派他出征的意思都没有,百官更像是全都忘记了似的,就连傅元帅自己也一声不吭。

    元帝拧眉听着群臣辩论,有些不耐烦了,突然开口问傅南峰:“傅卿怎么如此沉默?难道不想上阵杀敌,为朕分忧吗?”

    傅南峰忙道:“皇上恕罪,最近阴雨连绵,臣的腿疾犯了,腿上有些不太利落,故而臣有心无力,还请皇上恕罪!”

    “那傅卿可要好好将养着,”元帝道,“你是朝廷的良将,朕的江山可离不开你。全福,回头从朕的私库里取两盒千年人参和灵芝,送到元帅府去。”

    傅南峰感激的跪下道:“臣叩谢皇上关怀,臣一定好好将养身体!”

    元帝最后听从了夜王爷的意见,胡族今非昔比,未必能打得过北疆军,北疆军现在握在他的心腹手里,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让任何一方染指这四十万大军。

    御书房议政结束后,百官三五成行的散了。

    雪宁侯和傅南峰一起走下台阶,口中说道:“元帅的腿疾严重吗?本侯认识一位专治骨疾的老大夫,回头请他去府上给元帅诊治。”

    “如此就多谢侯爷了,”傅南峰道,“我这腿疾平日只是隐隐作痛,雨天就疼的厉害些,分外难受。”

    他们两人表面谈着这些,趁着旁人不注意,雪宁侯小声道:“傅兄,你真不打算出征北疆吗?”北疆那四十万大军若是握在他们手中,五皇子登基就更有望了。

    傅南峰笑了笑,道:“皇上不想让我出征,我便是上赶着自荐,也只会惹皇上心中不快,打胜仗得不到好处,打败了更是要被治罪。”

    雪宁侯也知是这个理,但是着实舍不得那四十万大军,神情不由就有些纠结。

    “皇上好不容易将北疆军从夜家手中收回,不会轻易将军权再交给任何人,”傅南峰道,“便是我此次出征,等仗打完了,皇上依然能一道圣旨将我召回来。”

    雪宁侯听出他话中另有深意,忙问:“傅兄可是另有主意,可以获得北疆军大权?”

    “雪兄莫急,”傅南峰拍了下他的胳膊,“只需静观其变即可。”

    雪宁侯站在原地,望着傅南峰不紧不慢朝前走的背影,不知为何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以前他也有所察觉,但是从来没有此刻这么鲜明的感觉到,这个屡逢家变的傅元帅,当真变得很不一样了!

    元帝的旨意传达到北疆,北疆做好了迎战准备,胡族大军也终于压境,双方对峙了小半个月,十一月初,胡族大军于一天凌晨发起首攻,正式开启了北疆大战。

    胡族似乎真的因为内战伤了元气,半个月内三次大型战役全部败北,之后便一直以小规模的突袭为主,而且并不恋战,通常都是抢了物资就跑。

    一些老士兵发现其中许多胡兵都是经常与他们打交道的胡族流寇,而且听士卒对他们的称呼,这些流寇在胡族大军中似乎地位还不低,流寇首领个个享有军衔。

    消息传回京城,君臣分析之后,越发觉得胡族是真的无人可用,将流寇都收编进大军了。流寇虽然骁勇善战,但是异常难以管理,而且他们纵横草原多年,并不是没有头脑的傻瓜,吃亏的事他们是万不肯答应的。胡族大军收编这些流寇,是利是弊还不一定。

    但不管如何,胡族外强中干这个信息,让君臣都松了口气。之后元帝便下令让北疆军全面出击,进攻胡族大营,不必理会那些流寇。

    流寇本性难改,与其说帮着胡族大军攻打昭月,不如说是趁乱敛财。朝廷还不把那点物资放在眼里,只要能击溃胡族大军,暂且容忍流寇一段时间便是。

    北疆军之后发动两次大战,果然都大胜而归,第二次甚至还将胡族的二王子给活捉了。这更让朝廷内外人心振奋,元帝拨发大批军饷,催促北疆军尽快将胡族彻底击溃。

    就在前方战场打的尸横遍野时,那些被忽略的流寇出其不意的绕到北疆大营后方,一开始将士们还以为流寇又是来抢物资的,如往常一样准备把人赶跑便罢,因为就算追也追不上。

    却没想到这次流寇没有抢一粒米一根草,而是一把火扔到了粮草营,将粮草点着了。一时间军营大乱,其实被烧的粮草并不多,但是有心人大肆宣扬,不知情的士兵自然就慌了,腊月的北疆天寒地冻,吐口唾沫落在地上都会变成冰,没有了粮草和等死没有两样。

    胡族大军趁乱发动突袭,不仅屠杀了大量慌乱的士兵,连一军主帅都给砍了。等第二日北疆军看到被悬挂在胡族阵前的主帅人头,本就军心溃散的北疆军更是溃不成军。

    等军情传到元帝手里,北疆已经有三城失守,第四城也即将城破,逃兵败将多不胜数,百姓更是拖家带口的逃亡,用不了多久,连京城都会有难民涌入。

    元帝惊怒,连夜召集重臣御书房议事。

    百官战战兢兢,心中恐慌。北疆是昭月的北方门户,城池接连失守,若是再阻挡不住胡族铁骑,胡族兵临京城的历史将会重现!北疆死了多少人,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他们不关心,他们只专注于搬弄权术、争权夺利。但是等死亡的阴影降临到他们头上,这些养尊处优的官员立刻就心惊胆寒了。

    在死亡的逼迫下,终于有大臣忍不住站出来:“皇上乃旷世明君,但是军情紧急、瞬息万变,皇上远在京城,下的指令再英明,传到北疆时也可能不合时宜了!所以臣请皇上立刻派遣大将前往北疆主持大局!”

    这一次附和者众多,就算心有不满的人也都闭口不言了,心中打着主意,等胡族大军被击退后,再上奏皇上将人召回京城,就像当初对傅南峰一样。只要皇上不肯放权,谁也别想得到北疆军。

    君习玦再次请命:“父皇,让儿臣去吧,儿臣誓死收回城池,斩掉胡族元帅的头颅,扬昭月之威!”

    夜王爷道:“皇上,事态紧急,最好还是派遣对胡族熟悉的老将,才能迅速挽回局面!臣举荐傅元帅!”

    “臣等亦举荐傅元帅!”有大半重臣都开口道。

    “傅卿,你可愿……”元帝说着朝傅南峰的位置望去,却见那里是空的,一怔之后才反应过来,傅南峰已经因为腿疾而告假数日了,“众爱卿可有人知道,傅元帅的腿疾如何了?”

    雪宁侯道:“回皇上,傅元帅近来腿疾越发严重了,臣推荐了一个专治骨疾的大夫给傅元帅,说是元帅腿骨里有一块刀刃残片,前几日刚刚剖骨取出残片,这会儿还躺在床上无法动弹。伤筋动骨一百天,傅元帅的伤恐怕没有三个月是好不了的。”

    元帝眉头一拧,心下烦躁,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剖什么骨!

    周箫道:“皇上,此事也的确不巧,只怪近来几场大雪,元帅腿痛的连走路都不能,大夫说着刀片是去年北疆之战时留下的,时间已经不短,再拖下去说不定腿就废了。元帅一心报国,哪里肯变成废人,故而只能选择剖骨取刀片。”

    元帝这才松开眉头,他也不愿傅南峰这样的良将变成废人,“如此就不必打扰傅卿休养了,派别人去北疆吧!”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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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3 元帝病危

    议事结束后,元帝把心腹大臣内阁大学士何大人留了下来。

    元帝道:“何卿觉得,傅元帅这个时候剖骨,是真的病情紧急,还是别的意思?”

    何大人抬头看了眼元帝:“皇上怀疑傅元帅是故意的?”

    “朕只是觉得时间上太巧了。”元帝道。

    何大人道:“老臣与傅元帅虽然交情不深,但老臣觉得傅元帅是个耿直的人,并不会耍弄一些奸猾手段。”

    元帝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道:“或许真是朕想多了。”

    何大人心中斟酌了一下,道:“皇上请恕老臣直言,如果傅元帅明知去北疆出征,胜利之后没有多少好处,败仗之后却会受到惩罚,为了他和家人的安危,他会作何选择都无可厚非。”

    元帝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你是说朕薄待了他?!”

    何大人道:“老臣不敢。”

    元帝见他嘴上说着不敢,神情却明显是这个意思,恼怒道:“朕赐封他为元帅,封妻荫子,哪里薄待他了?难道非得把北疆军的大权交给他,才算是厚赐?”

    何大人忙跪下:“皇上息怒,是老臣想左了,请皇上恕罪!”

    元帝唇角浮现一丝讥笑,说到底君臣之间,所谓的忠君,也是建立在这个君可以为臣带来好处的基础上,没有利益何来君臣!不管他如何厚赐,只要赏赐的不是傅南峰想要的,傅南峰心里定然会不满!

    “不过是打了几场胜战,就敢跟朕拿乔!”元帝冷冷道,“朕就不信,没了他傅南峰,朕就灭不了那群胡虏!”

    何大人垂下头,他不过稍微提了一句,皇上就如此生气,显然皇上心中对傅元帅的猜忌已深。何大人心中暗暗摇了摇头,或许从抢了傅家媳后,皇上心里对傅南峰就一直心存忌讳,傅南峰越是优秀,这份忌讳就会越深。

    傅南峰表面看不出什么,但是心中如何想,谁也不知道。换做是他恐怕也意难平,推己及人,傅南峰心中未必不恨的。

    君臣相忌,只怕迟早会有一场大祸啊!

    元帝派去北疆的是上次与傅南峰沙盘对战时输掉的巫将军,他是君习玦手下一员大将,朝臣为此还大大争执了一番,最后如同上次一样,用沙盘演练对战,巫将军打败其他几个将军,颇为意气风华的赶去了北疆。

    巫将军还没抵达北疆,第四座城池也被攻破了。胡族骑兵在城池中不好发挥优势,竟役使城内百姓将所有房屋拆除,将那四个城池全部变成只有四面城墙的空城,然后又将那些百姓坑杀,行为极其令人发指!

    巫将军的确有些才干,他一到北疆就整治军队,安抚军民,亲自带军拼杀在最前面,很快改变了北疆军节节败退的颓势,将第五座城池牢牢守住。

    但是年关过后,巫将军仍然没有收回一个城池,虽然几经拼杀,打了几场大大小小的胜战,但是每次攻城都会受挫。那些高大厚实的城墙曾经牢牢将胡族挡在北疆之外,现在却成了朝廷收复失地的最大障碍。

    如此又拖了一个月,粮饷消耗不少,战局却没有进展。不久,胡族新王的国书送到元帝手里,言称北地四城全部划归胡族,另外再献上四城,胡族便答应停战。

    元帝为此气得当朝咳血,立刻又派了其他几个将军前去北疆,结果战事一直拖到春末夏初,仍然呈胶着之状,昭月以极大的代价收复了两个城池,另外两个却是用尸体去堆,也夺不回来!

    胡族以战养战,加上春夏草木复苏,粮草充足,更有底气。新王通过此战获得了莫大好处,不但除去了心腹大患二王子,彻底巩固了自己的统治权,而且凝聚了人心,万民所向,言出法随。

    此消彼长,形势对昭月越来越不利。到了第二年秋天,朝臣几番谏言,元帝才终于启用了傅南峰,傅南峰再三以腿疾相推,惹的元帝既愤怒又无可奈何,最后不得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北疆军虎符交予他手中。

    如此一来,傅南峰虽然获得北疆军大权,但却彻底得罪了元帝,待退敌之后,怕是不能再回京城了。

    傅南峰此次北上,不仅将江承志、周箫等大将都带上,桑梓也以一名亲兵的身份随军。

    去年桑梓将图昕公主送回苗疆,回到京城才公布了和离的消息。元帝得知时已经晚了,平白失去一个人质,元帝的愤怒可想而知,只是苗疆王送来的书信力保桑梓,元帝才没有拿他出气,此后都只当没有这个人。

    桑梓恢复自由身,终于可以一尝夙愿,同父亲和兄弟一同上战场杀敌,整个人的精神气都不一样了,曾经的傅兮阳正慢慢的回归。

    天未亮,千歌和其他家眷一同去北城门外送行。离别前,千歌低声桑梓许下承诺:“再相见时,必可夫妻团聚、父子相认!”

    桑梓眼中爆出精光,呼吸不自觉的加重了。他郑重的向千歌抱了一拳,然后满怀期望和兴奋的追随大军北上。

    傅南峰抵达北疆,行使军政大权,将军中盘根紧轧的势力肃清了一遍,毫不客气的剔除元帝和二皇子在军中的桩子,提拔重用贤将良才,然后与去年就埋在胡虏中的细作里应外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下第一场胜战,再次于北疆军和胡族大军中树立威名。

    之后傅南峰有张有弛的进行大小战役,屡立战功,等到这年年底,已经将剩下的两个城池收回,并将胡族大军赶回北疆以北。今年年关,朝廷君臣总算可以过个安心年。

    这一年,元帝开始服用玉婵仙子炼制出的长生丹,气色越来越好,竟有返老还童之相。玉婵仙子愈发得元帝信任,太子在其相助下,渐渐将二皇子打压的没有还手之力,雪家也受到影响,在朝中势力日渐衰退。

    年底时,出嫁已有一年半的玲琇公主终于传来喜讯,怀孕已有两个月。无独有偶,大齐宇文家也来信说,娉婷公主有喜了,从信件的日期来看,此时娉婷公主已经快要临盆了。

    娉婷公主随信送来一只精致的檀木盒,说是送于元帝的年礼。

    元帝颇有兴致的让全福将檀木盒呈上来,却不料盒盖一打开,就从里面弹出几颗毒针,直接射入元帝胸口。偏偏玉婵仙子外出寻药,元帝只能服用她赠的解毒丹暂时压住毒性,如此熬过七八日之后,元帝已经昏昏沉沉半睡半醒,整日只能躺在床上,每日清醒的时间不足两个时辰!

    元帝数日不临朝,宫中只传出消息说是皇上病了,承乾宫里里外外被守得严严实实,除了柔贵妃和雪尚宫,其他人一概不准入内,一些宠妃想要看望皇上,还没靠近承乾宫的大门,就被打发走了,太子和二皇子更是被挡在宫门外,连皇宫都不准入。

    如此严密的把守,前朝后宫自然诸多猜测,京城迅速传遍流言蜚语,时间一日日过去,等半个月之后,百官全都坐不住了,心中怀疑皇上病危,柔贵妃这是想抢占先机,扶持五皇子登基。就连不知详情的雪宁侯都如此想,激动紧张的坐立不安。

    文武百官进不去皇宫,只能纷纷送信进去,怂恿妃嫔探听虚实。

    这日一大早,以菀妃、吕惠妃和贺贤妃为首的妃嫔近百人,浩浩荡荡的到了承乾宫,坚决要求求见皇上。

    她们嚷嚷半天,柔贵妃和雪尚宫都没有出面,只有大统领卫寒焰从门内走了出来。

    “皇上龙体欠安,需要休养,不便召见诸位娘娘,请回吧!”卫寒焰面无表情的道。

    菀妃眼中闪过一丝怨愤,卫寒焰明明是他们卫家的人,理应站在她这边才对,偏偏他是个天生反骨的孽障,连祖父的话都不听!这半个月来她常常来试探,每次都是被他挡在门外,实在可恨!

    “四叔,你就让我进去看看皇上吧,”菀妃一副小女儿的姿态,对卫寒焰撒娇道,“我都已经半个月没见到皇上了,真的很担心皇上龙体。”

    她在卫家时,这一招对其他叔叔向来都很有效,但是卫寒焰却不吃这一套,仍然冷着脸道:“皇上龙体已无大碍,娘娘无需挂念,请回吧!”

    菀妃恼怒的甩了下帕子,冷声道:“今天本宫就要见到皇上,你到底让不让开?”

    “请娘娘莫要为难臣!”卫寒焰皱眉道。

    贺贤妃面含怒气道:“卫大统领,现在不是我们为难你,而是你为难我们!我们身为皇上的妃嫔,皇上龙体欠安,自当服侍左右。卫大统领一个外臣不断阻挠我们,是何道理?”

    贺贤妃说话还算委婉,有些妃嫔气怒难平,直接呵斥他道:“卫大统领,你到底是皇上的臣下还是柔贵妃的?你与柔贵妃串通一气,将皇上的病情隐瞒的严严实实,不准任何人探望,到底是何居心?你们是想造反吗?”

    “臣的居心自有皇上分辨,不劳娘娘费心!”卫寒焰声音更冷沉:“恭送诸位娘娘回宫!”

624 杀鸡儆猴

    卫寒焰话音一落,身后的禁军逼上前来:“诸位娘娘请!”

    “你们敢!”菀妃瞪着眼睛,愤怒的扫视这些禁军,“你们谁敢碰本宫一根寒毛,本宫定让皇上诛你们九族!”

    禁军都是外男,自然不敢触碰妃嫔,他们只是把手按在佩刀上,面无表情的又重复一遍:“娘娘请吧!”

    菀妃冷笑,反而往前走了一步:“本宫今日一定要见到皇上!有胆量你们就对本宫打杀!”

    其他妃嫔也都往前走了一步,一个个冷着脸盯着他们,摆明了今天见不到皇上决不罢休。

    禁军为难的看向卫寒焰。

    卫寒焰眉头拧起,这些妃嫔全是后宫最有权有势的,吓唬她们一番可以,真的动粗却是不行的,到时候说不定宫外那些老匹夫就有理由强闯皇宫了!

    菀妃见他不说话了,扬起下巴嗤笑了一声,然后对身后的人道:“我们进去,看他们哪个敢动手!”

    菀妃、吕惠妃和贺贤妃当先往里走,禁军不得已只能往后退,等退到殿门口,已经退无可退的时候,卫寒焰眸中厉光闪过,一声令下,禁军纷纷拔刀。

    寒光闪闪的利刃直指着她们时,这些妃嫔终于吓得停住了脚步,她们哪见过如此阵仗,就算笃定他们不敢伤人,依旧吓得脸色发白。

    贺贤妃指着卫寒焰怒道:“驸马,论礼你该喊本宫一声母妃,你竟敢对本宫刀剑相向,你还有没有孝道?!”

    “忠孝两难全,臣只能选择忠君!”卫寒焰冷淡道。

    菀妃想趁着他们说话的时候混过去,卫寒焰侧身挡住她,举刀直指她面门,声音冷酷无情:“菀妃,你再敢上前一步,被刀划破了脸,可别怪我这个四叔无情!”此时他以四叔自居,却是为了把冲突最小化,他万一伤了菀妃,到时可以推脱是卫家的内部事。

    菀妃不由身体往后仰,又气又怕:“卫寒焰,你疯了!你到底记不记得你姓卫?!”

    卫寒焰冷冷道:“皇上需要休养,你却带着众妃嫔强闯,此乃忤逆谋反之罪,我正是记得自己姓卫,才不能任由你胡来!”

    菀妃气得恨不得上前咬死他,却畏于眼前的刀不敢动作,她很珍惜自己的一张脸,一丝风险都不敢冒。

    吕惠妃就站在菀妃身侧,见她有退却之意,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突然猛的在背后狠狠推了菀妃一把,菀妃惊叫着朝前扑去,饶是卫寒焰收刀及时,仍然在她脸颊上划出一道血痕。

    菀妃感觉到脸上一疼,伸手一摸沾了一手的血迹,顿时发出无比凄厉的叫声。她的贴身宫女吓得忙喊:“快请太医!娘娘的脸伤了!”

    “大统领,你大胆!居然敢刺杀菀妃!”吕惠妃喝道,“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菀妃则捂着脸冲身后尖叫:“刚才是谁推本宫?本宫要将你碎尸万段!”

    妃嫔们见了血,又被菀妃狰狞的神色惊吓,忙不迭的往后退。你挤我我挤你,不是撞到肩就是踩到脚,惊呼连连。

    外面正一片混乱时,殿门从里面打开,千歌慢步走出来,后面的殿门立刻又合上了。

    “这是在闹什么,”千歌严厉的目光一扫,就让吵吵嚷嚷的众人都哑声了,“皇上寝殿之前,岂是你们吵闹的地方?!”

    大部分妃嫔都把头一低,她们敢聚集在一起来承乾宫闹,但是可不敢直面雪尚宫这个煞星。

    千歌目光落在最前面的三人身上,冷冷道:“菀妃年纪小不懂事,贤妃和惠妃是宫里的老人了,居然也这么没规矩,承乾宫是无诏可以擅闯的吗?!”

    “你少在这装模作样!”贺贤妃道,“这半个月来你和柔贵妃在承乾宫进进出出,凭什么阻止我们见皇上?别是你们做了什么不利于皇上的事,不敢让我们知道吧?!”

    吕惠妃温声慢语道:“你们对外宣称皇上病了,可是除了你们,没有任何人见到皇上,不是我们非要闹得不安宁,实在是放心不下。只要让我们见皇上一面,大家心里安稳了,立刻就回后宫去。”

    “皇上病了,自然是想让谁侍疾就召见谁,不想见的人就该老老实实的待在后宫,”千歌冷笑道,“以担忧为名行谋逆之事,诸位娘娘都把宫里的规矩丢到哪儿去了?”

    一群妃嫔彼此对视,千歌越是疾言厉色的阻挠她们,她们越觉得她心中有鬼。皇上说不定被柔贵妃趁病软禁了,或者已经出事了也说不定!

    想到这,她们更加不肯罢休。近来正受宠的丽妃道:“皇上若真是龙体有恙,不可能不召本宫侍疾!我们都在外面半天了,皇上为何一句话都没传出来?雪尚宫,你说,你和柔贵妃对皇上做了什么?你们敢谋害皇上,本宫定要请皇室宗亲和文武大臣治你们的罪!”

    千歌脸色猛的一沉,道:“来人,把丽妃绑了!”

    院子里的几个太监立刻应声,冲上去将丽妃反剪住双臂。

    “放开本宫!”丽妃挣扎不脱,气得脸色铁青,“雪尚宫,你敢对本宫无礼,本宫饶不了你!”

    “以下犯上,妄自揣测,散播谣言,”千歌下令道,“将丽妃押入慎刑司,好好反省!”

    丽妃高叫怒骂,声声呼唤皇上,最后还是被拖走了。

    一众妃嫔噤若寒蝉,吕惠妃和贺贤妃等人神色难看,想要护住丽妃却不得,这承乾宫里里外外都是万安宫的人!

    菀妃缓过劲来,瞪着千歌道:“雪尚宫,你太过分了!丽妃姐姐是皇上宠爱的妃子,你怎能如此对她?”

    千歌不理会她,对众妃嫔道:“你们今日当真非要求见皇上?”

    众人不说话,但也不肯走,她们都肩负着家族的使命,必须搞清楚承乾宫的真实情况,如果今日退缩了,下次只怕更没机会了。

    “那诸位娘娘就在外面等着吧,”千歌道,“皇上此时还在休息,等皇上醒了,我会向皇上通报,见与不见就看皇上的意思了。”

    众妃嫔心中怨怒,但是却不敢发作,连丽妃都被押进慎刑司了,雪尚宫对她们更不会客气。

    贺贤妃道:“本宫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通报?万一你瞒着皇上,让我们在外面空等呢?”

    千歌嗤笑一声:“信不信是娘娘的事,娘娘愿意等就等着,不愿意就请回。”

    “你!”贺贤妃气的咬牙切齿,一瞧旁边全副武装的禁军,又把火气忍了下去。

    千歌对外面的宫人道:“你们在此好好服侍众位娘娘,若是有谁胡作妄为,搅扰皇上休养,无需向我通报,直接关到慎刑司去!”

    “是!”宫人齐声应诺。

    众妃嫔越加气愤,等千歌的目光扫过去,又赶紧垂首低目。不想走又不敢反抗,她们除了等也别无他法。

    千歌看着菀妃道:“娘娘脸上的伤还是尽快医治为好,这样冷的天,被风吹久了,指不定就留下疤痕了。”她说完,不待菀妃反应,转身推开殿门走了进去,然后又砰的一声关上门。

    菀妃跺了跺脚,扭头看向附近的几个妃嫔,刚才推她的人肯定是她们中的一个。她看谁都有嫌疑,只恨不得在她们脸上也各自划一刀。

    “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到?!”菀妃泄愤的冲身边宫女低喝一声。

    千歌走进内殿,雪千舞正端着碗喂元帝吃粥。现在元帝只能吃得下流食,整个人消瘦了一圈,脸上带着青紫色,若是玉婵仙子再不回来,他就熬不了多久了。

    “皇上,”千歌低声道,“诸位娘娘坚持要见皇上,臣看今天她们达不成目的,是不会走的。”

    一碗粥元帝只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他歇了歇才虚弱的说:“朕都听到了。”她们在外面吵吵嚷嚷,他想不听到都难。半个月,外面那些人的忍耐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雪千舞用帕子给元帝擦拭唇角,元帝抬眼看着她道:“朕让你受委屈了。”他不用问都知道,现在前朝后宫肯定都将千舞当作想谋朝篡位的奸妃。

    “臣妾不委屈,”雪千舞柔声道,“等皇上好起来,臣妾自然会恢复清白的。”

    元帝想伸手摸摸她的脸,却没有力气,不由苦笑了一下:“朕就怕朕熬不过去了,你和小五儿怎么办……”

    “皇上不许瞎说!”雪千舞道,“皇上一定会好起来的!等皇上好了,咱们就向大齐讨回公道,杀了宇文昊那个奸贼为皇上报仇!”

    想到宇文昊,元帝眼中戾气一闪而过,他实在没想到宇文昊竟如此大胆,敢用毒针暗算他!早知道当初他就该直接撕了那个贼子!

    雪千舞给元帝掖了掖被子:“皇上再睡一会儿吧,等晚些时候奏折送过来,臣妾再叫醒皇上。”

    元帝醒了这一会儿,的确有些撑不住了,他转头对千歌道:“把外面那些妃嫔都给朕记下来。”

    千歌应是,她知道皇上这是准备记下名字,秋后算账的。

    元帝闭目躺下,几乎立刻就睡着了。雪千舞将床帘放下,轻手轻脚的同千歌走到外殿。

    千歌低声道:“姐姐,城外落蜃山突然驻进一群劫匪,装备精良,有人说看到疑似云家的人出现,尚不知真假。还有西北之地的宽城,有人举报说夜间听到郊外山群里有异常动静,像是打铁之声,吓得百姓惶惶不安。”

625 准备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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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千舞露出惊容:“云家的人出现?难道是云天赋回来了吗?宽城郊外山群有打铁之声,这是出现鬼怪了么?”

    “凤邪已经派人去落蜃山查看,若是云天赋回来,绝对要将他逮捕!”千歌说道,“至于宽城,自古从未听过有鬼怪弄出打铁的动静,鬼怪自有巫法,又不像凡人一样需要铁器。凤邪怀疑是有人置办了私厂,偷偷炼制铁器!”

    雪千舞忙道:“这两件事都干系甚大,必须要禀告皇上才行!”

    千歌摇头:“事情虽然**不离十,但是缺乏证据,暂时还无法向皇上奏禀。我现在告诉姐姐,就是想让姐姐心里有个数,近来怕是要有大事!”

    雪千舞忧心忡忡:“希望玉婵仙子早点回来,治好皇上,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实在少不了皇上坐镇。”

    “玉婵仙子乃世外高人,行踪飘忽,派去寻找的人难免耗时长了些,”千歌道,“不过姐姐也无需太过担心,玉婵仙子想必已经算到皇上遇难,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雪千舞点点头:“希望如此!”

    千歌道:“只是后宫人心浮动,朝中大臣也蠢蠢欲动,我们也要防着皇上病愈之前,他们闹出什么事端来。不如这里由我守着,姐姐带琛儿去个隐秘的地方躲一阵子……”

    “不行!”雪千舞坚决的拒绝道,“皇上正是危难时,我绝不会离开半步!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在此冒险!再则我和琛儿一旦消失,前朝后宫更会乱起来!”

    “姐姐!”千歌焦急的唤了一声,“今日外面那些妃嫔见到皇上,明日前朝只怕就要发生动荡!姐姐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琛儿考虑,我保证会在此保护皇上,绝不让皇上出一丝一毫差错!”

    “你不必再说了!”雪千舞的声音带了些怒气,“我和琛儿是皇上的妻儿,不管发生任何事都要陪在皇上身边!此话日后休提,否则我真要生气了!”

    过了片刻,雪千舞缓和了语气道:“千歌,你过虑了,就算到了最坏的情况,皇上还有太子,太子是个有情义的人,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倒是你,才应该速速离宫,万一有个变局,最危险的人是你!我知道你并不喜欢尔虞我诈的生活,只是为了我才不得不留在宫里。趁着现在,你和隐侯一起离开京城这个是非地吧!”

    千歌笑了笑,道:“姐姐既然非要留下,我又怎么可能走。姐姐说的是,都是我多虑了,一切都会好的!”

    内殿里,元帝从她们一走出去,就睁开了眼睛,等外面的声音消失了,才疲惫的闭上眼,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因为心里装了事,元帝只睡了一个多时辰就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见千舞正低着头无声垂泪。“千舞,”元帝沙哑的唤了一声。

    雪千舞抬头见他醒了,连忙掩饰的擦了擦眼泪:“皇上怎么醒了?还不到时辰呢,可是光线亮了?臣妾把床帘拉起来。”

    元帝看着她哭得通红的眼睛,眼窝下扑了厚厚的粉脂也掩不住黑青色,脸色也很憔悴。元帝慢慢的挪动手,握住她垂在床沿的手:“怎么哭了?”

    雪千舞躲开脸,道:“刚才绿柳来告诉臣妾,五皇子偷懒,没有好好练字背书,臣妾是生气,五皇子如此顽劣,以后如何成器。”

    元帝微微的笑了,小五儿虽然调皮捣蛋,但学业上面并没有落下,千舞这是为了让他安心,不惜在他面前摸黑小五儿了。

    “别担心,”元帝道,“有朕在,小五儿就算不成器,朕也能让他一生安乐无忧!”

    雪千舞笑道:“皇上就是太溺爱他了,他才这么顽劣。”

    元帝动了动身子,雪千舞忙扶着他坐起来,然后把靠枕拿过来垫在他背后,又拿来水喂给他喝。

    元帝喝了几口润润嗓子,然后道:“传外面的人进来吧。”

    “皇上……”雪千舞有些担忧。

    “放心,朕还撑得住。”元帝道。

    雪千舞点点头,冲外面的全福道:“全公公,请外面的妃嫔进来。”

    全福答应一声,片刻后,一群妃嫔争先恐后的急急走了进来。见到靠坐在床上形销骨立的元帝,众人皆是一惊,而后眼中迅速浮现泪水,一脸心疼担心之状,哀哀的口唤皇上。

    元帝冷着脸斥道:“哭什么哭,朕还没死呢!”

    众妃哀伤的低泣声顿时卡住,慌忙都跪在地上:“皇上息怒!皇上洪福齐天,定然万载长青!”

    元帝冷哼一声:“你们一大清早就来扰的朕不得安宁,朕还不知道,原来朕一病,宫里的规矩就没了,承乾宫也是你们可以随意闯的,柔贵妃也是你们可以胡乱编排的!”

    众妃吓得连连告罪:“臣妾等只是担心皇上龙体,一时糊涂,求皇上恕罪!”

    元帝看向为首的菀妃、吕惠妃和贺贤妃,目光停在菀妃的脸上。菀妃脸上的伤口已经止血上药,不是很严重的伤痕,但是菀妃肯在寒风中吹几个时辰,绝不会是真的担心他这个夫君!

    “菀妃过来。”元帝道。

    菀妃偷偷抬眼看了看元帝,然后才低眉顺眼的走到元帝的龙床前,屈膝跪在了脚榻上。

    元帝伸手去摸菀妃脸上的伤口:“疼吗?”

    菀妃被元帝毫不留情的力道弄的生疼,却不敢表露出来,她颤抖着眼睫,楚楚可怜的道:“臣妾已经不疼了。”她话音未落,猛的发出一声痛叫,本能的将脸躲到一旁。

    元帝用带血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转过她的脸,语气森冷:“爱妃躲什么?朕弄疼你了?”

    菀妃脸上的伤已经被划成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不断从伤口流出来,她又疼又怕的颤抖着身子:“皇、皇上没有弄疼臣妾。”

    元帝细细摩挲她的下巴,明明是温柔的动作,却让菀妃毛骨悚然,身体抖的更厉害。

    元帝将手指上的血全部擦到她脸上,然后嫌恶的一甩手:“滚出去闭门思过!”

    菀妃忍着眼泪,膝行着告退,慌慌张张的逃离了这里。

    剩下的妃嫔个个面无人色,菀妃脸上那么长一道伤痕,脸是彻底毁了!皇上对菀妃都下如此重的手,又岂会轻饶她们?

    “惠妃。”元帝又开口唤道。

    吕惠妃是剩下的妃嫔中最镇定的一个了,被元帝点名,也只是僵硬了身体,“臣妾在。”吕惠妃应道。

    “你是太子之母,理应为后宫表率,却聚众大闹承乾宫,扰乱纲常!”元帝冷冷道,“即日起降为吕妃,去太庙自省一月!”

    吕惠妃猛的抬头看向元帝,触及到他冷酷的眼神,求饶的话又吞了回去,艰涩道:“臣妾遵旨。”

    吕妃磕了个头,慢慢的退出房间,垂下的眼睫掩去了眼底的怨毒,以往皇上罚的再狠也不过是闭门思过,对她却如此狠心,在太庙里跪上一个月,她还有什么资格做太后?!

    余下的妃嫔更是惶惶不安,有胆小的已经身体直晃,快要跪不住了。

    元帝斥道:“都给朕回去抄百遍宫规,禁足半年!”

    众人如蒙大赦,连忙磕头谢恩,一点也不敢耽搁,顷刻间散的干干净净。

    元帝强行提着的气散开,往后跌在靠枕上,累的气虚喘喘。不是他不想严惩那些人,实在是气力撑不下去了,对于这些心里盼着他死的贱妇,待他百年之后,这些人通通要给他殉葬!

    雪千舞忙给元帝顺气,道:“皇上快躺下歇歇吧!”

    “朕没事,”元帝靠着闭目养神,“全福,一个时辰后,将二皇子传进宫。”

    全福先是应下,然后劝说道:“皇上今日已然辛苦,要不还是明日再召见吧。”

    “让你去你就去!”元帝不耐道,声音藏着戾气。他还不知道能熬几天,有些事还是早点处理为好。

    落蜃山贼匪疑似云氏余孽,他们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这时候潜伏在京城附近,所图为何显而易见。二皇子府有个流了一半云家血脉的王子,只要能辅助二皇子登基,云家便可以翻身了!

    宽城郊外山群里的莫名打铁声,最大的可能就是有私厂躲在里面炼制兵器!二皇子从西北煤矿和铁矿私采的物资,他至今没查到去路,现在看来八成是被二皇子囤积起来,就为了有朝一日锻制兵器!

    兵也有了,武器也有了,二皇子这是不满意他没立他为太子,准备造反了!

    二皇子府,君习玦接到全福的传旨后,塞了个钱袋到他手中,问:“父皇突然召见,想是身体大好了?”

    全福笑眯眯道:“皇上自然是大好了。”

    “那我便放心了!”君习玦松了口气的模样,然后道,“全公公先去太子府宣过旨了吧,据说太子这几日为了父皇的病情,担忧的自己都病了,太子看起来可还好?”

    全福目光微微闪了一下,道:“殿下心系太子,为何不亲自上门拜访呢?外人传达的话总是有些偏差的。”

    “我这也是刚听说,还没来得及去拜访,所以顺口一问,”君习玦笑道,“全公公说的不错,等从宫里回来,我便顺道去看看太子。”

626 皇家无父子

    全福道:“皇上还在等着呢,殿下快点随杂家进宫吧。”

    “全公公稍坐片刻,”君习玦道,“我先去更衣,很快就走。”

    全福点头:“不用坐了,杂家就在这儿等着殿下。”

    君习玦吩咐下人给全福搬张椅子过来,然后转身回房间,一边走一边对晋安道:“速速去查,父皇有没有传太子进宫?”

    晋安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君习玦刚刚换好衣服,把几样重要的东西藏在身上,晋安就来禀告了:“殿下,皇上没有传召太子。”

    君习玦脸色立刻沉下来,宫里已经传出消息,父皇的确是病重了,这个时候父皇不传太子只传他一个人,实在奇怪!全福的态度就更可疑了,他不直言自己没去太子府传旨,而是有意隐瞒,足见父皇召见他,十有**是祸不是福!

    晋安见主子脸上绷得紧紧的,神情十分难看,不由也紧张起来。皇上病重,万一驾崩,太子便可名正言顺的登基,殿下处境十分不妙,这些日子一直殚精竭虑,神色虽然偶有沉重,但并不见绝望。此时主子的样子,却像是被逼到了悬崖边,一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似的!

    君习玦神色一阵变幻,最后定格为狠决,他拿出一块贴身玉佩递给晋安:“你快去把这个交给卫郡公,跟他说我进宫去了!”

    晋安接过玉佩紧紧的握住,他能感觉到这块玉佩的分量,知道关系重大,丝毫不敢耽搁,连忙从府中后门离开了。

    君习玦到了前院,全福心里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见到他却仍是笑眯眯的:“殿下准备好了,那我们便立刻进宫吧?”

    “全公公久等了,走吧。”君习玦说了句,当先往外走。

    外面已经备好了他的坐骑,君习玦翻身上马,转头望了眼他的府邸,下人正恭恭敬敬的送他离开,姬妾还在后宅勾心斗角,几个儿子女儿想必在无忧无虑的玩耍……君习玦抿直了唇角,甩了下马缰,骏马立刻撒蹄朝皇宫奔去。

    进了皇宫,君习玦明显感觉到宫内气氛的紧张和压抑,路上空荡荡的不见一个宫人走动,只有一队队禁军在密集的巡逻。

    到了承乾宫,守卫的禁军就更多了,里三层外三层将承乾宫护的密不透风,这还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还不知有多少人潜伏着。

    君习玦不动声色,跟在全福身后穿过禁军的防卫,到了殿门外。

    全福进去通报之后,请他进去。君习玦隐在袖中的手握了握,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元帝没有再坐在床上,而是靠坐在椅子上,淡淡的望着走进来的二儿子。

    君习玦行过礼,等元帝让他起来,才抬眼看向半个多月没见的父皇,瞳孔立刻就一缩。宫里传给他的消息只说皇上病重,但精神还算好,但以他的眼力来看,父皇明显是中毒了,而且只怕时日不多了!

    君习玦目光微微一扫,父皇身后站着两名侍卫,门口还有四个侍卫守着,君习玦知道这几个人,都是宫中最厉害的几个高手,制服他绰绰有余!

    元帝语气随意的问:“朕这许多日子没见你,你都在做些什么?”

    君习玦恭声回答,无非是读书练武,处理一些分内的政事。

    元帝点点头,算是赞许,然后道:“坐吧,今日我们父子俩说说贴心话。”

    君习玦谢恩,在元帝下手边坐下。

    元帝缓缓道:“朕这几个皇子里面,大皇子资质平庸,三皇子性格内敛,四皇子聪慧有余胆识不足,五皇子最合朕的心意,奈何年龄太小。算来算去,最优秀的就当属你了。”

    “父皇谬赞,儿臣愧不敢当!”君习玦忙道。

    元帝道:“你也无需谦虚,朕说的是实话。”

    君习玦满脸既高兴又惭愧的受了。

    元帝突然话音一转:“明明你才是最优秀的,朕却偏偏立了三皇子为太子,你心中可有不服和不甘?”

    “儿臣不敢!”君习玦道,“三皇弟德才皆备,立为储君乃是实至名归,儿臣对父皇的英明决定万分敬服!”

    元帝笑了笑,道:“并不是最优秀的皇子才能当皇帝,朕当初在诸皇子中并不出挑,他们为了皇位争破了头,最后坐上皇位的却是朕!可见天命所归,争是争不来的,该由谁做皇帝,就该是谁!”

    君习玦低垂着眼睛,道:“父皇所言极是。”

    外面传来敲门声,全福的声音传进来:“皇上,御膳房把皇上想吃的杏仁酥做好了。”

    “进来吧。”元帝道。

    全福推开门,接过小太监手里的托盘亲自送进来,道:“皇上难得想吃样点心,御膳房做的可精心了,看着就惹人馋,皇上快尝尝吧!”

    元帝道:“端一碟给玦儿,朕记得,玦儿小时候很爱吃杏仁酥的。”

    “多谢父皇!”君习玦笑道,“父皇还记得儿臣喜爱的吃食,儿臣真是受宠若惊!”

    元帝捏起一枚杏仁酥,咬了一口,道:“嗯,味道果真不错,玦儿也尝尝。”

    君习玦应了声是,看向碟子中精致的杏仁酥,他脸上笑着,眼底却有寒光闪烁,父皇记得他儿时爱吃杏仁酥,现在却想用杏仁酥要他的命,何其狠心!

    元帝见他不动,声音中多了一丝不明的意味:“怎么?不想吃?”

    “儿臣只是想起儿时的事,”君习玦璀然一笑,“儿臣记得有一回父皇检查儿臣的功课,儿臣做的好,父皇就将桌子上的一碟杏仁酥赏给了儿臣,儿臣高兴的全都吃完了,结果撑的很了,不得不看太医。”

    “还有此事?”元帝也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

    “是啊,母妃觉得儿臣荒唐,没有把此事告诉父皇。后来母妃就常常做杏仁酥给儿臣吃,慢慢的所有人都以为儿臣独爱杏仁酥。”君习玦目光深深的望着元帝,“母妃却不知道,儿臣并不是喜欢杏仁酥的味道,只是因为那是父皇赏给儿臣的,代表了父皇对儿臣的认可。”

    元帝微微有些动容。

    君习玦心中怅然,儿时他也曾对父皇有濡慕之情,渴望父皇对他多一些赞许,但是随着渐渐长大,他终于明白了皇家无父子,要想掌握住自己的命运,唯有争得父皇坐的那把龙椅!

    “父皇那日夸了儿臣,然后赏了儿臣一碟杏仁酥,今日也是如此,”君习玦笑道,“儿臣恍然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元帝心中的一点涟漪很快就消失了,微笑道:“那你快尝尝,今日的杏仁酥是否与当初一样?”

    君习玦闭口不言了,父皇已决心杀他,那么一点父子之情自然无法让父皇改变主意。他捏了一枚杏仁酥在手里,儿时些微的美好记忆也被父皇亲自碾碎,他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正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呼喊:“太庙走水了!来人啊!快来人啊!”

    君习玦霍的一下站起来:“父皇!太庙出事了!”

    元帝心中一急,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太庙供奉着列祖列宗,乃君氏皇族的根基,突然走水,这是要毁昭月数百年基业吗?!

    元帝冷厉的看了眼君习玦,有心要立刻杀了他,却因咳嗽而说不出话,甚至连一个手势都做不出来。

    “父皇,您怎么样了?!”君习玦焦急的想靠近元帝,却被侍卫挡住,他立刻愤怒道,“大胆奴才!父皇病成这样,你还敢阻拦本皇子!”

    侍卫一板一眼的道:“皇上自有贴身宫人侍候,殿下不得允许,还是不要近身为好!”

    全福从外面冲进来,见元帝咳的倒在椅子上,大惊失色道:“来人!快传太医!”

    全福和几个太监合力将元帝抬到床上,元帝已经咳的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憋的青紫,看起来随时会出事。屋里几人都是一头冷汗,皇上这时候可千万不能驾崩啊!

    “太、太庙,”元帝挤出两个字。

    “皇上放心,”全福忙说,“柔贵妃已经派了两支禁军过去了!”

    元帝微微松了口气,眼一闭就昏了过去。

    全福壮着胆子探了探元帝的鼻息,提到嗓子眼的心脏才落回原地。他缓过劲来,才想起二皇子,连忙跑到外面去看,哪里还有二皇子的影子。

    “二皇子呢?”全福焦急的问守门的侍卫。

    “已经走了,”侍卫道。

    全福气的想把侍卫的头拧下来:“你们怎么能让二皇子走了?!”

    “殿下不放心太庙,说要去看看。”侍卫疑惑的道,“全公公,怎么了?二皇子不能走吗?”

    全福这才反应过来,他知道皇上要毒死二皇子,但是外人根本不清楚,皇上刚才又没来得及说留住二皇子,侍卫们自然不可能阻拦他走!

    “参见贵妃娘娘、雪尚宫!”外面有侍卫行礼。

    全福见千舞和千歌匆匆朝这里走来,忙将她们迎进殿内,心急如焚道:“娘娘、尚宫,二皇子走了,这可如何是好!他不知道皇上要杀他也就罢了,万一他猜到了,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

    给读者的话:

    感谢178151620、媚娘啊、爱睡觉的狐狸君、3g网友21224504、雪双飞、3g网友07003450打赏!(づ ̄3 ̄)づ╭

627 帝崩城破

    “立刻派人去追!”千歌沉声道,尽管知道追上君习玦的可能性不大,但也要试一试。君习玦必定是知道了,否则皇上昏迷,他会抓紧机会表孝心,而不是悄悄的走了。

    雪千舞立刻下令让几队禁军去追。

    千歌补充了一句:“如果追不到,就去通知城防军全体戒严!”

    禁军一路追到宫门口,结果还是晚了一步,正好看到二皇子骑上骏马奔逃,他们往外追了一段路,但脚程哪里赶得上快马,最后只能看着他消失在视线里。

    禁军又赶去四大城门,得知二皇子已从南门出城。

    “娘的!”一名侍卫低咒一声,“二皇子就这么独自逃了,府里的妻妾儿女都不要了!”

    “妻妾没了可以再娶,儿女没了也可以再生,自己的性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统领很明白这些皇亲贵胄的想法,越是身份贵重的,就越是无情,二皇子抱负远大,岂会被家室羁绊。

    他的另一名心腹小声道:“统领,雪尚宫让我们通知城防军戒严,莫非是……?”

    莫非是二皇子想造反?这事他们都不敢想,却又不得不想,二皇子这么匆匆逃出城,除非他准备一辈子东躲**,否则造反势在必行!

    “这两天赶紧跟家里人交代一下吧,”统领握紧了手中的刀,“你们平时不是抱怨军功难获吗,很快我们立功的机会就来了!”

    连禁军都能看出来的事,那些精明的朝臣自然个个心里明镜儿似的,何况二皇子府已经被禁军包围起来,卫家的嫡系子弟也消失的一干二净,就算消息不灵通的,也都能猜到要出大事了。

    果然,两日之后,君习玦和卫郡公就带着十万大军打着“清君侧、除奸妃”的名义,包围了京城。君习玦言称柔贵妃勾结太子,毒害幽禁皇上,意图谋朝篡位。民间百姓难辨真假,只知道一场动荡在所难免。

    昏迷了三天才醒的元帝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又气昏过去,元帝当即传下诏书,二皇子乃逆臣贼子,即日起贬为庶民,杀无赦!

    城墙外,君习玦一箭射死传旨的太监,扬言这是柔贵妃和太子假传圣旨,然后立刻下令攻城。

    君习玦担心夜长梦多,每日都派人疾风骤雨般的攻城。京城被围困,消息封锁、粮水断绝、兵力不足,再加上城防军和禁军向来养尊处优,哪里敌得过云家亡命之徒,而且朝中有些隐藏的二皇子党羽,与叛军里应外合,不过五日的时间,叛军就攻破城门,涌向皇城。

    满朝文武早在城破之前,就拖家带口的躲进了皇城,禁军也退至皇城,死守这最后一道防线。

    元帝已经完全陷入昏迷,千舞和千歌将消息锁的死死的,就怕影响士气。

    太子出面宣布援军已经在路上了,鼓舞将士坚持。众人都很卖力,他们已经无路可退,万一皇城被破,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饶是如此,十日过后,皇城里食水几乎消耗殆尽,士兵也死了大半,破城就在这一两日之间。

    这天夜里,元帝在昏迷中停止了呼吸。

    雪千舞拧了帕子给他擦身,触到他变冷的身体,手上一僵,帕子慢慢从手中滑落,掉在了床上。

    “皇上……”雪千舞喃喃唤了一声,眼泪一滴滴落了出来。

    尽管曾经恨不得亲手杀了这个男人,但是自从表哥活着回来,那种恨意渐渐就淡了。皇上作为一国之君,已经尽可能的对他们母子好了,人非草木,她对皇上没有爱情,却有亲情。

    五皇子从外面跑进来:“母妃!母妃!琛儿练完大字了!”

    雪千舞忙把眼泪擦了一下,五皇子却已经看见了,仰着头问:“母妃怎么哭了?”

    “母妃没哭,是灰尘进到眼里了。”雪千舞尽量声音平和的说,“琛儿,来给你父皇磕头。”

    五皇子小脸上满是疑惑,但还是乖乖的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雪千舞看着永远沉睡的元帝,皇上对琛儿是真的疼爱,以后皇上的忌日,她都会让琛儿在灵前上一炷香,以全他们父子之情。

    外面有混乱的厮杀叫喊声远远的传来。

    全福从外面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娘娘,不好了!叛军杀进宫来了!”

    雪千舞一惊,连忙问:“雪尚宫呢?她在哪里?!”

    “奴才不知道!”全福边说边朝她走近几步,手中猛的撒出一把药粉,雪千舞措不及防下吸了一口,头脑顿时就混沌了,昏倒之前,她下意识的挡在了五皇子前面。

    全福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抬手就要往雪千舞身上刺去,突然神色一变,猛的朝旁边一滚。

    一根袖箭擦过他的脸颊射在了地面上。

    他的脸上出现一道划痕,边沿翘起一层薄皮。他伸手一抹,一层面具脱落下来,露出一张陌生阴鸷的脸。

    流漓从门口闪入,抬手又是一根袖箭射过去,这次他没有躲过,被射中了肩头。这个太监伸手抄起五皇子,飞身破窗而出。

    流漓追到窗口,又停下脚步。现在宫里已经大乱,这个太监能冒充全福混进来,承乾宫也不再安全,她不能离开柔贵妃身边。

    流漓咬了咬牙,这个太监既然掳走五皇子,暂时应该不会要他的性命。只能盼主子和雪尚宫赶紧回来,到时她再去救五皇子,以死谢罪!

    千歌此时正站在御书房的高台上,望着下面混战的人群。

    叛军已经闯过太和殿,君习玦和卫家人亲自领军厮杀,成片的士兵倒下,鲜血在白玉宫石上汇流成河。

    君习玦刺穿一个禁军的喉咙,一脚将人踢飞出去,他的周围倒了一圈的死尸,暂时无人靠近了。

    君习玦握着滴血的剑,抬头望向御书房外镇定伫立的千歌。他和云天赋分别从南北宫门同时攻入,他以为镇守南门的会是太子,没想到却是雪千歌。

    “雪千歌!”君习玦咬牙切齿的念着她的名字,这个女子当真是要与他作对到底了!

    大统领卫寒焰此时和卫二少打在了一起。

    卫二少毫不留情的一刀砍向卫寒焰,被他用剑格挡住。刀剑之间磨出刺耳的响声,卫二少逼近卫寒焰,脸色狰狞的道:“你这个孽障,居然帮着外人与家族作对!”

    卫寒焰神色冰冷,眼底有幽暗的火光燃烧:“二皇子犯上作乱,你们助纣为虐,才是自寻死路!”

    卫二少发力震开他,又是一刀朝着他的脖颈砍去。

    卫寒焰下手也开始不留手,到了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道不同不相为谋,就看他们谁能笑到最后。

    血战持续了两个时辰,禁军终究寡不敌众,被叛军逼得节节后退。

    流萤护着千歌退回了承乾宫,得知五皇子被劫走,身体就是一晃。

    雪千舞已经度过了最开始的伤心绝望,眼看外面叛军就要杀到承乾宫,她现在不能再萎靡不振,拖千歌的后腿。

    “琛儿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应对眼前的危急吧。”千舞劝慰千歌,把元帝驾崩的事悄声告诉了她。

    千歌握紧拳头,现在情况已经糟糕到了极点,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坚持到最后,希望凤邪能及时带人赶回来。

    半个时辰后,外面喊杀声已经逼近到了承乾宫门口,仅存的几千禁军已经没有完好无伤的,就连卫寒焰也都伤了一条左臂,背后挨了一刀。

    所有妃嫔和大臣都退到了承乾宫,除了元帝的寝殿,里里外外都挤满了人。众人都是一脸颓色,只觉天崩就在眼前。

    “贵妃娘娘,”雪宁侯都忍不住乱了方寸,“皇上龙体如何?可否现在出来住持大局?”他心里抱着一线希望,叛军都是被二皇子蒙骗了,若是皇上出面,说不定能挽回大局。

    “这一切都是柔贵妃这个妖女害的!”有与雪千舞不合的妃嫔失态的叫道,“二皇子会造反,就是因为柔贵妃!只要我们把柔贵妃交出去,二皇子就会放过我们!”

    众人一阵骚动,一双双眼睛都盯着雪千舞,好像绝境中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抓住柔贵妃,交给……”那名妃嫔煽动的话还没说完,喉咙上就多了一根袖箭。她不可置信的捂着喉咙,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妃嫔们尖叫着朝旁边散开,那些心思浮动的大臣们都也吓得脸色僵硬。

    千歌冷冷的扫视了一眼众人,厉声道:“禁军还在为了保护我们在外面拼杀,你们却在这里内讧!柔贵妃不过是个借口,二皇子犯上作乱,为的就是皇位,你们以为他会留下你们,让自己弑父灭嫡的名声传出去吗?!”

    这道理他们都懂,但是死亡就在眼前,他们怎么也要搏一线生机!众人虽然都没有开口,但表情明显都是这个意思。

    千歌冷笑一声,道:“你们大可以试试,一旦踏出这个门,君习玦会不会给你们张口说话的机会!”

    众人默然,瑟缩之意更浓。

    千歌朝千舞使了个眼色,千舞定了定神,道:“诸位不必绝望,隐侯早已经去兖州调军了,只要我们再坚持一会儿,救兵就会到了!”( )

628 黄雀在后

    

    “当真?”有大臣期盼的问道,“我们真能等到救兵?”“自然是真的,之前只是怕走漏消息,故而没告诉众位。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雪千舞道。有人尖刻的问道:“若是到了最后,救兵没到呢?”雪千舞人一眼,抬脚迈前一步,环视众人道:“若真到了那个时候,本宫当在叛军前自刎澄清奸言,竭尽所能救诸位一命!”众人一震,皆沉默不语了。雪千舞的话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众人各寻个角落待着,睁大眼睛盯着外面,等候最后结局的到来。承乾宫外面,君习玦一身甲胄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他眼神炙热的盯着眼前这座最高的宫殿,只要攻破这里,逼迫父皇改立太子,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新皇!他正命人强攻猛打,后宫的方向跑来一支军队。君习玦一眼就望见被云天赋绑来的太子,眼睛一亮,带着几个亲卫快步迎上去。云天赋行了个礼,道:“殿下,臣不负所托,已经将太子生擒!”太子阴冷的瞪着他:“君习玦,你这个乱臣贼子,勾结反贼忤逆作乱,你不得好死!”君习玦反而温和的笑了笑:“成王败寇,日后史书上只会记载,是太子你勾结柔贵妃,想要篡权夺位,而我,只是保皇护驾而已。”太子愤怒的冷哼一声。云天赋道:“殿下想如何处置他?”“等攻破承乾宫,交给父皇发落。”君习玦道,太子已经被他抓住,他并不急着杀了他,等拿到父皇的圣旨,将太子定罪废黜,再杀不迟。他既然打了清君侧的名义,就不能给别人留下话柄。云天赋押上太子,跟着君习玦到了承乾宫门外。叛军将攻城门的撞木运了过来,承乾宫的宫门只坚持了一下,第二下就轰然倒塌,将几个禁军压在了下面。叛军嘶吼着握着刀冲了进去,如潮水般的士兵很快将禁军淹没。卫寒焰且战且退,带着最后百十个禁军退进了宫殿内。殿内的妃嫔和百官吓得混乱尖叫,相互拥挤着往后躲,只有千歌千舞雪宁侯夜太师等少数的人还能保持镇定。君习玦踏进殿门,目光在其他人身上一扫而过,就落在了千歌身上。“你输了。”君习玦冲她道。千歌冷冷道:“不到最后,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是吗?”君习玦道,“到了现在,你还有什么后手?等夜轻笮搬来救兵救你们吗?只怕他已经死在半路了!”千歌,唇角缓缓勾起一丝嘲讽的笑,目光移向他身后的太子。“太子殿下,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千歌道。君习玦悚然一惊,忙朝一旁躲避,太子的刀却比他更快,削铁如泥的匕首一刀刺破他的铠甲,虽然只划破一点皮肉,但已经足够刀上的毒素侵入体内了。君习玦捂着伤口倒退几步,不可置信的瞪着太子,太子身上的绳索已经解开,一双阴沉的眼睛正冷笑的。君习玦感觉身体迅速麻痹,手中的剑已经握不住,锵的一声的掉在地上。他怒火攻心的盯着云天赋:“你背叛我!”云天赋哈的一声笑出来:“君习玦,我云家遭劫的时候,你不但不出手相助,还落井下石,更害得我妹妹惨死,我只恨不能亲手扒了你的皮,你还妄想我效忠你?!”君习玦又惊又怒之下猛的吐出一大口血,他的脸因为疼痛而扭曲,额头上暴起狰狞的青筋。只是几息之间,身体就完全失去了知觉,重重的跌在地上。“你放心,你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云天赋痛快的俯视着他,“这是我专门向玉婵仙子求的毒药,会让你疼上七天七夜,尝尽极致的痛苦,然后己的血肉一点点化掉,在绝望和恐惧中痛苦的下地狱!”君习玦说不出话,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忍住不惨叫出声。殿内众人都被这意外的突变吓呆了,许多人都高兴的几乎喜极而涕,但也有些人惊恐的子,丝毫没有喜悦之色。太子和云天赋既然勾结在一起,那完全可以在城外时就解决掉二皇子,但是他却在此时才露出真面目,显然是抱着和二皇子一样的篡位之心!不管是二皇子还是太子,为了掩盖自己谋逆的真相,必定要将他们这些知情者灭口,太子一派的人或许可以幸存,但是其他人是绝对没有生路的!太子没有去玦的下场,也没有在意神色各异的众人,目光灼灼的望着千歌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出手?”“因为你背后有个玉婵仙子,”千歌似笑非笑道,“她参与到夺嫡的棋局中,怎会在这最后时刻缺席。”啪啪啪!清脆的鼓掌声从殿外传来,仙风道骨的玉婵仙子慢步走进来,“不愧是雪千歌,果然冰雪聪明。”“你终于肯现身了。”千歌眯起眼睛。君习玦不知道玉婵仙子的身份,只以为她是会点道术擅长药石的仙姑,所以在玉婵仙子消失后,根本没有在意。她却不一样,她猜到玉婵仙子来自大齐国,丝毫不敢小觑她,也时刻都没放松对她的警惕。“玉婵仙子,”云天赋恭敬的冲她行礼,“仙子答应过在下,会将雪千歌和雪千舞交给在下处置。”“你放心,”玉婵仙子道,“我答应的事,自然会兑现。”“多谢仙子!”云天赋盯着千歌和千舞的眼神恶毒阴冷,这两个害的云家灭门的罪魁祸首,他要让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玉婵仙子想过也许雪千歌会惊慌失措害怕服软,却见她一脸镇定,神情毫无畏惧。对这个女子,她不由觉得有些惋惜:“雪千歌,你的确是个难得的对手,我都舍不得让你死了,可惜,却不能留你。”千歌淡淡道:“我也觉得可惜了,可惜不能让你如愿。”玉婵仙子笑了笑,只觉得她在逞最后的口舌之利。“语茶是我的师妹。”玉婵仙子突然说道。千歌眼中闪过一丝讶色,韦语茶竟然没死!“她到昭月来,是奉宇文皇贵妃的命令,扶持新皇的。只可惜你的出现,让她对那位产生了非分之想。”玉婵仙子道,“语茶任务失败,如今还在受罚,我这个做师姐的,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千歌心中更惊。韦语茶擅长瞳术,可以迷惑人心,没有比她更合适的细作了。前世韦语茶成了大皇子的妃嫔,后来又成为君习玦的宠妃,原来都是受了宇文皇贵妃的指使!大齐国不是没有对昭月起觊觎之心,只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选择了兵不血刃的方法!“我来昭月之前,她让我带一句话给你,这句话也是我想说给你听的,”玉婵仙子下意识的抬高了下巴,用奇异的声音道,“那位是宇文皇贵妃的儿子,血统尊贵非常,不是你这种低贱的女人可以染指的!”千歌婵仙子的眼睛,她的神情风淡云轻,眼底却带着某种偏执的狂热。千歌默然,玉婵仙子的这种狂热更多的是对宇文皇贵妃,夜凤邪只是被爱屋及乌了。她真的很想见见宇文皇贵妃,很想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有怎样强大的魅力。玉婵仙子说完了那句话,眼神中的异样很快消退,微笑道:“雪千歌,我也算让你做个明白鬼了,你还有什么遗言?”“五皇子在哪?”千歌问。玉婵仙子偏头子一眼:“你抓了五皇子?”太子道:“傅南峰手里还有四十万北疆军。”傅南峰对一对外甥女和五皇子很,五皇子在他手中,傅南峰才不敢轻举妄动。云天赋此时大笑起来,嘲笑的盯着千歌和千舞:“你们一手将太子推上储君之位,如今败在他手里,不知有何感想?”他这句话不仅讽刺了千歌和千舞,也埋汰了太子。太子脸色一青,阴冷的天赋一眼,忍住没有发作。千歌微微一笑:“感想的确不太好,不过总没有表哥满门抄斩的时候那么差。”这次轮到云天赋青了脸,握紧了手中的刀,只恨不得一刀捅过去。“雪千歌,你这个该千刀万剐的贱人,我一定会让整个雪氏一族给你陪葬的!”云天赋阴鸷的道。太子对雪千舞道:“柔贵妃,父皇在哪里?逆臣君习玦已经被擒,父皇总该出来主持大局了。”雪千舞直直的子,皇上驾崩,叛军就攻打进宫来,这事根本就不是巧合,太子一定算准了皇上熬不过今日。雪千舞一向温和的脸上显出浓浓的冷意,太子真是好算计,他这个时候站出来,不仅可以名正言顺的继位,还能把皇上驾崩的缘由推到她身上。千歌道:“太子殿下,你只想着皇上,难道就一点都不关心吕妃的下落?”太子目光闪了闪,太庙走水之后,被罚在太庙思过的吕妃就失去了踪影,他一直没有找到她,难道是在雪千歌的手里?本书来自/book/html/4/4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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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城7 帝崩城破

    

    “立刻派人去追!”千歌沉声道,尽管知道追上君习玦的可能性不大,但也要试一试。君习玦必定是知道了,否则皇上昏迷,他会抓紧机会表孝心,而不是悄悄的走了。

    雪千舞立刻下令让几队禁军去追。

    千歌补充了一句:“如果追不到,就去通知城防军全体戒严!”

    禁军一路追到宫门口,结果还是晚了一步,正好看到二皇子骑上骏马奔逃,他们往外追了一段路,但脚程哪里赶得上快马,最后只能看着他消失在视线里。

    禁军又赶去四大城门,得知二皇子已从南门出城。

    “娘的!”一名侍卫低咒一声,“二皇子就这么独自逃了,府里的妻妾儿女都不要了!”

    “妻妾没了可以再娶,儿女没了也可以再生,自己的性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统领很明白这些皇亲贵胄的想法,越是身份贵重的,就越是无情,二皇子抱负远大,岂会被家室羁绊。

    他的另一名心腹小声道:“统领,雪尚宫让我们通知城防军戒严,莫非是……?”

    莫非是二皇子想造反?这事他们都不敢想,却又不得不想,二皇子这么匆匆逃出城,除非他准备一辈子东躲**,否则造反势在必行!

    “这两天赶紧跟家里人交代一下吧,”统领握紧了手中的刀,“你们平时不是抱怨军功难获吗,很快我们立功的机会就来了!”

    连禁军都能看出来的事,那些精明的朝臣自然个个心里明镜儿似的,何况二皇子府已经被禁军包围起来,卫家的嫡系子弟也消失的一干二净,就算消息不灵通的,也都能猜到要出大事了。

    果然,两日之后,君习玦和卫郡公就带着十万大军打着“清君侧、除奸妃”的名义,包围了京城。君习玦言称柔贵妃勾结太子,毒害幽禁皇上,意图谋朝篡位。民间百姓难辨真假,只知道一场动荡在所难免。

    昏迷了三天才醒的元帝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又气昏过去,元帝当即传下诏书,二皇子乃逆臣贼子,即日起贬为庶民,杀无赦!

    城墙外,君习玦一箭射死传旨的太监,扬言这是柔贵妃和太子假传圣旨,然后立刻下令攻城。

    君习玦担心夜长梦多,每日都派人疾风骤雨般的攻城。京城被围困,消息封锁、粮水断绝、兵力不足,再加上城防军和禁军向来养尊处优,哪里敌得过云家亡命之徒,而且朝中有些隐藏的二皇子党羽,与叛军里应外合,不过五日的时间,叛军就攻破城门,涌向皇城。

    满朝文武早在城破之前,就拖家带口的躲进了皇城,禁军也退至皇城,死守这最后一道防线。

    元帝已经完全陷入昏迷,千舞和千歌将消息锁的死死的,就怕影响士气。

    太子出面宣布援军已经在路上了,鼓舞将士坚持。众人都很卖力,他们已经无路可退,万一皇城被破,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饶是如此,十日过后,皇城里食水几乎消耗殆尽,士兵也死了大半,破城就在这一两日之间。

    这天夜里,元帝在昏迷中停止了呼吸。

    雪千舞拧了帕子给他擦身,触到他变冷的身体,手上一僵,帕子慢慢从手中滑落,掉在了床上。

    “皇上……”雪千舞喃喃唤了一声,眼泪一滴滴落了出来。

    尽管曾经恨不得亲手杀了这个男人,但是自从表哥活着回来,那种恨意渐渐就淡了。皇上作为一国之君,已经尽可能的对他们母子好了,人非草木,她对皇上没有爱情,却有亲情。

    五皇子从外面跑进来:“母妃!母妃!琛儿练完大字了!”

    雪千舞忙把眼泪擦了一下,五皇子却已经看见了,仰着头问:“母妃怎么哭了?”

    “母妃没哭,是灰尘进到眼里了。”雪千舞尽量声音平和的说,“琛儿,来给你父皇磕头。”

    五皇子小脸上满是疑惑,但还是乖乖的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雪千舞看着永远沉睡的元帝,皇上对琛儿是真的疼爱,以后皇上的忌日,她都会让琛儿在灵前上一炷香,以全他们父子之情。

    外面有混乱的厮杀叫喊声远远的传来。

    全福从外面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娘娘,不好了!叛军杀进宫来了!”

    雪千舞一惊,连忙问:“雪尚宫呢?她在哪里?!”

    “奴才不知道!”全福边说边朝她走近几步,手中猛的撒出一把药粉,雪千舞措不及防下吸了一口,头脑顿时就混沌了,昏倒之前,她下意识的挡在了五皇子前面。

    全福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抬手就要往雪千舞身上刺去,突然神色一变,猛的朝旁边一滚。

    一根袖箭擦过他的脸颊射在了地面上。

    他的脸上出现一道划痕,边沿翘起一层薄皮。他伸手一抹,一层面具脱落下来,露出一张陌生阴鸷的脸。

    流漓从门口闪入,抬手又是一根袖箭射过去,这次他没有躲过,被射中了肩头。这个太监伸手抄起五皇子,飞身破窗而出。

    流漓追到窗口,又停下脚步。现在宫里已经大乱,这个太监能冒充全福混进来,承乾宫也不再安全,她不能离开柔贵妃身边。

    流漓咬了咬牙,这个太监既然掳走五皇子,暂时应该不会要他的性命。只能盼主子和雪尚宫赶紧回来,到时她再去救五皇子,以死谢罪!

    千歌此时正站在御书房的高台上,望着下面混战的人群。

    叛军已经闯过太和殿,君习玦和卫家人亲自领军厮杀,成片的士兵倒下,鲜血在白玉宫石上汇流成河。

    君习玦刺穿一个禁军的喉咙,一脚将人踢飞出去,他的周围倒了一圈的死尸,暂时无人靠近了。

    君习玦握着滴血的剑,抬头望向御书房外镇定伫立的千歌。他和云天赋分别从南北宫门同时攻入,他以为镇守南门的会是太子,没想到却是雪千歌。

    “雪千歌!”君习玦咬牙切齿的念着她的名字,这个女子当真是要与他作对到底了!

    大统领卫寒焰此时和卫二少打在了一起。

    卫二少毫不留情的一刀砍向卫寒焰,被他用剑格挡住。刀剑之间磨出刺耳的响声,卫二少逼近卫寒焰,脸色狰狞的道:“你这个孽障,居然帮着外人与家族作对!”

    卫寒焰神色冰冷,眼底有幽暗的火光燃烧:“二皇子犯上作乱,你们助纣为虐,才是自寻死路!”

    卫二少发力震开他,又是一刀朝着他的脖颈砍去。

    卫寒焰下手也开始不留手,到了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道不同不相为谋,就看他们谁能笑到最后。

    血战持续了两个时辰,禁军终究寡不敌众,被叛军逼得节节后退。

    流萤护着千歌退回了承乾宫,得知五皇子被劫走,身体就是一晃。

    雪千舞已经度过了最开始的伤心绝望,眼看外面叛军就要杀到承乾宫,她现在不能再萎靡不振,拖千歌的后腿。

    “琛儿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应对眼前的危急吧。”千舞劝慰千歌,把元帝驾崩的事悄声告诉了她。

    千歌握紧拳头,现在情况已经糟糕到了极点,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坚持到最后,希望凤邪能及时带人赶回来。

    半个时辰后,外面喊杀声已经逼近到了承乾宫门口,仅存的几千禁军已经没有完好无伤的,就连卫寒焰也都伤了一条左臂,背后挨了一刀。

    所有妃嫔和大臣都退到了承乾宫,除了元帝的寝殿,里里外外都挤满了人。众人都是一脸颓色,只觉天崩就在眼前。

    “贵妃娘娘,”雪宁侯都忍不住乱了方寸,“皇上龙体如何?可否现在出来住持大局?”他心里抱着一线希望,叛军都是被二皇子蒙骗了,若是皇上出面,说不定能挽回大局。

    “这一切都是柔贵妃这个妖女害的!”有与雪千舞不合的妃嫔失态的叫道,“二皇子会造反,就是因为柔贵妃!只要我们把柔贵妃交出去,二皇子就会放过我们!”

    众人一阵骚动,一双双眼睛都盯着雪千舞,好像绝境中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抓住柔贵妃,交给……”那名妃嫔煽动的话还没说完,喉咙上就多了一根袖箭。她不可置信的捂着喉咙,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妃嫔们尖叫着朝旁边散开,那些心思浮动的大臣们都也吓得脸色僵硬。

    千歌冷冷的扫视了一眼众人,厉声道:“禁军还在为了保护我们在外面拼杀,你们却在这里内讧!柔贵妃不过是个借口,二皇子犯上作乱,为的就是皇位,你们以为他会留下你们,让自己弑父灭嫡的名声传出去吗?!”

    这道理他们都懂,但是死亡就在眼前,他们怎么也要搏一线生机!众人虽然都没有开口,但表情明显都是这个意思。

    千歌冷笑一声,道:“你们大可以试试,一旦踏出这个门,君习玦会不会给你们张口说话的机会!”

    众人默然,瑟缩之意更浓。

    千歌朝千舞使了个眼色,千舞定了定神,道:“诸位不必绝望,隐侯早已经去兖州调军了,只要我们再坚持一会儿,救兵就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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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在8 黄雀在后

    

    “当真?”有大臣期盼的问道,“我们真能等到救兵?”

    “自然是真的,之前只是怕走漏消息,故而没告诉众位。”雪千舞道。

    有人尖刻的问道:“若是到了最后,救兵没到呢?”

    雪千舞看了那人一眼,抬脚迈前一步,环视众人道:“若真到了那个时候,本宫当在叛军前自刎澄清奸言,竭尽所能救诸位一命!”

    众人一震,皆沉默不语了。雪千舞的话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众人各寻个角落待着,睁大眼睛盯着外面,等候最后结局的到来。

    承乾宫外面,君习玦一身甲胄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他眼神炙热的盯着眼前这座最高的宫殿,只要攻破这里,逼迫父皇改立太子,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新皇!

    他正命人强攻猛打,后宫的方向跑来一支军队。

    君习玦一眼就望见被云天赋绑来的太子,眼睛一亮,带着几个亲卫快步迎上去。

    云天赋行了个礼,道:“殿下,臣不负所托,已经将太子生擒!”

    太子阴冷的瞪着他:“君习玦,你这个乱臣贼子,勾结反贼、忤逆作乱,你不得好死!”

    君习玦反而温和的笑了笑:“成王败寇,日后史书上只会记载,是太子你勾结柔贵妃,想要篡权夺位,而我,只是保皇护驾而已。”

    太子愤怒的冷哼一声。

    云天赋道:“殿下想如何处置他?”

    “等攻破承乾宫,交给父皇发落。”君习玦道,太子已经被他抓住,他并不急着杀了他,等拿到父皇的圣旨,将太子定罪废黜,再杀不迟。他既然打了清君侧的名义,就不能给别人留下话柄。

    云天赋押上太子,跟着君习玦到了承乾宫门外。

    叛军将攻城门的撞木运了过来,承乾宫的宫门只坚持了一下,第二下就轰然倒塌,将几个禁军压在了下面。

    叛军嘶吼着握着刀冲了进去,如潮水般的士兵很快将禁军淹没。

    卫寒焰且战且退,带着最后百十个禁军退进了宫殿内。

    殿内的妃嫔和百官吓得混乱尖叫,相互拥挤着往后躲,只有千歌、千舞、雪宁侯、夜太师等少数的人还能保持镇定。

    君习玦踏进殿门,目光在其他人身上一扫而过,就落在了千歌身上。

    “你输了。”君习玦冲她道。

    千歌冷冷道:“不到最后,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是吗?”君习玦道,“到了现在,你还有什么后手?等夜轻笮搬来救兵救你们吗?只怕他已经死在半路了!”

    千歌看着他,唇角缓缓勾起一丝嘲讽的笑,目光移向他身后的太子。

    “太子殿下,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千歌道。

    君习玦悚然一惊,忙朝一旁躲避,太子的刀却比他更快,削铁如泥的匕首一刀刺破他的铠甲,虽然只划破一点皮肉,但已经足够刀上的毒素侵入体内了。

    君习玦捂着伤口倒退几步,不可置信的瞪着太子,太子身上的绳索已经解开,一双阴沉的眼睛正冷笑的看着他。

    君习玦感觉身体迅速麻痹,手中的剑已经握不住,锵的一声的掉在地上。他怒火攻心的盯着云天赋:“你背叛我!”

    云天赋哈的一声笑出来:“君习玦,我云家遭劫的时候,你不但不出手相助,还落井下石,更害得我妹妹惨死,我只恨不能亲手扒了你的皮,你还妄想我效忠你?!”

    君习玦又惊又怒之下猛的吐出一大口血,他的脸因为疼痛而扭曲,额头上暴起狰狞的青筋。只是几息之间,身体就完全失去了知觉,重重的跌在地上。

    “你放心,你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云天赋痛快的俯视着他,“这是我专门向玉婵仙子求的毒药,会让你疼上七天七夜,尝尽极致的痛苦,然后看着自己的血肉一点点化掉,在绝望和恐惧中痛苦的下地狱!”

    君习玦说不出话,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忍住不惨叫出声。

    殿内众人都被这意外的突变吓呆了,许多人都高兴的几乎喜极而涕,但也有些人惊恐的看着太子,丝毫没有喜悦之色。

    太子和云天赋既然勾结在一起,那完全可以在城外时就解决掉二皇子,但是他却在此时才露出真面目,显然是抱着和二皇子一样的篡位之心!

    不管是二皇子还是太子,为了掩盖自己谋逆的真相,必定要将他们这些知情者灭口,太子一派的人或许可以幸存,但是其他人是绝对没有生路的!

    太子没有去看君习玦的下场,也没有在意神色各异的众人,目光灼灼的望着千歌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出手?”

    “因为你背后有个玉婵仙子,”千歌似笑非笑道,“她参与到夺嫡的棋局中,怎会在这最后时刻缺席。”

    啪啪啪!清脆的鼓掌声从殿外传来,仙风道骨的玉婵仙子慢步走进来,“不愧是雪千歌,果然冰雪聪明。”

    “你终于肯现身了。”千歌眯起眼睛。

    君习玦不知道玉婵仙子的身份,只以为她是会点道术、擅长药石的仙姑,所以在玉婵仙子消失后,根本没有在意。她却不一样,她猜到玉婵仙子来自大齐国,丝毫不敢小觑她,也时刻都没放松对她的警惕。

    “玉婵仙子,”云天赋恭敬的冲她行礼,“仙子答应过在下,会将雪千歌和雪千舞交给在下处置。”

    “你放心,”玉婵仙子道,“我答应的事,自然会兑现。”

    “多谢仙子!”云天赋盯着千歌和千舞的眼神恶毒阴冷,这两个害的云家灭门的罪魁祸首,他要让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玉婵仙子想过也许雪千歌会惊慌失措、害怕服软,却见她一脸镇定,神情毫无畏惧。对这个女子,她不由觉得有些惋惜:“雪千歌,你的确是个难得的对手,我都舍不得让你死了,可惜,却不能留你。”

    千歌淡淡道:“我也觉得可惜了,可惜不能让你如愿。”

    玉婵仙子笑了笑,只觉得她在逞最后的口舌之利。“语茶是我的师妹。”玉婵仙子突然说道。

    千歌眼中闪过一丝讶色,韦语茶竟然没死!

    “她到昭月来,是奉宇文皇贵妃的命令,扶持新皇的。只可惜你的出现,让她对那位产生了非分之想。”玉婵仙子道,“语茶任务失败,如今还在受罚,我这个做师姐的,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千歌心中更惊。韦语茶擅长瞳术,可以迷惑人心,没有比她更合适的细作了。前世韦语茶成了大皇子的妃嫔,后来又成为君习玦的宠妃,原来都是受了宇文皇贵妃的指使!大齐国不是没有对昭月起觊觎之心,只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选择了兵不血刃的方法!

    “我来昭月之前,她让我带一句话给你,这句话也是我想说给你听的,”玉婵仙子下意识的抬高了下巴,用奇异的声音道,“那位是宇文皇贵妃的儿子,血统尊贵非常,不是你这种低贱的女人可以染指的!”

    千歌看着玉婵仙子的眼睛,她的神情风淡云轻,眼底却带着某种偏执的狂热。

    千歌默然,玉婵仙子的这种狂热更多的是对宇文皇贵妃,夜凤邪只是被爱屋及乌了。她真的很想见见宇文皇贵妃,很想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有怎样强大的魅力。

    玉婵仙子说完了那句话,眼神中的异样很快消退,微笑道:“雪千歌,我也算让你做个明白鬼了,你还有什么遗言?”

    “五皇子在哪?”千歌问。

    玉婵仙子偏头看了太子一眼:“你抓了五皇子?”

    太子道:“傅南峰手里还有四十万北疆军。”傅南峰对一对外甥女和五皇子看重的很,五皇子在他手中,傅南峰才不敢轻举妄动。

    云天赋此时大笑起来,嘲笑的盯着千歌和千舞:“你们一手将太子推上储君之位,如今败在他手里,不知有何感想?”

    他这句话不仅讽刺了千歌和千舞,也埋汰了太子。

    太子脸色一青,阴冷的看了云天赋一眼,忍住没有发作。

    千歌微微一笑:“感想的确不太好,不过总没有表哥满门抄斩的时候那么差。”

    这次轮到云天赋青了脸,握紧了手中的刀,只恨不得一刀捅过去。“雪千歌,你这个该千刀万剐的贱人,我一定会让整个雪氏一族给你陪葬的!”云天赋阴鸷的道。

    太子对雪千舞道:“柔贵妃,父皇在哪里?逆臣君习玦已经被擒,父皇总该出来主持大局了。”

    雪千舞直直的看着太子,皇上驾崩,叛军就攻打进宫来,这事根本就不是巧合,太子一定算准了皇上熬不过今日。

    雪千舞一向温和的脸上显出浓浓的冷意,太子真是好算计,他这个时候站出来,不仅可以名正言顺的继位,还能把皇上驾崩的缘由推到她身上。

    千歌道:“太子殿下,你只想着皇上,难道就一点都不关心吕妃的下落?”

    太子目光闪了闪,太庙走水之后,被罚在太庙思过的吕妃就失去了踪影,他一直没有找到她,难道是在雪千歌的手里?

    ( )

62之9 绝境之战

    

    千歌吩咐道:“将吕妃娘娘请出来!”

    两个太监将昏睡在椅子上的吕妃从内殿抬了出来。

    “母妃!”太子唤了一声,怒视千歌道,“你对母妃做了什么?!”

    “殿下放心,吕妃只是睡着了而已。”千歌轻轻笑了笑,拔下发间金簪抵在吕妃的脖子上,“不过等一下,吕妃恐怕就永远也无法醒来了。”

    “住手!”太子看起来很紧张的道,“你别伤害母妃!”

    “那就请太子将五皇子还给我们,”千歌道,“殿下向来孝顺的很,想必不愿看到吕妃娘娘命丧黄泉。”

    太子没有说话,心里快速盘算得失。

    吕妃是他的养母,他若不救,便是不孝。殿内百官都在看着,其中一些就是他的支持者,尤其是吕尚书在,他不能做的太绝情,让众人寒心。他也不可能把所有大臣杀光,朝廷还需要他们治理。

    但是若把五皇子交出去,傅南峰就不受他控制了,北疆的四十万大军如果攻来,京城一定守不住,而且北方的胡族也会趁火打劫,昭月一定会大乱。

    太子的眼神渐渐变冷,一个吕妃,而且是害的他亲生母亲在冷宫受苦的恶妇,哪里比得上江山重要!即便是背负一些骂名,等他登上皇位,史官丫丫电子书也不敢乱写!

    千歌看他的神情变化,就猜到他在想什么,冷笑一声道:“我们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难道太子还怕我们逃出去不成?把五皇子还给我们,我们的生死依然握在太子手中。”

    太子闻言,又有些动摇了,今日雪千歌她们的确插翅难逃,他没什么好担忧的。能救下吕妃当然好,吕家的支持对现在的他来说非常重要。

    “太子别中了她的激将法!”云天赋道,“雪千歌狡猾的很,她的话一个字也不能听!”

    太子对雪千歌的心计的确忌惮的很,一时有些犹豫不决。

    千歌道:“既然太子对我们不放心,我也不要求太子把五皇子还给我们,只要把他带过来给我们看一眼,我确定他安然无恙,就把吕妃放了。”

    太子道:“五皇子是我的皇弟,我自然不会伤他一根寒毛。”

    千歌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好笑的笑了一声。

    太子皱了皱眉,他想说他原本真的没打算伤害她们所有人的性命,这一切都是她们逼他的。但是张了张口,太子又把话咽了下去,事到如今,再说那些还有什么意义。

    “好,我答应你,但你也要遵守承诺,放过母妃。”太子道。只要五皇子在他手上,带来给她们看一眼也无妨。

    这一次云天赋也没有阻止,嘴角挂着阴狠的笑,打算等一会下手折磨五皇子一番,让雪千舞和雪千歌这两个贱人尝尝心痛如绞的滋味。

    玉婵仙子也没有出声,现在大局已定,她倒想看看雪千歌是否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太子吩咐一个亲卫去把五皇子带过来,千歌也暂时把金簪从吕妃的脖子上拿了下来。

    房间里一时陷入寂静。

    卫二少紧握着手中的刀,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下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现在的情况他始料未及,他心中方寸大乱,神色警惕而惶恐,就那么缩在墙角不知所措。

    太子一将目光移到他身上,卫二少就吓得又往后退了一步,颤声道:“你、你想干什么!外面还有卫家一半的兵力,你不要逼我们鱼死网破!”

    太子冷道:“要不是那一半兵力,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卫二少被他这么讽刺,心里反而松了口气,自己的性命暂时无忧。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太子道,“带着那一半兵力,归顺于我,我给你们将功赎罪的机会,或者你们卫家就跟着逆贼君习玦满门抄斩!”

    卫二少几乎不用思考,就想选择第一条。二皇子已经落败,他不能再跟着他一条路走到黑,就算不为了他自己,为了卫家他也只能狠心背弃二皇子了。

    “我怎么知道太子会不会秋后算账?”卫二少道,“万一太子登基后翻脸不认人,我卫家岂非仍是死路一条?”

    “本太子一言九鼎,言出必诺!”太子道,见卫二少又想张口说什么,冷冷道,“本太子现在是给你机会,你以为你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卫二少顿时就说不出话了。他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君习玦,二皇子已经被剧毒折磨的神智昏沉,嘴里已经忍不住发出痛苦的**。从小到大,他从未见过这位高高在上的外甥如此狼狈的时候。

    成王败寇。卫二少心里念着这四个字,前不久二皇子还对太子说了这个词,哪想到现在成为败寇的居然是他自己。一朝落败,二皇子恐怕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卫二少抬头看向太子,正要开口答应他,这时太子的亲卫慌张的跑了进来:“太子,大事不好了!”

    太子神色一凝:“发生何事了,如此慌慌张张!五皇子呢?”

    “隐侯,”亲卫大喘着气道,“隐侯将五皇子救走了!隐侯还带来了兖州的二十万大军,已经将皇宫团团包围了!”

    太子顿时脚下一个踉跄,云天赋也是脸色大变。

    “这不可能!”玉婵仙子失声道,“他不可能回来的!”夜轻笮明明中了她的**,被困在峡谷中,不可能逃脱的!

    “真的是隐侯!”亲卫道,“属下一到关押五皇子的地方,隐侯就从天而降,打伤了所有人,把五皇子救走了!二十万大军现在就在皇宫外,已经快打进来了!”

    玉婵仙子神色阴沉,冲杀声已经远远传来,由不得她不信了。

    “你是故意的!”玉婵仙子看向千歌,“你知道隐侯已经回来了,所以故意让太子派人去接五皇子,将五皇子的位置暴露给隐侯,让他趁机救人!”

    千歌轻声一笑,算是默认。她与凤邪有约定,等看到空中有孔明灯飞起,就代表他带着援兵回来了。在太子暗算君习玦的时候,凤邪就已经回来了,只是因为五皇子在对方手里,才没轻举妄动。

    便在此时,房顶轰隆一声破了一个大洞,夜凤邪怀中抱着五皇子,从房顶飞了下来。

    “琛儿!”雪千舞一见五皇子,激动的喊了一声。

    “母妃!”五皇子从夜凤邪怀里跳下来,高兴的朝雪千舞跑过去。

    夜凤邪毫不避讳的揽住千歌,在她额头印上一吻:“我回来迟了,让你受惊了。”

    千歌抓紧了他的袖子,之前面对刀剑时面不改色,不代表她真的不惧怕。这一世她已经有了很多眷恋牵挂,丝毫也不想死。

    玉婵仙子觉得这两人亲密的样子分外刺眼,瞪着夜凤邪道:“你中了我的**,怎么逃出来的?”

    “骗你的罢了,”夜凤邪唇角斜勾,“不让你以为我中了**,你怎么放心回京城?”

    玉婵仙子气的脸色发青,她玉蝉出道多年,还未被人这么耍过,想到之前夜轻笮一直躲在暗处看她的笑话,她顿时有些气急败坏,哪还有一丝平常的仙风道骨。

    外面喊杀声越来越近,接连有人进来向太子禀告,士兵将要守不住了。

    “太子造反了!”卫二少突然大吼一声,“太子勾结钦犯云天赋,谋反篡位,大家杀啊!”卫二少喊着,带着手下的一群人向太子的亲卫杀去。

    外面正抵挡大军的叛军有片刻的怔愣,等看到殿内各自的主子已经开打,卫家带的士兵和云天赋的私军就战到了一起,三军混战到一起,场面一片混乱。杀到后来,众人已经敌我难分,只知道把所有靠近自己的人都砍倒。

    卫二少趁着混乱,也没管地上的君习玦,带着一帮人就杀了出去。

    刚才那一会儿他已经想好了,不管是太子还是柔贵妃胜出,他们卫家都没有好下场,与其把性命交托在别人身上,不如趁乱杀出去。他们卫家手中有钱粮和军队,完全可以找一个地方自立为王,有朝一日再杀回来,这君家的江山说不定可以改姓卫!

    太子没有往外冲杀,他没有卫家那样的资本,一旦离开京城,他就什么都不是了,朝中的文臣武将不会愿意跟他逃窜,就算有人愿意,他们手中没有兵权,也只能变成丧家之犬。

    “杀了他们!”太子一挥手,亲自带人杀向千歌他们。只有趁着大军攻进来之前,杀了柔贵妃他们,他才能有一线生机。

    云天赋第一个朝前扑去,目标直指千歌。这是他最痛恨的人,就算今天死在这里,他也要这个贱人陪葬!

    夜凤邪挥剑挡住云天赋,卫寒焰则对上太子,剩下的人也都打了起来。妃嫔和百官抱着脑袋尖叫着逃窜躲避,承乾宫内也彻底大乱。

    云天赋久经沙场,最擅长的就是千军万马中冲锋陷阵,单打独斗反而不是强项,与夜凤邪对上几十回合,就有些招架不住了,不多时,身上就多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到了后来,半条右臂被夜凤邪削去,惨叫着跌撞在墙上。

    云天赋按住血流如注的伤口,脸色惨白。他知道今日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幸免了,即使逃得一命,失去右臂的他也只能成为一个废人!

    他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用左手抓住剑,猛的朝千歌冲去。

    ( )

630 大局已定

    

    夜凤邪眸中冷光暴涨,剑尖直指云天赋的心口,哪知他竟不闪不避,夜凤邪的剑刺穿他的胸膛时,他猛的将手中的剑朝千歌掷出。

    夜凤邪神色一变,连忙回身救援。

    云天赋趁机朝雪千舞和五皇子各发出一枚暗器,然后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口中直吐鲜血,几息之间便毙命了。

    流萤离得太远,保护雪千舞的流漓此时正被几个人围攻,没防备云天赋突然发出暗器,拼着挨了两刀抽身去保护雪千舞,想救五皇子却来不及了。

    卫寒焰一剑击退太子,飞身挡在五皇子面前,噗的一声刀器入肉声,泛着蓝色幽光的暗器射在了卫寒焰的胳膊上。

    卫寒焰一看这暗器的颜色就知道有毒,运功将暗器震落,接连点在几处大**上。

    “卫寒焰!”千歌惊叫着跑过来。

    卫寒焰抬头看了她一眼,想说自己没事,但是却眼前一黑,身体一晃就向前栽倒。

    千歌忙扶住他,两人一起跌在了地上。千歌看着卫寒焰脸色肉眼可见的变成青黑色,焦急道:“流萤!流萤快救救他!”

    夜凤邪看着倒在千歌怀里的卫寒焰,眼皮跳了跳,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只能暂时忍了。

    流萤给卫寒焰把了脉,喂了他一颗解毒丹,道:“小姐,奴婢诊不出卫公子中的是何毒,昭月并没有这种毒,恐怕是大齐国特有的奇毒,奴婢只能暂时压制卫公子身上的毒性。”

    千歌立刻看向玉婵仙子。

    殿内打起来到现在,玉婵仙子一直站在一边袖手旁观,她身边有一个武功奇高的劲装女子,所有攻击她的人都被一击毙命,身前倒了十几具尸体后,就没人再敢向她出手了。

    玉婵仙子见千歌望向她,冷笑道:“想让我救他也可以,拿你的命来换。”

    千歌未出言,夜凤邪就沉下脸:“玉婵,你觉得仅凭你身边这个护卫,今天能全身而退吗?”

    玉婵仙子微怔,而后不可置信道:“我是皇贵妃的人,你敢伤我?!”

    “别人怕她,我可不惧!”夜凤邪冷声道,“她三番四次派人来谋害千歌,我迟早与她清算!至于你,既然来到昭月,就别想再活着回去了!”

    玉婵仙子终于变了脸色,她敢来昭月兴风作浪,依仗的就是背后的宇文皇贵妃,料想没人敢把她怎么样。她见夜凤邪语气中丝毫没有说笑的意思,惊疑道:“你真想和皇贵妃撕破脸面不成?你别不自量力,你根本不是皇贵妃的对手!”

    夜凤邪嗤笑:“别人称呼你一声仙子,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区区一个奴才,你觉得我杀了你,她会真的怪罪我吗?”

    玉婵仙子被他一句奴才刺激的红了眼,尽管心中气得要死,但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自己再得皇贵妃宠信,也比不上夜轻笮这个儿子。皇贵妃还需要这个儿子成就霸业,怎么也不可能为了她舍弃他的。

    “一命换一命,”夜凤邪道,“救了卫寒焰,我便放你回大齐。”

    玉婵仙子更气愤,她的命哪是卫寒焰这种人能比得上的!想是这么想,玉婵仙子还是从袖中取出一只小瓷瓶,扔给了夜凤邪。

    夜凤邪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塞进卫寒焰口中,只过了片刻,卫寒焰脸上的青黑之色就消退了不少。

    流萤又给卫寒焰把了一次脉,道:“这药丸再吃上两次,便能彻底清除余毒了。”

    夜凤邪摇了下小瓷瓶,里面只剩下一粒药丸。

    玉婵仙子道:“等我踏上回大齐的海船的时候,再把最后一粒药丸给你。”对于夜轻笮和雪千歌,她不能不留一手。

    “最好如此,”夜凤邪道,“否则等我回到大齐,会让你知道欺骗我的下场。”

    玉婵仙子冷哼了一声,心里却着实松了口气。她还真担心夜轻笮不管不顾的对付她,显然他并不像口中说的那样,对皇贵妃毫无忌惮。

    千歌和千舞见卫寒焰已经没有生命危险,提着的心放下来。尤其是雪千舞,卫寒焰救了五皇子,比救了她更让她感激。

    夜凤邪提着卫寒焰的领子,将他扔给一个禁军。卫寒焰既然已经没事了,他自然无法容忍他再靠在千歌身上。

    云天赋毙命之后,太子孤身陷战,被几个人一起围攻,最后终于力竭不敌,被几名禁军擒住。

    外面的战斗也差不多结束了,卫二少带着一半兵力突围而出,云天赋的私兵寡不敌众,死了大半,剩下的都弃械投降了。

    皇宫里一片狼藉,许多宫殿都被摧毁了,到处都是死尸,地面上血流成河,血腥味冲鼻。

    躲在承乾宫的妃嫔和百官一走出门,顿时都一阵作呕,双膝发软。这些只会耍些阴谋诡计,杀人于无形的人,何时见过这种赤裸裸的血杀场面。

    军队撤出皇宫之后,幸存的禁军都忙着抬尸体,太监宫女跟在后面清洗血迹。承乾宫前很快就清扫的干干净净,只是空气中还弥散着血腥味,让人无法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政变当作是做梦。

    雪宁侯站在承乾宫的阶梯上,俯瞰前方雄伟奢华的宫殿,惊惧的感觉退去之后,庞大的野心充斥了整个胸膛。

    “柔贵妃娘娘!”雪宁侯跪在雪千舞面前,扬声道,“皇上病重,太子和二皇子叛变,四皇子被叛军残杀,朝政无人住持,臣请贵妃娘娘垂帘听政!”

    大部分朝臣几乎毫不犹豫的跟着雪宁侯跪下:“臣等请贵妃娘娘垂帘听政!”

    其他站着的官员彼此相视,也都俯首下跪,如今柔贵妃和五皇子已经一家独大,文有雪宁侯,武有傅元帅,再无人可与其抗衡。

    雪千舞无心于朝政大权,只是这个时候,她不得不出面稳控局势。她看向千歌,见千歌冲她点头,深吸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本宫就暂时代理朝政,等皇上病愈之后,再退居内廷。”

    “柔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山呼的声音传遍前朝后宫,昭示着夺嫡之争大势已定。

    卫二少带人冲杀出皇宫,一路躲躲藏藏,从暗道离开京城,在城外与卫郡公汇合,马不停蹄的逃离京畿。

    北有北疆军,南有昭月大片腹地,东有大海,他们只能选择往西方前进。西疆之外有羌族,常年处于战乱之中,正是他们落脚的好地方。

    卫家带着五万军队,又带着数量众多的金银财宝、粮草武器,行迹无法隐藏,沿途遭到不少阻劫,被朝廷的追兵兜在后面追杀。

    两个月后,所有人都已经疲乏至极,终于快到西疆了。

    这日晚上,叛军刚踏进一片草原,旁边密林里就冲出密密麻麻的士兵。

    被追杀了这么久,卫郡公已经满身狼狈,以前还算硬朗的身体出现明显的老态。他看到为首的桑梓和周箫,惊异道:“你们竟敢擅自离开北疆!”

    “卫郡公,卫二少,我们恭候多时了!”桑梓将手中密旨一抖,道,“我们奉旨拦截你们,抓回京城治罪,还不束手就擒!”

    卫郡公把剑一拔,道:“尔等小辈,老夫战场杀敌时,你们还没出娘胎呢!想让老夫束手就擒,就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桑梓也不废话,大声道:“圣上有旨,反抗者格杀勿论!杀!”

    桑梓和周箫当先策马冲锋,后面大军喊杀声震天,铺天盖地的朝叛军杀过去。

    卫郡公毕竟是老了,和桑梓交手不到二十回合,就被他一枪扫到马下,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就脖子一歪不动了。

    卫二少也没坚持多久,就被周箫一枪刺穿心口,立毙当场。

    “主犯者已伏诛!”周箫扬声喊道,“投降者不杀!”

    叛军彻底失去斗志,纷纷高喊投降,将武器一扔,埋首跪在地上。

    这一场战事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不到半个时辰,大军就收兵整队了。

    “天快黑了,”周箫仰头望向天边的红霞,“我们是明日回京,还是现在就走?”

    “现在就走!”桑梓归心似箭,“我们连夜赶路,尽快回到京城!”

    周箫朗声一笑:“好!我们日夜兼程,迅速回京!”

    大军调头,押着三万俘虏,朝着京城的方向出发。

    京城经过三个多月的休整,被破坏的建筑都已重建,外逃的百姓也都回归,南来北往的客商也在增多,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雪千舞之前秘不发丧,如今人心已定,便在早朝上公布了元帝驾崩的事。

    早朝上哭声一片,雪宁侯一边抹眼泪一边问:“娘娘,不知先皇可留下遗旨,将皇位传于哪位皇子?”

    众臣心知肚明,皇位肯定是五皇子的,但也都装模作样的跟着询问。

    雪千舞抬手,全福恭敬的将圣旨呈给她。雪千舞手捧圣旨,道:“先皇临终遗命,玲琇公主之子赐名君永圣,立为皇太孙,望其继承大统之后,爱民如子,做一个圣明的好皇帝。”

    雪千舞话音一落,雪宁侯满脸错愕,众臣的哭声戛然而止。

    卫寒焰也怔住了,他事先并不知道柔贵妃会将皇位传于他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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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9 绝境之战

    

    千歌吩咐道:“将吕妃娘娘请出来!”

    两个太监将昏睡在椅子上的吕妃从内殿抬了出来br

    “母妃!”太子唤了一声,怒视千歌道,“你对母妃做了什么?!”

    “殿下放心,吕妃只是睡着了而已。”千歌轻轻笑了笑,拔下发间金簪抵在吕妃的脖子上,“不过等一下,吕妃恐怕就永远也无法醒来了。”

    “住手!”太子看起来很紧张的道,“你别伤害母妃!”

    “那就请太子将五皇子还给我们,”千歌道,“殿下向来孝顺的很,想必不愿看到吕妃娘娘命丧黄泉。”

    太子没有说话,心里快速盘算得失。

    吕妃是他的养母,他若不救,便是不孝。殿内百官都在看着,其中一些就是他的支持者,尤其是吕尚书在,他不能做的太绝情,让众人寒心。他也不可能把所有大臣杀光,朝廷还需要他们治理。

    但是若把五皇子交出去,傅南峰就不受他控制了,北疆的四十万大军如果攻来,京城一定守不住,而且北方的胡族也会趁火打劫,昭月一定会大乱。

    太子的眼神渐渐变冷,一个吕妃,而且是害的他亲生母亲在冷宫受苦的恶妇,哪里比得上江山重要!即便是背负一些骂名,等他登上皇位,史官丫丫电子书也不敢乱写!

    千歌看他的神情变化,就猜到他在想什么,冷笑一声道:“我们已经是砧板上的鱼r,难道太子还怕我们逃出去不成?把五皇子还给我们,我们的生死依然握在太子手中。”

    太子闻言,又有些动摇了,今日雪千歌她们的确翅难逃,他没什么好担忧的。能救下吕妃当然好,吕家的支持对现在的他来说非常重要。

    “太子别中了她的激将法!”云天赋道,“雪千歌狡猾的很,她的话一个字也不能听!”

    太子对雪千歌的心计的确忌惮的很,一时有些犹豫不决。

    千歌道:“既然太子对我们不放心,我也不要求太子把五皇子还给我们,只要把他带过来给我们看一眼,我确定他安然无恙,就把吕妃放了。”

    太子道:“五皇子是我的皇弟,我自然不会伤他一根寒毛。”

    千歌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好笑的笑了一声。

    太子皱了皱眉,他想说他原本真的没打算伤害她们所有人的性命,这一切都是她们他的。但是张了张口,太子又把话咽了下去,事到如今,再说那些还有什么意义。

    “好,我答应你,但你也要遵守承诺,放过母妃。”太子道。只要五皇子在他手上,带来给她们看一眼也无妨。

    这一次云天赋也没有阻止,嘴角挂着y狠的笑,打算等一会下手折磨五皇子一番,让雪千舞和雪千歌这两个贱人尝尝心痛如绞的滋味。

    玉婵仙子也没有出声,现在大局已定,她倒想看看雪千歌是否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太子吩咐一个亲卫去把五皇子带过来,千歌也暂时把金簪从吕妃的脖子上拿了下来。

    房间里一时陷入寂静。

    卫二少紧握着手中的刀,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下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现在的情况他始料未及,他心中方寸大乱,神色警惕而惶恐,就那么缩在墙角不知所措。

    太子一将目光移到他身上,卫二少就吓得又往后退了一步,颤声道:“你、你想干什么!外面还有卫家一半的兵力,你不要我们鱼死网破!”

    太子冷道:“要不是那一半兵力,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卫二少被他这么讽刺,心里反而松了口气,自己的性命暂时无忧。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太子道,“带着那一半兵力,归顺于我,我给你们将功赎罪的机会,或者你们卫家就跟着逆贼君习玦满门抄斩!”

    卫二少几乎不用思考,就想选择第一条。二皇子已经落败,他不能再跟着他一条路走到黑,就算不为了他自己,为了卫家他也只能狠心背弃二皇子了。

    “我怎么知道太子会不会秋后算账?”卫二少道,“万一太子登基后翻脸不认人,我卫家岂非仍是死路一条?”

    “本太子一言九鼎,言出必诺!”太子道,见卫二少又想张口说什么,冷冷道,“本太子现在是给你机会,你以为你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卫二少顿时就说不出话了。他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君习玦,二皇子已经被剧毒折磨的神智昏沉,嘴里已经忍不住发出痛苦的**。从小到大,他从未见过这位高高在上的外甥如此狼狈的时候。

    成王败寇。卫二少心里念着这四个字,前不久二皇子还对太子说了这个词,哪想到现在成为败寇的居然是他自己。一朝落败,二皇子恐怕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卫二少抬头看向太子,正要开口答应他,这时太子的亲卫慌张的跑了进来:“太子,大事不好了!”

    太子神色一凝:“发生何事了,如此慌慌张张!五皇子呢?”

    “隐侯,”亲卫大喘着气道,“隐侯将五皇子救走了!隐侯还带来了兖州的二十万大军,已经将皇宫团团包围了!”

    太子顿时脚下一个踉跄,云天赋也是脸色大变。

    “这不可能!”玉婵仙子失声道,“他不可能回来的!”夜轻笮明明中了她的**,被困在峡谷中,不可能逃脱的!

    “真的是隐侯!”亲卫道,“属下一到关押五皇子的地方,隐侯就从天而降,打伤了所有人,把五皇子救走了!二十万大军现在就在皇宫外,已经快打进来了!”

    玉婵仙子神色y沉,冲杀声已经远远传来,由不得她不信了。

    “你是故意的!”玉婵仙子看向千歌,“你知道隐侯已经回来了,所以故意让太子派人去接五皇子,将五皇子的位置暴露给隐侯,让他趁机救人!”

    千歌轻声一笑,算是默认。她与凤邪有约定,等看到空中有孔明灯飞起,就代表他带着援兵回来了。在太子暗算君习玦的时候,凤邪就已经回来了,只是因为五皇子在对方手里,才没轻举妄动。

    便在此时,房顶轰隆一声破了一个大d,夜凤邪怀中抱着五皇子,从房顶飞了下来。

    “琛儿!”雪千舞一见五皇子,激动的喊了一声。

    “母妃!”五皇子从夜凤邪怀里跳下来,高兴的朝雪千舞跑过去。

    夜凤邪毫不避讳的揽住千歌,在她额头印上一吻:“我回来迟了,让你受惊了。”

    千歌抓紧了他的袖子,之前面对刀剑时面不改色,不代表她真的不惧怕。这一世她已经有了很多眷恋牵挂,丝毫也不想死。

    玉婵仙子觉得这两人亲密的样子分外刺眼,瞪着夜凤邪道:“你中了我的**,怎么逃出来的?”

    “骗你的罢了,”夜凤邪唇角斜勾,“不让你以为我中了**,你怎么放心回京城?”

    玉婵仙子气的脸色发青,她玉蝉出道多年,还未被人这么耍过,想到之前夜轻笮一直躲在暗处看她的笑话,她顿时有些气急败坏,哪还有一丝平常的仙风道骨。

    外面喊杀声越来越近,接连有人进来向太子禀告,士兵将要守不住了。

    “太子造反了!”卫二少突然大吼一声,“太子勾结钦犯云天赋,谋反篡位,大家杀啊!”卫二少喊着,带着手下的一群人向太子的亲卫杀去。

    外面正抵挡大军的叛军有片刻的怔愣,等看到殿内各自的主子已经开打,卫家带的士兵和云天赋的私军就战到了一起,三军混战到一起,场面一片混乱。杀到后来,众人已经敌我难分,只知道把所有靠近自己的人都砍倒。

    卫二少趁着混乱,也没管地上的君习玦,带着一帮人就杀了出去。

    刚才那一会儿他已经想好了,不管是太子还是柔贵妃胜出,他们卫家都没有好下场,与其把性命交托在别人身上,不如趁乱杀出去。他们卫家手中有钱粮和军队,完全可以找一个地方自立为王,有朝一日再杀回来,这君家的江山说不定可以改姓卫!

    太子没有往外冲杀,他没有卫家那样的资本,一旦离开京城,他就什么都不是了,朝中的文臣武将不会愿意跟他逃窜,就算有人愿意,他们手中没有兵权,也只能变成丧家之犬。

    “杀了他们!”太子一挥手,亲自带人杀向千歌他们。只有趁着大军攻进来之前,杀了柔贵妃他们,他才能有一线生机。

    云天赋第一个朝前扑去,目标直指千歌。这是他最痛恨的人,就算今天死在这里,他也要这个贱人陪葬!

    夜凤邪挥剑挡住云天赋,卫寒焰则对上太子,剩下的人也都打了起来。妃嫔和百官抱着脑袋尖叫着逃窜躲避,承乾宫内也彻底大乱。

    云天赋久经沙场,最擅长的就是千军万马中冲锋陷阵,单打独斗反而不是强项,与夜凤邪对上几十回合,就有些招架不住了,不多时,身上就多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到了后来,半条右臂被夜凤邪削去,惨叫着跌撞在墙上。

    云天赋按住血流如注的伤口,脸色惨白。他知道今日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幸免了,即使逃得一命,失去右臂的他也只能成为一个废人!

    他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用左手抓住剑,猛的朝千歌冲去。hr/fff5601211

    ( )

631 一切都结束了 完结

    

    “娘娘!”雪宁侯大叫,“怎会如此?这不可能!”

    雪千舞肃容道:“先皇遗旨在此,你若不信,拿去看看便知。”

    圣旨传下去给雪宁侯和一干大臣都看了一遍,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先皇的确将皇位传给皇太孙君永圣。

    众臣面面相觑。众所周知,先皇最为宠爱五皇子,按理应该传位于五皇子才对,就算不是如此,柔贵妃已经把持了朝政,新帝还不是她说立谁就立谁。

    众臣都想不明白,明明皇位唾手可得,柔贵妃为何要拱手让给别人。

    雪宁侯握紧拳头,脸色难看到极点。近来拜访雪宁府的人络绎不绝,所有人都以为五皇子登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雪千舞不管众人是何想法,继续道:“先皇另有遗旨,封驸马卫寒焰为摄政明王,玲琇公主为锦阳长公主,雪宁侯为摄政宁王,北疆军元帅傅南峰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辅佐新帝治理朝政。”

    雪宁侯脸色恢复了一些,虽然新帝不是五皇子,但他如愿成为摄政王,亲家傅南峰总领军政,足以与卫寒焰三分天下。

    下朝之后,百官争先恐后的将卫寒焰围起来,恭贺之声不绝于耳。众臣对他又羡慕又嫉妒,谁能想到当初一个不受重视的卫家庶子,如今竟然摇身一变,成为新帝的父亲。这个摄政明王的分量,抵得上半个太上皇了。

    卫寒焰脸上微微带了一点笑,拱手答谢众人的恭贺。他早已不是当初的卫寒焰,已经很适应应对这种场面。

    雪千舞回到万安宫,五皇子正捏着毛笔像模像样的练字。

    “母妃!”五皇子甜甜的叫了一声,把写好的大字给她看,“母妃,琛儿写的好不好?”

    雪千舞看了一眼,笑道:“嗯,琛儿写的真好。”

    “琛儿要拿去给父皇看!”五皇子说,“琛儿好多天都没见到父皇了!”

    雪千舞眼底闪过一丝悲伤,抱起他道:“琛儿,父皇已经去天上住了,我们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见到他。”

    五皇子抬头望望天上,疑惑道:“父皇为什么要住天上?天上没有房子啊。”

    雪千舞笑了笑,转移话题道:“琛儿还记得念恩吗?以后念恩和琛儿一起住,好不好?”

    “好啊!”五皇子对那个唯一和自己同龄的玩伴还是记得很清楚的,“琛儿以后都要和念恩一起住!”

    “琛儿乖。”雪千舞摸了摸他的头,心中忐忑的想,琛儿能接受念恩,让他接受表哥也许不是那么难吧……

    雪千舞让五皇子继续去练字,左右看了看,没看见千歌,问道:“千歌呢?”

    绿柳道:“二小姐和隐侯一起去慎刑司了。”

    千歌和夜凤邪到了慎刑司。

    慎刑司里一如既然的阴暗血腥。君习玦和太子关在相邻的两个牢房里,披头散发,肮脏狼狈。听到动静,两人都抬头望过来。

    太子阴郁的眼中有光芒微微闪过,坐在原地未动。

    君习玦则猛的冲到栅栏前,目光死死的盯着千歌。这些天他经常会做一些混乱的梦,梦中雪千歌嫁给了他,还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对他痴心一片,言听计从。梦中他登上了皇位,抛弃了失去价值的雪千歌,任由云仙芷将她折磨至死。

    那些明明都是梦境,却真实的让他心悸,仿佛真的发生过一样。

    “二皇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歌停在两人的牢房中间,唇角噙着一丝笑意,“今日新皇登基,我想着两位殿下对皇位如此执着,有必要来告知两位殿下一声,龙椅已经有主了。”

    “雪千歌!”君习玦叫了一声,他很想问她,她是不是也做过与他相同的梦,所以才与他作对,但是这也未免太荒谬了!“你为何要救我?”既然救他,为何又不把毒彻底解了,让他每日都要毒性发作一次,被折磨的死去活来。

    “让殿下你这么死了,岂不太便宜你了?”千歌笑的温和无害,“我要让殿下余生都被毒性折磨,永远只能看着皇位,求而不得。”

    君习玦目眦尽裂,大叫道:“你这个毒妇!”

    夜凤邪抬手一挥,就将君习玦打到墙角去吐血。

    千歌转头看向太子,道:“太子可知新皇是谁?”

    太子淡淡道:“不是五皇子,还能有谁。”

    “是玲琇公主之子。”千歌道。

    太子脸上出现明显的错愕。

    “本来这皇位我已经送到了太子脚下,太子却疑心太重,生生将它推开。”千歌冷笑道,“太子可有后悔?”

    太子的脸色又转为麻木,道:“我五岁之时,母妃被吕惠妃害得打入冷宫,我迫不得已只能在吕惠妃身边苟且偷生,凡事都要听命于她,自己做不了自己的主。我发过誓,只要给我机会,我一定要掌控住自己的命运,不让任何人再压制我!就算再来一次,我依然会走这条路,我宁愿不坐皇位,也不要做你们的傀儡!”

    千歌收敛了脸上的冷笑,默然的看了他片刻,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你的做法我无法苟同。人该有自己的底线,如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那与畜生有何不同!”

    “底线?”太子突然哈哈大笑了几声,“生在皇家,有几人不是畜生?”他止住笑,背过身去,道:“成王败寇,多说无益,你走吧。”

    千歌离开慎刑司后,耳边还回想着太子的那句话,生在皇家,有几人不是畜生。

    夜凤邪将她揽进怀里,额头与她相抵,柔声道:“千歌,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千歌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琉璃凤眸,里面装着她小小的影子,温柔的快将她溺毙。“对,一切都结束了。”前世的仇怨已经报完,前世的遗憾也已经弥补,她不需要再为不相干的人烦神。

    夜凤邪被她专注的目光看着,不由有些心动,薄唇缓缓靠近,就要吻上她。

    “小姐!”这时候,青扇边喊边高兴的朝这边跑过来,“桑梓将军回京了!”

    夜凤邪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很想把这没眼色的丫头扔走。

    千歌噗嗤一笑,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踮脚抱住夜凤邪,抬头望着碧蓝如洗、艳阳高照的天空,团团棉絮般的白云从皇城的天空铺展到无尽的远方,晴好的日子,正在向她展开……

    给读者的话:

    正文内容到此就结束了,还有一些没填满的伏笔,会在番外里补充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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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68 黄雀在后

    

    “当真?”有大臣期盼的问道,“我们真能等到救兵?”

    “自然是真的,之前只是怕走漏消息,故而没告诉众位。”雪千舞道。

    有人尖刻的问道:“若是到了最后,救兵没到呢?”

    雪千舞看了那人一眼,抬脚迈前一步,环视众人道:“若真到了那个时候,本宫当在叛军前自刎澄清奸言,竭尽所能救诸位一命!”

    众人一震,皆沉默不语了。雪千舞的话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众人各寻个角落待着,睁大眼睛盯着外面,等候最后结局的到来。

    承乾宫外面,君习玦一身甲胄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他眼神炙热的盯着眼前这座最高的宫殿,只要攻破这里,逼迫父皇改立太子,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新皇!

    他正命人强攻猛打,后宫的方向跑来一支军队。

    君习玦一眼就望见被云天赋绑来的太子,眼睛一亮,带着几个亲卫快步迎上去。

    云天赋行了个礼,道:“殿下,臣不负所托,已经将太子生擒!”

    太子阴冷的瞪着他:“君习玦,你这个乱臣贼子,勾结反贼、忤逆作乱,你不得好死!”

    君习玦反而温和的笑了笑:“成王败寇,日后史书上只会记载,是太子你勾结柔贵妃,想要篡权夺位,而我,只是保皇护驾而已。”

    太子愤怒的冷哼一声。

    云天赋道:“殿下想如何处置他?”

    “等攻破承乾宫,交给父皇发落。”君习玦道,太子已经被他抓住,他并不急着杀了他,等拿到父皇的圣旨,将太子定罪废黜,再杀不迟。他既然打了清君侧的名义,就不能给别人留下话柄。

    云天赋押上太子,跟着君习玦到了承乾宫门外。

    叛军将攻城门的撞木运了过来,承乾宫的宫门只坚持了一下,第二下就轰然倒塌,将几个禁军压在了下面。

    叛军嘶吼着握着刀冲了进去,如潮水般的士兵很快将禁军淹没。

    卫寒焰且战且退,带着最后百十个禁军退进了宫殿内。

    殿内的妃嫔和百官吓得混乱尖叫,相互拥挤着往后躲,只有千歌、千舞、雪宁侯、夜太师等少数的人还能保持镇定。

    君习玦踏进殿门,目光在其他人身上一扫而过,就落在了千歌身上。

    “你输了。”君习玦冲她道。

    千歌冷冷道:“不到最后,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是吗?”君习玦道,“到了现在,你还有什么后手?等夜轻笮搬来救兵救你们吗?只怕他已经死在半路了!”

    千歌看着他,唇角缓缓勾起一丝嘲讽的笑,目光移向他身后的太子。

    “太子殿下,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千歌道。

    君习玦悚然一惊,忙朝一旁躲避,太子的刀却比他更快,削铁如泥的匕首一刀刺破他的铠甲,虽然只划破一点皮肉,但已经足够刀上的毒素侵入体内了。

    君习玦捂着伤口倒退几步,不可置信的瞪着太子,太子身上的绳索已经解开,一双阴沉的眼睛正冷笑的看着他。

    君习玦感觉身体迅速麻痹,手中的剑已经握不住,锵的一声的掉在地上。他怒火攻心的盯着云天赋:“你背叛我!”

    云天赋哈的一声笑出来:“君习玦,我云家遭劫的时候,你不但不出手相助,还落井下石,更害得我妹妹惨死,我只恨不能亲手扒了你的皮,你还妄想我效忠你?!”

    君习玦又惊又怒之下猛的吐出一大口血,他的脸因为疼痛而扭曲,额头上暴起狰狞的青筋。只是几息之间,身体就完全失去了知觉,重重的跌在地上。

    “你放心,你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云天赋痛快的俯视着他,“这是我专门向玉婵仙子求的毒药,会让你疼上七天七夜,尝尽极致的痛苦,然后看着自己的血肉一点点化掉,在绝望和恐惧中痛苦的下地狱!”

    君习玦说不出话,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忍住不惨叫出声。

    殿内众人都被这意外的突变吓呆了,许多人都高兴的几乎喜极而涕,但也有些人惊恐的看着太子,丝毫没有喜悦之色。

    太子和云天赋既然勾结在一起,那完全可以在城外时就解决掉二皇子,但是他却在此时才露出真面目,显然是抱着和二皇子一样的篡位之心!

    不管是二皇子还是太子,为了掩盖自己谋逆的真相,必定要将他们这些知情者灭口,太子一派的人或许可以幸存,但是其他人是绝对没有生路的!

    太子没有去看君习玦的下场,也没有在意神色各异的众人,目光灼灼的望着千歌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出手?”

    “因为你背后有个玉婵仙子,”千歌似笑非笑道,“她参与到夺嫡的棋局中,怎会在这最后时刻缺席。”

    啪啪啪!清脆的鼓掌声从殿外传来,仙风道骨的玉婵仙子慢步走进来,“不愧是雪千歌,果然冰雪聪明。”

    “你终于肯现身了。”千歌眯起眼睛。

    君习玦不知道玉婵仙子的身份,只以为她是会点道术、擅长药石的仙姑,所以在玉婵仙子消失后,根本没有在意。她却不一样,她猜到玉婵仙子来自大齐国,丝毫不敢小觑她,也时刻都没放松对她的警惕。

    “玉婵仙子,”云天赋恭敬的冲她行礼,“仙子答应过在下,会将雪千歌和雪千舞交给在下处置。”

    “你放心,”玉婵仙子道,“我答应的事,自然会兑现。”

    “多谢仙子!”云天赋盯着千歌和千舞的眼神恶毒阴冷,这两个害的云家灭门的罪魁祸首,他要让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玉婵仙子想过也许雪千歌会惊慌失措、害怕服软,却见她一脸镇定,神情毫无畏惧。对这个女子,她不由觉得有些惋惜:“雪千歌,你的确是个难得的对手,我都舍不得让你死了,可惜,却不能留你。”

    千歌淡淡道:“我也觉得可惜了,可惜不能让你如愿。”

    玉婵仙子笑了笑,只觉得她在逞最后的口舌之利。“语茶是我的师妹。”玉婵仙子突然说道。

    千歌眼中闪过一丝讶色,韦语茶竟然没死!

    “她到昭月来,是奉宇文皇贵妃的命令,扶持新皇的。只可惜你的出现,让她对那位产生了非分之想。”玉婵仙子道,“语茶任务失败,如今还在受罚,我这个做师姐的,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千歌心中更惊。韦语茶擅长瞳术,可以迷惑人心,没有比她更合适的细作了。前世韦语茶成了大皇子的妃嫔,后来又成为君习玦的宠妃,原来都是受了宇文皇贵妃的指使!大齐国不是没有对昭月起觊觎之心,只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选择了兵不血刃的方法!

    “我来昭月之前,她让我带一句话给你,这句话也是我想说给你听的,”玉婵仙子下意识的抬高了下巴,用奇异的声音道,“那位是宇文皇贵妃的儿子,血统尊贵非常,不是你这种低贱的女人可以染指的!”

    千歌看着玉婵仙子的眼睛,她的神情风淡云轻,眼底却带着某种偏执的狂热。

    千歌默然,玉婵仙子的这种狂热更多的是对宇文皇贵妃,夜凤邪只是被爱屋及乌了。她真的很想见见宇文皇贵妃,很想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有怎样强大的魅力。

    玉婵仙子说完了那句话,眼神中的异样很快消退,微笑道:“雪千歌,我也算让你做个明白鬼了,你还有什么遗言?”

    “五皇子在哪?”千歌问。

    玉婵仙子偏头看了太子一眼:“你抓了五皇子?”

    太子道:“傅南峰手里还有四十万北疆军。”傅南峰对一对外甥女和五皇子看重的很,五皇子在他手中,傅南峰才不敢轻举妄动。

    云天赋此时大笑起来,嘲笑的盯着千歌和千舞:“你们一手将太子推上储君之位,如今败在他手里,不知有何感想?”

    他这句话不仅讽刺了千歌和千舞,也埋汰了太子。

    太子脸色一青,阴冷的看了云天赋一眼,忍住没有发作。

    千歌微微一笑:“感想的确不太好,不过总没有表哥满门抄斩的时候那么差。”

    这次轮到云天赋青了脸,握紧了手中的刀,只恨不得一刀捅过去。“雪千歌,你这个该千刀万剐的贱人,我一定会让整个雪氏一族给你陪葬的!”云天赋阴鸷的道。

    太子对雪千舞道:“柔贵妃,父皇在哪里?逆臣君习玦已经被擒,父皇总该出来主持大局了。”

    雪千舞直直的看着太子,皇上驾崩,叛军就攻打进宫来,这事根本就不是巧合,太子一定算准了皇上熬不过今日。

    雪千舞一向温和的脸上显出浓浓的冷意,太子真是好算计,他这个时候站出来,不仅可以名正言顺的继位,还能把皇上驾崩的缘由推到她身上。

    千歌道:“太子殿下,你只想着皇上,难道就一点都不关心吕妃的下落?”

    太子目光闪了闪,太庙走水之后,被罚在太庙思过的吕妃就失去了踪影,他一直没有找到她,难道是在雪千歌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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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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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凰斗是风挽琴写的短篇综合类小说....前世,她为了爱情付出一切,却在失去价值后悲戚惨死,重来一世后,她决心扭转乾坤,改变命运,让所有仇人付出代价!嫡妹外表柔弱内心狠毒,她扯去她的面具毁去她的美梦;继母两面三刀心怀毒计,她将计就计破她财路断她生路;姨娘心思狡猾野心勃勃,她耍弄利用或捧或贬游刃有余。姨母一家笑里藏刀口蜜腹剑,朝廷内外争权夺利硝烟弥漫,宫廷后妃阴谋不断诡计不歇,皇子王孙真情假意手段重接,还有一只身份不明神秘难测的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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