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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凰斗全文阅读

作者:风挽琴     重生之凰斗txt下载     重生之凰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06 诬告雪宁侯

    有人开了头,群臣顿时都开口抨击雪宁侯,他们原本的目的是将雪宁侯拉下马,当这个目的轻而易举的实现后,他们又不满足了,想进一步将雪宁府抄家灭门,斩草除根!

    帮着雪宁侯说话的人寥寥无几,就算与他有些交情的人,没有落井下石,也大多选择明哲保身。场面几乎是一面倒。

    雪宁侯也不反驳,嘴里只有一句话:草民甘受皇上任何处罚!

    人的心理往往就是这样,当你想严惩一个人的时候,身旁的人全部都不怀好意的煽风点火,除非你真的有将其置于死地的心思,否则这火反而会越煽越弱。

    元帝本就是多疑的人,看着下面的人全部言辞激烈,恨不得将雪宁侯扒皮拆骨,他不由就怀疑是不是有人构陷雪家。就算不是构陷,他也没有让整个雪氏一族陪葬的意思,否则千舞和小五儿怎么办!

    就在此时,外面有太监禀告:“启禀皇上,南康伯在宫外负荆请罪,说要向皇上自首!”

    雪宁侯心里咯噔一声,他派人看着南康伯,怎会让他跑出来了?若是让他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几句,他之前的工夫都白费了!

    元帝眼中爆出冷光,怒喝道:“将他抓起来,斩立决!”

    “皇上息怒!”卫郡公道,“南康伯说要自首,或许此事另有隐情,皇上不妨听他如何说。”

    元帝略一想,改变主意道:“将他押过来!”

    片刻后,南康伯被带入御书房。他披头散发、背负荆条,一见元帝就趴伏在地上痛哭:“罪臣愧对皇上!罪臣鬼迷心窍,铸下大错,罪该万死……”

    元帝不耐烦的打断他:“朕不想听你废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南康伯老泪纵横:“皇上,那几个谋害大皇子的恶奴都是罪臣派去的,罪臣趁着大皇子微服出府痛下毒手,却没料到犬子不小心卷入其中,这都是罪臣的报应啊!罪臣有愧皇上信任,但求死前能让皇上知道真相,不被奸臣蒙蔽!罪臣做这一切,都是听命于雪宁侯!”

    “你说什么?!”

    “你血口喷人!”

    元帝和雪宁侯的话同时响起。

    “南康伯,你为何陷害于我?!”雪宁侯气得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他没想到南康伯求情不成,竟反咬他一口!这对南康伯有什么好处?嫁祸他只会让更多族人丧命!

    “皇上,罪臣所言句句属实!”南康伯叫道,“罪臣自知必死,何必再陷害同族,罪臣真的是受雪宁侯指使的!雪宁侯想扶持五皇子登基,所以要将前面四位皇子全部除掉,先是设计诱害德妃,使四皇子失去庇护,然后是谋害大皇子,等到时机成熟,连二皇子和三皇子都要惨遭毒手啊!”

    雪宁侯惊怒恐惧,从心底窜出股股寒意,冻得他四肢僵冷。这若是别人诬陷他,他不会害怕,但这人是他的堂兄,提的事又都与雪家有关,这若是换做他,他都会怀疑,更何况是上面那位本就极端多疑!

    务必要舍得,否则凶多吉少!雪宁侯此时是深刻的明白了雪尚宫这句话的意思,如果刚才他一来就把南康伯一家舍弃,此时他就真的百口莫辩了!皇上九成九会怀疑他推卸责任,欲杀人灭口!

    雪宁侯心中惊疑不定,雪尚宫早知道南康伯会反叛?不,应该不会,她若是知道,早该将他处理掉了。那就是她预感到此事难以善了,雪宁侯凛然,他今日果然是要遭大祸了!

    “皇上,草民不知南康伯受了谁的指使,如此陷害草民!”雪宁侯道,“草民倘若真有谋害大皇子之心,何必等到今天,再者草民即便真要冒大不韪,也会派自己的心腹,怎会派遣毫不熟悉的南康伯?!”

    徐尚书指着雪宁侯骂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南康伯与你有亲无仇,没必要陷害你!你这个老匹夫休想再狡辩!”又转头元帝道,“皇上,雪敬康狼子野心,谋反叛逆,残杀皇嗣,罪大恶极,理应株连九族!”

    雪宁侯冷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构陷我谋害大皇子,就拿出证据来!”

    “你是直接吩咐我做的,我如何拿出证据?”南康伯高呼道,“皇上明鉴,罪臣与雪敬康同族,诬陷他没有任何好处,请皇上一定要相信罪臣的忠耿之言啊!”

    雪宁侯亦大声道:“皇上,草民若真是首恶,早就将南康伯灭口了,怎么让他有机会诬陷草民!草民若真有谋反之心,此时便不会自请废黜,变成一介白丁。南康伯诬陷之语错漏百出,求皇上圣裁,还草民一个清白!”

    元帝眯眼看着下面争执的双方,说雪宁侯有扶持五皇子之心,他相信,说雪宁侯谋害大皇子,他则半信半疑。双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他一时分辨不清,他们究竟谁在撒谎。

    “此事明日再议!”元帝道,他现在被大皇子的死讯气的理不清思绪,深更半夜的,他累的太阳**突突的跳,实在不宜断案,“来人!将雪宁……雪敬康和南康伯关进天牢,严加看管!”

    雪宁侯心中略松一口气,皇上没有当场判他死罪,等回头再细细考虑,要他性命的可能就不大了。有了缓冲的时间,雪尚宫说不定能想出对策救他出来。

    雪宁侯有些不舍的看了眼摆在龙案上的官帽和候印,跟随侍卫走了出去。

    元帝对其他人一甩手:“都散了吧。”

    众臣见元帝一脸疲惫之色,不敢再多说什么,皆行礼告退了。虽然没能一次将雪宁侯置于死地,但是能让他丢了官爵,也算差强人意。

    全福跟到门外,吩咐下面的太监打着灯笼将群臣送出宫,然后才回到御书房。

    “皇上,都快三更了,该休息了。”全福轻声对元帝道。

    元帝道:“全福,你说雪宁侯真的是杀害大皇子的元凶吗?”

    “奴才哪懂得这些,”全福道,“皇上圣明,心里肯定明镜儿似的。”

    “让你说你就说,”元帝道,“你刚才也从头听到了尾,跟朕说说你的看法,恕你无罪。”

    全福苦着脸道:“奴才愚钝,实在分不清他们谁是谁非,就是感觉两边都挺有道理的,着实有点蹊跷。”

    “狗奴才,问你也是白问!”元帝骂道。

    全福赔笑:“皇上恕罪,奴才蠢笨,只专心侍候皇上就行了,这些大事奴才这笨脑子,弄不懂也不需要弄懂。”

    元帝斜看了他一眼,道:“给朕摆驾。”

    全福答应一声,问道:“皇上还是回万安宫吗?”

    “不去了,回承乾宫!”元帝说着走出御书房,刚走到台阶处,就看见站在下面的雪千舞。

    雪千舞仰头望着他,月白色的褙子被风吹的飘扬起,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单薄,似乎随时会被风刮走一般。“皇上。”她轻柔的低唤一声。

    元帝不由心中一软,走下台阶来到她面前:“你怎么来了?”

    “臣妾听说了大皇子的不幸,”雪千舞道,“此事都是雪家的错,皇上即便灭杀雪氏全族也不为过,臣妾只求皇上能消恨节哀,莫要为难自己。”

    雪千舞性格温柔,这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柔软,化成温和的眼神和话语,会人觉得心中熨帖,仿佛被温泉洗涤过一般。

    元帝心中的烦闷郁气消解,牵起她的手,道:“陪朕走走。”

    雪千舞由他拉着往前走,后面的太监宫女都自觉的放慢脚步,远远缀在后面。

    静默的走了片刻,元帝长叹一口气,道:“珅儿是朕的嫡长子,朕曾经对他抱有很大期望,但是他却越来越让朕失望。其实他那些错事,朕也不是不能原谅,若非宇文家族的关系,朕更倾向于立他为储君,怪只怪在他的出生上。”

    雪千舞没有说话,只是偏头静静的听着。

    “许是最近朕太冷落他了,他才会跑出去喝酒,”元帝道,“朕对他的死既痛心又气愤,一点挫折都受不了,一点也不像朕的儿子!”

    雪千舞道:“皇上,大皇子应该只是想散散心,没料到会发生这么严重的后果。这都是雪家的错,是家族没有管教好后辈子弟,害人害己!”

    元帝转头看了她一眼,把御书房里发生的事告诉了她,道:“你觉得雪宁侯是不是为了五皇子,生出残害皇嗣的歹毒念头?”

    雪千舞蹙着眉头想了片刻,道:“皇上,臣妾对雪宁侯并不太了解,不清楚他会不会铤而走险。其实臣妾对很多人的想法都理解不了,为什么非要争夺皇位呢?由皇上选出最贤能的皇子继位,其他兄弟一起扶持,大家和和睦睦、同心协力,昭月就会越来越强大,何必非要争得你死我活呢?”

    元帝不由笑了:“若是世人都像你想的这么简单通透,那便好了。”每个皇子都有私心,谁愿意对其他兄弟俯首称臣呢?每个大臣也都有野心,谁不想爬上更高的位置呢?

    雪千舞看着元帝,认真道:“皇上,若是雪宁侯真是首恶,皇上不必看在臣妾的面子上,该如何严惩就如何严惩,同样的,雪宁侯若是被冤枉,臣妾恳求皇上一定要还他清白,捉住元凶,告慰大皇子在天之灵!”

    “你这么明事理,朕怎会不答应你。”元帝道。

    雪千舞望了望前方不远处的万安宫,道:“夜深了,臣妾服侍皇上歇下吧,明日还要早朝呢。”

    想到明日早朝,可以预见会有一场唇枪舌剑之战,元帝头疼的皱了皱眉,甩开不再多想,牵着雪千舞朝万安宫走去。

    给读者的话:

    感谢斋仃、风亭打赏!(づ ̄3 ̄)づ( )

607 慈父之心

    元帅府里,傅南峰回到家,千歌和夜凤邪已经在房中等着了,傅安氏坐在一旁,神情焦虑的直往外看。

    “老爷,您终于回来了!”安氏忙站起来往外迎,“亲家侯爷怎么样了?”

    傅南峰摇了摇头,把脱下来的披风递给她:“你先去睡吧,我和千歌他们谈些事。”

    安氏点了点头,转身下去了,她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回头再问也是一样的。

    “舅舅!”千歌唤了一声。

    夜凤邪也跟着称呼和行礼,对于这位一心护着千歌姐妹俩的舅父,他打心底的尊重,待他也不像对别人一样漫不经心。

    “都坐。”傅南峰招呼他们一起坐下后,端起茶水灌了一杯,道,“雪宁侯自请废黜官勋,皇上顺势同意了,那个南康伯诬陷雪宁侯指使他谋害大皇子,皇上看来并不全信,但是形势对雪宁侯非常不利。”

    傅南峰把御书房里众人的争论详细说了一遍,然后道:“我实在想不通,南康伯为何要陷害雪宁侯?他是必死无疑的,陷害雪宁侯对他能有什么好处?若非我还算了解雪宁侯的为人,真的要怀疑是他做的了。”

    夜凤邪道:“舅父与雪宁侯私交甚笃,尚且有疑虑,更别说皇上了。这幕后之人下这步棋,便是没有物证,也足以将人置于死地了。”

    傅南峰问:“轻笮你去查看命案现场,可否有什么发现?”

    “看起来的确像是争执打斗让大皇子丧命的,目击者甚多,现场毫无破绽,就算有估计也被处理掉了。”夜凤邪道。

    傅南峰担心道:“难道就真的没办法,明日早朝皇上就要判决了,若无证据只怕雪宁侯真要被定罪了。”

    夜凤邪与千歌对视一眼,道:“为今之计,只有从南康伯身上下手,南康伯爱子如命,能让他罔顾性命和家族,构陷雪宁侯,最大的可能就是为了他儿子。”

    “雪上嵘打死了大皇子,无论如何他都是要偿命的,”傅南峰不解道,“南康伯就算构陷雪宁侯,也无法救他儿子的命啊?难道说是雪宁侯见死不救,所以他心怀怨恨,想要同归于尽?”

    千歌微微一笑,道:“舅舅难道忘了,咱们京城里住着一位可以起死回生的仙子。”

    傅南峰先是一怔,继而恍然惊呼道:“你是说,有人唆使南康伯,承诺等他儿子处死后,帮他起死回生?!”

    “只怕是这个原因了。”千歌道。

    “糊涂啊!”傅南峰气道,“这个南康伯真是老糊涂了不成?先不说那个玉婵仙子的起死回生之术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等雪上嵘被砍了脑袋,还能重新安回去吗?!”

    千歌讽刺一笑,道:“南康伯这是困兽之斗,绝境之中已无路可走,只能抱着这一丝希望赌一把。”

    “为了一个纨绔儿子,他是要连累数百族人无辜送命啊!”傅南峰气急道,雪宁侯若真被处死,雪宁府上下几百口人也逃不过一劫,南康伯此举实在是该死!

    千歌看着傅南峰笑了笑,并不是所有人都懂得大义,有些人只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哪管旁人的死活。

    “舅舅放心,我不会让那幕后之人得逞的,”千歌道,“我来这里等舅舅,是想请舅舅做一件事。”

    “你说!”

    “舅舅在朝中有一些交好的御史,我想请舅舅与他们打声招呼,明日早朝上要狠狠弹劾雪宁侯,最好是把雪家一些子弟的劣迹都拿出来抨击,但一定要是其他家族子弟也会常犯的、微不足道的小事。”千歌道。

    傅南峰听了前面几句还觉得惊诧,等她说完便明白了,这是要让皇上看到,群臣多么迫不及待的想害死雪宁侯,越是如此,皇上越会怀疑南康伯证据不足的告发,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我马上就去办!”傅南峰答应道,他看着千歌,惋惜道,“可惜你生做女儿身,否则这朝堂之上,还不任由你翻云覆雨!”

    “舅舅谬赞了。”千歌笑道,她若真是男子,皇上对他的提防就完全不一样了,哪能由得她随心所欲。

    傅南峰叹了口气,妹妹去世的早,否则现在只管享女儿的福了。心中伤感了片刻,傅南峰道:“时辰不早了,你们就在府里休息一夜吧。”傅家一直准备着给他们的房间。

    “也好,多谢舅父。”夜凤邪先于千歌答应下来,他自己不觉得累,但不想让千歌深更半夜再受折腾了。

    翌日早朝,果然有大半御史都弹劾了雪宁侯与雪家,有些是本就准备弹劾的,有些则是傅南峰请的人。

    前者弹劾的一些事情还算入耳,后者那真是把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搬上了朝堂。比如雪家的哪个纨绔不务正业,整日斗鸡遛狗;哪个小姐女红做的不好,反而喜欢舞刀弄剑;哪个小孙子在学堂中与人打架,两人都打哭了鼻子;甚至连哪位老爷正室去世,不肯续弦,都能拿出来说出个四五六来。

    元帝越听脸色越黑,最后不耐烦的一声怒喝,让所有御史都闭了嘴。

    心怀不轨的一些人怒火中烧,顿时明白那些人是搅局的,皇上听着觉得荒谬,连他们精心准备的弹劾都不愿意听了!

    “把雪宁侯、南康伯带上来!”元帝下令道。

    群臣在下面皱眉,不知道皇上这一句雪宁侯,是习惯使然,还是别有用意。

    须臾,雪宁侯和南康伯都被带入朝堂,叩拜行礼。

    “你们二人可想明白了?”元帝冷声道,“朕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将事实真相从实招来,再敢欺君,严惩不贷!”

    两人皆道自己所言千真万确,一时间,朝堂上又如昨晚在御书房一般争执起来,双方各执一词,谁也没有能一锤定音的证据。

    众人吵的正热闹时,夜凤邪出列,扬声压过众人的声音,道:“皇上,臣有一句话想对南康伯说,还往皇上准允。”

    元帝道:“允了。”

    众人都不说话了,目光盯着夜凤邪,这位可是雪尚宫的夫婿,不知道想要耍什么花招。

    夜凤邪迈步朝南康伯走去,步伐漫不经心,却让人无端觉得紧张。夜凤邪站定在南康伯身前,哂笑了一声,怜悯道:“南康伯,昨夜你那不肖儿子雪上嵘,死在了监牢中,还被几个暴徒给分尸了。”

    有几个大臣立刻想反驳,夜凤邪一眼扫过去,他们顿时像被什么堵住了喉咙,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不可能!”南康伯大叫道,“你休想骗我!我儿不可能死的!”

    “有何不可能的,”夜凤邪道,“你那儿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受得了监牢里的苦,出言不逊自然是要被教训的。你儿子杀了大皇子,是必死无疑的,狱卒和那些犯人可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你骗我!我不信!”南康伯神情凄厉,“我儿不会死!我儿不会死!”

    见南康伯被扰乱了心智,有大臣想要提醒,但是此时元帝也意识到了什么,眼神冷厉的俯视着下面,让一些人丝毫不敢开口,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夜凤邪道:“你儿子手臂有一块榆钱形的胎记,你既然不信,我让人把那肢解的尸体给你送上来,你自己辨认一下。”

    夜凤邪朝外面喊了一声,立刻有人送上来一个木箱,摆在南康伯面前。箱子未打开,就有淡淡的血腥气飘散。

    “大胆隐侯!”有大臣呵斥道,“你竟敢把如此**之物带上朝堂,你该当……”

    “无妨!”元帝打断他的话,“恕隐侯无罪。”

    那人只能悻悻闭嘴。

    夜凤邪对南康伯道:“快打开看看,你儿子在里面呢。”

    南康伯双眼怒睁,眼角发红,他颤抖着手将箱盖打开一条缝隙,立刻看到最上面的一条手臂上有个榆钱形的胎记,与儿子身上的一模一样。

    南康伯手一抖,箱盖又重新合上,所谓关心则乱,南康伯没有继续验证那究竟是不是自己儿子,就惊怒的大吼一声,惨叫道:“不会的!我儿不可能死的!那人明明答应我,只要我扳倒雪宁侯,他就会请玉婵仙子帮忙,将我儿子起死回生!对!对!玉婵仙子,玉婵仙子在哪?求您救救我儿子啊!”

    南康伯如疯了一样,疯狂大叫着就想往外跑,嘴里喊着玉婵仙子救命。

    “把他给朕抓起来!”元帝盛怒道。

    群臣心中气急,南康伯这一吼,就说明他是受人指使,陷害雪宁侯。眼看即将事成,就这么功亏一篑了!

    南康伯被侍卫抓住按在地上,嘴里仍然发出不甘的吼叫,脸上老泪。他有一颗爱子的慈父心,可惜没有用对地方。

    雪宁侯冷声道:“南康伯,到底是谁指使你陷害我的?快说!”

    “二皇子,二皇子!”南康伯猛的看向君习玦,“殿下,求您请玉婵仙子救救我儿!罪臣给殿下磕头了!”说完砰砰的磕起头来。

    君习玦脸色一变,忙道:“父皇,此事与儿臣无关,南康伯他疯了!”( )

608 赐卫淑妃白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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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外公吕尚书冷笑道:“南康伯情绪激动,这个时候说出的话才是最真实的,二皇子也未免太狠心了,谋害大皇子,嫁祸雪宁侯,将皇上和所有大臣玩弄于股掌之中,二皇子当真是贤孝啊!”

    “吕尚书可不要乱说话!”卫郡公厉声道,“谁人不知道淑妃娘娘和玉婵仙子关系亲近,南康伯救子心切,只是求二皇子请出玉婵仙子而已!吕尚书从哪句话听出指使他的人是二皇子了?!”

    吕尚书一时无言以对,南康伯的确没说是二皇子指使他。

    夜凤邪轻笑一声,看着君习玦道:“卫郡公有句话说的没错,南康伯没有说二皇子是幕后指使之人,二皇子何必急切否认,倒让人觉得心虚了。”

    君习玦与他四目相视,似有火花在空气中碰撞:“事关皇兄的死因和我的清白,我自然急切,南康伯不过向我求情,吕尚书就认定我是凶手,我不申辩,难道还等着被冤枉不成!”

    元帝神色沉凝,森冷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厉声道:“南康伯,究竟谁是凶手?!”

    南康伯期盼的看着元帝:“皇上,罪臣求皇上救救犬子,罪臣一定实话实说!”

    元帝双眉倒竖:“狗奴才,还敢与朕讲条件?!”他绝对一定要将这胆大妄为的狗奴才五马分尸!

    夜凤邪笑了一声,道:“南康伯,只要你招出实情,我立刻让你见到活生生的雪上嵘。”

    “当真?!”南康伯激动的看着他。

    “千真万确。”夜凤邪道。

    元帝神色难看,但没对夜凤邪的自作主张发怒,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真凶是谁。

    南康伯的情绪终于稍微稳定了一些,道:“大皇子之死与雪宁侯无关,罪臣的确是受人指使诬陷他的,罪臣没见到那个人的脸,但是他说自己是卫淑妃的人,罪臣担心他事后不认账,就向他讨要了一个证物。”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只精致的令牌。

    全福取过令牌,呈交给元帝。元帝一眼认出这是卫淑妃的令牌,非亲近信任之人不可得之。

    元帝勃然大怒,喝道:“传召淑妃!”

    君习玦和卫郡公都面如土色,怎么也没料到事情急转而下,祸及他们身上!

    “父皇,母妃冤枉!”君习玦跪下道,“这一定是有人栽赃嫁祸,这种令牌母妃有很多个,这个一定是被盗走的!”

    “你住口!”元帝火冒三丈,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若说朝中哪个最恨不得大皇子死,又处处与雪家作对,除了卫淑妃和二皇子这对母子,还能有谁?!元帝心中已有八分相信幕后真凶就是他们!

    卫淑妃接到传唤时,心里就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今日太和殿中应该是朝议大皇子被杀一案,她正等着看雪宁侯的下场,皇上突然把她召去却是为何?

    路上旁敲侧击的问传旨的太监,那太监不愧是全福带出来的奴才,顶着一张笑脸有问必答,却什么实质性的东西都问不出来。

    等到了太和殿,看到脸色阴沉的元帝和跪在地上的二皇子,卫淑妃心中咯噔一声,再一看父亲眼神中满是焦急慌乱,卫淑妃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卫淑妃还未行完礼,一个东西就砸到了她面前的地上。

    元帝冷道:“淑妃,这可是你的令牌?”

    卫淑妃将令牌捡起来仔细看了看,小心的回答道:“皇上,这的确是臣妾的令牌,不知皇上从何处得来?”

    “你好大的胆子!”元帝怒火冲天,“你居然敢谋害大皇子,陷害雪宁侯!你这个女人如此蛇蝎心肠,朕真是错看了你!”

    卫淑妃满脸惊色:“皇上何出此言?臣妾冤枉!大皇子惨遭横祸,臣妾也万分悲痛,若非国有国法,臣妾恨不得手刃凶徒!皇上,这是有人栽赃陷害臣妾,皇上一定要相信臣妾啊!”

    元帝怒而冷笑:“你还在朕面前装模作样,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狡辩!”

    “父皇明鉴,母妃真的是冤枉的!”君习玦急切道,“南康伯先是诬陷雪宁侯,现在又陷害母妃,他的话根本不能信,求父皇给儿臣一点时间,儿臣一定查明真相,还母妃清白!”

    “够了!”元帝根本不信他们的辩解,这母子二人为了皇位汲汲营营,什么事情干不出来!“朕不想听你们狡辩!”

    “大皇子死的冤枉,皇上一定要严惩凶手!”夜王爷说道,夜家虽然放弃了大皇子,但是大皇子毕竟流了一半夜家血脉,他心中很是难过。之前真凶疑似雪宁侯,他看在轻笮的面上不好开口,现在既然证实是卫淑妃,他就没有丝毫顾忌了,“皇上,卫淑妃今日敢谋害皇子,他日说不定就会做出更大胆的事,绝不可姑息养奸!”

    更大胆的事是什么?夜王爷不敢说,元帝却是明白的,今日他们敢谋害皇子,他日说不定就敢弑君!元帝眼中爆出冷光,他的二儿子一向是个心机深沉的,他没有立他为太子,焉知他心中是如何想的!

    “来人,将淑妃打入冷宫,废黜淑妃之位,贬为庶民,赐白绫!”元帝冷声下令。

    卫淑妃顿时瘫软在地上,二十多年的夫妻,就因为一个令牌,皇上竟不相信她,还要杀她?!卫淑妃泪流满面的尖叫:“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冤枉!”

    “父皇开恩!求父皇饶恕母妃!”君习玦膝行到卫淑妃身边,挡住要押走她的侍卫。

    卫郡公和一干大臣也都慌忙跪下,磕头求情。

    元帝眸光森冷的瞪着君习玦,他只治罪卫淑妃,没有迁怒二皇子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这个孽子居然还敢忤逆他!“把二皇子拉开,将淑妃押走!”元帝怒喝道。

    “殿下,得罪了!”两个侍卫挡住君习玦,另有两个侍卫将哭喊不休的卫淑妃拖走了。

    “母妃!”君习玦红着眼睛望着卫淑妃被押走,转头给元帝重重磕了个头,“儿臣求求父皇,求父皇饶母妃一命!”

    元帝余怒未消:“再敢多言,朕就连你一起罚!”

    卫淑妃一路被拖往冷宫,头上的凤冠金钗一个一个被摘掉,身上的金凤牡丹宫裙也被扒掉,只剩里面的白色亵衣,浑身狼狈、妆容都被泪水糊花了,沿途被众多妃嫔和奴才围观,向来高高在上的她何时受过这种屈辱!人还没到冷宫,卫淑妃就已经去掉了半条命。

    等到了冷宫,许多以前被她害过的废妃认出了她,疯狂的涌上来对她打骂,又将她剩下的半条命去了大半。

    太监将被挠花了脸,瘫在地上呈半昏迷的卫淑妃用白绫吊起,看着她无力的挣扎了一会,等人不动了,连尸体都不管,就冷笑着带着一群人走了。

    太和殿内,太监来向元帝复命:“皇上,罪妇卫氏已经伏诛了!”

    君习玦目眦尽裂,额头的青筋暴起,紧握的拳头甚至能听到咯吱咯吱的骨骼摩擦声。

    卫郡公身形晃了晃,面如死灰,眼前一片昏花,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元帝下令将雪宁侯无罪释放、官复原职,南康伯一家满门抄斩,然后便拂袖而去。

    南康伯被押走前冲夜凤邪喊:“隐侯,你答应救我儿的!你答应我的!”

    夜凤邪勾唇冷笑:“我只答应让你看到活生生的雪上嵘,可没答应你救他。你儿子在牢里等你呢,快去好好见他最后一面吧!”

    南康伯才知自己被骗了,想要怒骂,被侍卫一个手刀劈昏,拖死狗一样拖去了监牢。

    傅南峰上前将雪宁侯扶起来,道:“侯爷受难了,还好终于真相大白,皇上也没迁怒侯爷和雪宁府。”

    雪宁侯脸上有了笑容,从鬼门关前绕了一圈,总算有惊无险,他感激的对傅南峰道:“多谢元帅仗义执言!”又冲夜凤邪作了个揖,“今日若非隐侯,我恐怕真要遭劫了,大恩大德,我铭记于心!”

    “无需谢我,都是千歌的主意。”夜凤邪笑道。

    “要谢要谢,都是要谢的!”雪宁侯道,“我回去梳洗后,即刻登门拜谢雪尚宫救命之恩!”雪宁侯心中是真的感激,若非雪尚宫提醒,他昨夜说不定就已经丢了性命。

    百官渐渐的散了,今日的惊变实在出乎他们的意料,有人欢喜有人愁。卫郡公离开的时候是被人扶着走的,脊背弯曲,倍显老态。

    君习玦去后宫给卫氏收尸,正好远远遇到千歌,他看着她的目光露出刻骨的恨意。

    以前他总想着让千歌认清,她的选择是错的,他才是最值得她许身的男人,总想着有朝一日得到千歌,会好好宠爱她,现在他改变主意了,等他登上帝位后,他一定要挖开她的心看一看,她的心脏是不是黑的!他一定要让她后悔莫及!

    千歌对他仇恨的目光抱以冷笑,他们今生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不管他对她是爱是恨,对她来说都没任何区别!君习玦,迟早有一天,她要亲手杀了他!

609 太子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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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淑妃被赐死,震动了整个后宫,连带着朝堂上发生的事都传遍了各个角落。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妃嫔和宫人们的悄声议论。卫淑妃的人缘实在算不得好,拍手称快的占了多数,尤其是被她打压了一二十年的妃嫔,皆是额手相庆、喜极而泣,就差没点支炮竹庆贺了。

    万安宫里,几个宫女太监也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嘻嘻哈哈的很是高兴,一直找他们娘娘麻烦的人死了,大家都觉得解气。

    雪千舞将五皇子哄出去玩,然hòu坐到若有所思的千歌身边,问:“你在想什么?怎么愁眉不展的?”

    千歌无意识的翻着手中的书册,道:“这次的事太过顺利了,我觉得不对劲。”

    雪千舞疑惑:“为何这么说?”

    “南康伯手中居然会有卫淑妃的令牌,”千歌道,“卫淑妃和二皇子不是这么大意的人,这么重要的证据怎么可能交到南康伯手里。我原本以为只能证实雪宁侯是被冤枉的,但是竟然钓出卫淑妃这条大鱼,这也未免太容易了。”

    雪千舞沉吟片刻,眼神渐jiàn变得冷凝:“你说的不错,我刚得到消息时也觉得不可置信,但没有深想。此事的确有些蹊跷,卫淑妃如果这么好对付,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千歌眯起眼睛,唇角浮现一抹冷笑:“所以我们都被人设计了,有人坐观鹬蚌相争,笑看我们斗的你死我活!”

    雪千舞神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这件事她们和二皇子那边都遭了难,唯一受益的就是太子:“是我们小看太子了!”

    “果然是吕惠妃养大的,惯会伪装!”千歌眼中降下一抹沉,声音冰冷,“从头到尾,太子什么事都没做过,就看着我们三方争斗,我们压制了大皇子和二皇子,扶他上位,他现在是翅膀硬了,怕我们势大欺主,想要连我们一起收拾了!”

    如果不是她猜到南康伯是为了儿子,刺激他失去理智,那么今日遭劫的就是雪宁侯。等事后南康伯见儿子没救活,怒而拿出令牌,皇上错杀良臣,定然要杀卫淑妃和一干人等泄愤和补偿。雪、卫双方都会实力大损,再加上除掉一个大皇子,让夜家从此只能全心全意辅助他,太子这是一举三得,朝堂上将会唯我独尊!

    雪千舞心里很不好受:“我一直jue得太子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他或许真的有情有义,但是为君者,没人能忍受别人压在自己头上,更何况他现在的太子之位坐的不稳。”千歌道,此事虽然有些出乎她的意liào,但并不算诧异。坐上太子之位,三皇子得到的多,需要舍弃的也多,对于她们,他功成之后,能留下性命,就算仁至义尽了。

    “当初我们拒绝将千兰嫁入太子府,等于是拒绝他的招揽,他会怀恨于心,也很正常。”千歌说道。此时看来,杀害千兰的未婚夫安明松的人,十有八九是太子了!

    千歌最初的气愤之后,很快就平息了怒气。她虽有心让三皇子登基,但却想要手握重权,让新帝不敢欺压她们,太子会反过来想总揽大权,除掉异己,也是情理之中。

    虽然能理解,但她并不能原谅!既然太子不甘心大权旁落,她也绝不会让别人左右命运,他们之间就只剩反目成仇一条路可走了!

    “太子平日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他会有这么深的心机。”雪千舞道。

    “或许是吕惠妃为他出的主意,太子妃也是个贤内助。”千歌道,她心中仍觉得有什么地方忽略了,却一直想不起来。

    雪千舞道:“多亏你警惕心细,雪宁侯才能有惊无险。卫淑妃一死,二皇子等于断了一条臂膀,他得到玉婵仙子相助,我本以为他会迅速压制太子,却不想竟是他先遭了劫难。”

    千歌眼睛一亮,心中的迷雾瞬间被拨开,对!就是这点不对劲!千歌心念电转,片刻后发出一声毫无笑意的轻笑:“原来如此,玉婵仙子表面上向着二皇子,实际上却是站在太子那边的,我们都被她给骗了!”

    这一箭三雕的计谋,恐怕就是出自她之手,唆使南康伯的人应该确是君习玦的属下,只不过君习玦被玉婵仙子暗中摆了一道。

    千歌再回忆起德妃死的那晚,流漓差点被一掌打死,之后太子上奏元帝,请玉婵仙子求雨,确立了她的威名,更加确信,玉婵仙子与太子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千歌眼神凌厉,既已被她看透,他们以后再想轻易坑害她!“我现在真的很好奇,玉婵仙子究jìng是什么人,为何要参与夺嫡之争,她究jìng有何目的?!”

    后宫中最不缺的就是新鲜事,一段时间后,卫淑妃之死造成的轰动就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对新妃的议论。这新妃不是别人,正是一顶花轿抬入后宫,被封为菀妃的卫菀儿,入住落雁宫。

    卫家嫡系女儿中唯有一个卫菀儿,所以这个被预定为二皇子妃的少女,不得不在哭了几天几夜后,服从祖父的安排,入宫侍君。

    元帝当晚就宠幸了菀妃,翌日一早赏赐了大量珠宝锦帛,东海进宫的两颗拳头大的夜明珠,之前赏赐了一颗给万安宫,剩下的那颗便赏给了菀妃,荣宠一时间傲视后宫。

    新妃侍寝,第二日晨起当去向皇后谢恩,皇后被幽禁后,柔贵妃成为后宫无冕之后,新妃大多去万安宫拜见,以期照拂。也有那别的势力的妃嫔,并不去万安宫,而是去各自效忠的四妃那里行礼。

    出乎众人意liào,菀妃一大早便来到了万安宫。

    菀妃的脸上扑了一层厚厚的胭脂,也掩不住有些苍白的脸色,笑容虽然灿烂,却不达眼底,可见她虽然屈服了,心底仍是不甘愿的。

    雪千舞见菀妃规规矩矩的给她行了礼,也礼数周全的请她起身,让人在椅子上加了厚垫子,好让她坐的舒服一点。

    她本是好意,看在菀妃眼里却是恨极,若非雪氏两姐妹,她怎会沦落到委身于皇上的地步,即便日后二皇子不嫌弃她残花败柳之身,她又如何自处?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想落泪,连忙低头假装喝茶,慢慢稳住情绪。

    雪千舞道:“菀妃刚入宫中,诸样事物未必周全,若是缺少什么,只管派人告诉本宫,本宫会让内务府给你备齐。宫中姐妹各有脾性,但大多很好相处,菀妃若是觉得寂寞,可以多交几个姐妹。没事的时候也可以来本宫这里坐坐,不懂的事务也可以来问本宫。”

    “臣妾明白了,多谢贵妃娘娘指点。”菀妃乖顺的说道。

    接下来便是一些场面话,雪千舞知道菀妃虽然年纪小,但是个千伶百俐的女子,又曾经陷害过千歌,所以待她并不似其他新妃那般关心,只把一些需要注yì的事情告诉她。

    菀妃表面上一直听得认真,心里则在估算着时辰,她是掐着点过来的,皇上很快应该就下朝了,她听说皇上经常到万安宫来用膳,就不知今日会不会来。

    她正等的不耐烦,就见守在门口的婢女朝她使眼色,菀妃立刻把桌案上的描金茶盏扫到地上,然hòu跪在破碎的瓷片上,泣声道:“雪尚宫,菀儿错了,菀儿绝不敢勾引皇上,菀儿知道皇上最宠爱的是贵妃娘娘,绝不敢与娘娘争宠,求雪尚宫放过菀儿,菀儿再也不敢了!”

    她想的很明白,皇上对柔贵妃宠信有加,若是针对柔贵妃,皇上定然不信,但是雪尚宫就不一样了,皇上可不一定信任她。她一边掩面低泣,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着殿外,果然见一角龙袍隐在殿门旁。

    千歌一直坐在旁边没有开口,此时见菀妃这副做派,眼中闪过一丝冷笑,却是满脸关心和责怪的去扶她起来:“菀妃娘娘这是做什么,岂非折煞臣么!后宫娘娘都是服侍皇上的,说什么勾引不勾引,这话娘娘是从哪听来的,实在不雅,以后可万万别说了!再者,争宠这种话,都是那些小家子气的人说的,娘娘年纪小不懂事,可别学那些不好的。皇上并不是贪恋美色之人,更看重的是德才修养,娘娘可别贬低了自己,又误解了皇上!”

    菀妃却不肯起来,跪在地上哀哀低泣:“菀儿不是这个意思,雪尚宫误会了,总之菀儿绝不敢与贵妃娘娘相比,那颗明珠菀儿立刻就献给娘娘,求雪尚宫不要责怪菀儿了!”

    雪千舞也亲自去扶她,声音带了点怒气道:“菀妃快快起来,你这样子,别人看到都以为本宫欺负了你。你小小年纪,怎的如此敏感多疑,本宫以后是万不敢与你交谈了。日后万安宫你也别过来了,你若来一次便伤一次,皇上miàn前,本宫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绿柳,快传太医来!”

    此时元帝从外面走进来,目光在菀妃膝盖处的血迹扫了一眼,眉头紧皱:“这是怎么回事?一大早就见血,菀妃就是如此给柔贵妃请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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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0 五皇子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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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菀妃见元帝进来,立刻擦干脸上的泪水:“皇上千万别误会,不是雪尚宫欺负臣妾,都是臣妾不好,惹了雪尚宫不高兴。”

    元帝脸色不豫,视线在她与千歌身上扫过,然后又落回菀妃的膝盖上,道:“既然受伤就回落雁宫养伤吧,来人,送菀妃回去!”

    菀妃一脸感激的模样:“臣妾谢皇上关心。”

    她搭着宫婢的手艰难的站起来,脸上极力掩饰着痛苦,然后怯怯的看了一眼千歌,步履缓慢的往外走。

    雪千舞吩咐绿茵:“去把我的软轿抬出来,送菀妃回去,太医到了就直接引去落雁宫。”

    绿茵答应一声出去了,顺便喊了一个宫婢进来把地面打扫干净。

    千歌的目光隐晦的在元帝脸上细细察看,皇上的唇角紧绷着,虽然表面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定然不高兴。菀妃使得苦肉计是个小伎俩,皇上未必不清楚,但是看着他的妃子向她一个内臣下跪,必然会觉得她积威深重、势大压主。

    雪千舞向元帝解释:“皇上,刚才的事只是误会,可能我们话说的有不妥之处,让菀妃误解了。”

    “朕知道,你不用在意她。”元帝看着千舞眼中还有一丝没散尽的怒气,千舞脾气好,极少与人生气,怕是菀妃真的惹恼了她。千舞待后宫妃嫔如何,他自然是一清二楚的,菀妃的小伎俩他并没有当真,但是雪千歌在后宫的确是一手遮天,德妃、淑妃相继去世,已经无人可与她抗衡,如此下去可不是好事……

    千歌垂下眼睫,掩去眼中的情绪,皇上用她做姐姐的挡箭牌,她倒不怕皇上对她做什么,最多削弱她的权力罢了。

    “姐姐,我去看看御膳房的早膳是否送来了。”千歌对千舞道。

    雪千舞点了点头,千歌便对元帝行了个告退礼,退出了房间。

    元帝拉着雪千舞在椅子上坐下,道:“琛儿呢?怎么不见他?”

    雪千舞笑道:“五皇子昨天背了一首五言,早晨起床的时候还嚷嚷着要背给皇上听呢,臣妾打发他去认字了,他还不知道皇上过来,否则早跑过来向皇上讨赏了。”

    元帝朗声一笑:“琛儿还不足三岁,就这般聪颖,果然不负朕对他的期望。”

    “五皇子太调皮了,一点也没四皇子乖巧,”雪千舞笑着说,“臣妾听说四皇子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学练字了,五皇子才开始认字而已。”

    “不过是会写一两个字而已,都是别人传的厉害,珂儿有几分真才实学还不一定。”元帝道,“琛儿可不一样,朕可是看着他长大的,也就是你不爱炫耀,否则琛儿的名声早就传的响亮了。”

    雪千舞抿唇一笑:“皇上谬赞了。旁人不夸他,五皇子都神气的不得了,若是都夸他,可不就把他惯坏了么。”

    “你对他严格些,也是好事,朕便随你了。”元帝笑道,“很快就到琛儿三岁生辰了,这可是大日子,虽然顾忌着太后仙逝不久,不能奢华铺张,但也不能委屈了琛儿,该有的还是得有。”

    雪千舞推辞道:“臣妾觉得在万安宫摆几张桌子,请一些亲近的人聚一聚就好了,还是不要大办了。”

    “你不用觉得不安,”元帝道,“朕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宴请来京的皇亲王族,他们千里迢迢来为太后奔丧,朕没法为他们洗尘,等太后满七一过,他们就要离京了,朕正好给他们践行。还有宇文昊,昨日跟朕请辞,朕留他过完琛儿的生辰,天气凉爽了再走。”

    元帝都如此说了,雪千舞便点头应下:“臣妾代五皇子谢过皇上恩典!”

    菀妃从万安宫负伤离开,众妃嫔都道她被柔贵妃发难了,正准备看笑话,结果随后几日皇上都宿在菀妃那里,好东西不停的往落雁宫送,荣宠之盛,羡煞旁人。若非皇上时不时召柔贵妃去御书房侍候笔墨,众人都要以为柔贵妃失宠了。

    菀妃借着得宠的时机,很快将卫淑妃遗留下的势力接管,迅速在后宫站稳脚跟。而这段时间,君习玦在外庭与徐尚书交好,失势的徐、卫两家结成联盟,暂时合力抵御太子,后宫里菀妃和四皇子的养母徐妃也自然而然的联合在一起,与柔贵妃分庭抗礼。被夹在中间的吕惠妃势力最弱,行事愈发低调。

    前朝和后宫经过这一系列的势力调整,又形成了新的平衡。

    一场秋雨一场凉,八月的京城褪去了酷暑,天气变得凉爽怡人。前几日庭院里的桂花树还只是几颗骨朵,一觉睡醒,满树桂花已经盛开,整个庭院里馨香浮动,沁人心脾。

    千歌的生辰过后没几天,便到了五皇子的三周岁生辰。天色微微泛白,千歌便早早的起床,到了院中满眼都是娇嫩的蕊黄,心情不由变得更好。

    夜凤邪走到她身后,在她肩上搭一件月白色织金披风,顺势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神情很是慵懒。

    千歌一转头,见他身上散乱的挂着睡袍,轻轻推了他一下:“快去换衣服,马上就要进宫了。”

    夜凤邪抱着她不动,道:“等京城的事尘埃落定,我定要带你去只有我们俩的地方,过逍遥自在的日子,省得你整天这么辛苦。”

    千歌斜睨他:“大齐前不久才来信催你回去,你确定能陪我去逍遥自在?”

    “我可没打算回大齐,”夜凤邪不屑道,“那边比昭月纷争更多,我可没那心思与他们争斗。等我们空闲了,去把宝藏寻出来,宇文家也奈何不得我们。”

    千歌笑了笑,夜凤邪对那个宝藏很是看重,她也好奇里面究竟有什么好东西,不过现在的确抽不出空闲去寻宝。

    这时候,青枝和青扇打着呵欠朝这边走来,见他们已经起了,连忙快步走过来,脸上满是愧色,她们居然比主子起的还晚。

    千歌并不在意,让她们准备好洗漱用具,打理好自己后,便与夜凤邪一同出门了。今日宫中设宴,她要早早进宫帮着姐姐一起准备。夜凤邪左右无事,便陪她一同进宫,宴会设在御花园宝元殿,宾客不拘早晚,可以随时进去。

    宴会的一众事务千歌和千舞都已经审查妥当,只是谨慎起见,再大致核查一遍。最重要的是给各个皇亲王府的赏赐,大赏皆是由礼部和户部商量着来,与她们没有关系,小赏是给女眷和小世子和王子的私用,全由雪千舞做主。

    这可不是个简单的事儿,哪些王府地位高些、与皇上亲近些,哪些王府功勋更大、人脉更广,哪些王府女眷大度能容,哪些锱铢必较,等等因素,都是要考虑在内的。赏赐的多少、赏赐哪些物什也要斟酌着来,多了少了、好了差了都可能出现大问题,想要皆大欢喜委实艰难。

    为了这个事,千歌和千舞耗了一个月时间细细比较修改,亏得有夜凤邪帮忙,他游历各地,对各个皇亲王府多少有些了解,偶尔一个建议便让千歌茅塞顿开。赏赐清单列好之后,交由元帝过目,待盖了玉玺之后,她们才算松了一口气。

    今日千歌拉着夜凤邪一早过来,就是要再次核对一下内务府准备的赏赐,是否有疏漏之处。

    厚厚的一沓清单,千歌核对一页,夜凤邪已经核对两页有余,后面千歌索性偷懒,全部推给夜凤邪做。千歌靠在椅子上喝茶吃点心,看着夜凤邪认真的侧脸,不禁微微一笑,外人看来不务正业的隐侯,是个真正的人才来着。

    原定要花上半天才能核对完的清单,一个时辰就提前完成了,两人离开内务府,便在御花园里赏景。

    金秋时节御花园里仍是姹紫嫣红、郁郁葱葱,加之许多名贵菊种竞相绽放,桂花吐蕊飘香,秋高气爽、冷暖适宜,正是游玩的好时候,所以许多皇亲王族的女眷都到了宫中,三五成群的在御花园里赏景。

    千歌和夜凤邪顺着一条鹅卵石路拐过去,正遇到太子妃和几位王妃迎面走过来。太子妃脸上带着谦逊的微笑,不知说了什么话,逗得几位王妃都乐呵呵的,笑得很欢畅。

    太子妃一转头看见他们,视线对上千歌湛黑的眼睛时,顿时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她心中有些忐忑,上次大皇子之死一案,若是按计划除掉雪宁侯,此时再见雪千歌,她必是有十足底气的,但是现在雪家几乎没什么损伤,所以面对雪千歌,她不由的就觉得心头发憷。

    不管心里怎么想,太子妃脸上迅速露出亲近的笑容:“雪尚宫、隐侯,你们也逛园子呢。”

    千歌冲太子妃行了个半礼,又对各位王妃见了礼,脸上笑容明媚:“臣正从内务府过来,皇上命柔贵妃打点给各位王妃的赏赐,都是些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晃得臣眼睛都花了,这不刚出来歇歇眼。”

    大概没有几个女人能抵挡得住珠宝首饰的魅力,几位王妃一听珠宝首饰,眼睛顿时就亮了,本来还对千歌不冷不热,现在却是满脸堆笑,态度亲热的与她交谈了几句。

    给读者的话:

    下一章晚些,11点左右。( )

611 御花园偶遇

    太子妃在一旁笑容有些僵硬,她努力了半天,才稍稍软化了这几个位高权重的王府王妃,结果雪千歌一句话就让她们改变了态度。太子妃垂下眼睛,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只怪母妃不得父皇宠爱,在后宫没有实权,否则哪轮得到雪千歌一个内臣嚣张。

    千歌若想讨好人,段数不是太子妃比得了的,不着痕迹的就给太子上了眼药。几位王妃心里很快有了新的计较,本来她们无所谓与太子妃走的近一些,此时态度就有些微妙了。虽然看起来太子如今稳站上风,但是外有雪宁侯和傅元帅,内有柔贵妃和雪尚宫这样的人物,太子能否成功上位还未可知,她们还是应该再观望一段时间。

    雪千歌有句话暗示的不错,不管将来谁登基,他们这些外封的王府只要不造反,就能屹立不倒,差别只在于日子好不好过,此时站队,若是胜了固然能保证王府再有数十年辉煌,若是败了那只有抄家灭门一路可走,所以必须谨慎再谨慎。

    千歌见几位王妃的神情变化,笑容愈加明媚,有些王府大概会选择孤注一掷,但是这几个王府树大根深,顾虑很多,会选择以稳妥为主。今日无意碰见还真是运气,否则真让太子妃把她们拉拢走,还真是件祸事。

    与千歌分开之后,几位王妃便各自找借口走了,只留下太子妃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很是难看。

    胡姑姑道:“娘娘,雪千歌这是摆明了与娘娘作对,实在太过可恶!”

    太子妃也很恼怒,但是一想双方已经决裂,雪千歌又怎么会跟她客气,这怒气也就渐渐散了,只叹了口气道:“希望本宫和太子的选择没错。”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与玉婵仙子合作,雪家实在让她如鲠在喉,不除不快。只是真到了现在这种局面,她又忍不住心中发慌。

    胡姑姑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娘娘就放心吧,玉婵仙子不是又为太子和娘娘献上一计吗,今日肯定能够除掉柔贵妃,没了她,雪千歌也休想再嚣张了!”

    太子妃点了点头,心中稍定,调整了一下神情,道:“我们走吧。”没有那几个王妃,还有别的次一点的王府女眷,总归她今天可不能白来。

    等她们走远了,夜凤邪带着千歌从假山后走出来,夜凤邪笑看千歌道:“被自己一手捧上去的人暗算,感觉如何?”

    千歌瞪了他一眼,道:“他们忍了这么久,现在却沉不住气了,应该等到我们和二皇子斗得两败俱伤再跳出来的。”

    “谁让娘子你太过厉害了,”夜凤邪轻笑道,“他们害怕根本等不到我们和君习玦两败俱伤,等二皇子倒了,他拿什么压制我们?”

    千歌哂笑,谁能相信她和姐姐根本没有让五皇子登基的念头,换做是她,估计她也不信。等最后她们被逼得只能立五皇子时,外人更会觉得,果然她们是肖想皇位的,还装的满不在乎的样子,现在终于露馅了。

    千歌和夜凤邪继续朝前慢慢的走,她的视线漫无目的的在花丛草木间掠过,心里则在默默盘算太子妃刚才的话,除掉柔贵妃?千歌眸中闪过一抹深色,唇角笑意寒凉。

    今天合该是个不平静的日子,才走了没多远,他们又碰到了独自一人游园的端妃。端妃看起来清瘦了许多,下巴削尖,神色有些萎靡不振,一身嫣红的长裙反而称的她脸色苍白,像是大病了一场似的。

    端妃像是心不在焉,眼神没有焦距,不知在想什么。还是她身边的敏姑姑先看到了千歌他们,低声提醒了,端妃才朝他们看过来。端妃脸上一瞬间闪过复杂惊惧之色,下意识的想逃走,又强忍着站在原地没动。

    那日之后,她日夜担惊受怕的等待千歌的报复,却迟迟不见万安宫的动静,但越是如此她越是害怕,她不认为千歌会饶过她第二次,现在越是平静,以后的报复可能就越大!

    是以这些日子以来,她都躲在静香宫里不出门,万安宫更是一次都没去过,连宁妃都开始对她有疑心,待她的态度渐渐发生了改变,再也没有以前的亲密无间。

    她心中不是不后悔,但是做那些事的时候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她想让殿下开心,就算豁出她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端妃娘娘,许久不见了。”千歌脸上笑容清浅,看在端妃眼里却觉得这个笑容分外阴森,充满了对她的恶意。

    端妃扯出一丝笑:“的确有些日子没见面了,我前些天生了一场病,将养了这些时日才算好些,因为怕给你们过了病气,所以才没有去拜访你们。”

    “这却是我和姐姐的错了,”千歌道,“不知端妃娘娘生病,理当我们去看望才是。”

    端妃心里发涩,千歌现在已经称呼她为娘娘了,说话也是虚情假意,她们之间的姐妹情分,是真的没有了……

    “娘娘怎么一个人游园,也没找个人作伴?”千歌问道。

    端妃笑了笑:“我病体还未痊愈,只是随便走走,走一会就要坐下歇歇,真让别人一起,岂不扫了别人游园的兴致。”

    寒暄了一会儿后,端妃从袖中拿出一只荷包,道:“我身体不好,今日的宴会就不参加了。这是我给五皇子做的荷包,里面装着我亲手抄写的佛经和求来的平安符,小小心意,还请不要嫌弃。”

    千歌接过来,荷包上有淡淡的雅香,捏起来鼓囊囊软绵绵的,想是用丝帛抄写的佛经,而且不只一篇。千歌道:“这是什么香,我还不曾闻过,倒是新鲜。”

    “是佛头香,”端妃道,“这是百年陀香于佛前供奉,吸收百年香火和供奉,又经过百年深埋,才能生成的极。这种香对身体极有好处,可以保健祛邪,对小孩儿尤为有益,也是我父亲赶巧了才弄了指甲大小的一块,前几日刚给我捎进宫来的。”

    “如此珍贵的东西,娘娘也舍得用在五皇子身上。”千歌笑着说,“我代五皇子谢过娘娘了。”

    “我们之间何需如此客气。”端妃笑道,然后借口疲惫告辞,准备离开。

    青石铺就的小道上似乎有一块青石松动了,端妃一脚踩在上面,青石翘起一半,她顿时一脚踩空了,端妃惊呼一声,眼看就要摔倒,千歌连忙搭手扶了她一下:“娘娘小心!”

    端妃站稳之后动了动脚,还好没有拐伤,她松开千歌的手,道:“谢谢,否则我可要摔狠了。”

    “举手之劳,”千歌道,“是我的疏忽,这条小道年久失修,我该让内务府派人来重整一番了。”

    这条青石路的确时间不短了,上面满是斑驳的痕迹,不过看起来颇有几分古韵,搭配周边的风景,相得益彰,若是换了新石,只怕会破坏这里的美景。

    “只把松动的青石夯实便好了,重整的话会与周边美景格格不入。”端妃建议道。

    千歌朝四周看了看,笑道:“娘娘说的是,我便不做那焚琴煮鹤的事了。”

    端妃笑了笑,又告辞一声,扶着敏姑姑的手慢慢走远了。

    千歌把玩着手中的荷包,问夜凤邪:“你可听过这种佛头香?”

    “确是听过,”夜凤邪道,“只是我也不曾得到过,这种香前后要经过三百年,足以改朝换代了,所以流于世间的极为稀少,偶有风声也几乎都是假的。”

    “也就是说,这个无法辨认真假了?”千歌道。

    “何需辨认真假,”夜凤邪冷笑一声,“她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十有不安好心,这荷包不要也罢。”

    “到底是端妃一片心意,怎能不要,”千歌眼中光芒湛湛,“她既送来,我收着便是。”

    将近午时,宴会马上要开始了,御花园里的人越发多了,纷纷往宝元殿去。

    千歌和夜凤邪进了大殿,殿内已经坐了一半人,两人寻到各自的位置坐下,静等宴会开始。

    太后葬礼时,千歌已经见过外封的皇亲王族了,只是那时候每个人都一脸悲伤,身披麻布孝衣,看不出几分门道来。此时看着穿的光鲜亮丽、言笑晏晏的众人,方能辨出各自的风格。有些人一看就是爽朗大方的个性,有些人眼中时时挂着评估算计的神色,有些则深藏不露,不可揣度。

    看众人交谈的情景,大部分王族都已经选好阵营,只有少部分底气充足的还保持中立观望的态度,还有的似乎在左右摇摆,拿不定主意。

    千歌看了一会儿,便收回目光,皇亲王族的支持固然重要,但是他们大多离京城千里之外,手中握有实权的没有几个。今上善疑,又因出生不显,所以对所有能威胁到他的都除之而后快,遗留下来的几个实权王爷,也都被封在边境,被外族纠缠着难以脱身。

    对皇子们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在京城的角逐,若是在京城输了,便是所有皇亲都支持他,也难以挽回颓势。与其说皇子们取得王族的支持,不如说是王族寻求他们的庇护。皇亲王族给他们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毕竟是宗亲,很大程度上能左右元帝的选择。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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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2 元帝和千舞中毒

    午时正,所有宾客都到了宝元殿,此次宴会的人数有平常两倍之多,左右席位分列三排,一直排到大殿门口,才将将够坐。

    来到京城后就常常闭门不出的玉婵仙子也随同大长公主一起到了,她们一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玉婵仙子这段时日又出手过一次,救了君习玦的一个小王子,那小王子不慎溺水,太医都判定活不了了,却被玉婵仙子妙手回春,更加壮大了她的威名,所过之处,众人皆尊崇礼遇。

    玉婵仙子这次露面,身边多了一只浑身金毛灿灿如黄金的灵猴,人模人样的套着一件褂子,大眼灵动、举止灵巧,引得一众女眷双眼发光,直呼可爱。

    千歌看到那只灵猴,也不禁多看了几眼,京城中人都知道玉婵仙子不知从哪儿牵回一只灵猴来,而且极其好酒,深得仙子宠爱。一时间许多人都拿起酒壶引诱那只灵猴,灵猴却很人性化的露出不屑的表情,只跟在玉婵仙子身后打转。

    被落了面子的人也不恼,笑言果真是仙子养的灵猴,异常聪明。有不少人都跟着附和,直把一只猴儿夸得如仙猴一般。

    这种场合带了一只猴子过来,本是极为失礼的一件事,却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反而诸多赞美,可见玉婵仙子地位之超然。

    不久,元帝的圣驾到了,众人立刻停止谈笑,连忙起身迎驾。

    元帝携后宫妃嫔一同进入大殿,众人惊异的目光都落在他牵着的五皇子身上,能被皇上亲自牵着的皇子,这还是独一个!

    元帝坐于龙椅上之后,更是在自己左手边设一小席,让五皇子和柔贵妃一左一右坐在他两侧。大殿内一时鸦雀无声,众人望着互动的父子俩,心中剧烈波动。

    五皇子奶声奶气的叫着父皇,有濡慕之情而无畏惧之意,可见皇上平日待他很是亲密,其他四位皇子三位公主加在一起,只怕也没有五皇子一个人受到的恩宠多。

    元帝面露微笑,道:“今日是五皇子的三岁生辰,朕便借此机会与诸位爱卿相聚一番,也算为皇亲们践行。”

    元帝话音一落,下面的皇亲王族们脸色就有些变了,他们难得才能回京城一趟,这才一个多月,皇上就要赶他们走了。

    元帝继续道:“太后仙逝,举国禁享丝竹歌舞,宴会一切从简。他日诸位爱卿再聚京城,朕必于承乾宫设宴款待。众卿举杯,朕先干为敬!”

    众人连忙举杯,山呼万岁,将美酒一饮而尽。

    韶亲王站起来道:“皇上,臣弟的封地将士上个月从塔提蛮军缴获了数十坛葡萄酿制的美酒,色泽如同红宝石,香气馥郁、口感醇香,父王立刻派人送来敬献给皇上,昨日恰好抵达京城,臣已经将美酒运至宫中,请皇上!”

    元帝龙颜大悦,葡萄美酒固然新奇,更重要的是这酒是缴获来的,代表一种荣耀。“老皇叔有心了,快呈上来!”元帝道。

    几个侍卫将二十多坛葡萄酒抬入大殿,韶亲王道:“这酒用琉璃杯盛最是合适,不仅味道甘美,也是视觉的享受。”

    元帝立刻道:“取朕的双龙琉璃杯来!”

    全福取来双龙琉璃杯,用打酒勺盛了半杯,端到元帝面前的桌案上。

    双龙琉璃杯通体晶莹剔透,龙身盘绕,龙首为耳,龙鳞须纹皆栩栩如生,龙口回转对着杯内,像是要畅饮杯中美酒。此时杯内装了半杯红宝石似的葡萄酒,微微旋转晃动着,兼具优雅与灵动,让人移不开视线。

    元帝端起酒杯欣赏片刻,然后小抿一口,赞道:“此酒只应天上有!来人,赏韶亲王黄金千两!”

    “臣弟叩谢皇上!”韶亲王高兴的谢恩。

    “把酒坛都打开!”元帝扬声道,“朕与众爱卿共享此美酒!”

    二十多只酒坛一起打开封盖,一股不同于白酒的醇香顿时飘满整个大殿,连女眷们都忍不住嘴馋,这葡萄酒不但极为漂亮,香味也不同于白酒那般清冽,很像她们喝的果酒。

    元帝似乎看出了她们的心思,道:“这酒不烈,给众位夫人小姐也尝一尝!”

    女眷们顿时欢喜,纷纷端过琉璃杯,让宫婢给倒满。

    “给爱妃们也倒一杯,”元帝吩咐道,然后对雪千舞道,“此酒难得,你且尝尝,若是喜欢,朕让人从塔提国再弄些回来。”

    雪千舞忙道:“皇上,臣妾没喝过酒,只怕不胜酒力,万一酒后失态,岂不有损皇上颜面。”

    “无妨,小尝一口即可,”元帝笑道,“若是醉了,朕亲自送你回去。”

    雪千舞红了脸,下面一群妃嫔听得又羡又妒,只恨不得取而代之。

    元帝端起双龙琉璃杯,道:“就饮朕这一杯吧,喝不完也无妨。”

    雪千舞羞涩一笑,伸手接过来,浅浅啜饮一口,立刻不适的皱起眉。

    元帝见状顿时笑了:“第一口难免不适应,再喝一口便能其中美味了。”

    雪千舞不好推辞,只能再小饮了一口,脸上很快飘起两朵红霞,美艳之色令元帝的目光立刻深了几分。然而这美艳的嫣红很快变成了紫红,雪千舞痛苦的捂住胸口,口中突然呕出一口紫黑的血液。

    “千舞!”元帝惊呼出声,猛的站起来,一把抱住软倒的雪千舞,“千舞你怎么了?太医!赵太医!”元帝冲下面喊。

    “母妃!母妃!”五皇子吓得在一旁哭,奶娘忙把他抱在怀里护着。

    大殿内顿时一片慌乱,众人皆惊的站起,神情惶惶,他们刚才大都在美酒,结果一抬头就看见柔贵妃口吐黑血的倒在元帝怀里,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千歌情急之下想冲上去,被身旁的雪庄氏拉住,柔贵妃的样子一看就中了毒,而且是喝了皇上的杯中酒才中毒,皇上很是惊怒,现在根本不宜靠近。

    千歌虽然止步,却是满脸惊惶,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雪千舞,见她又呕出一口血,眼圈立刻就红了。

    赵太医便在这宴会中,正喝的飘飘然,不想竟发生如此惊变,连忙一扔酒杯,小跑到台阶上,查看柔贵妃的情况。

    赵太医搭脉片刻,脸上渐渐冒出冷汗,元帝见他半晌不说话,怒道:“贵妃到底如何了?!”

    赵太医噗通跪在地上,颤声道:“娘娘是中毒之状,微臣无能,看不出娘娘究竟中了何毒!”

    “皇上,”雪千舞强撑着道,“快给皇上诊脉,那、那杯酒……”

    元帝心里顿时冒出一股凉气,他和千舞同饮一杯酒,既然千舞中毒,他也不可能无事!

    赵太医连忙又给元帝搭脉,而后脸上冷汗更多:“皇、皇上也中毒了,只是这毒不知被什么压制了,暂时不会发作,但是过了今日,毒气扩散,会比当场发作更严重!”

    元帝跌坐在龙椅上,连雪千舞也不顾了,满脑子都是自己中毒了,很可能会死!如此一想,那毒竟似压制不住了,元帝张口就喷出一口血。

    “皇上!”众人惊叫,一边担心皇上,一边又害怕自己也中毒了,有的人扣着自己的嗓子想把喝下去的酒呕吐出来,有些女眷甚至哭喊着不想死。

    韶亲王则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面无人色,想着或许不等自己毒性发作,皇上就要把他的人头砍下来了。

    现场一片混乱。

    正在此时,一直镇定的坐着的玉婵仙子站起来,道:“大家稍安勿躁,灵猴可辨识百毒,它既然埋头畅饮,说明酒是无毒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楚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众人顿时停止哭喊,半信半疑的看向那只灵猴,猴儿抱着一只酒坛喝的正欢,张嘴还喷出一个酒嗝来。

    众人相信玉婵仙子,但是对一只畜生却信任不起来,一个个仍是神色哀戚。

    玉婵仙子道:“大家不相信也罢,若真中了毒,玉婵为大家解毒便是。”

    众人这才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感激期盼的望着她。

    玉婵仙子走上高台,为元帝搭脉后,取出两颗丹丸交给全福:“喂皇上和柔贵妃服下。”

    全福连忙小心的接过,和绿柳一起喂两人服下,只是片刻工夫,两人紫黑的脸色明显好转,又吐了一口毒血后,胸口疼闷的感觉立刻消失了。

    雪千舞能勉强站起来后,立刻扑到元帝身边,急切道:“皇上!皇上您怎么样了?”

    “朕没事,”元帝见雪千舞中毒了却还一直关心他,不禁很是感动。再观其他妃嫔,都唯恐自己也中毒了,又是催吐又是哭泣,早把他这个皇帝抛到脑后去了。元帝心中愤怒,这群女人只会埋怨他对千舞的宠爱,却从不想想为什么!遇到危险就忘记他的女人,凭什么要求他宠幸!

    元帝生气之下又呕出一口血,雪千舞着急的问玉婵仙子道:“仙子,皇上为何还在吐血?”

    玉婵仙子道:“皇上喝的酒较多,故而中毒更深一些,不过毒已经解了,现在吐出的都是余毒,没有大碍。”

    雪千舞这才放下心,细心的用帕子擦拭元帝下巴上的血迹。

    玉婵仙子又给几个妃嫔把脉,而后拿起那只双龙琉璃杯,在鼻尖轻嗅一下,眉头微微蹙起。

613 凶手是雪千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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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众人都等着玉婵仙子救治他们,见她站在上面不动,心中都万分焦急,有心催促却又不敢。

    “众位请放心,”玉婵仙子道,“几位娘娘都未中毒,所以酒中的确是无毒的,有毒的是皇上这只双龙杯。”

    众人大大松了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想起刚才狼狈失礼的样子,众人的神色都讪讪的,心中安慰自己,失礼的不只自己一人,大家都有份,谁也说不得谁,这才消了几分尴尬。

    韶亲王如蒙大赦,刚才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现在被玉婵仙子一句话拉回来,瞬间生死的感觉,让韶亲王浑身发软,几乎喜极而泣,心里对玉婵仙子感激涕零。

    韶亲王是激动高兴,同样在鬼门关绕一圈的元帝却是怒火冲天,重重的拍了下龙椅的扶手,脸色狰狞,厉声大吼:“给朕查!查出是哪个敢加害朕和贵妃,朕要诛他九族!”

    众人也都从死里逃生的庆幸中回过神来,敢在皇上的杯子里下毒,连太医都束手无措,若非有玉婵仙子,宫廷定要大乱!皇上震怒,今日只怕要血流成河了!

    雪千舞已经没事,千歌很快就冷静下来,眸中寒光闪烁,利如刀锋。有玉婵仙子这样的人物在,哪个敢在皇上的酒杯里下毒?根本不可能得逞不说,还会丢掉自己的小命,世上谁人会这么蠢?

    在场的很多人应该都能想明白这一点,但是没有一个人开口。皇上心中震怒,不可能听进去这话,相反还有可能怀疑开口的人心怀不轨,就是那凶手也说不定。

    菀妃道:“皇上,这宴会的所有东西都是柔贵妃和雪尚宫准备的,此事……”

    她话还没说完,元帝就冷声打断她:“你想跟朕说是她们下毒害朕?柔贵妃在使苦肉计?!”

    菀妃被他冷戾的眼神看着,不禁打了个寒颤,忙低下头:“臣妾不敢!”

    元帝冷哼一声,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别以为他没看见,刚才菀妃是吓得最厉害的一个,现在居然还敢挑拨离间!这后宫里,最不可能害他的就是千舞了,没有他护着她和小五儿,他们如何生存?

    菀妃浑身发冷,心中凛然,皇上近来对她的宠幸有加,对她几乎有求必应,让她不自觉的有些托大了,忘了这是个翻脸无情的男人!

    太子问道:“玉婵仙子,父皇和柔贵妃究竟中了什么毒?为何柔贵妃后饮酒,却是先毒发?”

    玉婵仙子正在检查元帝的御筷,闻言答道:“此毒名曰鬼罂啼,毒性剧烈,毒发时呕血不止,心痛如刀绞,一时三刻便会痛苦而亡。就如刚才赵太医所说,皇上的毒性被暂时压制了,故而没有立刻毒发。能压制鬼罂啼的只有一种药,名曰红薿香,乃是一种罕见香料,就涂抹在皇上的御筷中。想是凶手没有意料到柔贵妃也会中毒,并没有为她准备红薿香。”

    太子阴郁的眼眸中闪过冷色:“如此说来,凶手的目标是父皇,而且故意拖延毒发时间,混淆视听!”

    元帝愈加愤怒,心中后怕不已,若不是千舞也喝了毒酒,他根本无法察觉到自己中毒,若不是玉婵仙子也在场,他和千舞也难逃一死!今日他能大难不死,纯属幸运!

    君习玦道:“父皇,凶手能在父皇的酒杯和御筷中下毒,必是能时常接触到这些物品的人,请父皇将有关之人全部押来,详细盘问!”

    “就照二皇子所言,”元帝脸上满是戾气,“把一干人等全部押过来,朕要一个一个审!”

    玉婵仙子道:“皇上,玉婵养的这只灵猴,可辨百药,可识百毒,玉婵采药炼丹,多亏有它相助。鬼罂啼不容易辨识,但是红薿香具有奇香,接触过它的人身上会残留些许余香,普通人闻不到,灵猴嗅觉灵敏,却是可以辨识出来的。皇上若不嫌弃,灵猴可助一臂之力。”

    元帝喜道:“如此就多谢仙子了!仙子果然奇人,一只灵猴竟有如此本领!”

    “父皇,有灵猴相助,凶手定然逃脱不了!除此恶贼,父皇当可安枕无忧!”君习玦道。

    元帝点点头,神情略有缓和。

    须臾,侍卫押解着十多名宫女太监过来了,这些人脸上均是惊恐不安之色,进了大殿,被众人不善的目光盯着,更是吓得双股战战,有几个甚至腿软的走不动路,被侍卫提着领子拖着。

    “尔等从实招来!是谁在父皇杯中下毒?!”君习玦叱喝道。

    “奴才(奴婢)冤枉啊!”十几人连忙都喊冤枉,跪在地上叩头不止,皇上的酒杯中居然被下毒,这是株连九族的死罪啊!“皇上明察,奴才(奴婢)没有下毒,冤枉啊!”

    “狗奴才!不见棺材不掉泪!”君习玦冷声道。

    太子有礼的道:“还请仙子派灵猴出场,辨明真凶。”

    玉婵仙子招手把抱着酒坛子的灵猴招过来,玉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它毛茸茸的脑袋,道:“金儿,告诉我他们哪个身上有红薿香。”

    灵猴吱吱叫了几声,动作灵巧的跳到殿中央,朝那十几个宫人跑过去,挨个在他们身上嗅闻。

    这些奴才惴惴不安,眼睛惊恐的盯着灵猴,就怕这只畜生指出他们,那时他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灵猴将所有人嗅了一遍后,又吱吱叫了两声,很人性化的摇了摇头。

    玉婵仙子蹙眉:“没有吗?那便说明这些人都不是凶手。”

    十几个宫人就如刚才韶亲王的心情一样,差点喜极而涕,高兴的连连给玉婵仙子磕头。

    殿内君臣皆脸色不好看,这些奴才都没下毒,那还去哪儿找凶手?

    “金儿,回来吧。”玉婵仙子道。

    灵猴灵巧的往回跑,经过千歌的席位前,它突然发出一声尖锐高亢的叫声,猛的朝千歌扑过去。没等它扑到近前,就被一根筷子穿透手掌,唧唧惨叫着在地上打滚。

    “金儿!”玉婵仙子猛的站起,脸色又愤怒又心疼。这还是众人第一次见到玉婵仙子变色,可见对这只灵猴的重视。

    玉婵仙子瞪向对面席位的夜凤邪,冰冷道:“隐侯,你过分了!”

    夜凤邪冷笑:“你不看好这只畜生,差点伤到我的夫人,我没要它的性命,已是手下留情!”

    玉婵仙子神情愤怒,似要发作,然而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怒气又渐渐平复下来,道:“金儿之所以扑向雪尚宫,是因为她身上有红薿香,还请雪尚宫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均是一惊,看向千歌的眼神惊疑不定。

    千歌神色镇定,慢慢从袖中取出一只荷包,道:“仙子说的红薿香,莫非是这荷包上的香味?”

    灵猴的叫声变得更尖锐,没受伤的爪子指着千歌手中的荷包,就算众人听不懂它的叫声,也能看出它要表达的意思了,荷包里果然有红薿香!

    玉婵仙子安抚的拍了下灵猴,对元帝道:“皇上,看来此事与雪尚宫脱不了干系。”

    千歌目光沉沉的望着玉婵仙子,眸光寒意涌动。此时她一切都想明白了,在御花园时,太子妃故意透露要对付姐姐的信息,想让她把注意力都放到姐姐身上,忽略他们的真实目的。而后又让端妃将荷包交给她,因为太子和君习玦的对立,她根本没想过他们会联合在一起,这才中了他们的诡计。他们对付姐姐是假,陷害她才是真!

    玉婵仙子果真是厉害,居然能让太子和君习玦联合起来对付她!不,他们信不过对方,不可能联手的。那么只可能是玉婵仙子利用了两方,达到蒙蔽她的目的。

    玉婵仙子也看着千歌,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她研究过雪千歌,知道她观察入微、细心多疑,暗地里在她身上做手脚,不如光明正大的把荷包交给她。以雪千歌的个性,就算疑心,也很可能把东西留下,就算不留下也无妨,她总有办法让她无从抵赖的。

    雪千歌,此番对弈,我略胜一筹,就不知你能否翻身,与我再战了!

    玉婵仙子正想着,却见千歌唇角缓缓勾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不由微微一怔。

    千歌移开与她对视的目光,对元帝道:“皇上,这荷包并不是臣的物品,而是端妃娘娘让臣转交给五皇子的礼物。”

    玉婵仙子心中冷笑,雪千歌这是黔驴技穷了?现在招出端妃,不但于事无补,还会被端妃反咬一口,当时可没有别人看到端妃将荷包交给她。

    大长公主冷哼一声,道:“雪千歌,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诬陷他人!实在罪无可恕,皇上,你可不能因为宠爱柔贵妃,就放纵她,弑君之罪,必须处死!”

    元帝眼神晦暗不明,视线牢牢锁住千歌的表情。他相信千舞不会害他,但是对雪千歌并不信任,心中忍不住怀疑,雪千歌难道是想弑君,扶五皇子登基?

    “皇上,千歌不可能是凶手!”雪千舞忙跪下道,“她没理由谋害皇上,而且连臣妾一起加害,这肯定是一场误会,求皇上召见端妃,查清事实真相!”

    给读者的话:

    感谢猫猫的梦、爱睡觉的狐狸君打赏!么么哒~

614 灵猴攻击敏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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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菀妃看了眼元帝的表情,然后做出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道:“柔贵妃,端妃和娘娘您毕竟是同族,就算是袒护雪尚宫,娘娘也不能把事情推到端妃身上啊。端妃身体不适,一直在静香宫静养,柔贵妃向来处事公道,今日怎的如此不公起来。”

    雪千舞仍是看着元帝道:“皇上,臣妾相信千歌绝不是凶手!臣妾也没想要冤枉任何一个人,只是想请端妃过来问清楚,倘若真的证实千歌是祸首,臣妾愿与千歌同罪!”

    她最后一句话说的坚决,因为心急,嘴角又流出一丝血迹,脸色苍白唇无血色,眼圈通红眼角垂泪,看起来分外可怜。

    元帝不由就心软了,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缓和了脸色将她拉起来,道:“朕没说不传召端妃,事关重大,朕自然要查个水落石出。你才中过毒,做什么又跪又哭的。”

    雪千舞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擦拭了一下眼角:“臣妾谢皇上恩典。”

    其他人都不再出言反对,柔贵妃既然出言愿与雪千歌同罪,那就招来端妃又何妨,看她们回头如何收场!

    端妃很快就赶来了,她换了一件宫装,连发髻都梳了新的,仪态万千的在众人瞩目中莲步轻移的走进殿中。端妃,取端庄之意,后宫佳丽三千,要论最端庄守礼的当数端妃,无愧于元帝为她赐的封号。

    千歌看着她一步一步走来,眼底神色复杂,倘若告诉别人端妃与人暗通款曲,只怕根本就没人会相信吧。她刚知道的时候也不相信,她以为端妃与她们离心是因为争宠,却原来更大的原因是为了那个人。

    端妃换了衣服,显然是沐浴过后,把身上的红薿香的味道都洗净了。她的伊姐姐,从第一次的手下留情,到第二次的主动挑拨,这第三次,却是已经狠心想要她的性命了!千歌心里冰凉一片,手心都是冷冷的没有温度。

    端妃似乎来得急,没来得及上妆,脸色有些病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她规规矩矩的给元帝行了个礼,道:“臣妾病体残躯,怕打扰皇上和诸位的雅兴,故而没有前来,请皇上恕罪。”

    元帝没有理会她的话,直接问道:“雪尚宫说这只荷包是你送的,是否属实?”

    端妃仔细看了看摔在地上的那只荷包,摇了摇头:“皇上,这不是臣妾送的,臣妾从未见过这只荷包。”她说着,一脸疑惑的问,“皇上,这只荷包有什么不妥吗?”

    虽然早有预料,千歌心里还是沉了沉,眼神也变得冷厉。

    菀妃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得意,语气却是柔柔和和的:“雪尚宫,端妃都说没见过了,你若没有证据,荷包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只能定你的罪了,而且你诬陷端妃,罪加一等。雪尚宫,你可要仔细想想,有没有别的线索?”

    大长公主不耐道:“事实真相已经很清楚了,凶手就是雪千歌,再查下去也是浪费时间!皇上,定罪吧!”

    一些大臣命妇也跟着开口,请元帝治罪雪千歌。

    夜凤邪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如炸雷一般,惊的吵吵嚷嚷的一批人顿时都没了声音。夜凤邪对这些人冷眼一扫,然后对元帝道:“空口无凭,端妃否认不代表她就真的无辜。既然玉婵仙子的灵猴能辨识红薿香,便让灵猴分辨一下,端妃身上是否有余香,只要她接触过荷包,定然瞒不过灵猴的鼻子。”

    玉婵仙子美目流盼,他们果然是没有办法了,所以在做垂死挣扎吗?玉婵仙子很快又否定了这个可能,以雪千歌的心性,不可能做无谓的事,他们敢这样要求,定是有什么用意。

    玉婵仙子没想清楚他们到底有什么后招,但她知道绝不能如他们的意。

    与她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君习玦,他立刻开口道:“隐侯刚才还打伤了灵猴,现在还想请灵猴帮忙,真当灵猴是随意可以驱使的畜生吗?!”

    夜凤邪颇为理直气壮,道:“一事归一事,它要伤我夫人,我自然饶不了它。此时让它出手,却是为了查找谋害皇上的真凶,与我的私怨有何干系?”

    夜凤邪转而看向玉婵仙子,似笑非笑道,“难道说玉婵仙子这样的得道之人,原来也只是个心胸狭隘的女流之辈,因为与我的一点过节,就不愿为皇上查找真凶了?之前可是仙子自己开口,要助皇上一臂之力的。”

    他这一番挤兑,让众人一时都惊愕的瞪大眼,没想到他竟对仙子如此无礼,崇敬玉婵仙子的人则对他怒目而视,恨不得冲上去教训他一顿。

    玉婵仙子神色未变,眼神却冷了下来,她至学成出世以来,所到之处,无人不尊崇敬仰,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打她的脸!玉婵仙子冷冷的盯着夜凤邪,她不信他不知道她的身份,竟然会如此对她!

    “隐侯说的哪里话,玉婵自然是愿意帮忙的。”玉婵仙子淡淡道,她倒要看看,把他迷得七荤八素的雪千歌,究竟想如何脱困。

    元帝见他们争论出一个结果了,方点头道:“仙子深明大义,如此甚好,就让灵猴分辨清楚,以免冤枉好人。”

    玉婵仙子吩咐了灵猴一声,灵猴发出几声撒娇的叫声,被安抚的顺了顺毛发后,才满意的吱吱叫了两声,朝端妃跑过去。

    它跑到近前,努起鼻子朝端妃嗅了嗅,然后一双灵动的大眼猛的睁的更大,发出一声无比高亢的叫声,竟朝着端妃身后的敏姑姑扑了过去。

    敏姑姑失声惊叫,下意识的伸出手臂去挡,灵猴立刻攀着她的手臂窜上身,对着她一阵抓挠,很快将她挠得披头散发、连蹦带跳、惊叫连连。

    众人都被这突发的情况吓呆了,之前还乖巧可爱的灵猴眨眼间变成一只野猴一般,这是怎么一回事?

    “金儿!”玉婵仙子薄怒的唤了一声,连她都被这一情景弄懵了,不知道灵猴突然受了什么刺激。

    灵猴犹豫了一下,才依依不舍的放过敏姑姑,跑回主人身边。敏姑姑已经在挣扎中被挠花了脸,倒在地上如同一滩软泥。

    夜凤邪唇角斜勾,扬声道:“皇上,灵猴已经辨明真凶,正是端妃身边的敏姑姑!”

    千歌此时也开口道:“皇上,荷包便是敏姑姑交给臣的,灵猴反应如此剧烈,可见敏姑姑身上残留的余香很浓郁,定然是长时间接触了红薿香。”

    元帝脸上怒气大盛,眸中几乎喷出火:“端妃!你居然敢毒害朕!”

    “臣妾没有!臣妾冤枉!”端妃吓得面无人色,慌忙跪下道,“臣妾对皇上忠心耿耿,绝不敢加害皇上……”

    她话未说完,就被元帝厉声打断:“还敢狡辩!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端妃仍连声喊冤,敏姑姑跪在后面,浑身抖弱筛糠,脑子里嗡嗡作响,她被刚才的惊变吓得一时说不出话。

    卫郡公站出来道:“皇上,端妃是雪氏女,除了雪宁侯,谁还能指使她!”

    “卫郡公休要血口喷人!”雪宁侯冷声反驳道,“下毒之事,先是柔贵妃受难,然后又是雪尚宫被冤枉,现在端妃也牵扯其中,本侯倒想知道究竟谁这么恨我雪家,欲将雪家一网打尽!”

    “分明是你们倾巢而出,意欲弑君谋反!”卫郡公冷笑道,“如今事情败露,又相互攀咬,推脱罪责,真当大家都是傻的吗?!”

    双方各执一词,当庭争辩,各有各的理,元帝一时间都分辨不出,他们哪个人说的才是真相。

    千歌趁着两方争吵的间歇,道:“皇上,下毒的是敏姑姑,却未必与端妃有关,更遑论雪宁侯。灵猴攻击敏姑姑,却没动端妃一丝一毫,足见端妃并没有接触过红薿香。”

    卫郡公道:“端妃是主子,完全可以指使奴才下毒,她自然沾不到半点红薿香!”

    千歌淡淡道:“到底是端妃指使,还是旁人构陷,只要审了敏姑姑便知。”

    元帝神情阴鸷,一件投毒案一波三折,让他心中怒火烧的更旺:“来人,上拶刑,给朕狠狠审问这个狗奴才!”

    “奴婢冤枉!”敏姑姑吓得大叫着朝前爬了几步,恰在此时,她被抓破的衣襟里突然掉出一张折成两折的信笺。敏姑姑愣了一下,连忙伸手去捡,她有时会帮端妃和二皇子传书,所以见到身上掉下这么一张信笺,下意识的就往袖子里藏。

    做完这动作,敏姑姑才反应过来,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元帝果然大怒:“把信呈上来!”

    全福小跑下去,强行从敏姑姑手里将信笺夺过来,呈交给元帝。

    元帝展开信笺看了一遍,脸色铁青的怒笑,阴戾的目光瞪向太子:“很好,朕竟立了个狼心狗肺的!等不及让朕死,迫不及待想自己登基为帝了!”

    太子神色骤变,忙跪下道:“父皇,儿臣不敢!求父皇明鉴,儿臣从来没有这个妄念!”

    一旁的君习玦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凝住的瞳孔缓缓放松,还好,他还以为敏姑姑身上掉下的是端妃写给他的信,如果是那样,他绝对在劫难逃!

    君习玦转动眼瞳朝千歌看去,他现在很想问她,早知今日,当初何必拥立老三做太子!若是她肯顺从他,他们之间也不会闹成今天这个局面!

615 朕要废太子

    吕惠妃太子妃吕尚书夜王爷等太子一党纷纷开口,为太子申辩,大呼太子无辜,定是被栽赃陷害。

    大长公主道:“皇上,不过一封信笺而已,缘何又牵扯到太子身上?”

    元帝对着大长公主,压抑着怒气道:“皇姑母,这信笺是太子的亲笔信,有太子大印,指使那狗奴才毒害朕!”元帝说着将信笺递给全福,示意他拿给大长公主br>

    大长公主接过信仔细,眉头皱成一个褶子,信上果然有太子大印,笔迹还可以说是伪造,这盖了大印却是真真的。大长公主一时间也无话可说。

    太子向来阴郁的眼神里充满了急切,辩解道:“父皇,儿臣真的是冤枉的,定是府中出了奸细,偷用了儿臣的大印!父皇,这是有人嫉恨儿臣,故意栽赃!”

    “住口!”元帝怒骂,“你这失德的忤逆孽子,朕瞎了眼,竟立了你这个狗东西!”元帝对太子骂粗口,可见是气到了极点。

    太子一党连忙都跪下:“皇上息怒,太子德才兼备宽厚仁孝,的确冤枉啊!”

    元帝见下面乌压压跪了一半的人,心中更加恼怒,太子册立不久,却已在朝中笼络大半朝臣,怪不得敢弑君谋反!

    这些大臣也是无奈,皇上盛怒,他们求情不是不求请也不是,有那么几个拎不清,想趁机表忠心的跪下求情,其他人也就不好袖手旁观了,否则说不定被太子秋后算账。于是他们跟着跪了一片,恰好在元帝的怒火上浇了一把油。

    元帝气得从台阶上迈下来,指着太子道:“结党营私,弑君谋反!好个德才兼备宽厚仁孝!来人,拟旨,朕要废太子!”

    “父皇!”太子惊呼。

    “皇上三思,太子废不得啊!”太子一党以头抢地。

    这下连皇室宗亲都坐不住了,他们中有一半都选择了太子,太子若被废黜,他们也没有好果子吃。顿时皇叔皇弟皇侄的也跪了一片,力保太子。

    皇亲王族人口众多,如此一来,殿内有七成人都为太子求情,势力不可小觑。

    元帝怒目圆睁,胸口急剧起伏,他还没老呢,这些人就开始拥立新君了!

    大长公主道:“皇上,太子乃是关乎国本的大事,册立至今不足半年,若是贸然废黜,只怕令百姓不安,惹来非议,皇上还是等怒气消了,三思而后行吧。”

    皇室宗亲和大长公主的话分量极重,哪怕元帝气得再狠,也不能不考虑他们的意见。

    眼转圜,剩下的一些朝臣蠢蠢欲动,但是被为首的几人眼神制止了。不用他们煽风点火,太子就已经失宠,若是他们迫不及待想置太子于死地,说不定会适得其反。上一次对雪宁侯就是,他们疾风骤雨的打压,反而让皇上对雪宁侯的疑心消减了。

    元帝盯着太子冷冷会,道:“太子禁足,任何人不得出入,朝中一应事务移交二皇子与雪宁侯!”

    皇上这是要软禁太子了!太子一党尽皆变色,皇上年富力强,太子失宠,只怕日后难以继位,他们这些追随者要怎么办?

    太子脸色惨白,对着元帝冷酷的表情,却再说不出喊冤求饶的话,他深知父皇不仅不听,还会越加恼怒。

    “父皇,臣妾什么都招了,都是臣妾的错,与太子无关!”太子妃突然叫道,“是臣妾偷了太子大印,指使敏姑姑的,是臣妾迫不及待当皇后,才会犯下如此大错,太子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求父皇治臣妾的罪,饶恕太子!”

    “爱妃……”太子唤了一声,惊愕的子妃,眼圈瞬间就红了。

    太子妃哭道:“都是臣妾一时糊涂,连累了殿下,臣妾死有余辜,殿下万望保重!”她说完,对元帝砰砰的磕起头,地上很快就有了一滩血迹,“臣妾罪该万死,父皇明察秋毫,求父皇还太子清白!”

    吕惠妃忙道:“皇上,敏姑姑是后宫女官,又是端妃身边的人,太子根本接触不到她,只有太子妃才有机会接近,所以太子肯定是无辜的,一切都是太子妃的主意!”

    元帝眼神晦暗不明的扫了眼太子:“太子妃所言当真?”

    太子垂着头,沉默不语。

    太子妃落泪如珠:“太子,臣妾知道愧对殿下信任,殿下心中失望,殿下只当没有娶过臣妾吧!”

    太子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睛里满是血丝,他哑声道:“父皇,儿臣没有察觉到太子妃的阴谋,儿臣有罪。”

    大长公主道:“皇上,既然事情已经真相大白,首恶是太子妃,那么就对太子从轻发落吧。”

    “太子罚俸一年,闭门思过半年!”元帝冷冷道,“太子妃弑君谋反,贬为庶民,赐鸩酒!念在张氏一族世代功勋,免其死罪,六上官员全部革职,逐出京城,永不录用!”

    “微臣叩谢皇上!”太子妃父亲跪地磕头道。他对女儿的做法很赞同,女儿出面顶罪,太子逃过此劫,必会对他们张家心存感激。张家虽然暂时没落,但是等太子日后登基,定能东山再起。否则今日太子失势,张家也只能跟着衰败。牺牲一个女儿换来整个家族的利益,这个选择不亏。

    太子妃留恋的子一眼,然后就被押解下去。太子紧握拳头,脸色灰败,一口鲜血涌入喉头,又被他咽了下去。

    元帝冷厉的目光移到端妃和敏姑姑身上,一直缩着身子装鹌鹑的敏姑姑抖得更加厉害,恨不得能刨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将这拉出去砍了!”元帝下令,神态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敏姑姑连求饶都不喊了,太子妃都被赐死,她一个奴婢怎么可能幸免。她如同一只死狗般被拖走,至死都不知道是谁害了她。

    “敏姑姑!”端妃在心中大喊一声,眼泪扑簌簌直掉,她自入宫以来就是敏姑姑伺候她,近七年下来,已经如同亲人一般,现在她却只能眼睁睁的被处死,连求情都不敢!

    没容她伤心一会儿,元帝冷酷无情的声音继续响起:“端妃贬为答应,打入冷宫!”

    端妃颤抖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眼泪掉的更多了。皇上显然怀疑她也与太子勾结,只是没有证据,否则只怕也将她赐死了。

    “父皇,求您饶过母妃吧!饶过母妃吧!”玲玥公主哭道。

    “玲玥从今以后寄养在宁妃名下,”元帝道,“宁妃,将她带下去!”

    “臣妾遵旨!”宁妃跪下领旨,而后目光复杂的端妃,揽着哭泣不止的玲玥公主下去了。

    “玲玥!”端妃大叫一声,巨大的伤恸和惊惧之下,身子一软昏倒了在地上。

    元帝眼:“拖下去!”

    一场生辰宴闹成现在这个局面,只能不欢而散。元帝拂袖而去,其他人也都慢慢散了。

    玉婵仙子之前还被气得变色,这会儿又无悲无喜了。她还是小千歌,居然又被她逃过了。不过没关系,越是强劲的对手,博弈起来才越有趣。她最后歌一眼,同大长公主一起离开了。

    君习玦随后也走了,这个结果虽不是他预料的,但他也很满意,太子失宠,还有谁比他更适合继承大统?皇位终究会是他的!

    五皇子刚才一直懵懂的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父皇,想哭都不敢哭。等元帝一走,五皇子立刻冲到雪千舞怀里哇哇大哭。

    傅南峰和安氏远远的孙子哭得身子一抽一抽的,好不可怜,却不能上前安慰。他们只庆幸兮阳送图昕公主回苗疆了,否则场景,还不知要怎么心疼。

    宇文昊一脸讽笑的走到千歌面前:“果然是最毒妇人心,端妃与你们是姐妹,你们居然为了脱罪而陷害她,你这女人当真是蛇蝎心肠!”

    千歌冷淡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宇文公子还是慎言的好,否则回大齐的路上,说不定会突发恶疾,死在半路!”

    “你!”宇文昊气急,“你敢威胁我?别以为你巴上夜轻笮,就能嚣张跋扈!迟早你到了大齐,么收拾你!”

    “不用到大齐了,”夜凤邪走过来,冷笑道,“我现在就收拾你,也省得给自己留个敌人。”

    “你敢!”宇文昊色厉内荏,“夜轻笮,你会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他丢了句狠话,却不敢久待,气冲冲的扭头就走。

    夜凤邪眯着眼望着宇文昊的背影,心中认真的考虑,把宇文昊留在半路的可行性。

    “算了,”千歌握住他的手,摇头道,“用不着我们出手,有的是人想留住他,是生是死,就造化了。”谁都可以杀宇文昊,但是他们俩不行,若是成功就罢了,失败了可非同小可。不管凤邪以后回不回大齐,都不宜跟宇文世家翻脸。

    “那就暂且饶他一命。”夜凤邪放弃了心里的念头,如今的确不是和宇文家闹翻的时候,他还没成长到足够强大的地步。

616 自古皇家皆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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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千舞抱着五皇子从上面走下来,到了千歌身边。

    安氏见大殿里没有什么人了,走过来对千歌说:“尚宫今日受委屈了。”她嘴上说着,借着袖子的遮挡悄悄将一只巴掌大的布老虎塞到五皇子手里。

    五皇子手里突然多了个东西,低头看了看,顾不得哭了,揪着布老虎的脑袋扯弄。这只布老虎的身子小,脑袋特别大,五皇子看着很新奇。

    安氏被小孙子哭得直颤的心肝才总算平复了,随便给千歌说了几句话,就和傅南峰一起走了。毕竟是在宫里,千舞还在一起,她不好跟她们待一起太久。

    “我想去见端妃一面。”雪千舞说道。

    “改天吧,”千歌道,“姐姐刚中过毒,需要休养,琛儿也受惊了,姐姐带他回万安宫吧。”

    雪千舞低头看了眼五皇子,他哭得眼睛鼻子都红通通的,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欲坠不坠的泪珠。今日是他的生辰,非但没让他开心,还受惊的哭了一场,雪千舞心里愧疚了,便点了点头,她要回去好好哄哄琛儿。

    送走了雪千舞,大殿内的人也都走完了,千歌朝门口的宫人挥了下手,他们立刻进殿内收拾整理了。

    夜凤邪知道千歌要去冷宫看端妃,没等她开口,就牵起她的手道:“我陪你一起去。”

    千歌本想让他先出宫的,见他坚持,也就没拒绝,宫里发生这么大的事,谁还有闲心管夜凤邪有没有去冷宫。

    果然一路上几乎都没什么人,妃嫔都躲在自己宫里了,连宫女太监也不在外面行走了,谁都怕一个不小心被皇上瞧见了,受到迁怒。

    到了冷宫,夜凤邪在外面等着,千歌带着绿茵走进去。

    冷宫里的花花草草也都郁郁葱葱,墙角的几株桂树飘着幽香,有一个疯癫的女人在树下唱唱跳跳,另一边,几个废妃围着一张石桌议论刚被打进来的端妃。

    见到千歌进来,这几个还算神智正常的废妃连忙都起身行礼,对于这个能让她们吃饱穿暖,不被奴仆欺负的尚宫,她们都是打心眼的感激尊敬。

    有这几个废妃指路,千歌很快找到了端妃所在的房间。押解端妃的奴才倒会揣摩人心,觉得端妃得罪了柔贵妃和雪尚宫,直接将她丢进了一间朝北的阴暗房间,才走到门口就能感觉到一股潮气。

    端妃正在房里垂泪,抬眼看到千歌,自嘲道:“你是来看我的笑话吗?我不自量力与你作对,所以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千歌没理会她的话,径自打量着这间破落的房间,一张靠在墙角缺了腿的床,一张缺了半个桌面的桌子,一堆石头垒成的椅子。

    千歌微微笑道:“不错,这里比我想的好多了。”比她当年待的地牢好上百倍。

    端妃羞愤的看着她,以为千歌在羞辱她。

    “你觉得现在委屈了你吗?”千歌冷笑一声,“你以为帮着君习玦做事,等他功成之后,你会有什么好下场?”

    “你!”端妃惊恐的瞪大眼,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慌乱道,“你什么意思?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千歌唇角冷笑更盛:“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君习玦只要帮你向皇上求情,我豁出性命也会救你出去。倘若他对你只字不提,你就在此好好反省,从此以后把他忘掉!”

    端妃别开脸,睫毛不停的颤动:“我不赌!我与二皇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休想株连二皇子!”

    千歌恨铁不成钢的盯着她,犹如看着当年的自己:“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你以为我在害你吗?我在救你!”

    “你住口!”端妃冲她吼道,“你害死了敏姑姑,害我被废,你还敢说救我?!我真后悔,我真后悔,当初我就不该……”她后面的话淹没在呜咽声中。

    “你后悔什么?”千歌脸色变得冰冷,“后悔对姐姐手下留情?后悔不该认识我们?还是后悔当年不该顶替姐姐,接受皇上的宠幸?!”

    端妃哭声一噎,不可置信的看着千歌。她、她居然知道?她居然知道当年自己是阴差阳错顶替了千舞?!

    “端妃,你记住了,我和姐姐从来不欠你的!”千歌声音冷厉如刀子,“是你自己贪恋权贵,选择了入宫侍君!”

    端妃像是再也支持不住,重重跌趴在了地上。

    被她压在心底最深处,极力想要忽视的悔恨和愧疚如潮水般涌出来。不错,是她一心想为家族争取荣誉,是她一心一意想获得皇宠,不惜将错就错顶替千舞,隐瞒别人也欺骗自己。她与殿下有缘无分,却把一切都归咎到千舞身上,不愿承认这都是自己造成的!

    “你走,你走!”端妃泪流满面,“是我对不起你和千舞,是我咎由自取,我们从此以后恩断义绝,再不相见!”

    千歌失望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房间,将骤然响起的大哭声抛在身后。

    千歌没走几步,脚下就是一个踉跄,幸好绿茵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二小姐!”绿茵担忧的唤。

    “我没事。”千歌站直身体,摸了摸脸颊,将不知何时掉下的眼泪抹去。

    绿茵咬了咬唇,说:“端妃忘恩负义,不值得二小姐这么伤心。”

    “你不懂。”千歌低声说,情之一字,有时可以蒙蔽双眼,泯灭良心,端妃所作所为,远不及前世的她。千歌抬眼望着墙角的一棵桂花树,冷宫虽然萧条破败,在这硝烟弥漫的宫廷,谁说不是一个避风港呢?

    前世若有人拉她一把该多好?千歌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却又自嘲一笑,前世的她就如同端妃,不到死到临头,绝不会醒悟。

    走出冷宫,门外夜凤邪长身玉立,眉眼温柔:“见过端妃了?”目光在她脸上一转,挑眉道,“她把你弄哭了?我帮你教训她。”

    千歌瞪了他一眼,教训一个女人,也就他能说出这么无赖的话。把手交到他温热的掌心里,之前的伤感瞬间都淡了,若非前世的苦难,也没有今天的她,又怎能遇见这个笑的一脸邪肆的男子呢?

    两人走了没多远,就迎面碰见了太子。太子要被禁足半年,放出来时已经过年了,所以先去辞别吕惠妃,然后来见赵氏一面。

    擦肩而过时,太子停下脚步,道:“我感激你们,从没想要你们的性命,但是你们却害死了我的太子妃。”

    千歌冷笑一声:“那我真该感谢太子没想要我的性命,否则我就不是险死还生,而是死无全尸了!”

    “那不是我的初衷……”太子说了这一句,就不再说了,不管他的初衷是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用,他们之间只剩不死不休一条路可走了。

    “多谢你们没有迁怒我母亲,”太子道,“他日若我胜出,我也会尽力饶恕雪氏族人。”他说完就要走。

    “等等!”夜凤邪开口。

    太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隐侯有何话想说?”

    夜凤邪讥讽的上下打量他一眼:“世人都道太子有情有义,却还不及太子妃一半!若我是你,刚才在宝元殿,就用太子宝座换回妻子一条命!”

    太子身体猛的一僵。

    夜凤邪拉着千歌扬长而去,徒留太子一个人握紧了拳头,如同石雕一般立在原地。

    千歌冷冷一笑,自古皇家皆无情,危急关头,他们会选择的永远是自己!太子连肯为他而死的太子妃都能舍弃,说没想要她的性命,不过是骗他自己,安慰自己的良心罢了!

    若非御花园遇到端妃时,凤邪故意将青石板弄的松动,趁着端妃差点摔倒之时,将包裹着猴儿酒的药囊和信笺塞到敏姑姑身上,今日被处死的就是她了!

    猴儿酒,乃是山中诸猴采百果储藏树洞中,机缘巧合酿成的百果酒,千金难买,对猿猴有着无以伦比的吸引力。这是得知玉婵仙子身边有只好酒的灵猴,夜凤邪忍痛拿出来的,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滴,却刺激的灵猴激动发狂的攻击敏姑姑。

    而那信笺上只写了两个字:杀圣。之所以选择坑害太子而非君习玦,是因为对元帝来说,太子弑君更容易让他相信。而太子,的确需要狠狠教训一顿!

    这两样东西藏在敏姑姑身上,若是她们没有歹意,晚上更衣时自会发现,但是她们想害她,就只能自取灭亡了。

    接连下了几日的秋雨过后,京城气温骤降,仿佛突然进入了冬天。

    元帝此次中毒,余毒未清就大动肝火,以致残毒在体内快速流窜,回到承乾宫时又吐了几口血,虽然后来又服用了半颗玉婵仙子送来的解药,但却伤了元气,又赶上天气骤变,冷流来袭,之后一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好,咳嗽不断。

    如此一来朝廷气氛更加紧张,表面的平和下波涛暗涌。皇室宗亲很多都以侍疾为借口,滞留京城不走,大臣之间秘密来往越加频繁。

    夏日干旱,秋季多雨,皇上缠绵病榻,太后妃嫔接连殡天,这一年可以说多灾多难。钦天监夜观星象,卜卦国运,上奏元帝举行祭天仪式。

    元帝于是下令,于东郊围场秋狩,以百兽祭天。

    给读者的话:

    一大早的被移动网折腾死了!

617 输的人,把右手剁下来!

    秋狩这日,天公作美,连绵多日的秋雨停歇,天空放晴,万里无云。 明黄旌旗从皇城一路延伸出去,放眼望去不见头尾,华盖遮天蔽日,车马相衔而行,大内侍卫禁军和城防军里外三层,将车队保卫的严严实实,沿途严阵以待,手不离刀。

    此次秋狩,文武百官携女眷随行,元帝带了受宠的几个妃嫔,除太子之外的皇子公主和皇亲王族也都参加了,队伍浩浩荡荡,犹如长龙。

    元帝身体不适,雪千舞在龙撵中侍疾,五皇子便由千歌带着,乘坐后面的车马。五皇子从未出过皇宫,一直扒着车窗不放,都新奇,什么都要问一问。等出了城门,面一望无际的田野和影影绰绰的村庄,五皇子兴奋的又蹦又跳,恨不得把脑袋都伸出去。

    千歌耐心的跟他说话,有时故意逗逗他,急难耐的小模样,享受着他奶声奶气的撒娇。三个时辰的车程,有五皇子帮着消磨掉两个时辰,后面一个时辰带着五皇子睡了个午觉,等一睁眼时,东郊围场已经到了。

    马车一停下来,睡饱了的五皇子就高兴的跳下马车,在野地里撒欢。一不小心被绊了一脚,也不哭闹,自己笑嘻嘻的爬起来继续跑。

    下人都在忙着安营扎寨,场面正忙得如火如荼时,只听有人惊慌的喊:“马惊了!”

    千歌转头一见一匹枣红大马疯了似的朝这边冲来,一个还没搭好的帐篷被冲撞的散架,有个侍卫飞身上前想拉住马缰,却被它甩开了。

    “保护五皇子!”千歌冲流萤喊道。

    流萤来不及犹豫,只能服从命令,先救五皇子。

    千歌喊过之后便朝旁边躲闪,然而速度却不及疯马,耳边听到青枝和青扇的惊叫,颈后已经能感觉到炙热的马息,千歌心知躲不过了,只能咬牙准备生受。

    下一刻,一支弩箭从侧面飞来,一箭射中马的脖颈,力道之大竟然将两人高的大马向一旁掀起,与此同时,千歌腰间一紧,险而又险的擦着马的身子闪躲到一旁。疯马发出一声惨叫,重重的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不活了。

    “凤……”千歌以为救她的是夜凤邪,一抬头却见是卫寒焰,一怔之下连忙退出他的怀抱。

    卫寒焰眼神充满关切,仔细的打量了她一遍:“你没受伤吧?”

    “没有,”千歌道,“多谢驸马救命之恩!”

    卫寒焰神情僵了一瞬,眼中外露的神色立刻收敛起来,语气变得平静无波:“我巡逻到此,顺手为之。”

    千歌再道谢一声,听到夜凤邪叫她的声音,连忙转头

    夜凤邪是飞纵过来的,手中还拿着一把弓弩,他走到近前就把弓弩一扔,猛的将千歌抱进怀里。刚才那一幕真是把他吓坏了,他心里恼的要死,夜王爷非要拉着他说话,他躲不掉,也不该走的那么远!

    “我没事,”千歌听着他的心跳声比自己的还快,刚才那一点后怕立刻就散了,笑着说,“我不是好好的么,一点伤都没受。”

    千歌推了夜凤邪一下,大庭广众之下拥抱实在不好。夜凤邪收紧手臂用力抱了她一下,才顺着她的力道松开手。

    “卫驸马,”夜凤邪寒焰道,“多谢你救了我夫人,这个人情我记住了。”

    “我救她不是为了你的人情,也无需你谢。”卫寒焰的神情比刚才更冷了,他歌一眼,微点了下头,“我还要继续巡逻,告辞。”说完便转身走了。

    夜凤邪浑不在意的笑了一声,他理解失败者求而不得的心情,不与他一般计较。

    这时一个太监小跑过来,噗通跪在千歌面前,战战兢兢道:“雪尚宫恕罪,奴才不知那马儿为何惊了,求雪尚宫饶命!”

    “起来吧,”千歌没打算为难他,“刚才谁在这匹马附近?”

    太监松了口气,感激的歌,他也是乖觉,知道千歌问的是与她有过节的人,小声道:“奴才六少刚才从不远处经过。”

    千歌挥手让他离开,目光在周围搜索了一下,很快和人说话的卫六少。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卫六少转头,脸上露出嚣张的笑,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个杀的动作。

    千歌移开视线,对这种不知死活的蠢货,她多都觉得脏眼睛。

    这边的动静很快传到了元帝那里,派人将他们传唤过去。五皇子刚开始还被吓住了,等到了元帝和雪千舞身边,就把刚才的事忘了,手舞足蹈的说话,活泼的不得了。两人见他这个样子,就放下心了。

    菀妃在一旁笑道:“五皇子真是勇敢,马蹄下逃生却毫无害怕之意,日后必成大器。”

    这话元帝爱听,哈哈大笑了两声,道:“不错,琛儿胆量不小,比朕当年还出色。”

    菀妃又道:“皇上,五皇子虽然不凡,但毕竟年龄还小,尚无自保之力,还是交给细心周全的人照料为好。刚才听说五皇子差点被马冲撞了,臣妾真是吓死了,臣妾是见过被马撞过的人,浑身骨骼都断尽了,一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简直生不如死。”

    她这是明着给千歌上眼药,指责她不够细心周全,害五皇子置于险境。

    元帝本来还高兴千歌救了五皇子,一听菀妃如此说,神色就有点不好了,他把小五儿交给雪千歌是信任她,结果她差点让他受伤了。

    宁妃道:“皇上,马突然受惊是谁也无法预料到的,也幸好是千歌在,若是臣妾在场,肯定反应不过来,那才是真的糟糕了。千歌能在面临意外时保全五皇子,谁还能比她更细心周全呢?”

    雪千舞也道:“臣妾也做不到,当时肯定只能抱着五皇子生生被马撞了,我们母子俩恐怕都难幸存。”

    “不许胡说!”元帝轻斥雪千舞一声,神色却是缓和了,不管怎么样,的确是没人会比雪千歌对小五儿更上心了。

    元帝对千歌道:“以后要小心一些,别再发生这样的事。”

    千歌应道:“臣知罪,日后定当小心行事。”

    菀妃微微勾起唇,皇上的原意是想奖赏雪千歌的,现在不赏不罚,已经算是她赢了。

    到达围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等下人扎好营帐,日头已经西斜。钦天监的监正领着几个下属拿着周易八卦盘,探查合适的地方搭建祭台,已经半个时辰还没有寻到满意的,等他找好地方,再搭建好祭台,肯定已经天黑了。所以元帝下令今天先休整,明日再正式狩猎。

    一干贵族子弟左右无事,便凑在一起比拼骑射,倘若有野鸡野兔从草丛中窜过,便顺手猎杀,晚上用来加餐。

    女眷们也结伴在安全地带游玩,有经验的人带来了地毯铺在草地上,摆上水果点心,和相好的闺蜜一起席地而坐,或吟诗作对附庸风雅,或是谈论一些女儿家的话题。

    千歌对于同龄人来说是让人畏惧的存在,因而几乎无人邀请她,她也没耐心听她们故作清高的吟诵一些早就让门客做好的诗词,更没兴趣讨论胭脂水粉和珠宝首饰。

    夜凤邪与那些王亲贵族的关系也不亲近,对他们的骑射比赛也显得意兴阑珊,便准备和千歌找个安静的地方,享受一下徐徐清风天高云阔。

    他们没兴致,别人却不肯放过,卫五少和卫六少高踞马上,挡住他们的去路。卫六少一脸挑衅:“来了围场,隐侯还一直跟在雪尚宫身边,也不怕被人笑话是妻奴吗?”

    夜凤邪双臂抱在胸前,似笑非笑道:“本侯就是妻奴又怎样?与你有何关系?”

    卫六少一噎,没想到这人脸皮这么厚,一个男人被这么讽刺,居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卫五少在卫家几兄弟中比较沉默,成天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也就比四少卫寒焰好一点。卫五少不错眼珠的凤邪,刚才他百米之外一箭将疯马掀翻的情景着实让人吃惊。

    隐侯的剑术他是见过的,能完败宇文昊,而他的武功却连宇文昊都不及。没想到隐侯的箭术也如此了得,更甚百步穿杨。这个不务正业的隐侯,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卫五少起了好胜之心,道:“隐侯,你可敢与我比试一场,骑射更胜一筹?”

    “若是不敢就趁早认输,”卫六少斜着眼道,“五哥的骑射可是京城第一,现在认输省得等会输得太惨,丢尽颜面!”

    夜凤邪笑了,他自然不把卫六少这点儿激将法放在眼里,不过人家把机会送到他面前,他还客气什么呢。本想明日狩猎时再教训卫六少,既然他蹿上跳下的找死,他就成全他!

    “既然是比试,总要有个彩头,”夜凤邪唇角勾起邪肆的弧度,“本来我这人很好说话,但是卫六少刚才骂我是妻奴,我心情不好,卫五少又挑这个时候挑战我,我心情就更不好了。所以这彩头么,输得人,把右手剁下来怎么样?”

    卫五少神色一变,皱眉道:“隐侯,你不要太过分!”

    给读者的话:

    感谢rs麟田雨草田雨草的打赏, ̄3ε ̄

618 嚣张遭恨的夜凤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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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凤邪不屑的笑:“先来挑衅的人倒觉得是别人过分,你若是不敢我也不勉强,从哪里来滚哪里去吧!”

    卫五少狠狠的盯着他,本来在骑射方面他不惧任何人,但是之前看到隐侯霸道的箭术,他心里的确没有十足把握。

    “五哥,答应他!”卫六少倒是对五哥信心十足,“刚才那一箭是用弩发射的,可不代表他真的力大无穷,他的骑射肯定比不上五哥,他想自废右手,我们就成全他!”

    卫五少一听,心中微动,不错,弩可比弓用起来简单多了,隐侯的骑射未必很强,说不定他是在虚张声势!如此一想,卫五少又信心十足了,张口就要答应。

    这时君习玦驱马走了过来,在卫五少之前开口道:“不过是一场比试而已,又不是生死较量,拿一只手做赌注实在不妥,便是父皇知道了,也不会由着你们的,还是换个彩头吧。”他不像卫家两少爷想的那么简单,夜凤邪和雪千歌一样,不会打没把握的仗。

    卫五少把嘴闭上了,二皇子的面子他是必须要给的。

    夜凤邪有些可惜,君习玦一开口,那两兄弟再自负也不能忤逆他的意思。“既然二皇子唯恐他们失了右手,本侯就给你一个面子,暂且对他们网开一面。”

    卫五少皱紧眉头,眼中满是怒气,卫六少就没那么好的忍耐力了,拿手指着夜凤邪道:“你别不识好歹,得了便宜还卖乖!殿下和五哥是有心饶你,你……啊!”

    卫六少抱着缺了半根食指的右手,疼的险些从马背上栽下来。

    “六弟!”卫五少失声惊呼。

    夜凤邪好整以暇的吹了吹滴血不沾的软剑,斜睨着卫六少,眉梢眼角皆是冲破云霄的邪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拿手指着本侯!”

    君习玦脸色难看的盯着夜凤邪,卫五少更是恨不得吃了他一样。夜凤邪动手之前没有丝毫预兆,连一丝杀气都没泄露,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卫六少的半根食指已经掉在了草地上。他们愤怒的同时也觉得心惊,对夜凤邪的真实实力愈发难以揣度。

    君习玦按住想要拔剑的卫五少,五少若是对隐侯动手,便是以下犯上,万一隐侯真的不管不顾的杀了他,才真是后悔莫及。

    “隐侯,你太过了!”君习玦冷冷道,“六少纵然有无礼的地方,你也不该下此毒手!”

    “区区一个举人,连一官半职都没有,对着本侯大呼小叫,本侯只削他一根手指,已经手下留情了。”夜凤邪讥讽的看着君习玦,“怎么?二皇子觉得以彼此对立的立场,本侯会对一个敌人一再忍让?六少脑袋坏了,本侯可还清醒的很呢。”

    君习玦阴着脸,此事细究起来的确是六少的不对,被肆意妄为的隐侯抓到把柄,告到父皇面前也讨不了好,这个亏只能吃定了。

    “隐侯,你有本事就别让我们抓到把柄,否则断指之仇定让你十倍奉还!”卫五少愤怒的道。

    夜凤邪漫不经心的笑:“本侯随时奉陪。”

    卫五少被他的态度又刺激到了,再顾不得什么忤逆不忤逆,转头对君习玦道:“殿下,我要与他比试骑射,就以右手为赌注!”

    “五舅!”君习玦低喝了一声,五少骑射无双,乃是卫家一顶一的人才,若是在此折了右手,以后就是个废人了!

    “事关我卫家的尊严,我绝对要讨回面子!”卫五少坚决的道,“我心意已定,殿下不要拦我!”

    君习玦目光朝四周一瞥,不远处已经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人,今日不管谁是谁非,如果他们忍下这口气,不出两日,京城肯定要传遍对卫家不利的流言蜚语。

    夜凤邪弹了弹手中软剑,一脸不耐烦道:“一点儿小事,你们也要商量这么久,本侯可没有时间与你们耗。怕了就认输,本侯保证不会嘲笑你们便是。”

    别说君习玦和卫家两少爷,就是千歌在一旁听着,都觉得夜凤邪的态度太遭恨了,让人想狠狠抽一顿。

    果然卫五少被气的眼都红了:“你急着找死,我就成全你!”

    卫六少手上的疼痛缓过来,恨恨道:“五哥一定要替我报仇,将他的右手剁下来!”

    事已至此,君习玦也不好再说反对的话,只能默许了。他也想看看,夜凤邪骑射上的深浅。

    一行人移步到临时布置出的校场。附近得到消息的人纷纷都赶过来观看,不仅傅南峰等长一辈的武将过来了,元帝也派人送来一支金箭作为奖品。

    江承志、周箫和雪家的少爷几人跑到千歌他们这边,还没张口询问怎么回事,夜凤邪就道:“你们来的正好,等一会保护好千歌,莫要被人暗算了。”

    几人都点头保证,绝对会保护千歌周全。

    千歌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该是你要小心,提防他们暗箭伤人。”

    “放心,”夜凤邪笑道,“我心中有数,他们若是敢行小人行径,我必让他们自食恶果。”

    夜凤邪将广袖对襟的外袍脱下来,里面是一身轻便的劲装。他对着校场外吹了声嘹亮的口哨,一声马嘶呼应似的响起,浑身毛发黑亮的汗血宝马嗒嗒的朝着这边跑过来。

    夜凤邪纵身飞起,落在奔跑的宝马上,宝马发出愉悦的嘶鸣,载着他在校场上慢跑。夜凤邪高高束起的墨发随风飘扬,贴身的劲装勾勒出修长强健的体魄,凤眼邪魅,薄唇如刃,回首对千歌露出一个微笑,便引得一群少女粉颊如桃花、心跳如擂鼓。

    宝马载着夜凤邪慢跑了半圈,便停在校场中间。

    卫五少也驱马过来了,他也是青年才俊,成名多年,也引得许多少女心潮澎湃,在京城的王孙子弟之间,他要比不务正业的隐侯的名声更好。

    一个小厮站出来宣布夜凤邪和卫五少的比试规则,三场两胜,前两场双方各出一个试题,第三场则有前辈武将商量出一个试题。输者要自斩右手,胜者则获得皇上赏赐的金箭一根。

    卫五少傲然道:“比试既然是我提出的,那这一场试题就由隐侯开始好了。”

    夜凤邪讽笑,这本就是比赛的规则,卫五少倒说的好似谦让他一般。夜凤邪此时也不与他逞口舌之利,到了校场上,就该以武力见真章!“来人,把东西抬上来!”夜凤邪道。

    几个侍卫抬上来二十只箭靶,排成两列,每列十个。

    卫五少眼皮一跳,隐侯该不会是要让他把十只箭靶都射中吧?!

    果然,夜凤邪勾起唇角,道:“五少和六少都认为我一箭掀翻烈马是借了弩箭之利,我怎么也得证实一下自己的实力,不让某些自以为是的人看轻。”

    卫五少握紧了手中的弓,冷笑道:“隐侯既然要比拼蛮力,我奉陪便是!”

    场外众人皆吃惊,尤其是懂得其中厉害的武将,十靶连中不仅要有精准的准头,强大的臂力,最重要的是保证箭矢在穿透的过程中不被磨损,以免后面几个靶子无法穿透。

    曾经有先辈用特制的箭矢试过,最终也只成功射中第九只箭靶。此时有十只箭靶,用的箭矢虽然也是精制的,但仍有不足,连第七个箭靶都未必能穿透。

    不少人难免就觉得隐侯托大,他自己设的试题,卫五少完成不了还有情可原,隐侯自己若都无法完成,那才真是打了自己的脸呢。

    卫五少也是如此想,他没有十足把握,但是隐侯自己肯定也做不到,他是自取其辱!

    夜凤邪和卫五少驱马各自走到校场的两边,等裁判一声令下,两人便向对方发起冲锋。真正到了比赛的时候,夜凤邪收起了脸上的漫不经心,神色严肃、眼神专注,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两人相遇时,不约而同的朝对方攻击,以箭代剑,转眼就交手了数招,然后错身而过。

    卫五少按压下胸口腾起的血气,他的剑术实在不及夜凤邪,只是几招之下,就让他一阵气血翻涌。卫五少扔下手中的断箭,飞快从箭壶中拨出一根新箭,搭弓拉弦,瞄准靶心,以内力相辅飞速射出。

    另一边,夜凤邪也对着箭靶一箭射出,然后看也不看结果,朝着卫五少又射出一箭。

    “你敢!”场外卫家几位少爷皆大叫起来。

    卫五少正盯着箭靶想看到结果,待听到兄弟呼喝时,只感觉到脑后有尖锐的冷风冲来,皮肤上迅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心中暗叫不好,躲避已来不及。

    然而他并没有如意料般中箭,那一箭擦过他的脖颈飞过,射中半空中一支冷箭,携着威势钉在远处一棵树上,箭尾还在不停的震颤。

    “夜轻笮,你居然暗箭伤人!”卫大少厉声道。

    “哈哈哈……”夜凤邪大笑,神情很是嚣张,“说本侯暗箭伤人,本侯伤到谁了?”

    君习玦沉声道:“隐侯,你过了!刚才那一箭若是稍有偏差,就是一条人命!”

    夜凤邪嗤笑道:“二皇子说的不错,刚才本侯那一箭若有偏差,没挡住无耻小人射来的冷箭,五少现在已经中箭身亡了。”夜凤邪冲场外吩咐,“来人,把那支冷箭送过来!”

619 自食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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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侍卫队长捧着被从中劈成两半的箭矢小跑过来,跪在地上道:“属下没察觉到有歹人放冷箭,属下罪该万死!”

    卫家几个少爷都是一怔,他们刚才只注意到隐侯朝五少射出一箭,却没注意那一箭射中了什么。此时才知是误会,不,根本不是误会,隐侯刚才肯定是故意吓唬他们,而且这一箭十有八九是射隐侯的,他们可不认为隐侯会好心救人。

    卫五少气得要死,刚才他吓得心跳几乎都停了,他脸色扭曲的瞪着夜凤邪,明知道被耍了却还无法发作,否则外人只会认为是他忘恩负义。

    卫六少想发作也被卫大少压住了。卫大少强忍着愤懑对夜凤邪一抱拳:“是我们误会了,多谢隐侯救助。”

    “不敢当,”夜凤邪淡淡道,“五少可要小心了,太关注输赢反而放松警惕,说不定就被人钻了空子,本侯可不会每次都来得及救人。”

    卫五少一口血梗在喉咙里,心中暗骂无耻小人。

    君习玦绷着脸对侍卫队长道:“查清箭是从哪射出的,把人给本皇子抓起来!”

    侍卫队长应是,连忙捧着箭下去了。

    一个老将军道:“现在该公布比试结果了!”他更关注的是隐侯和卫五少能不能射中第十只靶心。

    站在第十只箭靶处的奴才早就等不及了,卫家的家奴抢先将箭靶举起来,兴奋的高喊道:“五少爷射中靶心了!”

    场外众人一看,卫五少的箭果然稳稳的钉在箭靶上,虽然只是险而又险的射中靶心的外圈,但已是前无古人了。众人顿时都沸腾了,老一辈的武将们更是激动的站起来,捏须而笑:“好!好!好!英雄出少年!五少果然不愧是骑射第一人!”

    卫五少高兴的双眼发光,刚才被气红的脸此时兴奋的更红了,射出那一箭之前他自己都没把握,不想竟然超常发挥,做到了平常达不到的成绩!

    卫六少激动的跳了起来:“五哥,你果然是最厉害的!”把五少一通狠夸之后,恶狠狠的盯着隐侯,“你根本不是五哥的对手,就等着自斩右手吧!”

    夜凤邪冷笑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再犬吠不迟。”

    隐侯府的家奴这才不急不缓的将第十只箭靶举起来,个个忍着差点乐歪的嘴,准备看那些人眼珠子掉出来的模样。

    卫六少一看箭靶上无箭,哈的一声讥笑,道:“隐侯你还敢嚣张!不说射中靶心,连箭靶都没射中!这可是你自己出得试题,居然如此不堪,本少都替你害臊的慌!”

    夜凤邪惊咦一声:“刚才本侯只是削了你半根手指,可没剜掉你眼珠,怎的六少连眼睛都瞎了。”

    卫六少大怒,对上夜凤邪冷笑的眼,骂人的话都堵在了嗓子里,虽然不愿承认,但他还真怕隐侯又对他出什么事。他憋了一肚子怒火,才发现周围竟然寂静无声,疑惑的朝旁边看了一眼,就见几个兄长都一脸见鬼的表情,死死瞪着那只箭靶。

    卫六少再一细看那只箭靶,脸色顿时也僵住了,只见靶心一个前后透亮的圆洞,朝不远处望去,一根箭矢钉在树身上,小半截箭身都没入了树中。可见隐侯一箭连中十只靶心,仍然还有余力,怕是再射穿两只箭靶也不是问题。

    “不可能!这不可能!”卫五少大叫出声,不愿相信自己超常发挥,竟然还输给了隐侯,而且输得这么彻底!

    众人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气氛比刚才还热烈,一群老将个个抚掌大赞:“隐侯好神力!老朽等今日大开眼界,我昭月人才大兴啊!”

    卫六少大叫:“我不相信!五哥才是最强的!隐侯肯定是作弊!”

    “住口!”卫大少喝止他,虽然他也不愿相信,但是输都输了,可不能让人觉得他们卫家输不起。

    卫二少咬着牙道:“这才第一局,蛮力不是五弟所长,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第二场轮到五弟出题,肯定会赢的!”

    “没错!”卫大少说道,既是给几个兄弟增长信心,也是给自己鼓劲,“五弟五岁习箭,十岁成名,未尝一败,今天也一定会赢!”

    裁判宣布第一场隐侯胜,开始第二场,由卫五少出题。

    卫五少吩咐一声,几个侍卫抬上来两株两人高的柱子,柱顶横木上依次悬挂六只铁环,环心只有铜钱大小。铁环后面是一只固定的靶子,靶心只有指甲盖一般大。

    卫五少看了夜凤邪一眼,道:“我的考题便是,你我各发一箭,谁能穿过六只铁环,然后射中后面的靶心,谁就获胜。为了确保无人作弊,箭头上要涂上墨汁,必须在环心上留下墨迹,否则也算输。”

    卫五少的这个考题比第一场要来的精巧,六只铁环被风吹的左摇右晃,位置不一,要捕捉到环心在同一直线上的机会本就不容易,箭矢还要在环心留下墨痕的同时不被碰撞的改变方向,最后射中指甲盖大小的靶心。这必须有绝佳的眼力和箭术,非常人所能及。

    卫家几位少爷脸色都一紧,五少能百发百中的是五只铁环,六只铁环成功率只有一半。五少会选择冒险,显然是被刺激到了。

    夜凤邪一笑:“五少这试题倒是有些意思,本侯还从没尝试过。”

    卫五少不知道他说的真假,但心中还是忍不住微微一松,冷笑道:“隐侯若是没有把握,我可以让你先发箭,省得我射中之后,你承不住压力。”

    “本侯却怕破了你的局后,你会吓得大失水准,那本侯就胜之不武了。”夜凤邪笑的轻松,“还是如上一场一样,你我同时发箭。”

    卫五少冷哼一声,驱马朝校场边沿走去,夜凤邪也驱马转身。这一次两人不是相对而立,而是面对靶心并行,从远处向靶心奔近。

    这一次两人没有再过招,皆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被风吹得不停晃动的铁环,捕捉那稍纵即逝的时机。

    卫五少毕竟是经常练习的,很快就被他抓到机会,咻的射出一箭,而后又快速搭上另一支箭,瞄准夜凤邪。他可不准备像夜凤邪一样吓吓人,而是准确的瞄准夜凤邪的后心,就算射不中他也要将他逼下马。

    就在卫五少第二箭射出时,夜凤邪也抓住时机松开弓弦,同样没有去看结果,反手用左手的弓去挡卫五少射出的一箭。

    卫五少朝夜凤邪射击的时候,场外人就发出惊呼声,等夜凤邪挡开那一箭后,众人的惊呼变成了尖叫,因为那一箭好巧不巧的射在了卫六少的胸口。

    卫六少本来是准备看隐侯被一箭射下马的下场,兴奋的向前走了几步,根本没想过夜凤邪看似随意的一挥,不但挡住了必杀一击,还将箭矢打向了他,他情急之下只来得及朝旁边躲了一步,却仍然被射中胸口,踉跄着倒在地上。

    “六弟!”卫家几位少爷大叫,卫五少也吓得扔掉弓箭,策马朝他跑过去。

    “快传太医!”君习玦喊道。

    卫六少被卫大少抱在怀里,胸口不断有鲜血涌出,卫二少连忙撕下袖子去堵伤口,五弟的箭头有倒勾和血槽,中箭后会流血不止,不及时堵住只怕不等太医赶来,六弟已经失血过多而死了。

    卫二少两截袖子都被血浸透了,六少的伤口才堪堪止住流血。卫二少两手上沾满鲜血,脸色狰狞的对夜凤邪吼:“夜轻笮!六弟若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夜王府的几个王子发出冷笑,大王子道:“卫老二,你还要脸不要?明明是卫老五恩将仇报,暗箭伤人,结果误伤自己亲弟弟,反倒怪到轻笮身上,卫家人的脸皮还真厚!”

    卫五少叫道:“我刚才那一箭根本不会伤到隐侯,是他故意打向六弟的!他这是蓄意伤人!”

    “真是天大的笑话!”夜四王子捧腹大笑,“本王子还是第一次听说,射箭的人无辜,挡箭的人反而有罪呢!卫老五,你说出来不觉得脸红,我们听得人还替你害臊呢!”

    众人也觉得卫家人没道理,隐侯只是仓促之下挥弓格挡,哪里会料到箭会射到卫六少身上。要怪只怪卫五少心怀不轨,结果累及亲人!

    太医很快赶来,卫家几位少爷也顾不得口舌之争,忙请太医给卫六少诊治。

    太医检查了一下伤口,又把了脉,神色凝重道:“六少爷的伤在心脉附近,拔箭的时候只怕会有危险。”

    卫大少忙道:“请太医务必要救救小儿,卫家必有厚报!”

    “老夫会尽全力的,”太医道,“还是先将六少爷抬回营帐吧。”

    两个小厮抬来担架,将卫六少抬回帐篷,卫家几位少爷忙都跟上。

    夜四王子高声喊道:“卫老五,你可别想借机逃遁,这一局你和三哥打成了平手,你是没机会胜了,别是怕了,不敢与三哥比试了!”

    “说是平手,也是给你面子,”夜二王子补充道,“你那一箭不过堪堪射中,轻笮的箭可是整个箭头都没入了!”

    卫五少不敢置信的瞪向夜凤邪,平手?不可能!夜凤邪有蛮力就罢了,怎么可能在巧力上也赶上他!

    给读者的话:

    感谢爱睡觉的狐狸君、156334608的打赏!天寒地冻,小心保暖,出行注意防滑防冻,么么哒~

620 狩猎遇袭

    不管卫五少愿不愿相信,这一局的确是平局。这就代表,即使他最后一局胜了,结果也只是和夜凤邪打个平手,而万一他败了,那属于他的骑射第一从此将化为乌有,而他也会失去右手!

    卫五少嘴唇发抖,失魂落魄的呆站着,还是卫大少回头拉了他一把,才将他拉走了。

    “大哥,”卫五少不安的说,“大哥,我会不会输?如果我输了怎么办?”

    卫大少拍了拍他的肩膀,肯定的说:“放心,你绝对不会输!”他绝不会让五弟输的,不管用什么办法!

    卫五少转头去看他。

    卫大少对他笑了笑,表情已经说明了是什么意思。

    若是平常,卫五少绝对不会同意,他有自己的骄傲。但是此时卫五少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拳头,他绝对不能输,他接受不了输的后果!

    卫六少被抬进帐篷,卫郡公闻讯赶来,看到浑身是血的六儿子和神情恍惚的五儿子,和垂头站着的老大老二,立刻就想发火。

    君习玦道:“外公,太医说六舅的情况很危险,一个不好就会危及性命,有什么话还是晚些再问吧。”

    卫郡公再大的火都发不出来了,其实比试的事他也是知道的,只是根本没放在心上,他并不认为不学无术的隐侯会是老五的对手,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老五失利不说,暗算别人反而伤了老六,现在外面流言已经传遍了,卫家的脸面全丢尽了!

    这时卫寒焰挥开帘门走了进来。

    卫郡公看到他,迁怒道:“你还知道过来!老六受伤的时候你在哪?怎么雪千歌那个女人你来得及救,老六这个亲兄弟却不见你出手?!我没你这样的孽子,你给我滚!”

    卫寒焰冰冷的眸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儿子告退。”说完转身又挥开帘门出去了。

    卫郡公气得差点一个仰倒,连声大骂孽子,这个儿子生来就是为了折他的寿的!

    “四弟的脾气向来如此,父亲别气坏了身子。”卫大少和二少都连忙劝慰道。

    卫郡公被气习惯了,气来得快去的也快,重重叹了口气,对一旁的太医道:“老六就拜托太医了,请太医务必救好他。”

    一旁的小厮拿了块玉佩往太医手里塞。

    太医忙推谢:“郡公爷客气了,一切等下官先救下六少爷再说。”若是万一有个差池,他先收下赏赐就更不好交代了。

    “等、等等,”卫六少气若游丝的开口,“父亲,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父亲一定要为我报仇!”

    “你闭嘴!”卫郡公眉头皱成一个疙瘩,“想报仇就等自己好了,亲自去报仇!”

    “六弟别胡思乱想了,”卫大少道,“太医,快给六弟拔箭吧!”

    太医走到床边,给卫六少用了一些麻药,还好来之前就防着会出现误伤的情况,他带了不少麻药,否则直接拔箭,这娇生惯养的卫六少八成会挺不过去。

    片刻后,等药性起了作用,太医用手在伤口处摸索了一下,找到箭头倒勾的大概位置,取来在沸水中煮过的刀子,划了个刀口,然后握住箭柄用力往外拔。

    本来安静的躺着的卫六少这时候突然大叫一声,猛的挣扎起来,太医手中的箭非但没拔出,反而因为他往上一弹,刺的更深了。

    太医吓了一大跳,慌忙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卫家父子则慌忙围了上来,大叫着卫六少的名字。

    卫六少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伤口和口中都涌出大量鲜血,只是几息时间,便脖子一歪断气了。

    外面远近的人都听到帐篷里发出的哭喊声,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卫六少没有救回来。

    半个时辰后,卫二少护着六少的遗体连夜回京,希望能找玉婵仙子起死回生。

    卫郡公到元帝面前申诉,众人才知道,太医的麻药被人动了手脚,中途失效,才导致拔箭失败,卫六少惨死。

    元帝震怒,先是校场有歹徒暗箭伤人,后是太医的药被动手脚,狩猎首日便状况频发,元帝下了死令,三日内务必查明真凶,将其绳之以法!

    菀妃哭成一个泪人儿,明里暗里指责隐侯就是真凶,但并没有被元帝听从,反而被几个嫉恨她的妃嫔讽刺了一顿。

    元帝下令,隐侯与卫五少的第三场比试由翌日狩猎猎物的大小、数量定输赢,这种比试最容易被人动手脚,元帝这个决定显然是偏帮卫家。

    夜凤邪接到旨意倒也不惊讶,卫郡公老年丧子,卫五少的确是骑射的良才,不管是安抚重臣,还是怜惜人才,元帝都不可能坐视卫五少输掉比赛,最好的结果当然就是平局。

    既然元帝已经摆明了态度,夜凤邪也不好明着与他作对,况且就算他全力以赴,卫家也能买通几个人帮着卫五少狩猎。所以第二日狩猎时夜凤邪就有些漫不经心,别人都去追赶猎物,他却左顾右盼的寻找。万安宫里养着一只雪狐,千歌喜欢的紧,他正好趁这个机会给千歌寻一只可爱的小动物。

    夜凤邪在树林里转了几圈,才找到满意的,他仰头看着枝头上蹦蹦跳跳的松鼠,这只松鼠浑身毛发是一种接近红的栗色,一只蓬松的大尾巴比身体还要大,一对小眼睛乌黑发亮,滴溜溜的转着,分外可爱。

    想到千歌抱着这只小松鼠,两双黑亮的眼睛对视的场景,夜凤邪轻轻一笑,纵身一跃,悄无声息的潜伏到小松鼠的身后。眼看就要将小松鼠抓住,突然一支利箭从旁边飞来,射穿松鼠的脖子,将它钉在了树干上。

    夜凤邪眼中闪过厉声,转头望去,就见卫大少和五少带着六个人骑马停在不远处,卫五少还保持着射箭的姿势,见他望过来,冷冷一笑:“不好意思,隐侯晚了一步,这只猎物是我的了!”

    夜凤邪笑了,笑容之盛让对面几人都不由呆了呆,“看来五少还没弄清楚我夜轻笮是什么人,不明白什么人能惹什么人呢不能惹。”话音未落夜凤邪已经一箭射出,正中马的一只眼睛,将卫五少连人带马掀翻。

    卫五少慌忙跃下马,才没有被马尸压住,惊魂未定的瞪向夜凤邪。

    “隐侯!你找死!”卫大少怒吼一声,冲身后的人挥手,“杀了他!”

    那六个随从打扮的人扯掉身上的外衣,里面是一身黑衣打扮,脸上容貌平凡的面具也被撕掉,露出阴冷僵硬的面容。他们抽出剑朝夜凤邪冲来,不动时并不引人注意,一动之后身上立刻露出凌厉的杀气,显然不是普通的家奴,而是卫家养的死士。

    卫家带着死士随行已是不合规矩,现在把死士派出来,是打定主意要将夜凤邪留在这里了。

    夜凤邪见这六人的走位,就知他们会合击之术,立刻抽出三支箭矢搭上弓弦,三箭齐发攻向为首之人,那人连忙挥剑去挡,其他五人不慌不忙,阵型丝毫不乱。

    夜凤邪又是三箭齐发,却是射向卫大少和卫五少,最后两个死士立刻回身救援,阵型立刻被打乱。

    此时前面四人已经到了夜凤邪面前,夜凤邪一夹马背,不退反进,迎着那六个死士冲过去,对其他三人的攻击只是闪躲,专盯着为首的人打,等后面那两人赶上来时,恰好削断为首死士的喉咙。如此一来,夜凤邪应付其他五人便游刃有余。

    卫大少看得恨极,下令道:“快杀了他!”等会若是有人来了,一切就完了!

    五个死士的攻击愈加激烈,只攻不守,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夜凤邪一时间落入下风。

    卫五少拉弓瞄准夜凤邪,找准时机发出一箭,夜凤邪却拼着左臂受伤将一个死士扯做挡箭牌,死士被射中背心,直接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卫五少没能暗算到夜凤邪,却反而帮他解了危难,气得把弓一扔,拿起刀就想亲自杀上去。

    “有人来了,我们快走!”卫大少一把抓住他,两人同乘一骑,掉头就飞快的走了。

    夜凤邪看了一眼两人逃走的方向,唇角勾出一丝冷笑,手上攻势猛的大涨,让四个死士抽身不得。

    很快,一小队禁军闻声赶来,一见被黑衣人围攻的夜凤邪,队长立刻道:“快救隐侯!”

    有这一小队禁军加入,四个死士很快伏诛,倒在地上的那个死士并没有死透,只是昏厥过去了,夜凤邪一脚将他的下巴踢的脱臼,阻止他服毒自尽。这种死士是不可能审问出什么的,但他要的就是什么都审不出来。

    夜凤邪刚才又故意让身上受了几道伤,伤势不重,但是看起来颇为狼狈。

    队长忙道:“隐侯,您的伤怎么样?属下这就派人去请太医过来!”

    “不用了,我还撑得住,”夜凤邪气虚喘喘的道,“这些黑衣人想必就是昨日暗算卫六少的人,刚才还有几个黑衣人朝那边逃跑了,你们快派几个人去追,莫让他们伤到其他人!”

    队长一听顿时精神一振,皇上下令找到凶手,他们正一筹莫展,把这些人抓住,他们就可以交差了!队长连忙留下三个人送夜凤邪和那名死士回去,带着其他人朝卫大少和五少离开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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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凰斗是风挽琴写的短篇综合类小说....前世,她为了爱情付出一切,却在失去价值后悲戚惨死,重来一世后,她决心扭转乾坤,改变命运,让所有仇人付出代价!嫡妹外表柔弱内心狠毒,她扯去她的面具毁去她的美梦;继母两面三刀心怀毒计,她将计就计破她财路断她生路;姨娘心思狡猾野心勃勃,她耍弄利用或捧或贬游刃有余。姨母一家笑里藏刀口蜜腹剑,朝廷内外争权夺利硝烟弥漫,宫廷后妃阴谋不断诡计不歇,皇子王孙真情假意手段重接,还有一只身份不明神秘难测的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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