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葫芦山
“老人家,倘若我也找不到,你就别想着别人能找到了。”
有时候吹牛可以增强客户的信心,尤其是对老人。
老人家情绪激动,说:
“只要你帮我找到,我儿子啥都答应你。”
唐大人想要补充几条可答应的条件范围,却被老母亲一眼瞪了回去,委屈巴巴的坐在那里,忧心忡忡的看着林响,生怕他提出什么不可能完成的条件。
真是一对奇葩母子。
林响拿起老太太的生辰八字,问:
“有什么特殊记号吗?”
“没什么记号,不对,有,有记号,有老头子对俺满满的爱。”
唐大人干呕一声。
“娘,我胃不舒服。”
“滚。”
“老人家稍安勿躁,我这就给你找。”
林响从袖中取出龟壳,虔诚的开始摇晃。
随着铜钱一个接一个的掉出来,所有人的眼睛都一丝不苟的盯着。
十枚铜钱拼出个葫芦形状。
什么意思?
有时候傻瓜卜卦法也会让人摸不着头脑。
林响闭上眼睛开始用口诀推算。
金木水火土,万事万物都无法逃离本源的束缚,只需片刻功夫便能推出葫芦的含义。
唐大人看到铜钱组成的葫芦形状,提出:
“该不会是在葫芦山吧!”
林响睁开双眼眼,他刚才也推出了葫芦与山有关。
老人家气急败坏的喊:
“我想起来了,二十年前我们家来过一次贼人,丢失了很多东西。”
唐大人看到亲娘这么激动,赶忙喊:
“快来人,扶老太太下去休息。”
两个侍女扶住老太太,抬出了大厅。
“你一定要给为娘找到你爹送给我的铜镜,否则我死不瞑目。”
“娘,你放心吧!”
老太太被带下去后,林响看向唐大人:
“地方已经帮你找到了,我要的人呢?”
“来人,把田蓝带来。”
“唐大人,我要的人姓苗。”
“苗少上面的一半是什么?”
“田。”
事情逐渐变的有点意思了。
林响开始怀疑唐大人早知道苗蓝儿的真实身份。
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很快一个妙龄少女被带了进来。
她恭恭敬敬的跪下:
“唐老爷,您叫我。”
“其他无关的人退下,把门关上。”
所有伺候的人退出去后。
唐大人开口了:
“苗蓝儿,这位大师找你。”
苗蓝儿看向林响,微微摇头:
“奴婢并不认识大师。”
林响仔细打量苗蓝儿,看她过的不错,虽然是唐家的侍女,但长的白白胖胖的,也没有被虐待过的迹象。
师傅胡斐的遗愿是找到人,既然人家过的不错,自己就不打扰了。
“受故人之托看你一眼。”
“替我感谢还记挂着我的人。”
林响感觉到身上的枷锁褪去后,站起来准备离开,唐大人却把他拦住了:
“你先退下,我有话要对大师说。”
“奴婢告退。”
苗蓝儿离开后,唐大人直接要给林响跪。
林响当然不会白白受这一礼,稍动念头,水娘以及快的速度出现在唐大人身前,惊起大厅内一股阴风,一只手把他托了起来。
这股阴风让热的发大汗的唐大人立刻冷却了下来。
“好凉快的风,好大的力气。”
“堂堂知府大人给我一个小人物跪大可不必。”
“大师,你也听到了,我娘见不到那面镜子,死也不会瞑目的。”
“你派人去找不就行了?”
“大师你有所不知,葫芦山上有三百道土匪,我就算集齐所有兵马都无济于事,你能不能帮帮忙。”
开玩笑呢?三百道土匪可不是三百名土匪。
道是个数量单位。
葫芦山上恐怕不下于三千土匪。
“我帮不了你。”
林响甚至都不需要考虑就可以回答唐大人,他那是非分之想。
可唐大人也有办法:
“只要你帮我把那面铜镜取回来,我给苗蓝儿改名换姓为唐,把她当做自己的亲闺女,自此以后世上再没有太平教圣女。”
林响心想:
果然知道此女真实身份。
本不想妥协,转念想到师傅胡斐为了救兄弟把全家搭进去了,对他临终前也念念不忘的苗蓝儿自己应该尽可能的多关照。
唐大人看到林响在考虑,心知有戏,趁热打铁:
“毕竟是故人的女儿。”
林响默默的点下了头,他可以用五鬼运财术把铜镜运回来,既可以试一试效果又可以照顾到苗蓝儿,何乐而不为呢?
唐大人满心欢喜,却听到林响说:
“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唐大人还请告诉我。”
“你说。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响随即把吴曾的事加以改编讲了出来:
“来建康的路上,我们遇到间破庙,一路风尘仆仆,疲惫不堪,就进去歇歇脚。
我躺下便睡着了,水娘把门反锁,怕不想干的人惊扰我,后半夜月光夺目就醒来了,醒来不打紧,可偏偏看到个穿着官服的男人缓缓从帘子后面走出来。
进禅房时,屋里只有一人,那就是我,那他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穿官服的男人来到窗前坐下,好像是在看月光,你知道我为什么说好像呢?”
唐大人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因为他没有眼睛。”
“吸。”
“我和你一样,倒吸一口凉气。”
“穿官服无眼男听到动静,好像看向了床上的我,然后起身走入了帘子后面,我惊慌失措的跑到门口,发现禅房的门被水娘锁了,眼看无眼男就要从帘子后面走出来了,我情急之下爬到了屋顶。
无眼官袍男从帘子后走出来,依然坐到窗边,但这一次他把眼珠子放到桌子上了,对准屋顶的我,喃喃自语。”
唐大人此刻已经毛骨悚然。
“那之后呢?”
“之后我昏迷了,第二天醒来问看庙人。他说之前没有看到过如此诡异之事,昨天晚上寻我,大概是想落叶归根了,但此人死前是即将上任的纯德县令,所以咽气前留下遗言无论如何都要去看一眼纯德县,才能安心落叶归根。
遇到这样的奇事我当然要满足死者的愿望,可是我没有钱啊!到底谁有钱呢?”
“大师,我听了你的故事有一些后悔,毛骨悚然,后背直发凉。”
“别啊!萍水相逢,怎么还后悔了,要不然从后给你往前讲。”
“最后一句是;到底谁有钱呢?”
唐大人此刻倘若还不明白,几十年白活了。
“得!把地址给我,我出钱让他去纯德县看一眼,再运回老家安葬。现在就出发。”
“一言为定。明天我把铜镜奉上。”
第十七章搬空
“我就在衙门翘首企盼大师归来。”
林响也不多废话。
带着水娘从知府衙门离开后,为了凑够施展五鬼运财术的五鬼,只能去一趟乱葬岗。
地方不难找。
而且很快就到了。
林响看到建康府的乱葬岗的规模,心想:这可比平阳府的乱葬岗大了不知道多少。
一人一僵在乱葬岗的犄角旮旯里坐等天黑。
两只小鬼借着月光从坟墓里钻出来,看到林响和水娘后,就要拉来做替死鬼。
鬼眼瞎,鬼眼瞎,这话实在是没错。
两只小鬼刚一到林响身边,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水娘两只手压在土里。
“饶命,饶命。”
“再也不敢了。”
林响对两鬼的哀求充耳不闻,走到月光下,双手举起来。
顷刻间整个乱葬岗阴风阵阵。
仪式完成后,林响双手的手指上若隐若现的散着荧光,在两只鬼绝望的眼神中,毫不客气的按在它们的脑袋上。
鬼的哭声戛然而止。
这是五鬼运财术的一部分“控鬼”。
控制了它们才能为自己运财。
完成之后,林响开始主动寻找剩下的三只鬼。
在乱葬岗寻鬼很简单,更何况身边有水娘这个恐怖的打手。
生活在乱葬岗的鬼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很快就为林响抓到了三只鬼。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还有个孩子。
林响如法炮制,在它们头上分别打下烙印后,开始排演运财术。
此术可以让五只鬼的力量成倍增长,速度亦然。
在林响泯灭人性的训练下,五只鬼力量互通后,便有了日行千里的本事。
正是月黑风高的时候,林响觉得已经可以动手,便把五鬼派了出去。
趁风而行。
眨眼便到了葫芦山。
在土匪的宝库里一趟又一趟的往外搬。
往返一趟连半盏茶的功夫都不到。
第三趟后林响眼前的财宝堆积如山,施展袖里乾坤,一齐装入袖中。
水娘看到林响有这本事后,僵尸之心“砰砰”直跳。
五鬼搬了一晚上,偌大个葫芦山三千土匪十年积攒的财物被搬的一干二净。
当然那面唐家老太太心心念念的铜镜也落入了林响手中。
天亮后,林响便放了五鬼。
他带着东西来到唐知府家。
“大师,这么早?也好,快来看看我的义女唐蓝。”
唐大人叫苗蓝儿进来,她跪在林响面前磕头后,起来恭恭敬敬的奉茶。
她现在依然觉得这一切都宛如做梦。
昨天晚上,她被叫到大厅。
唐老爷和老太太正襟危坐。
她以为自己要被赶出去了,但没想到却是唐老爷要收她为义女还改了姓为唐。
这种好事当然满口答应了。
今天终于见到始作俑者,她当然满怀感激之情。
林响放下唐蓝奉给他的茶,从袖中把铜镜取出来,交给唐蓝。
“给你爹看看。”
唐蓝把铜镜奉给她义父。
唐大人激动到浑身的肉发颤。
二十年前的失物如今物归原主,怎么能不激动?
“大师。”
“不必多说了,你信守承诺,我当然也言而有信。”
唐大人不愧是一方知府,很快冷静了下来,他对林响的实力在原先的设想上拔高了数倍。
两个人能从数千土匪占山为王的葫芦山取到铜镜,实力超出了他的想象。
爱才心切,忍不住想要开口招揽。
林响现在精通了凶吉占卜术,一眼便能看出唐大人的心思,他不想在建康多耽误时间,毕竟早一天回去,可以多摸一具尸,起身说:
“唐大人,我们二人走了,吴曾就拜托你了。”
林响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唐大人叹道:
“他的尸体应该已经从废庙里运出来往纯德县而去。大师,你放心。”
唐大人为了答谢林响,提前预备了五十两黄金,这些财物与林响袖子里的财物相比,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为了尽快离开,不多费口舌,林响没有客气,直接收下,便急匆匆的和水娘离开府衙。
林响他们二人走后,唐大人便找人在葫芦山上打探消息。
……。
……。
另一边,葫芦山上,最大土匪头子,绰号拦路虎王永来连夜下山抢了大户人家的小姐做压寨夫人。
被掳上山的小姐哭哭啼啼。
王永来看到娇滴滴的小姐哭的花容失色,心如刀绞。
手下提议把前年打劫来的两颗夜明珠送给夫人。
“众所周知,女人都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
王永来觉得言之有理。
当他打开宝库准备取出前年打劫来的两颗夜明珠送给压寨夫人好取悦她时;随着宝库大门被打开,里面的景象让刀口舔血的王永来倒吸一口凉气。
偌大个宝库,之前快堆满的财物,都凭空消失了。
“老,老大,都没了。”
“给我找,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是,是。”
王永来一伙土匪开始漫山遍野的找丢失的财物。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很快其他土匪也收到了消息。
但他们没笑话王永来多久,就发现自己的宝库也被搬的一干二净,跑去一看,个个瞠目结舌。
出了这么大的事,整个葫芦山上的头目都聚在一起后,才明白,就昨天一晚上的时间,葫芦山所有土匪的宝库都被搬空了。
土匪都异常惊恐。
倘若一晚上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搬空他们的宝库,那么是不是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搬走他们的脑袋。
一时间葫芦山的土匪,人人自危。
当葫芦山上的消息通过官府的探子传到建康城内。
唐大人身边的管家三步并做两步跑进书房,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报告:
“唐大人,大事,大事。”
“是土匪下山了?还是我娘又闹事了?”
“这都不算大事,比这还大。您让我打探葫芦山的消息打探道了。”
“快说说大师是怎么把铜镜从葫芦山上的土匪窝取来的。”
“不是取来的,是搬来的。大师把三百道土匪的宝库都搬空了。”
“你没开玩笑?”
“天真万确。现在葫芦山上的土匪惶恐不安,甚至有人逃下了山。”
唐大人大口喘着气,林响的身通让他不寒而栗。
一晚上把葫芦山上所有的土匪的宝库都搬空,已经不是人力所能及。
仙术,对,只能是仙术:
“管家,把我家祖传的玲玲玉镯送给小姐。”
“哪位小姐?大小姐,还是二小姐?”
“三小姐唐蓝。”
“啊!”
第十八章又死一位
“啊什么啊!以后对唐蓝你要比对我娘更尊敬。”
“绝对尊敬。”
唐大人有些后悔没有把拥有仙法的林响多留在府衙住一两天。
当然他还有更后悔的事,竟然没有向大师要地址,今后有事求大师哪里寻去?
“唉!”
像如此机缘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
……。
……。
林响从建康府离开,他身体上束缚的无形枷锁褪去,师傅胡斐和吴曾的遗愿以了,留在此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嘱咐马车夫,可以多加钱,但要快。
所以一路快马加鞭,后半夜便回了平阳府。
还有一天的假,他为什么要这么着急返回义庄?
当然是摸尸大业刻不容缓。
马车在城隍庙附近停下后,水娘便掀起一阵阴风回到林中深处。
林响跳下马车,结了车马费后,推开城隍庙的门,然后退出去再三确定自己没有走错。
庙里比之前干净整洁了很多倍,每个人的草席都换了新的,摆放的整整齐齐。
还多了一块红色的帘子,隔开了前庙与后庙,后面大概率还放了一张床,甚至不需要猜,就是那个小凤仙做的。
林响把包袱放下,迫不及待的往义庄赶,走在路上还在想,希望自己时隔两天归来,能有一具尸体给自己摸,昨天一天没摸有些手痒。
当他一只脚踏入义庄,小凤仙携带一股香风扑面而来。
“宝,你终于回来了,可想死我了。”
林响熟练的躲到一旁,小凤仙扑了个空后,又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林响最是无情了,奴家满腔热情,他却永远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林响并不搭理小凤仙,正准备回停尸房等尸体,抬尸工两兄弟恰巧就抬着一具尸体进来了。
“极品尸体,大家闺秀,不是自杀,没有伤;刘捕头说这具尸体让你们摸尸人商量着谁摸。”
掀开脸上的白布后,看到死者精致的脸庞,义庄的摸尸人就把抬尸的两兄弟围了起来,开始争夺尸体。
平常他们摸的尸体不是被砍头就是自杀,总之没一个完整的,就算有完整的,也是溺水而亡或者喝药;溺水皮肤会浮肿,喝药脸色铁青,七窍流血,实在没有太大的兴趣。
好不容易来这么一具极品,算刘捕头给他们的福利,但是得自己抢。
小凤仙喊:
“为了一具尸体你们抢什么抢?”
断臂解释:
“完整的尸体尸气少,说不定刚死还热乎的。”
小凤仙看到林响并不争夺,好奇的问:
“你怎么不抢?”
“我只摸尸,没有特殊癖好。”
“你说他们。”
“我可没说。”
林响什么都没说,却也什么都说了。
小凤仙恶心的趴在树下干呕。
就算你心理承受能力很强,得知上床睡觉的某个人喜欢尸体,都会有这样反应。
最后尸体被断臂以一顿酒换走。
他迫不及待的把尸体搬进停尸房,直接把门锁上了。
林响没和其他人一样扒门缝,回到自己停尸房,简单的收拾了收拾后,靠在墙角睡觉。
又是没有尸体的一天。
突然一声凄厉的叫声让义庄里的人惊起浑身起鸡皮疙瘩。
是断臂的声音。
林响起身,还没走出停尸房,就听到小凤仙喊:
“断臂疯了,他疯了。”
看到断臂浑身尸斑的在院子里四处抓人,晓是林响见多识广也胆寒。
小凤仙跑进林响的停尸房,把门关上,挂上门栓。
大口喘着气,拍着储备粮很多的胸口。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猝不及防,太诡异了。
林响刚才只瞟了一眼,断臂脸上的尸斑很密集,看样子肯定是活不成了;虽然大家是同事,但林响并不觉得他值得同情。
谁让他对死者不尊重,现在报应来了。
刘捕头听到动静,带着手下一到,毫不客气的把断臂的头砍了下来。
断臂一死,林响才打开停尸房的门出来。
刘捕头吩咐道:
“把断臂的尸体烧了。”
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衙役迅速反应,麻利的断臂的尸体带走焚烧。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断指摸尸人解释:
“他摸刚搬来到尸体,还没多大会功夫就疯了。”
刘捕头隔着老远往停尸房里面看了一眼,就一眼,却看到女尸在停尸房里对着他妩媚的笑。
他顿时感觉自己身体如坠冰窖,浑身冰凉,后背不断冒着冷汗,惊慌的指挥衙役:
“把停尸房封掉。”
衙役把停尸房封掉后,刘捕头匆匆从义庄离开。
由于又死了一位摸尸人,虽然他属于自作自受,但所有人摸尸人都有一种兔死狐悲的凄凉感。
各回各自的停尸房。
小凤仙却跟着林响到他的停尸房。
来就来吧!还莫名其妙的问了林响一个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你觉得这个世界还有希望吗?”
“不知道。”
林响躺在草席上,闭上眼考虑刚才发生的事:
断臂到底为什么会突然浑身长满尸斑并疯掉,林响还真有一些好奇。
要知道答案摸了女子的尸体就能明白。
他大概猜得到,就算不是今天,最迟明天,自己就会被委以重任摸去那具女尸。
晚上下工,刘捕头还没有回义庄,看来林响想要摸女尸只能等明天了。
现在义庄加上小凤仙只剩下六人,由于刚死了一位同事,今天少有多一起回到义庄。
林响并没有进城隍庙睡觉,而是躺在草垛上吹晚风。
小凤仙莫名其妙的站在他身旁问:
“明天如果让你摸女尸,你怎么办?”
“摸就摸了,还能怎么办?”
“你不怕死吗?”
“怕!但还不太害怕。”
小凤仙不解,但也没有深究,却深情款款的和林响说起了一件事:
“你了解过我吗?”
“略有耳闻。”
“我可以给你讲的更详细一些,你听吗?反正晚上也没事,就当听传奇了。”
林响前世加今世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也明白,听了女人的故事,就要帮人家疏通疏通。
所以他拒绝了:
“别说了,往事如烟,应该只看前路。”
小凤仙:
“说的没错,往事如烟,一切都应该朝前看。”
林响眼皮上下打架,小凤仙说了什么,没听清楚,人就在草垛睡到天亮,第二天清晨睁开眼,发现小凤仙就睡在他身旁,自己竟然没有发觉。
“起来上工了。”
小凤仙睡眼惺忪的坐起来:
“昨天怎么就突然睡着了?”
“谁知道你怎么回事,我先走一步。”
“你走那么早干什么?”
走这么早当然有走这么早的理由。
林响迫不及待的来到义庄,看到大门依然紧闭,心底生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平常这扇门可早开了。
第十九章萤祸魅术
林响刚动了推门而入的念头,就被门缝里吹出的阴风和尸气吹的透心凉。
贸然进去,很大概率会被里面的东西玩死。
小碎步跑到树阴下,盘腿坐下,双手握着龟壳,利用凶吉占卜术卜卦。
一阵窸窸窣窣的摇晃,掉下一枚有裂缝的铜钱。
林响看到铜钱的状态,甚至不需要口诀推算,就知道里面邪门的很。
半个时辰后,义庄绝大部分人都到了,却没有人敢进去。
前一盏茶的功夫,有胆大的衙役打开了义庄的门,刚踏进去一只脚,就被义庄内诡异的力量拉了进去。
十息之后,挣扎着爬出半个身体,另一半丢在了义庄内部。
所以现在他死了,半个尸体还在台阶上晒着太阳补钙,无人敢动。
刘捕头终于到了,下马时险些摔倒。
还是林响离的他近,扶了刘捕头一下,才没让他当众出丑。
今天刘捕头脸色可不太好,脸苍白的像张白纸。
这种状态有些熟悉。
林响冥思苦想,随即恍然大悟,不是停尸房里那具女尸的样子吗?
够诡异的。
刘捕头听了手下禀报之后,忧郁的看着义庄门口的那半截尸体。
“召集摸尸人。”
林响和在义庄的摸尸人共6人站成一排。
“上面说了,里面那个女人是惨死的,身上有一件东西束缚了煞气散去,你们谁愿意进去摸尸?好处当然也少不了。”
刘捕头的言外之意是谁愿意去送死。
“事成之后,升为甲级摸尸人,以后官宦人家的小姐,太太死了都归他摸。”
条件对摸尸人而言及具诱惑力。
好处不小,可与自己的小命比起来,还是小命重要。
5人齐刷刷的退后一步,把林响留了出来。
小凤仙要拉林响的袖子提醒他也应该退后一步,刘捕头哪还给他这机会:
“太好了,就是林响,你了。”
林响正想会会里面的女尸,同时好奇从她尸体上到底能摸出来什么东西。
“那好吧!”
刘捕头把甲级摸尸人的腰牌取出来,递给林响:
“连夜让人给你刻的。”
林响接过挂在腰上,深吸一口气,在众目睽睽下推开义庄大门,走进去后又把门关上了。
小凤仙疑惑的问:
“是林响关的?还是别的什么?”
“别的什么关门不会那么温柔,是林响关的。”
小凤仙觉得断指说的很有道理。
刘捕头说:
“今天先散了,明天准时来上工。”
义庄的人听到刘捕头开口,顷刻间一哄而散。
偌大的义庄只剩下林响一个活人了。
他们深刻的把大难临头各自飞运用到淋漓尽致的地步。
……。
……。
林响走进义庄关上大门的一刻,立刻感觉自己被一双冰冷的眼睛盯上了。
之前被撕成两半的那个衙役身体的下半截腿,林响也看到了,被种在了土里。
看来动手的人还是个田园爱好者。
不紧不慢,不急不躁的走到断臂的停尸房前。
伸手撕掉封条,一脚踢开门。
看到女尸体衣着凌乱,林响忍不住骂道:
“真是个禽兽。”
进去后关上门。
停尸房好像一间冰窖,冷的人直打哆嗦。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无意冒犯。”
林响从桌子上取出两炷香,在蜡烛上点燃。
蹲下先小心翼翼的脱掉女尸的绣花鞋,再分别把两炷香插在两只脚上。
林响正要动手,插在女尸脚上的两炷香齐刷刷的断了。
“吸。”
倒吸一口凉气。
摸妖尸也没有发生过如此恐怖的状况。
摸尸生涯第一次发生香断这种状况。
腰间挂的引魂铃发出既清脆又急促的铃声。
林响捂住腰间的铃铛,看向女尸,只见她猛的睁开双眼,冰冷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林响吓的一屁股坐到地上。
林中洞穴内徐二狗和水娘察觉到林响有危险后立刻往义庄赶来。
此刻,停尸房内,林面独自面对诡异的女尸有些手足无措。
当女尸直挺挺从草席上站起来后,林响才转身要跑,但太迟了。
停尸房的门仿佛被封死了一般,任他用多大的力气,都纹丝不动。
“不如我们商量一下,你有什么不甘心的,我都可以帮你解决。你完全可以相信我的业务能力,毕竟我之前帮助不少死者解决问题。”
林响的话女尸显然听进去了,因为她僵硬的面部竟然对林响露出一抹笑容。
不过看她的样子,肯定不会采取林响的建议。
在这种情况下,这抹笑容,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女尸在离林响一步之遥时。
千钧一发之际。
水娘破窗而入。
“水娘救我。”
女尸显然对不速之客很不瞒,放弃林响,携带寒气,挪动着步伐向跳僵水娘走来。
身为跳僵级别的僵尸,不止是跳的高,更重要的是身体壮实,直接用身体撞击,便把女尸顶在墙壁上。
在女尸还没做出反应时,仅凭一只手足已把她死死的压制住了。
林响伸手把女尸胸口的东西取了出来,竟然是一块带血的残玉。
残玉离开女尸后,浓郁的尸气透过指尖向林响体内钻进去。
进入他体内的瞬间,便被奇异果的力量吞噬的一干二净,连渣渣都不剩。
而失去残玉的女尸现在成了一具普通的尸体。
林响以为在劫难逃,现在逃出生天,对水娘感激涕零,说:
“改天买几只活鸡感谢你。”
“不用客气。”
水娘把女尸放到草席上,打开停尸房的门头也不回就离开了。
是成为僵尸才这么高冷吗?
林响关上门重新点燃两炷香。
这一次两炷香没有拦腰断裂,说明女尸回归正常了。
“得罪了。”
从双腿开始往上摸。
不得不说,此女如果活着,绝对是人间极品。
就算死了,皮肤细腻光滑,吹弹可破,难怪断臂舍得用一顿酒换这具尸体来。
林响倒是没什么别的心思,只是觉得太可惜了。
摸到胸口,林响把手帕取出来。
上面用血写了一首绝命诗。
不知道为何,前面三句模糊了,最后一句却依稀可见。
“只羡鸳鸯不羡仙。”
不难推断这是一首情诗。
难道的他的死与情有关?
林响拍了拍自己脑袋,刚才被吓的有一些糊涂。
年轻的女子不是疾病,身死大多是为情。
林响探入右手继续摸索,他很小心,尽量不碰到女尸的肉体。
一部小册子被他从胸口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
摸完后,林响谨慎的帮女尸整理好衣服,盖上白布,重新上了两炷香。
第二十章连动上了
一串熟悉的电子音。
【了因录】
【徐露匀了因录】
(姓徐名露匀,年芳18岁,平阳府徐家二女儿,死于哀伤过度。
徐家在平阳府德高望重,深受爱戴,家里只有一个儿子,考取了举人功名,尽管很争气,但二老依然很喜欢贴心的女儿,却求而不得,本以为他们二人命里无女。
机缘巧合下救了高僧,和尚为报恩,以血为引,给徐夫人服下。
嘱咐:
一年内不做恶事便可得偿所愿。
徐家恪守高僧的话,连一只蚂蚁也都不敢踩死。
果然一年后,徐夫人有孩子了。
十月怀胎,诞下一女儿。
老来得女,取名徐露匀。
对这个小女儿,一家人当然捧在手心上宠爱。
长大后的徐露匀不止是长的漂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吟诗作对比秀才举人也不成多让。
随着徐家有你初长成,来提亲的踏破了门槛。
徐家大少爷为自己的妹妹挑选了一位建康府耕读世家的公子。
两位少年仅仅是靠画像便一见钟情。
天不遂人愿,这位公子多病,入春便一病不起。
徐露匀得知后,赶到建康府看了未婚夫最后一眼。
就是这样一位有情有义的才女,在从建康府往平阳府归途被葫芦山土匪王永来绑架成了压寨夫人。
此女在被带上山后,誓死不从,又因为未婚夫病死,整日以泪洗面,还不断寻找机会自杀,王永来当然舍不得她死了,严防死守,但第二天徐露匀依然心碎而亡。
葫芦山上的土匪王永来因为宝库被林响搬空,加之抢上山做压寨夫人的女人莫名其妙的成了尸体,惶恐不安,把徐露匀的尸体送到平阳府后,竟然向官府自首了。
很快就要问斩。
伤心而死的徐露匀生前唯一的愿望是爹娘不必为她的死伤心。)
【了因难度二颗星】
【奖励《萤祸魅术》】
林响翻看着手里的萤祸魅术。
这是一部制造幻境的法门,几乎没什么实际攻击力。有意思的是,一旦有人被种下标记,受术的人就会把幻觉一直持续下去,想要主动破解,无比困难。
如此难缠的神庭却对身体感官没有任何危害。
林响决定学它就是为了玩。
花费一个时辰掌握后。
林响对《萤祸魅术》的作用大为改观。
因为他发现《萤祸魅术》能帮他完成徐露匀的遗愿。
给她的父母种下此术,缓解对女儿的思念之情。
“你放心吧!我一定帮你达成心愿。”
一阵清风从窗户吹进来,拂过林响的面颊,让他精神百倍。
是徐露匀在感谢他。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可惜了。
林响回到自己的停尸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后很快就睡着了。
林响的身体突然一颤,他直接从睡梦中坐了起来。
因为他在梦中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那块残玉从什么地方来的?了因录并没有提到,说明不是在徐露匀生前就有的,那么是谁故意把残玉放在女尸上的?
林响想不明白,上下眼皮又在打架,随即躺下继续睡觉。
他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
……。
第二天清晨,义庄所有人都到了。
由于昨天的恐怖一幕还让他们历历在目,所以没有人敢进来。
小凤仙忧心忡忡的透过门缝往里面看去。
等到做主的刘捕头来了后,先把门口那半截尸体处理掉,再带人一起打开义庄的门。
一个个神经紧绷。
他们已经准备好看到被分尸的林响尸体了。
小凤仙走在前面,状着胆子推开女尸所在的停尸房,看到铁盘上的手帕以及残玉后,赶忙对刘捕头说:
“林响做到了,可他人呢?”
刘捕头推开林响拥有的那间停尸房的门。
林响被动静吵醒,睁开眼看到外面那么多双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他:
“你们来了?”
刘捕头拍手叫好:
“艺高人胆大,不愧是瘸子的得意门生。”
“运气好,运气好。”
刘捕头对林响顺利解决义庄诡事很吃惊,更吃惊的事林响竟然还活着。
第一次摸妖尸能活着可以理解,因为瘸子已经摸了一半,这一次又因为什么呢?
罢了!过几天自己就要走了,没必要刨根问底。
“从今以后你就是平阳府唯一的甲级摸尸人,可以上门给官宦人家摸尸了。”
刘捕头说完便先走一步了。
林响在后面喊:
“多谢刘捕头提携。”
林响获得的待遇让其他摸尸人既羡慕又嫉妒。
给官宦人家上门摸尸,打赏的好处费是可以归自己的,不必经过衙役扒皮抽筋,他们手太黑。
老老实实的干上几年,差不多能娶位读过书的小姐做老婆。
小凤仙靠向林响:
“你可是直接跳过丙级直接成了甲,还不请客?”
“昨天的事还没有缓过来,我出去一趟,散散心,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猪头肉。”
“我陪你去。”
林响去办正事,当然不会带上引人注目的小凤仙了。
对小凤仙的容貌就算是他前世见过那么多美女,也不得不佩服,身上穿着摸尸人破破烂烂的衣服,也难掩其靓丽。
人靠衣装这句话其实也分人。
林响说:
“估计女尸的家属要领尸体了,到时候赏钱肯定少不了,你舍得?”
小凤仙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她需要银子买胭脂水粉。
林响离开义庄,往徐府而去。
要种下《萤祸魅术》还需要征求徐家人的同意,贸然种下,恐怕会害了他们一家。
……。
……。
此时的徐家因为最爱的小女儿亡故,大门紧闭,门口挂的两只白灯笼上写着一个“奠”字。
林响在外面敲门,里面的管家听到动静后,打开小门,看林响面生问:
“有事吗?”
“我想要祭奠徐露匀。”
“老爷说了,徐家不接待外人。”
“我受徐露匀所托来看看她的爹娘。”
“你胡说什么?我家小姐已死,如何托你?看你是故意来触我眉头。”
管家刚要动手打人,却被一个中年男人拦住:
“你受我妹妹所托?有何凭证?”
管家说:
“大少爷,你别听他胡言乱语,我看他是骗子,来我们徐家骗吃骗喝。”
林响不屑与管家多说,表明自己的态度:
“没有什么凭证,倘若你们不相信,我大可以离开。”
中年男人看林响面容不像是阴险狡诈之徒,便对管家交代:
“爹娘去接妹妹的尸体,你先招待贵客到旁厅等会儿,我还要报丧,不能做陪。”
第二十一章人间清醒
徐家大少爷匆匆离开。
管家阴阳怪气的说:
“请吧!贵客。”
林响对徐家的人由衷的佩服,自己刚才的话没有丝毫说服力,竟然还被邀请进门。
管家把林响带到旁厅,招呼侍女上了一杯茶,警告林响:
“别想着从徐家骗到一分钱。”
林响觉得徐府哪都好,就是管家太爱以貌取人。
“我不缺钱。”
管家打量林响的打扮,嗤之以鼻。
“你都穿成这副样子了,还吹牛不缺钱。给你十两银子,立刻离开这里。”
林响端茶时袖子里掉出一颗金疙瘩。
旁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哎呦!不小心掉出来了。”
袖子里紧接着又掉出一颗,随即“劈哩叭啦”掉了几十颗。
管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神情可真可笑,眼睛死盯着地上的疙瘩。
这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金疙瘩。
眼前其貌不扬的男人为什么会变的这么有魅力?
笑眯眯的问:
“你袖子可真够能装的。”
林响随即稀里哗啦的从袖子里倒出一地的金银财宝。
管家和侍女面对堆积成小山的金银财宝双腿发软。
他们哪见过这些个宝贝。
晓是徐家几十年的积攒也没有这么多钱呀!
林响看他们二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袖子一挥,施展袖里乾坤把倒出来的金银财宝都装回去了。
管家见到林响施展神通,心跳到了嗓子眼,“扑通”跪下:
“有眼无珠,有眼无珠。冒犯了仙人,该死,该死。”
“无妨。你也是为了徐家,情有可原。”
管家听到林响说不计较,长舒一口气。
他不怕死,唯独怕连累徐家。
颤颤巍巍的爬起来,让侍女去重新沏茶,而且要沏好茶,还吩咐厨房送来新做的点心。
林响一边品尝着富贵人家喝的茶,一边吃着点心。
管家在一旁小心的伺候着。
当徐家的老爷和夫人把小姐的尸体运回来,刚一进门,管家赶忙跑出去通报。
“老爷,老爷,有客来访。”
“是谁?不是告诉你,徐家办丧事期间,不接待外客的吗?”
“此人不一样,说是受小姐之托。”
“胡说。赶出去,给我赶出去。”
“不能赶,不能赶。此人有大本事,老爷还是去见见,看他有什么话说。”
徐老爷冷静之后,开始对林响的来访重视起来了。
对管家他很了解,能如此小心翼翼,说明真的非同小可。
徐老爷让人把夫人送回房间,他和管家来见林响。
“仙师,我家老爷来了。”
林响不紧不慢的抬起眼帘瞟了徐老爷一眼:
“我有一法,可以让徐露匀在你和令夫人眼中活过来,已解你们的相思之苦。”
“仙师,什么意思?你能让我女儿活过来?”
“不是真正的复活。是在你们眼中活过来,旁人看不到。”
“那,那有什么用。仙师,只要你把我女儿救过来,我什么都依你。”
“人死不能复生。我答应了徐露匀帮她安抚你们,让你们不必太伤心,所以就想出了这个办法,如果你们不愿意,我就走了。”
徐老爷哀求道:
“仙师留步。你的办法,我和夫人能不能商量后再做决定?”
“可。”
管家跪下问:
“仙师是有法术的,能不能让老爷和夫人最后见小姐一面?说说话也好。”
“你可真是个聪明人。的确可以办到,必须得是晚上才行。”
徐老爷听后神情几近失态。
“太好了,太好了。我去告诉夫人这个好消息。”
徐老爷从旁厅跑出去后,管家擦掉眼泪,告诉林响:
“老爷和夫人老来得女,宠爱的不得了,小姐走后,他们茶饭不思。仙师能满足他们见小姐最后一面的愿望,我一定,一定。”
“不必太激动。”
徐老爷扶来夫人,身后还带着儿子,三人见到林响就要给他磕头,看他们老态龙钟的样子,怎么忍心让他们行如此大礼。
林响坚决不受。
总之,就因为磕头,徐家一家人和林响较劲到天黑。
天黑后。
林响来到正厅,屏退侍女仆人,把腰间的引魂铃取下来挂在棺材上。
一阵阴风从厅里凭空产生。
蜡烛以及白绸缎被吹的摇摆不定。
当外面袭卷起龙卷风,一位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爹,娘,哥哥。”
林响看到徐露匀回来了,便出去等着,留下空间给他们一家人互诉哀愁。
在经过徐露匀身边时,明显发现她眼神躲闪,脸颊通红。
难道鬼也能生病?
林响却不知,他摸尸的时候,此女的魂魄看的一清二楚,所以才有了这一幕。
他在院子里等着,大概一个时辰后,徐露匀拿着铃铛出来,交到林响手中:
“多谢仙师替我爹娘完成心愿。”
“你不着急走,我有一件事问你。”
“但说无妨。”
“那块残玉从什么地方来的?”
“是我从葫芦山捡的,觉得奇特,就收下了。”
“明白了。”
徐露匀在林响面前盈盈蹲身,走出门外,便消失了。
林响随即看向徐老爷:
“你们是如何决定的?要我把徐露匀留在你们的世界中吗?”
“仙师的好意心领了,能见女儿最后一面已经心满意足,再不敢奢求什么。”
“不错。最好的选择。”
林响也觉得应该这样。人当永远向前看,倘若一直活到过去,何时能释然?
管家小心翼翼的捧着一柄长剑送到林响面前。
“仙师,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林响猜测到徐家有可能送他的任何东西,唯一没想到的是会送他一把剑。
“徐家传承了三百年的一把剑,今天送给仙师。”
“太贵重了。”
“凡物恐怕入不了仙师的眼,收下吧!我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林响注意到剑柄有一缕头发,也没有太关注。重要的是这把剑传承三百年,能不能用先不说,就是放在那里当摆设,谁又能不喜欢呢?
林响也不客气,直接施展袖里乾坤装入袖中。
他把剑装入袖中的手段的确惊艳到徐家人了。
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平阳府还有这样的高人。
“走了,不送。”
林响走出徐家的大门,身上那道无形枷锁随之褪去。
在回城隍庙的路上,林响一直在想徐露匀。
她真的是人间清醒。
归来仅一个时辰便让家人接受了她的死,如此女儿,真是可遇不可求。
更让林响钦佩的一点是徐露匀从不抱怨命运的不公,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都能坦然接受。
走回城隍庙,一只脚踏进去,小凤仙便向他扑来。
熟练的侧身躲开,让小凤仙扑了个空。
“男女授受不亲。”
“摸尸一家亲,还分什么男女。”
林响不知道小凤仙哪来的歪理,懒得和她啰嗦,故意岔开话题,问小凤仙:
“他们人呢?”
“今天徐老爷来取女儿的尸体,每个人打赏了五两银子,他们下工后迫不及待的逛窑子去了。”
第二十二章上门服务
摸尸人的日常之一就有光顾窑姐这项。
虽然林响嘴里时常挂着“逛窑子”,其实他一次也没去过。
再就是喝酒。
“早点睡吧!今天晚上清净。”
“我床挺大的,晚上冷。”
“半夜老鼠会和你同床共枕,那时候你就不会觉得冷了。”
“希望是只眉清目秀的公老鼠。”
……。
……。
第二天清晨,林响睁开眼,看到小凤仙用一根绳子拴着老鼠在遛弯。
“你终于醒了,快看这只老鼠是不是很眉清目秀?有点像你。”
“看不出来。”
林响起身往义庄走,小凤仙在后面拉着耗子追。
“我从一堆耗子里挑出最好看的,你停下看一眼,就看一眼。”
小凤仙一路吵的让人头疼。
林响一只脚踏进义庄,迎面走来白捕头。
小凤仙面对凶神恶煞的白捕头,下意识的躲到林响身后漏个小脑袋,手里的老鼠也放了,然后被一刀劈成两半。
“好刀法。”
“林响。平阳府唯一的甲级摸尸人。”
“各位大人提携。”
“从今以后义庄司归我管。”
小凤仙忍不住问了一声:
“刘捕头呢?”
白捕头眼睛眯缝着,杀气腾腾的盯着小凤仙:
“上面的决定恐怕不需要告诉你一个摸尸人吧!”
小凤仙彻底把头藏在林响身后躲避白捕头不善的目光。
“我上任第一件事就要麻烦你这位甲级摸尸。”
“除了摸尸我什么都不会。”
“就是让你摸一具尸体,地方是平阳府高家,事成之后,打赏少不了。”
“可以。”
只要让林响摸尸,他答应的最痛快。
“晌午过去。”
“明白。”
白捕头对林响的表现很满意,接手义庄司尽管不爽,但手底下有能干且还听话的人,是今天唯一让他高兴的。
如果林响事办的好,自己能在高家面前露脸,再往前一步不是不可能;如果办的不好,也不关他的事。
白捕头走后,林响低声问小凤仙:
“为什么怕成这个样子?”
“不知道。”
林响表情有些许玩味,来到自己负责的停尸房,注意到门口贴上了告示。
(要求每个义庄的摸尸人必须注重卫生,不允许在上工期间喝酒等等……。)
注重卫生的领导是好领导,这让林响对白捕头的印象大为改观。
打开停尸房的门,提醒小凤仙:
“如果要进来的话就和我搞卫生。”
“那不进去了,我也搞卫生。”
小凤仙一溜烟跑回自己的停尸房。
林响负责的停尸房,杂乱无章的东西随意堆叠在各处,以前不觉得,现在看着心烦。
以前认为自己活不过一年就懒得打扫,现在不一样,是时候注意卫生了。
不然停尸房慢慢就成细菌窝了。
先把停尸房内堆积的杂草清扫到外面,用一块白布把停尸房一分为二。
一面用于放尸体,另一边用于自己睡觉。
以前的桌子板凳搬到起居的这边。
用扫把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扫的干干净净。
负责林响的姚衙役带了一个面生的衙役过来,看到他在里面忙活,说:
“你还真要搞卫生?你这么一搞,大家就都得搞。”
“不搞,瘟疫到处传播,不止我倒霉,你们衙役也倒霉。”
“好了!爱干净是好事。我来介绍一下,他姓邓,以后我们两个负责你这位甲级摸尸人。”
“欢迎,欢迎。”
邓衙役取出红包递给林响。
“你也太客气了,初来驾到还给我红包。”
邓衙役解释:
“是你给我装红包,我已经准备了红包,就麻烦你装钱进去。”
林响瞠目结舌,还能这么玩?要钱的新花样?
姚衙役看林响现在的表情是懵的,接过话碴,解释说:
“平阳府的习俗,新到一个地方,都要请命最硬的人包个红包。”
习俗挺奇特的,入乡随俗也无妨,但他们凭什么认为自己是命最硬的?
林响拿住红包,到白色帘子后面,从袖中倒出一枚铜钱,出来,递给邓衙役。
“谢谢,谢谢。”
“老姚,有一件事不太明白,为什么说我的命最硬。”
“妖尸,以及昨天的女尸,多可怕,你都活着摸了尸体,你说你的命还不够硬?”
“被你这么一说,的确很硬。”
“命这么硬可得罩着我们点。改天买好酒给你。”
林响指了指门上的告示:
“不让喝酒了。”
“你还真听?刘捕头都死了,其他人能活多久?”
林响听到姚衙役说刘捕头死了,吃惊的追问:
“你说刘捕头死了?怎么死的?”
“天知道怎么死的。刘捕头的死,没几个人知道,一定保密。”
“我嘴出了名的严实。”
“走了!带邓衙役熟悉熟悉环境。”
他们二人走后,林响看到小凤仙贼眉鼠眼的探出头:
“刘捕头真的死了?”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还有,我走后帮忙擦擦桌椅板凳。”
“凭什么?”
“回来给你带盒好胭脂。”
“这还差不多。”
林响把停尸房的门关上,按照白捕头之前的吩咐,前往高府去摸那一具尸体。
高府在平阳地方上,属于神秘的存在,权势滔天,能一手遮天。
就算是知府到任,他也要先上门拜高家的门。
至于高家到底为何有如此大的能量,凭林响一个小小的摸尸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也许此行摸尸可以窥探一二。
高府在平阳府最繁华的地界上另开了一条街做府邸,足可见其实力非同小可。
林响到了后便直接敲门。
“咚,咚,咚。”
三声。
来开门管家瞟了一眼他腰上的牌子,就带他进了高府:
“还以为你得吃了饭再来。”
“好不容易来一趟高府,怎么也得吃口好的才合算。”
“你,你小子倒是脸皮子厚。”
管家把他带到厨房,让厨子把小姐退下来的两道菜给端来。
“你运气好,小姐还动了一筷子的菜,便宜你了。”
“多谢管家,多谢。”
“吃完饭后我来接你,别乱跑。”
“好,好。一定不乱跑。”
林响尽可能表现出唯唯诺诺的样子。
他这副很怂的样子的确让管家放松了警惕,交代了厨子一声便离开了。
林响扒拉了几口,就没了胃口,出去坐到树梢下乘凉。
取出龟壳,虔诚的利用凶吉占卜术占卜。
随着九枚铜钱依次落在土里,并巧合般似的摞在一块,林响脸色一变。
第二十三章扎纸术
为了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测,闭上双眼,又以口诀仔细推算。
果然是这样。
九枚铜钱摞在一起意味着他只有一条生路。
正所谓九死一生。
看似人声鼎沸的高府竟然暗藏凶险。
神情略微有些惆怅。
正准备重新卜一卦,厨房帮厨的婆子,拿了果子给他吃:
“你能算卦?”
林响不客气的接过,一口咬下去,鲜嫩多汁。
“能,还算得准。”
“真的准?”
大概老婆子没有遇到过像林响这样算命的先生,有些怀疑。
“多少钱?”
“不要钱,我还要个果子吃。”
“果子不成问题,算的准,给你带些走也可以。你帮我儿子算一下,看他的姻缘。”
“生辰八字。”
“XXXXXXX。”
林响收回那九枚铜钱,开始虔诚的晃动。
从龟壳里陆续掉出六枚铜钱。
林响看其形像个川字。
闭上眼开始用口诀推算。
“你儿子有段好姻缘,只是。”
婆子看林响说一半留一半,着急了。
林响见已经吊足了胃口,又问:
“你家邻居是不是姓刘?”
“是。”
婆子听林响把邻居家姓什么都说出来了,就相信了大半。
她家在山的那边河的那边的小县城里,不可能会和林响认识,所以只能是算出来的。
“是不是有个女儿?满脸的麻子,上门提亲的一个都没有。”
“是,没错,你认识?”
婆子情绪激动的盯着林响。
连邻居家的丑女儿也算得出来,高人无疑。
“不认识。我们接着刚才的话;只是这门亲事不好接,你儿子毕竟也是读书人,就算不能红袖添香,也要举案齐眉吧!为难之处是他不太愿意。”
“你说我儿子的好姻缘是那个麻子姑娘?”
“信不信由你。倘若你让你儿子娶了那位姑娘,三个月后必定有六件喜事。”
“真的?”
“骗你做啥?”
林响把果子的核扔在土里。
婆子刚才已经被林响的神乎奇技彻底折服,怎么会不相信,立刻表示:
“晚上就写信回去,让他不必等我,可以直接上门提亲。”
婆子如果按照林响说的做,她很快就不需要在高府干活了。
根据推算,她儿子娶了麻子姑娘,就能中功名。
林响把六枚铜钱收回龟壳后,站起来,迎向管家。
“走吧!”
管家把林响带到高府偏院的正房外。
“你自己进去吧!事情做好,好处少不了你的。”
林响推开门,一只脚踏进去,立刻感觉到尸体上散发的深深的怨气。
管家把门关上,直接上了锁。
“摸完了,我放你出来。”
“知道了。”
林响走到尸体身边,发现死者是个中年男人。
衣着更像是外面开买卖的老板一类的。
怎么会死在高府的?
他不紧不慢的点燃两炷香。
脱掉尸体的鞋袜。
把两炷香分别插在俩只脚上。
林响下意识的后退到自认为的安全距离内。
足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两炷香燃烧的很平稳,丝毫没有断掉的迹象。
林响开始动手摸尸。
从双腿摸到双臂,最后是胸口。
很顺利的摸到一封信,谨慎的取出来后放到铁盘上。
林响大胆猜测,此人丢掉性命的原因很大概率是因为这封信。
高府要他来摸尸也是因为这封信。
继续伸手去摸。
胸口好像还有一部小书。
小心翼翼的取出来。
依然是熟悉的电子音:
【了因录】
【高海了因录】
(姓高名海,39岁,往生纸货店老板,高老太爷的私生子。
40年前,高老太爷还年轻,刚刚中举,前来提亲的媒人把门槛都能踏破。
高老太爷却都婉拒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需要什么。
恰逢皇上的老师回乡祭祖,由高老太爷写了一篇悼文,那可谓是情真意切,悲痛欲绝,写的好像他老爹死了一样。
仅凭一篇文章便折服了这位位高权重的首辅大臣兼皇上的老师,互相见过面后,这位位高权重的大臣对他异常满意,就把自己的小女儿许配给了年轻的高老太爷。
皆大欢喜的局面,偏偏这位高官的小女儿奇丑无比。
哪个读书人没有红袖添香的愿望,尽管不喜,但为了功名利禄,也只能勉强为之。
成亲后,年轻的高老太爷便高中状元,出任编修一职。
三年后则出任建康知府。
就在这段时间,结识了高海的娘。
二人情投意合。
远在京机的原配夫人很快知道了另一个女人的存在。
醋意大发,不远万里赶到建康。
硬生生的让年轻的高老太爷调往平阳府,自此与那女子不在来往。
那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女子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
此事在一年前才被曝出来。
认祖归宗并没有让高海过上人上人的生活,反倒是丢了性命。
高海死前唯一的遗愿便是取回他儿子的尸体,交给他的女人安葬。)
【了因难度三颗星】
【奖励《扎纸术》】
林响仔细翻看奖励的《扎纸术》。
这是一部真正的法术。
可以用此术扎出各种各样的人,足够以假乱真的。
林响用将近半个时辰把《扎纸术》彻底消化。
接下来就是寻找高海儿子的线索。
看了眼放在铁盘里的信封,林响索性直接拆开,看到短短的一行字:
无心法师需要的尸体已经预备妥当。
信上说的尸体应该就是高海的儿子。
只是尸体在哪?为什么要藏尸体?还有那个无心法师是谁?
林响把信装好,手轻轻的在拆口一抹,完好无损。
刚才那不过是《扎纸术》中的小手段罢了!不值得大惊小怪。
林响端着铁盘敲门:
“好了。”
管家打开锁,推开门,拿到铁盘里的信封,再三确定没有被拆开过后,说了一句话:
“你走吧!事情已经办完了。”
“银子呢?”
“在门房,你到了就能拿到。”
林响从屋里走出来,背对着管家替他关门,身后寒光一闪,慈眉善目的管家竟然偷袭,用匕首向他的后背刺去。
“还要银子,去死吧!”
林响转身,挥手施展袖里乾坤,把管家手中的匕首收入袖中。
他不可思议的盯着空空如也的右手。
神色略有些惊恐:
“你做了什么?”
林响从袖中把他匕首取出来扔在地上:
“捡起来。”
管家盯着地上的匕首,动的那一瞬间,林响袖中的长剑便贯穿了他的身体。
第二十四章扎个纸人
高府管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平阳知府见了都要恭恭敬敬的见礼,却没想到会死在摸尸人的手里。
“你到底是什么人?”
“甲级摸尸人林响。”
从尸体上抽出长剑,管家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林响把剑上的血迹在衣服上擦干净,施展袖里乾坤收回袖中。
把尸体提起来,扔进放高海尸体的屋子里。
林响躲进去关上门,坐在书桌前,把书架上的书全部撕碎。
按照死掉的管家身材大小做出了个纸人出来。
林响越看越觉得满意。
自己可真有才。
不止是会养僵尸,现在连扎纸人的手艺也学会了。
划破手指,一滴血滴在纸人的额头。
它立刻睁开双眼,在林响面前坐了起来。
不能说相差无几,简直是一模一样。
纸人动作机械的站起来,带着林响从院里出来。
门口左右站着两位身强力壮的仆人,看样子一开始他们就没准备让林响活着回去。
这样也好,自己动起手来,也不需要有太多的顾忌。
管家语气僵硬的说:
“你们给他准备一间客房。”
正准备从后对林响动手的大汉退后半步,他不太明白,不是商量好动手的吗?管家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想不明白,但命令还是要执行的。
在高府,谁不听话,下场都很惨。
“跟我来吧!”
林响被他们带到高府的客房住下。
他们二人想要和跟在后面的管家说话却被直接无视,随着管家走进客房并把门关上,更困惑了。
发生什么事了?管家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管家突然从里面打开门,把他们二人吓了一跳。
“管家,你没事吧!”
“高海儿子的尸体放哪了?”
“不是由您亲自放到老爷的书房了吗?您忘了?”
“我没忘记,只是记性不太好了。还有就是,没有重要的事,不要打扰我。”
“是。”
客房的门再次被重重关上。
两位壮汉面面相觑。
两个男人,共处一室。
他们好像发现了管家了不得的秘密。
惊悚到他们两个浑身起鸡皮疙瘩连带着菊花一紧。
作为管家手下头号小弟,老大有需求,他们该拒绝吗?
……。
……。
林响在客房床榻上躺着,不时会瞟一眼纸人,不得不佩服《扎纸术》的神乎其神。
除了做出来的人有些呆,其它毛病几乎没有。
林响把客房的书都撕碎,照猫画虎,做了一个和本人一模一样的纸人后并没有着急复活。
他在等晚上水娘和徐二狗两只僵尸到。
没有两位左右护法,独自一人擅闯高府,多多少少有些没底。
他在客房等到天黑后,门外有人来问:
“管家,老太爷问那封信找到了吗?”
纸人管家拿着信出去:
“带我去见老爷。”
“是。”
“等等。”
没走几步管家对守在门口的那两个壮汉说:
“你们把他带出去。”
“好。”
仆人瞟了一眼跟在管家身后的林响,心想:管家今天怎么对人这么客气?不应该杀掉以绝后患吗?不太明白怎么回事,但不敢多问。
管家对付人的手段光想到就让不寒而栗。
两个壮汉按照管家的吩咐把林响带出高府,由于正是晚上忙的时候,很多人都看到了。
这正是林响要的效果。
因为真正的林响依然躲在客房。
纸人被带出高府后,并没有到城隍庙,而是回到义庄,中途还和白捕头打了个照面,尽可能让更多的人看到他回来后,这才推开停尸房,进去躺下睡了。
幸好小凤仙没有骚扰纸人林响,不然还真有可能被戳破。
此刻,真正的林响依然在高府的客房,人坐在窗前,神色狰狞。
九死一生的局面,他无论如何都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纸人糊的管家被带到高老太爷的书房。
他推开书房的走门进去,便看到桌案前放着一口小棺材。
“人杀了吗?”
“杀了。”
“东西呢?”
“在这里。”
“烧掉吧!”
纸人盯着桌子上的蜡烛却迟迟不动手。
因为它一旦靠的太近,就会引火烧身。
“怎么?还需要老夫亲自动手吗?”
“不。”
纸人尽可能的远离蜡烛,把手里的信封点燃后,迅速扔在地上。
房间里一阵一阵的阴风袭袭。
那封信顷刻间燃烧成灰烬。
“接下来就等无心法师来了,做好迎接的准备。”
“已经准备好了。”
书房内短暂的沉默后,高老太爷平静的说:
“你到底是谁?”
纸人不会有任何表情,平静的回答:
“管家。”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纸人无法回答,因为林响也不知道管家叫什么名字。
高老太爷放声大笑:
“真的好笑,伪装的时候不刺探情报吗?老夫现在就给你上一课。”
躺在罗汉床的高老太爷出毯子下取出一把手弩。
不废话,直接按下机关,射穿了纸人的身体。
“这一课是永远两手准备。”
高老太爷以为射穿身体就会让一个人死,他这么想的确没错,但偏偏纸人是例外。
它除了怕火和水,别的还真都不在乎。
纸人回头把钉在木头上的箭支取下来。
高老太爷看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瞪大眼睛。
“怎么可能?”
书房的门被水娘推开,林响走进来坐到桌子上,说:
“没什么不可能的。”
“你是谁?擅闯高家。”
“我是谁?我不是你请来摸尸的吗?不记得了?”
“原来是你?你要干什么?”
林响抚摸的小棺材:
“当然是带走他。”
“不行。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唯独不能给你那个。”
徐二狗走进书房,来到高老太爷面前。
“你要干什么?”
徐二狗露出獠牙,准备下嘴时,阴风吹进书房,蜡烛的昏黄光亮变成了绿色。
它诧异的回头看去。
一声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响起。
高老太爷听到脚步声后,激动的坐起来,喊:
“无心法师,救我。”
林响盯着向书房走来的两个死人,分别是高海以及管家。
徐二狗跳出去,瞬间便被两尸合力摔进书房。
没想到实力会这么强。
林响说:
“水娘,解决掉他们。”
水娘出手,周围便弥漫着一股尸气腾腾的杀气。
出去简单的交手后,林响明白:
跳僵级别的确可以对付他们两尸,却丝毫占不了上峰。
水娘只能拖住两尸,给林响争取时间。
他提着长剑走向高老太爷。
“你以为能杀得了我?无心法师可是已经到了,不想死的话,最好乖乖束手就擒。”
“可笑。倘若他能来,还会让两具尸体过来送人头?”
林响一剑下去,高老太爷被穿了个透心凉。
第二十五章生生不息剑
解决掉高老太爷后,徐二狗抗上小棺材,由纸人管家的带路,没有受到任何阻拦,顺利把他们送出了高府。
留下抵挡两尸的水娘,在林响他们离开高府后,她一跃数米,落在屋顶,追着林响也跑了。
对付两尸,她一只跳僵略显吃力。
倘若要彻底消灭,恐怕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没必要。
高府接下来的扫尾工作林响交给了纸人管家。
其具体工作是:尽可能的解决掉见过林响的人;收集关于无心法师的情报等等……。
林响和徐二狗把那孩子的棺材送到往生纸货店门口。
“叮咚叮……。”
敲门提醒里面的人后,林响和徐二狗随即离开。
高府发生的事官府一定会仔细调查,而且一定会查到往生纸货铺,所以尽量保持隐秘才是正确做法。
面容憔悴的女人打开铺子门,看到放在门口的棺材后,心中百感交集,手足无措的在棺材上摸索。
好不容易打开棺材板,看到里面躺着自己儿子的尸体后,在深夜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唉!
林响听后,只能叹息一声。
……。
……。
一人一僵回到城隍庙附近。
水娘等到林响后,报了一声平安,转身进入林中,徐二狗跟在后面,也消失在林中。
林响想要把城隍庙里的纸人唤出来,发现竟然失去了联系。
他推开城隍庙的门,看到自己躺的位置,纸人连带身下躺的草席被斩成了两半。
城隍庙内的其他人并没有伤,但都陷入了深度睡眠。
显然是故意针对自己的。
林响把纸人拉出去烧掉后,返回城隍庙躺在劈成两半的草席上闭眼睡觉。
第二天清晨,林响睁开眼,看到蹲在门口的白捕头,诧异的问:
“白捕头,你怎么来了?”
“昨天高府死了很多人,我来问问你情况。”
“你开玩笑的吧!我出来时还好好的。”
“正因为你出来时好好的,所以才由我来问话。”
林响装出一副很怂的样子:
“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忙活了那么久,连一两银子的好处都没有。”
“真啰嗦。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在高府摸尸摸出了什么?”
“一封信。”
“看了内容了吗?”
“没敢看。”
白捕头并不怀疑
“都去义庄上工,一个个睡的像猪一样。”
林响爬起来,把城隍庙里的摸尸人都叫起来,他们看到白捕头后,麻溜的从城隍庙跑出去。
在外面,小凤仙揉着脑袋:
“昨天怎么了?感觉睡的很死,起来头也很疼。”
断指说:
“一样。该不会城隍庙不干净吧!”
“今天下工去请先生看看,别是城隍老爷有什么不满!”
他们几个商量好后,就开始集资。
林响扣扣搜搜的出了一两银子。
没想到最后就数他出的多。
他怀疑这些人在针对自己。
由于钱的缘故,少于的摸尸人一起来义庄,然后就各回各自的停尸房。
林响推开停尸房的门,大步流星的进去,一屁股坐在草席上。
邓衙役拿着一壶酒从后门递给林响:
“我娘亲手酿的,尝尝。”
林响指了指门口的告示:
“喝就不必了,但可以闻闻。”
打开酒盖,酒香四溢。
“好酒,好酒!粮**华。”
“满意就好。”
邓衙役坐到外面,告诉林响:
“过几天我就要成亲了,我想请你们摸尸人去喝喜酒,我那个老丈人不许。”
“不许就对了。摸尸人身上都携尸气,一般人和我们待久了,轻则身体受损,重则家破人亡。”
邓衙役正要说话,抬尸兄弟抬着一具尸体进来:
“甲级摸尸人林响。”
他们两兄弟把尸体放下后,把白布掀开,竟然是高老太爷。
林响此刻内心很精彩。
自己动手杀的人由自己摸,可真是奇妙的感觉。
白捕头带着一个中年男人来到林响停尸房外:
“林响。对高老太爷一定要小心谨慎,切不可冒犯。”
“放心。我办事很讲规矩。”
中年男人取出一锭十两黄金放到门槛上:
“是否能让我看着?”
“抱歉。摸尸人的规矩必须关门,目的是为了让死者最后的尊严得到保护。不会有任何问题,我也不会私藏任何东西。”
林响随即关上停尸房的门。
点燃两炷香。
脱下高老太爷的鞋。
把两炷香分别擦在尸体的两只脚上。
“不知道你知道杀你的人还摸你的尸,会作何感想。”
林响蹲下,开始一寸一寸的摸。
高老太爷这人很喜欢戴佩饰,光玉佩,佛珠,就把林响的铁盘占了大半。
最后的关键是胸口。
林响伸进手,把一张黄纸取出来,放到铁盘上。
再把右手伸进高老太爷的胸口,摸到的是一部小书。
小心翼翼的取出来。
竟然是一部剑法。
【了因录】
【高厚卿了因录】
(姓高名厚卿,89岁,平阳府高家一家之主。
年少有为,少年老成;是所有认识年少的高厚卿对他的评价。
他从来不做与读书无关的事,偶尔的娱乐是秋天坐在门口的树下,用围棋和风和树叶下棋。
某一天,树被砍掉了,唯一的娱乐也没了。
只能发疯一般继续读书。
把能看到的每一本书都倒背如流。
爹娘因为他读书好,在邻居,亲戚面前扬眉吐气,却从来不顾及高厚卿的感受,他也想像其他读书人那样,游山玩水,风花雪月,与小姐们私相授受。
以为考中秀才生活会有改观,然而并没有。
以为中举会改观。
的确,中举后就不同了。
可以快乐的玩耍。
奈何又娶了奇丑无比,异常蛮横的女子。
在官场一路平步青云,生活上一团糟。
旁人妻妾成群,唯独他守着丑老婆过日子。
外边传他和老婆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却不知道他内心的苦。
连个小妾都不让纳。
旁的官员地位没他高,不说妻妾成群,但也有四五个,多的六七个,还有更多的,十多个。
官做的没意思。
白天看皇帝的脸色,晚上看老婆的脸色。
真没得意思。
辞官回乡后,没几年终于熬死了老太婆,以为能轻松几天。
没过几天他自己也患病了,大夫说命不久矣。
以为一切都完了,这一辈就这个过去了,直到无心法师上门,说能让他大病痊愈还能重新容光焕发。
这让他如救命稻草一般抓住。
当得知无心法师需要以他嫡系血脉的尸体作要引子后,迟疑了。
虎毒还不食子,怎么下得去手?
直到高海的出现让他心思活络了过来。
所以他就对高海的儿子下手了。
追悔莫及,但天下没有后悔药吃。
只能将错就错,直到高海也死在他手下。
如今高厚卿已死,他生前唯一的心愿就是不要埋在原配夫人身边,让他清净清净。)
第二十六章简单
【了因难度一颗星】
【奖励《生生不息剑》】
林响迫不及待的翻看这部剑法。
一剑万物生。
施展出剑法便能引方圆内的生机为之所用。
剑过之处,万物复苏。
剑指之处,鸟语花香。
人剑合一,生生不息。
简单的总结,这几句话的意思是,你使此剑法,不会觉得疲倦,前提是你身体撑得住。
力量源源不断,像那长江湖泊,川流不息。
林响用半个时辰把《生生不息剑》从头到尾看过之后,激动到长喘一口气。
记录《生生不息剑》的小册子在林响手中消失。
现在总算有了此许自保之力。
之前做什么事都要水娘和徐二狗出面保护,当然,自己亲手制作的僵尸倒是无妨,也不需要客气,可他们每次赶来事发点总需要时间。
如果敌人动手快一些,他有可能会一命呜呼。
平复激动的心情后,打开停尸房的门,端着铁盘出来。
“幸不辱命。这是高老太爷尸体上带着的全部东西。”
中年男人接过,瞟了白捕头一眼。
白捕头心领神会,立刻对林响说:
“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只是因为高老太爷的身份贵重,不得不小心。”
“搜搜呗!我并不在意。”
姚衙役和邓衙役分别站在林响前面后面,开始摸索。
一个套餐摸下来,什么都没有发现。
“白捕头。林响身上什么都没有。”
中年男人这才和白捕头放心离开。
抬尸兄弟进来把高老太爷的尸体从林响的停尸房抬了出去,跟在后面离开义庄。
林响捡起门槛上的那锭金子,对他们两个衙役说:
“是平分呢?还是送给白捕头。”
“当然是送给白捕头。如果他没看到我们平分,偏偏看到了,那就没办法。”
林响把金锭扔给姚衙役:
“摸高老太爷的尸体有点累,睡觉了,再有尸体给别的摸尸人。”
“你是甲级摸尸人,一般人也不配让你摸。好好休息,有什么达官贵人我叫你。”
姚衙役还很贴心的帮林响关上停尸房的门。
以前有什么贵人都是轮着摸,现在义庄有了甲级摸尸人,还需要轮吗?
应该按照规矩对号入座。
现在林响对他们两位是个会下金蛋的鸡,当然要伺候好了。
幽暗的停尸房内,林响神情严肃的坐在那里,开始计划如何了因。
虽然人是自己杀的,了因却也是不遗余力。
至于如何不让高老太爷不和原配夫人埋在一块;当然不可能直接上门不让人家埋在一块,这种话一旦说出来,一定会和自己拼命的。
再潜入一次高家把棺材烧掉无疑是最简单的。
就这么做吧!
既然做出决定,晚上就准备动手了,免得夜长梦多。
义庄内一天内又陆续有几具尸体搬进义庄让摸尸人让摸尸,僧多粥少,尸体不够,尽量先紧着今天还没开工的。
晚上下工,林响走出义庄,看到小凤仙跟着白捕头走了。
正奇怪他们怎么搞到一起去了,小凤仙不是很害怕白捕头吗?
断指突然和林响说:
“从今以后,我们哥几个就和白捕头是亲戚了。”
林响没有搭话,话是没错,但说出来就不对了。
被白捕头听到,吃不了兜着走。
“林响。喝酒吗?”
“我想戒酒。”
“你小子真是个怪胎。摸尸人有今天没明天,及时行乐吧!”
从义庄出来的四个摸尸人笑呵呵的勾肩搭背的去喝酒。
正好。
城隍庙没人,方便自己动手。
林响先回城隍庙,换了一件衣裳,便离开钻进了林子里找自己养的僵尸。
一盏茶的功夫来到两只僵尸暂住的山洞。
林响看到水娘正悠闲的坐在石头上,徐二狗委屈巴巴的在用手开垦田地。
它看到林响后,立刻蹦到身边。
由于黑僵不是跳僵的对手,徐二狗几乎快沦为水娘的奴隶了。
林响看徐二狗这么委屈,说:
“明天我买点东西看看你女儿。”
徐二狗听到林响明天要去看他女儿,继续跑去开垦土地了。
林响看到自己提起徐二狗女儿后,它的反应有些诧异,白僵状态的它浑浑噩噩,成为黑僵好像记忆清晰了不少。
这样也好。
林响趁现在天还没黑抓紧时间练会儿剑。
他从袖中取出长剑,原地站定。
水娘察觉到周围的变化,一对丹凤眼盯着林响。
看到林响提剑的手臂动了。
一剑挥下,气流涌动。
源源不断的生机环绕剑身。
刺向枯树。
剑尖上的生机轻易便让老树逢春,树梢开出了绿叶。
水娘瞪大眼睛。
怎么可能?
僵尸的脑瓜子想不明白。
林响的剑缓慢却又不迟顿。
行云流水。
宛如江中的蛟龙,天上的飞鸟。
得心应手。
一招一式,有始有终。
一动一静,有进有退。
十息之后,林响停手。
附近绿草如茵,草长莺飞。
“的确没有让我失望,这部剑法恐怕不是凡人能创出的。”
水娘感慨:
“神乎其技。”
“好了!水娘不必夸我,和我出去一躺。”
徐二狗看向林响。
它在问:
带不带它。
“此行不为杀人,需要灵活的水娘。”
徐二狗失望的继续埋头开垦土地。
林响和水娘从林中出来,径直前往高府。
“为何要开垦土地?”
“我想修建一处茅草屋,洞里蝙蝠有些多。”
“也好。毕竟你是一只女僵。”
一人一僵来到高府后院。
得有三米高。
幸好没有叫徐二狗来。
水娘抱住林响,直接跳过围墙,平稳落地。
高府死了那么些人,冷清了许多。
进来也不需要太遮遮掩掩。
林响和水娘来到停尸的大厅。
竟然连守灵的人都没有。
林响进去上了两炷香后,直接把蜡烛打翻。
点燃棺材旁的帘子。
水娘明白林响的想法后,吹起一股尸气。
好像在火上浇了油。
顷刻间大火弥漫整个大厅。
“走水了。”
“走水了。”
林响听到有人喊,跳到水娘的背上,消失在高府。
火势越来越大,当棺材和尸体被一同点燃后,林响身上无形的枷锁褪去。
“解决了,真舒坦。”
“我回去了。”
“慢着。今天月光正好,一起走走。”
水娘僵尸脸上的表情有些诡异。
故意和林响保持一步之遥的距离。
她有些怀疑林响准备对她图谋不轨。
不由的联想到他摸尸人的职业,该不会是有那种爱好才做摸尸人的吧!
想到这里,更加确定林响有可能对她一只柔弱的女僵图谋不轨。
故意放慢脚步,保持距离。
她是一只成过亲的僵尸,生是许不言的人,死是许不言的尸,就算林响能控制她的身体,也控制不了她的心。
第二十七章惩罚
林响倘若知道女僵内心也中二,他会被雷的外焦里嫩。
此刻月色正好,漫步于桥,很容易忘掉自己刚才放了一把火,烧了别人的家。
还有就是那位无心法师,就像阴霾一般,萦绕在林响心头挥之不去。
从刑老爷,到徐露匀,再到高厚卿。
感觉这位神秘的无心法师离自己很近,他却看不到,摸不着。
是林响的一块心病。
今天晚上月色撩人,微风徐徐,恰好用来理清头绪。
一人一僵踏上平阳府的高家桥。
这座桥修于十年前。
在十年前,没有修桥时,从平阳府东边过西边,需要划船半个时辰。
有了高家桥,节省了不少的时间。
所以高家修这座桥可谓是功德无量。
可惜。高老太爷临死害死了自己的孙子。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不过此事知道的寥寥无几。
林响路过两个跪在桥头的女孩,头发上插着稻草,看样子是准备卖掉自己。
女孩注意到林响在观察她们后,哀求道:
“大爷。求求你,买了我们姐妹回家。我们很听话,可以洗衣做饭,什么都可以做。”
她们现在这样,都怪现在朝廷不断增加赋税,百姓民不聊生。
不是背井离乡,就是把自己卖掉,再有就是上山当了土匪。
两个女孩楚楚可怜,他于心不忍,便动了恻隐之心。
“你们哪人?”
“回大爷的话,许家村的。”
林响倒吸一口凉气。
“许家村情况怎么样?”
年纪稍大一些的女孩告诉林响说:
“我们捕鱼的河一夜之间改道,没办法再捕鱼了。又因为天上不下雨,庄稼都枯死了,整个许家村都逃出来活命了。”
林响长叹一声。
他为了替许不言了因,便用控水旗断了许家村的河,驱散了天上的云,使整片地方连一滴水都不下。
有妇人听到女孩的话后,出了个主意:
“你们许家村得罪了神仙才给你们断了水,就不能去山上引泉下山,最起码先保住庄稼。”
女孩掉着眼泪说:
“我们把能想到的都做了。泉水被引进许家村就枯了,根本没办法灌溉庄家。求求你们了,买了我们吧!给一条活路吧!”
路人议论纷纷。
一至认为,许家村得罪神仙了。
许家村的人不能接触,否则神仙也会怪罪。
林响听了她们两姐妹的话,于心不忍,但三年之期还远远没到。
当他回头看向水娘时,发现她脸色阴沉,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同情心,看样子对许家村依然怀恨在心。
也是。
夫妻二人,都被沉河,搁谁身上谁能原地原谅。
林响取出一锭银子:
“带回去买点吃的吧!”
“好心的大爷,买了我们吧!”
林响充而不闻,一人一僵从桥上离开。
漫步月下的好心情没了。
他们在回城隍庙的路上,林响忍不住问水娘:
“你还恨吗?”
“恨?没有恨,只有杀戮。许家村干旱是你做的?”
“许不言的遗愿是干旱三年,我得信守承诺。”
“你认识他吗?从来没有听不言提起过。”
“萍水相逢。”
水娘还想问,但看林响也没有要说的兴致,便没有继续谈下去。
回到城隍庙附近林响与水娘分开。
林响推开城隍庙的门,看到小凤仙在烛光下臭美。
“你回来了啊!看看今天我怎么样?”
“很水嫩。看来今天晚上收获不小。”
“算是最近最高兴的一晚上了。”
小凤仙起身,回到帘子后,躺在小床上说:
“以后我不再打扰你。我找到了值得一生厮守的男人了。”
“恭喜。”
林响失落吗?当然不,甚至有些庆幸小凤仙终于有了归宿。
他吹熄了蜡烛,躺在草席上。
夜深人静时分,林响突然睁开双眼。
城隍庙的门被一阵风吹开。
他随即起身,来到城隍庙外。
又是之前高家见到的那两具尸体。
高海冰冷的问:
“你为何没有死?分明被斩断了脖子,不可能活着。”
“大概是上天不想让我死。无心法师,为何不露出真面目,让我一睹真容。”
“只有死人才可以见到我。”
两尸一齐向林响冲来。
不愧是可以和跳僵打平的存在。
光气势便让人发怵。
林响施展袖里乾坤,从袖中取出长剑。
往前走了一步。
两尸与他错身而过。
当它们回头时。
林响的剑便到了它们眼前。
剑尖点在高海的额头。
看似轻轻的一剑。
后颈却强悍无比。
高海的尸体砸在城隍庙前的石狮子上。
它眼神中透漏出不可思议。
尸体当然不会有这样的眼神,是那位无心法师透过尸体的眼睛。
被撂在管家向林响扑来。
林响不紧不慢的转身,生机环绕于剑尖。
脚下顷刻间绿草如茵。
剑尖指向高管家的面门。
力量宛如泰山压顶一般。
尸体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挡。
以同样的方式倒飞了出去。
两具尸挣扎着站起来,面对林响,再不敢主动进攻。
林响也并不着急立刻解决掉它们。
“你为什么要杀我?自认为与你没有瓜葛。”
“姓刑的,徐露匀,还有姓高的,都是你动的手,你觉得是我先找你的麻烦还是你先找我的麻烦。”
“原来如此。”
林响没想到无心法师竟然都知道了,既然这样,他就没必要伪装了,身体突然动了,生机环绕四周。
每走一步,地上便能生成一片一平米左右的草坪。
高海无神的盯着林响脚下不断生成的草坪。
“你到底什么人?举手投足之间带着如此浓郁的生机,难道是已经掌握大道的剑仙?不可能。”
“你都说错的,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杀你的人。”
“好,说的好。今天到要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两具尸体在无心法师控制下疯狂的冲向林响。
林响一剑划出。
刚才生出的草坪顷刻间枯萎。
这也是生。
是另一种生。
劫后余生。
死而后生。
这便是生生不息剑的杀招“生亦何欢”。
两具尸体在碰到剑身时,原地立定。
尸体全身的骨头被生机斩断后,没有支撑,随之瘫软在地。
无心法师透过高海尸体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林响,看样子他恨不能现在就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你等着,我会把你做成尸偶,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巧了!我也会这一项技术,作品你也见过。”
高海随之眼神暗淡,无心法师走了,两具尸体随之剧烈燃烧起来。
“倒是销毁的彻底。”
林响施展袖里乾坤把长剑收于袖中,回到城隍庙继续睡觉。
刚才那么大动静竟然没有吵醒小凤仙,看来她今天玩的挺累的。
半盏茶左右,一男一女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城隍庙外。
女子兴奋的问男子:
“大师兄,刚才动手的真是剑仙吗?剑气已经冲天了。”
男子蹲下从枯草中摘下枯萎的花瓣,由于上面还残留着携带生机的剑气,在他手心重新绽放生机。
“剑中含大道,才可使枯花重新绽放,能做到这样的唯有剑仙。”
第二十八章出差
“大师兄。剑仙会不会在里面睡觉?”
“不可能。剑仙前辈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睡觉。”
女子此刻已经悄悄推开城隍庙的门了。
借着月光,看到装睡的林响,然后低声说:
“看来不是剑仙前辈。”
“剑仙前辈不可能这么年轻,我们先走吧!”
城隍庙的门被轻轻合上。
女子注意到男子还拿着那朵花,好奇的问:
“大师兄。你怎么不扔掉那朵花?”
“上面有剑仙前辈的剑气,每天参悟说不定能学到一二。”
“我也要。”
“你修为太低,冒然参悟会有危险的。”
“你也比我高不了多少啊!”
二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客栈方向走。
突然眼前一道黑影划过。
“谁。”
“是我。”
“师傅。”
“爹。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你们二人大晚上不要乱跑。”
“爹。我们刚才看到一位剑仙。”
“胡说。剑仙是随便能看到的吗?”
“真的。不信你问大师兄。”
男子说:
“师妹没说错,的确是剑仙。”
“你们小小年纪懂什么?”
老者不相信。
剑仙属于剑修巅峰,传说中的存在怎么可能随便见得到。
男子把手里的花献给老者。
“师傅。你看。”
老者看到徒弟手里的花后,倒吸一口凉气。
他感觉到了,一朵花里竟然蕴藏着源源不断锐利的生机。
“爹。我没骗你吧!”
“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男子便把为何从客栈出来,又如何机缘巧合看到冲天剑气,然后赶到现场,发现剑仙前辈已经离开,事无巨细,都说的清清楚楚。
“可惜。无缘得见。”
“师傅。这朵花。”
男子手里的那朵花已经被老者拿在了手里。
“为师帮你收着。”
“师傅喜欢,徒儿就送给师傅了。”
“这可是你说的。”
老者随即化作一道黑影离开。
平常老者不苟言笑,不喜欢身外之物。
时常教导弟子:
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不要看重。
可蕴含剑仙剑气的宝贝,他的确动心了。
如果能参悟一二分大道,说不定就能突破现有境界。
对它这种地位的武林人士也极具诱惑力。
“爹。你等等我们。快把宝贝还给我们。”
小师妹在后面追着老者背影,男子则不紧不慢的跟着,距离不落丝毫,可见本事不弱。
倘若在城隍庙睡觉的林响知道他们为了一朵残留的花这样,很乐意送他们一马车。
……。
……。
林响听到在外面的那二人走后在城隍庙中坐了起来。
他们到底是谁?
感觉他们身上都有一股奇妙的力量。
看来自己一直待在平阳府消息的确有些闭塞。
第二天清晨,小凤仙起床,感觉头痛欲裂。
“林响。昨天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最近有些累,睡的死,什么都没有听到。”
林响打开城隍庙的门,看到四位摸尸人浑身酒气的回来,正在围观两具尸体燃烧后产生的骨灰。
“谁在我们门口烧尸体呢?找死啊!”
“真晦气。”
他们骂骂咧咧把骨灰用土盖住了。
断指问林响:
“昨天没听到什么动静?”
“睡的比较死,什么都没有听到。”
“真是晦气。下次抓到烧尸体的家伙,一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林响心想:
以无心法师心狠手辣的手段,估计就算是普通人也不放过。
他们这些人只能自求多福了。
等到小凤仙出来,六人一起到义庄上工。
各回各自的停尸房。
林响推开门一只脚踏进去,白捕头像鬼魅一般的来了:
“林响。有事需要你出一趟差。”
一般情况,出差一定没好事。
所以绝大部分摸尸人都不愿意出差。
林响是普通人吗?显然不是。
他很乐意出差。
“哪里?”
“在聚义涧。”
林响疑惑的看着白捕头。
这地方怎么没有听说过啊!
小凤仙突然从外面跑进来:
“我知道路,我带你去。”
白捕头说:
“小凤仙知道路,就让她带你去,一路上还有个照应。”
“多谢小凤仙,多谢白捕头。”
“别谢了,收拾收拾,赶快出发。”
林响把需要的东西都收拾进包袱后,跟着小凤仙从义庄离开。
出了平阳府后,两人穿入一条小道,小凤仙说:
“赚的钱得分一半给我。”
“凭什么?”
“是带路费。”
“我就知道你这么热情,对我来说就是坏事。”
“别不识好人心。”
小凤仙继续说:
“昨天在聚义涧一群武林人士相互厮杀,死了一位重要人物,你的任务就是把重要人物尸体上的秘籍摸出来。”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内幕消息。”
林响露出一副了然于胸的笑容。
小凤仙能提前知道,大概是昨天晚上白捕头透漏给她知道的。
“别那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就是你想的那样,怎么滴?”
“我笑是因为你前面有个沟。”
“哎呦!”
小凤仙在林响说完后,一脚踩空,闪了个踉跄,险些摔倒。
“你,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小凤仙怒气冲冲的盯着林响,看样子今天他不给出一个满意的解释,是不太可能放过他的。
林响一边说一边从小凤仙身边错身而过:
“谁让你不看路了。”
小凤仙盯着林响的背影,气急败坏的警告:
“你等着。”
二人一前一后没走多久,穿过杂草丛生的小道,面前就是聚义涧。
“你们干什么的?”
树梢上轻飘飘的落下一中年男人,右手握刀,随时有可能对他们二人出手。
“摸尸人。”
男人瞟了一眼小凤仙:
“摸尸人还有女人?”
小凤仙把腰牌拿出来给他看。
“还真是,跟我来。”
二人被带入聚义涧内,林响灵敏的嗅到有股浓郁的血腥味。
浓郁到这种程度的血腥味,不是死一两个人能造成的。
穿过聚义涧,眼前数十具尸体被堆在下风口。
一男一女点燃火把,扔进尸堆里,顷刻间燃起熊熊大火。
“都烧了,我们摸谁的尸?”
“摸我们大师兄的尸。跟我来。”
林响和小凤仙被带到拼凑起来的茅草屋前。
有位老者席地而坐,中年男子走过去在耳边低声说:
“师傅。摸尸人到了。”
“让进去把尸体上的东西带出来。”
“是。”
“你们两个进去。记住,小心办事,好处少不了。”
林响连连点头:
“自然,自然。各位都是江湖豪杰,自然少不了我们两的好处。”
林响来到茅草屋门前,对身后的小凤仙说:
“尸气很重,你别进去了。”
第二十九章易容术
小凤仙被林响舍己为人,舍生忘死般的为人感动的眼泪在眼眶内打晃。
既然一同前来,就没有让另一人置身危险之内的规矩:
“那好吧!我在外面等你,随时支援你。”
林响刚才看到她那副表情,以为小凤仙决定要和自己一起进去面对尸气,正考虑怎么劝她不要进去,没成想,她晃了自己一下。
险些腰间盘突出。
推开茅草屋的门,看到尸体被削去了头颅。
关上门找了半天,没看到脑袋滚哪去了。
问:
“脑袋呢?我给你们缝上去?”
“掉到山崖去了。”
“靠。”
林响蹲下,脱掉尸体的鞋子,袜子。
一股酸臭味。
习武之人都不洗脚的吗?
取出两炷香点燃,分别插在尸体的两只脚上。
“可怜你连头都没了。”
林响开始动手从双腿往上摸。
尸体上散发出的尸气透过林响的手指入侵他身体。
不过很快就被林响体内蕴藏的奇异果能量击碎,烟消云散。
一直摸索到胸口,取出一块木牌,大概这就是外面的老者让他取的东西了。
放入铁盘后,开始继续摸索。
又是一册小书。
小心翼翼的从尸体胸口取出来。
一串熟悉的电子音。
【了因录】
【岳丘了因录】
(姓岳名丘,24岁,无阳派大弟子。
五岁时爹娘带他走亲戚,路遇葫芦山土匪,杀了爹娘,抢夺了财物,正要对他痛下杀手时,师傅出现,救了他一命。
并带回无阳派治伤。
那时候整个门派只有师傅和他两个人。
自然而然他就成了大师兄。
随着时间推移,师傅实力越来越强,慕名而来拜师的人也越来越多,最后发展成现在的规模。
直到某一天,师傅带回一女子。
此女年轻貌美,异常风流。
很快就成了众弟子的师娘。
岳丘尽管对师傅迎娶年轻的师娘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直到他发现师娘趁师傅不在,竟然打起了记录门派至高无上功法圣物的主意。
作为大弟子自然不能让她得逞,便出手拦下了她。
师娘跪地求饶,一再表示没有打门派圣物的主意,才勉强相信了她。
只是为了不让她再动圣物的主意,他便贴身收藏了。
未曾想到,师娘在师傅回来后先倒打一耙,岳丘不得已只能叛逃师门。
逃回老家的聚义涧躲藏,奈何师门穷追不舍,他失手杀了几十位师弟,最终死于师傅剑下。
命是师傅救的,还给师傅也好,唯一不放心的是师傅没有看清那个女人的嘴脸,对她依然无比信任。
死前唯一的心愿是让师傅明白他岳丘是冤枉的,让陷害他的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了因难度两颗星】
【奖励《易容术》】
林响手里拿着《易容术》的秘籍。
只有五六页纸。
麻利的翻开第一页。
这是一部可以改变容貌的小法。
在特殊情况下,此法用处不可谓不大。
一盏茶的功夫把《易容术》融会贯通后,手中的小册子随之消失。
林响下意识看向铁盘内的木牌,这就是无阳派的圣物?
到底是什么宝贝值得把一条命丢掉。
要不然趁现在没人拿在手里看看?
正时,小凤仙敲门问:
“林响。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已经摸完。”
林响打消了窥探无阳派圣物的盘算,推开门,从里面走出来,端着铁盘放到老者面前。
“尸体上只有这个东西。”
“多谢。给他们取一百两银子,送他们离开。”
“请。”
带他们进来的中间男子又把他们带出聚义涧。
随手扔给林响一百两银子后,亮出刀刃,提醒: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知道吗?”
小凤仙吓的花容失色,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知道,知道。”
小凤仙拉着林响往前走了几步后,林响突然停下,回头问:
“像你们师傅那样的英雄豪杰,你们的师娘是不是比她还漂亮?”
“那是当然。”
林响看中年男人骄傲的表情,心里寻思:
至于吗?那是你师傅的女人,你骄傲个毛。
小凤仙被林响的问题吓的冒冷汗,用力捏住林响的手臂,要拉着他走。
林响追问:
“你们师娘来了吗?”
“来了。小子,你打听我师娘干什么?是不是想死啊!”
小凤仙看到中年男人动怒,即将动刀,硬把林响拉走,一边走还一边喊:
“对不住,对不住!他中尸毒,开始胡言乱语了。”
两人跑到看不到中年男人地方,小凤仙怒不可遏的质问:
“你不要命不要连累我。”
林响把一包银子扔给小凤仙:
“都给你了,算补偿。”
小凤仙愣愣的盯着手里的一包银子,这可是一百两银子:
“真的?”
“没必要骗你。”
“那我可真收下了。”
“不收还给我。”
“收,收,收。只是平白无故就收下你这么多银子总觉得不好,不然就在这里来一发?你也喜欢在野地里做。”
“滚。”
……。
……。
他们二人晌午回到义庄,正是开饭的时候。
林响取了两个窝窝头回到停尸房就着酒吃。
岳丘的遗愿一是让他师傅相信他;二是让那个嫁祸他的女人生不如死。
第二项倒是好办,第一项得费些心思。
考虑了多种方案,得出结论:首先就是找到事件的主人公之一,也就是那个女人;幸好她也跟着来了,不需要林响多费功夫找人。
林响大脑正高速运转,停尸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小凤仙提着一只烧鸡放到林响面前:
“吃吧!”
“谢谢。”
“别客气。你那么大方,我当然不能小气。”
“嗯!没别事的话我先睡了。”
小凤仙走到外面,关上停尸房的门前,提醒:
“乘热吃。”
“知道了。”
停尸房的门一关,林响便把监视聚义涧的念头发给了水娘和徐二狗。
本来这件事用水娘一僵去做就够了,但无阳派人多势众,暴露的话林响怕一僵难敌四手。
徐二狗尽管弱一些,最起码可以吸引火力。
水娘和徐二狗得到林响的念头后,随即出发。
在林间,两尸一前一后,掀起一道狂风。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便来到离聚义涧还有一里路程的一座山头。
僵尸的眼睛与生前做人时不同,可以隔着密林看到人形迷糊的轮廓。
水娘双眼凝视前方无阳派众人。
林响得到水娘的反馈后,知道有他们监视着很妥当,往嘴里罐了口酒,躺到草席上睡了。
第三十章徒弟们的师娘
水娘和徐二狗在聚义涧监视到晚上差不多掌握到无阳派师娘的全部行踪了。
义庄天黑下工,摸尸人都已经回到城隍庙睡觉去了,林响才睡眼惺忪的从停尸房出来。
离开义庄,快步从平阳府城门出来,按照白天小凤仙带他走过一遍的路线再原路返回。
即将接近聚义涧时,小路两边杂草丛被一股阴风吹的摇摇欲坠。
三头结伴而行的小鬼合力施展鬼打墙,在小道上把林响困住了。
初,林响还没有察觉,只是以为有不知死活的小鬼盯上了之后,像没头苍蝇似的走了半个时辰方才幡然醒悟。
原地站定,施展袖里乾坤,从袖中取出长剑。
冰冷的语调让周围的气温下降了几度:
“天堂有门你不去投胎,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
三只鬼听到林响的话后,一起:
“呜呜呜呜……。”
一阵一阵鬼哭狼嚎,在这荒郊野外的确让人毛骨悚然。
林响冰冷的嘴角上扬,手中的长剑划过周围的枯草。
顷刻间绿草如茵,生机盎然。
三只鬼看到这一幕后闭嘴了。
以它们的见识当然是不可能明白为什么枯草会瞬间又变绿。
只知道今天晚上好像踢到铁板了。
当林响手中的剑向前斩出。
地面随着他释放的剑气,催生出草坪和野花。
直到剑气触碰到无形的屏障后,草坪和野花才停止生长。
眼前的幻觉宛如一面镜子,逐渐分崩离析。
三只小鬼露出真面目。
都气息奄奄;刚才林响隔空的那一剑,让它们的鬼体即将分崩离析。
“鬼眼不识金镶玉,触犯了爷爷,饶命,饶命。”
“饶命,饶命。”
“饶命。”
林响提着剑走到三只小鬼面前,低语:
“你们倘若能帮我取到前面聚义涧的那些人的圣物,我就饶了你们。”
老鬼一边磕头,一边哀求:
“那些人我们惹不起。还请大爷饶了我们,我们做牛做马都行,但请别让我们去找那些人的麻烦。”
“那些人很厉害吗?”
“厉害,厉害。我们有个兄弟,在坟里睡觉,就被那老头无缘无故拉出来一剑刺死了。”
既然如此,我就住你们一臂之力。
林响左手以雷霆之势按在老鬼的头上。
既然光靠它们无法取得无阳派的圣物,那么自己直接施展五鬼搬运术。
剩下的两小鬼看到老鬼被林响按住脑袋,那么痛苦,想要趁机逃跑。
“哼!”
林响的长剑直接落在它们面前,吓的两只小鬼战战兢兢的跪回到原地。
控制老鬼后,林响又分别控制了两只小鬼。
五鬼运财术,现在才只有三鬼,剩下的那两鬼去哪找?
话说回来,三只鬼能不能施展五鬼运财术?
林响瞅了它们三只落魄鬼一眼,开始指挥它们运用五鬼运财术的法门。
阴风阵阵。
三鬼在杂草丛中来回快速游荡。
来无影去无踪。
速度之后,便是力量考验了。
林响指挥它们三鬼抬起一棵枯树后,对三鬼施展五鬼运财术有了大体的了解。
速度和力量虽然比五鬼慢了一些,但总体效果还算不错。
杂草丛中突然迎来一股劲风。
三只落魄鬼吓的蜷缩在林响身边瑟瑟发抖。
林响回头,水娘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水娘比上一次见面好像更强了。
她用僵硬的语调告诉林响:
“你说的那个女人的情报搞到了。”
“不错。”
水娘把她看到直接通过大脑反馈给林响。
“哎呦!玩的挺豪放的。”
水娘经过整个下午的密切监视,看到无阳派师娘分别在;草丛里,树下,巨石上分别约了无阳派内的三个不同的男人。
水娘前来见自己时,好像在坟堆上等第四个。
林响了解到这些后,对死掉的无阳派大弟子岳丘是不是个男人有些怀疑。
你师娘已经和四位你的师弟搞在了一块,作为大师兄就被越过了?
而且他对此事好像还一直蒙在鼓里。
难怪师娘诬告他,一告就告个准。
收养他长大师傅还坚定不移的相信了此事。
你以为是在和她一个女人对抗,其实你是在和她身后的一群男人做对。
死的不冤枉,一点都不冤枉。
连对手有几个人都不知道,你不死谁死?
岳丘啊!不知道你现在知道作何感想。
通过水娘反馈给林响的情报,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冒出个主意。
立刻指挥它们三只小鬼去无阳派掌门的身边去偷圣物。
三只小鬼随即化作一阵风消失杂草丛中。
水娘刚到底时候便觉得三只小鬼离开的方式熟悉,随着小鬼离开,猛的想起来了。
尽管只有三只鬼,但万变不离其宗,是上一次搬空葫芦山土匪财物的神通无疑:
“你要去偷那块无阳派的圣物?”
“不错。”
林响迟疑片刻,还是问出了萦绕心头的困惑:
“为什么你从来不叫我主人?”
“不习惯。”
“这样啊!暖几次草席就习惯了。”
“你。”
……。
林响用言语挑逗水娘一边等着三只小鬼偷东西回来。
不得不说,嫁为人妇的女人比纯情少女有意思多了,就算她变成僵尸也不例外。
懂的又多,偶尔反驳几句话,气氛便暧昧一分。
大概半盏茶的功夫。
林响派出的那三只小鬼悄无声息的来到聚义涧,找到无阳派掌门的帐篷,不着痕迹的掀开帘子。
它们三只鬼看到桌子上放的木牌,唤出一阵风小心翼翼托起,缓缓挪出帐篷,随即一溜烟跑了。
五鬼运财术,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百息后,三只小鬼御风而至,把东西献到了林响面前。
林响接过木牌后,并没有窥探其秘密,按照水娘反馈给他的一张脸,施展《易容术》,脸皮随即以一种诡异的扭曲做着改变。
身边水娘和三只小鬼眼睁睁的看着林响变成另一个人。
三只小鬼彻底被林响的手段则服,跪下一边磕头,嘴里一边整齐的喊着口号:
“主人神通盖世,天下无敌。”
“闭嘴。”
三只小鬼吓的慌忙捂住嘴。
水娘吃惊的瞪大眼睛:
“声音也变了。”
“去把那个糊涂的老头子引到那个女人约人的地方。”
水娘随即明白了林响的打算,露出邪魅一笑,消失在黑暗中。
林响按照水娘反馈给他的记忆,很快便来到无阳派师娘和弟子们幽会的坟堆处。
女人笑声清脆爽朗,光听声音便知道她是个勾男人魂的妖精,难怪能勾引那么多人。
“师娘。我和师傅比,谁厉害。”
“当然是老六你厉害了,师娘可过了把大瘾。”
窸窸窣窣穿裤子的声音。
“你先回去,我们一起走,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师娘。我走了。”
男人走后,女人冲地上吐了口唾沫:
“窝囊废。”
林响见时机到了,从草丛中走出来。
“是谁?”
“师娘。当然是我。”
女人看到易容后的林响,没有发现丝毫端倪,皱着眉问:
“老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准备逃命,没想到遇到师娘。”
“逃命?”
女人看到林响故意挂在腰间挂的木牌,深吸一口气,眼睛在眼眶里乱转:
“老三。你逃命不带师娘走?你之前还说对我一往情深,至死不渝,难道一个时辰不到就变心了?”
“师娘。难道你没有说过这话?刚才还不是和老六在别人的家房顶快活。”
“别人的家?”
女人看了一眼坟堆,娇滴滴的笑了起来:
“你这个磨人的小怪物,油嘴滑舌,可真让人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