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摸尸三个月
林响蜷缩在墙角,双手捧着窝头不断往嘴里塞,朦胧的目光游历遍停尸房后,最后定格在裹着草席的尸体上。
从昨天开始,眼睛看到的一切都雾蒙蒙的,浑身肌肉抽动的频率越来越高。
做摸尸人仅三个月,自己便成了这副模样。
据义庄的大夫说,自己大概再活两个月就是极限了。
早知如此,就算卖py也不会进义庄做摸尸人。
为什么别人魂穿有金手指,最起码也是个少爷,吃喝不愁,而他则是……。
不甘心的再次回想三个月前穿越的那天,本主残留在大脑里的零星片段。
大隋,饥荒,逃难,吃人,杀人……。
虽然不太清晰,但光凭这些,林响便明白,自己是个扑街的命,没什么隐藏的身份。
再之后便是穿越而来的他即将饿死街头,为了口饭吃,成为摸尸人的记忆了。
进义庄前,特意打听过了,虽然危险,但赚的多。
可他真正进入义庄后才明白,摸尸人的危险是作为人形蓄电池,吸收尸体上的尸气,好不至于让尸体入土后,因为尸气产生异变。
作为蓄电池的好处是,尸体上的财物归摸尸人。
可后来大隋皇帝下了一条命令,摸尸人入编,每个月发银子,但所摸的金银财宝归朝廷。
命令到平阳府的那天,恰好是林响进入义庄的那天。
他可以说是倒霉透顶。
开局不利。
每每想到此事,就忍不住怨天尤人。
门口的衙役看到林响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贴心的把一壶酒扔到林响面前,交代:
“你知道规矩的。”
“知道,知道。”
林响并不在意酒被扔在地上粘了尸体的血,摸索着捡起酒壶,往嘴里罐了几口。
现在他想让身子暖暖,就靠酒了。
喝了大几口后,吧唧吧唧嘴,吐槽道:
“真寡淡。”
“最近你摸尸的收获很少,有壶酒就不错了,还嫌这嫌那。”
林响不置可否,把酒壶放到桌子上说:
“我动手了。”
负责看守林响的衙役退到外面,替林响把停尸房的门关上。
别以为衙役是什么好人,他害怕尸气。
人死后,尸气如影随形,寻藏人沾染上轻则生病,重则一命呜呼。
唯有摸尸人,不在乎生死,才敢做摸尸的行当。
林响在停尸房内眯缝着眼盯着眼前的尸体想起学摸尸的第一天瘸子师傅交给他的一句话:
尸者,人死后残留在世上的累赘,要体面,活人更要敬畏。
摸尸人,恰恰把尸体最后一点尊严也要夺去。
丧尽天良。
所以干这一行,没一个活得过三年的。
摸尸人死前能留个全尸就算祖上积德。
更多的,尸气入体,积少成多,感染瘟疫,全身溃烂,被丢在火场活活烧死。
死后连亲人都躲着走,所以连一柱香都没人给点。
林响觉得两个月后自己一死也会沦为上述下场。
“你运气不错,来我这里的都有香火吃。”
林响说完后,从包袱里取出两炷香,点燃后分别插在尸体的两只脚上。
“一…路…。”
林响自说自话后,从尸体的双脚开始往上摸。
做事都有顺序,摸尸也一样。
从什么地方开始,从什么地方结束,都有规矩。
他的手一直从脚摸到胸口,才发现尸体携带的东西。
还好,负责此人的狱卒做的不算太绝,给后面的摸尸人留了口饭,倘若遇到不将就的,毛都不留。
迟疑片刻,便伸手就往里掏。
由于用力太大,尸体的头从脖子上滚了下来。
见怪不怪了。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林响并不在意,也不害怕,甚至有闲情逸致品评刽子手的手法利落干脆不。
把衣服里的一块金锭取出来,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最起码有五两重。
还得掏一块,用来贿赂门口的衙役,这样才有口酒喝。
林响又不甘心的探手在尸体上掏了掏,果然又取出五两金子。
勉强露出一抹笑来。
林响如法炮制,又把手探进尸体的衣服里掏。
肥肉得多摸几遍。
果然还有东西。
不过是软软的。
取出来的东西竟然是颗通红的果子。
这是什么?
站起来想拿到光下仔细观察时,眼前恍惚,头晕目眩,一屁股坐到地上。
一串电子音在耳边响起:
【了因录】
【帮其了结生前遗憾事,胜造十座浮屠塔】
系统?
【徐二狗了因录】
上面记录:
(本名徐二狗,年龄21岁,少年死爹,成亲之日死娘,一年后媳妇难产而死,留下一个女儿,今日之死全因好兄弟江宁嫁祸栽赃;奸贼打劫了城里富商女婿乔家,把财物洗劫一空,为了逃避追查把脏物交给了徐二狗保管,夜宿青楼把自己做的事告诉了红柳儿,红柳儿有个相好是县太爷的小舅子,把此事一说,江宁打劫的事就瞒不住了,后来不知道何原因,他们狼狈为奸合起伙一起嫁祸徐二狗,官府也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把人带走,屈打成招,第二日便砍了头。
幸好徐二狗把财物藏了起来,任其江宁如何翻江倒海也找不到,气的喝的酩酊大醉,掉井里淹死了,也算是不行好事的报应。
徐二狗生平遗憾就是留下五岁女儿孤苦无依,城外破屋有江宁脏物百两黄金希望有人能交与母舅用于抚养女儿,完成此事了因)
【了因难度一颗星】
【奖励奇异果,可驱瘟疫活筋骨强身健体】
林响吃惊之余,便立即感到自己身上被套了一副无形的枷锁。
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如鲠在喉。
他大口喘了几口气后,也明白,这是死者给他套的枷锁。
一但无法完成,说不定会有什么后果。
看了眼手里的奇异果,也不疑有它,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果子入口即化。
冰冷的身体立即感觉到一股暖洋洋热流在疏通经脉。
顷刻间,腰不疼了,腿不酸了,感冒也好了,眼睛也能看清楚了。
做摸尸人的三个月积攒下来的毛病被一颗小小果子给治愈了。
奇……。
喜极而涕。
很快林响冷静了下来。
当这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
捡起徐二狗的人头。
从抽屉里取出针线,帮徐二狗把头安在脖子上,用针线一一缝合好。
缝尸这手艺是林响在这三个月里向带他的瘸子师傅学的。
靠的就是一个仔细。
仔仔细细的缝和好后,林响又在徐二狗的脖子上缠了一圈白布,然后盖上草席。
做完这些后,他的工作就完成了,之后就等家属来领尸体。
倘若没有人来领尸体,就要把尸体扔在乱葬岗了。
他把从尸体上取出的十两黄金放在铁盘上,端到停尸房的门口,敲门:
“颇有收获。”
一直守在门外的衙役迫不及待的打开门,看到林响手里端着的铁盘上放着两锭金子,眼睛都直了。
“你懂我的意思。”
“明白,明白。”
衙役顺手把其中一锭金子拿走据为己有,这才接过铁盘,端着给外面的账房送去入账。
义庄内的贪污腐败见怪不怪了。
朝廷要打死人身上的钱的主意,官员就打朝廷的钱的主意,谁也别说谁高尚。
林响等到衙役回来,他这一次带了一串铜钱。
这是上面赏的,一旦有所收获,衙役都会得到奖赏,至于他们摸尸人的那一份,则完全看衙役的心情:
“看你辛辛苦苦,兢兢业业,赏我的这吊钱给你了。”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林响接过,嘴里一个劲的道谢。
好听话又不要银子,要多少有多少。
衙役对林响今天的表现很满意。
“今天没有尸体了,你回去好好喝几杯。”
“是得好好喝几杯。”
衙役帮林响把门一锁便和他一起往外走去。
出义庄大门前,负责搜身的衙役把林响拦下:
“怎么带铜钱出去?”
“是姚大人赏的。”
那两个衙役看向打赏林响铜钱的衙役,见他点头,简单的搜身后就把他放了出去。
离开义庄,衙役还是不放心,把林响拉到角落,警告说:
“这种事你不止是做一次了,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我就摸了五两金子,多了没有。”
“不错,不错!”
衙役得到满意的回答后,浪荡着离开,看他离开的方向,大概率是去青楼了;得了五两金子,后半夜怎么都能睡到花魁,四舍五入,算快活一整宿,第二天到义庄也可以给众人吹吹牛。
林响则由于没有银子,便不能像衙役那么潇洒,只能往摸尸人住的集体宿舍;一座废弃城隍庙而去。
第二章养尸法
城隍庙之前香火鼎盛,十里八乡的百姓都愿意来上香还愿。
至从朝廷把义庄改为义庄司,雇人专门捞死人钱,百姓避之唯恐不及,城隍庙就逐渐没落了。
最后成了他们摸尸人的宿舍。
林响回到城隍庙,听到里面说话,开门进去。
在义庄上工的七名摸尸人都回来了。
他们不是瞎子就是聋子,要不然就是瘸子,断臂,总之没有一个正常人。
各自躺在包尸体的草席上,听着年迈的瘸子也就是林响的师傅讲着城里的传奇故事。
“今天被冤枉给砍了头的徐二狗留下一堆金银珠宝,如果有人找得到,那就意味着今后吃穿不愁。”
其他六个摸尸人尽管知道他们永远无法得到这笔财富,但还是忍不住兴奋的打听起了财宝的下落。
瘸子不紧不慢的说:
“没有人知道,或许他女儿知道。”
瞎子迫不及待的问:
“徐二狗的女儿在哪?我们买点东西送给她,顺便打听打听。”
“已经被娘舅卖到青楼了,你要问的话,需要十两银子进去。”
林响听到徐二狗的女儿被娘舅卖到青楼后,从草席上坐了起来,迫切的问:
“师傅,你是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
“卖酒的花寡妇告诉我的。”
“那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人都去她那里喝酒,知道不稀奇。只是林响,你为什么对徐二狗的女儿这么感兴趣,难道你也对财物感兴趣?”
“我今天摸的尸就是徐二狗。”
瘸子叹息一声:
“命也!”
林响提着一吊铜钱,对瘸子师傅说:
“我给师傅打一壶好酒。”
从城隍庙跑出来,林响来到花寡妇的酒馆,把一吊钱放到她面前。
花寡妇抬起头,看到是林响后,问:
“今天发财了?”
“一壶好酒。”
“好嘞!”
林响趁花寡妇打酒,打听:
“我师傅说徐二狗有一包财物。”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很多人都去找去了。”
“找得到吗?”
“找不找得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最近青楼要发财了。”
“为什么?”
徐二狗的女儿被她舅舅卖到青楼了,打听财宝不找徐二狗的女儿问问?
林响亲耳听到徐二狗的女儿被亲舅舅卖到了青楼,他怒不可遏,从花寡妇手里接过酒葫芦,回到城隍庙把酒交给师傅后,他躲在角落里开始盘算该怎么救人。
门前突然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城隍庙的门被推开。
原来是白捕头。
“新运来一具尸体,你们来一个人摸尸。”
瘸子问:
“人怎么死的?”
“被土匪乱刀砍死的。”
所有人听到死者是被土匪乱刀砍死的,立刻退缩了。
像这种死法,尸气浓郁,摸这一具,相当于摸几十具的危害,所以都不想去。
林响主动站起来说:
“我去。”
白捕头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林响离开城隍庙来到义庄。
衙役把尸体抬进林响的那间房子里后,像逃命一般跑了出去。
林响把门关上,走过去,看着被砍的血肉模糊的尸体,按照之前的方式。
两炷香插在脚上。
然后开始从下往上摸。
从死者的腿上摸到一摞银票。
林响粗粗数了数,大概上百两。
看来是个土豪无疑。
摸到胸口处,硬邦邦的,伸手进去,取出来的竟然是一部书。
熟悉的电子音响了起来。
【了因录】
【何粮了因录】
(何粮,55岁,平阳府富商,死于马贼的乱刀之下。
此人年前时候是个好勇斗狠的,那年大旱吃不饱饭就上山当了土匪,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上了年纪后下山做起了太平翁,之后看上了个貌美如花的女人,就打死了她男人,娶女人进门,临死前唯一不甘心的就是那个美娇娘,想要带走。
至于他的死因,是早年打家劫舍,不止抢了钱,还杀光了一户人家,斩草没有除根,逃了一个孩子,如今逃掉的孩子成了附近最大的土匪,一直等着仇人现身,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他等到何粮,肯定不会心慈手软,为了替家人报仇,直接剁了数十刀解气)
【了因难度一颗星】
【奖励《养尸法》一部】
此人作恶多端,林响就不愿意替他了因。
更何况奖励已经到手了。
不,不,林响改变主意了。
既然是强迫人家民女,自己可以把人弄出来送她回家,也不失一段功德。
又在尸体上摸索了一番,把玉扳指,金牙一一都从尸体上弄下来后,确定再没有值钱的东西后,林响便把银票和各种随身首饰放到铁盘上。
不忙着出去,他先拿起《养尸法》研究起来。
此法诡异不凡。
方需吸收月光精华,把尸体炼成刀枪不入的僵尸,再辅以精血,便能控制自如。
半个时辰后林响便把《养尸法》融会贯通了。
此书随之消失。
真是奇妙无比。
原来尸也分等级。
最低等的就是白僵,再之是黑僵,还有跳僵,飞僵,魃,还有传说中的犼。
尸体越强,变成僵尸的等级越高。
林响看了一眼徐二狗的尸体,他便准备把徐二狗养成白僵,让其亲手接自己女儿出来,并斩杀栽赃嫁祸之人,报仇。
现在得先把财物处理了。
端着铁盘,敲门,衙役把门推开,看到铁盘里的东西后,眼睛不由的都瞪大了。
白捕头过来,对搜刮出来的财物显然也很吃惊。
亲手接过后,对林响说:
“你回去吧!”
“是。”
林响应了后,从义庄离开,回到城隍庙。
刚一进门,瘸子师傅就拉住他,警告:
“你小子不要命了?”
“师傅。”
“横死之人尸气重,你一旦被入侵了五脏六腑,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我记住了师傅。”
“赶快睡觉吧!”
林响躺在草席上,精神却越来越好。
第二天,林响第一个坐起来,迫不及待的来到义庄。
这个时候狗都没醒。
林响走进自己的停尸房,来到徐二狗的尸体前坐下,按照《养尸法》中的方法开始在尸体上的几个命门开始操作。
半个时辰后,尸体皮肤变成了铁青色,林响全身心投入也累的精疲力尽。
为了能让尸体沐浴到月光,他用最后的力气把尸体抬到破掉的那块瓦下面。
第三章寄养
倘若一切顺利,今天晚上就可以让变成白僵的徐二狗报仇雪恨,顺便把他女儿从青楼接出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林响躺在草席上喘口气。
负责他的衙役突然闯了进来:
“林响你好运气,白捕头把你提为丙字摸尸人了。”
“替我谢谢白捕头。”
摸尸人也是有四个等级的,分别是甲乙丙丁。
甲是最高级的,负责摸尸达官贵人,平阳府还没有这种等级的摸尸人。
乙次一些,是摸富商读书人的,瘸子师傅就是这种级别的。
丙再次一些,是摸平民百姓的。
丁则是摸一些横死之人的。
当然平阳府由于是个小地方,没有那么正规,他们什么都摸,谁有时间谁就摸,但提了等级总是有好处的,例银涨成了一两银子。
林响接过牌子挂在腰间。
衙役把手里酒壶扔给林响:
“是我从青楼给你打的,酒水中有脂粉味,尝尝。”
“多谢。”
衙役正要离开却觉得后背发凉,至推开停尸房,总觉得有另一双眼睛盯着他看,回头四下寻找,最后看到铁青色皮肤的徐二狗,眼睛瞪的拳头那么大,难怪感觉有人盯着自己,原来是他。
“看你状态不对,今天没死人,你睡吧!”
总觉得瘆得慌,衙役慌里慌张的离开后,林响捡起酒壶喝了一口,又看了一眼徐二狗,靠在墙上眯眼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林响睁开眼,天已经快黑了,锁上门从义庄离开回到城隍庙。
还没有进门就听到瘸子师傅在讲富商何粮的故事。
林响进去坐到自己的草席上听故事的后半截。
“何粮不择手段得到的那个女人叫小凤仙,听名字就知道长的花容月貌,十里八乡想娶她的人海了去了,但就是这么一朵水仙花,嫁给了远近闻名又矮又丑的烧饼李。”
“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第二年何粮在粮油铺子遇到了小凤仙,一见倾心,晚上回家,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粮油铺子的崔大娘想办法,一开始那老娘们不同意,但何粮晓之以情,动之以银,就这样二人和伙把小凤仙诱上了床。
女人肤白貌美,吹弹可破,据可靠消息称,何粮快活的把床都震塌了,还有那小凤仙,嫁给烧饼李后也没经历过这阵仗,一晚就被制的死心塌地了。”
断了右臂的摸尸人以过来人的经验说:
“征服女人就先让她在床上欲仙欲死。”
经典语录让摸尸人们笑的前俯后仰,但很快便戛然而止。
安静之后,瞎子突然问林响:
“何粮的尸体你摸的,富裕不?”
“很肥。”
瘸子继续说:
“别打断,最后一点了。此事三四个月左右就露馅了,烧饼李去找何粮理论被打成重伤,一个月后一命呜呼。”
林响说:
“现在何粮的尸体被砍的面目全非,也是他的报应。”
瘸子感慨:
“可怜了那小凤仙,不知道又便宜了谁。”
众人被瘸子的故事说的口干舌燥,都拿起酒壶往肚子里灌。
喝醉后,说着胡话,倒在草席上睡觉。
摸尸人的生活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深夜,林响的停尸房内,月光透过破掉的屋顶撒在徐二狗的尸体上。
它突然坐了起来。
林响也感应到了徐二狗活了过来,缓缓睁开眼,小心翼翼的离开城隍庙来到林中召唤僵尸。
徐二狗感受到林响的召唤之后,立刻破门而出,从义庄跳了出来。
当林响看到自己做的僵尸后,先试一试听不听指挥。
前进,后退。
左左右右。
攻击。
一棵树被拦腰用手劈断。
区区最低等的白僵就有如此实力,真让林响大吃一惊。
反复测试后,确定没有BUG,带着它进城,来到徐二狗的大舅哥家里。
徐二狗直接破门而入。
睡梦中听到动静的一家四口人,吓的蜷缩到炕上。
女人惊恐的问:
“当家的,该不会是土匪吧!”
“平阳府怎么会有土匪,别胡说,也许是风。”
当林响走进院子后,徐二狗已经来到屋前,等着林响的命令
“是杀是刮你自己看着办。”
徐二狗愤怒的闯进大舅哥家里。
屋子里的女人惊声尖叫。
男人看到来人是徐二狗直接吓的跪下了:
“二狗,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女人也看清楚来的是徐二狗,跪下磕头如捣蒜。
“你,你的女儿我也没办法养,我家两个娃,实在是养不起。”
女人突然指着男人:
“是他的主意,不关我的事。”
徐二狗突然亮出獠牙,扑到男人身上,把其生吞活剥。
女人看到血腥的一幕直接被吓昏了过去。
徐二狗并没有放过她,直接从脖子上咬了下去,把浑身的血吸干净才罢手,至于那两个吓的说不出话的孩子,它并没有动手。
林响等浑身是血的徐二狗出来,他又带着去青楼找女儿。
夜晚是青楼最热闹的时候,浑身是血徐二狗的出现让门外招呼客人的女人吓了一跳。
“客观,你,你。”
徐二狗抓住女人直接扔进了里面,吓的另一些女人惝恍而逃,它蹦蹦跳跳的进入青楼。
打手立刻围了过来。
老鸨子指着:
“敢来老娘这里闹事,找死。”
徐二狗看到有人主动送血,当然毫不客气,直接扑上,咬死了一个打手。
其他打手围住它开始用木棒打。
等吸干一人后,徐二狗不慌不忙的又抓了一人吸。
刚刚做僵尸,还是很饥渴的。
一众打手发现自己打在怪物身上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大喊一声怪物,随即一哄而散。
林响在青楼的人都跑光后,拿了一片黑布包住脸进来。
老鸨子看到他后尖叫着“救命”。
“我来找昨天卖到这里的女孩。”
“在后院。”
徐二狗直接把老鸨子踢到一旁,这种老货,血也不新鲜了。
他们来到后院,一个女孩正在洗衣服。
徐二狗往前跳了一步,然后又躲在林响身后,他不敢以这个样子面对女儿。
“爹。”
女孩抬起头,看着林响身后的徐二狗,瞬间泪流满面。
林响说:
“我和你爹带你走。”
女孩站起来,跑到徐二狗面前,抱着他的腿。
号啕大哭。
“爹,我以为你死了。”
徐二狗盯着自己的女儿却无动于衷,只是不断嘴里发出嘶吼。
成为僵尸后女儿是他唯一的记忆了。
林响把她抱了起来,放到徐二狗的肩膀上:
“坐好了,让你爹扛着你出去。”
他们从青楼离开后,在处僻静的角落里躲藏,一边考虑该怎么安排徐二狗的女儿。
第四章许诺
至于让徐二妮跟着他,还不如被卖进青楼,最起码能活着。
徐二妮从被亲爹营救的喜悦中缓过来后,终于察觉到徐二狗不一样了,一个劲的问:
“爹,你怎么了?”
“爹,你说话啊!”
林响解释说:
“你爹得病了,得去治病,要先把你放到一个安全的地点。”
“我要跟着爹。”
“你跟着你爹,你爹的病就好不了。”
“爹。”
“爹。”
林响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平阳府大善人赵家,家主赵刚乐善好施,也许把徐二狗的女儿送去可以抚养。
他们立刻来到赵家。
为了给他们个下马威,林响把女孩抱下来,让徐二狗进去通报。
由于赵家的院墙并不高,僵尸轻松一跳便跃过围墙落入院中。
弹跳力真不错。
徐二狗来到赵刚的卧室门前,直接破门而入。
赵刚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的从床上跳了起来。
“是什么人?”
徐二狗的任务是通传,目的达到了,转身跳到院子里紧接着又跳到了外面。
赵刚迟疑片刻后,随即恍然大悟;这是外面有人找他,赶忙穿起衣服,谁都没有打扰,打开院门。
看到外面站着的林响和女孩以及虎视眈眈的徐二狗。
“夜深人静,不得已才打扰赵善人。”
“你们是?”
林响把女孩推到前面:
“我想把她寄养你这里,由你把抚养长大。”
“没问题。”
赵刚立刻答应了下来。
他也不敢不答应。
刚才那个能跳老高的人好像对他一直虎视眈眈,不需要怀疑,自己一旦说错话,就会身首异处。
“还请进去喝杯热茶。”
“不必了,我们还有事。你既然答应了此事,我就许你赵家三件事,有事来求可来城隍庙烧香,到时我自可知。”
“我记住了,可是。”
林响没有多废话,把女孩留下,带着徐二狗便消失在黑暗中了。
女孩跪在门口,大喊:
“爹。”
赵刚安抚道:
“你爹大概遇到难事了,才把你托付给我,进来吧!在我这里先住下等你爹回来。”
赵刚把女孩扶起来,带着她进府。
把自己女人从屋里叫出来。
她看到赵刚身边有个陌生女孩,诧异的问:
“哪来的孩子?”
“别管哪里的孩子,去取药来,你看身上被打的都是青。”
“好,好。”
赵刚把女孩带到客房,等到他女人拿着白药进来擦伤,他便忌讳的站到外面去,说: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义女,安心住下,我让你读书学字。”
“义父的大恩大德徐二妮没齿难忘。”
赵刚觉得女孩小小年纪懂事的让人心声怜悯,他收下这个孩子也并不只是因为林响的承诺,当然也有这部分的原因,况且他们夫妇一直想要个女孩子,也许徐二妮是上天给他们的恩赐
……。
……。
林响把徐二狗的女儿交给赵刚抚养后,二人在回城隍庙的路上,他说:
“放心吧!我会经常去看你女儿,他们家名声还是不错的,倘若敢虐待,灭了他全家。”
徐二狗一声低吼,林响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来到城隍庙附近,林响停下指着前面的林子,交代:
“以后你就在林中活跃!吸收月光修炼,早日修炼成魃就能见你女儿了。切记不要出来害人,有事我便会唤你。”
徐二狗默默的消失在黑暗中。
林响回到城隍庙中,躺在草席上发呆。
想要从白僵成为旱魃几乎不可能,自己给徐二狗这个希望不知是对还是错。
又一天清晨,摸尸人上工。
所有人都出来了,唯独瞎子还在睡觉。
瘸子师傅踉踉跄跄的进去,叫了一声“瞎子”,没有回应,蹲下看了一眼瞎子的脸,吓的连蹦跳的逃出城隍庙,由于是瘸子,速度也没太快,只比正常人稍微快那么一大截。
“死了,死了。”
“要不要把他抬出来?回来我们还要睡觉。”
“是瘟疫,你进去。”
一群摸尸人听到瘟疫,不废话,直接退到了最后,显然都不想沾染上瘟疫。
摸尸人得的瘟疫是尸瘟,一旦得了,传染性及强,还无药可救。
林响把脸用黑布捂上,进去把瞎子拉出来放到一旁。
瞎子是最适合做摸尸人的人,一双手在尸体上从不留空,可惜没干满第三年就一命呜呼了。
瘸子师傅说:
“快去找衙役来,把瞎子烧了,不然传染开大家都要死。”
断臂跑去找衙役。
很快负责义庄的刘捕头带人来了,交代:
“今天有尸体,你们去上工,我来处理。”
众人最后看了一眼瞎子后,就去义庄摸尸去了。
人死后就是一具尸体,见怪不怪了。
他们摸尸人,摸的尸越多,积攒在身体内的尸气越重,及易感染尸瘟。
所以这种营生大多数人要不是孤儿,乞丐,要不然是残废做,其他人谈尸色变。
路上瘸子师傅拉住林响,交代道:
“今天晚上去河里洗个澡,去去晦气。”
“知道了师傅。”
听说他的师傅年轻的时候是做刽子手的,外号一刀切,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腿断了,成了瘸子,晚年就做起了摸尸人。
他们来到义庄后就分开了,林响站在自己的停尸房外往里看了一眼,徐二狗的尸体不见了,他当然知道尸体去了什么地方,昨天晚上还在一块来着,但总不能叫回来继续躺着吧!还是要上报尽快解决的。
况且丢一个无足轻重还没有人搭理的尸体,不会深纠,便装模作样的大喊:
“丢尸体了,丢尸体了。”
负责他的衙役听到声音赶过来,看到何粮还在,便问:
“哪丢了?大惊小怪。”
“徐二狗的尸体不见了。”
衙役被林响提醒才意识到停尸房还放着徐二狗的尸体,两天了还没被领走。
“丢就丢了,我去登记,别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又不是第一次。”
“是,是,是。”
衙役去找他们的头儿做登记,林响坐到门口吐槽:
“以前丢尸体还不是你见钱眼开卖给了恋尸癖。”
坐了一会儿,口干舌燥,便把昨天的隔夜酒拿出来喝。
至于衙役说的脂粉味,没喝到,甚至越喝越寡淡,但聊胜于无。
林响喝了半壶之后,眼睛突然瞪直,刚才说是登记丢失尸体的衙役正带着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来这边,她尽管尽量穿着朴素的孝服,也无法遮盖天生靓丽的事实。
“别看了,她是何粮的女人,来领尸体的。”
“就在里面。”
女人进去看到被砍的面目全非的何粮神情淡定。
从怀中取出十两银子放到桌上:
“麻烦小师傅帮忙收拾,收拾。”
林响还没来得及说话,衙役迫不及待的把银子夺了过去,藏在袖子里前,还故意在鼻子上闻了闻:
“林响,收拾好后,帮小凤仙把尸体抬到外面的棺材上。”
“哦!”
衙役又对小凤仙说:
“我们在外面等着,这里尸气重,容易得病。”
小凤仙却拒绝了衙役的好意:
“我想最后看老爷一眼。”
第五章报复之心
衙役听到小凤仙这么说,他竟然没有像往常那样躲到外面门外避尸气,而是站在了停尸房等着林响动手。
林响心想,你待在这里我怎么和小凤仙说话?没有眼力见。
他便把今天城隍庙的事说了:
“今天瞎子感染瘟疫了,刘捕头带人现在正烧着尸体。”
衙役听到瘟疫,如鲠在喉,不舍的看了小凤仙一眼,兴致缺缺的出去把门关上。
小命和美女哪个重要,他拎得清。
林响不紧不慢的取出针线,开始把何粮被砍掉的四肢缝合起来。
当然对死人是不太可能温柔的。
钢针穿插在皮肤下层,把双臂都粗暴的缝合起来。
在他工作的时候,林响注意到,粗暴的缝合手段,并没有对小凤仙造成一丝影响。
她的表情中甚至流漏出一丝丝畅快感。
“你是怎么嫁给何粮的?”
小凤仙对林响的问题并不感到惊讶,接下来好像是在说一件对她无关紧要的事:
“我被设计强暴后又被以肚兜威胁,一次又一次和他睡觉,没多久,烧饼李被何老爷打死了,我活不下去,只能同意。”
“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把自己卖进了青楼。”
林响被小凤仙的打算惊的目瞪口呆,当然更让他吃惊的是小凤仙当着尸体和他的面开始脱衣服:
“你是我第一个客人。”
“我没有银子。”
“我不要银子,我就要和平阳府最烂最脏的男人睡,让何粮也感受一下绿帽子的滋味。”
林响感觉小凤仙在骂自己又烂又脏,但又没有证据,还有她这不是报复,而是在毁了自己,好心提醒:
“你本来跳出了火坑能好好的活,能有意义的活,倘若自己自甘堕落,就没救了。”
小凤仙听到林响的话后,脸上随即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把腰带束好坐在一旁继续盯着林响缝合尸体。
林响刚才在和她短暂的交谈中,明白小凤仙刚才的话不是开玩笑的,看样子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那么做。
本来打算救她出火坑,既然她都破罐子破摔,自己还能做什么吗?只能继续干活。
缝尸体的活,一定要做到:不紧不慢,不急不躁。
把四肢缝合上后,又开始缝合伤口。
晌午才把何粮的尸体缝好。
手艺不好,尸体像个缝合怪。小凤仙不在乎好看不好看,死者更不在乎了。
小凤仙打开门,衙役知道林响完工了,当他看到何粮尸体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和丝线,浑身起鸡皮疙瘩。
进来两个抬尸体的,把何粮架起来,跟着小凤仙离开义庄。
衙役目送小凤仙离开,贪婪的用舌头舔着嘴唇。
“漂亮吗?香吗?你小子和小凤仙待了半天死都值了。”
林响不置可否,关上停尸房。
小凤仙被仇恨遮了双眼,继续堕落还不如自己送她一程,同样给何粮了因,一举两得。
何粮尸体被抬走后,停尸房里就他一个人了,嗅着小凤仙留下的淡淡香气,心中没有丝毫波澜,反倒是很想念尸体。
想啥来啥,刚才运走尸体的抬尸工又抬着青楼的老鸨来了。
把尸体放到林响面前。
他昨天晚上才见过老鸨,今天怎么就死了?
“怎么死的?”
抬尸工留下一句“爽死的”潇洒离开。
他们兄弟俩真是人间奇葩。
大哥是瞎子,弟弟是聋子。
抬尸体的时候弟弟前面带路,哥哥后面跟着。
衙役站在门口迫不及待的说:
“好好搜,婆子有钱,光从我身上就吸了不少血。”
“明白了。”
衙役关上门,期待着林响的收获。
林响按照以往的程序,两炷香插在脚上。
开始从腿往上摸。
紧接着就是袖子,只可惜一无所获。
她那么有钱,怎么对自己这么抠搜?
最后从胸口只取出一个精致的荷包,打开后才发现里面装满了金叶子。
林响取出十片藏在草席下,剩下的放到铁盘上。
再从胸口掏,摸到了奶水生产基地,不得不说别看她半老徐娘,还是很嫩的。
顺利取出一个铜铃铛,这是个啥玩意?
熟悉的电子音响起:
【了因录】
【翠香了因录】
(姓王名翠香,年龄40岁,平阳府青楼老板。
曾经她也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家庭富裕,有老爹,有老娘,还有一个哥哥。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老爹和老娘在她十五岁的那年双双暴毙而亡,翠香的哥哥继承了偌大的家产,非但不思进取,整日在赌场流连忘返,最后输的一干二净后,把主意打到了翠香的身上。
晚上把她灌醉卖到青楼,自此以后翠香经历了无数个男人,四十岁终于成为餐饮娱乐一条龙的老板。
不得不说,很励志。
死因是晚上被白僵吓的惶惶不可终日,撑到晌午才撒手人寰,一命呜呼,临死前唯一想做而没做的事是没有告诉她爱的宁公子“我爱你”。
“宁公子”地址在城南南开巷)
【了因难度一颗星】
【奖励引魂铃/引导刚死之人的灵魂归来】
林响把铃铛挂在腰间,但他感觉没什么用。
帮翠香把衣服收拾好,在她脸上盖了一片白布。
她的死是他间接造成的,也是个可怜人。
“放心吧!无论如何都会把话给你带到的。”
翠香好像听到林响的保证了,在停尸房内刮起了风。
林响腰间的铃铛做响。
看到这种情况,他准备叫徐二狗来护驾了,幸好风起了片刻后就平息了。
看来今天下工就要去见见这位宁公子了。
到底是什么人物能俘获阅男无数的翠香的心。
林响端起铁盘,打开门。
衙役看到荷包里的金叶子,眼睛瞪直:
“今天好运气,好运气,不止是饱了眼福,还发了财。”
“恭喜。”
衙役从林响手中接过铁盘,警告林响“保密”。
“明天给你带一壶好酒。”
“你可真是好心人。”
“别不满,你年轻,等什么时候要成家立业了,东西我们对半分。”
林响懒得搭理他,回到停尸房等着晚上下工。
负责他的衙役是他见过最贪婪的人,暂时没有之一。
所以考虑是不是该换个人?
天黑后,林响经过必不可少的搜身,顺利离开义庄。
至于腰间的铃铛,由于太平平无奇,随便一个理由就可以蒙混过关。
从义庄出来,并没有回城隍庙睡觉,而是来到城南南开巷替翠香了因。
城南是平阳府富贵人家住的地方,南开巷却偏偏成了城南的一道伤疤,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贫民窟”。
林响找人打听宁公子。
“他?那个书呆子?不识五谷。去最后面那间没有院墙的院子找去,你别挡着我耽误我晒太阳。”
林响赶忙让开。
挡住懒汉晒落日余晖真是罪过。
幸好“宁公子”此人大名鼎鼎,只问了一个人就找到了他的住处。
林响找到宁公子的住处后,一度怀疑这里是否能住人。
倘若南开巷是城南的一道伤疤那“宁公子”的家就是烂疮。
“宁公子?”
第六章爱而不得
“宁公子。”
林响连续叫了两声,没有人回应,就直接进院了。
就算被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谁会认为他来此地是偷东西的?毕竟实在是太烂了,比城隍庙也强不了多少。
林响在屋外想往里看了一眼,推开门后从里面传出来的臭味顶的他快要窒息了。
这味道对摸尸人而言再熟悉不过;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用黑布捂住口鼻,走进屋里,看到翠香口中的宁公子原来是这副尊容。
面容苍老,满头白发,尸体严重腐烂已经和床粘在了一块。
死了大概十几天。
王翠香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本来她有机会亲口对他说的。
还有,分明人已经这么苍老,怎么还叫宁公子?
林响转念一想,大概“宁公子”这个称呼也是他们之间的爱称,像前世情侣之间女生叫“爸爸”同理。
林响正准备把翠香的话转告给这位死者。
外面的院子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宁爷爷。”
林响看向门口,一个半大的小子站在院子中央。
少年在看到林响后,戒备着询问: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宁爷爷的家里。”
“我受人之托,有一句话要告诉宁公子,可惜他人已经死了。”
少年听到宁爷爷死了,冲进屋里,看到腐烂的尸体,跪在床边号啕大哭。
“宁爷爷,我来迟了。”
“你先别打扰我,我把托付之事说了,你再处理宁公子的后事。”
少年回头:
“是青楼那个老货让你来的?”
“你认识?”
“倘若不是那个老货,宁家的大少爷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林响疑惑,少年这话什么意思?
“宁爷爷是宁家大少爷,早年天纵英才,状元之资,遇到那个老货后,沉迷于酒色财气,被逐出家门,落到这般田地,你说该不该恨那个老货?”
“该。”
少年没想到林响会顺着他说,愣了愣神后便开始赶人:
“那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别逼我赶人,宁爷爷不愿意看到你们。”
林响对着尸体说了一句:
“她爱你。”
少年听到后气急败坏的要赶人:
“滚。”
现在人已死,话也当着死者面说了,林响正准备离开,腰间的铃铛却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他怎么忘记引魂铃了。
把亡者的魂魄唤回来自己亲口告诉他也不算敷衍了事。
“天黑后我会把你的宁爷爷唤回来,你最后道个别。”
“你真的能把我宁爷爷叫回来?”
少年显然不相信。
“晚上你就知道了。”
林响从屋里出来等着,少年没一会儿也受不了尸体腐烂的味道出来,问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无名氏。”
眨眼天就黑了。
林响进屋,把腰间的铃铛摘下来,挂在宁公子的床头。
一股裹胁寒意的风在屋里凭空产生晃动着铃铛做响。
院子内突然席卷起“呜呜”阵风,一道佝偻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少年看到宁爷爷出现激动的跪下:
“爷爷。”
“小灰子,你把我叫回来的?”
“是他把你叫回来的。”
宁公子看向林响,问:
“你是何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受人之托,转告你一句话。”
“是翠香?”
“你猜对了。”
“她人呢?”
“今天死了。”
宁公子得知翠香死了,神情落寞,但很快就释然了:
“她也解脱了。让你带来了什么话?”
“她爱你。”
林响把话告诉宁公子后,感觉一道枷锁从自己身上褪去,浑身畅快。
“你们说会话,我在外面等着。”
少年感激的冲林响磕了头。
“多谢仙师让我能见宁爷爷最后一面。”
“相信了吧!”
林响出去等了半个时,宁公子从屋里出来,把铃铛交他:
“仙师谢谢你,我去找翠香团聚了。”
“祝你幸福。”
宁公子走出院子,一阵阴风刮过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响把铃铛别在腰间准备离开,少年突然跑出来跪在林响面前:
“仙师,我想拜你为师。”
“拜我为师?你的打扮像个读书人。”
“我是宁爷爷的学生,但世道不明,读书无用。”
林响不置可否,但要收他为徒显然不可能,难道要教他摸尸?
“糊涂!既然世道不明你就要读书让世道清明,偏偏想置身事外,你这样无论读书还是修行都将一事无成。”
少年愣在当场。
林响的话如雷霆响彻耳边,让他幡然醒悟。
“仙师,我明白了。”
林响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转身提点道:
“城外破房里有些财物,你取来之后努力读书。”
“仙师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别着急感谢,并不是没有条件,将来高中之后,去赵刚那里把一个叫徐二妮的女娃娶了,记得好好待她。”
“她是谁?”
“别管她是谁,只要取了财物就要娶她。”
“我明白了。”
林响从院子离开,便回到城隍庙睡觉。
只是今天庙里只有瘸子师傅一个人在睡觉。
其他人都不在。
刚一躺下,就听到瘸子师傅说:
“你没去青楼找小凤仙快活快活。”
“小凤仙?”
“她自己把自己十两银子卖去青楼,专门招待平阳府正也都不看的最烂最脏的人。”
“师傅,你为什么没去?”
“老头子,老头子,当然是老了,没那个劲了。”
“我也是。”
二人各自发出一声笑声,蜷缩着睡着了。
……。
……。
第二天清晨,林响被吵醒了,睁开眼看到昨天去青楼快活的五人疲惫的靠在一起。
各个都一脸的享受,看样子小凤仙还真让他们回味无穷。
“你们回来了?”
断臂兴奋的说:
“回来了,那女人真厉害,硬把我们五个折磨的精疲力尽。”
“今天晚上还去吗?”
“去,累不死就还去,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林响扶起瘸子,二人就先去义庄上工。
他们五个晚上运动的太累,今天恐怕是去不成义庄了。
一进义庄,师徒二人便分开了。
林响打开他的那间停尸房,衙役突然跳出来,骂骂咧咧的说:
“小凤仙不识抬举,五片金叶子都不陪我,偏偏和那几个抬尸的睡,现在想想就恶心。”
“是吗?真是骇人听闻。”
“还有更骇人听闻的,她就要一文钱,你说她图啥?”
“大概是为了报复何粮吧!”
衙役考虑了片刻,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兄弟你看的透彻,果然最毒妇人心。”
“还有一件事,过会儿青楼的几个女子要来带走尸体,你直接让她们带走。”
“好。
林响看了一眼停尸房里的王翠香,她还算不错,遗愿自己已经帮她完成,还能在死后与“宁公子”长相厮守,又有几个重情重义的女子愿意帮她收尸。
唯一的遗憾是,没办法和“宁公子”葬在一起。
第七章袖里乾坤
青楼的女子们没让林响等太久,一个个穿着自己最素的衣服,额头绷着白布,来取老鸨子的尸体。
年纪稍长一些的女子来林响面前,盈盈蹲身行礼:
“我们来取妈妈的尸体。”
林响推开停尸房的门。
她们鱼贯而入,看到停尸房里王翠香的尸体,情绪失控,各自找好位置趴在一旁哭嚎起来。
声泪俱下。
“妈妈!你死的好惨。”
“妈妈!你还没把我们都嫁出去,怎么就死了?”
“妈妈!你的金手镯还没有给我,你就走了。”
气氛突然凝固。
大嘴妹:
“我看大家都这么伤心,我开个玩笑。”
女子们随即七嘴八舌互相埋怨起来。
林响在停尸房内属于第一战线,被狂轰滥炸,难免被波及,捂着自己的耳朵吐槽道:
“难怪衙役躲的远远的了,真烦人。”
外面等着抬尸的两兄弟中的老大说:
“我觉得他怕看到自己相好的。”
“做都做了,还怕什么?”
“下贱。”
“有道理。”
林响和他们聊了一会儿,里面的人也哭够了,吵够了。
抬尸工进去两根竹竿穿进尸体的袖子里,很轻松的就把尸体架起来往外面抬。
“慢点,慢点抬。”
女子们追在后面,留下一股香气让林响久久回味。
她们走后,林响注意到桌上放着十两银子,他没有收起来。
躺在门口晒太阳。
本来以为今天又是没有尸体可摸的一天。
抬尸的两兄弟把老鸨子的尸体抬出义庄后紧接着又抬着另一具尸给林响。
衙役在后面跟着,他看到林响后,立刻问:
“那些女人们给你留下十两银子在哪?”
林响指了指桌子上的银子。
衙役立刻进去把十两银子收进自己袖子里,这才开始交代:
“这具尸体是走街串巷卖弄本事的杂耍,因为得罪了刑大爷,被打死了,我就把尸体要来让你摸摸,之后就让他们两兄弟扔在乱葬岗。”
“知道了。”
衙役等抬尸的两兄弟从停尸房出来,就把林响关在里面摸尸。
林响按照规矩,先点两炷香,分别插在尸体的两只脚上。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除了摸尸人,世上旁人还都不太明白。
独属于摸尸人的规矩。
人死后会入十八层地狱,要历经十八种磨难才能转世投胎,这十八种磨难最疼最难过的莫过于刀山火海。
需要死者用生前带的钱贿赂小鬼走便道。
一旦尸体被送到摸尸人手里,浑身财物被摸的一干二净,还怎么贿赂小鬼。
摸尸人也明白一味的做断子绝孙的事无法长久,为了弥补死者,给自己积德,便在脚上点燃两炷香,没钱贿赂不了小鬼,却可以在地府腾云驾雾的过关。
所以往脚上插两炷香算行了活人的方便也行了死人的方便。
当林响动手摸尸时,按照之前的顺序,一寸一寸的往上摸。
眼前的尸体生前的身份是杂耍,料想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如果有,那也只是几两散碎银子。
林响一直摸到他双臂,有东西出了。
手探进袖子内,小心翼翼的取出来,竟然是一枚玉戒指,晶莹剔透,上面有一道天然纹路,宛如两条龙在缠绕,就算林响见识不多,也知道价值连城。
倒是小看他了。
杂耍竟然能有这样的宝贝,铁定是偷的。
再取便是女人头上戴着的金簪。
异常精致。
一看就出至大户人家。
两样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到铁盘内。
林响伸手把袖中最后一件东西取了出来。
是一部小书。
【了因录】
【南小猴了因录】
(姓南名小猴,年龄25岁,走街串巷表演戏法的手艺人,偶尔也会被俏媳妇拉去耕田。
南小猴五岁父母双亡,为了讨口饭吃,从南要饭到北面。
凭借机灵,机缘巧合之下拜了一个师傅。他的这位师傅,心狠手辣,喜欢以人体做各种架接实验,比如把人手臂锯断接上猴子的手臂等等。
南小猴在师傅喝醉后无意听到即将要对他动手,连夜就从师门叛逃出来,在平阳府靠着走街串巷糊口。
直到某一天给个寂寞的寡妇表演时被拉去耕田,事后还得了一两银子的好处费,比他辛苦卖力表演赚的多得多,南小猴顿悟了,一边走街串巷表演戏法,一边勾引小媳妇。
生活虽然累些,但累并快乐着。
以为幸福的日子会一如既往的持续下去,直到他被叫进刑府给后院的老夫人祝寿一切都变了。
刑老爷前不久娶了戏子做第八房太太,新鲜了几天就放到一旁不搭理了,那八太太年轻又见过世面哪里耐得住寂寞,恰巧长相不错的南小猴出现,一来二去就搞在了一起。
二人约定由八太太偷些值钱的玩意然后远走高飞,不料此事被发现,南小猴被活活打死,八太太生死未卜。
南小猴临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把八太太能从刑府救出来。)
【了因难度一颗半星】
【奖励《袖里乾坤》】
林响翻阅手里的小书。
这是一门奇妙的戏法,用袖子可以装世间绝大部分的死物。
林响不断往后翻阅,越看越觉得《袖里乾坤》不同凡响,已经不能称为戏法,而是神通。
一书翻完后,林响初步掌握巧妙,书便在他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端起铁盘,打开停尸房的门,衙役像弹簧一样弹到林响面前。
“兄弟,你的手绝了。”
林响把铁盘交给衙役后,他生怕被人分一杯羹,匆匆忙忙的就消失了。
抬尸兄弟二人进来,抬起尸体准备往乱葬岗扔,林响取出一片金叶子扔给老大。
“买棺材葬了他。”
“你是个好人,萍水相逢,就用金叶子给他买棺材。”
“能积德就不缺德。”
“知道了,我们兄弟两个会好好给你积德的。”
林响总觉得这话很别扭,可是细想,也没有问题。
抬尸兄弟用竹子挑起尸体,给林响抬去乱葬岗行善积德了。
林响目送他们抬着尸体离开,关上停尸房的门,把这段时间藏起来的财物都找了出来。
除了金叶子,就是玉器。
藏一回,怎么也得藏贵重的,这两样无疑很符合条件。
袖子在财物上面一挥,施展袖里乾坤之术,眨眼间便把东西都装进去了。
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袖子,分明把东西都装了进去,摸上去却空空如也。
奇妙。
林响如法炮制,从袖中取出一片金叶子然后又放进去,连续练习,越练越熟练,嘴里喃喃细语,自说自话:
“将来就算不做摸尸人,也可以靠袖里乾坤变戏法糊口。”
“该死,我在说什么胡话?每一次都可以从尸体上摸到宝贝,怎么还想着不做摸尸人这样拥有伟大前程的职业?”
第八章替罪羊
定个小目标,先摸一百具尸。
林响把袖里乾坤之术练的得心应手,可收可取后便停了。
施展此术,太消耗精力了。
今天大概没尸体运到义庄了,他便蜷缩在墙角睡觉。
至于帮南小猴了因的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最起码也得等到晚上,喊上白僵徐二狗才行。
不就是救个女人吗?简单。
突然停尸房的门被一脚踹开,林响睁开眼看到是白捕头来了,坐起来诧异的询问:
“又有尸体送来了吗?最近可真忙。”
林响嘴上抱怨,心里却想着:
每天有十具八具的尸体给他摸,那真的算称了他的心了。
“你叫林响,丙字摸尸人。”
明知故问有意思吗?心里这么想,嘴上依然恭恭敬敬的回答。
现在还不太想打了摸尸人的饭碗。
“是我。”
“徐二狗的尸体呢?”
“丢了,我也上报了,发生什么事了?”
“前天夜里发生了青楼惨案,今天找到的目击者称是徐二狗。”
负责林响的衙役赶忙说:
“徐二狗已经死了,怎么还能作案?恐怕是偷尸的贼人故意嫁祸给死人。”
“本捕头怀疑徐二狗装死,有人和他串通一气。”
矛头直指林响。
林响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心想:
想让老子背黑锅,不可能。
说:
“尸体送到义庄前是不是死的难道各位大人不知道?要说有人串通一气也不可能是我小小的摸尸人。”
白捕头脸色铁青,青楼吸血案闹的沸沸扬扬,上面追的紧,想先找到个替死鬼顶顶,堵住上面的嘴,负责摸尸徐二狗的摸尸人林响毫无疑问在众多人选中脱颖而出。
没想到林响伶牙俐齿,一时说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总之,尸体丢失,你有看管不利的责任。”
“关我毛事,我只摸尸,又不管看尸。”
白捕头气急败坏:
“你的意思是丢了尸体是刘捕头的事。”
“我没有这么说,是你说的。”
白捕头说不过林响就要动手,这个时候刘捕头过来,大喊一声“住手”。
“刘捕头来的正好,义庄尸体丢了,我怀疑是摸尸人林响做的。”
“怀疑是怀疑,你不能带走人。”
“你要保他?”
白捕头诧异的盯着刘捕头,此人什么时候变成了热心肠?透着诡异。
“不是我保他,是现在义庄能摸尸的就剩下他和瘸子,你把人给我带走,那就把你的手下留下摸尸。”
“怎么回事?”
“其他人都病了,怀疑是瘟疫。”
听到瘟疫,白捕头和手下立刻捂住口鼻,退到五步之外与义庄的人保持距离。
“你,你,我再调查调查,刘捕头你保重。”
白捕头要带着手下人准备离开义庄。
是非之地,不能久留。
想走,哪那么容易。
林响直接把人拦了下来。
“我还没有洗脱嫌疑,把我带走,不把我带走我不依你。”
“你,你,你滚开,别把尸瘟传染给我。”
白捕头对之前暴发的尸瘟恐怖状历历在目,惊慌失措的躲在手下身后。
“我回城隍庙也是个死,还不如跟着你们回大牢,说不定还能活。”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白捕头像踩了尾巴的耗子,直接翻墙逃了。
他的手下也一哄而散。
在场众人各个瞠目结舌。
“都说白捕头腿上功夫了得,今天算见识了。”
刘捕头的一番话引的义庄的衙役哄堂大笑。
林响没和他们掺和,看到瘸子师傅从停尸房出来,过去搀扶住,问:
“师傅,那几个人怎么样了?”
“听说活不成了,一个个软的都站不起来,义庄不养闲人。”
“不是尸瘟?”
“不是。义庄内没小事,这种病一旦传染,也非同小可。”
“晚上我们就睡草垛里别回城隍庙了。”
“只能如此了。还有一件事,刘捕头今天要搜查所有的停尸房。”
“师傅,我哪里没问题的。”
师徒二人说着悄悄话,刘捕头莫名其妙的就让衙役叫他。
瘸子师傅交代:
“白捕头盯上了你就不会轻易放过你,要想活命只有刘捕头能救你。”
“师傅,我知道了。”
林响对即将发生什么事都不在意,倘若要对自己动手,那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灭了他们满门。
林响跟着衙役来到自己的那间停尸房,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刘捕头就来自己这里了。
站在停尸房的门口,看到自己铺的草席被翻了个底朝天。
之前他就把所有的财物以袖里乾坤装进袖中,当然什么都不会发现。
刘捕头说:
“不错!你很干净,那几位的停尸房内都搜出不少财物,但我都帮他们解决了,毕竟都为了义庄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必断手断脚。”
林响想象得到,他们几个就算病好了,得知积攒的财物被搜刮了,也得气死。
“刘捕头,找我有什么吩咐?”
林响才懒得听他抒情。
“找你来是交代一下,明天你师傅和我去摸一具尸,所以义庄摸尸人就你一人了。”
“我会好好摸尸体的,请刘捕头放心。”
“不,不,不!到时会来新的摸尸人,你带带她,明白明白义庄的规矩。”
“明白,明白!刘捕头放心。”
“好好干!有机会提拔你为乙字。”
刘捕头给林响画了大饼,带人离开停尸房。
今天他收货不错。
林响把席子重新铺好,正要躺下,衙役在门口说:
“你真老实,这么久连一点东西都没贪。”
“我是老实人。”
“今天你们摸尸的,还有我们干衙役的,都被刘捕头清了老巢,亏的裤衩子都没了。”
“先把你们养的肥肥的,过年一刀切。”
“忙来忙去,一场空。”
林响看衙役一张死人脸,就多和他说了句话:
“姚哥,刘捕头说明天来人,来的是啥人?”
“你要是问别人铁定不清楚,问我这件事却能给你说道说道,义庄来的摸尸人是个女人。”
“女人?怎么可能?”
“八九不离十。”
林响太吃惊了,怎么会要女人进义庄做摸尸人?
“是女人不假,别有太大期望,估计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没什么看头。”
林响不置可否。
年轻的女子活不下去到青楼也比在义庄做摸尸人强。
……。
……。
第九章妖尸
今天一天除了南小猴的尸体就再没有尸体抬来了。
林响和衙役说了一会儿话后,困了,蜷缩在草席上睡到晚上下工,看到瘸子师傅也准备回去,便扶着一起回到城隍庙。
其他五人的情况到底如何还需要林响看看,倘若死在里面就要抬出来火化,不然尸体一直留在里面,外面有个风雨,他们师徒没个去处。
他推出一条门缝,里面的五人像尸体般躺在草席上。
样子是死人的样子,却还活着,只是看样子没有好转。
今天肯定是不能睡在里面。外面的草垛也很暖和,可以对付几天。
师徒二人在城隍庙外面的草垛各自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躺下。
良久,瘸子师傅很莫名的告诉林响说:
“明天我要是回不来,逢年过节你记得冲着东面给我上柱香,我家就在东面。”
“师傅,你说什么胡话?摸一具尸体而已,至于吗?”
“在这世上你以为除了人的尸体就没有别的尸体了?”
“那刘捕头要带师傅摸什么尸体?”
“按理说这些话不应该现在就告诉你,倘若我现在不告诉你,死在外面,就没机会了。”
“我替师傅去。”
摸尸这种事林响可是很积极的。
“不,不!你去只有死路一条。”
林响鲤鱼打挺坐起来,盯着郑重其事的瘸子师傅那张忧郁的侧脸。
瘸子师傅说:
“世上有人有鬼也有妖,摸人的尸体最简单也最不简单,但还有活路,摸鬼和妖的尸体则九死一生,倘若你将来有一天也要摸妖的尸体,一定要用香堵住妖的五识再动手。”
“师傅,我记住了。”
瘸子师傅说完后背对林响蜷缩着身体,很快就睡着了。
人老了,睡得早,起的也早。
林响闭上双眼,立刻感应到徐二狗的存在,它正在林中吸收月光精华,一动唤它的念头,它立刻从林中向城隍庙方向赶来。
半盏茶不到,徐二狗到了。
林响小心翼翼的从草垛起身,悄无声息的来到林中汇合。
今夜出动,目标刑府,救出南小猴的相好八太太,了他遗愿。
至于救出来如何安排?先救出来再从长计议。
林响带着徐二狗来到刑府后院,先让白僵徐二狗试着跳进去,由于太过笨拙,跳起来到高度一米五就是它的极限。
刑府后院的墙偏偏建了两米高。
白僵徐二狗跳不进去,只能林响亲自上,然后再找梯子把徐二狗带进去。
林响爬到徐二狗的肩膀站直。
“1,2,3。”
“跳。”
徐二狗把林响顶过围墙,然后就重重的摔进了刑府。
“哎呦!二狗,你用的力气太大了,摔死我了。”
林响埋怨了一句,麻利的爬起来,搬来梯子,爬到围墙上,把梯子抬起来放到外面。
幸好僵尸会爬梯子,徐二狗一下一下的跳到围墙上,然后跃进刑府,平稳落地后,重心失调,摔了个狗吃屎。
林响一边笑一边把梯子从外面挪到里面。
一人一僵顺利从围墙爬下去后,林响带着徐二狗开始找人。
偌大个刑府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为了简单快速,林响找到一间住人的屋子,直接闯进去。
里面的女人听到动静,喊了一声“死鬼”后掀开了被窝。
林响看她这么热情就睡到了床上。
女人摸着林响的脸蛋,一边摸一边还说:
“老爷,你皮肤好嫩啊!”
“当然嫩了。”
女人听到说话的声音不对,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刚要喊,林响伸手捂住她的嘴,在耳边低语:
“不知道你喊来别人,看到你和我躺在一块,会不会相信我们是清白。”
床上的女人一个劲的点头。
林响松开手,从床上坐起来。
女人委屈的说:
“求求你别碰我,财物都在那个匣子里。”
“我对财物不感兴趣,我对八太太被关在哪有兴趣。”
“在柴房,被老爷关在柴房。”
林响跳下床,走到门口,突然又折到床边,女人的心直接跳到了嗓子眼。
“你,你还要干什么?”
“柴房在哪?”
“后院的东南角,你现在赶快去救人,迟了说不定人会死。”
林响从闺房出来,带着徐二狗来到后院的东南角。
那个女人应该没有骗他。
在柴房的门前,发现上了锁,退到一旁,让徐二狗来。
僵尸的手臂能轻易的把锁劈开。
“咔嚓”一声。
林响看到锁开了,推开柴房的门,里面的草垛上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躺在那里。
“八太太?”
“你,你们是来杀我的?”
女人惊慌失措的坐起来,躲在角落,在月光下模样楚楚可怜,可真让人心疼。
“南小猴临死前托我救你出刑府。”
“他还算有良心,不枉费我对他情深义重。”
林响走到蜷缩在角落的八太太身边,正要扶她起来。
她的袖中亮出一把匕首,在柴房内寒光夺目,毫不留情的刺向林响的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正要得手之间,林响施展袖里乾坤,把女人手中的匕首装进袖子里面。
女人手里的匕首凭空消失,大惊失色,跳起来要逃走,徐二狗拦住去路。
面对皮肤铁青,浑身白毛的怪二,她想要强行闯过去,显然低估了僵尸的身体。
根本来不及有太多的反应,女人很轻松就被徐二狗的双臂控制的死死的。
林响走到她面前,从袖中把匕首取出,弹了一下,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低声问:
“你们怎么知道今天会有人来救?”
“是,是刑老爷找人算过的,才雇我来解决你。”
“八太太呢?”
“大概在地牢里。”
林响面无表情的走出柴房,里面发出低沉的哀嚎。
徐二狗很快从柴房出来,跟着林响去找地牢。
当然在去找地牢之前,要先找先前那个女人交流一下。
林响来到闺房外面,听到里面的女人一阵接一阵的笑声。
“老爷,你看我多厉害,三言两语就把贼人骗去柴房送死,你该怎么奖励我?”
“想要奖励?今天晚上就好好奖励奖励你。”
林响嘴角上扬,得来全不费工夫,一窝端,伸手推开门:
“不如也奖励奖励我。”
“是谁?”
女人听到熟悉的声音,惊恐的指着门口的林响:
“是他,刚才就是他。”
刑老爷抽起裤子,拉出床边的大刀,不屑一笑:
“看来半仙说的没错,区区毛贼也敢来我刑府,找死。”
林响嘴角一直保持上扬的状态,不紧不慢的走向刑老爷。
“真是好胆,敢一个人来,今天我就送你归西。”
大刀被他举过头顶,划过一条完美的弧度,直砍林响的脖子。
林响面无表情的挥袖,施展袖里乾坤,眨眼便把刑老爷手中的大刀装入袖内。
刑老爷突然失去手里的大刀,被闪了个踉跄后,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双手,直挺挺的站在林响面前,眼神中的惊恐暴露了他的胆怯。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相比我是什么人,你应该告诉我,是谁透漏了今天我会上门的消息。”
刑老爷正准备破窗而逃,徐二狗立刻挡住他的去路,直接用双臂把他牢牢的压制在原地。
“告诉我,不然。”
林响从袖中取出刚才收进去的那把大刀,不得不说老头力气挺大,刀有一百来斤,挺重,应该是个高手,只是此刻成了自己案板上的鱼肉。
双臂抬着刀,架在刑老爷的脖子上。
“我可坚持不了太久,手一旦松开,你懂后果。”
第十章原来是她
“我说,我说,给我算卦的是个年轻的先生,就在平阳府,需要奉上美女才会开卦。”
“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我不知道先生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他住什么地方,他神出鬼没,只有先生找我的时候,没有我找先生的时候。”
林响看他不像是说谎,继续问:
“还有一件事,你们家地牢在哪?”
“在我书房下面。”
林响把刀扔在地上,从闺房出来。
“饶命,饶命。”
里面一阵尖锐凄厉的喊声后,徐二狗满脸是血的出来。
它看到刑府的护卫打手,不需要林响的命令,直接扑了上去开始贪婪的吸血。
林响看到徐二狗如此凶残的一面,躲到草丛中,捂住耳朵等着结束。
《养尸录》养出来的僵尸果然异常凶猛。
一个时辰后,偌大个刑府几十号人,被徐二狗吸的灭府了。
林响从草丛中站起来,看到徐二狗之前的满头白发已经变黑,继续按照这种程度杀戮下去,要不了多久它就会由白僵进化成黑僵。
他越过遍地的尸体,来到刑老爷的书房,推开暗门,进去后看到被折磨的面目全非的八太太。
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好的,这位刑老爷下手可真狠。
眼看天就要亮了,林响也不啰嗦,把人扶起来扔在徐二狗的背上。
从刑府大门大摇大摆的离开。
林响把八太太带出来后,身上那无形的枷锁随之褪去。
现在唯一的难题是她怎么办?总不能随便扔在街上吧!
不知不觉快走到城隍庙了,林响下了个决定。
“徐二狗,你先带她进林,等养好伤再做打算。”
徐二狗当然不会违背主人的命令,扛着八太太消失在林中。
林响回到草垛,看到瘸子师傅安然睡觉,他悄无声息的躺下。
第二天清晨,林响睁开眼。
刘捕头带人已经来接瘸子师傅出发去摸尸了。
瘸子师傅把自己收拾的干净利落后,对林响说:
“为师走了。”
“我替你去。”
林响的话让瘸子感动的双眼含泪。
如果昨天是客套,那么今天属于刀已经架在脖子上的情况,林响还愿意替他去,自己果然没有看错,是情深义重之人。
“刘捕头,我想给徒弟单独交代几句。”
“快去吧!别拖延太久。”
刘捕头面对情深义重的林响也要高看一眼。
林响被瘸子师傅带到一旁,交代:
“我如果回不来,你就挖开草垛,下面有我积攒的财物,够你活下半辈子了。”
“你能回来。”
“别说话听我说。我回不来由你给我摸尸,切记,由你摸尸。”
“我记住了。”
“走了,你去上工,什么都别想。”
林响目送瘸子师傅和刘捕头离开,他推开城隍庙门看了一眼,他们五个依然是那副样子,没有好转。
到底是什么病?
难道是那个小凤仙携带某种传染病?
关上门,前往义庄。
瘸子师傅外出,义庄今天只有他一个摸尸人,不对,还有一个,还是个女人,只不过她还没有来。
敢做摸尸人的女人没让林响期待太久,她几乎和林响前后脚到的义庄。
她的到来让义庄的活人都愣住了。
来人不是大名鼎鼎的小凤仙吗?
有衙役问:
“怎么是你?”
“摸尸人可没规定女人不能做,你说是吗?师傅。”
小凤仙一句话让林响如坠冰窖,他立即预料自己会招惹上一个大麻烦。
姚衙役留下一句“林响你带她”后就和其他衙役躲得远远的。
城隍庙里还躺尸的五位摸尸人具体什么情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都是因为睡了同一个女人才成了那副样子,所以没有人愿意再靠近貌美如花的小凤仙。
可谓是谈凤色变。
“师傅,我们先做什么?”
“我不是你的师傅。”
“义庄只有你一个摸尸人,你还能不是我师傅吗?”
林响无话可说,只能带着她来停尸房。
“我们第一步该做什么?”
林响坐在草席上,开始教小凤仙摸尸人的规矩:
“做摸尸人第一条规矩:两炷香,一柱香插一只脚。”
“麻烦。”
“这是摸尸人的规矩,做这一行都要遵守。”
“我记住了。师傅。”
“别叫我师傅。”
“好的,师傅。”
林响叹息一声,拿起铁盘给小凤仙看:
“这是盛放金银的地方,摸完一具尸体,就把铁盘端出去给衙役。”
“记住了。”
“其它的规矩也没什么了,遇到问题可以来找我,你去自己的停尸房待着!”
“就在你隔壁,不着急,有尸体我能立刻赶过去。”
林响不想多说话,蜷缩在草席上装睡,不再搭理小凤仙。
“你知道我为什么又把自己赎出来?”
还没有替何粮了因,所以束缚在林响身上的枷锁还在,他坐起来盯着小凤仙,杀机初现。
倘若小凤仙不珍惜来之不易的活命的计划,自己为什么不替何粮了结了她?
“为什么?”
“因为想到了你,所以才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就算做最脏的摸尸人只要心里干净,就比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人强百倍。”
“所以你临幸了他们五个?觉得他们心里干净?”
小凤仙不屑一笑。
“摸尸人中除了你,也就瘸子有些意思。”
“听你的意思是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
林响已经给过她活命的机会了,接下来就看她把握把握得住。
“还没有决定。”
林响鄙夷的看了小凤仙一眼,此女无可救药。
正考虑是不是晚上就对小凤仙动手,了结何粮的遗愿,衙役过来告诉林响:
“你师傅,他死了。”
林响跑出停尸房,盯着被架在竹竿上了瘸子师傅,神情呆滞。
师傅他老人家再有半年就做摸尸人整三年,可以带三百两银子养老,现在却死了。
抬尸工把尸体放到林响的停尸房。
林响准备按照瘸子师傅之前交代的话由他摸尸。
“等等。”
“刘捕头,还有事吗?”
“你师傅摸了一半,剩下那一半理应该由你来摸。”
正和林响的意愿。
“既然我师傅没有做完的事,理应由我这个徒弟来完成。”
“孝心可嘉。只要完成这趟差,衙门赏你套宅子。”
林响没有多话,跟着刘捕头离开义庄。
他们来的地方竟然是乱葬岗的义庄,这里不是被废弃了吗?
刘捕头站在义庄的大门外,显然不准备进入义庄:
“你最好能完成你师傅没有完成的那一半,如若做不到,我们就会把你抬出来。”
刘捕头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完不成摸尸只能作为尸体出来。
“我会让师傅体体面面的走。”
林响盯着义庄大堂,妖尸就躺在那里,他兴奋的走了进去,身后的大门随即被衙役合力关上。
第十一章水妖
妖尸当真那么可怕?衙役甚至在他摸尸的时候都不敢踏入大门。
林响站在义庄大堂内,盯着眼前的妖尸。
倘若不是尸体脖子两边出长着腮,林响一定会把他当做溺水而亡之人。
妖都长这样?
不应该都是那种青面獠牙吗?
林响关上大堂的门。
这是为了防止外面的人偷窥。
蹲在妖尸身旁,把瘸子师傅没有燃尽的香从五识中取出来。
不紧不慢的从自己带来的包袱中取出香,点燃,先从妖尸的双脚插起。
紧接着是鼻孔,之后是嘴,以及双耳。
做完瘸子师傅交代的一切后,林响开始摸尸。
手刚接近妖尸,就感觉一股寒气透过手指进入体内。
千分之一秒的时间。
林响体内一股热流,毫不客气的把这股寒流吞噬。
奇异果的效果真是持久,确定妖尸对他无法造成伤害后,才开始继续动手。
从胸口摸入右手。
触碰到皮肤后,林响迟疑片刻,因为妖尸的皮肤上有鳞片,很不适应。
不过妖尸中的确有东西。
林响小心翼翼的取出,竟然是一片晶莹剔透的鳞片。
放到铁盘上,林响继续摸。
再次摸到东西后,取出来,竟然是一颗偌大的夜明珠。
不需要怀疑,一定价值连城。
林响摸完胸口后,开始摸妖尸双臂的袖子。
取出一面小旗,上面鎏金锈了一个“水”字。
【了因录】
【水妖许不言了因录】
(姓许名不言,18岁,死于掺入酒中的铜油加乱棒之下。
许不言;平阳河下游许家村的一位无忧无虑的少年,至小孤苦无依,靠吃百家饭长大,小小年纪养成了乐于助人,与人为善的性格。
平日里日子虽苦,但也过的充实。
靠着村民接济长大后,许不言靠在河边打鱼为生。
某一天,大雨倾盆,许不言风雨无阻,披上斗笠外出打鱼。
来到河边,看河水激流勇进,试着一网下去,鱼没捞上来,却捞上来了一个人。
也算机缘巧合,救了位落水的女子,探知还活着,便带回家,抬到木床上,借着昏光发现此女容貌可谓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便悉心照料。
第二天,那女子便能下地了,她感激许不言救她性命,便留下以身相许报答恩情。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此事很快就在许家村传遍了,男女老少都来许不言破败不堪的家里一睹落水女的风采。
男人们看到这副容颜,无不惊为天人。
尽管都嫉妒许不言的好运气,但也相安无事。
只是至从此女来了后,许不言打鱼网网满载而归,其他渔民只能捞住小鱼仔。
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现如今,许家村过的最差的现在反倒是过的最好,逐渐村里的气氛开始变了。
不知何时,不知是何人开头,村民之间开始传言许不言的女人是妖女,勾引了全村的男人。
事情随着时间发酵,愈演愈烈。
直到某一天,女人们趁许不言打鱼,就把女人绑了沉河了。
许不言回来,没看到自己的女人,四处打听,得到村民异口同声的答案:
你的女人带着包袱被一个男人带着出村了,那个男人不认识,不是村里人。
也许一个人说不相信,但一村人都这么说,他就不得不相信。
许不言不甘心的出村追了两天,没有找到人,回到许家村,失魂落魄了半年。
这半年,村民靠着打鱼都赚了不少,本来心怀愧疚的那些人更确定那女人就是妖女。
又过了一段时间,许不言为了生活开始继续打鱼。
收获不如以往,每一网只能打一条鱼上来,但仅一条鱼也让许不言赚的盆满钵满。
网上来的这条鱼非同小可,浑身金黄色,被称为黄金鱼,带去城里能卖十两银子。
村民眼看许不言越来越富裕,和他们的差距越来越大。
纷纷去借钱。
许不言因为村民的恩情,从来不会拒绝来借钱的人。
村民借到钱后,不但不感激,对许不言更恨了。
又过了一年,许不言再没有捞上黄金鱼。
收入骤减。
前来借钱的村民没有借到钱后,对许不言的恨意达到了极限。
终于有一天暴发,趁许不言捕鱼,把他沉入河中。
许不言被沉河之后,临死前看到了自己的妻子的尸体,恍然大悟,恨意暴发,沦为河中的妖怪。
当他上岸报仇时,先去提醒了自己从小到大的朋友许末,让他提前离开许家村避难。
许不言的这位朋友跪下哀求再等一天,他好收拾东西,许不言同意了。
许末天一亮就把此事告诉了村民,村民吓破了胆,准备收拾东西都跑路活命,但来了一位先生,教给他们把铜油掺入酒中,骗水妖喝下,便可削弱妖法再取其性命。
村民病急乱投医,按照先生的吩咐准备好酒,惴惴不安的等到天黑之后,许不言上岸。
许不言看到朋友许末端着酒等他。
问:
为何还没有走?
“我给你送来一坛酒,喝了它我就走。
许不言的朋友故意喝了一大口,然后递给许不言。
许不言不怀疑有诈,端起喝干了整坛酒。
铜油发挥作用,立时浑身宛如烈火焚烧。
村民一哄而出,乱棒把许不言再次打死。
临死前许不言的遗愿便是让许家村干旱三年,河流断源,寸草不生,方解心头之恨。)
【了因难度一颗星】
【奖励控水旗/可控区域水流和雨雪】
林响把控水旗收入袖中,长长叹息一声。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些村民可恨。
更无知。
或者,许不言在化作水妖后就该暂且放下仇恨,强大自身,而不是现在这样,仇非但没有报,更给摸尸人留下一具尸体来摸,导致瘸子师傅命丧黄泉。
算了,自己想的这些也不过是马后炮。
现在重要的一件事是,教村民对付化为水妖的许不言的先生是刑老爷口中的先生吗?
倘若真是他,那手段可真高明。
有机会一定要好好会会他。
此事已了,林响端着铁盘从义庄大堂出来。
外面的衙役从门缝看到他安全的从里面出来,随即把大门推开,刘捕头看到林响还活着后,显然有些许吃惊,在他的料想中,瘸子都死了,林响根本不可能活,最好的结果就是林响摸完瘸子剩下的那一半再死:
“林响,你干的好,干的好。”
“我师傅可以安息了。”
“没有枉费你师傅教你一场,我们走。”
刘捕头带着林响回义庄。
路上林响问:
“妖尸该如何处理?”
“烧掉。”
林响觉得太可惜了,妖尸的血还有用处,最起码对僵尸而言大补,废物利用,对环境有好处,希望晚上带徐二狗过来还来得及。
他们回到义庄。
刘捕头迫不及待的带着摸尸摸出来的东西骑马去见上面的大人物。
林响则跪在停尸房外,给里面的瘸子师傅上了一柱香:
“师傅,你没有完成的,我给你完成了。”
第十二章断流
林响紧接着又恭恭敬敬的冲着瘸子师傅躺着的停尸房磕了头。
没有瘸子师傅带自己成为摸尸人,自己恐怕没有现在的机缘。
由衷的对他老人家感激万分。
至于师傅生前交代的摸尸,林响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等置办好棺材后,在按照师傅的吩咐摸吧!反正死人又不会跑。
今天晚上先带徐二狗把妖尸的血吸了,再去平阳河下游许家村用控水旗给许不言了因。
站起来,走进停尸房,把瘸子师傅的尸体搬到个舒服的位置。
找来一片白布,缠在腰上,跪在尸体面前守灵。
小凤仙本来要进来找林响说话的,看到他跪在瘸子尸体前,就没有惊扰。
晚上下工,林响准备离开义庄,小凤仙追出来说:
“一起回去。”
“你回哪?”
“城隍庙啊!”
“你?城隍庙?别开玩笑了。”
“摸尸人都睡城隍庙,我也不例外。”
林响懒得理她,把人带着到城隍庙,提醒“里面那五个被你宠幸后就病了,最好别惊扰他们”。
“我又不喜欢没事找事。”
“你随便找地方睡。”
“你干什么去?”
“逛窑子。”
“我,我,我可以。”
“没兴趣。”
林响从城隍庙离开,在林子里等到徐二狗。
林中鸟雀因为僵尸出没,惊的哀鸣不止。
满脸黑毛的徐二狗出现在林响面前,看它这个状态,差不多要进化成黑僵了。
“那女人怎么样了?”
徐二狗僵硬的脖子艰难的扭动。
“没事了?”
徐二狗依然是摇头。
“那就是有事了。”
徐二狗继续摇头。
“你想不想见你女儿?”
继续摇头。
好吧!以徐二狗对女儿的爱,不可能不想见他女儿,估计僵尸只能摇头,点头还没学会。
“走。”
林响也不浪费时间,带着徐二狗来到乱葬岗处的义庄,这里晚上不可能有活人,不需要小心谨慎。
直接推开院子的大门走进去,看到的是遍地尸体。
白天还没有这么多尸体,晚上突然多了这么多。
林响蹲下,检查了尸体,发现都被吸干了,脖子上不出所料都有两颗牙印。
凶手是谁不言而喻。
“你瞒着我咬人去了?”
僵尸徐二狗委屈的摇头。
林响正准备教训徐二狗,看到它把刑老爷的尸体提起来,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人是刑府的人。
“我误会你了,里面的妖尸就当是给你的补偿。”
徐二狗迫不及待的跳进义庄大堂,看到妖尸就像是男人看到脱光了衣服的女人,抓起尸体毫不客气的一口咬在了脖子上。
林响盯着徐二狗的变化,随着它把妖尸吸干,浑身的白毛褪去,面容也变的更加狰狞恐怖。
它把吸干的妖尸扔在一旁,发出一声凄厉的哮声,使乱葬岗更添了一丝恐怖的气氛。
林响先一步从义庄出来,往平阳河下游的许家村而去。
林响在前面走了一个时辰,徐二狗竟然可以短时间追上来。
变化很大,而且他能明显感受得到徐二狗身上尸气逼人。
“恭喜你了。”
徐二狗欢喜雀跃的连蹦哒了几下作为回应。
当他们来到许家村,林响站在高处放眼看去,背靠大山面朝河流,由衷的赞扬此地风水极佳。
从袖中取出控水旗,林响闭上双眼,随即向着平阳河用力挥下。
一时间狂风大作,河床被斩断,从上游流到下游的河水开始倒流。
林响紧接着向天空挥下控水旗。
顷刻间风起云涌,片刻之后不见一片云彩。
林响感觉到许不言束缚在自己身上的枷锁褪去,明白自己做到这样就够了。
半个时辰后,水流在许家村前齐刷刷的断了,露出下面数十具尸体。
徐二狗在其中一具尸体上感受到浓郁的尸气,戒备的挡在林响身前。
林响对徐二狗的护主行为很感动,但实在是挡住他的视线了。
从它尸就挪出来,借着月光,看到河床内弥漫的尸气是由一具女尸散发,他大胆猜测,她就是被沉河的许不言的女人。
此女如果做成僵尸,恐怕会超越徐二狗这位黑僵,直接成为跳僵或者飞僵。
没想到此行还有意外收获。
“带我下去。”
林响跳到徐二狗背上,被带到河床下。
他以《养尸录》的法门,开始为女人打通命门。
一个时辰后,天快亮了,林响才勉强为眼前的女尸打通尸体上各个命门。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
女尸睁开眼,从淤泥中跳了起来。
林响看到她的动作有一些惋惜,那么浓郁的尸气都没有成为飞僵。
女人露出两颗尖牙,突然向林响扑去。
竟然要弑主。
徐二狗挡在林响身前,直接被闯到了河床外。
跳僵的实力竟然如此恐怖。
林响看着越来越近的女僵,并不惊慌,他会制作僵尸,当也有制服的办法,念头一动,女僵四肢开始僵硬,随即痛苦的倒在地上。
徐二狗出现在林响身边,把他从河床带出来。
站在岸边,林响不断用念头折磨女僵。
一声声凄厉的叫声让许家村的百姓一个个如芒刺背。
半盏茶的功夫,女人跪在淤泥上,用僵硬的声调哀求:
“饶了我,饶了我。”
成了跳僵就可以说话了?不可思议。
林响停下折磨女僵的念头,跳到徐二狗的背上,往城隍庙方向而去。
女僵在后面迟疑片刻,也迅速跟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他们已经到了城隍庙附近的林中,林响从徐二狗的背上跳下,对女僵吩咐道:
“跟着徐二狗躲在林中,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林响交代之后,二僵一前一后消失在林中,他疲惫的回到城隍庙的草垛躺下。
这一晚上够累的,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去义庄上工了,路上还要给师傅买口棺材。
无论如何都要买一口好棺材。
趁这半个时辰,抓紧时间补觉。
想睡的时候偏偏有人不让你睡,小凤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林响身边。
自说自话:
“不像是去逛了窑子的味道。”
林响瞟了她一眼:
“我喜欢在辽阔的旷野玩,浑身都是大自然的味道,你没有试过?”
“人家那么纯洁当然没有试过。”
小凤仙一边说边扭动着身体,像跳肥硕的大蟒蛇,若有若无,是实而非的摩擦着林响。
林响毫不客气的把她从自己身上推开,倒霉娘们,大清早的靠这么近,容易擦枪走火。
第十三章凶吉占卜
“哎呦!弄疼我了。”
林响把手伸进裤子里扣扣,从草垛里站起来,往义庄方向而去。
“你干什么去?”
“给我师傅买棺材。”
“我也去。”
小凤仙追着林响来到义庄半途一排用茅草搭起来的棺材铺。
林响在棚里看上一口厚实的棺材,手掌用力拍了拍,发出“嘣嘣”的声音,够结实。
小凤仙过来,正要说话。
棺材里突然坐起个老头子。
吓的她发出声嘶力竭的尖叫。
“鬼啊!”
“老头子还没死,你存心咒我。”
“谁让你睡棺材,还故意坐起来吓我。”
林响不耐烦的打断他们一老一少争吵:
“这口棺材我买了。”
老头瞟了林响一眼,立刻认出他的身份:
“看在你是义庄摸尸人的份上,给你便宜点,五十两。”
“成交。”
卖棺材的老头很怀疑的看着林响,摸尸人有那么富裕吗?能睡得起五十两的棺材。
“你有那么多银子吗?”
林响从袖中把所有的金叶子取出来,放到棺材板上:
“就这么多了,能办多大的排场就办多大的排场。”
“谁走了?”
“我师傅。”
“老瘸子?可惜了。”
老头收下棺材板上的金叶子,把屋子里睡觉的儿子叫出来:
“给我去喊人,把家里的存货都搬出来,送老瘸子最后一程。”
“爹,太早了吧!”
“少罗嗦,给我赶快去。”
老头的儿子提着裤子跑去叫人。
林响对老头说:
“我在义庄等你们。”
“老瘸子有你这么个徒弟死了也赚,你放心,一定让他风风光光的走。”
林响把一切都交给棺材铺的老头,自己则先去义庄给师傅摸一遍尸体。
小凤仙在后面喊:
“等等我,走那么快干什么?”
林响回到义庄,把停尸房的门关上,把小凤仙挡在了外面。
他跪在瘸子师傅面前,点燃两炷香,插在尸体两只脚上。
“徒弟冒犯师傅了。”
林响双手开始从双腿往上摸。
摸尸人能有什么财物傍身?都穷的叮当响。
一直摸到胸口,竟然真的有东西。
以为是什么金银细软,当他小心翼翼的取出来后,原来是手掌大小的龟壳,里面好像装有铜钱。
【了因录】
【胡斐了因录】
(姓胡名斐,47岁,死于摸妖尸煞气入体后破坏五脏六腑。
胡斐原本不是摸尸人,而是祖传的刽子手,江湖人称一刀切,手起刀落,不带一道血丝儿。
只因急公好义,弄得了家破人亡,才沦落为摸尸人。
……。
……。
侩子手是个望而生畏的职业,但也是个赚钱的职业。
倘若谁犯了砍头的罪,家属为了让死的痛快一些,就会用钱贿赂刽子手。
几十年下来,看了上百颗头,胡斐积攒了偌大的家财,盖了三进三出的大院子。
谁见了他不恭恭敬敬的称一声胡老爷。
生活好了,就喜欢无事生非。
某一天,带着下人逛街,看到插草卖身葬父的妙龄女子,胡斐动了恻隐之心。
花了五十两银子把女子买了下来,帮她埋葬了老父亲。
女子哭天喊地的要报答胡斐。
由于不忍心女子哭花了妆,就把她带回了家,仅仅是十天,她便顺理成章的成了胡斐的小妾。
没想到胡斐威名赫赫,声名远播,在床上是个银枪蜡头。
女子风华正茂,正是需求旺盛的年纪,遇到个老头子,一天两天还能克服,一个月两个月她忍不住。
胡斐的大弟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每天来府砍萝卜练习刀法,挥汗如雨健壮的身影在女子心上留下了总之,便主动去送水,一来二去他们二人好上了。
胡斐这位大弟子睡了自己小师娘,整天魂不守舍,又怕师傅又想睡师娘,日渐消瘦。
女子不忍心看到他这个样子就约定解决掉老头子,二人浪迹天涯。
只是解决掉胡斐哪那么容易,二人只能等待机会。
天降甘露,万物复苏,他们的机会来了。
朝廷剿灭太平教后,头领要在菜市口砍头,胡斐当仁不让成了首席刽子手。
旁人恐怕不知,但作为胡斐大徒弟却知道太平教的头领与师傅是好兄弟,好兄弟要掉脑袋,师傅一定不会不管的。
果然,在行刑前一天,胡斐叫最信任的大弟子来,商量去死牢换人出来。
徒弟满口答应,转头就把此事透漏了出去。
胡斐顺利进入牢房后便中了埋伏,竭尽全力砍翻了几十个人才逃了出来,三天后乔装打扮回到家,看到数十口人被杀的一干二净,而动手的就是那位最信任的大弟子。
一时无法接受,便流落到平阳府成了摸尸人。
胡斐死前唯一的心愿不是报仇,而是找到好兄弟苗震的女儿苗蓝儿。”
【了因难度两颗星】
【奖励凶吉占卜术/天机纵然不可泄露,却总有逆天而行之人】
林响收下凶吉占卜术后,替师傅发丧的人敲锣打鼓的来了。
他把尸体背到外面。
由好几个男人帮忙小心翼翼的把尸体装入棺材。
林响披上孝服,看着工匠钉钉,大喊一声:
“师傅。”
锣鼓开始热热闹闹的吹打起来了。
老头问林响:
“你师傅埋哪?”
“我师傅一辈子隐姓埋名,死后也不愿意被人打扰,就埋乱葬岗。”
“行。起棺,乱葬岗。”
林响跟在棺材后面。
义庄的衙役看到林响能对老瘸子这么孝顺,都对他更敬重了一分。
来到乱葬岗,挑选了一块人少的地盘,把棺材埋了进去。
埋了瘸子师傅后,林响回到义庄。
现在他可真的孤身一人了,平生再无牵挂。
刘捕头来到停尸房说:
“林响,我说过要赏你一处院子,这是房契和钥匙。”
林响接过,对刘捕头感激的说:
“今后也算在平阳府有个家了。”
“林响你好好干,现在义庄就靠你撑着了,我不会亏待你。”
又画了一块大饼。
一般人吃了会撑死的。
刘捕头真是多此一举,谁不让林响好好干活,他就跟谁急。
刘捕头说完就走了,最近他好像很忙,大概攀附上大人物了。
林响拿着房契和钥匙回到停尸房,放到草席下生灰,显然他并不准备住进去。
想想也是,住城隍庙多方便,去义庄上工通勤多近,晚上能多睡半个时辰。
第十四章简单粗暴的占卜
看来今天又没得尸体摸了。
林响躺在停尸房内的草席上准备睡到晚上下工。
停尸房外的院子里熙熙攘攘有人说话吵闹,林响不耐烦的坐起来顺着声音往外看了一眼,竟然是摸尸人同事来上工了,昨天还病的躺在城隍庙等死,今天就活蹦乱跳的围在小凤仙身边疯狂添。
这样更好,省的小凤仙有事没事烦自己。
林响起身把停尸房的门关上。
从袖中取出龟壳。
仔细阅读龟壳上面的凶吉占卜之术。
由于太晦涩难懂,足足耗费一个时辰林响才把凶吉占卜之术了解透彻。
此术能窥探天机,不可谓不强,同样如果贸然窥探天机,后果也不是林响一介凡人能承担得起的。
所以窥探天机这种事还是不做的为好。
至于卜卦找人这种无关痛痒的占卜,倒对开卦之人没什么危害。
林响双手抱着龟壳,虔诚的摇晃了起来:
“天灵灵地灵灵,苗蓝儿在哪里?”
龟壳里的铜钱一溜串的掉出来,组成指向西面的箭头→。
林响瞠目结舌。
占卜也太简单粗暴了吧!给傻瓜用的吧!
那刚才自己用一个时辰默记口诀岂不是白费功夫。
罢了!
继续吐槽也没用。
既然那五位舔狗病好了,自己也能去请假,帮师傅胡斐去找苗蓝儿,完成生前遗憾。
从停尸房出来,找到刘捕头,说明了来意后。
刘捕头痛痛快快的同意了:
“你师傅刚走,给你三天假缓缓,回来后就要全身心投入摸尸的事业。”
“多谢刘捕头体谅。”
林响道谢后从刘捕头处出来,直接从义庄离开。
小凤仙看到他要走,赶忙追出来问:
“林响,你做啥去?”
“我请假外出逛逛,顺便把悲痛化做动力,归来继续努力摸尸。”
“我也去。”
“什么你也去?别废话,我走了。”
小凤仙还要说话,就被那五位大病初愈的摸尸人围住,各种献殷勤。
端茶倒水,捏腰捶腿,总之各种舔就完了。
看到他们之间这副和谐的画面,不由的想到童话故事中的一篇。
林响大概知道他们五个之前得的是什么病了。
这种病俗称“幸福病”。
由于长期处于不幸福的状态,尤其是在床上生活方面从来没有得到满足过。
一旦得到充分的满足后,就会导致精神溃散,有气无力,无精打采,需要好几天才能缓过来。
……。
林响回到城隍庙,收拾了包袱,把师傅交代的,藏在草垛下的金银细软用袖里乾坤装入袖中。
进入林中,一直深入,在一处洞穴内找到了男僵徐二狗以及女僵无名氏,当然还有终日惴惴不安的八太太。
八太太看到有人后,哭天喊地的跑出来,跪在林响面前哀求:
“救我,救我。”
徐二狗和女僵从洞内出来。
八太太吓的躲在林响身后浑身瑟瑟发抖。
林响问:
“你们吓他了?”
女僵表情僵硬的表示:
“没有。”
八太太听到林响和两只僵尸交流,由于还不算太傻,立刻明白他们是一伙的。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绝望到面如死灰。
“八太太,你别误会,我是南小猴的朋友,特意去刑府把你救了出来。”
“你真是他的朋友?”
“我已经完成了南小猴的遗愿,今天把你带出去,是死是活就与我无干了。”
“你要把我放了?”
“看你伤没什么大碍了,不放难道要白吃白喝的养着吗?”
“谢,谢谢。”
林响对徐二狗说:
“把人带出去。”
徐二狗直接把女人抓在手里往林子外面带去。
没有女人叽叽歪歪,林响畅快的找了一块合适的石头躺下,问女僵:
“你叫什么名字?”
“水娘。”
名字挺怪的。
被做成僵尸后生前记忆很难保存,没想到她还记得自己叫什么。
不知道她记不记得许不言。
林响准备问问,徐二狗把八太太扔出了林子已经返回,林响就没有开口问水娘,而是站起来宣布:
“我要去西面查人,避免不了要进入人流涌动的城池,徐二狗你只会跳,就留下,水娘你跟我来。”
林响说完后走在前面带路,女僵水娘在后面动作僵硬的跟着。
尽管诡异,但最起码还像个人。
徐二狗现在是黑僵,连人样都没有。
蹦蹦跳跳的像个弹簧。
林响和水娘从林子里出来,看到八太太失魂落魄的坐在石头上,她看到林响后,赶忙跑到他面前跪下:
“我后悔了,我哪也不去,就跟着你们。”
“为什么?”
“只要在平阳府,刑老爷就能找到我,我还是会死。”
“你没必要担心刑老爷,听说他已经死了,是全家都死了的那种死。”
“死了?那我更没有去处了。”
林响从袖中取出一锭金子:
“给你盘缠,回家去吧!”
八太太拿到金子一刻不留,生怕林响又要回去。
解决了麻烦的八太太后,林响和水娘在平阳府雇了马车,交代马夫只管一直往西面走。
希望三天时间能找到苗蓝儿吧!
在路上,林响为了确认,在马车上卜卦。
方向没错。
赶从平阳府出来,他们赶了半天的路,天快黑时,马夫问马车里的林响:
“前面是下马镇,我们停吗?”
“不停,继续赶路。”
“好嘞!”
出了下马镇后,林响又卜了一卦,卦象告诉他,要找苗蓝儿,还得往西。
第二天晌午,天干物燥,马车在一处略显荒废的庙宇山门前停下。
“客人,天热,不能继续赶路了,就在庙里歇歇脚吧!”
林响和水娘从马车下来。
一人一僵走进庙里,废苗竟然还留有看庙人,在看到他们后,过来说:
“天气热,水缸里有水,请自取。”
“多谢大师了。只是贵庙怎么有股熟悉的味道?”
对林响很熟悉的味道当然是尸体腐烂的味道了。
所以他有些怀疑此地是黑庙。
已经准备让水娘对手了。
“施主是做什么的?”
“平阳府摸尸人。”
看庙人一听到林响的职业,兴奋的握住他的手:
“佛祖保佑,谢天谢地,终于来了一位摸尸人。”
林响把自己的手从看庙人的手中挣扎出来:
“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
“阿弥陀佛。摸尸人施主,我庙里有一具尸体,还劳烦你给摸摸。”
林响没想到出来一趟,还能遇到尸体,举手之劳,怎么可能不答应。
听到有尸体可摸,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看尸体。
“借你地方歇歇脚,理应帮你这点小忙。”
“太好了!摸尸人施主,请跟我来。”
林响带着水娘跟看庙人来到寺庙后面一间禅房门口站下。
“尸体就在里面。摸尸人施主你有什么规矩,我都一一照办。”
第十五章五鬼运财术
“没什么特别的规矩,两炷香加个铁盘就行。”
“稍等。”
看庙人很快就把两样东西预备齐全,打开禅房的门后,味道一涌而出,赶忙狼狈的躲开。
实在是太臭了。
林响在脸上捂上黑布,进入禅房,关上门,走到尸体面前。
看腐烂程度,最起码放了十五天。
林响点燃手里的两炷香,在尸体的双脚分别插上。
摸停尸十几天的尸体,力道必须很轻,好像抚摸一般,倘若太用力,腐烂的尸体软软的,很恶心。
所以林响必须小心翼翼的从双腿往上摸。
一直摸到胸口才发现东西。
取出来后,是一块铁牌子,上面写:
“七品纯德知县。”
没想到此人穿的寒酸还是个官员。
伸手继续摸,只是取出来几两散碎银子。
再继续摸,是一部书,小心翼翼的取出来。
看到东西后略微有些吃惊。
一串熟悉的机械音响起。
【了因录】
【吴曾了因录】
(姓吴名曾,36岁,七品纯德县令,死于心肌梗塞。
三十年寒窗苦读,十年秀才,二十年举人,却因没有门路无法被选拔为官吏造福一方。
天见可怜,恰逢恩师大寿,身无长物,只写了一副祝寿词送去。
恰巧被恩师的学生平阳知府看到,直呼好家伙,被吴曾的才华折服,便资住了一千两银子打点关系外放了纯德县令。
好消息传出来,平日从不联系的亲朋好友都争相来庆贺,带来好酒好菜大开宴席,随便吃喝,短短三天,瘦骨嶙峋的吴曾身体胖了不少,经历的一切宛如做梦一般。
本以为苦尽甘来。上任的时间一到,收拾行李赶路,由于太匆忙,半路又遇到暴雨,受了风寒,浑身无力,就在庙里住下准备养几天,可偏偏由于他长期营养不良,又突然吃了那么多油腻,引发心肌梗塞,便一命呜呼了。
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去纯德县看了一眼,死也瞑目了。)
【了因难度一颗星】
【奖励《五鬼运财术》】
林响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可怜可悲可叹。
感慨归感慨,但不耽误他翻看着《五鬼运财术》。
此术算邪门歪道,用特殊法门圈养五只小鬼,专门替施法者搬运他人钱财。
林响以半个时辰记下后,《五鬼运财术》便从他手中消失。
此术尽管邪门,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自己偶尔手头紧了,倒可以拿出来用用,以解燃眉之急。
自己的事做完后,便端着铁盘从禅房出来,交给看庙人。
“哎呦!还是一位大人,得想办法通知家人,把尸体带回去落叶归根,入土为安。”
“此事交给我办,尸体先寄在你这里,可否?”
“摸尸人施主愿意做功德无量的善事我没有什么不依的。”
约定好后,林响和水娘被看庙人带到一间禅房里坐着等天黑。
吴曾的尸体暂时不动,先找到苗蓝儿再替他了因。
天黑后,他们继续赶路。
第二天早晨,马车夫说:
“我们到建康府了,要进城吗?”
林响从马车上跳下,在石头上卜卦。
卦象直指建康府。
“我们的目的地就在这里,你回平阳府吧!”
“好嘞!”
马车夫麻利的赶上马车返回平阳府。
林响和水娘进入建康府。来到这种地方后他才算大开眼界,可比平阳府繁华多了,人多意味着摸尸的业务肯定也繁荣。
想就地摸尸的想法很快就被驱出脑海。
最近怎么做什么都能想到摸尸,长此以往下去还不得病?
况且此行目的不是摸尸,而是在建康府一并解决师傅胡斐的遗愿以及吴曾的遗愿。
办正事要紧。
为了精确苗蓝儿在建康府所处的位置,林响找了一片人迹罕至的地方开始卜卦。
还没来得及摇龟壳,就被一人拦住了。
面前这个人身宽体胖,衣着颜色暗淡却厚重,腰间吊着一块翠玉,看打扮不是街上收保护费的流氓那么只能是富商或者官场上的人。
“算的准吗?”
林响不知道他什么目的,但问他算得准吗?这个“吗”字就是对他的侮辱。
“算出晌午死,活不过傍晚,你说准吗?”
“好,好的很!你去我家里算一卦,算的准,给你百两银子,算不准乱棍打出去。”
林响没功夫和他胡闹,他着急找苗蓝儿,摆手赶人。
身边的仆人:
“你小子知道我们唐大人是谁吗?”
“不是唐大人吗?”
“是啊!”
唐大人拍了仆人后脑勺一巴掌:
“怎么就这么蠢?你都把我姓什么告诉他了。”
“啊!”
林响懒得再搭理他们,开始虔诚的晃龟壳里的铜钱。
随着龟壳里的铜钱不断掉到地上,在众目睽睽下组成了一个“唐”字。
林响心想:
不会这么巧吧!
唐大人看到手掌大小的龟壳里掉能出那么多铜钱,还奇迹般地组成个“唐”字,瞠目结舌,他哪见过这种手段。
立刻认定林响是有本事的大师。
不顾建康知府的尊严立刻蹲下,死皮赖脸的抱着林响的手臂说:
“你看卦象上都让你跟姓唐的走,大师你还能违背天意吗?”
“你怎么我这一卦算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
“那你就敢把我往你府里带?”
“老唐我以及我老娘,还有死去的老爹,只做好事,从来不干坏事,大师你肯定不是来寻仇的,既然不是来寻仇的,那还有什么可怕的?本老爷可是堂堂知府。”
林响有一些无语,堂堂一个知府大人就如此简单的判断好坏吗?
“实话告诉你,我找人。至于是不是在你家我不知道,或许在其他姓唐的人家里。”
“肯定在我家,走,走!你个蠢才前面带路。”
唐大人往仆人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是,是,是。”
林响和水娘被请到知府衙门的衙,好茶好水的款待,唐大人却一直不开口。
他不开口,那林响开口:
“唐大人,实话告诉你,此行我是来找人的,姓苗,你府里有姓苗的吗?”
“有。”
“那快带出来让我看看。”
“大师,别着急,你先给我娘卜卦后,我在帮你找人。”
“你娘呢?”
“请去了。”
等了半个时辰,唐大人的娘才姗姗来迟。
年迈却腿脚利索的老太太,不需要侍女搀扶,径直走进大厅。
“听说你请来了大师,在哪?”
“娘,就是他。”
老太太看了林响一眼,摇头:
“你就糊弄我,哪有毛头小子当大师的。”
“真大师,娘你试一试,说的不准我就把他打出去。”
“试试就试试。”
老太太走到林响面前,取出自己的生辰八字,问:
“我老头子二十年前送给我一个铜镜,可怎么也找不到,你能不能帮我找到?我想死后带进棺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