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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屠日     一品权臣txt下载     一品权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0章 他们也欺人太甚了

    蔡州,官驿。

    宿元景的房间里,两个他的手下在床前小心的伺候着。

    不远的地方,孙安一脸愁容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放着饭菜,但是一点都没有动。

    现在宿元景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眼看就要撑不住了,他那里还有心思吃饭。

    “来人。”孙安突然喊了一声。

    守在门外的人走了进来,这个人也是宿元景的手下,叫裴原。

    现在宿元景昏迷,他的手下全都由孙安在调配。

    “大人,有什么吩咐?”裴原问道。

    孙安说道:“去看看大牛回来了没有?”

    大牛已经出去好半天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他心里很着急。

    “是。”

    裴原出去了不到了半分钟,转了回来,说道:“大人,大牛回来了。”

    话音刚落下,大牛带着一个三十五、六岁,穿着灰色道袍,梳着道士头型,身上挂着一个医袋,手里拿着一面妙手回春招牌的道士走了进来。

    “大人,小的把大夫找回来了。”大牛喘着粗气说道。

    孙安也顾不得问他这么晚才回来,赶紧让那个道士给宿元景看病。

    道士走到床前坐下,开始给宿元景号脉。

    趁着这时候,孙安才低声问大牛为什么回的这么晚,大牛随即把情况给他说了一下。

    原来,早上孙安见宿元景病情严重,蔡州城的大夫又不敢给他医治,只得派大牛去周边乡镇找大夫。

    蔡州周边有七个镇,大牛先到了离蔡州最近的上义镇,镇上只有一位大夫,但已经七十多岁,而且当时还有十几个人在排队等着他瞧病,大牛也不能硬拽着他来,所以只得赶到另外一个镇子去找。

    可到了另外一个镇子,大夫又已经先被人请到乡下去诊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就在他准备赶到下一个镇子去的时候,突然看到这个游方道士一手拿着招牌,一手拿着摇铃在吆喝。

    大牛上前简单的询问了几句,然后就准备骑马带他回来,但那道人受不得马的颠簸,大牛只得花钱在镇上雇了辆马车带他回来。

    因为连续跑了两个镇子,而马车又因为路太烂走的慢,这才耽搁回来晚了。

    “辛苦你了。”孙安说道。

    大牛说道:“只要能救活宿大人,再累再苦都没关系。”

    那道士给宿元景号了一会脉,对孙安说道:“这位大人的病原本没什么大碍,但被拖延耽搁了,现在病情很严重,贫道也不敢说有十分的把握医好,只能尽力而为。”

    孙安抱拳说道:“不瞒道长,这位就是当朝宿太尉,还望道长能施展妙手救他一救,只要能救活宿太尉,你要多少银子都没问题。”

    “原来他就是宿太尉。”

    道士看了一下宿元景,说道:“贫道早闻宿太尉乃是当朝少有的正直清官,不想今日在此相遇,只是太尉大人何以会病成这样,难道之前没有请过大夫吗?”

    孙安现在也没心情跟他解释那么多,说道:“此事说来一言难尽,道长还是先给太尉治病吧。”

    道士立刻坐到桌子前,从随身的医袋里取出笔墨纸砚摆在桌上,往砚台里倒了一点水准备磨墨,孙安见状,赶过去拿起墨替他磨了起来。

    很快墨磨好了,道士提笔写了一个药方,拿起来交给孙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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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大人速派人照此方把药抓来,煨好给太尉大人服下。”

    “快去把药买回来。”孙安从身上取出一块碎银子递给裴原。

    “是。”

    裴原拿着药方和银子离开了,孙安则陪着道士说话聊天。

    离官驿不远的一家酒楼里,刘班头正与六个手下喝酒说笑,突然一个官驿的伙计跑来,匆匆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有这样的事!”刘班头站起来问道。

    “小的不敢欺骗班头,那老道已经开了药方让宿太尉的手下去抓药了。”伙计说道。

    啪!

    刘班头气的在桌子上拍了一掌,骂道:“那里来的杂毛道人,竟敢来坏知府大人的事,老子非拔了他的皮不可。”

    “买药的人往那走了?”刘班头问道。

    “上塘街那边。”伙计说道。

    刘班头马上对跟他喝酒的两个差役说道:“你们两个去跟着那人,不管他到那个药铺抓药,都让药铺不许抓给他,谁要敢违抗知府大人的命令,就封了他的药店,抓他下大狱。”

    “可我们不认得那人啊。”其中一个差役说道。

    “你带他们去。”刘班头对报信的伙计说道。

    伙计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带着那两个差役走了。

    随后刘班头也不喝酒了,带着剩下的四个差役去了官驿外面守着,准备等道士一出来就把他抓起来。

    裴原拿着药方来到上塘街的百生药店,把药方递给掌柜的,掌柜的看了一下,说道:“您要的药本店都有。”

    “那赶快给我配三副,我等着拿回去救命。”裴原说道。

    “好的,您稍等。”

    掌柜的叫过来一个伙计,把药方交给他:“按药方抓三副。”

    伙计接过药方看了一下,将药方用镇纸压住,然后在柜台铺上三张包药的纸,拿起一杆小称,拉开药柜其中一个抽屉,从里面抓了一把药放在称盘里,称好之后,均匀的倒在三张纸上,然后看了一下药方,转身抽开另外一个抽屉抓下一种药。

    这时,官驿的伙计和两个差役出现在药店外面,伙计朝裴原指了一下,两个差役摆了摆手,伙计走了。

    “已经在抓药了,怎么办?”其中一个差役问道。

    他们虽然奉命阻止药铺卖药,但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进去警告,毕竟这是给当朝太尉抓药,就是知府都不敢公开阻止,就更何况他们了。

    另外一个差役看了一下药店旁边的小巷子,说道:“从后门进去。”

    随即,两个人进了旁边的巷子,到了药铺后门,把门叫开进到了里面。

    前堂,伙计抓刚抓了几味药,突然柜台一侧的门帘被挑开,后面来了一个人在掌柜的耳边说了两句话,掌柜随即跟着那人走了。

    过了没一会,掌柜的回来了,轻轻的对伙计说了一声,伙计停止了抓药。

    掌柜随即的拿起药方,陪着笑脸对裴原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客官,您这药方上的药,有几味本店没有,所以不能给您配齐,您还是到别家去看看吧。”

    “刚才你不是说有的吗?”裴原问道。

    掌柜的说道:“之前我以为药库还有,可是刚才我到药库看了一下,已经用完了。实在是对不起,您请到别的药店去抓吧,抱歉,抱歉。”

    裴原虽然对掌柜的话有怀疑,但是又没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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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证明他在说谎,而且宿元景那边也还等着药救命,也不能因为这事在这里耽搁,所以决定去下一家药铺。

    “除了这里还有哪里有药铺?”裴原问道。

    掌柜的用手比划着说道:“不远,出了这门往左拐,再往前走百步,那里就有个药铺。”

    “谢谢掌柜的。”

    裴原拿起药方出了门,按照掌柜指引的方向,很快就找到了那家药铺,把药方拿给掌柜的,掌柜的看过之后,说道:“不好意思,您这药方上的药我们已经卖完了,还没进来呢,您到别家去看看吧。”

    “掌柜的,我等着抓药回去救命,你就卖给我吧。”

    “不是我不卖给你,而是真的没有。您还是去别家看看吧,别误了您的事。”

    掌柜的把药方递给裴原,裴原没有办法,只得接过了药方,问道:“掌柜的,除了这,那还有哪有药铺?”

    掌柜的说道:“出门往向右走百步,那里有个药铺。”

    “你说的是百生药铺?”

    “对对对,就是那里。”

    裴原说道:“我就是从那里来的,他们那里也没有。”

    掌柜的说道:“那你就到蓬塘街去吧,那条街上有三家药铺,应该有你要的药。”

    “蓬塘街怎么走?”裴原问道。

    掌柜的说道:“出了街口,往西一直走,然后右转就到了。”

    “谢谢。”

    裴原一路跑着到了蓬塘街,找到第一家药铺,结果掌柜的看了药方也说没有。

    裴原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也不是傻子,如果说一个药铺没药还说的过去,但要是连续三个药铺都说没有,那就不是巧合,而是故意不卖给他。

    “掌柜的,到底是真没药,还是你不肯卖给我?”裴原问道。

    掌柜的陪着笑说道:“瞧您说的,我们这就是开店卖药的,那能有药不卖给您的道理,实在是真的没药。”

    裴原知道再讲什么也没用,拿着药方离开去了下一家药店,但不出他所料,下一家药铺同样也说没药。

    裴原明白,这肯定是有人在后面搞鬼不让药铺卖药给他,他就是再把整个蔡州的药铺全跑遍也只是白白浪费时间,而且还耽搁了给宿元景治疗的时间。

    所以,也不再去下一家药铺,直接回官驿向孙安报告,另外再想办法。

    孙安正陪着道士说话,裴原进来把情况向他说了,孙安大怒,说道:“不让大夫来给太尉医治也就罢了,竟然连药也不卖,他们也欺人太甚了。把药方给我,我亲自去买,看他们那个敢不买。”

    “大人不必动怒,小人有一计,可以让把药买回来。”道人突然插话道。

    刚才聊天的时候,孙安虽然没有告诉道士真实情况,但道士从交谈时他隐约透露出来的话意中,已经猜到了蔡州有人在从中作梗阻止医治宿元景。

    孙安问道:“道长有何妙策?”

    道士说道:“小人这药方总共只有十五味药,大人可多派一些人分散去买,这样便可凑齐一副整药了。”

    孙安想了想,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说道:“那就烦劳道长把这十五味药分别写出来,在下好派人去买。”

    道士把十五味药分别写在纸上,宿元景叫来十五个宿元景的手下,让他们每人拿一张,分头到城中的药铺把药买回来。

第151章 只要能让宿太尉多撑两天就行

    官驿斜对面有个茶杜,刘班头和几个手下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一边喝着茶,一边不时的往对面官驿门口瞧。

    突然,刘班头站起来说道:“我去一下茅房,你们眼睛都亮着点,别让那杂毛道士跑了。”

    “放心吧,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呢,那杂毛道士跑不了。”一个差役说道。

    刘班头刚离开不到十秒,孙安派出来买药的那些人就从官驿门口出来。

    几个差役相互看了一下,问道:“咱们要不要跟着他们?”

    其中一个差役说道:“现在城里所有的医馆、药铺都已经被打招呼不许给他们看病、抓药,他们就是把蔡州的药铺跑遍也没用。

    现在咱们的任务是抓那个杂毛老道,咱们要是跟那些人去了,杂毛老道跑了怎么办?

    所以啊,咱们就别瞎操心了,还是踏踏实实的呆这盯着。”

    其他人想想也对,现在蔡州的药铺、医馆接到警告,除非是真的不要命了,否则没人敢把药卖给他们,跟不跟已经不重要。

    因此也就没有再去管那些人,继续坐在那喝茶聊天。

    不久,孙安派出去的其中一个人走进药店,把写有药材名字的单子放在柜台上,问道:“掌柜的,这种药你们这里有吗?”

    掌柜拿起来看了一下,只有一种药,说道:“有。”

    “我要二两。”

    其实,这种药材在给宿元景开的那副药里要不了那么多,只是那道士防止被药店的人看出端倪,所以才让他们故意多买一点。

    “好的,您稍等。”

    掌柜的立刻让伙计照单子上的药材称了二两包好,然后交给孙安派来的那人,那人付钱后拿着药走了。

    去其他药店买药的人,也都很顺利的把药买到。

    刘班头从茅房回来,问道:“那杂毛老道出来了吗?”

    “没呢。”旁边一人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

    刘班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道:“都已经这么久了,那杂毛老道怎么还不出来。”

    旁边另一个差役说道:“估计是宿太尉的人不放他,毕竟这可是给太尉瞧病,怎么也得有起色了才能让他走,要不然出问题怎么办?”

    刘班头朝旁边地上吐了一下嘴里的茶叶末,冷笑道:“现在他们连药都买不到,就算华佗重生也只能看着宿太尉死掉,能有个屁的起色。”

    “他们要不放杂毛老道出来,那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放心,买不来药,他们也不会一直留着那个杂毛老道,应该很快就放他出来。”

    几个人又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突然有个人问道:“班头,你说知府大人为什么要阻止大夫和药铺救宿太尉呢?”

    “是啊,这宿太尉可是皇上面前的大官,又是奉了皇命而来,这要是让皇上知道知府大人阻止人救他,罪可不轻啊。”

    “莫非是知府大人与宿太尉有旧怨,所以要借这个机会报复他?”

    刘班头看了一下几个充满好奇心的手下,把茶杯放下,说道:“我说你们瞎打听什么,这是你们该打听的吗?”

    “这不是坐着没事,闲聊嘛。”

    刘班头说道:“闲聊可以,但是别瞎打听。咱们只是听差办事跑腿的,知府大人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该知道的知府大人会告诉我们,不该知道的千万别瞎打听,小心祸从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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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班头说的对,刚才是我们问错了,以后再也不多问了。来来,喝茶。”

    坐在旁边的差役拿起茶壶往刘班头的茶杯里倒了一点茶,刘班头这才没有再说什么,拿起茶喝了起来。

    孙安焦急的等了一阵,派出去的人总算陆陆续续的回来了,看着放在桌子上的药,他激动坏了,忙对道士说道:“道长,有劳你配下药。”

    这里也没有药称,道士只能凭感觉从每一种药里取了一些配成一副完整的药。

    孙安马上让裴原、大牛两个人拿到厨房去煎煨,并交待他们不能离开半步,以防止有人在药里动手脚。

    茶杜里。

    刘班头正跟手下说着少儿不宜的笑话,刚才去酒楼给他报信的那个官驿伙计,又从官驿里匆匆跑出来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你说什么,他们在煨药!”刘班头惊道。

    “是的。”

    刘班头看了一下周围那些差役,问道:“刚才宿太尉的人离开过官驿?”

    “是啊,还不少呢,差不多有十几个。”给他倒茶的差役说道。

    刘班头怒道:“那你们怎么不跟上去?”

    “你不是让我们盯着杂毛老道吗?”

    刘班头气的抬手打了一巴掌说话的人,骂道:“你们驴脑子,不会留两个在这盯着,其他人去跟着?”

    那个人捂着脸委屈的说道:“城里的药铺和医馆都已经打过招呼了,就是不跟去也没人敢卖药给他们。再说他们一下出来这么多人,就我们几个也跟不过来啊。”

    “你!”

    刘班头抬手还想抽他,旁边的人赶紧劝道:“班头,班头,是我们不对,你消消气,消消气。”

    刘班头知道现在打人也无济事,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是把药卖给他们的,说道:“马上去给老子查清楚,到底是那家药铺这么大胆子敢把药卖给他们。”

    那些差役不敢怠慢,全都跑出茶杜排查去了。

    “你回去继续盯着,有什么情况马上来告诉我。”刘班头对伙计说道。

    “是。”伙计走了。

    刘班头坐下,在桌子上狠狠砸了一拳,响声惊动了其他的客人,纷纷朝他这边看。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全抓起来。”

    刘班头瞪着眼凶悍的喝斥看他的客人,客人全吓的把头转了回去。

    “要是让老子知道是那个药铺把药卖给他们的,老子一定把他的药铺给砸了。”刘班头阴狠的说道。

    官驿,宿元景的房间里。

    “快去看看,药煨好了没有。”心急如焚的孙安对守在宿元景床边的人说道。

    道士说道:“大人不要太急,煨药是要讲究火候的,需要慢慢的煨,否则药效不佳也不会有效果的。更何况你才刚刚派人去看过,不用再让人去。”

    就裴原、大牛去煨药的这会功夫,孙安已经连续让人去看了六次。

    “我怎么能不急。”

    孙安焦虑的看着床上的昏迷的宿元景说道:“如果宿太尉要是有什么好歹,我还有什么脸去见华大人。”

    “华大人!”

    道士顺口问道:“大人说的是哪个华大人?”

    孙安知道自己失言了,赶紧走到门口看了一下,问道:“道长,那个药到底要煨多长时间?”

    道士说道:“先用武火烧开,再用文火煨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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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半个时辰!”孙安有点嫌长了。

    “时间短了,药效不好,大人请耐心。”道士劝道。

    孙安虽然心急,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得走回去坐下耐心的等着。

    “大人,药来了。”

    又过了一会,裴原总算把药端来了。

    “快给太尉服下。”孙安说道。

    孙安把宿元景轻轻的扶起一点,裴原把药碗放到他嘴边慢慢的嘴里倒,然而宿元景已经不能自己吞咽,倒进嘴里的药顺着嘴角又流了出来。

    “大人,太尉已经不能吞药了。”裴原急的说话的声音都更咽了。

    “拿调羹喂进去。”孙安说道。

    裴原用调羹试着喂到宿元景的口中,但还是没用。

    孙安亲自来喂了一下,也同样喂不进去。

    “道长,宿太尉已经不能服药,怎么办?”孙安问道士。

    道士过去给宿元景又号了一下脉,脸色凝重说道:“太尉大人的脉象越来越弱,情况很危险,照这个情形,只怕撑不到了多久。”

    孙安说道:“道长,请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太尉。”

    “大人,不是贫道不救,实在是贫道的医术有限,也没有太好的办法。”道士说道。

    孙安一下跪在了他的面前,说道:“道长,现在整个蔡州城在下能够指望上的也就只有道长了,求你一定要救救宿太尉,拜托你了。”

    “大人快请起,贫道承受不起。”

    道士把孙安扶起来,说道:“待贫道好好想想,看还有什么办法没有?”

    “多谢道长。”

    道士一边思考,一边缓缓的在屋里走动,但好一会之后,他仍然愁眉不展。

    “道长,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孙安问道。

    道士说道:“贫道倒是可以用针灸之术让太尉大人多挺两天,但要想好转还是得服药才行,可现在关键是太?大人不能服药,这就不好办了。”

    孙安说道:“在下已经派人回去向华大人报信,他知道宿太尉病危,肯定会向陛下禀报,陛下定会派太医前来为太尉医治,最多明后天就到,道长只要能让宿太尉多撑两天就行,拜托了。”

    道士看了一下宿元景,想了想,说道:“好,那贫道就尽我所能让太尉多撑两天。”

    “多谢道长。”孙安双手相扣,一躬到底。

    “大人不用多礼。。”

    道士托着孙安的双臂,把他扶起,说道:“宿太尉清正忠直,乃是当世难得的好官,贫道又怎能不全力相救。大人放心,贫道就算拼尽所学,也一定让宿太尉撑到太医赶到。”

    随后,道士从自己的医袋中取出银针,对守在床边的裴原和另外两个人说道:“你们把太尉大人的衣服脱掉。”

    裴原等三人小心的将宿元景身上的衣服脱掉,道士走到床前,开始为他针灸。

    茶杜里。

    刘班头还守在那里等消息,不一会,派出去的那些人都回来了,但得到的结果却是那家药店都说没有卖过药给他们。

    “都没有卖药给他们,那他们的药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刘班头瞪着一双凶眼说道:“一定有人在说谎。娘的,这件事老子不会就这么算了,一定会查清楚的,等老子查出是那家药铺偷偷卖药给他们,老子一定亲自砸了他的店,再抓回去让他尝尝大牢刑具的滋味。”

第152章 真是好大的狗胆

    刘班头正发火呢,官驿里给他报信的那个伙计又来了。

    “什么,连药都喝不进去了?”听了伙计的报告,刘班头面带喜色问道。

    “是的。”伙计点头道。

    “太好了,哈哈哈……”

    刘班头欢喜不已,让伙计回官驿里继续盯着,然后交待手下那些差役继续守在茶杜等道士出来,他自己则急匆匆的跑到魏冒府上报信去了。

    到了魏府他把情况对魏冒一说,魏冒甚是高兴,说道:“好好,刘水,你这事干的不错。来人,拿十两银子来给他。”

    有人拿来十两银子给刘班头,刘班头欢天喜地的接过银子,点头哈腰的向魏冒说道:“多谢大人赏赐。”

    魏冒说道:“刘水,回去继续盯着,宿元景要是咽气了马上来告诉本官。”

    “大人放心,只要有消息小的马上来禀报。”

    刘班头走了,魏冒面带笑容对汤霑说道:“宿元景是太师的死对头,每每在朝上与太师作对,弄得太师好不烦恼。这回好了,只要他一死,以后这朝中就再没人敢跟太师作对了。”

    汤霑马上讨好似的说道:“大人此次能够帮太师除去他的死对头,太师定然会非常高兴,必会对大人有所表示,最少也得让大人高升三级。”

    “哈哈哈……”

    魏冒听到舒服,大笑了起来。

    不过,很快他又想到了被宿元景扣在官驿的两个人,立刻高兴不起来了。

    被扣起来的两个人,乃是禁军驻蔡州的军都指挥使田德劳和军都虞候范天来,魏冒与他们相互勾结做了不少的坏事,很担心他们被押回去招供出来一起完蛋。

    “魏定应该已经到汴京了吧?”魏冒问道。

    “中午就已经应该到了。”汤霑说道。

    魏冒说道:“希望太师快点回信,这样也能让我的心踏实下来。”

    汤霑说道:“大人不用担心,根据以往给太师去信回复的时间来算,最多后天就会有回信了。”

    魏冒点了点头,这时有丫环来禀报,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他摆了摆手,汤霑退了下去。

    日影西移。

    当最后一抹光华消失,天完全黑了下来。

    驾!驾!驾!

    夜色中,二十八匹马依旧还在官道上奔驰。

    “吴海,那里有吃饭喂马的地方?”跑在最前头的华榉问道。

    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吃饭,他虽然能坚持,但总不能让护卫们也跟着不吃,尤其马也得休息吃点东西才行,要不然把马累死了就坏了。

    “再往前二十里左右有个镇子,镇上有个小客栈,可以吃东西,还可以喂马。”吴海说道。

    这条路他已经跑过两趟,那里能吃饭、喂马心里清楚的很。

    很快,他们到了那个小镇,华榉看到路边有个小客栈还开着门,说道:“大家下马吃点东西。”

    “客官来了,里面请。”

    还没有等华榉他们从马上下来,一个伙计先从客栈里跑了出来,点头哈腰的将他们往店里引。

    “你们这里有喂的地方吗?”华榉跳下马问道。

    伙计指着客栈旁边的一个露天空地,说道:“有有,这里就是专门喂马的地方,我们的草料都是上好的。”

    华榉看了一下,空地周围全是马棚,还有喂马的进食槽。

    “大家把马牵过去。”

    华榉吩咐了一声,护卫把马牵过去栓在马棚里,然后跟着华榉一起进了客栈。

    这个客栈面积不大,只摆了八张桌子,此时店里没有其他的客人,所有的桌子都是空着的,显得有些空荡。

    四个人一桌,一下就坐满了七张桌子。

    “客官想吃点什么?”华榉等人刚坐下,掌柜的亲自过来问道。

    华榉说道:“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成,有什么吃什么。越快越好,我们一会还要赶路。”

    掌柜的想多为店里拉点生意,说道:“天黑赶路可不太安全,要不客官在小店住一晚再走?”

    华榉说道:“没事,我们人多,出不了事,你快去让人把饭菜送上来吧。”

    “好的好的,各们稍等,马上就来。”掌柜的马上让伙计去通知厨房上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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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不大,伙计把饭菜都端了上来,主菜是驴肉,满满的一大盘,少说有一斤多。

    华榉说道:“大家抓紧时间吃,一会还得赶路。”

    “是。”

    护卫们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不到五分钟,所有的饭菜便被扫的干干净净。

    “掌柜的,你们这的驴肉不错,还有吗?”华榉问道。

    “有,有,客官还要吗?”掌柜的问道。

    华榉说道:“给我们每人包二斤,我们路上吃。”

    这一晚上都得赶路,即使有打尖的地方估计也都关门了,他也不想去打扰人家休息,因此给每个人带点吃的,累了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吃点就行了。

    “好好,我马上让人去给你们准备。”掌柜马上把伙计叫过来,让他去通知厨房打包。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伙计把打包好的驴肉拿来分给大家,华榉问道:“马喂好了吗?”

    “已经喂好了。”伙计说道。

    华榉让大家又休息了几分钟,然后让吴海他们先出去把马牵出来,自己在后面付账。

    “掌柜的,多少钱?”华榉站在柜台前问道。

    “一共二两四钱银子。”掌柜的说道。

    华榉取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放在柜台上,掌柜收了之后,先拿了二两整银放在柜台上,然后拿起称银子的小称,准备再称六钱碎银子一起找给华榉。

    正在这时,突然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正是奉了蔡京之命赶回去向魏冒送信的魏定。

    “赵掌柜,给我开间房,我要住宿。”

    魏定经常替魏冒往汴京送信,已经跟这客栈的掌柜很熟悉,进来就直接喊道。

    “哟,魏爷,您这是打汴京来?”掌柜的陪着笑脸说道。

    “是啊。”

    掌柜的说道:“您不是今天才到汴京吗,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

    魏定神态疲惫说道:“没办法,事情紧急得赶紧回去,要不然我也不想这么累。”

    掌柜的说道:“那您赶紧上楼去休息,还是老房间,一会我让人给您把酒菜送房间里去。”

    魏定点了点头,从左侧的楼梯上楼去了。

    华榉没见过魏定,也不知道他是蔡州知府的人,更不知道他是拿了蔡京的信回去向魏冒复命。

    所以也就没在意,拿了掌柜找给他的银子出门,跟大家一起上马走了。

    黑夜过去,新的一天又开始。

    上午,巳时四刻。

    蔡州南门外,马蹄飞奔,尘土飞扬。

    守在城门口的官军抬眼一看,只见二十八人骑着快马风驰电掣般的往这边急奔而来,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年轻的公子。

    华榉他们昨晚离开客栈之后,就一路急行,中途除了停下让马休息了三次之外,其余时间都在赶路。

    经过一夜的急行,终于在午时前赶到了蔡州。

    “站住!”守城的将领站在路中间伸手阻拦道。

    华榉一拉缰绳让马停了下来,问道:“什么事?”

    那将领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华榉,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吴海纵马来到华榉身边,说道:“这是护卫军指挥使华大人,还不快让开。”

    “你是宿太尉身边的随从。”

    吴海跟宿元景来蔡州和回汴京报信,走的都是这道城门,所以守城将领已经认识他。

    “正是。”

    那将领看了一下华榉,抱拳躬身说道:“卑职不知是指挥使大人,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不知者不罪。”

    华榉随后问道:“我可以进城了吗?”

    “大人请。”将领站到城门边上,往城门里伸手说道。

    华榉轻抖缰绳,骑着马进城了,吴海等人随后在后面也跟了进去。

    因为城里的人多,所以华榉他们不能再像在官道上那样纵马狂奔,只能缓慢而行。

    “太慢了。”

    华榉心急宿元景的病情,从马上跳下来,把缰绳交给一个护卫,说道:“你们牵着马后面来。”

    随后让吴海也下马,带着他一路跑着去了官驿。

    十分钟后,他们到了官驿。

    宿元景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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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安站在床的左侧,道士正在给宿元景用针灸术刺激他的身体机能,以减缓各器官衰亡的速度。

    “大人,吴海带着一个回来了。”守在门口的人进来说道。

    “肯定是太医来了。”

    孙安急忙跑到门口一看,原来是华榉亲自来了,赶紧往前迎了十几步,躬身施礼道:“卑职孙安拜见大人。”

    “不用多礼。”

    “谢大人。”

    华榉问道:“宿太尉怎么样了?”

    “情况很不好,一直昏迷不醒,昨天已经连药都喝不进去,现在全靠道长用针灸在帮他延续性命。”

    “什么道长?”华榉一边往房间里走,一边问道。

    “一位游方郎中。”孙安说道。

    来到屋里,华榉径直走到床前,道士以为他是太医,很识趣的退到了边上。

    华榉现在也顾不得去管道士,坐在床边拿起宿元景的手替他号了一下脉,然后又翻看了一下他的眼睛,最后又看了看插在他身上的那些银针。

    华榉本身也是针灸高手,一看银针扎的那些穴道部位,就知道是在刺激宿元景的身体机能延缓他死亡的时间,这与他师父传授给他的“紧急续命针灸”有一点类似。

    不过,虽然都是用来续命的针灸法,但两者还是有不同。

    道士的这套针灸术,主要是用减缓身体器官衰亡的时间。

    而华榉的“紧急续命针灸”,则是刺激人体潜能,让即将衰亡的生体机能在短时间里重新获得生机,为施救赢得时间。

    “拿纸笔来。”华榉说道。

    孙安马上让人拿来了纸笔,华榉坐到桌子前提笔开了一个方子,说道:“马上派人照方子把药抓回来。”

    “大人,宿大尉现在已经不能喝药。”孙安以为华榉刚才没听见,又说了一遍。

    “我知道。”

    华榉说道:“这药不是给他喝的,是用来给他沐浴的。”

    “沐浴!”

    孙安想起了来了,上次薛元辉也是已经不能喝药,华榉就是用这个办法救的他。

    “妙啊!”

    道士这时突然插了一句,说道:“太尉虽然不能喝药,但是可以通过药浴让身体吸取药性,从而达到治病的效果。妙妙妙,实在是妙。”

    说着道士抱拳冲华榉施了一礼,说道:“太医大人医术高明,贫道佩服。”

    “道长过奖了。”

    华榉这会只想救宿元景,也没有过多的解释,看着孙安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派人去抓药啊。”

    孙安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蔡州城里没有药铺肯卖药给我们。”

    “怎么回事?”华榉问道。

    孙安把情况说了一下,华榉大怒,说道:“竟敢阻止医救朝廷大臣,真是好大的狗胆。”

    “大人息怒,现在当务之急是保住宿太尉的性命,至于阻止医救宿太尉的事,等宿太尉性命无碍之后再计较不迟。”孙安劝道。

    华榉点了点头,把手伸进胸前的衣服里将圣旨拿出来交给孙安,说道:“你亲自带人去药铺买药,告诉他们是奉旨抓药,如果他们有药不卖,一旦查出来罪当斩首。”

    “卑职遵命。”孙安恭恭敬敬的伸出双手把圣旨接了过去。

    那道士看出华榉绝非一般的太医,有心想获得他的赏识,说道:“大人,贫道识得药材,不如让贫道跟着孙大人一起去,这样到了药铺也好帮着检查药材,免得被药铺的人所蒙骗。”

    孙安受到了提醒,想道:“对啊,我又不认识药材,药铺的人硬说没有或者编其他什么理由蒙骗,我也弄不清是真是假。

    这我骗倒没什么关系,关键是宿太尉这里耽搁不起啊。

    所以,还是让道长跟着一起去好。”

    于是对华榉说道:“大人,卑职不识药材,那药铺的人要是狡辩欺骗,卑职也难分辨,就让道长随卑职一起去,这样药铺的人就骗不了卑职了。”

    华榉点了点头,看了一下那道士,说道:“那就有劳道长跟着辛劳一趟。”

    道士说道:“能为救宿太尉出一份力,乃是贫道的造化。”

    孙安和道士同时向华榉又行了一礼,然后一起出了宿元景的房间。

第153章 刘班头的威胁

    官驿对面,茶社里。

    刘班头带着人,依旧坐在昨天那张桌子前,一边喝茶,一边等着道士出来。

    “班头,这都一夜过去了,那道士还没出来,咱们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一个差役打着哈欠说道。

    为了抓住道士,刘班头昨天带着手下这帮差役在茶社里守了一晚。

    刘班头自己倒是没有累着,找茶社老板要了被褥,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当床,将被褥铺在上面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夜。

    苦的是那些差役,一整晚都在盯着,实在睏的不行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一会,但这样睡远没有躺平了睡的舒服。

    所以,今天每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好。

    刘班头站起来双手插在腰间,轻轻的活动了一下,然后仰头一边活动脖子,一边说道:“多久都得等,不把那个杂毛老道抓住以儆效尤,那以后谁还把知府大人的话当回事。所以一定要抓住那杂毛老道,用他来杀一儆百,让其他那些人看看不听知府大人的命令是什么下场,只有这样以后才没人敢违背知府大人的命令。”

    正说到这里,突然他旁边的差役急促的说道:“班头,出来了,出来了,那杂毛老道出来了。”

    刘班头急忙一瞧,果然一个道士跟着几个人从官驿里面走了出来。

    “走,跟上去。”刘班头说道。

    几个人跟在道士的身后走了一段距离,有个差役说道:“班头,咱们不是要抓杂毛老道吗,这人都出来了还等人什么,赶紧过去抓他吧。”

    刘班头看了一下道士身边的孙安等人,说道:“先别忙,跟他在一起的那几个是宿太尉身边的人,知府大人交待过,切不可跟宿太尉的人正面冲突。咱们先跟着,等他们分开以后再动手。”

    在裴原的带领下,孙安他们来到了百生药铺,一进去孙安就把药方放在掌柜上,说道:“抓药。”

    掌柜认出裴原就是昨天刘班头吩咐不许卖药的人,假装拿起药方看了一下,说道:“对不起客官,您要的这些药我们店里没有,您到别的药店去看看吧。”

    孙安虎目一睁,盯着他问道:“到底是真的没有,还是有不卖?”

    掌柜被孙安的眼神吓的心慌乱跳,但又不敢违背知府的命令,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客官,我们这就是专门卖药的,如果有药怎么会不卖呢。实在是真的是没有,您还是到别的药铺看看吧。”

    孙安冷笑了一声,对道士说道:“道长有劳你去检查一下,看看他们这里是真没有药,还是在故意说谎。”

    “是。”

    道士应了一声,就往柜台里走,掌柜赶紧带着几个伙计阻挡道:“这里是抓药的地方,非本店的伙计不能进来,你们不是本店的人不能进来。”

    孙安不想多跟他们费口舌,对同来的裴原、大牛等人说道:“把他们跟我带到一边去。”

    裴原、大牛等人上前把掌柜和伙计带到一边,道士随即进到了药柜里面。

    “来人啊,快来人啊,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抢劫啊……”掌柜见阻止不了孙安他们,开始大声呼叫。

    听到呼叫,门外一下围了很多人,但却没人敢进来帮忙。

    刘班头等人也站在人群后面,小心的观察着里面事态的发展。

    “给我把嘴闭上。”

    孙安大喝了一声,然后把圣旨取了出来,对掌柜的说道:“认识这是什么吗?”

    掌柜的从来没见过圣旨,那里认得,轻轻的摇了摇头。

    孙安说道:“这是圣旨。”

    “什么,圣旨!”掌柜吓了一跳。

    对于他这样的普通老百姓,祖上八辈子都没见过圣旨,这突然听到圣旨两个,直接把他给震懵了。

    就是站在人群后面的刘班头也被吓坏了。

    他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衙门班头,但也知道圣旨代表皇帝的命令,别说是普通老百姓违抗不了,就是王公贵族、一品宰相都得遵行,否则就是抗旨之罪,是要杀头的。

    刘班头万万没有想到孙安居然带着圣旨,这就不仅是阻止不了他们抓药的问题,而是搞不好会把魏冒暗中吩咐不准卖药的事暴露出来。

    这要是抖了出来,不光魏冒这个幕后主使要完蛋,就是他们这些跑腿的也得跟着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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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班头知道事情已经超出了他能处理的范围,准备去告诉魏冒,但又担心掌柜说出实情,所以强压着心里的恐慌继续看着。

    如果掌柜没有说出实情则罢,如果要是他想说出来,那就得想办法阻止。

    孙安说道:“殿前太尉奉旨来蔡州公干,身染重病,危在旦夕,我等奉旨为其抓药治病。”

    随后他朝柜台里正在检查药柜的道士看了一下,对掌柜的说道:“徜若你这店里真的没有我们要抓的药还则罢了,如果你是有药故意不买,就是有意谋害朝廷大臣,其罪当诛。”

    掌柜的万没有想到就因为听了知府的话,居然惹来了这样的大祸,吓的面如土色,浑身颤抖。

    “大人,贫道已经检查过了,药方上的药这里全都有。”道士说道。

    “那就有劳道长按方子抓一下。”孙安说道。

    道士在柜台里忙了起来,孙安看着掌柜的冷笑了一声,说道:“掌柜的,你不是说没有我们要的药吗?”

    “大人,小人该死。”

    掌柜的扑通跪在了孙安面前,哭着说道:“小人实不知是给太尉大人抓药,要是知道就是借小人十个胆子也不敢不卖,请大人恕罪。”

    孙安哼了一声,说道:“你现在说这样还有什么用。就因为你不肯卖药,太尉大人已经病重垂危,随时有可能丧命。倘若他要是真的因此命断蔡州,你就是害死他的罪魁祸首。”

    “大人,其实并非小的不肯卖药,而是有人不让小的卖。”掌柜被孙安的话给吓到,也顾不得是不是会被魏冒报复,把实情说了出来。

    孙安故意哦了一声,问道:“居然有这样的事。你说说,到底是谁这么歹毒,居然阻止你卖药救人?”

    “是……”

    刘班头知道要糟,立刻分开人群带着手下走了进去,大声喝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刚才是谁在大呼小叫的?”

    掌柜看到刘班头来了,到嘴边的话也不敢再说,胆怯的把头低了下去。

    刘班头右手扶着腰刀走到孙安和掌柜面前,假装不知道孙安的身份,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

    孙安左手把圣旨举起,说道:“奉旨为宿太尉抓药。”

    刘班头赶紧装出刚知道非常惶恐的样子跪下说道:“小的不知是上差在办事,多有冒犯,还请上差恕罪。”

    大牛昨天就是跟着刘班头去的魏冒府,所以认得刘班头,走到孙安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话。

    孙安点了点头,但也没有说出来,看着刘班头淡淡说道:“你是蔡州府的差役?”

    刘班头说道:“回上差的话,小人正是魏知府手下的班头。”

    “你来这里干什么?”孙安问道。

    刘班头说道:“回上差,卑职正在巡街,走到这里听到有人呼叫,所以进来看看。”

    “起来吧。”

    虽然孙安知道他有问题,但他回答的滴水不漏,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让他先起来。

    “多谢上差。”

    刘班头起来后,看了一眼掌柜,假装不知情问道:“请问上差,他这是怎么了?”

    孙安也故意装着还不知道实情,说道:“宿太尉病重,我奉旨来给他抓药,他居然以没药为借口,不肯卖药给我。”

    “什么,居然有这样的事情!”

    刘班头转身一把将掌柜提起来,揪住他的衣服喝斥道:“你是吃了豹子胆了,居然敢不卖药给上差,是不是想被杀头啊?”

    “刘班头,这不是你……”

    “什么不是你?”

    刘班头眼神阴狠的瞪着掌柜,凶厉的说道:“上差都说了是你不卖药,难道你还想狡辩吗?我告诉你,如果宿太尉有什么事,知府大人绝饶不了你。”

    因为他是背对着孙安,所以孙安看不见他的神态,但掌柜却看的一清二楚,知道他是在暗示自己不要说出来,否则魏冒饶不了他。

    “他说是有人不让他卖药的?”孙安故意说道,想看看刘班头会怎么做。

    “哦,还有这样的事!”

    刘班头故作惊诧,随后用手抓住掌柜的手臂,阴沉着脸问道:“说,到底是谁让你不许卖药给上差的?”

    掌柜吞吞吐吐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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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是……”

    “快说,到底是谁?”

    “是……”

    “是谁,快说!”

    刘班头的脸几乎贴到掌柜脸上,以近乎咆哮的语气吼道,同时抓住他手臂的手更是使劲的往里捏。

    “我,我,我不知道,你们不要再逼我了……”

    掌柜在刘班头的逼迫下,终于撑不住,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刘班头嘴角微翘,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转身对孙安说道:“上差,您放心,这件事小的一定会禀告知府大人,查个水落石出,给上差一个交待。”

    孙安心里冷笑了一声,看着掌柜说道:“你别害怕,只管把那个阻止你卖药的人说出来,我保你没事。”

    刘班头赶紧假装附和道:“上差说的对,你只管说出来,知府大人一定会为你做主的,不管他是谁,知府大人都饶不了他。”

    孙安看了一眼刘班头,问道:“我在问他话,用不着你来重复。”

    “是,是,小的多嘴了,您问,您问。”刘班头点头哈腰的往后面退了一步,眼神凶厉的瞪着掌柜,吓的掌柜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时道士提着一大包药过来说道:“大人,药已经抓齐了。”

    孙安想到现在最重要的是救活宿元景,至于其他的事情,还是等把宿元景救过来再处理。

    所以也就没有再逼问掌柜,说道:“掌柜的,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你真是被人所逼迫的最好还是说出来,否则你的罪过就大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随后取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放在柜台上,带着道士、裴原、大牛等人往门外走去。

    “恭送上差。”刘班头跟到门口躬身作揖说道。

    孙安回头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回转身带着人走了。

    刘班头看到孙安等人去远了,然后对站在门口看热闹的那些人凶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都抓起来,都给老子散了。”

    看热闹的人知道刘班头是魏冒的狗腿子,都不敢惹他,全散了。

    刘班头进到药店里,一把将掌柜的提起来,盯着他语气阴狠的说道:“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出卖知府大人,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掌柜慌忙说道:“不,不,我没有,没有出卖知府大人。”

    “还说没有。”

    刘班头凶狠的盯着他说道:“刚才要不是老子来了,你敢说不会出卖知府大人?”

    “我,我,我……”

    “少给老子装结巴,老子警告你,最好把嘴巴关紧一点,要是敢往外说半个字,小心你一家人的性命。”

    刘班头阴冷的一笑,说道:“别以为刚才那人说能保你,你就真的没事了。他们都是京城的人,没两天就会走了,这里还是知府大人说了算,他要整你就是一句话的事。你要不想一家人有事,最好别信口乱说,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说着用力把掌柜推倒在地上,冷哼一声,转身准备带着手下离开,却看到了孙安放在柜台上的五两银子,走过去拿起来掂了掂,揣进了怀里,然后才带着人离开。

    离开药铺一段距离,刘班头又停了下来,招手叫过来一个手下,低声交待道:“回去盯着那掌柜。”

    那手下走了,刘班头随即又对其他手下说道:“你们继续去官驿外面盯着,有什么情况马上告诉我。”

    “是。”

    几个手下离开后,刘班头赶紧去了魏冒家报信。

    孙安回到官驿,对华榉说道:“大人,药抓回来了。”

    华榉坐在床边,正在用手轻轻的捻动银针给宿元景针灸,说道:“让人把药拿去用大锅水先烧开,再用小火煎半个时辰,然后用木桶提到屋里来。”

    “是。”

    孙安刚要让裴原和大牛去照办,华榉又说道:“宿太尉的情况很严重,需要一直泡在药浴中,必须时刻保持药水的温度,所以要多用几口锅烧。”

    “知道了。”

    孙安把裴原、大牛叫来,按照华榉的吩咐对他们交待了一番,然后他们拿着药走了。

    “去让人把浴桶搬到房间里来。”华榉又吩咐道。

    孙安派人去找驿承要了一个最大的沐浴桶,由六个抬来放到屋里。

第154章 宿元景醒了

    魏府。

    魏冒坐在花厅的椅子上,手里端着茶碗在喝茶,在他前面站着一名将官,正在向他汇报事情。

    “护卫军指挥使!”

    魏冒听到这个官称,马上把正准备喝的茶放在桌子上,说道:“就是那个接替杨戬,在与禁军比试中获胜,又让童贯被免职软禁在府的华榉?”

    将官说道:“守城门的乌涂说是由宿太尉身边的人陪着来的,只说是护卫军的指挥使,但没有说叫什么名字。”

    “他有说那人有多大年纪吗?”魏冒问道。

    “说了,年轻很轻,还不到二十。”将官说道。

    “那就没错了。”

    魏冒点了点头,说道:“听闻这位新任指挥使就是一位年纪未及弱冠的年轻人,想来应该就是他。”

    将官说道:“大人,护卫军指挥使是陛下身边的重臣,他突然来这里,会不会……”

    魏冒明白他是担心徽宗对蔡州的官吏感到不满,派华榉来整顿清理。

    “应该不会,如果陛下真有这意思,太师肯定会派人提前通知我的。”魏冒想了一下说道。

    “就怕太师也不知道这事?”将官说道。

    魏冒看着他说道:“你是说陛下派华榉来太师不知道?”

    将官说道:“极有这个可能,前几天宿元景来宣旨带田军都指挥使和范军都虞候回京,太师不也没有来信吗?”

    “难道华榉真的是为了整肃蔡州官吏而来?”魏冒带着怀疑的语气说道。

    正在这时,有下人来报:“大人,刘班头来了。”

    魏冒以为他是来通报宿元景死讯的,赶紧说道:“让他进来。”

    没过一会,刘班头进来了,先向魏冒行了礼,然后又向那军官见礼道:“拜见都监大人。”

    原来,这名将官正是蔡州知府魏冒手下的兵马都监刑未。

    “刘水,你来见本官有什么事?”魏冒问道。

    刘班头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魏冒“嚯”的一下站了起来,说道:“你说的是真的,那人手里真的拿的是圣旨?”

    “千真万确,那人手里拿着一卷黄绢似的东西,小的看到上面有圣旨两字。”刘班头说道。

    魏冒脸色铁青的往前走了几步,随后又停下对刘班头说道:“马上去通知城里所有的医馆和药铺,谁都不许说出是受本官指使不准给宿元景看病和卖药的,谁要是敢说出去,本官绝饶不了他。”

    “是,小的马上就去。”

    刘班头退了下去,刑未走到魏冒身边说道:“大人,既然担心那些人说出去,那何不把他们解决了。”

    “糊涂。”

    魏冒瞪了他一眼,说道:“你知道全城有多少药铺和医馆,这些医馆和药铺又有多少人,突然全死了能不引起人怀疑吗?”

    刑未赶紧抱拳躬身说道:“大人教训的是,卑职愚顿了。”

    魏冒说道:“其实,本官倒不是太担心他们来查这事,毕竟本官并没有亲自去对那些人说,也没有行文下书,空口无凭,只要本官否认,他们也奈何不了我。

    退一步讲,真的要是躲不过去,本官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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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刘水推出去顶罪,说是他冒充本官做的,而且上面还有蔡太师帮本官陛下说话,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原来,魏冒当初在让刘班头去办这事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必要的时候用他来顶罪。

    “大人高见。”刑未伸出大拇指说道。

    魏冒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本官现在疑惑的是,他们那道圣旨是怎么来的?”

    “大人的意思是……”

    魏冒说道:“宿元景是到了蔡州才病倒的,而且前两天他们尚拿不出圣旨,怎么今天突然一下就有圣旨了?”

    刑未想了一下,说道:“会不会是宿元景身边的人见没有药铺肯卖药给他们,所以故意弄了一个假圣旨来吓唬药铺掌柜的?”

    魏冒思忖了片刻,摇头说道:“假传圣旨是杀头的死罪,就算真的用这种办法拿到药救了宿元景,他回去也逃死罪,他身边的人没有那么蠢,绝不会这么做的。”

    “那他们的圣旨是怎么来的?”刑未问道。

    魏冒沉默了一会,说道:“华榉。”

    刑未说道:“大人的意思是,圣旨是华榉带来的?”

    魏冒轻点了下头,说道:“只有这样才说的通。”

    “如此看来,这宿元景在陛下心中分量很重啊。”刑未说道。

    魏冒走回到椅子前坐下,说道:“宿元景有才华,又懂陛下的心思,陛下对他自然另眼想看。只是,你不觉得这事有些怪异吗?”

    “怪异?”

    刑未没明白,说道:“请大人指教。”

    魏冒说道:“宿元景病重,陛下既然知道了,应该派太医来才对,可他为什么要派一个护卫军指挥使来呢?”

    “对哦,这护卫使又不会治病,派他来也起不了作用。”经魏冒这么一说,刑未也觉得有点反常。

    魏冒的心有些乱,想一个人好好的想想,轻轻的挥了挥手,说道:“你先下去,让本官静一下。”

    “卑职告退。”刑未行礼后退了下去。

    魏冒随即又站了起来,背着手在花厅里来回的走动。

    其实华榉真的只是来看宿元景的,魏冒倒也不担心,毕竟华榉虽然官位比他高,但却管不到他地方官的头上,只要不跟华榉正面冲突,也拿自己没办法。

    他怕的是,华榉来蔡州还带有另外的目的。

    要知道这些年他在蔡州可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每一桩,每一件都足以让他掉脑袋。

    以前他仗着上面有蔡京罩着,可以无所顾忌。

    但自从禁军驻蔡州的田德劳和范天来毫无征兆被扣之后,他就成了惊弓之鸟,生怕下一个就轮到他,所以才会派人进京去给蔡京送信,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颗定心丸。

    现在,蔡京的回信还没有来,华榉先来了,让他更加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但愿太师的回复能早点来。”

    现在情况不明,魏冒也不敢采取什么动作,只能继续耐心的等蔡京的回信。

    官驿这边。

    宿元景的房间里摆放了一个半人高的沐浴桶,里面倒了半桶冒着热气的药水,宿元景在孙安等人帮助下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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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桶里。

    为了加速宿元景身体吸收药力的效果,华榉趁着他泡药浴的时候,不停的给他按摩穴道,然后再用针灸术刺激他的经络。

    从中午到天黑,药水换了又换,始终没有让浴桶里的药水凉下来。

    而华榉也一直在为宿元景针灸、按摩推拿。

    经过几个时辰的施救,宿元景的气色终于开始慢慢好转,呼吸也开始正常,喉咙也会不时的像在吞咽东西一样动一下。

    “老孙,太尉的喉咙在动,拿调羹来喂他一点水,看是不是可以吞咽了。”华榉说道。

    孙安让人拿来半碗水,用调羹舀了一点水放进宿元景的嘴里,宿元景居然真的咽下去了,虽然吞咽的力量很微弱,但至少证明他已经被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好了,好了,太尉大人又可以咽东西了。”看到宿元景可以吞咽,孙安激动不已。

    华榉把自己带来的特制药拿给孙安,说道:“把这药用水化开后给宿太尉喂下去。”

    孙安赶紧把药丸放到剩下的里面,等药丸全部与水整合之后,用调羹一点一点的把药喂他服下。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宿元景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了,宿太尉醒了。”看到宿元景醒过来,房间里的人全都欣喜的叫了起来。

    宿元景看到大家都在欢呼,感到很奇怪,想问问他们在在欢呼什么,但是他的身体太虚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呆呆的看着他们。

    华榉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凑到他跟前说道:“太尉,你生病了,刚刚好转。现在什么也不要想,好好养病,等身体好了再说。”

    宿元景认出他是华榉,轻轻的冲他眨了一下眼睛。

    华榉笑了笑,对周围的人说道:“太尉的病情虽然已经好转,但还需要再巩固,这药浴还得再继续泡,让他们继续烧药水。”

    “是,小的马上去通知他们。”宿元景的一个手下应了一声,转身开门出去了。

    华榉看了一下那道士,说道:“道长,有劳你来帮太尉针灸一下。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针灸法,就是继续帮他舒筋活血,疏通经脉,让他的身体更好的吸收药力就行。”

    道士说道:“贫道遵命。”

    “老孙,这里你照应一下,我出去一趟。”华榉说道。

    “天已经黑了,大人要去哪里?”孙安问道。

    华榉轻轻的把衣服整理了一下,说道:“去拜会一下蔡州的那位知府大人。”

    孙安知道他肯定是去找魏冒算账,说道:“大人,天色已经晚了,还是明天去吧。”

    “现在也还不算太晚。”

    华榉笑了一下。说道:“估计他应该已经得到消息我到蔡州了,按官场的规矩,有京城上官到本城,做为本州的知府是要拜会的,可是他到现在都没有来,可见是不太想见我。既然他不来见我,那我去见他好了。”

    “那卑职陪同大人一起去。”孙安说道。

    “不用,你就留在这里守护太尉。”

    随后,华榉带着圣旨离开了。

第155章 我有资格来主审这个案子吗?

    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华榉碰到了提着木桶来给宿元景换药水的大牛,说道:“听说你去过蔡州知府的家?”

    “是的,大人。”

    “你把手里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带我去一趟。”华榉说道。

    大牛说道:“小的把药水提到房间去就来。”

    华榉点了下头,大牛提着木桶去了宿元景房间,跟里面的人说了一声,随即出来跟着华榉走了。

    从官驿出来,华榉骑到马上调转马头正准备走,突然看到对面茶社里靠窗那里坐着几个差役,而且还在往这边看,感觉他们很可疑。

    “大牛,那几个差役你见过吗?”华榉问道。

    大牛往茶社里面看了一下,认出他们是刘班头一伙人,说道:“他们是蔡州府的差役,正对窗户坐的那个是班头。中午孙大人带我们去药铺的时候,他也带着手下出现了。前天小的奉孙大人之命跟踪过他,看到他进了魏知府家。”

    华榉点了点头,又问道:“他们这两天是不是一直都在那里?”

    大牛说道:“这个小的没有注意。”

    华榉一抖缰绳,骑着马走了,大牛和其他护卫紧随其后也走了。

    现在虽然已经是晚上,但是街上依然还有人,所以华榉他们没有策马奔驰,只是缓慢而行。

    走了大概五百米左右,华榉让马停了下来,对身边的两个护卫说道:“毕武,刘顺你们去盯着那些差役,尤其是那个班头,给我盯死了。”

    “是。”

    “注意点,他们是这里的地头蛇,眼线多,别让他们发现了。”华榉又交待了一句。

    “大人放心,我们会小心的。”毕武、刘顺调转马头回去了。

    二十多分钟后,华榉他们到了魏府门前。

    因为天色已晚,魏府的大门已经关闭,守在门口的四个大汉也撤了,门口很清静。

    “叫门。”华榉说道。

    一个护卫来到门口,拿起门环在门上敲了敲。

    很快一个年约三十多的男子把门打开,看到是不认识的人,语气生硬的问道:“干什么的?”

    “我们是汴京来的,要见魏知府。”护卫说道。

    那人看了一下站在台阶下面的华榉等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护卫侧身看着华榉说道:“这是护卫军指挥使华大人,有事要见魏知府,赶紧去通知他来迎接。”

    那人虽然不知道护卫军指挥使是什么官,但既然是从汴京来的,应该不是小官,赶紧说道:“请稍等,小的马上去通报。”

    那人进府找到总管汤霑,汤霑听说华榉来访也吃了一惊。

    因为华榉的官阶比魏冒高的多,按官场的规矩应该是魏冒去拜见他才对,可现在居然是他先来了,而且是这么晚来,实在太反常。

    “你干紧去把华大人请到前堂好生伺候,我马上去通知大人。”汤霑交待道。

    “是。”

    那人走了,汤霑匆匆的朝后宅走去。

    魏府后宅。

    魏冒坐在床沿边刚洗完脚,丫环端着洗脚水正往外走,汤霑从外面突然进来,一下跟她撞到了一起,丫环摔倒在地,洗脚水也洒了一地,汤霑的衣服也被打湿了。

    “对不起总管,我不是故意的。”丫环吓的赶紧赔罪求饶。

    汤霑现在也没心情去计较这事,向外摆了摆手,说道:“下去,下去。”

    丫环连忙站起来拿着洗脚盆走了出去。

    “你这么慌慌张张的干什么?”魏冒问道。

    汤霑走到他跟前说道:“大人,护卫军指挥使华榉来了。”

    “什么,华榉来了!”

    魏冒一下从床沿边站了起来,问道:“在哪里?”

    “我已经让毛三带他到前堂去了。”汤霑说道。

    魏冒脸色凝重问道:“他带了多少人来?”

    汤霑说道:“听毛三说就二十几人。”

    魏冒听到才二十几人,略微放了心,因为华榉如果真是冲着办他而来,绝对不会只带这点人。

    “我跟他既非知交好友,又非上下级关系,他来见我有什么事?”魏冒问道。

    汤霑也回答不了他这个问题,说道:“不管是为了什么,现在他都已经来了,您总得去见见他才行。”

    魏冒也知道不管华榉是为了什么而来,这关他得过,随即也不再多想,让丫环拿来官服穿上,带着汤霑去了前堂。

    魏府前堂。

    华榉站在堂中,双手背在身后,看着正墙上的画。

    这是一幅猛虎下山图,画中的老虎神态逼真,仿佛随时要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尤其是那双眼睛,锐利而凶狠,让人望而生畏。

    “大人请用茶。”一名丫环端着茶进来说道。

    “放茶几上吧。”华榉没有转身,只上轻声说了一句。

    丫环把茶放在茶几上,然后退了下去。

    又过了大概四、五分钟,魏冒带着汤霑来了,一进前堂魏冒就走到华榉身后,双手相扣,躬身施礼道:“下官蔡州知府魏冒,不知指挥使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华榉慢慢转过身,淡然一笑,说道:“魏大人免礼。”

    “谢大人。”

    魏冒直起身,看到面前的华榉果然如传闻一样年轻,心里暗叹道:“想我已经年过四旬才是一个知府,而华榉不到双十就已经高居二品,而且还封了候爵。同样都是为官,为何官运的差距如此之大。”

    “大人请座。”魏冒微微欠身,朝平时他坐的上位伸手说道。

    这是客场的规矩,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那怕你是主人,有官阶比你高的人在场,上位永远是官高的坐。

    华榉现在也懂得一些官场的规矩,所以也没有推辞,直接坐到了上位上。

    “来人,上茶。”魏冒冲着喊道。

    “魏大人不用忙了,刚才已经上过了。”华榉指了一下左侧茶几上的茶碗。

    魏冒扭头看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请问大人是何时到蔡州的?”

    “正午之前就到了,魏大人难道没有接到守城士兵的报告吗?”华榉看着他问道。

    魏冒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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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辩解道:“下官今日到乡下去体察民情了,刚刚才回来不久,还没有来得及听下面的人汇报。”

    体察民情,骗鬼呢!

    华榉心里冷笑了一声,说道:“原来魏大人是去体察民情了。难怪我在官驿等了你一天都没去,还以为是魏大人对我有什么意见不想去见我,所以我只好亲自上门来拜见魏大人了。”

    魏冒没听出华榉是在讽刺他假装清官,还以为是在暗责他没有主动去拜见,赶紧躬身说道:“下官实在是没有得知大人到来的消息,如果要是知道,一定会立刻赶回去拜见大人的,还望大人恕罪。”

    华榉淡然一笑,说道:“国以民为本,只要大人能够一心为民,见不见我无所谓。”

    “谢大人。”

    随后魏冒问道:“不知大人此次来蔡州有何要事?”

    华榉说道:“宿太尉来蔡州公干,突然身染重疾病倒在蔡州,陛下甚是担心,所以特意命我前来救治宿大尉。”

    “什么,宿太尉在蔡州病重!”魏冒一脸惊懵。

    华榉说道:“宿太尉来蔡州的当天就病倒了,知府大人难道不知道吗?”

    魏冒一转身看着汤霑厉声问道:“这事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汤霑也装出一副刚听的表情,说道:“小的也不知道,没有人来说过啊。”

    看着两人演戏的样子,华榉暗自冷笑不已,问道:“官驿是受蔡州府管辖的,宿太尉住在官驿重病垂危,这么大的事情,驿承难道就没有向大人禀报吗?”

    魏冒躬身说道:“大人说的极对,按理驿承的确是应该来向下官报告的,可真实的情况却是他并未向下官讲过。”

    华榉呵呵的笑了两声,身体往后靠了靠,饶有意味的看着他说道:“当朝太尉病重,这是何等重要的事情,驿承居然敢瞒报。魏大人,你觉得这个说辞我会相信吗?”

    “大人,下官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大人,下官确实是不知太尉大人生病了。”

    魏冒进一步解释道:“那天宿太尉来传旨后,下官就说要宴请他,他说次日一早就要赶回去向陛下复命,所以要回官驿休息。下官又说第二天一早去送行,宿太尉又说不想惊扰地方百姓,所以也拒绝了下官相送。

    所以,下官一直以为宿太尉已经回汴京了。那知道他居然病倒在了蔡州,如果下官要是知道,又怎么会不去看望,还望大人明察。”

    华榉点了点头,说道:“那这么说的确是那个驿承在中间搞鬼了?”

    “一定就是他。”

    魏冒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个驿承因为私自挪用官驿的膳食费,被下官狠狠责罚过,想来定是他怀恨在心,因此想借此事来报复下官。”

    “原来如此。”

    华榉说道:“如果真的是魏大人说的这样,那这个驿承还真是阴毒,实在是罪不实诛。”

    “大人说的是,回头下官就派人把他抓起来好好的审问一番。”魏冒说道。

    “也别回头了,就现在去吧,正好我的护卫在这里,让他们去把人抓来由我主审,让他当着你的面说清楚,免得他狡辩。”华榉说道。

    魏冒根本就是在说谎,又那敢让华榉来审,说道:“此等小事,又何劳大人来审,回头下官自己审就是了。”

    “这怎么是小事呢。”

    华榉双手提着下摆轻轻的抖了一下,说道:“如果真的是魏大人说的那样,那他可就是陷害朝廷命官,这可是大事。我既然知道了,又怎么能不管呢。

    另外这事你也是当事人,按大宋律法你是不能做主审的,就是跟你有关的下属也不能审。

    因此,由我来审是最合适的。”

    说完他就冲着外面喊道:“来人。”

    护卫一下全涌了进来,“大人有任何吩咐?”

    “去把官驿的驿承带来。”华榉说道。

    “是。”

    “慢着。”魏冒大喊了一声。

    华榉看着他问道:“魏大人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大人非要坚持现在把人带到这里来亲自审,莫非是不相信下官说的话?”魏冒的脸色变了,语气也阴沉了起来。

    华榉身体微微向后靠了一下,左手把下摆提起,将右腿翘起放在左腿上,不温不怒的说道:“魏大人,你在蔡州这些年可曾审过案子?”

    “身为知府,如何不审案子。”魏冒说道。

    华榉又问道:“那你审案子时,是只听一面之词,还是原、被告的证词都要听?”

    魏冒说道:“自然是两边都要听了。”

    “那就对了。”

    华榉笑笑说道:“既然审案子原、被告的证词都要听,那本官当然就不能只听你一个人的说辞了,怎么的也得把驿承找来问问,这样才符合大宋审案的规矩,你说是不是?”

    魏冒到此时总算明白,华榉今晚就是故意来找他麻烦的,所以也不想跟他说下去,冷笑了一声,说道:“大人说的不错,审案子的确是原、被告的证词都得听。但大人是护卫军的指挥使,管的是护卫军的事,这审案子的事还轮不大你来审。”

    “那我要是非要审呢?”华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

    魏冒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双手拿起官服下摆,也学华榉翘起了二郎腿,然后把下摆一放,哼哼冷笑了两声说道:“华大人,你要搞清楚,这里是蔡州,不是你的护卫军,本官才是这里的主政官员,你想审问那得看本官同意不同意。”

    华榉没生气,呵呵笑了两声,说道:“魏大人这么怕我来主审,该不会是真的心里鬼吧?”

    “笑话。”

    魏冒斜睥了华榉一眼,说道:“本官胸怀担荡,天地可鉴,何来有鬼。”

    “既然如此,那为何对我要主审那驿承如此反应激烈?”华榉悠然一笑问道。

    魏冒不想再跟他说下去,站起来说道:“既大人信不过下官,那下官也不想再说下去。下官今日下乡体察民情累了,想早点休息,大人请吧。”

    “哟,魏大人这是对我下逐客令啊?”

    “下官不敢。”

    魏冒语气阴冷的说道:“下官只是觉得既然大家说不到一起,那还是不要再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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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的也对。”

    华榉点了点头站起来,把圣旨取了出来,笑说道:“魏大人,你看这是什么?”

    魏冒扭头一看,顿时脸色惊变,失口说道:“圣旨。”

    “嗯,不错,看来魏大人还没有眼瞎。”华榉戏谑的笑着说道。

    魏冒没想到华榉身上居然有圣旨,心开始慌了起来。

    华榉笑容一收,把圣旨展开,郎声说道:“蔡州知府魏冒接旨。”

    魏冒赶紧走到华榉跟前撩官服跪下,叩头说道:“臣蔡州知府魏冒接旨。”

    “宿元景在蔡州病重,寡人甚为担心,特派护卫军指挥使华榉前往蔡州为其医治。在此期间,蔡州大小员皆要听华榉之命行事,务必全力配合其治好宿卿,若有不听命者,立刻革职查办,钦此。”

    “臣魏冒领旨。”

    魏冒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华榉看到他脸色都变青了,笑着说道:“魏大人的脸怎么变青了,莫非魏大人还学过戏法,哈哈哈……”

    魏冒知道华榉是故意在羞辱他,心里恨不得把他给千刀万剐了。

    但他也明白,现在华榉有圣旨在手,想收拾他很容易,随便给他安个不服命令的罪名就能让他丢官罢职,甚至是掉脑袋都行。

    所以,也不敢再向刚才那样跟他顶撞,强忍着怒火一声没吭。

    华榉左手往身后一背,右手拿着圣旨往魏冒面前一伸,说道:“魏大人可要验验真伪?”

    “大人说笑了,圣旨岂会有假。”

    魏冒以前是见过圣旨的,而且见过不止一次,所以只是瞟了一眼圣旨的材质和上面的字体,就知道是真的。

    “还是看看吧,免得过后又怀疑。”华榉说道。

    见华榉坚持,魏冒双手接过圣旨展开仔细的看了一下,然后合上还给华榉。

    “我没有念错吧?”华榉接过圣旨问道。

    “没有,一字不差。”魏冒躬身说道。

    华榉笑了笑,说道:“那我现在有资格做主审了吗?”

    魏冒沉默了几秒钟,说道:“陛下圣旨只是让下官等人配合大人救治宿太尉,并未说让大人代理蔡州的事务。”

    华榉没想到这家伙还挺顽固,圣旨都给他看了,居然还要反对,说道:“魏大人也是读书人,难道不知道“皆要听华榉之命行事”的意思吗。还是说你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把圣旨放在心上?”

    魏冒听到华榉给他扣了这么大顶帽子,吓坏了,赶紧躬身说道:“下官天胆也不敢有此想法,大人不可冤枉了下官。”

    “那你说说,我有资格来主审这个案子吗?”华榉站在他面前盯着问道。

    “有。”

    魏冒实在不想说这个字,但又怕华榉再给他安罪名,只能很不情愿的说了一声有。

    “既然魏大人承认我有资格主审这个案子,那我就来当一回主审。”

    华榉扭头看了一下魏冒,略微想了一下,突然笑着说道:“不过,今天太晚了,我就不在这里多打扰魏大人休息了,明天我会在蔡州公堂上当着众人的面来审,不知道我这样决定魏大人满意否?”

    听到华榉要明天才审,魏冒心里暗然一喜,想道:“太好了,我只要趁今晚把驿承解决掉,然后再制造成是他自杀的假象,只要没有了这个人证,他也就奈何不了我了。”

    “下官一切依从大人的吩咐。”魏冒说道。

    华榉笑了笑,说道:“那我就不打扰大人休息了,咱们明天公堂见。”

    魏冒一直把华榉送到大门口,然后躬身说道:“下官恭送大人。”

    华榉上马之后,说道:“对了,我听说宿太尉在蔡州患病的这几天,有人在暗中阻碍大夫给他医治,还不许药铺的人卖药给他。”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情!”

    魏冒装震惊的样子说道:“阻碍朝廷大员治病,这可是大罪,本官要是查出来绝对轻饶不了他。”

    华榉说道:“听说是你手下一个班头出面去通知的。”

    “有这样的事情!”

    魏冒没想到华榉居然连这个情况都掌握了,很害怕他手里还掌握了其他线索,顿时又感到了紧张。

    华榉说道:“听说是这样的,不过到底是不是真的还要让证人跟他当面对质之后才清楚。这样吧,明天你把他一起带来,我让证人跟他当面对质。”

    “是,下官明天一定把他带到。”

    魏冒嘴上说要把他带到,心里却在说:“活人你是看不到了,你就等着看他的尸体吧。”

    “那就有劳魏大人了。”华榉拱手说道。

    魏冒赶紧鞠躬说道:“不敢,不敢,这是下官应该做的。”

    华榉调转马头,带着护卫离开了。

    看到华榉走了,魏冒的脸色立刻阴了下来,冲着华榉的离去的方向一甩袍袖,转身进府了。

    华榉离开魏府几百米之后,让马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下后面,见没有魏府的人跟来,立刻把手下八个护卫叫过来低声吩咐了一番,八个护卫随即下马把缰绳交给其他护卫,朝着魏府方向又跑了回去。

    “咱们走。”

    华榉轻轻夹了一下马腹,带着其余护卫回官驿去了。

    魏冒回到府里,气的大骂道:“竖子安敢如此欺辱于我,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汤霑说道:“大人不必动怒,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华榉有圣旨在手,大人不宜与他硬拼,可以待太师的回复来了之后再行动。”

    魏冒其实也只是发泄一下心里的气,在没有得到蔡京回复之前,就是让他动他也不敢,毕竟华榉有圣旨在手,动了他就是杀头的大罪。

    所以,他必须有蔡京的指示才敢采取行动。

    魏冒冷静了一下,说道:“华榉明天要审驿承和刘班头,我不能让他们活着上公堂供出我来,你马上派人去把他们两个解决了,再制造成自杀的假象。”

    “是,小人马上去安排人。”汤霑说道。

    “记住,让他们手脚干净点,别露出破绽。”魏冒说道。

    汤霑说道:“大人放心,小的会交代他们的。”

    魏冒轻点了一下头,汤霑转身走了。

第156章 汤霑献计

    华榉骑着马沿着街道缓缓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往街道两边打量。

    现在虽然已经是晚上,但街上依旧上人来人往,商铺里的客人也往来不绝,尤其是摆在道路两旁各类小摊的周围更是围满了人。

    虽然相比汴京夜市的繁华还是要差的了不少,但也还算热闹。

    很快他们来到了交叉的十字路口,直走通往南城门,向左拐就是去官驿的方向。

    正当华榉他们随着行人慢慢往左侧那条路上转的时候,突然从南城门来的那条路上,不管不顾的飞奔而来一匹快马。

    “闪开,统统闪开!”马上的人一边大喊,一边纵马狂奔,丝毫没有减慢速度的意思。

    路上的行人吓的纷纷躲闪,由于太慌乱,一些人挤翻了路边的摊位,东西撒了一地。

    转瞬间,那人就骑着马从华榉他们身边飞驰过去。

    就在这人往身边地这的时候,华榉看清了马上之人的长相,正是昨晚他在客栈结账时,进去住店被掌柜称为魏爷的那个人。

    “我的货啊,这下可全完了,呜……”

    华榉看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地面散落着五颜六色的颜料,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坐在地上嚎哭。

    “这么多颜料全毁了,真是太造孽了。”

    “谁说不是呢,李二叔做点小买卖不容易,本钱全是借的,本想赚点贴补家用,这下钱没赚倒还把本钱赔了,这下家里的日子更难过了。”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知府家的人呢,遇到这种事咱们小老百姓也只有认倒霉了。”

    华榉听到路边两个卖杮饼的摊主在低声议论,把银袋拿出来,从里面掏出一个五两的银锭递给身边的侍卫,说道:“把这银子给那摊主。”

    “是。”护卫接过银子朝那个摊主走了过去。

    华榉看了一下卖杮饼的两个摊主问道:“你们的杮饼怎么卖?”

    “一文钱三个。”其中一个摊主问道。

    “你们这杮饼一共多少钱?”华榉又问道。

    另外一个摊主问道:“公子是问我们两个人的?”

    华榉说道:“对,你们两个的杮饼我都要了。”

    两个摊主高兴坏了,说道:“一共九十文钱。”

    华榉身上没有铜钱,便从昨晚客栈掌柜找他的六钱银子中取了两钱银分别给了两个摊主。

    “公子,这我们找不开。”先说话的摊主面带难色说道。

    “不用找了。”华榉把银袋收起来说道。

    两个摊主高兴坏了,连连冲着他说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华榉让护卫把杮饼全拿上,然后问道:“刚才骑马过去的那人是谁?”

    “那是魏知府家的下人叫魏定。”其中一个推主说道。

    “魏府的人经常这样在街市上纵马狂奔吗?”华榉又问道。

    另一个摊主一边收拾摊位,一边说道:“纵马狂奔算什么,当街打人,拿东西不给钱的事都经常发生,可以说这条街的摊主没有谁没被欺负过。”

    华榉没有再问什么,带着人走了,不过脑海里一直在想昨晚客栈掌柜跟魏定的对话,当时因为他以为是不相干的人,所以就没有往心里去,但现在想来却从中发现了问题。

    首先,从当时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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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柜的话中可以得出魏定是当天才到的汴京,从时间上来判断,应该是宿元景来宣旨后,魏冒派人去汴京给蔡京或是高俅送信。

    然后魏定说事情很急必须马赶回,这表示他是得到了蔡京或高俅给魏冒的指示,所以才又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只是昨晚他在那客栈住了一晚才落在了后面。

    “看来接下来魏冒应该会有动作了。”

    华榉知道,不管是蔡京还是高俅,都恨不得剐了他。

    现在他远在蔡州,离徽宗很远,而且身边也没有多少兵力,蔡京、高俅是不会白白错过这个机会,所以肯定会指示魏冒想法对付他。

    不过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要不他也不会向徽宗要圣旨,只要他手里捏着那这道圣旨,至少在明面上魏冒不敢乱来。

    至于暗中的手段……

    华榉暗心里冷笑了一下,只要今晚八个护卫能有收获,明天他就把魏冒给办了,让他连暗中耍手段的机会也没有。

    他这边还在慢慢的往官驿走,那边魏定已经快马加鞭到了魏府门口。

    “开门,开门,快开门。”魏定跑到门口快速拍打门环。

    “来了来了。”

    里面传来拉门拴的声音,跟着门打开,魏定没等开门人说话就问道:“大人休息了吗?”

    开门人说道:“还没呢。”

    “把马牵到马棚去。”

    魏定交待了一声,匆匆进府准备去找魏冒,刚走到花园回廊就碰到了汤霑,他刚刚才按魏冒的吩咐派了几个人从后门出去,正要去向魏冒复命。

    汤霑带着魏定来到魏冒住的地方,魏冒一看到他就问道:“太师有信吗?”

    “有。”

    魏定从贴身处把蔡京的信拿出来交给魏冒,魏冒迫不及待的打开,拿着走到灯下仔细的看了一遍。

    “魏定你先下去休息吧,明天到账户拿十两银子。”魏冒看完信之后说道。

    “谢大人。”

    魏定喜滋滋的应了一声,随后退了出去。

    “大人,太师信上说什么了?”看到魏冒脸色比较凝重,汤霑走到他跟前小声问道。

    魏冒把信递给他,自己走到椅子那里坐下。

    汤霑把信看完,走到魏冒的跟前,说道:“太师要大人除掉华榉?”

    魏冒点了点头,看着汤霑说道:“要除掉华榉很容,本官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但华榉是奉旨而来,手里还有圣旨在手,如果我公然杀掉他,陛下必然不会放过我,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魏冒虽然也很想杀掉华榉,但他也知道这个事不简单,毕竟华榉的身份在那里摆着,手里还捏着圣旨,杀他就等于谋反,是要杀头的。

    所以心里很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办。

    汤霑说道:“华榉现在相当于钦差的身份,明着下手是绝对不行的,所以只有暗中动手。”

    “我也知道只能暗下手,可他住在官驿里,身边又有那么多护卫,想暗中下手谈何容易。”魏冒站起来走到左边灯架前,面朝着墙壁发愁。

    汤霑又看了一下手里的信,眼睛转了两转,走到他身边说道:“大人不用急,小人有一计不仅可轻松把华榉除掉,而且还能让大人平安无事。”

    “快说,是什么妙计?”魏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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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忙问道。

    汤霑说道:“明天大人以给华榉接风为由把他请到府中来,然后在酒里暗下蒙汗药,先把他麻翻,然后再把他按在水缸里闷死,之后让人把他悄悄带到河边去,造成他失足落水淹死的假象,这样就算朝廷派人来查也牵连不到大人的身上。”

    “妙计,果然是妙计。如此一来,既帮太师除掉了朝敌,也让我出了心头的恶气。妙,实在是妙。”

    魏冒激动的拍了一下手,对汤霑说道:“汤总管,本官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的确智谋过人。等事成之后,本官重重有赏。”

    汤霑赶紧说道:“大人能收小的在府中做总管,已经是天大的恩典,小的那敢要赏赐,只要大人能一直让小的为您效力,小的就感激不尽了。”

    汤霑的话让魏冒很受用,开怀大笑道:“你对本官如此忠心,本官又岂会弃你不用,你放心,不管将来本官做到什么官位,只要你愿意,本官就一直会用你。”

    “多谢大人。”汤霑躬身说道。

    魏冒把信从汤霑的手里拿过去,小心的折好放回了信封。

    “大人,刘班头来了。”外面有人说道。

    魏冒与汤霑相互看了一下,问道:“你派人去了吗?”

    汤霑说道:“派了,刚才魏定来的时候才让他们从后门离开,估计是跟他错开了。”

    魏冒点了点头,走到椅子坐下,说道:“去把他叫进来。”

    汤霑出去没一会,带着刘班头进来了,魏冒问道:“刘水,这么晚来找本官有什么事情?”

    刘班头说道:“大人,宿太尉醒了。”

    “什么,宿元景醒了!”

    刚才华榉没有向魏冒透露宿元景已经转危为安的事,所以魏冒还以为宿元景依旧是重危垂死的状态,现在听到刘班头这么一说,吃了一惊,“嚯”的站了起来,说道:“这是真的?”

    刘班头说道:“是真的,官驿的伙计刚跟小的说的,小的接到消息就来给大人报信了。”

    魏冒看了汤霑一眼,说道:“想不到这个华榉还真的有两下子,居然还真的把宿元景救活了,难怪陛下连太医都不派而派他来。”

    汤霑张嘴想说话,但看了一眼刘班头又止住了。

    魏冒明白他的意思,对刘班头说道:“刘水,这事本官知道了,你先下去,有什么情况再来告诉我。”

    “是,小的告退。”刘班头躬身行礼后退了出去。

    汤霑看到他出去后,轻声对魏冒说道:“大人,要不要趁现在把他……”

    汤霑做了一个杀人灭口的动作。

    “用不作。”

    魏冒说道:“既然你已经派人去了,那就让他们在外面解决他吧。风水先生说过,本官这座府宅乃是风水宝地,本官可不想让晦气冲了风水宝地的贵气。”

    魏冒是个特别迷信的人,当初他来蔡州任职时,特意请了蔡州一个有名的风水先生帮他选府宅基地。

    那个风水先生拿着罗盘在整个蔡州城找了一圈,最后找到了这里,说只要在这里建府宅,将来必能登庙堂拜相封候,魏冒这才在请工匠在这里建了这么大一座府宅。

    所以,他很担心刘班头死在府中,身上的阴晦之气把风水福气冲了,影响他的官运,这才不许在府中动手。

第157章 假道士

    见魏冒不愿意在府中动手,汤霑也没有再提这事,说道:“大人,太师的信中可是说过也不能让宿元景活着回去的,如果真的让他好转活着回汴京,只怕太师会怪罪大人啊。”

    魏冒点了点头,说道:“说的不错,那你可有什么主意?”

    汤霑想了一下,说道:“走水。”

    走水就是失火,古代人对失火的另外一种称呼。

    “走水!”魏冒一下没反应过来。

    汤霑说道:“舍掉官驿的房间,把他们全烧死在里面。上面要来查就说是他们取暖时不小心引发的,这样既可完成太师的吩咐,又不会怀疑到大人的身上。”

    魏冒沉思了一下,说道:“可是宿元景身边有那么多人,如何才能把他们全烧死。”

    汤霑说道:“这好办,就用对付华榉的办法,用蒙汗药把他们麻翻,然后再放火,这样就可以万无一失了。”

    魏冒背着说手缓缓的往前走了两步,想了一会,说道:“办法倒是不错,可是要怎么才能保证他们每个人都能吃下蒙汗药呢?”

    汤霑说道:“明天我们在对付华榉的时候,同时派人带上酒菜去官驿,以慰劳的名义请宿太尉身边那些人吃饭,把他们全部集中在一起,这样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好。”

    魏冒对这个主意很好,说道:“这件事本官就全权交给你来操办,务必要办的干净利索,不可能留下任何证据。”

    汤霑说道:“大人放心,小的一定会把事情办好,绝不会给大人留下任何纰漏。”

    魏冒点了点头,然后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华榉回到官驿,先去看了一下宿元景,他的情况比起刚才离开的时候又好了不少,已经能够进行简单的交流。

    因为他才刚刚恢复,所以华榉也没有跟他说什么。

    给宿元景又号了一下脉,华榉说道:“太尉的情况已经稳定,可以扶他到床上休息了。”

    随后大家把宿元景身上的药水擦干,把他扶到了床上躺下。

    “这个药你们每隔两个时辰给他服一次。”华榉把自己带来的药交给宿元景裴原。

    “是。”裴原。应了一声把药接了过去。

    华榉转身对宿元景说道:“太尉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华大人,谢谢你了。”宿元景语气虚弱的说道。

    “太尉不用客气”

    华榉笑了笑说道:“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等过几天你的身体好点了,咱们就一起回京。”

    宿元景轻轻的点了点头。

    从宿元景的房间里出来,华榉对孙安说道:“多留几个兄弟在门口守着,以防有人加害太尉。”

    “是。”

    孙安立刻把宿元景身边的那些人叫来,把他们每八个人一组分成四组,轮流守护宿元景。

    吩咐完了以后,孙安带着华榉到了他的房间,详细的把这几天的情况跟他介绍了一下。

    “这么说,宿太尉能够活下来,全靠那个道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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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孙安说完之后华榉说道。

    孙安说道:“是的,要不是他用针灸帮助宿太尉撑到大人来,估计昨天晚上就已经不在了。”

    华榉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个道人的医术的确不凡,尤其是他用来给宿大尉延续生命的针灸法,非常玄妙。我想他不是普通的大夫,应该是有来历的。”

    孙安说道:“卑职也是这么认为的。”

    华榉问道:“他在这里两天,可曾跟你透露过他的底细。”

    孙安摇了摇头,说道:“这两天因为宿大尉的病情太严重,卑职心急如焚,所以也忘了问他这个问题。”

    “你可曾告诉他,你是护卫军的厢都指挥使?。”华榉问道。

    “没有。”

    “那他就没有问过你的身份?”华榉又问道。

    孙安说道:“也没有,不过我能看得出来他对我的身份有些怀疑。”

    华榉想了一下,说道:“咱们护卫军士兵很多人家里的父母,兄弟,姐妹,妻儿都有病,他们时常会为了医药费发愁,这严重影响了他们的训练和作战能力。

    所以,为了减少他们的后顾忧,我计划建一个护卫军医所,以后不管是高级将领还是普通士兵,只要是我护卫军的人,他们的家属生病了都可以得到免费的医疗。”

    从那天比试完,他给士兵发银子,听到士兵要拿钱回去给家里人治病,他心里就一直在想这个事情,现在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准备回去就向徽宗禀报开始筹建。

    孙安听到华样这个构想,非常高兴,说道:“那真是太好了,士兵们不用再为家里人生病犯愁,就可以专心的训练,如此一来我们护卫军的战力就可以得到大幅的提高。”

    华榉笑了一下说道:“这医所好建,但好的大夫却很难找。我看这道士的医术非凡,所以我想把他留下,以后为我们护卫军效力,你觉得如何?”

    孙安当然赞同,说道:“这位道长的医术高超,人品也不错,如果能把他留在我们护卫军效力,那是再好不过。不过,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愿不愿意问问就知道了。”

    华榉说道:“你去把他叫来,我问问他。”

    孙安立刻去把那个道士叫来,华榉站起来拱手微笑对他说道:“此次宿太尉能够保住性命,全靠道长鼎力相助,华某再此多谢道长。”

    道士赶紧还礼说道:“不敢当,不敢当,贫道这一点微薄的医术根本起不了什么用,还是大人的医术高明,一来就妙手回春宿太尉转危为安。因此宿太尉能够活过来,全是大人的功能,贫道其可贪天之功。”

    华榉呵呵笑了两声,说道:“纵然我的医术再高明,若没有道长帮太尉撑到今天,又有什么用呢。”

    道士说道:“那是太尉命不该绝,所以上苍才保佑他撑到今天大人来。”

    华榉又笑了两声,请他坐下,问道:“请问道长来自哪座仙山道观,道号又如何称呼?”

    道士干笑了两声,说道:“实不相瞒,贫道这个道士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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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只不过是为了方便在江湖上行走方便而假扮的。”

    华榉和孙安吃了一惊,华样问道:“那先生的真实姓名如何称呼?”

    道士说道:“小人姓窦,双名先琼,字祖安,山东益都人。”

    “窦先生因何要假扮道士呢?”华榉问道。

    窦先琼说道:“我们窦家祖上也是开药铺的,家里颇有些资产。小人从小就对医术非常感兴趣,立志将来要做一个像扁鹊,华佗那样让后人景仰的医圣。

    可是我父亲却想让我入朝做官,将来好光宗耀祖。因此从小就请名师来教我学习经史子籍,诗书文章。

    但是我对做文章是真的一点不感兴趣,但又不想让父亲失望,所以就串通了先生,让他在父亲面前夸我学得好,每当父亲出题考我的时候,我就先让先生写好了我再抄,就这样一直骗了我父亲好多年。

    在我十九岁那年,父亲让我去参加科举考试,我知道自己没有那份能耐,进了考场就会露馅儿,所以只好把实情告诉了父亲。

    父亲当时听我说完便气吐血晕死过去。

    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再加上被我这一气,便再也没有好过来,没到一个月他便离开了人世。

    父亲去世之后,母亲也因伤心过度倒下,没到两年也过世了。

    把母亲埋了之后,我便想专心的经营父亲留下来的医药铺,那想到两个叔叔却强行把药铺给霸占了,还把我赶了出来。

    我去官府告他们,他们用钱打点了官府,反将我被痛打了一顿,并把我赶出了益都。

    离开宜都之后,我又到州府衙门去告状,结果州府衙门根本不受理,还说我是诬告官员,又把我打了一顿,还警告我如果再继续上告,就要我的命。

    因此我也不敢再上告,养好伤之后,便开始在江湖上到处流浪,以帮人医病为生。

    但当时很多人看我年轻,都不相信我的医术,因此我经常是好几天都看不了一个病人。

    有一次我看到很多人在围着一个老道士看病,那个道士根本看不过来,就过去想从那里面接几个病人找点饭食钱。

    结果那些病人宁可多花时间等道士给别人看完再看,也不愿意让我给他们看病。

    当时我饿极了,也没有力气再向他们解释,只能远远的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那那道士给他们看病,看着看着我就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在客栈里,那个老道士正在给我煎药,原来我几天没吃东西饿晕了过去,是老道士把我带回客栈来,还给我买了药来给我调理身体。

    我把我的情况对老道士说了,他很同情我,就让我以后跟着他一起行医,这样既能有个照顾,又可以不用再挨饿。

    当时我已经走投无路,难得老道士肯收留我,便留在了他的身边,他给我找了一身道服,让我扮成道士,说这样容易让人相信。

    从那以后我就跟着他在江湖上到处漂流,三年前他故去,我就拿着他留下的招牌开始独自行医。”

第158章 收窦先琼

    “原来如此。”

    华榉微微的点了点头,叹道:“想不到先生竟然有这样悲惨坎坷的经历。”

    窦先琼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当初能用心攻读文章,不把父亲气死,也不会落的这样的下场,这都是我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华榉不想再引起他伤感,换了一个话题,说道:“先生可知道我是谁吧?”

    “知道,大人是太医。”

    华榉说道:“我不是太医。”

    “大人不是太医!”窦先琼吃了一惊。

    因为之前孙安跟他说的是太医马上就要到了,而后又看到华榉的医术那么高明,所以一直以为他是太医。

    华榉说道:“我虽然懂医术,但我确实不是太医。”

    “那大人是……”

    华榉说道:“我是护卫军指挥使,姓华,单名一个榉字。”

    窦先琼一下站了起来,说道:“可是那位胜了禁军,搬到童贯,在金殿上痛打辽国使者的护卫军指挥使华榉大人?”

    “不错,就是我。”华榉微笑应道。

    窦先琼大惊,急忙跪下,说道:“小人不知道是指挥使大人,多有冒犯,还请大人恕罪。”

    “先生不需如此,快快请起。”

    华榉过去搀着他的双臂将他扶起,指着椅子说道:说道:“先生请坐下说话。”

    “多谢大人。”窦先琼躬身谢过,但并没有立刻坐下。

    因为封建社会官大民小,当官的人没有坐,小民先坐下,会被视为对官员的不敬。

    现在华榉还站着,他自然不敢坐下。

    华榉明白自己不坐窦先琼是不会坐,于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说道:“先生是怎么知道护卫军跟禁军比试这个事情的?”

    窦先琼说道:“何止小人知道,江湖上的人都知道。”

    这个时候的江湖,并非如武侠小说里说的那样是武林人士的专属,而是泛指一切在外行走讨生活的人。

    如挑夫、卖艺的、行船的、赶车的、算卦的、行医的、常年在外做专卖的游商等等,也都属于江湖中人。

    “已经传开了!”

    华榉怔住了,要知道现在可不是信息时代,什么都得靠人来传递,而且交通也不发达,送个军情快马加鞭都还要几天,而护卫军跟禁军比试还不到一个星期呢,就已经传开,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点。

    其实,古代虽然没有现代那么信息发达,但走脚行商的人很多,尤其汴京又是整个大宋的商业中心,每天都有不少人带着货物离开汴京,他们会把在汴京看到、听到的一些奇闻或是重大朝事,当成谈资与所到之地见到的每一个人分享。

    而这些人又会把听到信息带到别处说给其他人听,其他人又再说给其他人听,就这样用不了几天就能传遍整个大宋。

    “是啊,现在江湖上传的最火的就是这件事。”窦先琼说道。

    华榉问道:“那他们都是怎么说我的?”

    既然知道这件事已经造成了很大影响,所以他也想知道民间是怎么看他这个人的。

    “当然都是夸大人了。”

    窦先琼笑道:“大家都说大人是了不起的英雄,都希望大人能够把朝中的奸臣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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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大家的日子能好过些。”

    华榉点了点头,随后说道:“窦先生以后有什么打算,难道想这样当一辈子的走方郎中?”

    窦先琼苦涩的笑了笑,说道:“不瞒大人,小人也早已厌倦了四处漂泊的日子,也想找一个地方安身,但连续在三个地方开医馆,都被官府给查封了,所以只能继续做游方郎中。”

    “官府为何要查封你的医馆?”华榉问道。

    窦先琼无奈的说道:“说我医术不精,给人诊错了病。”

    “那你有没有给人诊错过病呢?”华榉问道。

    “没有。”

    窦先琼说道:“这只不过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小人的医术好,而且诊费不高,病人都愿意到小的这里来看,影响到了其他医馆的生意,所以他们就联合起来串通官府把小人赶走。”

    华榉明白了,同行竞争不过就联合官府打压,这是典型的官商勾结。

    “卑鄙!”孙安气愤的说道。

    窦先琼看着孙安苦笑道:“大人是身在官府,所以不知道百姓的苦,像这样的事情多了。”

    华榉摇了摇头,这都是徽宗任用蔡京等奸贼,排斥忠良正直之臣带来的后果,如果不是蔡京等人在上面替这些贪官助威壮胆,包庇纵容,他们又如何敢这样。

    而要想改变这种状况,首先得把蔡京、高俅等一帮巨奸老贼除掉,否则有他们在上面保着,想动下面这些人会非常困难。

    华榉说道:“窦先生,我有个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窦先琼说道:“大人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只要小人能够做到的一定尽力相助。”

    华榉说道:“是这样的。我想建一个护卫军医所,专门给护卫军的将士以及他们的家人治病,我想请先生加入护卫军,担任护卫军的军医,不知你意下如何?”

    “承蒙大人不弃,愿意给小人这个机会,小人又怎么会不愿意。”

    窦先琼站起来走到华榉面前跪下,激动说道:“小人窦先琼原加入护卫军,听候大人的差遣。”

    虽然加入护卫军从收方面来说,没有他在外面当走方郎中挣的多,但却能有固定的安身之处,再也不用在外漂泊,而且身份地位也要比现在高的多,以后走到哪里都没有人敢再欺负。

    “先生请起。”

    华榉把他扶起来,笑着说道:“有了先生的加入,以后护卫军士兵就不会再有后顾之忧了。”

    窦先琼躬身说道:“小人一定不辜负大人的期望,定尽心尽力的为将士和他们的家人诊病。”

    华榉把孙安叫过来,说道:“你们这两天在一起,应该已经熟悉了,不过他的真实身份你还不知道吧?”

    窦先琼轻摇了下头,华榉说道:“他也不是宿太尉身边的人,而是护卫军左厢都指挥使。”

    窦先琼抱拳向孙安行礼道:“原来大厢都指挥使,小人先前不知多有冒犯,还望孙都指挥使原谅。”

    孙安还礼道:“现在大家都是护卫军的兄弟,先生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孙安就好了。”

    “孙安!”

    先前窦先琼只知道孙安姓孙,但却不知道他的名,现在听到他把名字报出来,立刻惊诧的盯着他问道:“莫非大人就是为父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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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了两个恶徒的孙安?”

    孙安抱拳说道:“正是在下。”

    华榉笑道:“先生连这件事情也知道,莫非这事儿也在江湖上传开了?”

    窦先琼跟着笑道:“倒是没有大人战胜禁军、打辽国使者那么传的广,不过在绿林好汉中却是有很多人都知道,小的就是听一位绿林朋友说的。”

    “哦,先生还跟绿林中人有交情?”这让华榉有些感到意外。

    窦先琼说道:“去年五月小的在河北行医,救了一个病重的人,他是绿林好汉,是他跟小人闲聊时说的。”

    “原来如此。”

    华榉问道:“你这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窦先琼说道:“叫焦挺。”

    “焦挺!”

    华榉急忙问道:“他是不是精通相扑拳脚之术,还有个绰号叫没面目?”

    “对对,就是他,大人难道也认识他?”窦先琼问道。

    华榉没想到窦先琼居然认识地恶星焦挺,让他有点小惊喜。

    因为焦挺虽然在梁山一百零八将中位列地煞星中,且排名靠后,但他的真实本事却比很多列入天罡星的人还要厉害。

    如人人都害怕的黑旋风李逵就不是他的对手,三拳两脚就被他给打倒了。

    其余什么两头蛇解珍、双尾蝎解宝、浪里白条张顺、船火儿张横等就更不是他的对手。

    可以说,焦挺是天罡地煞星中最被低估的高手,如果能把他招进护卫军,让他传授士兵相扑之术,那护卫军士兵的实力将会得到极高的提升。

    “我不认识他,但我听说过他的名号,你知道他现在什么地方吗?”华榉问道。

    窦先琼摇头说道:“我跟他是四个月前就分开,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唉,那真是太可惜了。”

    华榉说道:“我听说那焦挺有一身好本事,本想把他也招进护卫军,可惜却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窦先琼说道:“大人说的不错,焦挺的确有一身好本事,小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亲眼见他赤手空拳把三、四十个泼皮打跑,如果能够把他招到大人麾下,必能成为大人好帮手。”

    华榉说道:“是啊,可惜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窦先琼说道:“大人若是真的想把他招到麾下,小人愿意去河北打听他的下落。

    华榉说道:“不用了,将来有机会见到他再说吧。”

    “是。”窦先琼应道。

    华榉笑了笑说道:“这两天辛苦先生了,如今宿太尉已经脱离了危险,你可以回房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多谢大人。”

    窦先琼知道华榉肯定是有事情要跟孙安说,行礼了之后退了出去。

    门关上之后,华榉问孙安:“被扣起来那两个人在什么地方?”

    孙安说道:“官驿后面有一处单独的院子,卑职把他们分开关在左右两边的房里,让带来的护卫军兄弟日夜守着,每天的饮食都要经过严格检查,即便是上茅房也有人跟着。”

    “嗯,做的不错。”

    华榉点了点头,说道:“走,带我去看看。”

    “是。”

    打开门,孙安带着华榉去了后面的院子。

第159章 提前试问

    官驿后面,一处单独的院子前面,两个护卫军士兵挎着刀正在来回巡逻。

    “什么人?”

    突然,两人发现有人朝他们走来,立刻站到一起冲着来人喝问道。

    “是我。”

    孙安和华榉从黑暗处走出来,两人看到华榉也来了,赶紧上前参拜道:“拜见华大人,拜见孙大人。”

    “辛苦了。”华榉微笑说道。

    “谢大人。”

    华榉问道:“怎么样,没什么异常吧。”

    护卫说道:“回禀大人,一切正常。”

    华榉指了一下院门,说道:“把门打开,我进去看看。”

    护卫把院门推开,华榉和孙安进到院子里,守在里面的人看到他们来了,急忙迎上来见礼。

    华榉随后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一共有三栋平房,正前方和左、右两边各一栋,从院子里堆放的东西来看,之前这里应该是放物品的。

    “那两个被扣押的人就关在这两栋房子里。”孙安指了一下左、右两边的房子说道。

    华榉问道:“田德劳关在哪一边?”

    “这边。”孙安指了一下左边的房子说道。

    “把门打开,我进去见见他。”华榉说道。

    护卫把门打开,华榉进到里面,看到桌子上点着一盏油灯,桌子的周围坐着四个护卫,而在正对桌子的床上背朝外躺着一个人。

    “参见华大人,拜见孙大人。”四个护卫站起来向华榉和孙安行礼。

    华榉冲他们轻轻的摆了摆手,然后走到床边,孙安说道:“田德劳,华大人来了,还不赶快起来迎接。”

    田德劳其实根本没有睡,只是不愿意面对四个贴身监视他的护卫,所以才故意躺在床上装睡。

    孙安见他没有动,提高声音再次喊道:“田德劳,听到没有,赶快起来。”

    田德劳这才慢慢的转过身,华榉借着灯光看清了他的长相,四十岁出头,瘦脸型,眼睛很小,一看就是那种有心计的人。

    田德劳看了华榉一眼,像七八十岁的老翁一样缓缓起身坐在床边,盯着华榉问道:“你是什么人?”

    “这是护卫军指挥使华大人。”孙安说道。

    田德劳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护卫军我知道,那是护卫陛下的亲卫军,但指挥使华大人我没有听说过。”

    “你……”

    孙安刚要训斥他,华榉拦住了他,随后走到桌子前,一个护卫递过来一根凳子,他坐下后说道:“我是皇上新任命的护卫军指挥使华榉。”

    田德劳轻轻的哦了一声,漫不经心的拱手说道:“原来是华大人,下官田德劳这厢有礼了。”

    孙安见他如此敷衍,分明就是没有把华榉放在眼里,怒道:“田德劳,你这是什么态度?”

    田德劳看了孙安一眼,说道:“我的态度怎么了,难道我给华大人见视还有错呢?”

    孙安张口刚要斥责,华榉抬手让他不要再说,随后淡淡一笑,说道:“田指挥使可知道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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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为什么会突然降旨让宿太尉来带你回京?”

    “不知。”

    “那你就不想知道吗?”华榉问道。

    田德劳看了他一眼,随后把眼睛往上移看着屋顶,语气慢散说道:“既是陛下要下官回去,自有陛下的道理,下官岂敢猜测圣意。”

    华榉淡淡的笑了笑,说道:“都到这个时候了,田指挥使居然还那么沉得住气,果然不愧是童枢密的心腹。”

    听华榉提到童贯,田德劳的眼睛突然翻下来看了他一眼,随后马上又移开,语气淡漠的说道:“下官做的是朝廷的官,不是童大人的官,华大人可不要信口开河,否则要是传到陛下耳朵里就不好了。”

    “呵呵,既然田指挥使知道自己做的是朝廷的官,可为什么要听童贯的调兵为他私用呢。”华榉轻笑说道。

    因为童贯是宿元景离京那天被软禁的,所以田德劳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童贯已经被撤职软禁,所以以为华榉是在故意套他的话,随即脸往下一沉,说道:“华大人,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帮童枢密调兵私自用过?”

    华榉说道:“怎么,难道你还想否认吗?”

    田德劳说道:“没有做过的事情下官当然要否认,难不成要任凭你栽赃不成?”

    华榉轻快的一笑,把腿翘起来,用手背轻轻的在膝盖上拂了一下,说道:“田指挥使还真是对童贯终心,自己都已经快要被杀头了居然还在替他掩饰。”

    “被杀头!”

    田德劳想到朝政被蔡京、童贯、高俅把持着,他们根本不可能让徽宗砍自己的头,所以依旧把这话当成是华榉在诈,斜视了华榉一眼,冷笑道:“下官未做过任何违反大宋律法的事情,何来要被杀头,华大人想用这种伎俩来套下官的话,也未免太小看下官了。”

    华榉左胳膊往后移了一下撑在桌子上,右手与左手扣在一起,身体微微后仰,看着田德劳问道:“你不相信?”

    “当然不相信。”

    田德劳双手抬起向天抱拳说道:“陛下聪慧英明,明察秋毫,又怎么会平白无故杀一个正直忠良之臣的头?”

    华榉见这家伙口风甚紧,滴水不漏,知道就这样问肯定打不开他的口,也不想再跟耗下去,直接了当的说道:“田指挥使,你不要以为上面有童贯保着你,回到汴京就可以没事。我实话告诉你吧,童贯私自调兵的事已经被陛下知道,你写给童贯的信也都落在了陛下的手里。

    陛下大怒,本想立刻就把童贯给斩了,但童贯却说私自调兵的事情他不知道,全是你跟范天来擅自行动。

    为了弄清真想,陛下这才让宿太尉来带你们回京与童贯对质的,如果你不把实情说出来,就要替童贯背擅自调兵行动的罪名,你难道愿意夫他被砍头吗?”

    哼!

    田德劳根本不相信华榉说的,因为他知道徽宗是依靠童贯,蔡京、高俅他们处理朝政的,只要他们不把事情往上报,徽宗根本没有机会知道这些事情,而他们绝不可能主动把这些要掉脑袋的事情向徽宗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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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

    所以,他依旧还认为是华榉在骗他。

    “华大人,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下官就不送了。”田德劳冷冷的说了一句,随后倒下翻身,面朝里又睡了

    孙安见状,气的想过去把他提起来,华榉抬手阻止了他,缓缓的站起身,说道:“本来我是好心想给你指一条生路,既然你不领情,那就算了。”

    说完,带着孙安离开了,外面的护卫随即把门锁上。

    “大人,您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客气,让卑职好好教训教训他,保证他什么都会说出来。”孙安气愤的说道。

    华榉说道:“他是要带回去见陛下的,就算你现在用刑让他招了,等回到京城他在陛下面前说是被逼供的,那我可就有麻烦了。不仅会让蔡京等人抓住这个把柄猛烈攻击我,也会让陛下对我的动机产生怀疑,认为我是在排除异己。而一旦他心里有了这个想法,那以后我再想对付蔡京他们就不那么容易了。”

    现在他不怕与朝中任何一个人为敌,唯独徽宗面前他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因为徽宗是他对抗蔡京等奸贼的信心和底气来源,所以任何有可能会引起徽宗起疑的行为,他都必须谨慎又谨慎,以免让已经付出的努力前功尽弃。

    要不然,以他的手段又那里需要孙安来给田德劳动刑,他随便在田德劳身上扎两针,就能让他乖乖的说出来。

    孙安虽然兵法韬略不错,但对于朝堂上的事却不是那么清楚,现在听华榉这么一说才知道事情根本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随即抱拳躬身说道:“是卑职鲁莽了,请大人恕罪。”

    华榉呵呵笑了笑说道:“你只是把想法说出来,这有什么过错。以后不用这样动不动就让我恕罪,我的心胸还没有那么狭窄。”

    “是。”孙安不好意思的应了一声。

    华榉双手往身后一背,缓缓的朝着对面关押范天来住的房子走去,到了门口护卫把门打开,他和孙安走了进去。

    房间里同样有四个护卫守着范天来,不过范天来没有躺在床上,而是面对着墙壁在扎马步。

    四个护卫向华榉和孙安行了礼,然后搬了凳子让华榉坐下,跟着叫范天来过来与华榉相见,但范天来就像没有听到似的,依旧站在墙边蹲着马步。

    孙安想过去把他带过来,华榉摆了摆手,孙安带着怒气退到了华榉身后。

    大约又过了五分钟,范天来终于收了马步,缓缓的转身与华榉相对。

    范天来的年纪比田德劳小一、二岁,大概三十八、九的样子,体魄非常魁梧,孙安与他相比都还要差点,大圆脸,满脸的横肉,眼光很凶残,左脸至下巴处还有一道刀疤,使原本就挺可怕相貌看上去更凶狠,胆小的看一眼就能被吓破胆。

    范天来看了华榉两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大摇大摆的走到桌子前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一仰脖喝了,把杯往桌上用力一放,用手抹了一下嘴巴,随后转身走到床边坐下,将脚从鞋里退出来往床上一放,身体往后一躺睡了,完全把华榉当成了空气。

第160章 大人可知这蔡州官驿的驿承是谁

    见范天来竟然敢蔑视华榉,孙安实在忍不了,大喝道:“范天来,你给我起来。”

    范天来就像没听到一样,完全没有反应。

    孙安气坏了,往前一迈步就准备过去,华榉一把将他给拉住,孙安扭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大人……”

    华榉冲他向后摆了下头,孙安不甘心的又看了范天来一眼,愤愤不平的站回到了华榉的身后。

    “范副指挥使既然不想说话,那就由在下来开个头。”

    华榉说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华榉,是皇上新任命的护卫军指挥使。”

    范天来好像真的睡着似的,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华榉也没生气,继续说道:“你们配合童贯私自调兵行动的事皇上已经知道,但童贯说是你和田德劳擅自作主行动的,与他没有关系。皇上为了不让你们受冤枉,所以让我来问问你们,到底是你们擅自行动,还是童贯指使的。”

    范天来还是没反应,孙安气的双拳紧握恨不得过去把他拖下来好好教训一顿,就是那四个士兵也都气的想揍他。

    华榉继续说道:“现在摆在你们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说出真相,虽然也难免会受到责罚,但至少能保住性命跟一家老小团聚。另一条就是你们顽抗到底,替童贯去死。”

    范天来还是一副没听见的样子,根本不搭理华榉。

    华榉略微等了一下,然后说道:“刚才我已经去问过田德劳了,他把什么都说了,如果你不说,那就只能由你一个人来承担所有的罪名。”

    呼噜……呼噜……

    范天来不仅没有回答华榉,反而打起了呼噜。

    孙安实在受不了范天来这种无视华榉的嚣张态度,喝斥道:“范天来,华大人一再的对你忍让,你不要太放肆了,赶紧给我起来。”

    范天来完全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呼噜声越打越响。

    孙安气得脸都青了,往前紧走两步就准备动手,华榉一把将他拉,然后站起来看了看范天来,拍拍孙安的手臂,朝门外走去。

    孙安怒视了一下装睡的范天来,随后跟了出去。

    来到院子里,孙安说道:“大人,这个范天来实在太嚣张了,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

    “这个本来就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事情。”

    华榉笑了笑,说道:“他们到现在为止还不相信童贯已经被撤职软禁,都还幻想着到了汴京童贯会搭救他们,所以自然也不会给我好脸色。”

    “这些混蛋,简直太可恶了。”孙安依然还气愤不平。

    华榉一边往外走,一边轻笑说道:“用不着生气,为了这样两个奸贼生气不值得。”

    两个人从院子里出来,吩咐守在外面的士兵继续好好看守,随后回去了。

    “大人这两个家伙不肯说怎么办?”孙安问道。

    华榉说道:“放心,我会想办法让他们主动说出来的。”

    其实,今晚他并不是真的想去审问田德劳和范天来,而是想试探一下他们的态度。

    因为他们是要带到紫宸殿当着众臣的面让徽宗审问的,如果不能提前把他们的态度弄清楚就贸然的带到徽宗面前去,万一他们要是矢口否认,再加上蔡京、高俅等人从旁作梗,不仅搬不到童贯,还会让他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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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原职,那他设定好的计划就无法实现。

    所以,他才要提前弄清他们的态度。

    如果他们胆怯害怕,愿意说出一切那最好。

    如果嘴硬不肯说,就的提前想办法让他们改变心意,愿意主动说出来,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在徽宗面前说出一切,彻底把童贯拿下。

    从目前田德劳和范天来表现出来的态度,他们都对童贯很忠心,因此需要用点计谋才行。

    “什么办法?”孙安问道。

    华榉笑了笑,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孙安虽然心里非常想知道,但既然华榉暂时还不想说出来,他也就没再问,找来官驿的人给华榉安排了一间上房。

    “大人,您看看这间房可满意,如果不满意小的再给您换一间。”官驿的一名管事把华榉带到一间上房问道。

    华榉进去看了一下,点头说道:“不错,就这间吧。”

    “那小的先告退了,您有什么吩咐再叫小的。”

    管事准备退出去,华榉说道:“等一下我有话问你。”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管事躬身问道。

    华榉坐下,问道:“你们的驿承在吗?”

    管事说道:“回大人话,驿承大人在家养伤,已经有七天没有来了。”

    “在家养伤,他怎么了?”华榉问道。

    “这……”管事低下头,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华榉看出了他有顾虑,说道:“你不用怕,我不会把你说的话告诉任何人的。”

    管事微微的扭头朝门外看了一眼,华榉明白他是担心被人知道,看了站在旁边的孙安一眼,孙安过去把门关上。

    “你不用担心,外面有我的护卫守着,不会有人偷听的。”华榉说道。

    “来,坐下说话。”孙安给他搬过来一张椅子。

    “多谢大人。”

    管事赶紧躬身道谢后坐下,华榉问道:“你这么小心,难道是怕这官驿里谁知道吗?”

    管事说道:“不瞒大人,这官驿里到处都有知府大人的眼线,如果要是让他知道小的对大人说了实话,那小的一家老小就活不成了。”

    “魏冒为什么要在官驿里安排这么多眼线?”华榉问道。

    管事叹了口气,说道:“这事儿说起来话就长了。”

    华榉说道:“没事,你慢慢说。”

    管事说道:“大人可知这蔡州官驿的驿承是谁?”

    华榉问道:“是谁?”

    管事说道:“他就是原来蔡州的通判韩维韩大人。”

    通判是大宋为了加强对地方主政官员控制而设,官位品级虽然在知府之下,但知府处理的任何公文决定,都必须由通判与知府一起签名才能生效,单独知府一个人的签名是无效的。

    同时,通判还负有监督本府管辖下,包括知府在内所有官员的职责。

    华榉怔了一下,问道:“一个通判怎么变成了驿承?”

    管事的说道:“韩大人为人刚正不阿,对于知府大人的一些所作所为看不惯,不仅经常与他发生争执,还屡屡向朝廷上本参奏他,只是所有参奏知府大人的奏折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魏知府对于韩大人跟他作对的行为非常恼怒,于是三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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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捏造了一个罪名向朝廷参了他一本,这次朝廷到时处理的很快,不到五天就来了旨意,革去了韩大人的通判之职,贬为了官驿的驿承。”

    “原来是这样。”

    华榉点了点头,说道:“继续说吧。”

    管事说道:“韩大人虽然被贬为了驿承,但丝毫没有向魏知府屈服,依旧经常就知府大人所做一些行为出言怒斥,但凡上面有官员下来视察,他都会拿着掌握的证据去举报。”

    管事的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那些下来视察的官员当面应承的很好,都表示回去就会向皇上禀告,可是只要一离开就再也没有音讯。”

    华榉明白,下来视察的那些官员肯定都是蔡京一系的,而且肯定也都收了魏冒的钱,所以韩维反映的那些事情,他们根本不会告诉徽宗。

    管事继续说道:“知府大人恨韩大人被贬为驿承了还不老实,非常生气,所以每次视察的官员一离开,他就会找理由打韩大人的板子,还羞辱韩大人,说要弄死韩大人就跟弄死一只臭虫一样容易,但他不会那么做,他一定要韩大人亲自跪在他面前给他磕头认错,并像狗一样从他胯下钻过去,才能消了他心里的气,要不然就绝不会停止对他的羞辱和折磨。”

    “岂有此理!”

    孙安气愤难平说道:“常言说杀人不过头点地,魏冒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对付韩大人,真是太可耻了。”

    华榉说道:“杀一个人很容易,但想让一个有骨气的人屈服却不是那么简单。魏冒由于太恨韩大人,因此不想让他痛快的就死掉,所以才故意折磨、羞辱他,想摧毁他的意志和尊严,让他跪在面前认错求饶,这样不仅能够达到报仇的快感,更能有一种胜利者的成就感,这样的报仇远比直接杀人会获得更多的满足。”

    管事说道:“大人说的极是,魏知府就是要让韩大人向他下跪低头。”

    “那韩大人最终向他低头了吗?”华榉问道。

    管事点了点头,很无奈的说道:“低头了。”

    “哦!”

    这让华榉很意外,因为一般敢跟上司硬顶的官员,都是那种宁可送命都不会低头的犟拧之人,轻易是不会改变自己立场的。

    管事看出了华榉心里的疑惑,说道:“韩大人是为了家人才低头的。”

    华榉说道:“你是说魏冒用韩大人的家人威胁他?”

    管事点了点头,说道:“韩大人有二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韩良今年二十三岁,很聪明,也很耿直。二儿子韩仁二十岁,为人很善良,性格很温和。女儿韩芸十六岁,温柔善良,非常得韩大人夫妻的疼爱。

    魏知府见不管怎么羞辱、折磨韩大人他都不肯屈服,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他儿子的身上。

    他先是派人从青楼找了一个姑娘安置在一处民宅,然后再让人把韩大人的长子骗到那里,以他私闯民宅意图非礼民女为由把他抓了起来。

    接着又派人设局让韩仁欠下了一万两银子,如果限期不还就砍掉他的手。

    韩大人知道这一切都是魏知府为了逼他低头搞的鬼,本来不想去求他,但经不住韩夫人的请求,再想到两个儿子也是无辜的,不能毁了他们的前程,所以只得向魏知府下跪、认错,从他胯下爬了过去。”

第161章 就等魏冒往里钻了

    “卑鄙。”

    孙安气得骂道:“绿林中人就算报仇也不会做这么卑鄙的事情,这个魏冒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一个正直的君子,真的是太无耻了。”

    “谁说不是呢?”

    管事叹了口气,说道:“我们都为韩大人报屈,可是魏知府在蔡州一手遮天,朝廷又不为韩大人做主,韩大人也只能把这口怨气埋在心里了。”

    “新来的通判难道就不管吗?”华榉问道。

    “他!”

    管事冷笑了两声说道:“那个新来的通判跟魏知府一个鼻孔出气,来蔡州三年,正事儿没有干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却干了不少。别的不说,单就他纵容自己的兄弟开赌场,就害得不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至于其他的事就更是数不胜数。”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本我们蔡州人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但自从他们来了之后,老百姓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难过。尤其蔡州附近的那些村子,大部分的田地都被他们给霸占了,老百姓想要种地就得给他们交高租,交不起就拿房子、妻女抵债。很多老百姓实在受不了他们的盘剥,只的背井离乡到外地去讨生活,如今蔡州周边的村子已经有一半的人口都离开了。”

    华榉听到蔡州的百姓过得这么苦,心里挺难受的,更加深他一定要把那些奸臣全都清除掉,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的决心。

    “刚才你说这官驿里到处都是魏知府的眼线,这又是怎么回事?”华榉问道。

    管事说道:“自从韩大人向魏知府低头之后,便没有再跟他做对,把心思都放到了官驿的治理上,但魏知府对韩大人并不放心,担心他是在等待机会对付他,所以便以官驿需要人手为由,让刘班头硬塞了一些人进来监视韩大人。

    韩大人心里知道那些人是来监视他的,可为了不再跟魏知府起冲突,也就假装不知道把这些人全都留了下来。”

    华榉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刚才你说韩大人在家养伤又是怎么回事?”

    管事说道:“魏知府苛扣了应该发给官驿的月度费,韩大人去找他要,他不仅不给,反而把韩大人打了一顿板子,最后还用大枷把韩大人锁在府衙外面示众一天,直到晚上快子时才放他。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家养伤,没有来过官驿。”

    “那这一段时期间官驿的事情都是由谁在负责?”华榉问道。

    管事说道:“韩大人养伤前让小人暂时代他负责处理官驿的事务,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是小人在操持官驿事务。”

    华榉问道:“宿太尉生病的事,你可曾去向魏知府汇报过?”

    管事说道:“小人当天就准备去向韩大人报告了,韩大人让小人去告诉魏知府,但小的连魏知府家的门都没能进,只是对他家看门的人说了一声,由他们进去给魏知府说的,等过了一会儿那个人出来说,魏知府已经知道了,然后就叫小人回来。”

    “那这两天宿太尉病重垂危的事情,你有没有去对他说过?”华榉又问道。

    管事说道:“本来我是想去告诉魏知府的,但赵三让我不要管这件事情,需要告诉魏知府的时候他会去通知刘班头说,所以小的就没有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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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榉问道:“赵三是谁?”

    管事说道:“就是魏知府让刘班头硬塞到官驿里那些人的其中一个。”

    “他们一共塞进来了多少个人?”华榉问道

    “十三个。”

    华榉轻点了下头,随后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如果我有什么想知道的再叫你,现在你先回去吧。”

    “是,小人告退。”

    管事站起来向华榉行礼之后打开门出去了。

    孙安把门关上后说道:“大人那个魏知府太不是东西了,绝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华榉说道:“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不会放过他的,不过我毕竟不是他的上级官员,他犯的这些罪行根本轮不到我来管,而且罢免一个官员必须得到陛下的同意才行,否则就算是宰相也没资格随便罢免官员的职务。

    所以,如果我要对付魏冒,就必须在陛下授予我的权限范围内动他,否则就是僭越违法,是会被问罪的。”

    他这次来蔡州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给宿元景治病,徽宗那道圣旨给他的权利也主要是围绕救宿元景这个范围,在这个范围之内的事情他可以处理,但要是超出了这个范围之外,他就没有这个权利了。

    像驿承有没有向魏冒通报这事,因为跟宿元景的病有关,所以他可以有权来处理。

    而魏冒做的其他那些犯法的事情,跟宿元景的病没有关系,所以就不能由他不处理,必须经由上级主管衙门来查,待查清事实之后再做奏报徽宗裁处。

    孙安点了点头,说道:“那大人可有什么好办法?”

    华榉笑了笑说道:“办法我已经有了,而且都已经布置好了,就等魏冒往里钻了。”

    “大人是何时做的安排?”孙安问道。

    因为他们都才刚听说魏冒的事情,而且华榉一直没离开,也没叫人进来吩咐,怎么就突然都已经布置好了。

    所以,孙安很好奇。

    华榉说道:“刚才从魏冒家回来的路上我就已经做了安排。”

    “原来如此。”

    孙安轻轻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大人怎么知道魏冒今天晚上会有行动?”

    华榉说道:“刚才在魏冒家,我本来想马上派人把韩维找去,问清楚魏冒到底知不知道宿太尉生病的事,如果已经向魏冒说了,那魏冒就是故意在欺骗,我就可以当场把他拿下。

    但后来一想,口说无凭,如果他坚决不承认,那就除非韩维能拿出证据,否则就拿他没辙。

    所以,我故意说要明天才审韩维和那个班头,魏冒如果不想让这两个人说出实情,今天晚上他一定会派人去杀韩维和那个班头灭口。因此我派人去魏冒家周围盯着,只要今晚魏冒真的派人去灭口,就把人抓起来,这样就有了铁证,他就是想赖也赖不掉。”

    “原来如此。”

    孙安赞叹道:“大人果然智慧超群,卑职佩服。”

    华榉笑着摇了摇手,说道:“智慧超群谈不上,也就一点计谋。”

    两人又谈了几句,华榉说道:“这两天你也没有得到好生休息,现在宿太尉也无大碍,你早点回去休息,养养元气。”

    孙安说道:“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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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一路赶来也辛苦了,也早点休息吧。”

    华榉点了点头,孙安转身朝门口走去,就在他要打开门的时候,突然转身问道:“对了大人,怎么没有看到杨奇跟着您一起来?”

    华榉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说道:“杨奇已经死了。”

    “什么,杨奇死了!”

    孙安大惊,问道:“怎么死的?”

    华榉带着悲痛的心情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孙安气的眼珠都红了,悲愤道:“两位兄弟死的太惨了,童贳这个该死的东西,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华榉说道:“你放心,我已经派人盯住他了,只要有机会,就会让他血债血偿。”

    孙安伤心的摇了摇头,说道:“都怪我当时太大意了,如果要是多派一些兄弟跟着他回去,或许他就不会死了。”

    华榉说道:“没用的,童贳带的人很多,你就是把身边所有的兄弟都派给杨奇,也不过是多增加死亡而已。所以这跟你无关,你用不着自责。”

    在华榉的安慰下,孙安总算好过了一点,随后离开了华榉的房间。

    华榉把门关上,背着手独自在房间里来回的走了一会,理清了思路,随后把灯吹灭上床打坐、休息了

    丑时三刻。

    官驿对面的茶杜已经关门,刘班头跟几个差役手下正围在一张桌子前赌钱。

    现在宿太尉的情况已经好转,他们也不用整天防着有人来给他瞧病,窦先琼暂时也抓不了,现在他们留在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负责把官驿里传出来的消息及时的送给魏冒。

    所以,任务没有以前那么紧迫,可以有时间赌两把。

    一枚铜板在桌子上转动着,所有的人都盯着,嘴里不停喊道:

    “正面,正面,正面!”

    “背面、背面、背面!”

    “背面,我赢了,哈哈哈……”

    刘班头大笑着一把将所有人押的铜钱划拉到了自己面前,用手抓着往自己的钱袋里放。

    “今天晚上的运气真是背极了,次次都输,都没兴趣再玩儿了。”一个差役垂头丧气的说道。

    “我也是,已经连续输了好二十几文了,如果这一把要是再输我就不玩儿了。”另外一个差役把手里拿着的铜钱放在桌上说道。

    其他几个差役也都把铜钱压到了桌子上。

    正在这时候外面有人敲门,刘班头冲着一个差役使了歪了一下头,那个差役走到门口问了一声:“谁?”

    “我,赵三。”

    差役把门打开,先前一直给刘班头报信的那个官驿伙计赵三从外面走了进来。

    “赵三什么事?”刘班头问道。

    赵三走到他跟前说道:“刚才管事吴树在那个护卫军指挥使华大人的房间里呆了好一阵子。”

    “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吗?”刘班头问道。

    “不知道,华大人门口有护卫守着,我没敢去偷听。”赵三说道。

    刘班头点了点头,突然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继续盯着。”

    赵三走了,刘班头说道:“你们先玩着,我得去把这个情况向知府大人报告。”

    说完,把钱袋收起来走了。

第162章 已经全部抓住

    从茶社出来,刘班头朝街道两边看了一下,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商铺也都关门了。

    虽然大宋允许百姓夜间活动,但蔡州毕竟比不了汴京繁华,大部分百姓一般到亥时就休息了,商家最多到子时也都关门。

    今夜的风有点大,相比前两天要冷一些,刘班头缩了缩脖子,朝着街头左侧走了。

    刚刚转过一条街,刘班头突然停下来回头朝后面看了看,因为他感觉好像有人跟着他。

    到处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刘班头继续往前走,但走了没有五十米他还是感觉后面有人跟着他,随即又停下来向后看,但还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见鬼了,明明感觉有人的。”

    刘班头嘀咕了一声,随后转身继续往前走,并且不时的回头张望。

    当他又转过一条街,突然发现前面的街道很黑,因为挂在街道两边的灯笼全都已经熄灭。

    “怎么搞的,灯笼全灭了。”刘班头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

    突然,后面传来明显的脚步声,刘班头急忙回头一看,只见离他十来米的地方,有个人正在向他靠近。

    他刚想问是谁,突然脑后重重的挨了一下,随既倒在了地上。

    原来,就在他转身往后瞧的时候,从街道边上迅速冲出两个人,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根棍子,照着他的后脑就是一闷棍。

    后面那人跑过来,跟着那两人把这班头抬起进了旁边的巷子。

    这条巷子很狭窄,也很黑,两边还摆放着不少的杂物,那三个人抬着刘班头往前走的时候不时的会撞到。

    三个人抬着刘班头正往前走,前面眼看要到出口,突然前方闪出两个黑影,当时就把三人吓的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两个黑影出现在他们身后,同时挥起手臂朝在后面抬刘班头的两人脖子上劈了一下,两人随即倒了下去,被他们抬着的刘班头也跟着摔在地上。

    前面抬着刘班头双脚的人,感觉到了后面的异常,急忙回头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回头的一刹那,前面两个黑影中的一个朝他一进身,抬手就是一下劈在他的脖子后面,这人身体一挺,随后倒在地上。

    四个黑影前后观察了一下,见没有异常,随后每人扛起一人,匆匆消失在巷子里。

    西城,宣明巷

    巷子后段,一户人家正房左侧还亮着灯。

    房间里,一个四十五、六岁的男子穿着贴身的衣服趴在床上,裤子被褪到大腿之下,臀部露在外面,上面有大片的伤痕。

    一位四十二、三的中年女子,左手正拿着一碗膏状的药,右手拿着一根三寸长,二指宽的薄木片,一点一点均匀的把药涂抹在男子受伤的臀部上。

    这男子正是蔡州原来的通判、现在的驿承韩维,而这位给他上药的女子正是他的妻子韩张氏。

    “肿基本上已经消完了,再敷两天药应该就可以下床了。”韩张氏上完药,用一个特制的竹罩放在韩维的臀部上面,然后再把被子盖在竹罩上面,这样药就不会粘到被子上。

    “辛苦夫人了。”韩维看了一下韩张氏说道。

    韩张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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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药放到旁边的桌子上,用一张纸盖上,然后坐到床边,说道:“官人,这个官咱们别做了,行吗?”

    “夫人,你怎么又劝我了,不是说好不再提这事吗?”韩维说道。

    每次看到韩维被打,韩张氏都特别的难受,所以老早就劝他别当这个驿承了,回老家安安生生的过日子,那怕就是日子过的苦一点,也强似在这里被折磨受羞辱强。

    但韩维是个犟脾气,咽不下这口,那怕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会继续受辱,也要留下来看魏冒被朝廷问罪,因为他相信终有一天朝廷会清算魏冒在蔡州犯下的罪行。

    所以,不管夫人怎么劝他就是不答应。

    韩张氏也知道丈夫的脾气,认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轻轻的唉叹了一声,说道:“官人这又是何苦呢,眼下朝廷被蔡京、童贯、高俅等人把持着,而魏冒又是蔡京的人,是不会有人来查办他的,你就是继续在这里呆上十年,也看不到你想要看的结果。”

    韩张氏虽然是一介女流,但却颇有见识,对眼下朝廷的情况比韩维要看得更清楚,知道只要蔡京、童贯等人不倒,魏冒就不会有事,韩维就算继续在这里忍辱负重也是枉然,换来的只会是更大的屈辱和打击。

    韩维对朝廷依然还有信心,说道:“虽然眼下朝政被蔡京等人把持者,但朝中依然还有忠良士,而且我也相信陛下终会有一天醒悟过来,知道蔡京等人才是误国的奸贼,只要将他们革职查办,那魏冒等这些奸臣逆贼的死期也就不远了。夫人不必再劝我,不看到魏冒这个奸贼被绳之以法,我是绝不会离开蔡州的。”

    韩张氏见丈夫钻了牛角尖,有些生气,说道:“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总得为三个孩子想想吧。良儿、仁儿本来可以参加科举考试的,就因为你的原因导致他们的资格被取消。芸儿的年纪也不小了,原来说好的亲事,人家也担心被你连累退了。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他们以后怎么办,难道就让他们的青春这样荒废下去吗?你身为父亲,难道就不能为孩子考虑考虑吗?”

    韩良、韩仁本来是要参加乡试的,但魏冒从中作梗把他们的资格给取消了,所以无法再参加科考,等于断绝了他们的前程。

    而韩芸本来已经定亲了,亲家也是蔡州的小官吏,在韩维被贬为驿承后,也把亲事给退了。

    听夫人提到了三个孩子,韩维沉默了,因为他们确实为了他受了不少的委屈,尤其是他被贬官之后,更是受尽了白眼,作为父亲他确实对他们有亏欠。

    韩维心里想道:“是啊,三个孩子是无辜,我已经非常对不起他们了,不能再让他们跟着我一起受屈辱,是得为他们想一条出路才行。”

    一阵沉默之后,他说道:“要不你带着孩子们回老家去,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韩张氏说道:“那三个孩子是什么脾气你也清楚,把你留在这里孩子们肯走吗?”

    韩维想想也是,自己的三个孩子都非常孝顺,如果自己不走他们是绝对不会走的。

    可是就让他这么离开,他又实在是不甘心。

    经过一番思考之后,韩维说道:“夫人,给我两天时间让我认真想想,两天之后我给你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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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张氏非常了解丈夫的性格,知道他能够答应认真想想,已经是让步,急忙说道:“只要你肯认真的想这件事情,别说两天了,就是两个月都行。”

    韩维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时间已经不早了,睡吧。”

    韩张氏解了衣服,吹灯睡下,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过了一会,外面墙头探出了一个脑袋,朝里面看了一下,见屋里的灯已经熄灭,随即爬上墙头,跳到了院子里,轻手轻脚的猫着腰走到院门口,小心翼翼的把门栓拉开,再轻轻的把门打开。

    门外出现了三个黑影,这人以为是自己的同伴,也就没有在意,转身准备走到正屋去把门撬开。

    然而就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刹那,站在他后面的黑影抬起手在他的后脖子劈了一下,这人身体向后倒去,后面的黑影张开手臂把他抱住拖到了外面。

    另外一个黑影进来到院里,轻轻的把院门关上,再重新把门栓插好,然后才翻墙出去。

    院外,地上躺着四个人,三个黑影站在他们身边,看到这个人出来,随既一人扛一个离开。

    半个小时后。

    官驿里。

    华榉正在床上休息,突然外面有人敲他的房门,他睁眼问道:“什么事?”

    “大人,张顶回来了,有事要见您。”门外的护卫说道。

    张顶就是他派出去的八个护卫之一。

    华榉知道肯定是他们已经有了收获,翻身起来过去把房门打开,说道:“叫他进来。”

    张顶从外面走进来,抱拳说道:“大人。”

    “有什么情况?”华榉问道。

    张顶说道:“如您所料,魏冒果然派人去杀那个班头和驿承了。”

    华榉问道:“那你们有没有把他们抓住?”

    张顶说道:“已经全部抓住。”

    “人呢?”

    张顶朝院子外面指了一下,说道:“就在院子外面。”

    华榉说道:“把他们都给我带进来。”

    外面的护卫把抓到的八个人带了进去,华榉看了一下,笑着说道:“干的不错。”

    “谢大人。”

    华榉笑了笑,正准备让他们把人逐一弄醒审问,突然想到了这个官驿里有魏冒的眼线,张顶他们把人带回来,这些眼线肯定看到了,要是让他们去通知魏冒那就糟了。

    “你们赶紧去把官驿所有能出去的地方都给我守住,不许任何一个人出去,然后把官驿里的伙计全集中起来,让管事认人,将魏冒派来的眼线给我全部抓起来。”华榉对守在门外的护卫说道。

    虽然知道现在可能有点晚了,但他还是希望试试。

    “是。”门外的护卫应了一声,走了。

    华榉坐下,看了一下刘班头,说道:“把他给我弄醒。”

    张顶把刘班头拖到华榉的跟前,在他脸上打了几下,刘班头随即悠悠醒了过来。

    “好痛啊。”

    刘班头还没有睁眼就感觉后脑好痛,下意识的用手摸了一下,然后才慢慢的睁开眼睛,结果发现自己是在一个房间里,周围还站着好多人,吓的一下坐了起来。

第163章 那你猜我敢不敢现在就把你给杀

    刘班头想从地上站起来,旁边张顶抽刀架在他脖子上,说道:“老实点,敢动一下要你的命。”

    刘班头吓得不敢再动,惶恐的说道:“我可是蔡州府的班头,你们这样对我是挟持公差之罪,是会被抓坐牢的。”

    “少拿知府来吓唬我们,别人怕他,我们可不怕。”张顶说道。

    刘班头见他口气这么大,紧张的问道:“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张顶说道:“我们是什么人还轮不到你来问,你只要老老实实回答我们大人问的话就行了。”

    刘班头看了一下坐在椅子上的华榉,问道:“敢问这位大人是……”

    华榉说道:“我是护卫军指挥使。”

    刘班头惊道:“你,你就是今天到的护卫军指挥使华大人!”

    “不错,就是我。”华榉说道。

    “原来是华大人,小的刘水拜见大人。”刘班头说道,但因为脖子上架着刀,所以没有真的叩头。

    “你叫刘水?”

    “是的。”

    华榉说道:“刘水,你可知道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刘班头想了一下,记起来了,他是要去给魏冒报信,但走到半路上被人从后面打了一闷棍。

    “大人,是您派人把我掳来的?”刘水小心翼翼的问道。

    华榉笑了一下,把腿翘起来,右手五指轻轻在膝盖上敲着,说道:“我可没有派人去掠你,而是派人救你。”

    “救小人!”

    刘班头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华榉朝那边还躺在地上的七个人看了一下,说道:“这几个人你认识吗?”

    刘班头看了一下,认出来了,是魏冒府上护院中的其中几个人,他去魏府的时候碰过几次,有时候在街上也会碰到他们,而且其中一个还跟他喝过酒。

    “他们是魏知府家的护院。”刘班头说道。

    “你认识就好。”

    华榉问道:“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刘班头摇了摇头,华榉说道:“他们是奉了魏冒的命令来杀你灭口的,刚才要掳你的是他们,要不是我的人到的及时,你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什么,魏知府要杀我!”刘班头吓了一跳。

    但随后马上想到自己对魏冒很忠心,给他办了很多事,他怎么会杀自己。

    所以,让为肯定是华榉在挑拨他跟魏冒的关系。

    “小人既没犯法,也没有得罪魏大人,他怎么会杀我呢。大人这是在跟小人开玩笑吧?”刘班头故作轻松说道。

    “你不信是吧,那我就让你亲耳听听。”

    华榉冲两个护卫说道:“把他带到卧室去。”

    这是间套房,客厅和卧室是连在一起的,中间用珠帘隔着,这样可以看上去显得更宽敞。

    两个护卫把刘班头压到了卧室里面,华榉让张顶把派人杀刘班头的三个人弄醒,按跪在他面前,并且每人后面都让一个护卫拿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你们三个叫什么名字?”华榉问道。

    虽然被制住,但这三人并没有害怕,一个个全都露出凶狠的目光,其中跪在中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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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不答反问道:“你是什么人?”

    华榉说道:“是我在问你们,不是你们在问我。”

    那人一副盛气凌人的神态问道:“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也敢来问我们?”

    “你们是什么人?”华榉带着调侃的语气问道。

    那人冷笑说道:“我们是知府大人府里的护院,奉了知府大人的命令出来办事的,你要是识趣赶快把我们放了,要不然知府大人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哦,原来你们是魏冒府上的人。”

    华榉笑了笑,说道:“魏冒派你们出来办什么事情?”

    “这你管不着。”那人叫嚣道。

    “别的事不管可以,但这件事我还真就要管一管。”华榉说道。

    那人哼了一声,说道:“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恐怕不能活着离开蔡州城。”

    “住口,你可知道坐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人?”

    张顶过去给了这个人一耳光,喝斥道:“实话告诉你,坐在你面前的是护卫军指挥使华大人,别说魏冒一个小小的蔡州知府了,就是当朝宰相也不能把华大人怎么样。你们要是还想活,就老老实实的回答华大人的话,否则休怪我们刀下无情。”

    这些护院都是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所知道的官位也就是知府、通判、县令,宰相、枢密、太尉几个人们熟知的,至于什么护卫军指挥使,确是没有听说过。

    “什么护卫军指挥使,什么华大人,老子一概不知道,老子就知道在这蔡州城里魏知府是最大的,只要他一句话,你们就别想活着离开蔡州府。”那人嚣张的说道。

    张顶狠狠又给了他两巴掌,说道:“竟敢在华大人面前放肆,简直是胆大包天。再敢对华大人不敬,老子立刻把你的狗头割下来。”

    那人凶悍的盯着张顶,恨不得把他给吃了,说道:“这几巴掌我会记住的,你最好不要落在我的手里,否则我一定会加倍还给你。”

    “娘的,还敢威胁我。”

    张顶抬手就准备再给他两巴掌,华榉说道:“张顶,退下。”

    “是。”

    张顶退到了边上,华榉看着那人说道:“我不管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一是老老实实把魏冒吩咐你的事情说出来,二就是死,你自己选。”

    那人哼哼冷笑了起来,斜眼看着华榉说道:“小子,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的吓唬老子,老子在江湖上闯荡这么多年,什么阵仗没有见过,想拿这套来吓唬老子你还差得远呢。”

    华榉把腿放下来,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说道:“怎么,你以为我是在吓唬你吗?”

    “哼!”那人没有说话,看着华榉轻蔑的冷笑了一声。

    华榉缓缓起身走到他的跟前,从护卫的手里把刀拿过去,用刀面在那人的脸上轻轻拍了拍,说道:“既然你说我是在吓唬你,那你猜我敢不敢现在就把你给杀了。”

    那人眼睛往上翻,瞪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有种你就把我杀了,你要是不敢,就是小娘养,啊……”

    这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华榉突然把刀刃往上一翻,贴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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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脸颊往上一撩,把他的左耳朵给割了下来,鲜血立刻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啊,啊,啊……”

    那人痛的哀叫不已,那凄惨的叫声把跪在他旁边原本也很横的两人吓得浑身发抖。

    华榉慢慢把刀移到了他的右耳下面,语气平淡的说道:“闭嘴,敢再叫一声,我立刻把你的这只耳朵也割下来。”

    那人现在已经知道华榉虽然看着挺斯文,但其实手段手辣,所以强忍着剧痛不敢再叫。

    “这就对了,听话才能够少吃苦头。”

    华榉淡淡一笑,用刀尖托着那人的下巴,说道:“叫什么名字?”

    “胡,胡天虎。”那人哆嗦着说道。

    华榉把刀移到另一个人的面前,那人赶紧说道:“小人王通。”

    “你。”华榉又指着第三个人问道。

    “小人林白江。”那人也不敢隐瞒,如实说了出来。

    华榉重新把刀指着胡天虎,说道:“说,魏冒让你们出来做什么?”

    “知府大人让我们……”

    胡天虎只说了半句话就又停住了,因为他知道一旦说出来,就等于背叛了魏冒,以魏冒瑕疵必报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放过他。

    所以,他有点不敢说。

    华榉手臂往前一伸,刀尖抵在了他的咽喉上,说道:“老老实实说出来我可以留你一命,否则我立刻送你上西天。”

    “我说我说。知府大人让我们把刘班头带到僻静的地方杀了,再制造成他自杀的假象。”胡天虎看着面前对着他咽喉的刀,吓坏了,也顾不得魏冒是不是会报复他,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刘班头在里面一听,气的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心里恨道:“魏冒啊魏冒,我刘水一向对你忠心耿耿,这么多年我为你办了多少事情,没想到你居然要杀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好,既然你对我不仁,那你就别怪我对你不义了,这些年你做的那些见不得人、肮脏的、卑鄙的事情我都知道,一会儿我就全部告诉华大人,让你丢官罢职问斩。”

    华榉满意的笑了笑,说道:“如果让你站出来指证魏冒,你敢吗?”

    “敢,敢,只要是大人吩咐的小人就敢。”胡天虎说道。

    华榉把刀还给护卫,走回椅子坐下,然后指着另外四个还没醒的人问他:“他们四个的任务你知道吗?”

    胡天虎说道:“知道,知道,汤总管交代任务的时候我们都在。是离开魏府以后,我们自己分的工,由我们三个来杀刘班头,他们四个去杀韩驿承。”

    “汤总管是谁?”华榉问道。

    胡天虎说道:“就是魏知府府上的管家,叫汤霑。”

    华榉盯着他问道:“你是说,交代你们来杀刘班头和韩驿承的人是汤霑,不是魏冒本人?”

    胡天虎说道:“是的。魏知府本人从来不亲自交代我们事情,有任何事都是让汤总管来通吩咐我们。”

    华榉眉头轻的皱了一下,因为原先他还以为魏冒会亲自吩咐,这样就只要让胡天虎他们指证他就行了,可是没想到他居然是通过那个汤总管来交待,那他就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推到汤霑的身上。

第164章 转移

    “看来要想拿下魏冒,那个汤霑才是关键。”华榉想道。

    正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徽宗给他的权力只限于处理跟宿元景的病有关的范围。

    所以他要想把魏冒拿下就只能从这方面来入手,也就是要证明宿元景的病情恶化跟魏冒有关,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名正言顺的把魏冒抓起来。

    而要想证明魏冒确实从中在干扰宿元景治病,就必须有确实的证据才行,否则只要魏冒抵死不承认,事情就不容易办。

    因为他不能对魏冒动刑,一动刑就会有逼供的嫌疑,蔡京等人一定会以此做文章来否定供词的真实性。

    这就是为什么他要花费心思抓这些人回来的原因,为的就是尽量多掌握证据,好让魏冒无法抵赖。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魏冒的前面竟然还有一个汤霑替他挡着,这给他原本准备明天拿下魏冒的计划增添了困难。

    “汤霑,汤霑,要怎么才能抓到这个汤霑呢?”华榉心里念叨道。

    突然,他想到了刘水,他是府衙的班头,身份与这些护院不一样,魏冒有事应该会直接交待他,或许能从他那里有收获。

    “把刘水带过来。”华榉吩咐道。

    两名护卫把刘水从卧室带出来跪在华榉面前,华榉问道:“刘水,刚才他们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听到了。”

    刘水咬牙切齿的说道:“魏冒这个王八蛋,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对他忠心耿耿,他居然要杀我,简直就是个混蛋。”

    “那你愿意把魏冒的事都说出来吗?”华榉问道。

    刘水说道:“魏冒来蔡州这几年所做的那些事,小人都知道,小人全都告诉大人。”

    华榉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先说说,宿太尉重病垂危,是不是跟魏冒有关?”

    刘水说道:“有有,宿太尉之所以差点死掉,就是魏冒威胁蔡州的医馆和药铺不许给他看病和抓药导致的,否则宿太尉根本不会病的那么严重。”

    华榉往屋里看了一下,没有看到笔墨纸研,对张顶说道:“去找笔墨纸研来。”

    张研打开门准备出去,正好一个护卫也准备进来,张顶侧身让他先进,然后才出去。

    “回禀大人,魏冒派到官驿的眼线已经全部被抓住,一个没少。”护卫说道。

    华榉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是说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去告诉魏冒这些人被抓的事。”

    “那可不一定。”刘水插话道。

    华榉看着他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刘水说道:“大人不知,官驿里的眼线全是小人派来的,这些人原来都是蔡州的泼皮,赵三是他们的头。所以魏冒本身是不认识他们的,他们也见不到魏冒。官驿里的消息都是由赵三去告诉小人,小人再去告诉魏冒。

    现在小人被抓,赵三应该会把消息告诉官驿对面茶社里小人的那些手下。

    因此要想知道消息有没有传递出去,得问赵三去过茶社没有。”

    华榉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心道:“该死,我怎么把茶社里那些差役给忘记了,先前我还吩咐毕武、刘顺盯着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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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社里一共有几个人?”华榉问道。

    “八个。”

    华榉对那个护卫说道:“毕武,刘顺在盯着茶社的那些差役,你去问问他们刚才可有差役离开。”

    “是。”

    护卫离开不久,张顶拿着笔墨纸研回来了,华榉让刘水说,他亲自动笔记录。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护卫回来了,向华榉报告道:“大人,毕武说刚才官驿有个伙计进了茶社,随后就有一个差役离开了茶社,刘顺已经跟着那人去了。”

    华榉知道,那个差役肯定是去告诉魏冒,刘水他们被抓的事。

    “唉,都怪我太大意了,要是刚才提前派人去把那些差役控制起来就不会走漏风声了。”

    华榉知道,只要魏冒知道了这事,肯定会提前想对策,明天审问的时候肯定不会顺利。

    “算了,先把证据拿到手,只要有证据在手,就不怕想不到对付魏冒的办法。”

    随后他让刘水继续交待,但刘水刚说了两句话,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赶紧抬手让刘水停下。

    “魏冒已经得到蔡京等人的指示,现在又知道派出来的人都已经被抓,万一要是狗急跳墙采取极端手段,我们全在这里可就要被他一锅端了。”华榉想道。

    想到这里,他对张顶说道:“马上去把孙指挥使叫来。”

    “是。”

    张顶去了没一会儿带着孙安来了,孙安看了刘水等人一眼,问华榉:“大人唤卑职来有什么事情?”

    华榉简短说道:“魏冒派出来的人都被我抓住,但消息走漏了,魏冒可能会有冒险的行动。为了避免被他一网打尽,你马上带人先把宿太尉转移走。”

    虽然这只是他的猜想,魏冒不一定会立刻采取极端手段,但他不能不提前做好防范。

    毕竟这里可是魏冒的地盘,他手下有几千厢兵可以调动,如果真的采取极端手段将他们杀了,把尸体弄到野外说是被匪人所杀,上面蔡京、高俅等人再帮着他向徽宗掩饰,只要没有确实证据,徽宗也不能拿他怎样。

    所以,为了安全必须先把宿元景转移走,只要宿元景走了,只剩他就好办了,反正他会武艺,真的出现什么危险情况也能够跑。

    “大人是陛下派来的,手里又有圣旨,魏冒难道还敢公然对大人不利不成?”孙安有点不太相信魏冒有那么大的胆子。

    华榉淡然说道:“单凭魏冒可能没这个胆子,但要是有人给他壮胆就不同了。”

    “大人的意思是蔡京?”孙安说道。

    华榉点了点头,站起来说道:“好了,别再说了,赶紧去把宿太尉带走。”

    “大人,那我们走了您怎么办?”孙安又问道。

    华榉说道:“你不用担心我,只要宿太尉没事,魏冒就不敢把我怎么样。”

    孙安还是不放心,略微考虑了一下,说道:“大人,还是您离开这里比较好。”

    “不,我……”

    “大人别急,听卑职把话说完。”

    孙安说道:“卑职等人带着宿太尉一起走不方便,人太多也不利于隐藏,而且如果大人您真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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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魏冒的手里,他们只要守住城门严加盘查,我们很难带着宿太尉出去。

    但大人就不同,您行动利索去那都方便,即使他们搜城也很难抓到您,您要混出城也容易。

    而且,只要您没落在魏冒手里,魏冒就会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我们在这里也就会非常安全,并且还可以给宿太尉治病,顶多就是被他们监视而已,不会有性命之忧。”

    华榉想了一下孙安的提议,的确比自己的决定要更好,因为圣旨在他手里,他才有权来处理魏冒,只要他没事,魏冒就不敢乱来。

    “大人,别再想了,就这么定了,您赶快走吧。”孙安催促道。

    华榉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就暂时转移到其他地方,如果今晚魏冒那边没有动静,就证明他不敢公开动手,到时我再回来。”

    “大人不用急着回来。”

    孙安说道:“卑职认为,既然现在魏冒已经知道您要对付他,就不可能坐等着什么也不做,他一定会寻找一个机会对付您,所以在宿太尉身体好转我们离开蔡州以前,您最好不要轻易现身,更不要让他知道您住在那里,只有这样大家才安全。”

    “嗯,你说的不无道理。”

    华榉笑了笑,说道:“老孙,你果然是个将帅之才。”

    孙安不好意思说道:“卑职这点才能与大人比起来差远了。”

    华榉说道:“你的才能如何我心里清楚,用不着谦虚。”

    “大人快走吧。”孙安提醒道。

    华榉看了一下张顶,说道:“你带着钟大民、周远地、刘檗,带着刘水跟我走,其余的人全留在这里听老孙调遣。”

    现在孙安他们处在明处,随时会有危险,多有些人在身边,可以多起来一点防范,同时用人也充裕一些。

    “大人,这怎么行,这个地方的人手已经足够,您还是把护卫都带上为好。”孙安说道。

    华榉说道:“我能走能跑,有张顶他们四个在我身边就够了,你们这里情况要复杂的多,而且还有那么多人需要看押,多留些人手在身边更放心。”

    “大人……”

    华榉说道:“好了,别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要不然就你带着宿太尉走,我留下。”

    孙安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好再讲什么。

    华榉没有从前门离开,而是带着张顶他们来到官驿的后门,出去之后,华榉对孙安说道:“我找到落脚的地方之后,会派人来通知你。”

    “是。”孙安应道。

    华榉想了一下又说道:“还有,如果魏冒真的派人来,你不要对他们客气,要把天子护卫军将领气势和威严拿出来,该骂就骂,该打就打,现在这个时候你的气势越强硬,他心里就越没有底,也就越不敢乱来。”

    孙安说道:“是,卑职记下了。”

    “这里就全靠你了,你一定要保护好宿太尉的安全。”

    孙安抱拳说道:“大人放心,卑职定不会让宿太尉有任何闪失的。”

    随后,华榉带着张顶他们走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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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权臣介绍:
华榉穿越到水浒世界的大宋,无意中救了徽宗,从此开启独揽朝政的权臣之路。
除奸臣,罢贪官,平强寇,横扫辽金西夏,收服四夷。
“朕封华卿为宰相、枢密院使,总领朝政,今后朝政大事皆交给华卿处理,不必再向朕请示。”
谁说权臣只能挡道,权臣也能护国保民,安定社稷。一品权臣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品权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品权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