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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权臣全文阅读

作者:屠日     一品权臣txt下载     一品权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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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情况介绍

    故事时空背景:水浒世界大宋。

    故事开始时间:大宋政和七年。

    故事开始地域:大宋京师汴京。

第1章 我救人的时候不要说话

    大宋。

    政和七年,腊月最后一天。

    入夜。

    汴京城,大街两旁挂满了灯笼,街上人潮涌动,甚是热闹。

    “万物迎春送残腊,一年结局在今宵。”

    华榉站在福庆酒楼窗前看着外面,念出了一句不该属于这个时代的诗句。

    十二年前,本为名牌理工大学应届毕业生的他,因见义勇为被歹徒连砍了十几刀,等再醒过来时,已经成了这福庆酒楼东家华耀祖只有六岁的儿子华榉。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对这个没电,没有手机,没网络的落后时代非常不适,但经过这十年时间,他已经完全习惯了现在的身份以及这里的一切。

    “文山。”

    一声叫喊打断了华榉的思绪,他转身一看,原来是三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书生。

    这三人是他在青阳书院的同窗,一个叫张澈,字张世风。一个叫齐鸿,字子邺。还一个叫刘范,字通达。

    “世风,子邺,通达,真巧。”华榉笑着迎了过去。

    张澈说道:“我们是专程来找你的。”

    “找我什么事?”华榉问道。

    齐鸿神秘的笑道:“好事。”

    “什么好事?”

    张澈笑着说道:“我们是来叫你一起去李师师家的。”

    李师师。

    行首里的翘楚,烟花中的魁首,被称为花魁中的花魁,汴京城里连三岁孩子都知道她。

    张澈、齐鸿、刘范虽然年纪不大,但却都已经有在风月场厮混的经验,平时没事的时候也会邀上几个好友同去吟诗作词,赏风弄月。

    以前他们曾来叫过华榉,但都被华榉给推辞了,虽然在这个时代男人出那种地方是很平常的事,但他还是不喜欢。

    “怎么,你们也想去见见那位花魁娘子!”华榉笑了起来。

    齐鸿也不掩饰对李师师仰慕,说道:“那可是花魁娘子,那个男人不想见。”

    话倒是说的一点不错,汴京城只要是正常年龄段的男人,没有不想见李师师的,坊间传闻连当今官家都是她的仰慕者,经常会微服前去与她厮会。

    华榉说道:“听说每天想见李师师的人多的能从东街头排到东街头,你们去能见到?”

    “去碰碰运气嘛,万一要是运气好能见到呢。”张澈说道。

    “那有那么好的运气让你们碰。”

    齐鸿说道:“你可别这么说,没准今晚我们还真有这个运气呢。”

    华榉不想跟他争辩,笑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小弟就祝你们心想事成,能一睹花魁娘子的风采。”

    “怎么,你不跟我去?”

    “我们可是专门来找你一起去的。”

    华榉摇了摇手,说道:“我可不去,我娘让我早点回去,回去晚了她会担心的。”

    齐鸿说道:“又不是叫你在她家过夜,就是去见见她是否如传闻中说的那样艺色无双,再说也不一定能见到。”

    张澈也说道:“要是去别家我们也就不叫你了,但这李师师可不同,据说才情过人,见过她的人没有不夸赞的,你要不见见真的太可惜了。”

    华榉还是不去,但齐鸿三人铁了心非要他同去,连拉带拽的将他给拖走了。

    “你们别拽我,我自己走行了吧。”见实在躲不了,华榉也妥协了。

    李师师的家在汴京有名的花月街上,四人来到门前,见大门是关着的,华榉说道:“瞧瞧,我说别来你们非不信,怎么样。”

    张澈叹了口气,意兴阑珊的说道:“只好下次再来了,走吧。”

    四个人正准备离开,突然门开了,一个老妇人和一个小丫环送三个中年男子从里面出来。

    “吴员外,张员外,李员外,你们慢走,有空再来啊。”老妇人满面笑容的对三个中年男子说道。

    “好好好。”三个中年男子挥手说道,随后离开。

    张澈、齐鸿、刘范三人一看机会来了,赶紧跑过去围着那个老妇人又是陪笑,又是说好话的。

    华榉看到三人为了见一个烟花女子,居然连读书的身份也不顾,着实感到好笑。

    这老妇人就是李师师的妈妈,人都叫他李妈妈,至于是不是真的是李师师的母亲,那就不知道了。

    “文山快来,妈妈答应让我们见见花魁娘子了。”张澈冲华榉喊道。

    李妈妈开始不同意让张澈他们进去,但在齐鸿拿出五十两银子后,终于答应让他们进去见见李师师。

    五十两银子就见一面,果然不愧是京城第一花魁。

    张澈见华榉站在原地没动,走过来把他生拽了过去。

    进到里面,李妈妈把他们领到二楼花堂,这里是李师师专门见客说话的地方。

    “几位公子稍坐,我去叫女儿出来。”

    李妈妈让丫环给他们上茶,自己去了李师师的房间。

    华榉打量了一下堂中的布局和摆设,除了墙上有名人字画、几盆兰草以及帘子后面的一张琴桌和古琴外,什么也没有,简单、静雅,完全不像是烟花场所,更像是文人的书房。

    时间不大,李妈妈掀开帘子,一位年约二十三、四岁,貌若桃李,眼似秋水,身段妖娆的女子走了出来。

    “不愧是名满京师的第一花魁,果然艳色无双,难怪那么多男人趋之若鹜的想见她。”华榉心里说道。

    李师师走到堂中微微福了一礼,声如丝乐般说道:“师师见过四位公子。”

    张澈、齐鸿、刘范见到自己心目中的女神,激动的不得了,赶紧站起来还礼道:“见过花魁娘子。”

    大家落座,李师师打量了一下华榉四人,问道:“请问四位公子尊姓。”

    “小生姓齐名鸿,字子邺,青阳书院的学生,明年准备参加科举。”

    “小生张澈,字世风,也是青阳书院的学生,明年也要参加科举。”

    “小生刘范,字通达,与他们是同窗,明年也要参加科举。”

    李师师的话才刚一落,齐鸿、张澈、刘范三人便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一切告诉了她。

    李师师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朝华榉看了一下,说道:“这位公子为何不报姓名?”

    华榉淡然一笑,说道:“小生并非什么名人,就是说了娘子也未必记得住,不说也罢。”

    李师师虽然名满汴京,仰慕者无数,但这里面却没有华榉,今天如果不是张澈三人硬拉他来,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踏足这里。

    这倒不是因为李师师是烟花女子歧视她,只是觉得他们不是一路人,没必要有过多交集。

    况且他知道这里每天都有很多人来,而且能到这里来的非富即贵,像他们这种小书生哪里会被她放在心上,即使把名字告诉她,转过身也会忘掉的,如此还不如不说。

    李师师见过很多的年轻公子,每一个都对她趋之若鹜,只要她想知道的无所不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对她如此淡漠,不由为之一怔。

    就在这时,丫环匆匆走进来说道:“娘子,官家来了。”

    李师师和李妈妈脸色顿时一变,因为之前徽宗没有说过今天要来,这要是让他撞见华榉等人,那就麻烦了。

    “快,赶紧送四位公子从前门离开。”李师师说道。

    徽宗为了能来跟李师师私会,特意让人修了一条秘道直通李师师家的后门,所以他每次来的时候都是走的后门。

    “来不及了,官家已经进屋了。”丫环说道。

    正说到这里,就听到上楼的脚步声,李师师吓坏了,连忙让李妈妈把华榉他们带到别的房间藏起来。

    李妈妈把华榉四人带到李师师卧室隔壁的一间房,叮嘱道:“你们待在这里千万不要出声,否则性命难保。”

    齐鸿三人连忙点头,李妈妈把门关上走了。

    过了没一会,就听有男女说笑着从门口路过进了李师师的房间。

    齐鸿、刘范、张澈当然知道跟李师师进房的里谁,吓的浑身颤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华榉倒是挺沉着的,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一起,转动大拇指玩。

    不久,房间里传来了响声,华榉四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发笑。

    大概过了不到五、六分钟,就听隔壁李师师突然惊慌大叫:“不好了,官家出事了,快来人啊。”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跟着房门被猛力踹开,多人涌进隔壁房间。

    一个声音很尖的男子喊了几声官家没反应,随后气极败坏说道:“把这里所有的人都给我抓起来。”

    隔壁房间传来李师师、丫环和李妈妈惊恐的叫声。

    “坏了,要出事,赶紧跑。”华榉说道

    皇帝死在这个地方,为了掩盖他的真实死因,外面那些人肯定会把这里所有的人灭口,再不走等他们搜到这里来就走不了。

    “往那跑啊,门外全是侍卫。”齐鸿打着哭腔说道。

    华榉看了一下窗户,说道:“跳窗。”

    “跳窗,这里可是二楼,我怕。”刘范说道。

    华榉说道:“要么跳窗,要么被杀,你自己选一个。”

    “我——”

    还没有等刘范做出选择,房门“哐”的一声被踹开,一队穿着便衣的侍卫出现在门口。

    “这里藏着四个人。”便衣侍卫说道。

    进来几个人不由分说的就把华榉他们四人给拽到隔壁房间。

    华榉往床上先看了一下,只见一个三十六、七岁,长得挺俊俏的男子,光着身体,紧闭双眼躺在床上,此时脸色已经苍白如纸。

    床前。

    一个年近六旬,身高七尺,长相文静,眼神阴毒的男子,浑身散发着戾气站在那里看着众人。

    这个人就是每次陪徽宗来跟李师师私会的太傅杨戬。

    杨师师穿着贴身的裹衣,跟李妈妈和丫环一起被押跪在床前左侧,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搁了一把刀。

    “太傅,我们在隔壁房间抓到四个人。”侍卫说道。

    杨戬看了一下华榉四人,问杨师师:“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藏于隔壁房中?”

    杨师师不敢再有隐瞒,说道:“他们是青阳书院的学生,仰慕奴家之名而来,因为官家突然到来,不敢让他们惊了官家的驾,这才把他们藏于隔壁房中。”

    “胡说。”

    杨戬怒斥道:“他们分明就是你们勾结的刺客,官家就是你们合谋害死的。”

    害死官家,这个罪名可太大了,凌迟处死,满门抄斩都有余。

    “冤枉,奴家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害官家,请太傅大人明察。”李师师被杨戬扣的这个罪名吓坏了,连说话都带着颤音。

    杨戬本来就是在为自己找替罪羊,要不然他回去无法交代,所以根本不听李师师解释,说道:“分明就是你们合谋害死了官家,还想狡辩,本太傅岂会受你们的骗。来人,把他们全给我砍了。”

    听到砍了这两个字,张澈,齐鸿,刘范顿时全都吓的双腿发软,倒下昏死过去。

    那些侍卫举刀刚要砍,华榉突然大声说道:“慢着,官家还没死,我能将他救活。”

    “慢动手。”

    杨戬急忙伸手喊道,随后走到华榉面前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你认为我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华榉说道。

    杨戬回头看了一下昏迷不醒的徽宗,略微想了一下,说道:“好,本太傅就信你一次,如果你真的把官家救活,要什么本太傅都给你,但要是救不活官家,本太傅就把你全家都杀了。”

    听到杨戬竟然拿家人威胁自己,华榉心里生起一股杀意,真想立刻杀了这大奸贼,但想起师父让他十年不许出手的嘱咐,最后还是把怒火压了下去。

    杨戬闪身让开,华榉走到床前给官家检查了一下,发现他是服用了过量的助兴药才导致变成这样的。

    “怎么样,官家还有救吗?”杨戬在他身后问道。

    “我救人的时候不要说话。”华榉语气很生硬说道。

    杨戬刚想发怒,但看到床上昏迷不醒的官家,随即又把火气压了下去。

    华榉从随身携带的小荷包里取出一个比手指稍粗,长约三寸的小瓷筒,打开盖子,里面装着十几根银针。

    华榉从里面取出银针,扎在徽宗的太冲,太溪,曲池穴等穴位上,然后又用手在他的几个要穴上推拿按摩。

    过了大约两三分钟,徽宗的脸色恢复正常。

    华榉继续给他又推拿了几分钟,徽宗像被憋了很久似的长吁了一口气,随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第2章 他是来退婚的

    “官家活了,官家真的活了!”

    杨戬,还有李师师等人见官家真的活了,一颗心瞬间放了下来。

    今天如果官家真的死在这里,固然李师师三人必死,杨戬就算再能找到借口也难逃责任,最起码也得撤职抄家发配流放。

    “官家,您总算醒了,刚才真是吓死微臣了。”杨戬凑到床头边轻声说道。

    “寡人怎么了?”徽宗问道。

    “刚才官家昏过去了。”

    徽宗看到面前还站着一个少年,问道:“此是何人?”

    杨戬看了一下华榉,说道:“这是青阳书院的一名学生,是他将官家救过来的。”

    “原来如此,寡人定有重赏。”

    华榉把徽宗身上的银针取下,说道:“好了,官家已经没事了。”

    徽宗想起来,发现自己没穿衣服,说道:“让师师留下伺候寡人穿衣,其人等都退到处面去。”

    “是。”

    除了李师师,所有人全退到了房外。

    杨戬走到华榉面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华榉。”

    “你从那学的医术?”

    “一位无名道人。”

    这不是华榉有意敷衍杨戬,而是他确实不知道师父叫什么。

    当年他穿越过来后,连续有好几年都是在病病歪歪躺在床上度过的,找了很多名医都没治好。

    直到十二岁那年,遇到一位游方老道,不仅治好了他的病,还收他为徒传了他医术和本事,但却没有把姓名告诉他,只是嘱咐他除了医术之外,其他本事十年之内不得使用。若他遵守了十年之约,十年后自会再师徒相见,那时会把真实身份以及为什么要收他为徒的原因告诉他。若他没有遵守约定,那不仅师徒永不会再见,他也会遭到惩罚。

    “无名道人。”

    杨戬显然没相信,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借一步说话。”

    两人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杨戬说道:““今日你救了官家,官家定会重赏于你,将来入朝为官也必会对你格外眷顾。不过,想要在朝堂立住脚,光有官家的照顾是不够的,还需要有强大的帮手扶持才行。老夫见你是个聪明可造之人,有心扶持你一把,不知你可愿意?”

    华榉明白了,这老贼是想招揽他。

    他想的没错,老贼正是此意。

    这老贼常年在微宗身边,对微宗的脾性非常了解,知道今天华榉救了他,日后必会对华榉青睐有加,所以就想提前将他揽入自己手下,这样他的势力就会更强,在微宗面前说话的力量就更大。

    华榉本想直接回绝杨戬,但想了一下,他家不过是商人之家,而且他现在也不能动手,杨戬要对付他是很容易的事。

    所以倒不如先假意答应他,既保全了自己和家人,同时又可以借这个机会收集他的罪证,等到时机成熟再一举将其搬倒,为民除掉这个奸贼。

    “晚生多谢太傅大人,日后还请多多照应。”华榉拱手说道。

    “哈哈哈——”

    见华榉领会了自己的意思,杨戬很高兴,说道:“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的确是个可造之才。你放心,有官家的眷顾,本官的扶持,定会让你将来的官路一帆风顺,畅通无阻。”

    “多谢大人。”

    杨戬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以后只要你我同心,这朝堂之上就没人能阻挡咱们的路。”

    “晚生一定唯大人马首是瞻。”华榉顺着他的意思说道。

    “好,好。”杨戬甚为欢喜。

    华榉暗暗冷笑,心道:“老贼,想让我听你的,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就等着看我怎么把你弄死。”

    没过一会,李师师开门说道:“官家叫杨太傅说话。”

    杨戬进屋大约五、六分钟后,开门对华榉说道:“官家要见你。”

    华榉进到屋里,看到微宗穿戴整齐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上前行礼道:“学生华榉参见陛下。”

    在宋朝,读书人的地位是很高的,一般人见皇帝得自称草民,但读书人则可以称学生。

    “平身吧。”微宗抬手说道。

    “多谢陛下。”

    徽宗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华榉,见其眉清目秀,丰神俊逸,心里十分满意,问道:“你叫华榉,字是什么?”

    “回陛下,学生字文山。”

    “文山。”

    徽宗微微点了点头,问道:“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回陛下,学生家里是做酒楼生意的,马行街的福庆酒楼就是学生父亲所开。”

    “你的医术是跟谁学的?”徽宗又问道。

    华榉说道:“一个无名道人。”

    “无名道人!”

    华榉说道:“是的。学生童年时身体病弱,父亲遍请名医也无法治好。后来不知从何处来了一位白发道人,施展妙手将学生治愈。学生见他医术高明,想到父母年纪渐大,身体难免会有不适,便央求他传授医术,以便父母不适时为他们医治。道人见学生一片孝心,便传授了学生一些医道奇术与专治奇难病症的医方,之后便走了。”

    徽宗好奇问道:“那他就没有留下姓名?”

    华榉说道:“没有,他只说将来若有缘再相见,便将真实的身份与来历告诉学生。”

    徽宗叹道:“看来这是一位世外高人啊,将来你若有机缘再跟他相见,一定要引来与寡人见见。”

    “是。”华榉应道。

    徽宗让李师师把折扇拿来,说道:“这把折扇乃是寡人的心爱之物,你先拿去,待寡人回宫之后再给你另行封赏。”

    “多谢陛下。”华榉双手把折扇接了过去。

    徽宗站起来说道:“今日时辰不早了,寡人也该回宫了,你也先回去吧。”

    “是。”

    “今日之事,不可对外人说起,否则人头落地。”徽宗警告道。

    皇帝私自外出私会花魁已经是丑事,结果还差点死在床上,这要是传出去,他这个皇帝可就成天下人的笑话。

    “是。”华榉应道。

    “还有那三个人也得嘱咐他们不可说出去。”徽宗也没忘了齐鸿他们,让华榉转告他们。

    华榉刚要答应,杨戬已抢先说道:“官家放心,臣一会就把他们处决了。”

    见老贼竟然要杀人灭口,华榉急忙说道:“不可,他们都是读书人,且对陛下万分敬仰,绝不会说出去的,请陛下手下留情。”

    徽宗这人虽然在政务上昏庸,倒也不是残暴之人,挥了挥手说道:“罢了,告诫他们一下就是了,就不要害他们的性命了。”

    “是。”杨戬应道。

    下的楼来,徽宗与李师师道别走了,杨戬故意慢走了几步,对齐鸿、张澈、刘范威胁道:“你三人听好了,如果敢把今晚的事情透露半个字,小心你们一家老小的性命。”

    张澈、齐鸿、刘范三人现在能活命就已经谢天谢地,那里还敢往外泄漏,连忙跪下指天发誓绝不泄露半个字。

    跟着杨戬把对华榉叫到一边,低声说道:“官家的圣旨马上就到,快回去准备一下。”

    “多谢大人提醒,晚生记下了。”

    杨戬走了,华榉随后也跟李师师告辞离开。

    李师师亲自把华榉四人送到门口,对华榉说道:“今日不是公子出手相救,奴家人头不保,救命大恩没齿难忘,请受奴家一拜。”

    冲着华榉福了一福,李师师又说道:“以后公子若有空,请再到寒舍来坐坐,让奴家为公子献上几曲歌舞,以谢大恩。”

    “多谢花魁娘子,小生若有空定来,告辞。”

    说完华榉带着刘鸿、张澈、刘范离开了。

    李师师看着华榉离去的背影,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因为她知道华榉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从花月街出来,齐鸿这才问道:“文山,你是什么时候学的医术?”

    “是啊,我们都不知道你还会医病。”刘范也说道。

    华榉不便跟他们解释,随口敷衍道:“这不是几句话能说清的,等以后有时间再跟你们说道。”

    张澈对他为什么懂医术不敢兴趣,倒是对徽宗单独召见他关心,问道:“文山,刚才官家把你单独召进去,对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随便聊了几句。”

    “他就没说要怎么封赏你?”刘范问道。

    华榉摇了摇头,说道:“没说,就是给了我一把他用的折扇。”

    “在哪呢,拿出来给我们瞧瞧。”

    华榉也没说话什么,把扇子拿了出来,齐鸿双手把扇子接过去打开,只见正面是一幅山水花鸟画,画中的花鸟仿佛活了一般栩栩如生。

    扇子的背面是一幅瘦金体写的字,字体瘦硬有神,笔力苍劲。

    画与字都有徽宗的亲笔题字与鉴印,显然都是他亲笔所画、所写。

    齐鸿、刘范、张澈三人看着扇子羡慕不已,因为皇帝的御扇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的,尤其是普通百姓,谁家要有这样一把御扇,那身份可就不一般了,就是官府都不敢轻易得罪。

    齐鸿把扇子还给华榉,说道:“有了这把御扇,以后你们家就是汴京商人中的第一了,就是官府都得对你家礼敬三分。”

    “不就一把扇子吗,没你说的那么邪乎。”

    华榉好像真的不知道这扇子的重要性,抓住扇柄往空中一抛,然后再接住。

    张澈看他把扇子当玩具抛玩,吓的心都要跳出来,叫道:“小心啊,这可是御扇,损摔坏了要掉脑袋的。”

    “放心,我的脑袋结实的很,掉不了的。”

    时间不早了,华榉也没心情再跟他们逛,说道:“行了,我该回去了,再不回去我娘要担心了。”

    华榉抬手挥了挥,过了小石桥走了。

    张澈、齐鸿、刘范三人相互看了一下,也没心思再去其他地方玩,各自散了回家。

    华榉沿着街路回到家,才到门口就见伺候他的小厮顺子着急忙慌的说道:“公子,您总算回来了,大娘子都已经派人来问过几回来了,你要再不回来我就该吃家法了。”

    华榉的母亲郑氏十六岁就跟华耀祖成亲,先后生了五个女儿,直到三十二岁时才生下了华榉,所以对华榉格外的关心,一天要派人去看他几次,每次出门都要给他规定时间,超过时间就要派人去寻找。

    虽说母亲关心也是为了他好,但这种关心却让华榉有种被管制的感觉,因此经常会不打呼就偷偷跑出去。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华榉进门准备去后院见母亲,路过前堂的时候,突然听到父亲华耀祖说道:“当初是你主动提出我们两家联烟的,如今眼看就要婚娶了,你却突然反悔变卦把你女儿另许他人,你这不是在羞辱人吗?”

    华榉问身边的顺子:“谁来了?”

    “飘香酒坊的老板尚进财。”

    “是他啊。”

    飘香酒坊在汴京也算小有名气,汴京城有不少酒楼卖的都是他们的酒,华榉家的福庆酒楼卖的同样也是他们的酒。

    除了这层关系外,尚进财还是华榉的准岳父。

    四年前他主动提出要把女儿许配给华榉,华榉虽极力反对,奈何人小言轻,最终还是没能阻止父亲答应。

    按照两家约定,华榉科举考试之后就要完婚。

    “他来干嘛?”华榉问道。

    “他是来退婚的。”

    “退婚!”

    顺子说道:“天云楼东家邵有福的大儿子邵仲昆看上他女儿,这老儿就把女儿改许了邵家,而且明天就是迎娶之日。”

    天云楼也是酒楼,而且也在马行街,离福庆酒楼只有百米的距离。

    因为同是开酒楼的,又都在马行街,所以邵进福一直视福庆酒楼为眼中钉。

    说白了,就是两家是对头。

    尚进财悔婚已经让华家丢了面子,而且还是把女儿许给邵有福的儿子,这摆明就是在羞辱华耀祖,这就难怪华耀祖会生气了。

    华榉悄悄走到前堂外面,想听听这尚友财怎么跟父亲解释。

    前堂里面。

    尚进财坐在左侧的椅子上,华耀祖铁青着脸站在堂中间。

    尚进财拉着嗓子,拿腔拿调的说道:“华兄,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羞辱你的意思,这不是两个孩子既然都不愿意,那又何必非要把他们往一起凑呢。”

    “你说两个孩子不愿意要退婚,可以,我儿子也不是非娶你女儿不可。但你至少应该先来把婚退了,然后再跟邵家说迎娶的事。但现在你们把迎娶的时间都定好了才能退婚,这不是明着打我华家的脸吗?”

    华耀祖越讲越气,说道:“我告诉你,你们别以为我华耀祖是软杮子好欺,你们不让我华家有脸,我也不会让你们好看,这婚我不答应退。”

    尚进财见已经撕破脸,也不再装模作样,站起来走到华耀祖的身边,冷着脸说道:“既然话说到这份上,那我也就挑明了吧。这婚你答应退得退,不答应退也得退,总之邵家我女儿嫁定了。”

    “你敢。”

    华耀祖双目怒睁瞪着他说道:“我有婚约书在手,你敢把女儿嫁邵家,我就去官府告你们。”

    “告我们,嘿嘿嘿——”

    尚进财毫不乎的阴笑说道:“那你就去告好了。”

    华耀祖气的浑身发抖,说道:“你别以为我不敢。”

    尚进财冷笑道:“你应该知道我那亲家的二女儿嫁的是什么人吧?”

    提到邵有福的二女儿,华耀祖的脸色顿变。

第3章 别这么叫,咱们没那么熟

    邵有福共有三女两子,其中二女儿两年前嫁给了开封府一名姓金的推官。

    正是因为有了这么一个当官的女婿,邵有福这两年变得越来越嚣张,对福庆楼的动作也从暗中转成了公开,甚至当着朋友的面放话说要让华耀祖跪在他面前求饶。

    看到华耀祖不说话,尚进财得意的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我亲家早就已经让他二女婿把官府方面打点好了,不管你去那个衙门告也没用。所以你还是识相乖乖的把婚退了,这样还能留些脸面,否则到时由衙门强行逼着你解除婚约,那你这脸可就丢的更大了。”

    “你们——欺人太甚!”

    华耀祖气得青筋直冒,眼睛里血丝都出来了。

    尚进财说道:“这世道就这样,强者为尊,邵家现在无论那方面都比你华家强的多,所以就是欺你,你也得忍着。”

    “我华家可不是那么好欺的。”

    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华耀祖和尚进财扭头一看,华榉从外面走了进来。

    “榉儿。”

    华耀祖没想到儿子这个时候回来,走过去说道:“这里没你什么事,去见你母亲吧,你正为你担心呢。”

    转过年华榉就要参加科举考试,不想因为这事让他分心受到影响。

    尚进财说道:“别啊,既然文山贤侄来了,那就正好当着他的面把事说清楚。”

    华耀祖回头瞪了他一眼,说道:“这事我们谈就行了,不用把他扯进来。”

    尚进财阴阳怪气的说道:“跟你说不通,那我只好跟贤侄说了,我相信贤侄熟读圣贤书,一定是个明理的人。”

    华耀祖知道这老小子没安好心,怒道:“姓尚的,你别太过——”

    “爹,这件事让我来处理吧。”华榉说道。

    “你!”

    华榉笑了笑,说道:“刚才我在外面已经听到了。”

    “榉儿,这事你别管,让爹来处理。”

    “爹,这事既然跟我有关,那就让我来处理。”

    华耀祖还想劝他,这时外面走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五十上下的妇人,正是华榉的母亲郑氏。

    “娘。”华榉走到她跟前喊道。

    郑氏嗔怪道:“又一声不吭就跑出去,看一会娘不教训你。”

    “儿子错了,以后再也不这样。”华榉笑着说道。

    郑氏对他这套早就已经熟悉,才不上他的当,说道:“每次都是承认的很好,过后照犯,这次娘可不再信你,一定要好好的惩罚你,让你长长记性。”

    华榉知道母亲虽然每次说要教训自己,但却从来没有动过真格的,所以也没害怕,嘻嘻笑了起来。

    看到华榉只顾跟母亲说话,完全把退婚的事给忘一边了,尚进财说道:“哎哎哎,这还有事情没解决呢,我可没时间在这跟你们浪费,赶紧把事情解决了,我还得回去给我女儿准备明天出嫁的事呢。”

    郑氏冷脸瞧了他一眼,说道:“尚进财,这是华家,还轮不到你在这耍威风。”

    尚进财顺她的话说道:“那好啊,你们答应婚退,我马上就走,这辈子都不再踏进你们这一步。”

    华榉说道:“没问题。顺子,拿纸笔来。”

    “榉儿,你要做什么?”赵耀祖问道。

    “写退婚文书。”

    “不用你写,我这已经写好了,你签个字就行。”

    尚进财从袖筒里取出一张纸打开递给华榉,华榉接过去看都没看,直接撕了成了碎片。

    “你,你,你怎么撕了?”尚进财看着一地的碎纸说道。

    华榉笑笑说道:“这个婚会退,但这退婚文书得我写,你签字。”

    “什么,你来写?”

    “对,我来写。”

    “行,你写就你写。”

    尚进财现在只想快点把婚退掉,谁写的退婚文书还不是一样。

    顺子把笔墨拿来摆好,华榉走过去坐下,提笔沾墨后在纸上写了起来。

    两三分钟后,他把笔放下,重新看了一遍,对尚进财说道:“来签字吧。”

    尚进财走过去看了一下,立刻气的叫了起来:“你,你,你竟然说我纵容女儿不守妇道,私通邵仲昆,你这是胡说八道,这字我不签。”

    华榉淡然一笑,说道:“你不签我不逼你,反正这个婚我是退定,你今天不签,明天我就让人沿街一直贴到邵家门口去。”

    “你敢!”

    尚进财青筋冒起,瞪着眼,咬着后槽牙,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说道。

    华榉压就像没看到他的凶相一样,微笑说道:“邵伯父,年纪大了,别这么激动,小心一口气上来死掉。你死了不要紧,但别死在我家,我家现在正是走旺运的时候,可不想被你给破坏了。所以,麻烦你要气也好,要死也好,离开我家到外面去。”

    “你,你,你——”

    尚进财气的血都要喷出来,一张老脸都成了猪肝色,指着华榉说道:“黄口小儿,休逞口舌之利,你要真敢把这东西贴到街上去,邵家不会放过你的,你应该知道邵家二女儿嫁的是谁吧,要弄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尚进财知道凭他压不住华榉,所以又像吓华耀祖一样把邵家那个推官女婿抬了出来。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推官吗?”

    华榉慢慢站了起来,脸色也随之变冷,说道:“我告诉你,少在这里拿个屁大的芝麻官吓唬我,真把我惹火了我就让他丢官罢职。”

    “什么,让他丢官罢职,凭你也配。”尚进财轻蔑的说道。

    华榉也没多跟他废话,说道:“能不能你试试就知道。退婚文书在这里,你到是签还是不签?”

    “不签。”

    尚进财抓起退婚文书两下就撕碎。

    华耀祖冲过去想斥责尚进财,华榉抬手制止了,对尚进财说道:“这可是你自己不签的,那过后可就别怪我做的绝。”

    说完冲着站在一旁的顺子说道:“送客。”

    “请吧。”顺子走过去生硬的说道。

    尚进财气得脸色发青,指着华榉说道:“竖子安敢如此无礼,我定要让你们华家在汴京无法立足。”

    听到这句话,华榉眼中现出一股寒意,尚进财竟被吓的向后退了两步。

    “谢谢让我改变了决定。”华榉说道。

    “你,你什么意思?”

    华榉说道:“原本我还只是想让你丢丢脸就算了,不想对你赶尽杀绝,但是刚才你这句话让我明白,对你这种得势不饶人的小人来说,就不能有半点心软。”

    “你想干什么?”

    “用你刚才的话说,让你在汴京没有立足之地。”华榉一字一句说道。

    尚进财气极而笑,说道:“黄口小儿说话不知天高地厚,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没有立足之地。”

    说完用力甩了一下袖子,转身就走,华榉说道:“回去替我给邵有福带个话,我会让他跪在我爹面前磕头赔罪。”

    哼!

    尚进财怒哼一声就要出门,这时从外面匆忙跑进来一个仆人,一下跟尚进财撞了个满怀。

    “主人,不好了,有一队官兵闯进来了。”仆人着急忙慌的说道。

    华耀祖脸色瞬变,惶恐说道:“我并未做犯法之事,怎会有官兵找上门来?”

    尚进财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说道:“看来我没跟你华家结亲是对的,要不然也要跟着倒霉了。”

    华榉冷笑道:“你高兴的太早了。”

    尚进财瞪着他说道:“哼,死鸭子嘴硬,一会我看你怎么哭。”

    “那你就瞪大眼睛看好了。”

    华榉的话刚说完,就从外面涌进来了八个禁军,跟着一个手托圣旨的人走了进来,正是老贼杨戬。

    华耀祖夫妻正惶恐不知所措,华榉已经走到杨戬面前,拱手道:“晚生见过太傅大人。”

    “文山不必多礼,快接旨吧。”杨戬轻抬了下手说道。

    “是。”

    杨戬走到正前面,朗声说道:“华榉接旨。”

    华榉一撩下摆跪下,跟着华耀祖夫妻以及屋里包括尚进财在内所有的人也都跪下。

    没办法,这就是规矩,宣旨的时候在场的人都得跪下。

    “华榉救朕有功,特册封为永宁县男,赏地五百亩及府宅一处,钦此。”

    圣旨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接了当就是对华榉的封赏。

    “华榉谢皇上赏赐,万岁,万岁,万万岁。”

    华榉起身把圣旨接过去,对杨戬说道:“烦劳太尉亲自跑一趟,请稍作歇息喝杯茶再走。”

    杨戬笑着说道:“本来官家是明天才下旨封赏的,是我跟他说已经让你在家等着,官家这才下了旨意。”

    华榉明白这老贼是在向他表功,说道:“太傅大人对晚生的关照,晚生一定铭记于心,他日一定会报答。”

    杨戬没有意会到华榉说的“报答”另有含义,以为华榉是真心感激他,笑道:“你能领会老夫的心意,老夫甚感欣慰。好了,老夫还要回宫去复旨,就不坐了。按惯例接受圣封后得去宫中谢恩,不过今日已晚,你就不用去了。明日你在家等着,我会派人来带你入宫谢恩,到时会一并把赐给你的地和宅子给你。”

    皇帝赏赐人田地、宅子,并不会立刻就表明是那块地、那座宅子,而是得由户部官员来划拨,因此需要时间来办理。

    今夜天色已晚,不可能让户部连夜给他划拨,所以只有等明天。

    “有劳太傅费心了。”华榉说道。

    “好,那老夫就告辞了。”

    华榉一直把杨戬关到大门外,看着杨戬离开后才回去。

    “榉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是啊,好端端的皇上为何要封赏于你。”

    华榉一回来,华耀祖夫妻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华榉没有立刻说明,而是走到站在一旁,脸色极度难看的尚进财面前,把手里的圣旨托在他眼前,戏谑的说道:“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你,你,你——”

    尚进财此时气焰全无,连说话都结巴了。

    没办法,以前大家身份一样都是商人,甚至他因为有了一个女婿做官的亲家,还觉得比华榉了不起。

    但现在华榉被封为永宁县男,已经是有爵位的人,身份别说比他这个商人比不了,就是他亲家邵友福那个做推官的女婿都比不了,那还硬气的起来。

    “贤侄——”

    “别这么叫,咱们没那么熟。”

    赵榉往回走了几步,转身笑着说道:“你不是要回去给你女儿准备婚嫁的事吗,还在这里站着干嘛,赶紧回去准备吧。”

    “对啊,你刚才不就是要走吗,怎么还赖在这里,走,走,走。”

    儿子被封爵,华耀祖的腰板也硬了,连攘带推的把尚进财往外赶。

    尚进财抓住门方说道:“华兄,别这样,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华耀祖看到他的样子都烦,那还会好好跟说,用力把他推到院子里,挥手喝斥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滚,滚出去。”

    “华兄,我错了,不该出尔反尔悔婚,你原谅我吧。”

    尚进财已经没有了刚才盛气凌人之势,站在华耀祖面前低声下气道歉。

    华耀祖已经看透了他是什么人,那还会原谅他,摆手说道:“走,走,走,我什么也不想听,赶紧从我家里滚出去。”

    尚进财慌忙跪下说道:“华兄,我真的错了,你就原谅我吧。这,这都是邵有福逼我的,他说如果不把女儿嫁给他儿子,他就让他女婿把我酒坊弄垮,我实在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你放心,我马上就去他家把亲退了,咱们两家还按原来约定好的给两个孩子举行婚礼。”

    华耀祖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不要脸,刚才还威逼着退婚,没想到这才一转脸的功夫就又想让女儿嫁过来,也真亏他说的出口。

    “尚进财啊尚进财,你也算是个人,狗都比你要脸。滚,滚,赶紧给我滚。”赵华耀祖一刻也不想再看到这个无耻的人。

    “华兄,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一次吧,我保证以后绝不再干这种事了,求你了。”尚进财抱着华耀祖的腿哭求道。

    华耀祖被弄烦了,对周围的仆人说道:“把他给我拖出去。”

    四个仆人过来抓住尚进财拖着往外走,这时华榉出现在华耀祖身边,说道:“等一下。”

    仆人停了下来,华榉看了顺子一眼,顺子拿着一个托盘走到尚进财面前,尚进财往托盘里看了一下,有一张退婚文书,还有砚台和笔。

    这张退婚文书是华榉刚刚才写的。

    虽然他刚才威胁说会把退婚书满城张贴,但现在他已经是有爵位的人,这事如果闹的太大,对他的名声也会有影响。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让尚进财现在签下退婚文书为好。

    “签了它。”

    这次华榉不再跟他啰嗦,直接用的是命令的语气。

    “贤侄,求求你原谅我一次吧,以后我绝不再做对不起你们华家的事,求求你了。”尚进财又是磕头又是作揖。

    华榉双手背在身后走到他面前,俯视着他说道:“你现在签了,我可以网开一面,放过你。否则,我不仅让你无法在汴京立足,还要让你倾家荡产。”

    尚进财看着华榉冷酷的眼神,知道他不是在吓唬他,最终还是把字签了。

    “听着,从现在起,我华家与你尚家再无任何瓜葛,如果我听到你在外面胡编乱造诬蔑我华家,我绝不放过你,听到了吗?”华榉警告道。

    “不,不敢,不敢。”尚进财畏懦应道。

    他现在只求华榉能不报复他就已经谢天谢地,那里还敢去造谣编他。

    “顺子,送他出去。”

    顺子和另外四个仆人把尚进财“送”出门,随后重重把门关上。

    看着紧闭的华府大门,尚进财肠子都悔青了。

    如果不是他贪财失义把女儿改许邵家,如今他就是堂堂县男的岳父,谁还敢瞧不起他。

    可是现在——

    唉!

    尚进财看了一下手里的退婚文书,搭了着脑袋,沮丧的走了。

第4章 进宫

    后宅。

    华耀祖夫妻把身边的仆人都叫出去,将门关上,问道:“榉儿,快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官家怎么会突然册封你呢”

    华榉自然不能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们,就胡编了一个故事,说徽宗今天微服出来游玩,突然昏到,恰巧他路过救了他。

    “这就是他送我的扇子。”华榉把御扇递给华耀祖。

    华耀祖当即准备跪下接,华榉阻止道:“爹,这是在家里,用不着这样。”

    华耀祖正色说道:“这可是官家御赐之物,不可不敬。”

    “这只是一把扇子,又不是当着他面,你给扇子下跪他也不知道。”

    华榉也不跟父亲多说,直接把扇子塞到他手里,然后走到桌子前坐下,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喝。

    华耀祖小心翼翼的拿着扇子跟妻子仔细看了一会,然后把扇子放在正前的桌面子上,双双跪下给扇子磕头。

    华榉看爹娘像拜神一样虔诚的拜着扇子,摇了摇头,站起来说道:“你们慢慢拜吧,我回屋了。”

    “慢着。”

    华耀祖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说道:“你明天要进宫谢恩,是不是要给官家准备点谢礼?”

    “谢礼!”

    “是啊,进宫谢恩你不得带谢礼啊。”

    华榉头回听说进宫谢恩还要带礼物,差点没笑出声来,说道:“爹,那可是皇上,你说咱家有什么能够入得了他的眼?”

    华耀祖想了一下确实如此,人家是皇帝,整个大宋都是他的,那会看上他们小老百姓送的东西。

    “那怎么办,难不成空手去?”

    华耀祖皱着眉说道:“我认识的人中也没谁进宫谢过恩,想找个人问问都找不到,这可怎么办?”

    看着老爹一本正经发愁的样子,华榉走到他前面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戏笑道:“爹,我发现你挺有喜剧天赋的。”

    华耀祖没明白他什么意思,问道:“喜剧天赋,什么意思?”

    “没什么。”

    华榉本来想开开玩笑的,但后来一想还是算了,挥挥手走了。

    “这说正事呢,你怎么走了?”华耀祖喊道。

    华榉转身倒着往后边退边说道:“这事您就别管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你——”

    华耀祖还想叫华榉回来,郑氏走到他身边说道:“榉儿大了,做事有自己的想法,咱们就别操心了,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我是担心他年少不省事,万一把事情搞砸就麻烦了。”

    郑氏倒是一点不担心,说道:“榉儿虽然年纪尚轻,但做事说话有理有节,他既然说知道该怎么做,那就肯定心里已经有数。”

    华耀祖又何常不知道儿子优秀,只是作为父亲,他想尽量帮儿子想的周到点,毕竟华家好不容易出了个封爵的人,不想因为一些细节出错而被罢爵问罪。

    看着桌上的御扇,华耀祖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说道:“真没想到这小子能封爵。”

    华家是商人之家,社会地位低,见谁都得陪笑脸,还经常受到官差和地痞的盘剥,有苦难言。

    现在家里有人封了爵位,以后就再也不怕那些人了。

    郑氏说道:“当年给榉儿医病的道长不是说过吗,榉儿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大福大贵,你忘了我可没忘。”

    华耀祖拍了一下脑门,说道:“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那位无名道长的确说过,这些年太忙我都忘了。看来那位道长不简单,没准是神仙下凡专门来点化榉儿的。”

    郑氏深有感触的说道:“榉儿长大了,以后他的事就别管了,我们只要管好家里的事,别拖他的后腿就行。”

    郑氏一直以来都对华榉看的严,一是担心他在出事,二是怕他在外学坏。

    但通过刚才他对尚进财这件事的处理,以及面对圣旨的冷静和应对杨戬的自如,她才发现华榉已经长大成熟,做事说话比他们做父母的还老练,不需要她再担心,可以放手让他去经风历雨了。

    华耀祖点了点头,轻轻抚摸了一下御扇,感慨的说道:“是啊,的确是该放手了。”

    后宅左侧,有一座小独院,那就是华榉的住处。

    他这个院子很独特,共有前后两个院子,前院种着花草,还立有假山,树下还有石桌,闲时可以坐树下品茶读书,任谁进都能知道这是书生住的地方。

    但院子却是另外一番景象,那里没有任何属于文人的摆设,而是放了一些习武人才会用到的东西。

    左边靠墙依次整齐的摆着大大小小六对石锁、六个石担子,以及用圆木做成的一个两米半高的木架,中间用铁链悬挂着一个用牛皮制成的两米长,直径两尺宽,里面塞满了沙子的拳击沙袋。

    右边竖立着八十一根碗口粗,两米高的木桩,木桩与木桩之间的距离刚好只能供人侧身而行。

    这个后院只有华榉能进来,那些石锁、石担子、沙袋,还有木桩都是他平时用来练功用的。

    当年他师父离开时,嘱咐他要每日勤练不可懈怠,所以他在院子里立了木桩,找来这些石锁、石担子,特制了拳击沙袋,每日早、中、晚都要勤奋苦练,六年时间,不管是酷暑还是寒冬从未间断过。

    华榉推门进到后院随手把门关上,将外面穿的书生长衫脱掉,走到石锁前拿起最小的一对练了起来。

    这六对石锁从大到小,分别为每个二十斤、四十斤、六十斤、八十斤、一百斤、一百二十斤。

    最开始的时候,华榉只能练二十斤的,一年后就可以练四十斤的,又一年可以练六十斤的,到现又是三年过去,他已经能够同时练两个一百二十斤的。

    当然,他能六年就练到一百二十斤的石锁,除了他自己勤奋苦练外,最大的功劳要归功于他师父留给的六粒增强力量的药丸。

    这六粒药丸名为“虎力丸”,是他师父采集数十种珍贵药材反复提炼浓缩后,又经几十次工序制作的,服用后可以让力量变强。

    不过“虎力丸”的药性很强,每年只能服用一颗,同时吞服两颗身体承受不住,而且需要循序渐进服用,并且每次服用之后,需在热烫的药水里浸泡六个时辰,借助药水的力量融合虎力丸的药力,否则也会有危险。

    华榉每年服一丸,连服了六年,最后一丸是今年初才刚的。

    正是得益于六粒“虎力丸”的帮助,他才能在短短六年的时间里把力量提升起来。

    这些石锁,目前除了那对一百二十斤的他练起来略还有些迟缓费力外,其余都能轻松舞弄,尤其八十斤以下的三对,在他手里已经轻若无物,耍起来丝毫不费劲。

    华榉从小到大依次把六对石锁都练了一遍,之后开始练石担子。

    石担子跟举重用的杠铃很相似,只不过杠铃用的是铁片,而石担子两头用的是圆形石头。

    这六个石担子的重量从小到大,依次为四十斤、八十斤、一百二十斤、一百六十斤和二百四十斤。

    练石担子和练石锁一样,没有什么特殊的招式,就是尽量让石担子在手中运转自如,能坚持的时间越久,对提高力量越有帮助。

    现在华榉除了那个二百四十斤的石担子练的时候还吃力处,其余的也都能轻松自如的挥舞。

    练完石担子,华榉马上又走到拳击沙包前,对着拳击沙袋练了起来。

    这拳击沙包有一百六十多斤重,里面先用三层粗布把沙装好,然后再在外面套上经过特殊方法处理过的牛皮,这样比较坚固耐用。

    平勾拳,直拳,左摆拳、右摆拳,横踢、侧踢、后踢。

    华榉不断加大力量,拳击沙包显动的越来越厉害,用来固定拳击沙包的木架也跟着“咯吱、咯吱”响起,好像随时要垮掉一样。

    练了半个小时左右,华榉停了下来。

    稍微休息了一下,他走到木桩那里,将身体侧着钻进木桩中间,在里面绕行。开始的时候他还转的比较慢,但越往后动作越快,身体却始终没有碰到任何一根木桩。

    这是身法练习,他师父说过,只有身法灵活才能在对战中抢到先机,所以让他每日以此方法练习。

    在木桩里绕行了数趟,华榉从木桩里出来,站在木桩前做了几次吐呐,等气息调匀后,他跳到了木桩上,开始踩着木桩绕行。

    在木桩中间绕行练的是闪避身法,而在木桩顶上绕行,练的是稳,不管身体如何快绕、跳跃、急速折返,都必须保证身体平衡,不然就会掉下来。

    最初练走桩的时候,华榉不知道从上面掉下来多少次,甚至前两年还偶尔有掉桩的现象,也就这两年越发熟练后才没有再掉下来。

    走桩练毕,华榉在桩上做完吐呐呼吸,从桩上跳下,拿起脱下的衣服回屋把门关上,也没有点灯,直接上床盘好腿开始打坐做气息吐呐。

    这种气息吐呐也是他师父传授给他的,不过并不是什么功夫,只是用来调节身心,让心平和的。

    一夜过去,新的一天又要到来。

    天不亮,华榉就起来开始练功,等到练完功天刚好全亮。

    休息了一下,他去洗了个澡,跟着去跟父母一起吃早餐,然后就在前堂等着杨戬派人来带他进宫。

    这期间,华耀祖夫妻二人反复的交待他到了宫里说话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冲撞了官家。

    “知道了,我又不傻,那可是皇上,我怎么会去冲撞他。爹,娘,拜托你们别再说了,再说我都被你们搞紧张了。”面对父母轮番的唠叨,华榉很无奈的说道。

    “我们还不是担心你出错吗,这可是见皇上,半点马虎不得。行行,你不爱听我们不说了。”

    华耀祖夫妻走到座位上坐下,但人就像是走了魂似的心不在焉,不时向外张望。

    大约到了九点左右,顺子匆匆跑进来说道:“来了,来了。”

    华耀祖夫妻站起来走到门口向外张望,只见另一个仆人领着一个人走来。

    “请问哪位是华县男?”那人问道。

    华榉走过去说道:“我就是。”

    “小的是杨太傅的手下,奉太傅之命来引县男大人去皇宫的。”

    “有劳了。”

    华榉跟父母示意了一下,跟着那个人到外面坐马车走了。

    华耀祖夫妻把华榉送走以后,立刻到祖宗牌位前跪下,祈求祖宗保佑华榉能平安顺利回来。

    皇宫门口,华榉从马车上下来,看到杨戬带着四个人正等他。

    “文山来了。”杨戬满面笑容说道。

    这老贼挺会笼络人的,如果不是华榉知道这是个祸国的奸贼,还真会被他这副伪善面孔给骗了。

    “有劳太傅大人久候了。”华榉一边往前走,一边拱手笑道。

    现在他还没有势力,也还没在皇帝面前站稳脚,所以还得跟这老贼虚以委蛇,免得他从中使坏,等什么时候的力量大了,第一个就把这老贼给除掉。

    “官家正等着你了,进去吧。”

    两人一起往宫里走,皇宫的守卫全认识杨戬,所以一路通行无阻。

    “文山,一会见到官家,要尽量顺着官家的话说,官家要问你民间之事,你也要往好的方面说,千万不可说出让他不高兴的话,否则性命不保。”

    杨戬、蔡京、童贯、高俅等一伙奸贼把大宋搞的明不聊生,强匪横行,峰烟四起,却整天在徽宗的面前粉饰太平,把快要坍塌的大宋王朝说成四海升平,国泰民安的样子。

    这老贼很担心华榉在徽宗面前把真实情况说出来,所以特意给他打招呼。

    华榉明白老贼的真实意图,但他没有说破,点了下头,说道:“多谢太傅提醒,晚生记住了。”

    “你的字写的如何?”老贼又问道。

    “还行吧,古往今来但凡能叫的出名字书法家的字,晚生都能写出来,虽不敢说以假乱真,但差不多也能鱼目混珠。”华榉说道。

    也许是华榉的话说的太狂了,老贼停下来看着他,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问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你最好说实话,老夫好帮你在官家面前说话,否则欺君可是大罪。”

    华榉神态傲然说道:“晚生从小就喜爱书法,从三岁开始便学习各大书法名家的字,十几年从未间断过。如太傅不相信尽可让人找纸笔来,晚生当面写一幅字给大人。”

    说到书法,这还真不是华榉夸口,他还真有这个本事。

    穿越前他就特别喜爱书法和画画,从小学到大学,拿过不少书法和画画大奖。

    穿越过来后,他虽然没有获得什么惊人的特殊力量,但却拥有了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和惊人的书画能力,不管谁的字、谁的画,只要看上一遍,就能仿写、仿画出连原作者都很难分辨真假的字和画来。

    因此,要说书法和绘画,当世恐怕还真难找出能跟他相比的人。

    “你随我来。”

    老贼显然对华榉说的不相信,所以想亲自验证一下,要不然在皇帝面前出了错可就麻烦了。

第5章 御前展才华

    “拿笔墨纸砚来。

    老贼以前就是宫里的宦官,跟皇宫里的人很熟悉,带华榉到了一处闲置大殿,吩咐一名太监拿来了笔墨,让华榉当场写一幅字。

    华榉没也含糊,提笔就以颜真卿的字体写了一首欧阳修的渔家傲·正月斗杓初转势。

    其实华榉在学了那么多名家的书法后,已经创出了属于他自己的字体,而且因为他习武,手腕的力量超强,写出的字如刀劈斧凿一般,劲道刚绝,霸气十足,绝不在古来任何书法大家之下。

    但华榉不想让自己的字体被人知道,所以不管是在外面跟朋友交流,还是在书院写功课,他用的都是书法名家的字体,他自己的字体除了他本人和父母外,没人认得。

    华榉写完后,把笔放下,左手往身后一背,右手指着桌上的那首词说道:“太傅对晚生关照有加,这首词就送与太傅,希望太傅别嫌弃。”

    杨老贼的文采并不怎么好,除了为了拍徽宗马屁特意研究过他的字体外,对其他人的字都不是很熟悉,所以并不知道这是颜真卿的字体,只是觉得字写的工整流畅,看了很舒服。

    “不错,不错,果然好字,那老夫就愧收了。”

    杨老贼把字折起收好,问道:“你可还能作画否?”

    “作画!”

    杨老贼说道:“官家是书法和作画大家,如你能作画,必定会对你更加喜欢和宠信,那你的前途将会更加无量。”

    华榉心中暗喜道:“这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全撞我枪口上了,看来这是老天在帮我啊。”

    “晚生除了写字,对作画也颇有兴趣,闲暇时也爱画上几笔,勉强还过的去。太傅,要不我再给你画上一幅。”华榉笑着说道。

    杨老贼已经亲眼看过他写字,相信他不是在骗自己,说道:“那就不必了,官家还等着呢,别让他等急了,回头在他面前好好画就行了。”

    两人从闲置大殿出来,匆匆赶到文德殿,杨老贼在门口对当值的太监说了一声,当值太监进去通报后出来说道:“官家召见。”

    杨戬带着华榉进到大殿,来至御书案前,杨戬躬身说道:“臣杨戬参见陛下。”

    “学生华榉参见陛下。”华榉学着老贼的样子拱手躬身说道。

    华榉心里很庆幸自己是穿越到了大宋,不是颁旨等正式场合,一般见皇帝不需要下跪,这要是穿越到清朝,就得跪下见驾。

    “平身。”

    “谢陛下。”

    大殿中除了徽宗外,还有七个人。

    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华贵服饰,长相跟徽宗很像,应该是他其中两个儿子。

    另外五个是头戴官帽,身穿着紫袍的官员,除了一个已经年近七旬外,另外四个跟杨戬的年纪差不多。

    杨老贼冲着两个年轻人躬身说道:“参见太子,参见嘉王殿下。”

    原来,这两人就是徽宗的长子赵桓和三子赵楷。

    “参见太子,参见嘉王。”华榉也跟着施礼道。

    “免礼。”赵桓抬手说道。

    “谢太子。”

    随后华榉跟着杨老贼站到了右侧官员站的一边,不过他只能站在最后一排。

    “华榉。”徽宗看了一下赵榉喊道。

    华榉走出来微微躬身应道:“学生在。”

    徽宗说道:“昨日相处时短,没有来得跟你细谈,今日把你找来就是想跟你好好聊了聊。”

    “是。”赵华榉应道。

    微宗先详细问了一下他家里的情况,然后又问他在青阳书院学了些什么,又读过那些书,华榉都一一做了回答。

    “你可曾练过书法?”

    所有该问的问题都问过之后,徽宗终于把问题扯到了他擅长的书法上。

    华榉也早就在等他问这个,说道:“回陛下,学生自幼喜欢书法,每日都会练上两个时辰,十几年来从无间断过。”

    徽宗一听立刻来了精神,问道:“你学的是那一家的书法?”

    华榉说道:“古来有名的书法大家,学生都有学过。”

    “那你最擅长的是什么字体?”

    华榉刚要回答,杨老贼就抢着说道:“陛下,文山深得各大书法名家的精髓,什么字体都擅长。来之前他还专门写了一幅字送给微臣呢。”

    老贼这是想替华榉在徽宗心里留一个深刻印象,为后面的仕途铺路,所以尽量往夸大方面说。

    徽宗听到华榉送了老贼一幅字,说道:“字在哪里,拿来给寡人看看。”

    老贼赶紧把刚才华榉写的那幅字拿出来递给徽宗身边的太监,太监双手托着弯下腰把那幅字递给徽宗。

    徽宗拿过去打开一看,顿时大惊失色,问华榉:“这幅字真的是你写的?”

    “回陛下,正是学生所写。”

    徽宗大怒道:“这分明是颜真卿的真迹,你居然敢冒名占据,该当何罪?”

    杨老贼见徽宗发怒,吓的赶紧跪了下去,惶恐想道:“这明明是我看着华榉写的,怎么变成颜真卿写的了,难道华榉的字真的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境界,连官家都看走眼了?”

    华榉丝毫没有被吓到,神色自然的微微一欠身,拱手说道:“陛下,颜真卿可是唐朝人,而这首词可是本朝醉翁所作。”

    “这——”

    徽宗一下说不出话了,低头又看了一下手中的那幅字,怎么看都是颜真卿的真迹,可是这首词又的确是欧阳修所作的,颜真卿不可能提前几百年就把首词写了。

    而且这纸也是崭新的,真是颜真卿写的,就算保存再好也应该变旧了。

    “难道真是华榉所写?”

    徽宗想了一下,说道:“华榉,寡人要你现在当场再写一幅,你可敢写?”

    “陛下有旨,学生安敢不从命。”华榉依然不惊不慌的说道。

    徽宗立刻吩咐人抬来桌子,让人拿来笔黑纸砚,说道:“你现在再用颜真卿的字写一首欧阳修的词。”

    华榉走到桌子前提笔沾墨,在砚台边轻轻刮了刮笔头的墨,跟着从容挥笔。

    赵桓、赵楷还有那些官员全都围到了桌子边,当华榉第一个字写出来,赵桓、赵楷,还有那个年纪最大的官员全都为之震惊。

    因为他们三人都是书法大家,对历代书法名家的字都非常熟悉,一看华榉的字就是颜真卿的字体,而且神形俱同,假如不是亲眼所见是华榉书写,必会认为是颜真卿的真迹。

    华榉挥笔如神,片刻便将一首词写好,随后把笔放在笔搁上,双手抱拳冲着徽宗微微欠身说道:“陛下,学生写好了。”

    “去拿过来。”徽宗对身边的太监说道。

    太监过去把那首词拿给徽宗,徽宗一看写的是欧阳修的踏莎行,而字体却是跟颜真卿的真迹一模一样。

    徽宗还是不死心,马上让人去取了颜真卿的真迹,结果仔细对比了半天也还是找不出一丝破绽。

    这下徽宗彻底信服了,赞道:“如不是亲眼所见,寡人绝不相信世间竟然有人能把颜真卿的字仿写的如此神似,华卿真是让寡人开了眼界。”

    “谢陛下。”

    能得到皇帝的认可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如果是其他人肯定已经欣喜若狂,但华榉却表现的很平静,坦然的说了声谢,便再没后话。

    “方才杨卿说你深得各大书法大家的精髓,现在你照着各大书法家的字,再各写一幅字给寡人看看。”

    华榉仿写颜真卿的字出神入化真假难辨,徽宗很想知道他写其人的字是否也一样能真伪不分。

    华榉也没推辞,而且皇帝下旨他也不能推辞,当即挥毫以王羲之的行书,怀素的狂草,柳公权的楷书,赵普的隶书,以及郑道昭的魏书,各写了一幅字。

    这次徽宗没有再坐在椅子上等着,华榉一动笔他就从书案后过来站在桌前观看,华榉每写完一副他立刻拿起跟众人一起仔细鉴看,但除了赞叹还是赞叹,竟挑不出丝毫的毛病。

    五幅字写完,华榉把笔放下,什么也没说,只是冲着徽宗微微欠了下身,便退了几步站到一旁,让他们继续看字。

    “世上能有人把几大名家的字临摹的如此神似,若非亲见,实难相信。”太子赵桓赞叹道。

    受父亲徽宗的影响,赵桓也自幼攻习书法,其在书法上的造诣与其父徽宗相比也逊色不了多少,因而他常为此感到自豪。

    但现在看到华榉一口气写出五位书法大家的字,原有的那点骄傲也没了,从心里对华榉感到服气。

    赵楷点头赞同道:“皇兄说的不错,我们自幼练习书法,也曾临摹过诸多名家的字,可跟华县男比起来,却是差的太远。”

    赵楷在书法上也有着很高的造诣,自诩天下除了他父亲徽宗外,再无第二人能胜过他,但看了华榉写的字,也不得不承认比他写的好。

    “好好好。”

    徽宗看着桌上的五幅字连说了几个好字,激动的对赵榉说道:“华卿果然已得各书法大家的精髓,让寡人大开了眼界。”

    “谢陛下夸赞。”华榉欠身施礼道。

    徽宗对身边的太监说道:“马上把这五幅字拿去裱起来。”

    “是。”

    过来了两个年轻太监把五幅字拿走,赵徽宗说道:“华卿能写各大家的书法,不知可能写寡人的字?”

    徽宗的瘦金体强健刚劲,铁画银钩,字形夸张,线条丰腴,瘦硬却不失其肉,堪称独步天下。

    后世学瘦金体的人不少,但在徽宗当政时期却是没人敢学,至少明面上没有,都担心会被安上图谋不轨的罪名给喀嚓掉。

    华榉当然能写瘦金体,但他可不会那么傻承认,毕竟这可是有风险的。

    “回陛下,学生不曾学过陛下的字体。”

    “哦,你为何不学寡人的字体,是嫌寡人的字体不如那些书法大家的好吗?”徽宗脸色有些不悦。

    华榉坦然说道:“陛下的字虽独具风格天下无双,但民间却很难一见,故而学生无样可学。”

    虽然这是华榉想出来的借口,但却也是事实,因为徽宗是皇帝,他的字除了身边的近臣外,普通人根本拿不到,所以在民间很难看到他的字。

    徽宗的脸色舒缓,笑道:“原来如此,那回头寡人写几本字贴给你,让你回去好好的临摹学写。”

    华榉欠身说道:“多谢陛下圣意,不过学生不能领受。”

    “为何?”

    华榉说道:“陛下乃天子,天子之字只应由天子书写,学生岂敢仿摹。”

    “无妨,寡人可特许你临摹仿写。”

    “学生不敢,请陛下收回圣命。

    这看似是个恩典,其实就是个坑,随时有可能被人陷害掉脑袋,华榉才不上这个当。

    “陛下,既然文山有顾忌,那您就别难为他了,免得他心生惶恐。”杨戬老贼及时跳出来给华榉解围。

    太子赵桓也说道:“父皇,他说的对,您的字确实不便让人仿写,还是算了吧。”

    “是啊父皇,您的字不可让人仿写。”

    “陛下三思啊。”

    赵楷和那几个官员也出言劝阻。

    徽宗见大家都反对,只好作罢,华榉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华卿的书法寡人已经见识过了,不知你可学过作画?”

    徽宗最拿手的就是书法和绘画,既然书法说过了,自然不会把作画这块给忘了。

    “陛下,文山除了精通书法外,作画也是一流的。”杨老贼没等华榉开口又抢着说道。

    徽宗一听又来了兴致,问赵榉:“华卿擅长画什么?”

    华榉本来不想再显露本事的,毕竟风头太过了也容易给自己带来麻烦,所以就想收一收,那料到杨老贼那租来的嘴太快,让他想收都收不成。

    “回禀陛下,学生擅长画竹。”华榉答道。

    其实跟书法一样,他画什么都行,但他不能选择徽宗擅长画的,所以就随口说了竹子。

    “那给寡人画一幅如何?”

    “学生遵旨。”

    徽宗虽说是在问,但他是皇帝,开口了华榉又怎么能拒绝,只能答应。

    把画纸铺好,华榉在脑海里想了一下历代画竹名家的画法特点,最后决定用三绝怪才郑板桥的画法。

    提笔,蘸墨,作画。

    华榉旁若无人般挥毫,一小片长在岩石旁,迎风挺立傲然不倒的竹子,跃然呈现于纸上。

    画作好了,华榉又把板桥先生的《竹石》诗题在上面。

    “学生画好了,请陛下指正。”华榉把笔放下欠身说道。

    徽宗先仔细看了一下画,大为赞赏,随后又看了一下题的诗,不由又是一通狂夸,就是赵桓,赵楷等人也是赞不绝口,直言可为传世佳作。

    “好好好,华卿所画之竹风骨傲然,所题之诗也有一股坚韧不屈之凛然之气,实乃上佳之作。”

    徽宗拿着画看了又看,越看越喜欢,对身边的太监说道:“马上让人装裱好挂在寡人的御书房里。”

    太监伸出双手把画接过,然后小心翼翼的捧着出殿去了。

第6章 巧言挑拨

    桌子搬走,徽宗回到御书案后面坐下,说道:“华榉。”

    华榉走到御书案前微微欠身应道:“学生在。”

    徽宗说道:“卿乃不世之奇才,当为朝廷效力才是,朕现封你为枢密都承旨。”

    枢密都承旨,从五品官,掌管枢密院内部事务,负责枢密院主事以下官员的升迁,权力不小。

    华榉刚想接旨谢恩,就见那名年老官员说道:“陛下,枢密都承旨乃是枢密院重要官职,华榉虽然有才华,但年纪尚轻,也无任何为官处理事情的经验,让他担任这么重要的官职不妥。”

    站在他下位的官员随即也说道:“陛下,臣认为蔡太师说的有理,枢密都承旨虽然官阶不算高,但职责重大,华榉尚未及弱冠,如果仅由他写了几幅字,画了一幅画,就让他来担任这么重要的职位,只巩难以服众。”

    蔡太师!

    华榉看了一下那个老官员,心里说道:“原来这就是六贼之首的蔡京。行,我记住你了,早晚除了你这老奸货。”

    随后他又看了一下站在他下位那个官员,身材很高大,皮肤细嫩,嘴上跟杨老贼一样没有胡须,看着挺威猛,但身上却有一股阴柔气。

    “这家伙该不会也是个太监吧。”赵榉想道。

    徽宗略微想了一下,看着其他几个官员问道:“高卿,杨卿,王卿、梁卿,蔡太师和童枢密认为让华榉担任枢密都承旨不妥,你们认为呢?”

    “童枢密!”

    华榉看着那个人心里说道:“原来这家伙是童贯,难怪身上有股阴柔气。”

    童贯也是太监出生,只是这家伙很善于拍徽宗马屁,所以才能从一个太监一步一步升到枢密的位置。

    华榉顺着童贯往下看,再结合徽宗对他们的称呼,心里已经猜出这几个人的身份:高俅、王黼、梁师成,都是跟蔡京,童贯,杨戬一样的大奸贼。

    “徽宗身边整天围着这些人,国家不败才怪。”华榉暗自叹息道。

    他不是为徽宗叹息,而是为了大宋的百姓,如果不是这些奸贼,他们也不至于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高俅、王黼、梁师成也不赞成让华榉担任枢密都承旨,只有杨戬老贼为了笼络华榉选择了赞成。

    “那卿等认为什么官职适合华卿呢?”徽宗问道。

    蔡京说道:“本朝官员的任迁都是由下至上升任,依老臣看不如先给他一个知县,如果知县能做好再升迁高职,这样朝中大臣也不会有导议。”

    徽宗对华榉的才华很欣赏,听到只让他做知县,不乐意了,说道:“知县太委屈华卿了,再怎么也得是知府才是。”

    杨戬立刻顺着他的话说道:“陛下说的是,以文山之才做知县的确是太屈才了,以臣之见,完全可以让他担任更高的官职。”

    这老贼现在已经把华榉视为他阵营的人,所以才拼命的帮他说话。

    蔡京阴沉着脸看了杨戬一眼,说道:“杨太傅此话差矣,有文才和处理好公务是两回事。如果朝廷取才都以写字、作画来考量,那满朝官员有大半都得免职,你杨太傅也没资格站在这里了。”

    杨戬被蔡京斥的老脸通红,但虽然有怒却不敢发作着,毕竟蔡京是百官之首的宰相,在徽宗面前说话也比他有分量。

    “陛下,老太师所言不错,朝廷需要的是能帮助陛下处理朝务的能才,而不是只会写字画画的文才。徜若他真的有治理之才,陛下再升他的官职不迟。”高俅也附和着说道。

    梁师成、王黼、童贯随后也跟着说了同样意思的话。

    徽宗见蔡京等人都反对,随即又看了一下赵桓、赵榉两兄弟,问道:“你们的意思呢?”

    赵桓说道:“儿臣也赞同蔡太师他们的提议,不妨先给他一个县试试,看他是否能治理,如能治理好就升他官职,若治理不好就撤职给他一个闲职,让他专心写字、画画,为父皇增添雅趣。”

    “儿臣的意思跟皇兄一样。”赵楷也跟着说道。

    赵桓、赵楷两兄弟虽然在书法和绘画方面跟他们老爹一样有才华,但在处理政务上也跟他一样不行,对蔡京很是信任,老贼说什么就信什么,完全没有自己的主见。

    见所有人都赞同蔡京的提议,徽宗也只好放弃原来的想法,问道:“开封府辖下可有空缺知县位置?”

    蔡京说道:“这个需要查阅之后才能知道。”

    “蔡卿查询后,明日告诉寡人。”徽宗说道。

    “臣尊旨。”

    这时,有太监来报:“陛下,户部尚书梅松源在外求见。”

    “让他进。”

    很快户部尚书梅松源走了进来,躬身向徽宗见礼道:“臣梅松源参见陛下。”

    “平身吧。”

    “谢陛下。”

    徽宗问道:“寡人让你给华榉划的地和拨的府宅可曾弄好?”

    “回禀陛下,已经选好。”

    梅松源把选好的地和宅院文契呈上。

    一般人家买房、买地都会有房契和地契,但皇帝赏赐的宅院和土地都是由朝廷公产中划拨的,产权是归朝廷的,受赏者只有使用权,所以没有房契和地契,只有户部发的使用权公文,也就是文契。

    一般情况下,受赏者只要不犯事,那家里人世世代代都可以一直居住宅院和使用土地,但要是犯了事就会被收回。

    徽宗看了一下,五百亩地就在汴京南城外二十里处的双锁村附近,至于府宅则是原来一个四品犯官的住宅,就在西大街,地段非常好。

    徽宗看后很满意,然后在上面加盖了玉玺印,因为这是帝皇赏赐的,必须有玺印才正式生效,而一旦生效就只有皇帝才有权收回,否则任何衙门和官员都无权收回。

    把宅院和土地的文契给华榉,华榉谢恩后,众人告退从文德殿出来,蔡京看了华榉一眼,什么也没说,迈着官步一摇一摆的走了,童贯、高俅等人也都没说话,跟在蔡京身后也走了。

    等出了皇宫,杨戬让华榉上了他的马车,说道:“文山,晚上去一趟蔡京、童贯和高俅家。”

    “去他家干什么?”华榉问道。

    杨戬说道:“知道他们刚才为什么要反对你担任枢密都承旨吗?”

    “他们不是说担心我年轻不能胜任吗?”华榉说道。

    其实他知道不是这个原因,只是故意装糊涂给这老贼看的。

    “那不过是他们的借口罢了。”杨戬说道。

    “那真实的原因是什么?”

    杨戬冷笑一声,说道:“还不是想看看你懂不懂事。”

    “懂不懂事?”

    “太傅这话何意?”华榉故意问道。

    让杨戬以为他真不明白,说道:“你啊,太年轻了。”

    “请太傅指教。”

    杨戬说道:“现在的朝廷被蔡京、童贯、高俅、王黼、梁师成等人把持着,所有衙门的重要职位只有他们认可的人才能担任,没有被他们认可的人只能任担任一些冷职,闲职。你虽然得到了陛下的赞赏,但还没有得到他们的认可,自然不会让你担任重要的官职了。”

    “那要如何才能得到他们的认可呢?”

    “送礼啊,只要他们收了你的礼,自然就不会再为难你了。”

    华榉呵呵笑了起来,说道:“陛下封官,还得给他们贿赂,这大宋天下到底是陛下说了算,还是他们说了算?”

    杨戬双手双手膝盖上一放,说道:“这话你算说到点子上了,大宋是陛下的,但却是他们把持着,有时就是陛下也得听他们的,刚才你不就亲眼见到了吗。”

    华榉想到刚才杨老贼被蔡京斥训的事,说道:“适才太傅替晚生说话,蔡京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斥你,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说你们也是多年的好友,他怎么能如此不顾忌你的面子呢。”

    杨戬好奇的看着他问道:“谁告诉你,我和蔡京他们是好友的?”

    华榉一副“傻愣”的模样说道:“大家不都这么说吗,你,蔡京、童贯、高俅关系很好。”

    杨戬呵呵冷笑了两声,说道:“那不过是谣传,其实我跟蔡京、童贯、高俅也就表面装样子而已,暗地里却是受到他们排挤的。”

    “他们为何要排挤太傅?”华榉装出惊讶的样子问道。

    “还不是担心我分走了陛下对他们宠信,抢了他们的权力,所以处处排挤针对我。”

    华榉试探着问道:“那太傅为何不反击他?”

    杨戬叹了口气,说道:“蔡京是百官之首,在陛下跟前说话比我有分量,我若反击,只会招来更大的难堪,所以也只能忍气吞声。”

    华榉从老贼的话中听出他对蔡京其实有很大的怨恨,只是实力不如蔡京,不得不忍让,心里不由暗喜,因为如果能挑拨这老贼跟蔡京他们反目成仇,等到时机成熟就能一举把这些奸贼铲除掉。

    “那太傅就不想出这口气?”华榉又问道。

    杨戬颇有些无奈的说道:“想又如何不想,只是蔡京的势力太大,又有童贯、高俅等人做帮衬,我一人又如何能斗得过他们。”

    “事在人为,只要太傅把这事放在心上,就不怕找不到机会。”

    杨戬眉头往上一挑,看着华榉问道:“文山莫非有什么妙策?”

    华榉说道:“其实蔡京、童贯、高俅等人能如此嚣张,全是因为他们跟陛下有着太傅比不了的亲近关系。”

    “什么亲近关系?”

    华榉说道:“陛下喜欢书法、作画,下棋、作诗填词,请问太傅可会这些?”

    “这——”

    杨戬一脸尴尬的摇了摇头。

    华榉说道:“可是蔡京懂啊,没事就跟陛下讨论书法,作画,下下棋,整两首诗词,陛下自然视他为知己,对他格外的宠信。”

    杨戬赞同的点起了头,说道:“你说的没错,在这点上我的确是比不了蔡京。”

    华榉接着说道:“还有童贯,虽然他也是宦官,但却跟在李宪身边多年,大小经历过不少战事,也学了些兵法,多少有一定指挥作战能力。反观太傅,虽然现在掌管着陛下的护卫军,但却没上过战场,不懂晓兵法,无法在军事战略上给陛下意见,陛下自然会视童贯为肱股之臣。”

    杨戬沉默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说道:“继续说。”

    华榉笑了笑,学着他把双手放在腹部扣在一起,慢条斯理说道:“至于高俅,陛下未登基之前他就在陛下身边,陛下对他的信任怕是要超过任何人,所以陛下视他为心腹,把掌管禁军的重责交给了他。”

    杨戬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华榉知道他心里已经不平静,继续煽风点火道:“太傅文比不得蔡京,用兵比不了童贯,信任比不了高俅,自然在陛下面前无法跟他们相比。”

    杨戬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文山分析的很有道理,那依你之见,我该如何扭转这种局面呢?”

    “太傅要想改变目前在陛下面前的劣势,首先要增加陛下对你的信任度。第二暗中收集蔡京、童贯、高俅欺君谋逆的证据。第三蔡京有童贯、高俅相帮,你单打独斗自然很吃亏,所以你也得找人结盟,这样才能更容易搬倒蔡京他们。只要蔡京他们倒了,陛下最信任的人就是太傅,那百官之首宰相的位置也就非太傅莫属了。到那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还敢在你面前放肆。”

    华榉的话让杨戬顿时心花怒放,笑道:“没想到文山不仅书法、作画让人惊叹,谋略也如此的令人折服,老夫佩服。”

    “太傅过奖了,晚生只是见那蔡京太目中无人,替太傅感到愤怒,这才提了这么几个小建议,希望能帮太傅搬倒蔡京出了心中的恶气。”

    华榉的话让杨戬很感动,说道:“文山真乃我的知己,他日老夫若真能成为宰相,必向陛下保举你为枢密院使。”

    “多谢太傅。”

    华榉心里暗自冷笑道:“想当百官之首,做梦去吧。”

    “文山,依你说我该如何提升陛下对我的信任呢?”杨戬问道。

    华榉笑了一下,低声说道:“陛下不是喜欢李师师吗,太傅何不想办法把她改换一个身份送入宫去伴驾。这样李师师必会感激太傅,有了她日日在陛下耳边为你吹风,还怕陛下不宠信你吗?”

    “妙啊。”

    杨戬双手一拍,喜悦说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招呢,文山真乃上天赐与我的吉人也。”

    华榉呵呵笑道:“太傅过奖了。”

    “好,回头我就让人去办。”

    杨戬想了一下,说道:“不过今天你还是先去一趟蔡京、童贯、高俅家里,先把你的事情办好。”

    “不去。”

    跟杨戬虚以委蛇是因为华榉有自己的打算,想在他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至于蔡京、童贯他们,才不想低声下气的去捧他们的臭脚。

    杨戬劝道:“文山不要意气用事,还是先把前程弄到手要紧,等以后搬倒他们再报复不迟。”

    华榉摆手说道:“我并非是意气用事,而是就算去了也没用,反而会遭到羞辱。”

    杨戬疑惑道:“你为何这样说?”

    华榉说道:“太傅可知他们阻止我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是什么?”

    “是因为他们已经看出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所以就算我去给他们送礼,换来的也不过是他们的羞辱。除非——”华榉卖了个关子不说了。

    “除非什么?”

    “除非我转投到他们一边,否则就算我给他们跪下也没有用,他们是绝不可能容忍跟你杨太傅走的近的人担任任何重要官职的。”

    华榉故作感慨的叹了口气,说道:“太傅对我关照有加,我又怎么能背弃太傅转投蔡京等人阵营,你说去了又有什么用?”

    杨戬细想了一下,也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面带恨意说道:“蔡京、童贯、高俅,三个老贼欺人太甚,我杨戬与你们势不两立。”

    看到杨戬动怒,华榉知道他的计划已经成功,心中暗喜不已。

    “太傅不用动怒,蔡京之流眼下虽然得势,但只要你能把李师师送进宫,那用不了多久太傅就能扭转局面,到那时就不用再受他们的气。”华榉佯装劝解道。

    杨戬说道:“你放心,我会尽快把事情办好的。”

    “这事不能急来,得有一个过程,否则会引起人怀疑的。”赵榉说道。

    “什么过程?”

    “首先得先让李师师死掉,然后再让她改头换面进宫,这样才不会让人怀疑。”

    “你是说让她诈死!”杨戬反应过来说道。

    华榉点了点头,杨戬想了一下,说道:“那这就需要跟衙门的仵作疏通好,要不然过不了他们那关?”

    在大宋,只要是死了人,不管是因病还是其他原因,都需要向衙门报案,再由衙门派杵作进行验尸,确定不是被谋害才能下葬。

    华榉摇头说道:“不行,汴京各衙门都是蔡京等人的人,找杵作疏通会让蔡京他们会立刻就知道。”

    杨戬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说道:“你说的不错,那这事要怎么办呢?”

    华榉见他已经完全掉入自己的圈套中,笑了笑,说道:“太傅如信得过我,就把这事交给我来办,太傅只需准备一处僻静的宅子给李师师暂住就行。”

    “你有办法让杵作检查不出来?”杨戬问道。

    华榉微微一笑,说道:“太傅忘了我会医术了,就算把整个汴京的杵作全叫来也查不出丝毫端倪来。”

    杨戬会心的笑了起来,说道:“好,那一切就全倚文山你了。”

    “放心,绝不让太傅失望。”

    杨戬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那你怎么办,蔡京他们不松口,你就做不了官啊。”

    华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不做官就不做官,反正我现在有了爵位,而且陛下也喜欢我的字画,相信以后定还会召见我进宫作画,等李师师再一进宫,两方面一起下功夫搬倒蔡京等人,到时太傅做了宰相,我还怕没有官做吗。”

    “哈哈哈,说的好,说的好。”

    杨戬被华榉这番话说的心情舒畅之极,说道:“没错,只要能把蔡京这几个挡路石除掉,那还不是想要什么官就有什么官。”

    正高兴呢,杨戬突然脸色一变,现出痛苦之色,赵榉问道:“太傅,你怎么了?”

    杨戬手抚着肝部,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这里经常会疼痛。”

    “我给你看看。”

    华榉替他把了下脉,发现这老贼的肝出了严重问题,西医的诊断就是肝癌晚期,最多也就能再活几个月。

    “没想到这老贼居然得了肝癌,看来是坏事做多了,老天对他的惩罚。”华榉想道。

    “怎么样,没问题吧?”杨戬问道。

    “太傅可曾找大夫看过?”

    杨戬说道:“找了太医院的张太医看过,他说没什么大事,只是体虚所致。”

    华榉心里想道:“看来这老贼太招人恨了,太医都不肯告诉他实情。”

    “文山,怎么样,我的身体没什么毛病吧?”杨戬再次问道。

    华榉松开手,笑道:“没什么大毛病,真的只是有些太劳累了,多休息就行了。”

    既然太医都没说,他也不想点破。

    杨戬叹了口气,说道:“我每天除了伺候好陛下外,还有一堆的事要处理,尤其还要管理护卫军,那有时间休息啊。”

    护卫军是杨戬为了巩固自己的实力,以徽宗出行需有一支专门的军队保护为由,向徽宗申请组建的,而他本人正是这支护卫军的指挥使。

    这支护卫军不受枢密院调动,也不归禁军管辖,直接听命于徽宗,但徽宗除了出去会李师师外,基本不用这支军队,所以这支军队的实际拥有者就是杨戬。

    “太傅,请问你掌管的护卫军有多少人?”华榉问道。

    他之所以跟杨戬周旋,其真正的目的就是想接替杨戬成为护卫军的指挥使,因为他知道在这个不太平的时代,高官厚禄,荣华富贵都保不了平安,只有手里掌握兵权才是最保险的。

    眼下朝中的兵力都在童贯和高俅的手里掌握着,想从他们手里拿到兵权那是不可能的事,唯有杨戬掌握着的这支护卫军是个机会。

    因为杨戬不懂兵法,也不知如何练兵,再加上他现在得了肝病,只要方法得当,完全可以接替他成为这支护卫军的掌控者。

    “五万人,怎么了?”杨戬很奇怪华榉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华榉又问道:“不知战斗力比童贯掌管的禁军如何?”

    “这个——”

    杨戬本来不想说实话,但想了一下,还是实话说道:“不瞒文山,这支护卫军是我为了增加和蔡京、童贯、高俅他们对抗的力量,特向陛下恳求组建的,本来我想请陛下从禁军中拨五万人的,但高俅说禁军任务繁重且各有防务抽不出人来,因此只从各地厢军、蕃军中抽调了五万人组成。但由于没有得力的将领率领,因此战斗力很弱,无法跟禁军相比。文山,你问这个做什么?”

    华榉说道:“不瞒太傅,晚生虽然喜欢书法和作画,但也对兵法有兴趣,因此也专门攻读过各名家兵法,太傅如果信得过晚生,晚生可以帮太傅训练护卫军。”

    “哦,你还懂得练兵?”杨戬很惊讶,但也还是有疑惑。

    华榉也知道不可能让他一下就相信,必须让他看到成效才行。

    “太傅如果有疑,不妨先交给晚生五百军士,一个月内晚生保证让你看到一支勇猛无敌的军队。”

    杨戬也正为护卫军糟糕的战斗力发愁,华榉的提议正合他的心意,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就给你五百人,一月后我看成效,如果真有像你说的那样战斗力强,我就把整支护卫军交给你训练。”

    “晚生决不让太傅失望。”

    杨戬的肝部又疼了,对华榉说道:“文山,有什么办法帮我止下疼吗?”

    “这个简单。”

    华榉取出银针帮他扎了几针,立刻疼痛感消,杨戬大喜道:“文山真乃神医也。”

    一番针灸之后,华榉把银针收回,说道:“回头我给太傅制作一些用来调理身体的“健体养生丸”,你带在身上每天早、中、晚各服一颗,保证你以后都不会再痛,且身体越来越好。”

    “那就多谢文山了。”

    杨戬本来想把华榉送到家的,但华榉只让他送到州桥就下车了。

    等杨戬的马车走远,华榉就去了李师师家。

第7章 说服李师师

    李师师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事之后,身心很疲惫,所以今天没有见客,闭门在家中修养。

    华榉来到门口,轻轻拍了拍门,就听里面有个女声说道:“今天娘子身体不适,不会客。”

    “请传告你家花魁娘子,昨夜姓华的书生来访,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

    过了片刻,门开了,昨夜那个小丫环出现在门里,说道:“娘子在二楼花堂恭候,请随我来。”

    华榉进门,小丫环把门关上,带着华榉到了二楼,李师师和李妈妈都在。

    “冒昧来访,还望花魁娘子不要见怪。”

    李师师展笑颜说道:“华公子能再光临这里,奴家高兴还来不及,怎会见怪。公子快请坐,小梅,上茶。”

    “上茶就免了。”

    华榉不想多浪费时间,说道:“小生此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跟花魁娘子说。”

    “是什么事?”

    “这件事关系到花魁娘子以后的命运,我想单独跟你说。”

    杨师师看了一下李妈妈和丫环小梅,说道:“妈妈,小梅,你们先出去一下。”

    李妈妈和小梅出去之后,李师师说道:“公子有话请讲。”

    “师师姑娘,烟花红尘不是一个女人久呆的地方,你可有想过将来的归宿?”

    李师师面色一变,苦涩的笑了笑,说道:“像我这样的女子还能有什么好归宿,只能是趁现在年轻多挣些钱,将来老了不饿死就行了。”

    别看整天有那么多男人想方设法在讨好,但李师师明白这些人恋的只上她的美貌,真要说把她娶回去做娘子,估计一个都不愿意。

    所以对她来说,多挣钱才是最好的保障。

    “师师姑娘也不用悲观,我这里有一条路可以让你后半生无忧,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走?”华榉说道。

    “公子请讲。”

    华榉往前走了几步,压低声音把整个计划跟她说了。

    李师师听后沉默了一会,看着华榉问道:“对于我这样的女子来说,这的确是最好的归宿,但公子这么费心的帮我,想来绝不会只是出于可怜我吧?”

    华榉坦然的笑了笑,说道:“师师姑娘果然冰雪聪明。不错,我这么做的确不只是为了帮你,因为我需要你帮着我在官家面前说话。”

    “让你升官发财?”李师师面带讥笑说道。

    华榉傲然一笑,说道:“师师姑娘太小看我了,功名利禄对我来说就是浮云,我根本不在乎。”

    李师师很意外,问道:“那你想要我帮你什么?”

    华榉正义凛然说道:“现今朝政被蔡京、童贯、高俅、杨戬等人把持,搞得天下不宁,百姓苦不堪言,多少人不得不背井离乡,卖儿卖女来活下去。如果再任这几个老贼如此祸害下去,那大宋必亡,一旦大宋亡国,辽国、西夏等外邦肯定会趁机入侵,那天下的百姓将沦为外族的奴隶。只有除掉蔡京、童贯等奸贼,天下才能稳定,百姓才能安居乐业。但此四贼深得官家的信任,且朝廷内外党羽众多,想要搬到他们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我需要师师姑娘在官家面前把一些真实的情况告诉他,让他知道民间百姓的真实状况,以及蔡京、童贯等人的真实嘴脸,从而助我把这几个奸贼铲除掉,还天下百姓一个清平的乾坤。”

    李师师被这番慷慨激昂的讲述给震撼。

    她没想到华榉小小年纪就然有这么大的志向,顿时被他身上的那股为民的凛然之气给感动。

    “华公子心怀百姓,师师十分敬佩,愿助公子一臂之力。”

    华榉欣喜道:“这么说师师姑娘是同意进宫了?”

    李师师说道:“公子既能为了天下百姓不畏危险,师师又何惧进宫。”

    “太好了,有了师师姑娘的相助,在下定能将蔡京等奸臣铲除掉。”

    李师师笑了笑,说道:“不过,师师有一个请求,还望公子能够答应。”

    “师师姑娘请讲,只要我能帮到的绝不推辞。”

    李师师说道:“我在这世上没有亲人,如果华公子不嫌弃我这个烟花女子,我想与你结为姐弟,不知公子可愿意?”

    李师师知道,华榉是绝不好看上她的,但她心里又确实对华榉有一股说不出的好感。

    所以就想跟他结为姐弟,这样既了却了她的一个心愿,同时结拜为姐弟后,以后华榉也不会不管她,因为她看的出华榉是个重情义的人。

    “那位赵妈妈难道不是你的母亲?”华榉问道。

    李师师摇了摇头,说道:“她只是把我买来养大的母亲,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原来是这样。”

    华榉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蒙姐姐不弃,那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姐。姐姐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弟弟不必如此。”

    李师师握住华榉的手,流泪说道:“弟弟,姐姐幼年遭不幸,沦落风尘,原以为这辈子只能孤苦渡过,今蒙老天开眼让我有了你这个弟弟,就是明日便死也没有遗憾了。”

    华榉说道:“姐姐说什么死,以后你的好日子还长着呢。你放心,既然你现在是我姐姐了,我就不会不管你,今后只要我不死,就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姐姐。”

    李师师点头说道:“姐姐相信你。”

    华榉又详细的跟李师师说了一些应该杨戬的话,李师师点头说道:“弟弟放心,姐姐都记下了。”

    华榉朝外看了一下,问道:“姐姐,这个计划切不可让李妈妈和小梅知道,否则会非常危险。”

    李师师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说道:“我知道,不会告诉她们的。”

    华榉见该交待的也交待完了,说道:“那我就先走了,你从今天开始装病,晚上我就把药给你送来。”

    “好,姐姐送你出去。”

    李师师亲自把华榉送出门外,然后才关门回去。

    华榉从花街出来,准备回家,突然起刚刚到手的宅院,于是便转向朝西大街而去。

    那宅子在西大街的中段,是原来中奉大夫刘百木的家,几年前犯事被抄没家产发配到边疆去了。

    华榉来到府宅前,看到门口竖着一块“不得擅入”的牌子,门上还交叉贴着两张封条。

    华榉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绕着府宅转了一圈,把府宅的周围情况作了一番了解。

    然后才从后门的围墙上跳到里面,一处一处的看了起来。

    这府宅的占地面积很大,足比他家现在府宅大了七、八倍,光是花园都有好几处,还有假山、池塘、凉亭等。

    由于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到处都长出了乱草,看上去非常荒凉阴森,也就是华榉的胆子大,要换一个胆小可能都不敢一个人在里面走。

    当华榉走到内宅一处院子外面时,突然听到里面有动静,随即停下脚步细听了一下,有人在咳嗽。

    “这里步是已经被封了吗,怎么还会有人?”

    华榉悄声走到院门口,从门缝往里看,没有看到人。

    这时咳嗽声再次传来,声音是从正房左屋传出的。

    院子左墙边有块人高的装饰石,华榉左脚一踩石头,用力往上一纵,双手抓住院墙头,右脚在院墙上一蹬,身体再起,飘身一跃落在院子里,落地时声音细的几乎听不到。

    蹑足来到正房左屋窗外,华榉通过窗户破洞往里瞧,只见屋里床上躺着一个三十四、五岁,膀大腰圆,体态魁梧的汉子。

    这汉子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形容憔悴,一看就是生病了。

    华榉略想了一下,随后到门口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那汉子咳了几下,慢慢的撑着床坐了起来,拿起床头的水壶晃了晃,发现已经没水,站起来准备去井里打水。

    突然,他一抬头看到房门口站着一个人,吓的往后退了一步,并下意识将手里的水壶举了起来。

    “你是谁?”汉子问道。

    华榉进到屋里,问道:“这话该是我问你才是,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我是谁干你甚事?”

    华榉一边打量屋里的情况,一边说道:“我是这里的主人,你在我的家里,难道我还问不得你吗?”

    “你休想哄我,这明明是犯官的家,怎么会是你家?”汉子瞪眼说道。

    “之前是犯官的家,但现在是我的了。”

    “你有何凭证?”

    华榉笑了笑,把朝廷发给他的宅院文契拿出来展开,拿给汉子看:“认识字吗?”

    那汉子仔细的看完文契,惊道:“你是受皇封的县男?”

    华榉指着文契上的玉玺印说道:“这上面可有当今皇上的玺印,难道还是假的吗?”

    那汉子脸色连变,随后把水壶放下,双手抱拳微微躬身说道:“小人是从外地来的,因为身患病疾,有无钱住客栈,知道这里无人才在这里暂且栖身。既现在皇上已将此处赐与县男公,那小人立刻离去就是。”

    说完朝华榉鞠了一躬,然后朝门口走去准备离开,但才走了没有两步便又剧烈的咳嗽起来,身体也随之摇晃,他赶紧用手扶着门框想稳一下再走,没想到越咳越剧烈,最后竟然连血都咳了出来。

    “你病的很重,现在离开你走不了多远就会倒下。”华榉站在他背后说道。

    “没事,小人撑的住。”

    汉子强撑着跨出了屋门,但随即身体便往前一扑趴在地上不动了。

    华榉走过去把汉子抱起来放回床上,替他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发现他不仅感染了风寒,而且肺部也受到了感染,如果不及时救治,他活不过两天。

    “算你命大,今天遇到我。”

    华榉取出银针在他几个重要穴道扎上,然后又给他进行推拿,很快汉子就苏醒了过来。

    “我正在给你治病,别乱动。”

    汉子挺身想起来,华榉用手按住他的脑门,用一根银针从他的泥丸穴上扎下去,汉子立刻感觉像触电似的全身酥麻。

    华榉见汉子眼中有疑虑,说道:“你病的很重,如果再不救治你活不过两天。”

    汉子见华榉举止坦当,且带正气,知其不是在骗他,心怀感激说道:“多谢县男公。”

    “我姓华,你可以叫我华公子。”

    县男公虽然是尊称,但华榉现在尚未弱冠,感觉叫县男公太老气了,所以不太喜欢。

    “谢谢华公子。”

    汉子看似粗鲁,却是个心巧的人,意识到华榉不喜欢县男公的称呼,马上改口。

    一番针灸推拿治疗后,汉子的情况得到了稳定和好转,脸色也好看的多了。

    “多谢公子相救,请受小人一拜。”

    汉子说着便要给华榉下跪,华榉扶住他的双臂说道:“不用如此,你的病还未好赶快到坐下。”

    把汉子扶坐下,华榉说道:“你也不要到处乱跑了,就安心的住在这里吧。”

    “谢公子。”

    汉子又想起身给他作揖,华榉摆了摆手让他坐着别动,说道:“我看你气度不凡,说话有礼,不像是一般的百姓,你莫非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才落魄至此?”

    “这——”

    汉子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顾虑。

    华榉见他有顾虑也就没有再接着问,站起来说道:“你还没有吃东西吧,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回来。”

    汉子连忙说道:“公子不用了,我不饿。”

    华榉见他还在强撑,点穿道:“行了,站都快站不稳了还说不饿,刚才替你检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你身体很虚,应该是有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吧。”

    汉子见谎言被拆穿,面色一红,有些尴尬的说道:“从昨天早上起就没有再吃过东西。”

    “那还强撑,是怕我给你下毒吗?”

    汉子赶忙摆手说道:“不不,公子是我的恩人,小人怎敢如此想。”

    “那就好好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西大街到处都有卖吃的地方,华榉就近找了一处烧饼铺,买了二十个烧饼,转过身看到旁边有个驴肉铺,又买了两斤熟驴肉。

    “吃吧。”

    华榉把烧饼和熟肉放在汉子身边,汉子一天一夜没进食,饿坏了,抓起肉和烧饼就往口里塞。

    华榉看他这么狼吞虎咽的吃,真怕他噎死,拿起水壶到外里井里打了一壶水进来,说道:“没有热水,将就一下吧。”

    “多谢公子。”汉子把水壶接过去喝了两口。

    这汉子的食量挺大的,不仅一斤肉吃完了,还干了五个烧饼。

    吃了东西,汉子的精神状态明示好了起来,站起朝华榉拱手说道:“多谢公子。”

    “你已经谢我好几遍了,就不用谢了。”

    华榉看他暂时没事了,说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晚上我给你送点药来,连服几天就好了。”

    “公子请留步。”

第8章 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

    华榉看汉子似有话讲,问道:“还有什么事?”

    汉子双膝一曲跪下,华榉说道:“你这是干什么?”

    汉子抱拳说道:“公子心胸坦荡,仁义善良,小人若再不对公子说实话,实在愧对公子的救命之恩。”

    华榉明白他是想说他的事,说道:“用不着这样,我救你并不是想知道你的事,你不想说就别说。”

    汉子说道:“不,公子对小人有再生之恩,小人不想再瞒公子。请公子稍留片刻,待小人把一切告诉你。”

    华桃略微沉吟了几秒,走过去把他拉了起来,指了一下床,说道:“坐下说吧。”

    “谢公子。”

    汉子在床边坐下,华榉把凳子拿过来放在他对面坐下,说道:“说吧。”

    汉子说道:“小人叫孙安,泾原人氏,自幼拜高人为师习得一生武艺,两年前因老父被乡中两个恶人所害,小人一怒之下杀了这两个恶人,自此便成了官府缉拿的犯人,亡命江湖。

    前些日我听说一同乡好友在汴京,便想着来投靠他,那知来了以后才知道他早于半年前便离开了汴京。小人一路奔波染了风寒,又不敢住店找大夫,闻得这里是犯官之所,无人居住,这才翻墙而入想在这里将身体养好再离去,那知道越拖越重,身上那点钱也买吃的花光,从昨日早晨起就再没吃过东西,今日若非公子相救,小人只怕会死在这里。”

    “孙安。”

    华榉真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孙安,心里有点小激动。

    因为孙安虽然不是梁山好汉,但他的人品却是比绝大数的梁山汉好都要好,而且他的武艺更是了得,手中一对镔铁宝剑罕逢对手,除了败给卢俊义之外,还没输给过谁。

    俗话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华榉将来想实现心中抱负,就必须有能力的人帮忙才行。

    既然上天把孙安送到他面前,他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收服他的机会。

    “原来如此。”

    华榉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只要是有血性的人都会这么做。你做的不错,你父亲能有你这样儿子,就算九泉之下也该冥目了。”

    孙安见华榉不仅没有嫌弃自己是杀人犯,还赞同他的做法,顿时就像遇到知己一样,站起来抱拳冲着华榉鞠躬说道:“多谢公子。”

    华榉站起来把他扶正,说道:“你先放心的住在这里,等过段时间我帮你想个办法把案子撤销掉,以后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去了。”

    听到华榉要帮他把案子销掉,孙安更是激动,一下就跪在华榉面前,动容说道:“公子对孙安恩同再造,孙安无以为报,若公子不嫌弃孙安粗鲁愚顿,孙安愿从此追随公子左右,以报大恩。”

    “孙壮士不必如此,快快请起。”华榉扶着他的手臂想将他扶起。

    孙安不为所动,看着他说道:“请公子成全。”

    华榉本就有收他之意,现他自己主动提出,再好不过,顺势说道:“既然孙壮士一片诚意,我若拒绝就太不近人情了。好,我收下你了,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

    “多谢公子。”

    孙安给华榉磕了个头,华榉把他扶起来坐下,问道:“刚才你说来汴京投靠朋友,不知你那个朋友是谁?”

    孙安说道:“他叫乔冽,后因杀人而扮着全真道人,并改名为乔清,起了个道号叫道清。”

    “他是不是还有个绰号叫幻魔君?”华榉问道。

    孙安连声说道:“对对对,他的确是个绰号叫幻魔君,公子也听说过他?”

    幻魔君乔冽,这也是一个厉害角色,听说还能呼风唤雨,兴雾起云,法术高强,多少人都不是他对手。

    当然,华榉是不相信世上有什么法术的,要是乔冽真的有法术,又怎么会害怕被官府缉拿,想来应该也是编出来糊弄人的。

    “听说他还精通法术,可是真的?”华榉想证实一下。

    孙安说道:“他自幼好枪棒,喜欢到处游历,据他自己说,他是在崆峒山游历时遇到一异人,传授了他一些法术。”

    “那你可见过他施法?”

    “见过一次,那是他刚从崆峒山回来的时候,当时天正大旱,庄稼都快被干死,他便让乡民在指定的地方修了祭坛,之后选了一个吉日登坛作法,没有一个时辰便乌云滚动,再过了一会便下起了倾盆大雨。那次除了小人外,还有很多乡民在场,他也正是那次出名被江湖人知道的。”

    “除了那次之外,还见过他施法吗?”华榉又问道。

    孙安摇了摇头,说道:“就那一次,再没见过。”

    华榉微微点了下头,心里说道:“这家伙应该跟诸葛亮一样懂得看天象,知道什么时候下雨,所以才故意在下雨前装成登坛施法的样子,让大家都以为是他求的雨,看来这家伙的心计不错。”

    “他的武艺如何?”

    孙安说道:“他的武艺不凡,与小的也相差不了多少。”

    华榉心里说道:“可惜先前不知他在汴京,如果知道把他也收在麾下,那就更如虎添翼了。”

    与孙安又说了一会话,华榉便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华榉回到了家,两只手里各拎了六、七大包药,这是他刚刚在药材铺买的,左边的是给孙安治病的,右边是给李师师和杨戬用的。

    “公子,你买这么多药干什么?”

    顺子被华耀祖派到门口探信,看到华榉回来赶紧把药接了过去。

    “我爹、我娘呢?”华榉问道。

    顺子说道:“在拜祖宗牌位呢,从您走了以后他们一直在那里。”

    “先把药拿到我屋里去。”

    顺子拿着药走了,华榉来到放祖宗牌位的屋子,一进去就看到华耀祖夫妻正在边拜边祈祷。

    “爹,娘,我回来了。”

    华耀祖夫妻听到他的声音,急忙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发现没有什么异常,那颗心才放下。

    “榉儿,见到皇上了吗?”

    华耀祖也许是刚才太紧张了,现在脑子还没松弛下来,所以问了一个很没质量的问题。

    华榉笑了笑说道:“我就是去谢恩的,不见皇上怎么谢?”

    “那你都对皇上说了些什么?”郑氏紧跟着问道。

    华榉摇了摇头,说道:“没说什么,就是跟平常其他人见面一样。”

    “你就没感谢皇上皇恩浩荡?”

    “没有,我连谢他昨晚封我爵位的话都没说。”

    华耀祖一听气坏了,在大腿上使劲拍了一下,用手指着他点了好几下,什么也没说,转脸对着郑氏说道:“我就担心他犯错,结果还是出错了。”

    郑氏也着急了,说道:“你这孩子平时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到了皇上面前就不知道说话了呢?”

    “你是进宫谢恩的,你不说感谢皇上的话,那皇上还能不生气?”华耀祖插嘴说道。

    “皇上没生气。”

    华耀祖夫妻一怔,随后问道:“你说的是真的,皇上真的没生气?”

    “真的没有。”

    说完华榉转身要走,华耀祖在他的后脑拍了一下,说道:“都到这里了也不给祖宗磕头,赶紧去给祖宗磕头。”

    华榉没办法,只好过去跪下给祖宗磕了三个头。

    一家三口来到内堂坐下,华榉详细的把见徽宗的经过给他们说了一遍,最后把赏赐的府宅和五百亩地的文契拿给他们。

    华耀祖夫妻拿着文契激动的泪流满面,走到门口跪下,冲着皇宫方向磕了三个头。

    “受不了,你们拜吧,我走了。”

    当着徽宗的面拜那是没办法,这都没人看见还这么虔诚叩拜,华榉看不下去了,准备回自己院里去。

    “回来。”

    “干嘛?”

    华耀祖站起来走到他跟前,说道:“去准备一份礼物给杨太傅送去,人家又是亲自来宣旨,又是派人来接你进宫,又帮你在皇上面前说话,你怎么也的感谢感谢人家吧。”

    “是啊榉儿,杨太傅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有他帮着你在皇上面前说话,以后你在官场的路就会顺利的多。”郑氏拍着华榉手臂说道。

    虽然知道爹娘是为他好,但华榉还是忍不住顶撞道:“给他送礼,想都别想。”

    华耀祖气的训斥道:“混账小子,现在蔡京他们已经对你不满,你要是再把杨太傅恶了,那你以后还怎么在朝廷立足。”

    “儿啊,你爹说的对,为了你以后的前途,你还是去一趟吧。”郑氏也苦口婆心的劝道。

    “这事你们就别操心了,我知道该怎么办。”

    说完这句话,华榉走了。

    华耀祖指着他的背影,对郑氏说道:“你瞧瞧这兔崽子,现在跟他说什么都不听,我看他是要飞天了。”

    郑氏劝道:“算了吧,榉儿既然说知道怎么做,就随他去吧。”

    华耀祖叹了口气,说道:“我是担心他性子太拧,将来会吃亏。”

    “我看不见得。”

    郑氏面带傲色说道:“我儿子才思敏捷,能文能武,只要陛下欣赏他,蔡京那些人又能拿他怎样。”

    “怕就怕他们在陛下面前进谄言陷害榉儿。”华耀祖一脸担忧说道。

    他虽然没有直接跟蔡京等人打过交道,但开酒楼这么多年,听到过太多蔡京等人构隐忠良的事,他真的害怕儿子也遭到他们的陷害。

    郑氏说道:“陛下既然欣赏榉儿,就不会轻易相信他们的话,再说榉儿也不傻,不会任由他们陷害的。还是那句话,咱们只要把家里的事处理好,不拖他的后腿就行了。其他的事就交给榉儿去处理吧,我相信他能处理好的。”

    华耀祖也知道现在管不了儿子的事,叹息了一声,点了点头。

    郑氏推了他一把,说道:“行了,我们别说这些扫兴的话了,咱们去看看皇上赐的府宅吧。”

    “对对,走。”

    提起赏赐的府宅,华耀祖的兴致也来了,说道:“叫上榉儿,咱们一起去。”

    老两口来到华榉住处找他,华榉说道:“我刚才已经去看过了,里面长期没人住,长了很多杂草,房子有些也破了,看着很荒凉,还是等修整好了以后再去吧。”

    华耀祖看了一下郑氏,郑氏说道:“那就赶紧叫人去修整啊。”

    “我现在就去找人。”

    华耀祖转身就走,华榉说道:“爹,大正月的你找谁去。”

    的确,今天是正月初一,所有做工的都休息了,很难再找到人,华耀祖犯愁道:“那怎么办呢?”

    华榉说道:“这事你就别操心了,等元宵节过了,我去找人,反正咱家又不是没房子住,不缺这点时间。你们现在要是没事,就去看看那五百亩地在哪,我这要给杨戬制作点药走不开。”

    “杨太傅怎么了?”

    “他身体有点毛病,让我给他制配点药。”

    知道儿子要给杨戬制药,华耀祖说道:“这是大事,那你忙,我和你娘去看看那五百亩地,回来告诉你。”

    “好。”

    离开华榉的院子,华耀祖回头看了一下,悄声对郑氏说道:“难怪儿子不给杨太傅送礼,原来是要给他制治病的药,这可比送礼要强多了。”

    郑氏瞟了他一眼,说道:“我就说了儿子心里有数,他不会没有分寸的,以后你就别再管他的事了。”

    “不管了,不管了。”

    老两口让套上马车,带着六、七个仆人看地去了。

第9章 送药

    华耀祖夫妻走了,华榉让顺子去烧火,自己进了右边的厢房开始制药。

    右边厢房共有里、外两个房间。

    外面一间是用来初步处理药材的,有一个小灶,小灶经过特别设计,很精巧,灶口在院子外面,每次他要制药的时候就让顺子到外面烧火,这样就避免了把屋里弄脏。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木架、蒸笼、碾刀、石捶等物品。

    里面的房间是用来制作成品药丸的,放着很多瓷罐以及一些配制药丸需要用到的东西。

    花了一个多时辰,华榉把要给李师师配制药丸的药提炼出来,然后到里屋又花了半个时辰配制成药丸。

    接下来是给孙安的,孙安的病主要还是得靠华榉的针灸治疗,配制的药丸只是给他补体质,因为他病了这么久体质比较虚。

    孙安的药配好后,华榉才开始给杨戬配。

    给杨戬的药不是治病的,当然也不是毒害他的,因为华榉的师父说过不许他用医药之术害人,那怕这人是十恶不赦之徒。

    所以,他不能配毒药给杨戬。

    他给杨戬配的是镇痛、补充体力、精力的药丸,是他自己研究的,服用之后可以将任何剧烈疼痛都消除,同时让人的精神一直处于饱满状态。

    杨戬这老贼用不能种的土地逼百姓租佃,害的几十万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可说是罪无可恕,凌迟都不能解恨。

    虽然华榉不能给他用毒药,但给他镇痛让其病情自然发展还是可以的,毕竟只要他不往里加毒,就不算违背师父的命令。

    药丸全部制作完毕已经是下午时分。

    华榉找了四个小瓷瓶把药丸装起来,交待顺子把右厢房收拾干净,然后准备出门去给李师师、孙安、杨戬送药。

    刚走到门口,就碰见华耀祖夫妻从外面进来。

    “爹,娘,回来了,地怎么样?”

    华耀祖说道:“一百亩好地,三百亩一般的,一百亩贫地,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贫地指的就是种植产量不高,甚至是完全不能种植的地。

    虽然有一百亩贫地,但这毕竟还有四百亩能种的地,而且他们家也不靠地吃饭,所以华耀祖也就没怎么太在意。

    华榉对地没什么感觉,只要父母满意就行。

    “榉儿,你要出去?”郑氏问道。

    “是啊,药配好了,我给杨戬送去。”

    华耀祖听到是给杨戬送药,廊道:“这是正事,去吧,早点回来,我们等你吃饭。”

    “你们自己吃吧,不用等我了。”

    华榉边说边出门了,华耀祖还想嘱咐他几句话,郑氏轻轻拉了一下他的手,说道:“别唠叨了,儿子有分寸。”

    华耀祖呵呵笑了两声,说道:“是是,我又忘了。”

    华桦到了李师师家,李师师让李妈妈和丫环出去,华榉拿出一白一黑两个瓷瓶说道:“姐姐,这个黑瓶里装的是七衰丸,吃了之后你的身体会呈现衰弱病态,就算是最有名的大夫也查不出来。你晚上服下,明天你就让丫环去找大夫,尽量多找几个,这样消息才会散播的更快更广。”

    随后他指着白色瓷瓶说道:“这里面是一颗假死丹,等消息散播的差不多了,你就把它服下,不用一个时辰你就会进入假死状态,这个时候你的脉搏、心跳、呼吸全会停止,身体也会僵冷,任是再高明的杵作也检查不出来。等把你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之后,我再给你服用解药,到时你就可以恢复。”

    李师师把两个药瓶接过去,说道:“弟弟,我记住了。”

    华榉朝门口方向看了一下,问道:“姐姐,那个李妈妈和丫环,你准备怎么办?”

    因为她进宫不可能将她们也带去,所以必须提前安排好。

    李师师说道:“妈妈虽然把我养大,但只把我当摇钱树,我这些年嫌的钱都在她那里,足够她过下半辈的了,不用我为她担心。至于小梅,她是我买的,我会给她一些钱,让她回乡去找父母嫁人。”

    华榉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

    随后华榉又给她说了一些细节方面的事,然后才离开去了杨戬府上。

    今天是正月初一,但到杨府来拜访的官员并不多,华榉对杨府门房说明来意后,门房进去通报了一声,很快出来带着他到了前堂,杨戬已经等候在那里。

    “文山,有劳你跑一趟了。”杨戬笑呵呵的说道。

    华榉与寒暄了两句,随后二人进到堂中,杨戬让人给他上茶。

    “太傅,这是我给你配制的“宁神养身丹”,每日服用可以去痛养神,就算再操劳也不会感到疲倦。”

    华榉把一个淡青色的瓷瓶交给杨戬,杨戬接过去先看了一下瓶子,然后又打开闻了闻,说道:“还有药香味。”

    “是啊,才刚刚制作好就给太傅送来了,药香味正浓。”

    “多谢,多谢。”

    杨戬没有立刻服药,把药瓶放在桌上和华榉聊了起来。

    华榉知道这老贼是但心药有问题,要找人试过之后才服,不过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这老贼奸诈阴险,又岂会随便就轻信他人。反正这药里没有毒性,也不怕他找人。

    所以也假装不知他意,没再说药的事,跟他聊起了朝中的事。

    杨戬向他介绍了一下朝廷官员和宫里的情况,那些是蔡京一系的,那些又是童贯的人,那些又跟高俅走的近,宫中谁又能在徽宗面前说上话等等,让华榉对朝廷和宫里的情况有了更深的了解。

    在杨戬家坐了一个时辰左右,华榉告辞离开。

    “去给我冯二找来。”

    华榉刚离开杨戬就对身边的仆人说道。

    冯二是杨戬府上的一个杂役,前天不小心把手摔断了,这两天正痛的厉害。

    不久冯二来了,手臂夹着木板用布缠着挂在脖子上。

    “大人,您叫小的有什么吩咐?”冯二问道。

    杨戬先虚伪的问了一下他手臂的情况,然后倒出一颗药丸递给他:“这是本官刚得的止痛灵药,吃了可以让疼痛彻底消失。你在我府上也有些时日了,做事挺认真,这颗药就赐给你。”

    “谢谢大人。”

    冯二不知道老贼是让他试药,欢喜的把药丸接过去吞了。

    过了不到十分钟,冯二的面色恢复如常,脸上也没有了痛苦的表情。

    “不痛了,真的不痛了,真是灵药啊,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冯二感激涕零的向杨戬道谢不已。

    杨戬见药真的有效,挥了挥手让冯二退去,拿着药瓶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个华榉,能写字,能画画,还懂医术,脑子也灵活,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把他招揽过来,如果是到了蔡京那边,那我的处境就更不妙了。”

    肝部又有些隐隐着痛,杨戬倒出一颗服下,一会疼痛便消失,人也感觉不到疲惫,暗喜道:“还真是灵药啊。”

    随后,他想到华榉说过还懂练兵,而且还让交五百人给他给他训练。

    想了一下,他喊道:“来人。”

    下人进来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杨戬说道:“去把秦浩东叫来。”

    秦浩东是护卫军的一名军都指挥使,原来只是一名都头,因为杨戬手下无得力将领可用,便将其提升至军都指挥使。

    秦浩东家离杨戬的家不远,很快就来了。

    “大人招末将有何吩咐?”

    杨戬说道:“你去挑五百老弱兵出来,明天我有用。”

    “大人这是——”

    “这个你就别问了,以后你就明白了。”

    “是。”

    秦浩东走了,杨戬背着手走到门口喃喃自语道:“如果这小子真能把五百弱兵调教成强兵,那就真是老天助我。”

    从杨戬家里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街道上已经挂起了灯笼。

    华榉先去成衣店给孙安买了几件衣服,跟着又去买了蜡烛和一些被褥,最后又去买了几斤熟肉和两只烧鸡。

    “公子您来了。”

    孙安看到华榉来了,赶紧给他拿凳子。

    华榉让他把蜡烛点上,给他用针灸又治疗了一下,然后把制的药给他。

    跟着又把给他买的衣服和被褥给他,说道:“过了元宵节后,我会找人来把这里重新修整一下,到时我会对他们说你是我派来监工的,你就在府里帮着看看,只要你不出府就不会有危险。”

    孙安把衣服接过:“是,小人一定不会让公子失望。”

    华榉把买的肉和烧鸡打开,说道:“我也还没吃晚饭,咱们一起吃吧。”

    “谢公子。”

    “用不着这么客气,我这人不喜欢太拘束。坐吧。”

    华榉把一只烧鸡拿给孙安,自己抓起另外一只啃了起来。

    “可惜你身体未康复不能喝酒,要不然再配上一坛好酒,那就完美了。”华榉略有遗憾说道。

    孙安笑呵呵说道:“等小人好了,一定陪公子好好醉上一场。”

    华榉把一块鸡骨头从嘴里取出来放在桌上,说道:“那你就别忘了吃我给你的药,只要你每天按时坚持,再加上我的针灸,不出七天你就能痊愈。”

    “公子放心,小人定会按时服用。”

    华榉用两根手指夹了一片熟驴肉放在嘴里,随后说道:“你对江湖比较了解,跟我介绍一下江湖的情况。”

    说起江湖的事,孙安来了兴趣,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把他这两年流落江湖知道的事全告诉了华榉,如那个山寨人马多,那个山寨的好汉强,那个人在江湖上声望高,那个人又恶名远扬等等。

    华榉听后点了点头,说道:“那依你说王庆、田虎、方腊,他们三个谁的势力比较强?”

    孙安想了一下,说道:“如果从各自占领的地盘来说,自然是王庆、田虎的大,但方腊所据之地全为险要之处,且方腊在用人方面也很有一套,如果真交锋的话,王庆、田虎未必就能赢他。不过他们各据一方,如果没有特殊的意外变化,不可能有交锋的机会,所以到底谁强很难确切分出来”

    华榉用粗纸擦了擦手上的油,说道:“那你觉得梁山的势力跟他们比起来如何?”

    “梁山!”

    孙安又略微想了想,说道:“梁山我到是也听说过,他们的大寨主叫托塔天王晃盖,小人对他不太熟悉,但二寨主宋公明在江湖上威望颇高,人都叫他及时雨,不管谁有困难找到他都会帮忙,有很多好汉都是冲着他才上的梁山。不过梁山好汉虽多,但势力范围却很小,只在梁山周围。而且兵力也不如王庆、田虎、方腊,所以应该无法跟他们相比。”

    华榉没有说话,孙安问道:“公子是觉得我说错了?”

    “没有啊,我只是对他们的情况也不了解,所以不好下断言。”

    “喔。”孙安点了点头。

    华榉朝外面看了一下,站起来说道:“行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孙安想送他,华榉摆了摆手,自己走了。

第10章 戏耍泼皮

    今晚无风,也不算太冷,街上的人相对比平时更多一些。

    华榉沿着街道往家走,突然听到一阵锣声,他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左边空地有一群人围着,锣声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反正也没什么事,华榉便走过去站在人群外面往里看,里面原来是在表演猴戏。

    “这里面是在干什么?”

    突然,华榉身边来了两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年轻男子。

    这两个男子长相俊秀白净,举止娇柔,而且身上还带有淡淡的脂粉香味。

    “你看什么?”

    其中一个男子发现华榉在打量他们,立刻把同伴拉到自己身后挡着,瞪着眼睛看着华榉。

    这男子虽然是在生气,但模样却非常的可爱。

    女扮男装!

    估计应该是那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偷偷打扮成男子出来游玩。

    华榉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扭头继续看猴子表演。

    那“男子”见华榉没理他,气的还想再训斥,站在他身后的“男子”赶紧拉着他走了。

    “公子,你别拉我,让我好好教训他一下。”

    “别惹事了,咱们到别处去逛吧。”

    那“男子”说道:“公子你就是太善了,像这种无理的登徒浪子,你就不能对他客气,要不然他还以为你好欺负。”

    那位“公子”说道:“人家又不知道咱们是女人,再说也没对咱们做什么。”

    “你没看他刚才看咱们的眼神色眯眯的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你眼里只要是看咱们的都不是好人。行了,走吧,咱们难得出来一次,就不要自己找气受了。”

    “公子”拉着他的手走了,华榉扭头朝他们看去,正好那“男子”也朝这边在看,看到华榉又在看他们,立刻冲他瞪眼并竖起了拳头。

    “小辣椒。”

    华榉笑着摇了摇头

    又看了一会猴戏,并赏了点碎银给表演者,然后华榉才离开。

    顺街走了一段,华榉看到一个卖折扇的摊位,那些折扇做的很精美,就想过去买一把,但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突然传来吵闹事,他往前一看,原来是刚才那两个“男子”被一群泼皮给围住了。

    “走开,走开,再不走开我叫人了。”

    那个小辣椒“男子”手里握着一把折扇,像母鸡保护小鸡似的把公子护在身后,一脸怒容对那群泼皮喝斥。

    不过她的样子虽然凶,但因为长的太俊了,即使发怒也还是吓不了人。

    “哟,小娘子凶起来的样子更可爱,跟我回去做我娘子吧。”一个油头滑脑的小子嬉笑说道。

    旁边有人起哄道:“朱三哥,人家小娘子是娇贵人,喜欢的是有学问的书生,你这样粗鲁会把她们吓坏的。”

    “三哥,你应该斯文的说。”

    那个三哥立刻整理了一下衣容,装模作样的作揖打躬说道:“小生朱喜贵,今年二十有五,尚未婚配,想请小娘子与我回家做夫妻,还请小娘子应允。”

    他搞怪的样子惹的周围的泼皮一通大笑。

    “登途浪子,无耻之徒,给我滚开。”

    小辣椒气的粉脸通红,但她越是这样,那个朱喜贵就越喜欢,伸手朝她的小脸摸去。

    小辣椒又岂肯让他得逞,用手里的折扇在他的手背上狠敲了一下,朱喜贵痛的把手收了回去。

    “好烈的小娘们。”

    “三哥,你不是自夸没有你降服不了的娘们吗,怎么今天不行了。”

    “我看三哥是艳春楼跑多了,有点不行了。”

    周围的泼皮肆无忌惮的开着荤玩笑,两个假书生又气又愤,却又拿这帮人毫无办法。

    来往的行人看到这群泼皮欺负两个假书生,都停下对他们指指点点的谴责不已。

    朱喜贵见状冲着路人凶道:“看什么看,都给我滚开,再看小心爷爷拳头不认人。”

    “滚了,快滚。”那伙泼皮也跟着叫骂道。

    行人都知道这群泼皮不好惹,也不敢再多管闲事,纷纷进开。

    “小娘子,小生是一片真心,你就从了我吧。”

    朱喜贵不死心的又把手朝小辣椒伸了过去,小辣椒再次想用折扇打他的手,但这次朱喜贵有了准备,一把将折扇抓住用力拽了过去。

    “把扇子还来。”

    小辣椒伸手想去抢,朱喜贵闪身让开,然后打开扇子看了一下,扇子的两面画的都是竹子,只不过一面画的是河边竹,一面画的是庭院竹。

    朱喜贵是个粗俗之人,大字不识一个,对扇子上的画也不懂鉴赏,假模假样的把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拿扇学着书生轻摇了两下,问道:“怎么样?”

    “不错,有点像有学问的人了。”周围的泼皮起哄道。

    朱喜贵一瞪眼,说道:“胡说,老子本来就是有学问的人。”

    他这一说,周围的泼皮笑的更厉害。

    公子看到扇子落在朱喜贵手里也急了,说道:“那扇子是我父——亲送我的,还给我。”

    “把扇子还来。”

    小辣椒上前张牙舞爪的想把扇子抢回来,但朱喜贵左闪右晃就是不给她,还出言调戏道:“想要扇子是吧,亲我一下就还给你。”

    “无耻,下流,把扇子还来。”

    小辣椒怒斥着继续抢扇,但却被朱喜贵耍的团团转。

    “三哥,这小娘们性子烈,不好降服啊。”一个泼皮调笑道。

    朱喜贵嬉笑道:“越是性子烈的女人,越有味道。

    说着再次伸手朝小辣椒的脸摸去,在他想来小辣椒没有了扇子,这次肯定能摸到。

    那想到小辣椒突然抓住他的手,张嘴狠狠就是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痛的他哇哇叫了起来。

    用力把小辣椒推开,朱喜贵一看自己的手背被咬出血了,气的把手中的折扇撕烂,然后怒冲冲的走到小辣椒跟前,抬手就想打她。

    “住手。”

    朱喜贵回身一看,只见一个少年书生背着手走了过来。

    这个书生正是华榉,他看到朱喜贵要动手打人,不由出声阻止。

    华榉看了一下两个惊慌的假书生,对朱喜贵说道:“大街之上,你们就这样欺负人,难得就不怕王法吗?”

    朱喜贵打量了一下华榉,见他斯斯文文的,便没将他放在眼里,凶恶问道:“你是那来的书生,也敢来管我的事。”

    华榉淡然一笑,说道:“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书生,但看不惯你们欺负人,所以想管一管这个闲事。”

    朱喜贵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冷笑道:“书呆子,就凭你也敢来管爷的闲事,爷让你知道知道爷拳头的厉害。”

    说着举起拳头就要打华榉。

    华榉有师命在身不能动手,但并不意味就会任这泼皮欺负,神色不变说道:“你近来常有胸闷,夜里睡觉总是怕冷,睡着时常做恶梦,恶梦醒来便是一身冷汗,对吗?”

    朱喜贵呆愣了一下,收回拳头,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华榉看了一下被他揪住的衣服,朱喜贵赶紧放开,华榉用手在衣服上弹了两下,然后抓住他的手腕替他把起了脉,跟着又翻看了一下他的两只眼睛,叹息的摇了摇头。

    朱喜贵被他搞的莫明其妙,问道:“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华榉用可怜的眼神看着他说道:“你只有一个月可活了,快回去准备后世吧。”

    “你个死穷酸敢咒老子,老子打死你。”

    朱喜贵揪住华榉的衣服又要动粗,华榉说道:“你的病世上只有我能治,你若动我一下,就等死吧。”

    朱喜贵看到华榉眼神清正,且神情坦然,不像是在骗他,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

    “怎么,还是不信是吗?”

    华榉神色平静说道:“人的病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在于表皮,这个时候只是感觉身上不舒服,用以药物便能治愈。第二阶段病入肉体,这个时候已经无法从表面再发现病症,本人也没有任何感觉,需通过特别手段才能现,而且光吃药已经很难治愈,需要配以针灸才行。第三价段便是病入骨髓,这个时候已经回天无力,便是大罗金仙下凡也难以治好。你现在便已经是处于第二阶段,病已入你的肌体,需用特殊手段才能让你知道患病。”

    “什么特殊手段?”

    华榉微微一笑,说道:“只需用银针扎一针就行。”

    “扎那?”朱喜贵问道。

    华榉用手指在他手腕神门穴轻轻一点,说道:“就在这里。”

    朱喜贵犹豫了一下,说道:“好,我就让你扎一针,如果我真的有病就放过你,如果你是骗我的,我就在你身上扎一千针。”

    “可以,可以。”华榉淡笑道。

    “扎吧。”

    朱喜贵把左手穿出来,旁边的泼皮说道:“三哥,你真的让他扎啊。”

    “没事,就一针而已,要不然怎知他说的是真是假。”朱喜贵说道。

    华榉取出一根银针,把他的左手抓住,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扎了。”

    “扎吧。”

    华榉随即在他手腕上的神门穴上扎了一针,朱喜贵随即感到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心一阵一阵绞痛,全身的肌肉也又酸又痛,尤其两边肋下更是像有人拿刀子割一样。

    “痛痛痛,快取了。”朱喜贵受不了叫道。

    华榉把银针取下,疼痛立刻消失,朱喜贵这才喘缓过来。

    “妈呀,刚才差点没把我痛死。”

    华榉一边收银针,一边说道:“这种痛还不算什么,等到你的病深入到骨髓里面的时候,疼痛会比这个厉害十倍,让你从早上一直痛到晚上,再从晚上痛到早上,直到活活把你痛死为止。”

    朱喜贵吓的脸色苍白,说道:“那要怎么才能治好?”

    华榉摇了摇头,说道:“你这病不是药物能治好的,再好的大夫,再好的药也无能为力。”

    朱喜贵急了,说道:“你刚才不是说能治好我的吗,怎么现在又治不好了?”

    华榉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忍住没有笑出来,说道:“我说能救不是说我能用药救你,而是指点你自救。”

    “自救!”

    华榉一脸正色的说道:“因为你的病不是吃东西或是受冷、劳累得的,而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不干净的东西!”

    朱喜贵吓的浑身一颤,脸瞬间变成死灰色。

    “三哥,你别听这小穷酸胡说,这小子肯定是骗你的。”

    “就是,那有他说的那么邪乎,我看他就是故意在吓唬你。”

    华榉看了一下旁边说话的两个泼皮,故作高深之态说道:“你们晚上一个人走路时,总是感觉后面有人跟着,还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好像随时有可怕的东西从黑暗中扑出来,越是黑暗和阴森的地方,这种感觉就越强烈,有没有这种情况?”

    那群泼皮顿时全都变了脸色,一个个不敢再出声,因为他们晚上走夜路时的确是这种情况。

    那两个假书生也被华榉说的吓坏了,紧紧的依偎在一起瑟瑟发抖。

    华榉用手指着那些泼皮,继续恐吓道:“我告诉你们,你们全都被脏东西缠上了,只不过凡事都有先后顺序,朱三是你们的头,所以先找他,等把他折磨死之后,再一个一个慢慢弄死你们。”

    朱喜贵也顾不得是在大街上,扑通跪了下去,乞求道:“公子,你发发慈悲救救我们吧,救救你了。”

    华榉看了一下那些泼皮,笑道:“他们说的对,我是胡说的,你别当真。”

    朱喜贵脑子反应挺快,立刻回头对那些泼皮骂道:“你们这些混蛋,还不跪下给公子磕头赔罪,快点啊。”

    那群泼皮赶紧也跪下给华榉磕头、认错说好话。

    华榉暗笑了两声,看了一下那两个被吓坏的假书生,对朱喜贵说道:“想要我救你们,就给这两位“小兄弟”磕几个头赔罪。”

    朱喜贵等人赶紧又给那两个假书生磕了几个头。

    “公子,你看我们头也磕了,歉也道了,你就发发慈悲救救我们吧。”朱喜贵可怜巴巴的说道。

    华榉顾作状态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个人就是心软,看不得别人受难。也罢,既然今天让我遇上了,我就行个善举救你们一救。”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朱喜贵他们站来,华榉说道:“你们之所以被脏东西缠上,是因为你们去了不应该去的地方。”

    “不应该去的地方!”朱喜贵疑惑的看着他,似乎不太明白。

    华榉说道:“对,那里平时没人,而且还有些阴森。”

    朱喜贵想了想,脸色突然一变,好像是想起来了,急忙问道:“公子,那,那要怎么化解?”

    华榉掐指假装算了一下,说道:“那个脏东西之所以纠缠你们,是因为它的大限将至,如果不能寻找到替身,三个月内就会烟消云散。大相国寺乃是受佛法庇护的地方,任何脏东西都不敢靠近,你们从明日起便去寺中帮寺僧做事,吃住都在寺中,不可出来。待三个月后,那脏东西不在之后再出来便没事了。”

    朱喜贵欢喜不已,连声说道:“多谢公子指点,谢谢,谢谢。”

    “记住,此事不可说破,否则就不灵了。”华榉交待道。

    “知道,知道,谢谢公子。”

    “去吧。”华榉摆了摆手。

    朱喜贵等人作揖后走了,华榉看着他们急匆匆的身影,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11章 妙手复画

    “你们没事吧。”

    华榉看了看两个假书生问道。

    小辣椒把小身体一挺,装出一副豪气的样子说道:“我,我们当然没事,那些泼皮无赖我们才不怕呢。还有你,别以为帮了我们,我们就会感谢你。告诉你,我们才不会被上你当的。”

    “兰儿,这位公子帮了我们,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

    那位“公子”见小辣椒说话太冲,赶紧拽了一下她的手臂,然后对华榉说道:“公子别介意,我代她向你赔礼了。”

    “没关系。”

    虽然这小辣椒说话很冲,但华榉却觉得她挺不错的,因为他看的出她是为了保护她家“公子”,所以也没往心里去。

    “公子,刚才你说他们被脏东西缠身,是真的吗?”那“公子”还在为这事害怕,一脸紧张的问道。

    华榉笑了起来,说道:“这世上那有什么脏东西,那是我吓唬他们的。”

    “什么,吓唬他们的!”两个假小子同时叫了起来。

    华榉故意假装柔弱的样子说道:“是啊,我一文弱书生,又打不过他,只有吓唬他了。”

    “那你怎么能知道他们去了没人又阴森的地方,而且走夜会害怕往后看呢?”假“公子”又问道。

    华榉乐呵呵的一笑,说道:“那伙人全是泼皮无赖,经常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为了避人耳目自然要去没人的地方,而没人的地方自然也会显得比较阴森。至于走夜路怕黑,这是所有人都有的正常行为。不信你去问身边的人,保管所有人走到黑暗的地方都会害怕,也会不停的往后看。”

    因为人从外部获取信息大部分是靠眼睛,而当处于黑暗中时,眼睛无法获得需要的情况,这时人就会紧张不安的,尤其对于来自身后的恐惧感更重,所以就会频频回头观看防范。

    说白了,就是人对未知恐惧的本能反应。

    假“公子”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扎那个人针,他全身痛又是怎么回事?”道。

    “那是因为我扎的是他的穴道。”

    华榉笑了笑,进一步解释道:“人体有很多穴道,每一个穴道都与身体的经脉有联系,扎穴道就能刺激全身的经脉,而且同一个穴位用不同的针灸法针灸,或是针灸的深浅不同,都会有不同的表现。刚才我扎他穴位时,故意扎的深了些,刺激到了他的经脉,所以他才感到全身疼痛。”

    “那就是说他没病?”

    “病倒是有点,不过是体虚肾亏而已,要不了命。”

    听华榉解释完,假“公子”敬佩的说道:“公子真是聪明。”

    “不是我聪明,只是他们太笨了。”

    随后华榉笑了笑,说道:“天色也不早了,赶紧回去吧,以后再出来逛街最好多带两个随从,像你们这样两个女孩晚上出来会有危险。”

    “公子”和小辣椒见身份被识破,同时脸都红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女孩?”假公子羞涩的问道。

    华榉笑了笑,说道:“女人和男人无论体态、说话、性格、走路天生就有差异,不是穿上男人的衣服就能装成男人,更何况你们身上还有脂粉香味,只要不是傻子,谁都知道你们是假小子。”

    一番话说的“公子”和小辣椒羞臊不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了,在下也该回去了,告辞。”

    华榉冲她们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转身走了。

    “哎呀,扇子被撕坏了。”

    华榉才走了没有两步,就听那个“公子”叫了起来,他回头一看,只见那个“公子”手里拿着被朱喜贵撕烂的扇子在难过。

    小辣椒跪下说道:“对不起公——子,都怪我一时着急把扇子从你手里抢过来,要不然也不会被那个无赖撕烂,您惩罚我吧。”

    “你也是为了保护我,我不怪你,快起来。”

    “公子”把小辣椒扶起来,叹了口气说道:“算了,烂了就烂了吧,只要人没事就好。”

    “怎么了?”华榉走回来问道。

    “公子”看了看华榉,说道:“我的扇子坏了。”

    “这扇子对你很重要吗?”

    小辣椒说道:“这是我家公——子的父亲送给她的礼物,我家公子特别珍惜,可惜被撕烂了。”

    华榉把扇子拿过去看了一下,不由一怔。

    因为扇子上的两幅竹图竟然是出自文同和苏轼之手,这两位都是大宋文坛大家,留有不少的佳作,但他们的真迹同时出现在一把折扇上,却是非常罕见。

    “文同和苏轼的真迹。”华榉说道。

    “公子”点了点头,说道:“文同和苏轼是表兄弟,这把折扇是文同送给苏轼的,只是他才画了一面就去世了,后来还是苏轼自己把另一面画上的。在他去世前一直视这把折扇如命,他去世后,这把折扇流入民间,辗转到了我父亲手里,他知我喜欢苏轼的诗词,便将它送与我做了礼物。没想到——”

    华榉看到“公子”很沮丧,心里有点不忍,说道:“我帮你想想办法。”

    随后他朝那个卖扇子的小摊走去,“公子”主仆想知道他怎么挽救一把已经撕坏的扇子,也跟了过去。

    来到扇摊前,华榉问摊主:“有空白扇面的扇子吗?”

    “有。”

    摊主拿出二十几把空白扇面的扇子,华榉挑选了一把跟撕坏扇子同样材质的买下。

    “你这有笔墨吗?”华榉问摊主。

    “我这里没有。”

    摊主指了一下前面十几米的地方,那里有一个专门给人画像的摊位,说道:“公子要笔墨可以去那里。”

    “谢谢。”

    华榉走到画摊前,取出五十文钱递给摊主:“借笔墨一用。”

    “公子请。”

    摊主收了钱笑着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了华榉。

    华榉坐下,把那把撕坏的扇子铺平,仔细看了一下两幅画的每个细节,题词的位置,以及扇子两面画的高度,然后提笔开始作画。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华榉停笔拿起来吹了吹扇面,又仔细的对比了原扇子上的画,确定无误后交给“公子”,说道:“看看是否跟原来那把一样?”

    “公子”把扇子接过去一看,顿时惊喜的叫了起来:“天了,一模一样。”

    小辣椒对画不懂,问道:“公子,真的一样吗?”

    “公子”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用力的点头说道:“一样的,那把扇子我每天拿在手里,对上面画和词的每一个细节都非常熟悉。这字,这画,这竹叶的大小,之间的距离,完全都一模一样。”

    小辣椒不相信华榉真的能全部都画的一模一样,把撕坏的那把扇子拿起来展开,一个细节一个细节的对比,结果每一片叶子和字都毫无差别。

    “公子”把扇子捧在胸口,满脸喜悦说道:“这下不用担心被父——亲发现了。”

    “是啊,要不然被他知道我带着你偷偷跑出来,还出了这样的事,一定会打死我的。”小辣椒也松了口气说道。

    “公子”扭身想谢谢华榉,结果转身发现华榉已经没有了踪影。

    “那位公子人呢?”她问摊主。

    摊主一边收拾笔墨,一边说道:“在你们对画的时候,那位公子已经走了。”

    华榉知道如果留下,“公子”肯定会问他姓名,所以便趁她们对画的时候悄悄走了。

    “走了。”

    “公子”原本喜悦的心情一下没了,缓缓转身在街上的行人中寻找,真希望能再发现华榉,可惜——

    “公子,你怎么了?”小辣椒问道。

    “公子”摇了摇头,看了一下手里的扇子,说道:“我们回去吧。”

    主仆二人顺着来路到了街口,那里停着一辆马车,“公子”上车前又一次回头看了看,她真的好希望能再看到华榉。

    但,最终她还是带着失望而归。

    华榉回到家,到父母那里坐了一会,谈了一下那五百亩地该怎么使用的事,然后回到自己的住处,按照惯例开始练功、打坐。

第12章 御前交锋

    一夜过去。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不久,杨戬又派昨天那个人来接他去宫里。

    到了宫门外,华榉稍微等了一会,杨戬来了,说道:“官家刚下朝,跟我来吧。”

    随后带着他到了文德殿。

    文德殿里依旧还是昨天那些人,徽宗问道蔡京:“太师,昨天让你查官职空缺的事怎么样了?”

    蔡京缓缓走出到御书案前面,双手相扣施了一礼,说道:“回禀陛下,老臣已让吏部查阅,现在不光开封府辖下各县没有空缺,就全国各县也钧无缺位。”

    徽宗的眉头皱了起来,昨天他已经说了要封华榉的官,现在又说没缺位,这不是让他堂堂皇帝对臣子食言吗。

    “陛下。”杨戬这时说话了。

    徽宗看了他一眼,说道:“杨卿有什么话说?”

    杨戬走出来行礼后说道:“陛下,老臣统领的护卫军中尚缺一位副指挥使,既然现在各处无缺位,那就让文山先到护卫军担任副指使好了。”

    昨夜杨戬考虑了一夜,越想越觉得华榉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管他是否真的能练兵,就凭他的谋略、能让徽宗喜欢的字、画,以及那一手绝妙的医术,就已经足够帮助他对抗蔡京等人。

    因此,他觉得不能给蔡京或者其他人拉拢华榉的机会,一定要牢牢的将他抓在自己的手里,而要把他抓在手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在自己手下任职。

    所以他才向徽宗请求任命华榉担任护卫军的副指挥使,这样既能让华榉对他感激,更加死心踏地的为他谋划,同时也彻底杜绝了其他人拉拢他的机会。

    华榉本就在打护卫军的主意,没想杨戬居然主动要他去担任护卫军的副指挥使,这可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想什么来什么,看来连老天都在帮他。

    徽宗说道:“华卿乃是文弱书生,他怎么能担任副指挥使呢?”

    杨戬说道:“陛下,文山虽然是一介书生,但却熟读兵法,对于如何训练军士,也颇有见解,他若担任副指挥使,正好协助老臣训练调教护卫军。”

    “哦,华卿还懂得兵法?”徽宗觉得很意外,看着华榉问道。

    华榉站出来拱手欠身说道:“回禀陛下,学生在青阳书院念书时,先生曾说过本朝的文官能够统兵征战,学生那时就想,或许将来入朝为官也可能会有统兵御敌的一日,所以便找了历代兵法大家的书研习,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御敌守卫大宋江山。”

    徽宗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华卿小小年纪便有报国之志,真乃朝廷之栋梁也。也罢,既然华卿有此报国之心,那寡人便依杨卿所凑,封华卿为护卫军副指挥使,同时再加封金紫光禄大夫、冠军大将军,上护军。”

    金紫光禄大夫、冠军大将军听着很威风,但其实是没有实权的散官,而上护军也只是官勋。

    说白了,这三个册封对华榉从实权上来说并没有增加,只是让他的身份地位提高而已。

    杨戬心里也暗自高兴,因为从徽宗对华榉的册封可以看出他对华榉是非常器重的,这也间接增加了他在徽宗面前说话的分量,只要他们联手,假以时日必定可以搬倒蔡京取而代之。

    华榉刚要谢恩,蔡京便脸色阴沉的反对道:“陛下,臣认为您的册封不妥。”

    封华榉为护卫军副指挥使他没意见,因为那是杨戬控制的军队,而且是支杂牌军,华榉在那里面呆着阻碍不了他们什么事。

    金紫光禄大夫、冠军大将军、上护军虽然是散官和官勋,没有什么实质职权,但却是正三品的官阶,能上朝直接参政发表政见,一旦要是与他们作对,就会在朝中形成反对阻力,所以他绝不能坐视不管。

    徽宗看着他问道:“有何不妥?”

    蔡京说道:“朝廷里有很多人立了不少的功绩都尚未有如此的册封,华榉年纪未及弱冠,而且并未为朝廷立有任何功绩,却得到陛下如此高厚的册封,只恐那些立有功绩的大臣会有不服,所以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徽宗尚未说话,杨戬已经先说道:“太师此话差矣。”

    蔡京微微侧首看了一下他,语气冷漠问道:“何差之有?”

    杨戬也斜视着他问道:“请问太师,做臣子的立什么功最大?”

    蔡京想都没想说道:“自古功高莫过救驾。”

    杨戬微微一笑,说道:“这就是了,前日陛下微服出访,突然身体不适,是文山施妙手让陛下转危为安,请问这算不算救驾?”

    “这——”

    蔡京没想到杨戬居然会用这个问题来反问他,弄的措手不及,憋了好几秒钟才心不甘情不愿说道:“自然算了。”

    “那既然文山救了驾,那是不是立了天大的功劳?”杨戬追问道。

    “是。”

    蔡京真的不想说出这个字,但前面他已经承认华榉的行为是救驾,这会如果说不是就是自相茅盾,徽宗也不会答应。

    所以,只能答是。

    “既然文山立下了救驾这样天大的功劳,那陛下任命他几个官职,加封个把官勋,又有什么不妥呢?”杨戬面带得意问道。

    蔡京一步失策,被杨戬连续三问搞的进退失据,但也实在不甘心就这样看着华榉被封高官,强辩道:“华榉固然是立下了救驾之功,但他年纪未及弱冠,怎么能受如此高官厚禄?”

    杨戬针锋相对说道:“朝廷任用人才看的是能力,而不是年纪,昨天太师不也是这么说的吗?徜若为官的不看能力而只看年纪,那朝廷的科举也可以取消了,直接照着年岁最大的老翁来任命就是了,那样恐怕以蔡太师这样的年龄,也很难有资格站在这座大殿上面圣。”

    蔡京气的老脸发青,怒视着他斥道:“你——”

    “下官难道说的不对吗?”

    杨戬不给蔡京把话说完的机会,微笑打断道。

    蔡京气得胡须直颤,一甩袍袖不理杨戬。

    看到蔡京被气得脸青,杨戬昨天被他斥责憋在心里那口气总算顺了。

    童贯见蔡京被顶的无话可说,随即站出来说道:“陛下,臣觉得太师说的有理,华榉年纪尚轻,册封如此高官之位恐遭朝野的非议,还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高俅、梁师成、王黼也跟着说道。

    他们越是反对华榉为官,杨戬就越觉得昨天华榉说的话是对的,他们阻止的并不是华榉,而是他,就是不想他在朝中的势力扩大。

    “你们不想让华榉为官助我,我偏偏就要让他助我。”

    想到这里,杨戬说道:“甘罗十二岁为秦国上卿,霍去病十八岁率兵攻入匈奴重地,他们也都是未及弱冠便被委以了重任,今文山之才不在他们之下,陛下封其官勋又有何不可?”

    童贯冷眼瞪视说道:“甘罗、霍去病都是为国家立了大功才被重用册封的,华榉他为国立了什么大功?”

    “难道在童枢密的心里,救了皇上算不得大功?”杨戬也冷着脸说道。

    “你——这是强词夺理。”

    童贯也被将了一下,气急败坏说道。

    杨戬也来了火,提高声音说道:“陛下在此为证,你倒是说说我那句是在强词夺理了,还是说在你童枢密的心里根本没把救驾算成大功?”

    “你血口喷人,我何曾有这样的想法?”

    童贯真急了,因为杨戬扣的这顶帽子太大,搞不好就会让他脑袋搬家,气的眼睛都瞪圆了,恨不得扑过去把杨戬给撕了。

    杨戬冷笑道:“你若不是如此想的,那为何要阻拦陛下给文山赐官,难道说陛下赐谁的官还需要你们来恩准不成?”

    童贯气的脸色发白,咬牙说道:“你——”

    “够了,都不要再吵了。”

    徽宗看到他们越吵越凶,脸色难看的大喝了一声,吓得杨戬、童贯全都不敢做声了。

    “堂堂朝中大臣,竟如同泼妇骂街般对吵,成何体统?”徽宗训斥道。

    蔡京等人赶紧躬身说道:“臣等知错了,请陛下息怒。”

    徽宗脸色这才稍好,看了一下赵桓和赵楷,问道:“你们觉得如何?”

    赵桓看了看蔡京和杨戬,想了一下,说道:“父皇,既然蔡太师他们是担心华榉的能力,那何不考他一考,如他能经得住考,那就证明他的能力没有问题,父皇要封他任何官职、官勋都没人敢再说什么。倘若他没能通过考验,那就证明他确实能力不足,还需要时日磨练,可暂时不受其官职。”

    徽宗点了点头,看着蔡京、杨戬他们问道:“卿等觉得如何?”

    “老臣赞同太子的提议。”蔡京说道。

    “臣也赞同。”

    “臣附议。”

    看到童贯、高俅、王黼,梁师成全都赞成,杨戬也不好说提反票,而且这个提议是太子提出的,他也不敢反对,所以也只能赞同。

    徽宗见这回意见总算统一了,随即问华榉:“华卿,你愿意接受考核吗?”

    华榉微微欠身,说道:“学生愿意。”

    徽宗说道:“好,既然这样,那就待考核通过之后再进行加封。”

    蔡京等人相互看了一下,随后带着胜利者的姿态朝杨戬看去。

    杨戬脸色很不好,冷眼瞅了一下他们,便把目光移开了。

    “父皇,您准备考华榉什么呢?”赵楷问道。

    徽宗想了一下,也没什么好主意,问蔡京等人:“众卿觉得怎么考合适?”

    话音一落,童贯立刻说道:“既然杨太傅说华榉是文武全才,那就不妨设文、武两个考核关,看他是否真的有文、武之才。”

    “童枢密所言有理,既然陛下的册封中有文、武两个官职,那就应该文、武同考。”蔡京立刻附和道。

    高俅、王黼、梁师成随即也跟着表示赞同。

    徽宗看了一下赵桓、赵楷,这兄弟俩也点头表示赞成。

    “那这考题怎么出呢?”徽宗问道。

    杨戬说道:“这好办,请陛下出两个跟文、武有关的题目,让文山当面各写一篇文章,便可知分晓。”

    “不妥。”

    徽宗还未应声,童贯便抢先说道:“文章只能知其才华,却不能显示其处理政事的能力,若想要知其是否真的有才,就必须用实事相考,而非纸上谈兵。”

    “那依童卿,要如何实事相考呢?”徽宗问道。

    童贯看了一下蔡京,蔡京微微点了下头,童贯说道:“这文考,陛下可于开封府选一案件让他审理,如能把案子审清查明,这文考便算他通过,如果出错了,那就证明他是没有能力上朝参政,这金紫光禄大夫也就没必要再赐。”

    蔡京、高俅、王黼、梁师成立刻应声附和,赵桓、赵楷也都表示赞同。

    徽宗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那这武考又如何呢?”

    童贯斜视了一下华榉,说道:“既然华榉自称懂得兵法,又知道如训练兵士,那不妨就让他训练一个月护卫军,然后跟禁军比试,如护卫军能胜过禁军,便算他通过,陛下便可赐他冠军大将军、上护军,如不能胜过禁军,那这武官之职和官勋也可免了。”

    “陛下,臣反对童枢密的提议。”杨戬说道。

    徽宗问道:“杨卿反对的理由是什么?”

    杨戬说道:“禁军是大宋最精锐的军队,不仅装备好,士兵的战斗力也很强,而护卫军是由厢军、蕃军组成,战斗力远不及禁军,文山就算再会练兵,也绝不能在一个月内让护卫军胜过禁军。所以,这样的比试根本就是不公平的。”

    童贯侧目看着他冷笑道:“这样不才能更好显示他的才能吗,倘若护卫军的实力强过禁军,那还怎么看出他的真实才能。”

    “你——”

    “陛下,学生愿意接受这个提议。”

    杨戬还想跟童贯争执,华榉突然说了一句话,杨戬一听就急了,说道:“文山,你怎么——”

    “太傅不用担心,我既然敢答应,就有把握能通过考核。”华榉自信说道。

    童贯呵呵笑了起来,对杨戬说道:“看见没有,这可是他自己主动答应的。”

    随后他拱手对徽宗说道:“陛下,既然华榉自己也愿,那您就下旨吧。”

    徽宗本来也有点觉得这个提议对华榉不公平,也想帮他想法换过考核方式,但没想到他自己答应了,这就让他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下旨。

    “传旨,任命华榉为护卫军副指挥使,一个月后与禁军比试。”

    “臣遵旨。”

    现在有了官职在身,华榉就不能再称学生,而得称臣了。

第13章 一定要好好庆祝

    众人告退从文德殿出来,蔡京、童贯等人没有跟杨戬打招呼走了,经过刚才的事,他们和杨戬之间算是彻底撕破了脸,以后就是对头了。

    这样的情况也正是华榉想看到的,只要把他们分化,就可以逐个对付。

    杨戬看着几人的背影哼了一声,说道:“一群小人,我早晚必除之。”

    华榉笑了笑,说道:“太傅不必在意,别看他们今天闹的欢,等把他们搬倒时就该哭了。”

    这句话让杨戬的心情舒缓了不少,说道:“文山,刚才你不该冲动答应,要知道禁军的实力可不是护卫军能比的,而且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那能赢得了。”

    “我当时也是看童贯一直挤兑太傅,心里太气愤了,所以就想把他的气焰打下去,就答应了。”

    说完,华榉马上又笑了笑,轻松说道:“不过既然答应了也没什么好后悔的,一个月的时间虽然是有点短,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杨戬见他一副坦然之态,似乎胸有成竹,问道:“莫非你有什么妙计不成?”

    “也不算是什么妙计,就是用我独有的方法对他们进行训练,只要他们能挨过这一个月,必赢禁军。”华榉说道。

    杨戬说道:“好,只要能赢禁军,你想怎么做都行,我全力支持你。”

    “多谢太傅。”

    随后他话风一转,说道:“今日多亏太傅保举我才能当上护卫军副指挥使,太傅的这份恩情我会牢记在心,必会加倍报答。”

    杨戬要的就是华榉对他感恩,开怀笑道:“你我之间就不需要如此见外了,只要你能助我除掉蔡京等人,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这老贼自从昨天被华榉捧了一下后,心里就真的对宰相那个位置惦记上了,现在一心就想把蔡京搬到坐上宰相之位。

    华榉说道:“太傅放心,蔡京等人几番针对我,也是我的仇人,就算太傅不说我也会对付他们。”

    杨戬满意的点了点头。

    从皇宫出来,杨戬带着华榉到了护卫军驻地,把手下各级将官全都召集起来给华榉介绍了一下。

    护卫军的编制跟禁军的编制一样。

    百人一都,五都一营,五营一小军,十小军一厢,两厢为一支大军,整好是五万人。

    都的统兵官为都头,营的统兵官为营指挥使,军的统兵官为军都指挥使,厢的统兵官为厢都指挥使,再往上就是杨戬这个整支护军的指挥使,以及华榉这个护卫军副指挥使。

    介绍完那些将领后,杨戬对那些将领说道:“以后你们要好生听华副指挥使的吩咐,谁要是敢违抗他的命令,军法从事。”

    “末将等遵命。”众将齐声答道。

    杨戬对身旁的华榉说道:“文山,你给他们说两句话吧。”

    华榉朝他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看了看那些将领说道:“我听太傅说,大家来自地方的厢军和乡军?”

    宋朝的军队分为禁军、厢军、乡军、蕃军四种。

    禁军是护卫京城,屯驻边境以及各军事重地的主力军,直接归枢密院调遣。

    厢军是地方部队,由兵部和各地方官管辖,一般只是守护本地治安,清剿本方山贼强匪。

    乡军是由所在地百姓中抽调组成的民兵队伍,闲时务农,修城、运粮,有时也会协同厢军捕盗,或协同禁军守护边境等任务。

    蕃军则是由少数民族成员组成的队伍,由各少数民族首领领导,一般只负责本部落的安全防备,需要时也会协同禁军、厢军作战。

    “回副指挥使,末将等以前的确来自厢军和乡军。”

    说话的是左厢指挥使左道林,三十三、四岁样子,身材中等,体形微胖。

    “都是什么地方的厢军和乡军?”华榉又问道。

    大家各自把都说了从那里来的,随后华榉又问道:“你们以前有过真刀真枪上战场的经历吗?”

    “有啊,我们那里不太平,有很多强盗占据山林,时常出来抢劫百姓,我原来所在的厢军数次奉命清剿,前后大战过几十次。”

    “我们那里靠近西夏,西夏的马匪时常入境掠夺百姓和财物,我原来所在之军队也数次出击,只可惜西夏人狡猾,还有带兵的将军不听劝,几次出击都损失惨重,死了不少的兄弟,最后只好把边境村镇的人全都撤到了城里。”

    “我们那里也是土匪强盗多,不仅抢劫过往的百姓,有时还会围村抢劫,甚至还出现围攻县城的事,在与土匪强盗的血战中,我们乡军兄弟死了不少人,我这条命也是捡回来的。”

    大家各自说了一下以前跟土匪、强盗、山贼交战的事,华榉静静听完以后说道:“大家都是上过战场,从刀口尸堆里侥幸活下来的真汉子,真英雄。可是现在却有人说你们是一群贪生怕死,没有血性的懦夫,我想问问你们,你们是吗?”

    “是谁说的,放他娘的狗屁。”

    “我们虽然不是禁军,但要是说到剿山贼,打西夏兵,我们厢军也绝不比禁军差。”

    “我们乡军虽然只是由百姓组成的,但每次跟山贼作战时,我们就没有胆怯害怕过,那怕面对山贼的屠刀我们也没退缩过。”

    那些将领全气的瞪起了双眼,每个人都爆发出一股逼人的气势。

    华榉心里暗暗说道:“看来这些人并非完全没有战斗力,只是缺少一个有能力的将领把他们的战斗力激发出来。”

    “副指挥使,请问是谁说我们贪生怕死?”右厢指挥使罗直浩问道。

    华榉说道:“这个人你们都知道,他就是枢密院的童枢密。”

    “什么,是他!”

    听到说的是童贯,那些将领一个个又气又感到无奈,因为童贯位高仅重,连杨戬都奈何不了他,又更何况是他们。

    “怎么,听到是童贯就退缩了?”华榉注视着他们问道。

    罗直浩说道:“不是我们退缩,而是童枢密官高位显,我们纵然有气又能怎样呢?”

    “是啊,他是枢密使,我们总不能上门去找他说理吧。”一个营指挥使说道。

    华榉说道:“其实要想证明你们不是懦夫,眼下就有一个机会,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决心和毅力去做到。”

    “什么机会?”

    所有的将领都精神集中的看着华榉。

    华榉说道:“刚才我在皇上面前说护卫军不比禁军弱,可是童贯却对此嗤之以鼻,于是我在皇上面前跟他打了个赌,一个月之后护卫军跟禁军来一场比试,看看到底是禁军强,还是护卫军更勇。所以我会在护卫军里挑选五百名军士进行一个月的特别训练,你们有谁愿意带队接受我的训练?”

    “末将愿意带领手下士兵接受训练。”

    “属下也愿意带领手下兄弟接受训练。”

    “我也愿意——”

    “末将也愿意——”

    将领们纷纷表态愿意接受特练。

    看到华榉几句话就把将领们的情绪激发起来,杨戬心里非常高兴,想道:“护卫军组建已经三年有余,却从来没有看到这些将领如此积极过,看来文山的确会练兵,有他助我,何愁搬不倒蔡京。”

    华榉没有自己挑选将领带兵跟他特训,而是让杨戬来指定,因为他才刚刚进入护卫军,不能表现的太过有主见,否则可能会引起杨戬的怀疑。

    “秦东浩,就由你带一个营的士兵跟随华副指挥使特训。”杨戬对秦东浩说道。

    “末将遵命。”秦东浩应道。

    华榉看了一下秦东浩,体魁虽然不是十分魁梧,但也还算健壮。

    “你从军中挑选五百实力最差的军士出来组成一个特训营。”华榉对秦东浩说道。

    杨戬心里一怔,暗道:“他为什么专门挑选最弱的士兵,难道是知道我已经吩咐秦东浩把弱兵挑选出来,所以故意说出来将我的?”

    “文山,为何要挑选最弱的士兵特训?”老贼不动声色问道。

    华榉并不知道杨戬是在试探他,说道:“如果我能在一个月的时间把最弱的士兵训练成最强的兵,那其的士兵便肯定也行,我这是在激励其他的士兵以后也要用心训练。”

    “原来如此,还是文山想的周到。”

    杨戬笑了两声,对秦东浩说道:“那你就照副指挥使说的去办吧。”

    “末将遵命。”

    秦东浩去了一会回来说道:“回禀副指挥使,五百军士已经挑好了,请您检阅。”

    华榉跟着他去看了一下那五百军士,年纪倒还可以,全都是三十以下,二十以上的,就是一个个都又瘦又干,看上去跟逃难的难民一样,如果不是在这里看到他们,他还真的会把他们当成难民。

    “文山,您看这些人行吗?”杨戬皱着眉头问道。

    这些人又瘦又干,风一吹就要倒似的,杨戬实在是没信心。

    华榉自信的笑了笑,说道:“没问题。”

    杨戬还是不放心,追问道:“真的没问题吗,如果不行趁早换,别把时间给耽误了。”

    华榉没有任何犹豫,非常坚定的说道:“太傅放心,虽然他们现在看起来挺瘦弱,但一个月后我保证他们全都身强体壮,勇猛过人。”

    虽然杨戬心里还是有疑虑,但华榉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其他的,说道:“既然文山如此有信心,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放心,我决不会让太傅失望的。”

    杨戬点了点头,对身边的一个将领说了几句话,那个将领离开了一会,然后带着二十七个军士回来。

    “文山,这二十七个人以后就是你的贴身近卫。”杨戬指着那二十七个人说道。

    华榉看了一下那二十七人,都是身体魁梧的大汉,应该是特意挑选出来的。

    “太傅,我一向独来独往惯了,用不着人保护。”华榉说道。

    杨戬说道:“以前你只是书生,独来独往没关系,但现在你是护卫军的副指挥使,而且又跟蔡京、童贯他们有嫌,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做出什么下作之事,所以必须有人保护你的安全才行。”

    “既然如此,那我就多谢太傅了。”

    华榉知道,这些人虽然是保护他的,但同时也是监视他的,然而他却不能拒绝,否则老贼就不会完全相信他。

    他想的一点没错,杨戬虽然处处对他示好拉拢,但心里还是对他没有完全放心,因为蔡京、童贯的势力比他强,华榉如果投靠他们,得到的好处将比现在更多,所以他必须防范这样的事出现。

    因此他才派了二十七人以保护为名跟在华榉的身边,这样他有任何举动或是跟什么人见面,都能及时掌握。

    杨戬见华榉把兵士留下,很高兴,说道:“今天护卫军能得到文山的加入,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喜事。走,咱们去丰乐楼,我请客。”

    “多谢太傅。”众将说道。

    华榉没有兴趣跟他去吃饭,说道:“太傅,我想回去制定特训方案,就不跟你们去吃饭了,你们去吧。”

    杨戬说道:“吃饭主要是为了给你庆贺,你不去怎么行。”

    “可是——”

    杨戬打断他的话,说道:“别可是了,再急这点时间还是有的,走走,大家同去。

    华榉见推托不了,只好跟着他们先去丰乐楼吃了饭,然后才带着那二十七个士兵回家。

    看到华榉带了这么多兵回来,华耀祖夫妻把他拉到一边问道:“榉儿,这些兵是怎么回事?”

    “我现在已经是护卫军的副指挥使,这些士兵以后就是我的亲随士兵,负责保护我的安全。”华榉说道。

    “什么,你,你,你做了护副卫军的副指挥使?”华耀祖张口结舌问道。

    华榉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早上在文德殿皇上封的。”

    “哈哈哈,祖宗保佑,华家终于出做官的人了。”华耀祖激动的双手高举,仰天大笑道。

    虽然华榉已经被封为县男,但做官和封爵是两回事。

    封爵,只是身份地位提高和每月有了稳定的收入,但并没有任何管辖事务的权力。

    做官,则是手中有了具体的实权,能够在某一事务方面起到决定性的定夺,比起只有爵位来说,更加能让人敬畏。

    如今华榉既有爵位,又做了官,以后华家就算是真正的官宦之家了。

    郑氏对官的了解仅限于知县,知府、推官,对护卫军副指挥使却不知道,问道:“这个护卫军副指挥使的官是几品,有知县大吗?”

    华耀祖没等华榉说,就抢着说道:“这个护卫军是专门护卫皇上出行的军队,指挥使的职位跟殿前指挥使一样是从二品的官,副指挥使稍矮一级,也是正三品。别说小小的知县了,就是开封府的知府都比不了。”

    “什么,正三品的官!”

    郑氏欣喜万分,双手合什说道:“我儿做了三品官,感谢祖宗保佑。”

    华耀祖冲着外面喊道:“华祥,华祥——“

    一个年近六旬,头发花白,满脸皱纹,身材干瘦的老者走了进来。

    这人是华家的一个老仆人,是五年前从外地来的难民,家里人都死光了,当时饿倒在华府门口,华耀祖救了他,在了解了他的情况后,便将他改名留在华府,平时也没让他干重活,只是让他负责一些采买的轻闲事,并给他配了四个身体好的年轻仆人打下手。

    华祥威念华耀祖对他的恩情,平时做事非常认真,把采买这一块管理的妥妥当当,没有丝毫的差错,再加上他平时待人和气,从不跟人争执,因此华府上下的人对他都非常好。

    “大官人,有什么吩咐?”华祥问道。

    “赶紧派人去多买些鞭炮回来,公子当三品官了,要好好放鞭炮庆贺一下。”华耀祖激动的说话都有点发颤。

    知道华榉当了大官,华祥也高兴,说道:“好好,我这就让人去买。”

    “那个华平,去库房把红绸子拿出来挂在大门上。”

    “华根,马上去通知所有的亲朋好友。”

    “那个顺子,赶紧去请吹鼓乐手,还有舞狮队,还有,还有,反正把能请的助兴社团都给我请来。”

    顺子转身就要走,华榉一把拉住他,对华耀祖说道:“爹,用不着这么张扬,你实在要庆祝,咱们一家人关上门自己庆祝一下就行了。”

    一个护卫军的副指挥使,对于华榉来说只是起步,没什么可炫耀的,等什么时候他能坐上指挥使的位置,再把蔡京等人除掉,那时庆贺更好。

    “那怎么行,这是我们华家的大事,怎么能算了,不行,一定要好好庆祝,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华家也出三品大官了,看谁以后还敢看不起咱们。”

    华耀祖这些年在外面受了不少的气,随便一个衙门小吏都敢在他面前喝斥,现在儿子封了爵位,又做了三品大官,他就想借这个机会扬眉吐气一把,让那些以前欺负过他的人都知道,他华耀祖以后也不是好惹的了。

    华榉劝不住老爹,只能由着他弄,自己带那二十七个士兵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14章 恩威并施,眼线变心腹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回自己的小院,华榉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二十七人问道。

    “回大人,小人叫张树根。”

    “小人叫李二牛。”

    “小人叫赵小山。”

    “小人叫石通。”

    那些人一个一个报了下名,随后华榉又问了一下他们家里的情况,与其他那些从外地抽来的兵不同,他们都是开封本地人。

    “你们中间谁是领头的?”华榉看着他们问道。

    “回大人,是小人。”张树根说道。

    “你以前在护卫军是什么职务?”

    “回大人,什么职务也没有,是刚才来前太傅刚指定我领头的。”张树根不擅说谎,诚实的说道。

    华榉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有便衣吗,以后在我身边得穿便衣。”

    张树根等人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们平时都是穿军里发的衣服。”

    这些士兵都是因为家里穷才当兵的,每月得的月响也都给了家里,没有多余的钱置办其他的衣服,平时穿的衣服都是军里发的。

    华榉对顺子说道:“去找个裁缝来。”

    “大家都坐吧,跟我在一起不用那么拘束。”华榉语气柔和说道。

    “不用,我们站着就行。”

    华榉见他们不坐也没有勉强,他知道有些事情得慢慢来,只要他把功夫做足,这些人早晚会变成他的人。

    “你们每月多少响银?”华榉又问道。

    “三百文。”

    宋朝一千文铜钱为一贯,一贯折合银子为一两,张树根他们每月才三百文,连一两银子都不到,实在是少的可怜。

    “三百文够用吗?”

    孙树根苦涩的笑了笑说道:“不瞒大人,三百文根本不够用,但有点总比没有强,要不家里吃什么啊。”

    华榉想了一下,站起来回到卧室,过了一会拿着一包东西出来放在桌上,随后打开,里面共有二十七个一两一个的小银锭。

    “各位兄弟以后要每天保护我,很辛苦,这点小意思大家收下。”华榉笑着说道。

    张树根等人看着桌上的银子恨不得立刻抓过去揣在怀里,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动。

    “都还愣着干什么,拿啊。”

    张树根眼睛看着桌上的银子,说道:“这怎么行,我们保护大人是应该的,怎么能要大人的钱呢,这要是被太傅知道了会惩罚我们的。”

    “你们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你们只管放心收下就是。”

    华榉拿起银锭一个一个塞到他们手里,张树根等人欣喜不已,连连向他道谢。

    华榉笑了笑说道:“这只是一点见面礼,以后只要你们在我身边一天,除了军里每月发给你们的响银外,我每月再另发一两银子给你们做补助。”

    “什么,每个月都有一两银子!”

    张树根等人激动不已,一起跪下给华榉磕头。

    他们以前一年都拿不到四两银子,现在加上响银能拿到近十六两银子,足足是原来的四倍,完全够养活一家老小,怎能让他们不感激华榉。

    华榉亲手把张树根扶起,看着他的眼睛,微笑说道:“我这个人一向重义,只要你们以后能踏踏实实的跟着我,不三心二意,我绝不会亏待你们任何人。”

    说完,轻轻在张树根手臂拍了拍。

    张树根从华榉的眼里仿佛看到了什么,随后又看了一下华榉拍过的手臂,心里似乎有点明白了他的意思。

    华榉看出张树根已经领会到他的意思,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回位置坐下,说道:“以后除了每月给你们的补贴外,过节还会有节庆奖赏,到了年底还有年终奖励,一年下来绝不会低于五十两。”

    节庆奖,年终奖,不低于五十两!

    对于像张树根他们这些常年清苦的士兵来说,这样的高福利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以前他们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多谢大人,以后我们一定誓死效忠大人,绝不会有任何异心,如有违背誓言,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张树根等人激动的再次跪在华榉面前,又是磕头又是发誓。

    “起来,起来,不用这样。”

    张树根等人刚站起来,顺子就走了进来,说道:“公子,裁缝找回来了。”

    华榉说道:“大家都去丈量一下尺寸,让裁缝给你们每人做几套便衣,以后跟我出门好穿。”

    “多谢大人。”

    顺子带着那些士兵出去了,张树根走到院里犹豫了一下,又走回到屋里,华榉问道:“你怎么不去量尺寸?”

    张树根跪下,双手抱拳过头顶,说道:“小的请大人恕罪。”

    “为何让我恕你罪?”

    “小人——”

    张树根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下决心坦白,说道:“不瞒大人,杨太傅虽然让小的保护大人,但同时也让小的盯着大人。”

    “让你盯我什么?”华榉故意问道。

    “他让我密切注意你都跟那些人来往,都说了些什么话,每天都要按时向他报告。”

    “我果然猜的没错,这老贼对我并没有完全放心。”

    华榉把张树根扶起来,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张树根说道:“大人对小人等体恤有加,还如此的礼遇我等,如果小人还带着异心留在大人身边,岂非辜负了大人待我们的一片真心,所以小人才如实相告,大人是罚是杀,小人绝无怨言。”

    说着又要下跪,华榉把他拉住,说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杨太傅派来监视我的。”

    “什么,您知道!”张树根吃了一惊。

    华榉微微一笑,说道:“从你站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之所以没有点破,是想给你一个机会。”

    “给我机会!”张树根一愣,没有太明白。

    华榉双手往身后一背,说道:“如果你能坦白跟我说,那证明你还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以后我会把你当自己人好好对待。但要是你隐着不说,那——”

    华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后面的话没有再说出来。

    有些话完全说明了反而没有了效果,倒是半明半隐留有遐想的反而能让人感到惶恐。

    果然,张树根听他说了以后,脸色瞬间就变了,额头上还出现了一层冷汗,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位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副指挥使心机这么深,还好他没有隐瞒告诉了他,要不然等待他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可怕的下场。

    看到张树根变了脸色,华榉知道自己要的效果已经达到,随即话风一变,笑道:“我很高兴你能主动告诉我,证明你的确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以后我会把你当成最信任的心腹。虽然我不能保你高官厚爵,但只要你忠心,我可以让你和家人后半生衣食无忧,不再为钱发愁。”

    张树根在华榉恩威并施之下,已经对他产生了强烈的敬畏之心,跪下说道:“苍天厚土为证,属下以后一定对大人忠心耿耿绝不敢有半点异心,若三心二意有不忠行为,必死于乱刃之下,尸体不存。”

    华榉满意的笑了笑,把他拉了起来,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心腹,你家里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告诉我,只要我能帮上忙的绝不会坐视不管。”

    “谢大人。”

    “以后杨太傅那里,我如果没有特别交待,该怎么禀告就怎么禀告,有不能说的我会告诉你。”

    “小人明白。”

    “还有那些兄弟,你也要留心,如果发现谁有问题立刻告诉我。”

    杨戬很狡诈,说不定除了张树根之外还派有眼线,所以华榉不敢大意。

    “大人放心,小人一定会严加注意。”

    华榉点了点头,说道:“去量尺寸吧。”

    “是,小人告退。”

    张树根走了,华榉走到门口看着外面想道:“杨戬这老贼比想象的要奸诈的多,以后行事还得更谨慎一些才是,以免前功尽弃。”

    回到房里,华榉在桌上铺了一张纸,提笔在上面写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华榉放下笔,拿起刚写的东西又仔细看了一下,觉得还有遗漏,随即放下重新拿过一张纸铺好,准备再补充一些东西。

    这时顺子走了进来,说道:“公子,嘉王府派人来了。”

    “嘉王府。”

    嘉王就是三皇子赵楷,这两天在文德殿虽然跟他有照面,但也仅仅只是问候一声,并未有过交谈,不知道他派人来干什么。

    “人在哪?”

    “在前堂,大官人陪着。”

    华榉放下笔去了前堂,路上问顺子:“他们的衣服尺寸量好了吗?”

    “马上就量好了。”

    华榉说道:“你去告诉裁缝,每个人做四套衣服,两套长的,两套短的,颜色就用黑色和灰色,样式就按军里的服装改动一下就行了。”

    “是。”

    顺子走了,华榉来到前堂,只见父亲正陪着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在说话,看到他进来了,急忙站起来说道:“榉儿快来,这位是嘉王爷派的。”

    “见过大人。”那人站起来向华榉行礼道。

    华榉问道:“不知嘉王殿下找我何事?”

    “小人是奉王爷之命来给大人送请柬的。”

    那人取出一张大红色的请柬递上,华榉接过去看了一下,是请他晚上去参加诗词会的。

    华榉有点奇怪,他跟赵楷完全没有交集,怎么会来请他去参加诗词会。

    说实在的,对于参加这样的诗词会华榉完全没有兴趣,但这是赵楷第一次给他下帖子,如果拒绝可能会惹他不高兴。

    再想到如今自己跟蔡京、童贯等人已经似同水火,如果再把赵楷得罪了,他要是跟蔡京他们联手,那他的处境就会更艰难,毕竟赵楷是徽宗最喜欢的儿子,在徽宗面前说话还是有分量的。

    所以,经过慎重考虑他还是决定去参加。

    “请转告王爷,我会准时去赴会的。”华榉说道。

    “小人一定转告,告辞。”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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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权臣介绍:
华榉穿越到水浒世界的大宋,无意中救了徽宗,从此开启独揽朝政的权臣之路。
除奸臣,罢贪官,平强寇,横扫辽金西夏,收服四夷。
“朕封华卿为宰相、枢密院使,总领朝政,今后朝政大事皆交给华卿处理,不必再向朕请示。”
谁说权臣只能挡道,权臣也能护国保民,安定社稷。一品权臣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品权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品权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