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夫子
大河国都城，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左右小贩、摊点密密麻麻，显示出一副盛世繁华。
人群之中，莲生身披黑袍，头戴兜帽，把自己遮盖的严严实实，与吴东方并肩而行。
“莲生先生，陛下要你我招降大河国，可有几分把握？”
吴东方身穿黑色劲装，手持一杆铁枪，谨慎问道。
眼前这个突然投靠楚默的老者给吴东方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让他有些局促。
“大河国只是一个小国，没有什么高手，弹指即灭。若是他们识务倒也罢了，若是不愿意臣服我夏国，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莲生面色平静如水，嘴角溢出一丝笑容，显得极为自信。
两人一路上并未停留，径直向大河国皇宫走去。
“什么人！”
守城的士兵远远就看见两人，马上上前拦住两人。
“夏国使者吴东方，奉陛下之命，前来面见大河国主。”
莲生静静而立，仿佛一个局外人一般，不言不语，一旁的吴东方见状，只能向前迈出一步，一脸客气道。
几个士卒也不敢怠慢，匆匆前去禀报。
楚默占据金账王庭；接纳荒人；大破诸国联军；于草原上立国。
昊天世界近年来所发生的大事件几乎全都出自他手，几个守城士卒即使从未踏出大河国都城半步，却也有所耳闻。
没过一会，大河国御史徐长林便行色匆匆走来，迎接两人向着皇宫走去。
一路上，徐长林旁敲侧击，想要问出点什么，可被吴东方虎目一瞪，瞬间萎靡下来，不敢再多说什么。
“恭迎夏国使者！”
随着一道沉闷的声音传出。
莲生和吴东方面无表情踏进皇宫大殿。
大殿不及夏国皇宫二分之一，上首的大河国主是个胖乎乎的老者，满头银发披散下来，自有一股摄人的气势，令人不敢小觑。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吴东方和莲生，目光在莲生身上停了许久，直到感觉有些不妥，才连忙移开目光。
他一脸客气道：“不知二位使者此来可有何要事？”
吴东方望了一眼莲生，一身煞气如有实质般散发出去，空气中响起阵阵鬼哭神嚎，抬起手中铁枪轻轻杵在地上，一股浩大的气流波动弥漫出来。
一时间，大殿之内狂风大作。
“放肆！”
大河国群臣个个恼怒不已，冲天气势散发出来，怒视着两人。
可他们数百人气势合一，也只能堪堪与吴东方气势相抗，各个面色发白，显然在苦苦支撑。
莲生似乎并未感觉到眼前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脸淡然的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递交给前来的太监。
大河国主接过信函，仅仅只翻阅了一半，便勃然色变，一张肉脸耷拉下来。
不待莲生和吴东方说什么，他就收起信纸，沉声道：“此事事关重大，我等还需要商议一番。”
“来人，带两位使者下去！”
直到莲生和吴东方随着一个中年太监退去，再也看不到身影。
大河国主才重重的拍了一下龙椅，胸膛剧烈起伏，震怒连连。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底下群臣各个眼观鼻鼻观心，老神在在，似乎当眼前这一幕不存在。
良久，大河国主才气喘吁吁的坐下，吩咐旁边躬身而立的太监把信函传下去。
待群臣观看完毕后，他还黑着脸，身形微微颤抖，显然心情还平复。
“说说吧，夏国要我们俯首称臣，诸位怎么看待此事。”
他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上前道：“陛下，此事万万不能答应，那夏国国内有一半荒人，举世不容，一旦我们对夏国称臣，恐怕不用夏国出手，西陵诸国也不会放过我们。”
他身后一个面色儒雅的中年男子也站了出来：“不错！我等与唐国交好，一旦与夏国结盟，恐怕会恶了唐国。”
可很快又有一人站了出来，持有不同意见。
“陛下，那夏王修为深不可测，不可力敌啊！”
“不错，一旦惹得夏王震怒，我大河国可经不起夏侯神威。”
一个侥幸在边关逃脱的将领站了出来，一脸诚惶诚恐，惊惧道。
“陛下，我等除了俯首称臣，别无选择。”
……
一时间，大殿内一片混乱，嘈杂声不绝于耳。
大河国主并未出手阻拦，面色异常难看，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弱国无外交！
他们大河国国力薄弱，若不是与唐国交好，恐怕早就其他诸国欺凌，分裂土地，瓜分财富。
可即使与唐国交好，每年也不知道要上供多少财富。
那夏国威名赫赫，也不是易于之辈。
传闻夏国皇帝夏侯更是喜怒无常，动辄杀人，一旦不答应他的条件，难保他不会在大河国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沉思良久，大河国主才沉声道：“诸位不必妄自论断，朕已有决断，我等可以暂时先投靠夏国。
夏国同时得罪西陵和唐国，日后必有一战，我们暂且静观其变，若是夏国胜，我们在他下首称臣，自然不会被波及，若是败，便立刻去唐国朝贡，请求谅解。”
……
夏国，皇宫大殿之内，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侍女和护卫，甚至连太监也没有一个。
高台之上，楚默端坐在龙椅上，神色无悲无喜，道道星光垂落下来，把他映衬的如神如魔。
良久，大殿内楚默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随着一阵轻微的微风拂过，整个人已经消失在大殿之内。
而远隔千里的唐国都城也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书院后山，躺在摇椅上，享受着美酒佳肴的夫子，握着筷子的手僵立下来，露出一脸无奈之色，叹息道：“终究还是躲不过。”
几个弟子同时露出吃惊之色，一旁的君陌上前道：“夫子，什么躲不过？”
夫子望了他们一眼，心神有些恍惚，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他们诉说。
“两年前，土阳城附近大雨滂沱，电闪雷鸣，周围几座大山都被狂猛的闪电劈落。
那时，我曾亲眼看到有人沐浴雷海，似是在与什么人战斗。”
夫子眸光异常明亮，叹息一声：“他居然让我生出了不可力敌的错觉，若世间真有冥王，恐怕他就是冥王。”
夫子神色严峻起来，他曾经远远见过楚默，不过楚默行事亦正亦邪，令他颇为不喜，所以即使楚默闯入书院打伤余帘，他也没有去见楚默。
“那是什么人？”
几位弟子同时骇然，心神颤抖。
“土阳城，夏侯！”
宁缺心中思忖一番，似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一脸的急切之色，上前插嘴道：“夫子，此人是不是夏侯？”
夫子奇怪的看了宁缺一眼，捋了捋胡须，淡淡道：“是也不是！”
众人皆是一脸疑惑。
陈皮皮更是埋怨道：“什么叫是也不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李慢慢则苦笑不已，想起那日在边关见到的那个睥睨天下的身影。
而余帘面色彻底沉了下来，对夏侯更是恨得牙根子发痒。
她与此人无冤无仇，被暴打一顿不说，还抢走了魔宗宗主信物。
一时间，世间的千姿百态，尽数在书院弟子脸上显现。
即使是夫子也露出一丝不解之色，摇摇头继续道：“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人知道他的过往，但他在这里便是夏侯。”
第一百一十九章
“走吧，随我迎接贵客！”
夫子对着几位弟子吩咐一声，便率先踏出房门。
后山弟子带着重重疑惑跟在夫子身后，踏出房门后，他们同时露出吃惊之色。
原本空旷的院落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道人影，静静立在原地，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书院弟子一个个心里发寒，书院后山布着一方大阵，一旦有人踏入便能瞬间激发，此人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此。
而且还瞒过了他们的灵觉，一旦他想要偷袭，恐怕取他们性命也并不困难。
来人披散着头发，身穿黑色龙袍，看起来庄严肃穆，身形似虚非虚，即使是他们亲眼所见，也生出一股极度不真实的荒唐感。
“你是夏侯！”
李慢慢神色一阵变化，最终惊呼道。
尽管楚默已经恢复本来面目，可他身上那股摄人气势，远比他的容貌更容易让人辨认。
“夏侯？”
余帘脸色沉了下来，眼睛锐利如刀，恶狠狠的盯着楚默。
一时间后山弟子如临大敌的望着楚默，自从楚默打伤余帘后，楚默就已经与他们结怨。
是敌非友，恐怕来者不善。
余帘和君陌更是气息鼓荡，身形紧绷，似乎下一刻就要发出雷霆一击。
“你们太不像话了，这是干什么？”
最终，还是夫子出声呵斥，打破了这凝重的气氛。
他深深看了楚默一眼，伸手道：“若不嫌弃，可否陪老朽喝一杯。”
楚默笑了笑，淡淡道：“固有所愿，不敢请尔。”
夫子给他的感觉很普通，普通到了极点，似一个邻家老人，气息温顺和睦。
不过就是太过普通才透漏着大不普通。
如此人物倒也有资格与他对饮。
“请坐！”
二人没有任何剑拔弩张的气息，气氛颇为融洽，似是老友交谈，尽管第一次见面，可双方都对对方感觉很熟悉。
数道之路漫漫，二人都站在这方世界了顶峰，自然有很多共同点。
“你是为了唐国而来？”
夫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楚默，这才开口道。
楚默立国是轰动天下的大事，他自然有所耳闻。
“不错！”
夫子神色一僵，但却没说什么，亲自为楚默奉上一杯茶。
“那我该叫你夏侯呢，还是叫你什么？”
楚默摆摆手：“叫我夏侯即可。”
这么会功夫，几个弟子已经端上酒菜。
楚默也不客气，不用夫子招呼，便毫不客气的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吃喝没有丝毫见外。
“书院果真不凡，即使简单的几个小菜，也堪为人间一流。”
楚默忍不住赞叹道，自从他当上皇帝以来，日日山珍海味，却也比不过书院这几样小菜。
夫子微微一笑，露出一丝满意之色：“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徒弟做的，他别的本事没有，做菜却堪为一流。”
楚默顺着夫子的目光望去，看到一个身形臃肿的胖子，一脸憨厚，两只手异常忙碌，还在不停往嘴里塞零食。
看到楚默的目光投来，胖子顿时一哆嗦，不动声色的躲在宁缺身后。
二人对饮，几个弟子眼巴巴的望着他们，各个面色各异，显然满腹心事。
楚默神色如常，到了他这等地步很少会有不必要的情绪。
倒是一旁的夫子有些不耐，摆摆手呵斥道：“都围在这里做什么？没看到我在招呼客人吗？”
几个弟子只能无奈退却，可一个身穿黑袍劲装的青年却留了下来，正是宁缺。
他踌躇半晌，最终还是上前道：“夫子，我想知道宣威将军……”
夫子摇摇头，打断了宁缺，沉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此事不是夏侯所为。”
他又对楚默一脸歉意道：“我这小徒弟初入书院，性子还没磨合，有些沉不住气，还请将军见谅。”
楚默摇摇头道：“夫子客气了！”
宁缺与他而言，不过是一只蝼蚁，自然没有兴趣。
若是他识相倒也罢了，若是不识相他也不介意踩死他，看看昊天是何反应。
酒过三巡，气氛越发融洽。
夫子喝了不少酒，脸颊微微泛红，话不自觉多了起来。
大概是为人师表的原因，大多数时候都是夫子再说，楚默倾听，偶尔也点评一两句。
天南地北，奇闻异事，足足谈论一刻钟，夫子才放下酒碗，沉声道：“千年以来，我见过无数人。他们或许为权，或为名，或为利……，只要站在我面前，我就能看出他们的心思。”
说到这里，他眉头微皱紧，紧盯着楚默。
“可我却看不出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楚默淡淡道：“人间的事应该瞒不过你，你应该知道我要一统天下，即使唐国也不能免俗。”
楚默并未隐瞒什么，而且即使他不说夫子也应该有几分猜测
夫子放下茶杯，慢悠悠道：“一统天下？到了你我这等地步，何必执着于凡间俗事。”
楚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淡淡道：“如同你周游世界收集人间之力，我也需要统一天下，增进自己修为。”
夫子眸光闪烁，了然的点点头，一时间有些怅然。
“本来我该成全你，不过唐国之事我已经不再掺和了。”
“到了你我这个地步，应该知道阻人道途，如杀人父母，一统天下，我势在必行。”
楚默神色认真了许多，话语虽然平淡，可透漏的冷冽杀意，却让屋内温度降了下来，似乎来到了极北荒原。
他不待夫子有何反应，继续道：“你应该很清楚，唐国一旦与我交战，好比螳臂当车，不堪一击。”
夫子点点头，他自然能明白楚默的意思。
他们二人人间无敌，唐国即使再刚烈，再勇猛，也不可能挡的住楚默。
虽然楚默不可能杀光所有唐人，可唐国高层却命悬一线，只要楚默愿意，随时都可以取走他们性命。
夫子露出一丝苦笑之色：“看来我们不得不做过一场。”
楚默点点头：“切磋之事先不急，我此来想先和你做一笔交易。”
夫子捋了捋胡须，倒是来了兴趣：“你想交易什么？”
“唐国！”
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唐国，楚默自然乐得其成，只要夫子站在他身后，朝堂之上起码有一半臣子会转投与他。
夫子本就是唐国的建立者，对于唐国的掌控也许比楚默想象的还深。
夫子一脸无奈，看来楚默还是贼心不死，此人修为已经踏入不可知的地步，即使是他，也没有把握挡下。
“那我又能得到什么？”
楚默站起来，迈步走到窗边，望着天边那轮烈日，神色莫名：“你一直以来苦苦追寻的答案。”
夫子身形一震，惊呼道：“你是说冥王，难道你知道永夜？”
即使是以夫子的心境也不由泛起涟漪，他苦苦追寻多年，就是想要寻到冥王，阻止永夜的降临。
楚默点点头：“不错，我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夫子神色一阵变幻，最后才咬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沉声道：“我同意你的交易！”
若是真能找到冥王，阻止永夜的降临，拯救世人，区区唐国，即使让与楚默又如何。
第一百二十章明王
“你每天沐浴阳光，可曾感到什么不同？”
夫子也迈步走向窗前，顺着楚默的目光看向天边那轮大日。
阳光普照大地，无私而博爱。
夫子神色一凝，单手凝聚一道日光，光芒温暖如玉，使人心生舒畅之感。
“温暖、无私！”
楚默透过云层，看着那一双浩大的眼眸，叹息道：“虽然温暖，可它已经不再无私了！”
夫子脸色一变，他历经千年时光，心里其实已经有所猜测，只是他不敢往那方面想，也不想往那方面想。
“你说的冥王就是它？”
夫子指着蓝色天空，开口道。
楚默点点头：“不错，冥王自然也是明王，只是你们误解了。”
夫子神色愈发难看起来，知道真相并没有令他轻松下来，反而更加沉重了，一股巨大的压力随之落在他肩膀上。
他想起自己曾问过宁缺，若是永夜来临，他该怎么办。
而今他耳边又响起起宁缺的话：“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顶着。”
而他，便是那高个子。
“你是怎么知道的？”
良久，夫子回过神来，有些困惑道。
楚默并未转身，始终望着天边，淡淡道：“两年前，你在土阳城看到我之时就该明白我在与谁战斗。真是可悲啊！高高在上的天道居然也开始忌惮地上的蚂蚁了。”
闻听此言，夫子整个人松懈下来，身上的担子似乎在一瞬间卸了下来，他这才想起，眼前之人也是一个“高个子”。
当下也不再犹豫，轻声道：“我会信守承诺，把唐国交于你。”
不论楚默是何目的，他身为君王，自然不会不顾自己的子民。
到时候永夜来临，楚默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楚默灵觉何其敏锐，尽管夫子念头飞快，还是让他捕捉到几分。
倒是令他有些哑然失笑，没想到眼前这个老头一瞬间心思居然如此复杂多变。
“半个月后，我会把唐国交到你手上，这段时间，你就在我书院陪老夫喝喝茶，下下棋。”
楚默点点头，神色并无任何变化：“自无不可，但我还想领教夫子的功夫。”
“那便请吧！”
夫子深深看了楚默一眼，轻轻伸手，整个人已然消失不见。
楚默点点头，身形也跟着缓缓消散。
再次出现之时，已经位于书院后山山巅之上。
夫子面露肃然之色，白发飞舞，出现在另一座山巅之上。
夫子望着钟灵毓秀的山河，突然叹了一口气，感慨道：“一直以来，我都是站在这山巅之上，望着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千年以来从未改变，我已经有些厌倦了。
悬空寺有一位佛祖，乃是真正的大修行者，不过他一直在涅槃之中，似生非生，似死非死。
我虽然知道他的存在，却始终寻不到他。
他比老夫活的更长，却始终苟延残喘，蹉跎千年，前路未明。”
夫子语气满是叹息与落寞，数千年苦苦追寻，修为不能寸进，几乎被困死在这方世界。
而他自己一直寻找的冥王，却是抬头可见的苍天，何等可笑与可悲。
楚默顿了顿，开口道：“我自会为众生提供一条路，这就不需要夫子多心。”
楚默如今也是这方世界的一条游鱼，要想超脱，迟早要与昊天战上一场。
“倒是老夫多心了！”夫子自嘲一笑。
随即又收拢笑意，也不摆开架势，松松垮垮的站在一边。
即使远隔数十丈，楚默也被迎面而来浩大气势吹拂的红发飞舞，龙袍猎猎作响！
楚默眉毛一挑，眼中的战意几乎快要燃烧起来了。
自他踏入这方世界以来，对手难求，如今好不容易遇到夫子，自然要好好讨教一下。
武道之路并不仅仅只靠闭门造车便能达到巅峰。
楚默轻轻向前一踏，脚下一朵真气莲花成形托着他，如履平地悬浮在空中。
“轰隆隆！”
周围空气激荡不休，如有实质一般挡在楚默面前，被他撞个粉碎。
滚滚音浪中，一步就迈到夫子面前，轻轻挥舞出一拳。
狂猛的气流吹拂的夫子满头银发乱飞，脚下土石轰然破碎，周边几棵大树更是连根拔起，呼啸着消失在天际之中。
夫子眼底掠过一丝惊叹，轻笑一声，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戒尺，轻轻向楚默打来，看起来软绵绵没有丝毫力量。
一眼看去，简直就像是三岁小孩在挥舞戒尺，滑稽而可笑。
楚默露出一丝讶然，这看起来轻轻的一尺，居然给他一种巨大的压力，似有一座巨山压了下来，遮天蔽日。
戒尺周围看似平缓，可楚默却看到里面了炸裂的罡气，隐而不发，只待积蓄到足够的力量。
“轰！”
戒尺抵在楚默拳上，响起阵阵惊雷之声，两人所在的地方抖动不已，露出丝丝缕缕漆黑的裂缝。
楚默倒飞出去，轻轻落在山峰之上，露出一丝喜色。
再次向夫子袭来，无数招式信手拈来，甚至连颜瑟的井字符也被他用了出来。
楚默只觉得酣畅淋漓，万般招式
书院弟子各个伸长脖子，却看不到两人身影，只能看到无数土石飞溅。
轰！
两座山峰终于承受不住两人狂猛的劲力，轰然倒塌。
烟尘散去，露出了楚默和夫子，二人都衣袂飘飘，似乎并未受到任何损伤。
“不差！”
楚默眸中星光璀璨，轻轻探出一只手道：“你也试试我这一手。”
随着他抬手，恐怖的气息从虚空灌输而下，无形中的肃杀之气弥漫。
楚默在金庸世界几近囊括天下武学，诸多武功早已融汇贯通，直到自己踏入武道仙人之境才创出这一拳。
拳头还没发出，青天白日里突然泛起阵阵黑红，本来明亮的居然在一瞬间黯淡下来。
余帘面皮狂抖，她曾经与楚默交手，虽然明知楚默修为深不可测，没想到居然强横到了这般地步。
简直如神似魔，不似凡人。
一拳之下，周围泛起阵阵涟漪，虚空如镜子一般破碎，露出了令人心悸的气息。
这一拳，沉重到了极点，沿途蔓延过的地面足足下沉了数十丈。
远远观战的书院弟子心神剧震，只觉得一股铺面而来的拳意四面八方笼罩下来。
“噗！”
除却李慢慢、君陌、余帘三人勉强能支撑一番，其他书院弟子看到这一拳居然不受控制的喷洒出一口鲜血。
第一百二十一章阿难破戒刀
夫子面色异常凝重，其他人或许只看到这一拳的神意。
可他却在里面看到万般变化，或刚猛，或阴柔……
手中戒尺轻轻向前一刺，周围元气如百川入海一般沾在戒尺之上，戒尺猛然膨胀数十丈，遮天蔽日，一出现便占据了大半个天空。
“轰！”
如彗星相撞的恐怖余波蔓延开来，周围地皮狂涌，足足掀飞数百丈。
整个都城都宛若地震一般，震荡不已，街上的行人一时间没有反应，一个个瘫痪在地上。
远在皇宫之内的李仲意一时不察也被摔到龙椅之下。
他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唤来护卫，厉喝道：“查！赶紧去查，到底发生了什么？”
烟尘散去，留下遥遥相对的两人，夫子面色惨白，不见一丝血色。
而楚默则面色如常，身上不起一丝皱褶。
“仅仅只是如此吗？”
夫子神色凝重到了极点，周身气流鼓荡，一头银发早已披散下来。
一番交手后，夫子已经明白楚默的修为比自己强大的多。
他一身武功怪异至极，千般招式随心所欲，无论何种武功都信手拈来，似是毫无破绽。
但夫子却是不惧。
人间无敌，无敌的前提便是人间，只要他站在脚下这片土地，便是无敌。
“你也试试我这一招。”
话音垂落，夫子戒尺再次向楚默袭来。
楚默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强烈的警兆，他自不敢大意，狂猛的真气喷涌而出，周身刮起一股飓风，本来狼藉的地面更是雪上加霜，寸寸龟裂开来。
手掌轻轻向一边探去，无穷的的吸力从他手心爆发。
在一阵地动山摇之中，难以置信的强烈吸力爆发开来，旁边一座巨山轰然拔地而起，横在两人中间。
“这，这……”
宁缺目瞪口呆，一时间语无伦次，书院弟子也各个惊呼不已。
轰！
戒尺异常渺小，似是在蝼蚁撼树一般，却爆发出恐怖的威能。
巨山在一刹那被戒尺打的爆散开来，无数土石飞溅出去。
每一块石头都带有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呼啸着砸出一个个大坑。
“快退！”
君陌惊呼一声，身形极速向后倒飞出去，而他原本所站立的地方，出现一个巨大的深坑，上面还燃烧着炽热的火焰。
戒尺余势不减，直接狠狠砸向楚默。
楚默周身一口巨大的的金钟显现，却犹如纸糊一般，轰然破碎。
“轰！”
楚默身上龙袍轰然破碎，周身上下不着寸缕，赤着身子站在已经破碎的地面之上。
书院几个女眷不由的啐了一口，连忙把脸转向一边。
“撕拉！撕拉！”
无数道伤口在楚默身体上显现，随即又在他那强悍的肉身下复原。
周而复始数次，楚默这才恢复常态，脸色苍白，不见一丝血色。
不过他眸光却越发明亮起来，冲天战意如有实质般，化为一道狼烟冲击出去。
楚默身后血刀缓缓扬起，被他紧握在手中。
一头红发飞舞不止，响起道道炸裂之声。
虽然万般武学融为一炉，但他最强武功从来都是刀。
从细雨世界开始如此，金庸世界如此，这方世界亦是如此。
只不过从未有人能逼他使出刀而已，夫子震惊于他的拳法，却不知他的刀法更为惊艳。
而他所有刀法里，领悟最深的便是阿难戒刀。
这门刀法与他异常契合，更是他接触的第一门刀法。
楚默单臂一抬，轻轻挥出一刀，没有往日浩大的气势，甚至看起来普普通通，却有一股莫名的韵味，使人不自觉沉浸在一刀里。
夫子神色严峻，全身颤栗不已。
一刀之下，他看到了自己一生过往，而最为久远的一部分居然消失了，似乎那段过去本就不存在一般。
夫子眼中惊悸之色一闪而过，这刀是他迄今为止见过最为凶戾的一刀。
“因果？”
他脑中浮现出这两个字眼。
因果，本就是一个人的根基所在，代表了一个人的过往与未来，因是过去，果是未来。
一刀之下，斩断一个人过去，夺走一个人的未来，这比肉身抹杀更为恐怖，是从概念上抹除一个人。
楚默虽然没把阿难破戒刀领悟通透，却也掌握了几分因的力量，已经足以斩断一个人的过往了。
夫子面皮狂抖不已，整个人足足膨胀了一倍有余，看起来像个小巨人似的。
右手极速伸出，向南方摊开。
虚空一阵动荡，一道古意盎然，散发惊人剑意的古剑出现在夫子手里。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南晋，剑圣柳白盘膝坐在深潭，摆在膝间的古剑，突兀消失不见。
随着长剑遁空而去，柳白突然变得很是疲惫和虚弱，似乎被抽走了大量生命与精力。
柳白闭关多年，就是为了蕴养这把剑，这把寄托着他所有剑意与精神气魄的古剑。
简单来说，这把剑其实就是他自己，古剑离他而去，他的剑意与精神气魄自然也随之而走。
柳白感应到剑落在夫子手里，心中生出震撼，他分明感应到如天人一般的夫子在与什么人交手。
楚默看到这把剑，便看到了另一个人，这方世界最为纯粹的一个剑修。
夫子一身剑意惊天动地，惊人的锋芒切割的虚空响起道道磨牙之声，似乎天地都要承受不住这一剑。
人间最强之人，人间最强之剑。
夫子突然变得无悲无喜，随意挥出一剑，天空中浮现道道剑痕，久久不能散去。
这一击无声无息，即使二者相撞也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在书院弟子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却没人能知道这一刀的凶险。
一刀过后，楚默神色如常，而他对面的夫子却瘫痪在地。
他气息一阵萎靡，脸色异常苍白。
“呼！”
一口气吐出，夫子脑中一阵轰鸣，才站起身来。
楚默接过夫子递过来的儒服，刚刚披上，书院弟子已经出现在两人身旁，皆怒视着楚默。
“好了，赶紧扶我回书院，这次可亏大发了！”
夫子呵斥道。
过往岁月，是他最宝贵的财富，楚默仅仅一刀下去，就砍掉他一百年的故事。
第一百二十二章无题
李慢慢和余帘一左一右搀扶着夫子走向书院，楚默脚下一点，旋即消失不见。
书院后山客房内，楚默无声无息出现于此，神情无悲无喜，体内真气缓缓流淌，修复着受损的筋脉。
这是他武功大成第一次受伤，心中自然有所警惕起来，果然，不能小觑任何一个人。
呼呼！
小小的屋内强烈的气流不停流淌，冲击之声不绝于耳，楚默身体诡异的鼓胀起来，里面似有一只小老鼠在不停乱蹿一样。
良久，楚默睁开双眸，一身气势越发沉凝，他走出客房，迈步走向大厅。
夫子正坐在大厅之内，几个弟子立在一边，仿若一尊尊石像，一动不动，不敢出声，生怕打扰到夫子。
一缕缕气流在夫子体内流转不止，海量的元气灌输到他体内，夫子整个人看起来都笼罩一层薄雾。
“夫子恢复的如何了？”
“还好！”
夫子没好气的看了楚默一眼。
他内伤外伤皆没有多严重，只需要调养几日便可恢复，可楚默最后一刀，却断了他一丝根基。
这是无论如何也恢复不了的。
不提其他，单单那一百年的岁月，他修炼秘术与修行经验硬生生被剥夺，即使以夫子的心境，也不由生出一阵肉痛。
心中颇为自嘲，多少年了，自己争强好胜的性子还没磨合下去。
若不是他不甘于楚默之下，何至于使出人间之力、人间之剑，也不会迫使楚默使出那恐怖的刀法。
楚默向夫子赔了个不是，坐在他对面，淡淡道：“不知天下到底还有多少人？能与夫子比肩？”
夫子已经活了几千年，若不是楚默有一个世界的智慧作为底蕴，根本不可能是夫子的对手。
而千年时光，未必没有能比肩夫子的人。
况且这方世界本就有断层，据楚默了解，佛祖便是这世间第一个修士，活了无数岁月。
尽管他对这方世界很是了解，但如今身临其境，也未必如他所知道的那般。
夫子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清楚，世间可与我比肩者也许有，但是我却从未遇到过。”
“那永夜之前呢？”
夫子面色肃然起来，沉声道：“永夜之前到底有什么，谁也不清楚，但这世间却有两人活了下来，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他们，想要问清楚他们永夜的真相，可他俩一直躲着我。”
楚默自然知道夫子口中的两人是谁，一脸不屑道：“酒徒和屠夫不过是两个无胆鼠辈，虽然苟活于世间，却与死了没多大差别。”
夫子神色一凝，有些意外道：“你也听说过他们？”
楚默点点头道：“略有耳闻罢了，他们两人经历过永夜，虽然活了下来，却已经被吓破胆了，他们不是在躲避你，而是在躲避昊天。”
夫子身形一顿，脸上顿时露出了古怪之色，怪不得他满世界寻找两人，却连两人的踪迹都没寻到。
一旦他能找到两人，那昊天自然也能找到两人。
夫子沉默半晌，直到现在他对楚默所说的还半信半疑，不过无论是不是真的，此番却已经承了楚默的情。
“唐国之事，你不用担心，我自会处理。”
夫子一向言出必行，唐国与他而言，本就是他掌上之物。
如同许久以前，唐王不遵他号令，甚至认为吃了自己的肉可以长生不老。
他自去宫里杀了，换个皇帝便是。
“我自然信得过夫子。”
楚默神情并未有任何变化，淡淡道。
夫子露出一丝宽慰之笑，他已经多年没有朋友了，到了他们这种地步，一般人很难成为他们的朋友。
楚默在书院悠闲自在，外面却波涛汹涌，西陵联合诸国和夏国一直摩擦不断。
不过都是小规模战斗，在没有试探出楚默的底线之前，他们暂时还不敢轻举妄动。
当年柯浩然在桃山遭遇天诛，夫子一怒之下，斩尽西陵满山桃花，而比夫子行事更加霸道与蛮横的楚默恐怕会直接提刀杀向桃山。
见识过楚默的天威，谁也没有信心在楚默手下存活。
……
唐国都城之外的官道上，一队车队缓缓驶来，某一辆马车之内，坐着一个年迈的老者。
老者脸颊黝黑似铁，给人一种金铁浇筑而成的厚重感，满头白发整整齐齐束下来。
一身气息晦涩难明，使人不敢小觑。
最前面骑在白马的程立雪显得忧心忡忡。
“唐国与我们西陵向来不对付，此行可有几成把握？”
马车之内，天谕大神官正襟危坐，透过窗帘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唐王是个明白人，自然懂得如何取舍。西陵与唐国是私仇，可与夏国却是大敌，他们私自接收荒人，大肆传播魔宗功法，已经到了举世不容的地步了。”
程立雪面色没有丝毫缓和，唐国不同于其他国家，据他所知，唐国那位王后便是昔日的魔宗圣女。
“唐国不同于我西陵，这是一个没有信仰的国度，难保他们不会接纳荒人。”
“不会！夏侯本是唐国将军，率领十万渭北军叛出唐国，恐怕这位唐国陛下比我们还想杀了他。”
“但愿如此吧！”
程立雪眉间一紧，不由的想起曾经在荒原之上那道睥睨天下的人影，心中一阵发毛，一时间有些惴惴不安。
突然，几匹马同时停了下来，不停原地踱步，任凭他们如何鞭打，迟迟不肯向前迈一步。
两人同时色变，心中涌起阵阵不安，万物皆有灵，如此异常的情况，恐怕前面还有什么变故。
天谕大神官也跟着下了马车，他们两人都是修为有成之人，目力自然惊人，只一眼便望去数百丈。
只见天际之处，一棵大树底下坐着一个中年男子，身穿一袭便装，身形松松垮垮。
“夏侯！”
程立雪勃然色变，看到楚默好似看到鬼一样，近乎吼出这两个字眼。
大神官倒是第一次见到楚默，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给他的第一感觉便是摄人心扉。
楚默望着两人，眸中掠过一抹血色刀芒，声音似金铁交击一般，里面没有一丝情绪，使人闻之心里发寒。
“我没有去找你们，没想到你们却先找到了我。”
程立雪心神惊惧，身形不由颤抖起来，即使过去这么长时间，对于楚默的恐惧非但没有消散，反而越发浓郁了。
第一百二十三昊天化身
“上，大家一起上！”
几个西陵护卫自不用吩咐，各个抽出刀剑冲向楚默。
可还没到楚默跟前，一个个就被狂暴的气流卷集的横飞出去，滚烫的鲜血不断滴落下来。
只留楚默一人树立。
程立雪神色大变，全身气流鼓荡，迈步向楚默冲杀过来。
楚默身后血刀颤抖不已，如受牵引一般落在他手中，他轻轻斩出一刀。
迈步上前的程立雪身体一僵，没有丝毫反应立在原地，下一刻，整个人破碎成两半，鲜血喷洒虚空。
天谕大神官勃然色变，念力狂涌而出，浩大的气势随即蔓延下来，一缕缕气息流淌不止。
不同于楚默狂暴的真气，这股力量带着一股光明与炽热，即使身为对手的楚默也不由生出几分亲近之感。
昊天神辉倒也有可取之处。
楚默暗赞一声，他曾经与天道战斗过，这股力量虽然与昊天同出一源，却没有了那种高高在上，藐视一切的气魄。
反而多了一股人情味，令人觉得温暖如春。
楚默身形未动，周身一口巨大的金钟突然浮现，牢牢把他罩在里面，大神官向他轰击而来的海量昊天神辉，撞击在金钟之上。
发出一阵悠扬的钟声，在天地之间响彻不停，随即缓缓消散，只余金钟横空。
看到楚默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天谕大神官神色越发凝重，昊天神辉不要命向楚默再次轰击而去。
良久，天谕大神官才停了下来，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深沉的绝望。
以他知命境修为，把自己弄到筋疲力尽，却连楚默周身那口金钟也没有打破。
楚默衣袂飘飘，身上纤尘不染，叹息道：“你信奉了一辈子光明，可曾怀疑过？”
天谕大神官摇头道：“光明便是光明，何需要怀疑。”
楚默叹息道：“终究太过迂腐，若世间没有黑暗，你所在的光明又何以为光明？”
西陵大神官面皮抖动不已，很快便如锅底一般黑了下来冷冷道：“邪魔外道，想要乱我心境。”
世间若是没有黑暗，自然也就不会有所谓的光明，他自然不敢想下去。
楚默轻轻一踏，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之时，已经到了老者面前：“你也算是个人才，只要你愿意臣服我，我可以不杀你。”
修行不易，尤其是大修行者，更是踏过层层叠嶂，忍受常人难以想象的枯寂与凄苦，历经千难万险才踏足巅峰。
楚默本身为修行之人，自然有诸多感慨。
大神官冷笑一声：“痴心妄想！”
璀璨的光芒从他身上爆发开来，把他映衬的如一个小太阳一般。
海量的昊天神辉自天边垂落下来，如有实质一般凝聚出一把长剑，狠狠向楚默劈落下来。
长剑降落，似无边深沉的海洋之下，扬起千层浪，天地只见似乎一瞬间暗了下来，只有这一剑绽放夺目光彩。
“倒是有几分成色！”
楚默眼中诧异之色一闪而过，原本不起眼的一击，居然有了几分昊天的威能。
“可惜！”
楚默摇摇头，随即单手一扬，平地突然刮起了狂风，滚滚气浪弥漫，周围一阵地动山摇。
滚滚烟尘弥漫，四周堆积的西陵护卫尸体，远远被抛飞出去。
“轰！”
白莹如玉的手掌打在长剑之上，楚默狂猛的内力一下炸裂开来。
天谕大神官脸色狂变，只觉得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冲击而来。
握着长剑的手一麻，上面层层血肉被剥夺，露出森森白骨，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
嘴里的鲜血不停喷涌，在虚空之中划出一道血色虹光。
楚默再也没有看他一眼，摇摇头，随即踏步而去。
而他身后天谕大神官身体僵了僵，眸中的光芒随即黯淡下来，一缕缕微风吹过，见证了这一场杀戮。
没过多久，几个和尚出现在此。
为首的一个中年和尚上前查看一番，待看到天谕大神官的尸首，顿时一怔，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警兆。
这位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乃是西陵天谕大神官，是真正的大修行者。
天底下排的上号的高手，他略一观察，双眼闪过一丝悲苦，摇头叹息道：“多事之秋啊！”
随即又率领众僧，步履坚定的向唐国迈步而去。
唐国都城之内，楚默站在老笔斋里，负手而立，静静欣赏着上面的书法。
“倒有几分大家之意！”
身后宁缺和桑桑一脸警惕的望着楚默。
尽管在夫子的调解下，宁缺已经知道当年之事不是楚默所为，可对楚默忌惮却并没有减少。
“不如夏侯先生留下一副墨宝吧！”
宁缺最为得意之处便是自己书法，被楚默这么一说，顿时起了攀比之心，此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很快他便反应过来有些不妥。
没想到楚默一反常态，居然罕见的同意了，他点了点头道：“自无不可。”
宁缺顿时大喜过望，字如其人，楚默一身修为惊天动地，哪怕随手留下的墨宝也蕴含其一丝真意。
他忙不迭取来纸笔递给楚默，眼巴巴的望着他。
楚默略一思忖，随即在纸上写上几个大字，递给一旁呆立的桑桑道：“这幅字就送给你了，希望终有一天你能明白。”
一旁的宁缺急忙上前，打开一看，露出满脸的不解之色。
只见白纸上面，几个大字力透纸背，散发惊人的气魄，带有惶惶大气。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么长时间，他早已解析了天道遗留在他体内的力量。
此等力量浩大而不可捉摸，并不是单凭苦修便能达成。
楚默猜测，可能需要世界晋升才可以提升天道之力，世界越强，天道之力便越强，反之，亦然！
此方天道与世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横加干预，终究是自己挡了自己的路。
虽然与天道处于对立面，可在楚默眼里，他们都是求道路上的旅人。
人寿终有尽时，天道亦是如此。
天寿尽时，便是末法时代的到来，一如楚默前世。
第一百二十四皇宫之内
唐国皇宫位于都城最东边，两边街道宽阔无比，周身十丈之内戒备森严。
一队队士兵不停巡视，一脸警惕观察远远有走过的路人，始终提着一颗心。
自夏侯立国以来，虽然明知夏侯叛出唐国，可外人还是怀疑李仲意授意，每天往来的探子不知道有多少，连带着皇宫守卫每天都紧张兮兮的渡过每一天。
“真是多事之秋，传闻我唐国镇北将军夏侯，已经在草原之上立国了。”
一个身穿金甲的小将有些恼怒，不论现在夏侯是什么身份，都摆脱不了他叛徒的身份，身为一个唐人，人云亦云般，自然对夏侯恨之入骨。
可他旁边的士卒却始终一脸警惕，并未搭理他，小将顿时讨了个没趣，随即又把目光望向远处。
这一看，他心神皆惧，嗓音都在发颤。
“将军！你看那人，那人。”
“什么？”
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上前，面目黝黑似铁，走起路来龙行虎步。
“将军！你看那人是不是夏侯将军！”
小将脸色煞白，牙齿咬的嘎吱作响！
自楚默立国以来，夏侯的画像早已轰传天下，唐国之内，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王侯将相，对夏侯那张粗狂的面容异常熟悉。
而自远处缓步而来的人，不是夏侯又是谁？
那将军放眼一望，也是面皮一抖，骇然道：“他还敢来唐国？”
他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对一旁的几个士卒大喝道：“马上通知唐王陛下！”
随即又强自镇定下来，紧了紧手中铁枪，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夏侯将军，暂且止步！”
随着他的咆哮之声，城墙之上无数士卒出现，各个提弓搭箭，蓄势待发，无形的肃杀之气弥漫下来，使得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
楚默目光幽幽，轻声叹息道：“此来只为唐王一面，还请将军放行！”
随着他的话音垂落，一股无形的气息蔓延而来。
顷刻之间，所有人都觉得浑身一凉，似是有无形的刀剑包裹在周身，一个个浑身僵硬，犹如陷入泥潭一般，不能动弹半步。
那个守城将军丁世飞也觉得周围空气变得异常黏稠，尽管眼珠可以转动，嘴巴可以张合，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他想要向前迈一步，却发现原本简单至极，本能一般的动作居然如登天一般，任凭他如何竭尽全力也难以踏出那一步。
顿时露出了满脸的恐惧之色，眼睁睁看着楚默大摇大摆迈步走向城内。
而突然出现在城门前，前来迎接的李青山一出现，便看到如此骇然的一幕。
与此同时，他只觉得一股寒意弥漫四周，浑身汗毛都倒竖起来。
自己血液，骨骼，乃至器官都冻结一般，身体也渐渐变得僵硬起来。
自他踏入知命境界以来，还是第一次有如此绝望的时候，只觉得整片世界似乎在一刻中禁止下来。
他全身念力狂涌而出，勉强催动步伐，顶着一张惨白的脸颊出现在楚默面前，压下剧烈的心跳之声，拱手道：“陛下与王后已在宫里恭候将军大驾，请！”
楚默点点头，随即收拢气势，李青山这才觉得身形一松，笼罩在周身黏稠的压力顿时消散。
楚默瞥了一眼李青山，淡淡道：“带路吧！”
一路上李青山始终面露凝重之色，他原本就听颜瑟说过楚默修为深不可测，原本以为颜瑟败于楚默之手，面子搁不下来，有些夸大其词。
可现在却觉得可能颜瑟还没尽言楚默的恐怖。
一路行来，左右两边都站着层层护卫，滔天杀机毫不掩饰的向楚默汹涌而来。
楚默面色如常，心底却略有些奇怪，他在皇宫之内感应到道道强横的气息，恐怕这位唐王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踏入大殿，楚默一眼就看到唐王李仲意，和他旁边的夏天。
两人面色沉凝，李仲意还没开口，夏天就一脸痛心走到楚默面前，恨恨道：“夏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居然连兄长都不叫了。
楚默一时间居然生出几分怅然，夏侯虽然死在他手里，可他一身记忆尽数被自己剥夺。
他自然知道夏侯为了眼前这个女子牺牲有多大。
为了她不惜杀了自己爱人，不惜背叛魔宗加入唐国，拼命修炼，只为保护她。
楚默目光幽幽，并没有回答他，反而探向一旁的李仲意。
李仲意倒显得心平气和，目光深邃，自有一派大国皇帝的气魄。
“我该叫你夏侯呢？还是叫你夏王呢？”
“叫我夏王便可！”
楚默本就不是夏侯，不过是顶着夏侯的马甲便宜行事罢了，如今他早已以精神力影响了十万渭北军。
是以吴东方他们明知楚默不是夏侯，却也对他忠心耿耿，再也生不出二心了。
是不是夏侯已经不重要了。
“夏侯，朕待你不薄，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背叛唐国？”
李仲意眉头微皱，夏侯背叛还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们兄妹情深，夏侯还曾派人刺杀李渔，想要为夏天扫清障碍，可眨眼之间，就叛出唐国，怎么想都觉得不合理。
楚默摇摇头，望着一副夫妇情深的李仲意与夏天，叹息道：“有些事，陛下还是不知道的好。”
这时，一阵嘈杂之声传来，一队队士卒从大殿外鱼贯而入。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女子，约二八年华，身材苗条，长发披于背后，被一根粉色的带子挽住。
虽然看起来娇美无匹，可阴沉的脸颊却破坏了这份美感。
身后一队队身穿黑甲，手持长刀的士卒团团把楚默围住。
李渔露出一丝快意，娇声呵斥道：“夏侯！你可曾想过你也有今天！”
她虽然久不出都城，虽然对于楚默一些事迹却也略有耳闻，却认为多有夸大的嫌疑。
在她看来，楚默就是一个大盗。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楚默毫无疑问便是后者。
如今整个皇宫内外，已经被她布下天罗地网，夏侯可算是插翅也脑逃了。
楚默神情无悲无喜，任由士兵把自己包裹。
第一百二十五章夫子出手
“夫子，既然来了，何不现身，难道非等我杀光他们吗！”
虚空之中荡起一丝涟漪，身穿儒服的夫子突兀出现在大殿之内，令在场众人齐齐吓了一跳。
李仲意面色一松，包裹在楚默周身的士卒也放下戒备，身形松懈下来。
夫子环视众人一眼，突然叹息一声道：“天下一统在即，我唐国自然也不例外。”
声音虽然并不浩大，却清晰的传到在场众人每个人耳中。
李仲意神色一凝，在楚默和夫子脸上来回打转，心中顿生不详之感，连忙开口问道：“夫子，你这是何意？”
夫子轻叹一声：“我曾经与夏侯做过交易，已经把唐国交付于夏侯！”
李仲意神色越大变，气的浑身颤抖起来，毫不客气的指着夫子道：“夫子这是何意？唐国乃是天下所有唐人的国家，承载着多少人的命运，可不是夫子你的一家之言了。”
一旁的李渔也神色微动，上前呵斥道：“唐国可不是一个货物，乃是先祖与夫子共同创立，即使是夫子，也不能说想交给谁，就交给谁？”
夫子摸摸胡须，有些意外道：“怎么，你想反抗？”
李仲意神色一凝，一字一句道：“若是夫子一意孤行，我也不得不如此做。”
夫子目露奇光，深深的望着李仲意好一会，才自嘲道：“没想到连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你隐藏的这么深，居然连我也骗了过去。”
李仲意哈哈一笑，一时间有些志得意满：“现在知道已经太晚了。”
李仲意突然迈步坐到椅子上，脸上所有表情都化为了深深的漠然与森寒。
“是你们先逼朕的，即使鱼死网破我也不会把唐国交出来。”
他轻轻拍拍手，一道道强横的气息垂落下来，一条条人影浮现。
在场众人惊呼不已，一个个心绪颤栗不已，久久不能恢复平静。
“那是西陵裁决司神座！”
“悬空寺了空禅师！”
“南晋剑阁柳寒江，传闻此人嗜剑如命，剑道天赋仅次于柳白，没想到连这等人物也来了。”
……
周围众人大惊失色，但凡踏入修行之路，如这等鼎鼎大名之人，即使没见过，但也略有耳闻。
几人各个散发强横气息把楚默和夫子团团围住。
楚默对这一切恍若未闻，他望向一边同样淡然而立的夫子，淡淡道：“你来还是我来！”
夫子抬起头，一脸萧瑟的望向周遭众人，面上不见一丝温度：“自然是我来，久未现于世间，没想到唐国居然有人敢违背我的意愿了。”
不过他还是略带好奇望向周遭众人，轻声询问道：“李仲意究竟许诺了你们什么好处？居然敢来对付我，若是你们现在退出我可以既往不咎！”
“哼！夏侯勾结荒人，人人得而诛之！”
“不错！我等只为大义而来！”
……
夫子微微颔首，神色莫名，手中戒尺一摆，以超出想象的速度横击长空，撕出道道鬼哭神嚎之声。
“上！”
“大家一起上！”
几人神色同时一变，夫子横压数百年，没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强，即使今天他们汇聚了无数强者，也没有把握战胜夫子，自然要提起十二分心思。
昊天神辉洒落，恐怖的剑意弥漫，浩大拳意横空……
一时间，万般招式尽数融为一炉，携带恐怖压力向着夫子力压而下。
大殿终于在这一击之下承受不住，发出摇摇欲坠的嘎吱声。
“退！”
几个修士连忙提起李仲意几人破空而去，刚刚远遁数十丈，身后大殿轰然塌陷。
浩大的气流弥漫开来，无数烟弥漫，化为一朵蘑菇云升空而去。
烟尘散去，露出了狼狈不堪的几人，虽然灰头土脸，却并未受多大创伤。
而一旁的夫子始终气态超然，黑色儒服更是不起一丝皱褶，看起来纤尘不染。
几人望着夫子，相互对视一眼，咬咬牙，再次齐齐向夫子力压而上。
几人气息一瞬间居然隐隐合一，拳、剑、刀、枪同时迸发出自己生平最强一击。
几人气息连成一片，周围气浪犹如炸锅一般沸腾起来，响起一连串炸裂之声。
夫子神色淡然，满头白发随风摇曳，望着那浩浩荡荡，绵延万里的狂暴攻势。
手中戒尺再次轻轻一挥，滚滚气流中，戒尺逆流而上。
初时还平平无奇，可转瞬之间便极速膨胀起来，遮天蔽日，好像蕴含着世间最大的恐怖。
“什么？”
几人同时色变，身上汗毛一下就炸起来，只觉得虚空都塌陷下来，周身充沛着恐怖的劲力，全身似乎都要被惊人的锋芒撕裂开来。
戒尺如天穹压下，似是无所不在，缓缓而来，把几人全部笼罩在其中。
“不！”
西陵裁决司大神座，念力不要命的狂涌，无尽的光芒掩盖着他。
其余几人也各个色变，气息狂涌不止，使出自身压箱底的绝学。
但下一刻，几人的攻势便无声无息消散。
随即，那无可匹敌的戒尺打落下来，方圆数百丈地面齐齐沉了下去。
身下几人也跟着陷了下去，一个个匍匐在地下，恐怖的力量弥漫着整片深坑，几人身上诡异的浮现无数伤口，很快便如水袋一般喷洒出无数鲜血。
“什么？”
始终面露自信，一副看大戏的李仲意再也坐不住了，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坑底，还在苟延残喘的几人。
还没来的及震惊，便被一股无形的寒意弥漫上来。
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叹息一声道：“五百年前，我一怒之下杀了你几位先祖，原以为你们会长点记性，没想到还是如此。”
接着轻轻一点，一道劲力直冲到李仲意头上。
李仲意脑袋犹如开瓢一般，红的白的洒了一地，留下了吓傻的众人。
“陛下！”
一旁的夏天跑过来抱住李仲意的尸首，声嘶力竭大叫着，眼中满是愤恨。
随即一咬牙，整个人鬼魅般冲杀到夫子面前，一只白皙的拳头轰飞出去，可还没冲到夫子面前，便气息一岔，如遭雷击一般，躺在地下。
胸口多了一颗细小的黑洞，汨汨血液流淌不止。
第一百二十六章合并
夫子环视众人一眼，周围众人被那视线扫过，只觉得一股深深的寒意滋生出来，一个个低下头，不由自主的躲开那道视线。
夫子神色恬静，对楚默淡淡道：“剩下的就交给你，还是我帮你处理掉。”
楚默摇摇头，向夫子拱拱手道：“不劳夫子费心了！”
……
唐国于草原合并，对于大多数百姓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他们每日该怎么生活还是怎么生活。
可对于唐国高层而言，却并不好过，楚默手段酷烈，出手更是不留情面。
在都城内携起一场滔天杀戮，短短几天，整个唐国都城的血腥味百里可闻，一时间人人自危，再不敢存有任何抵抗的心思。
不论是真心投降，还是假意投诚，唐国倒是被楚默初步掌控在手里。
……
唐国与夏国合二为一，没过多久便轰传天下，一时间人人自危，以西陵为首的几个国家更是联合起来，组成浩浩荡荡的联盟，打出征讨楚默的旗号。
整个昊天世界越发紧张，就像一颗炸弹，只待点燃它的火焰。
楚默以原本唐国为夏国都城，开始缓慢接受草原众人，每日编撰律典，批阅无数奏折，发出一条条政令。
甚至还从自身武学典库里择选出无数功法颁布天下。
天下英才何其多也，楚默布武天下，不仅仅是为了成就人皇果位，最主要的是要利用这方世界的英才为他推演武道。
集众人之力，成就己身。
……
时间一晃，又过去一个月，这日朝会之后，楚默坐在御书房，专心编撰武典。
“陛下！夫子到了！”
门口侍卫淡淡的声音传了进来。
他旁边的夫子眉头微皱，他原以为将唐国交于楚默便可安心修炼，不必再理会任何俗事。
没想到楚默三天一请，五天一宴，这位新任皇帝显然没有按什么好心。
“见过陛下！”
夫子微微躬身，向楚默拱拱手道。
“夫子来了，快请坐！”
案几后的楚默身穿黑色龙袍，越发显得肃穆与威严，闻言抬起头来，一脸客气道。
夫子点点头，坐在楚默面前，颇有几分不耐：“陛下，这次唤老头子前来又所为何事？”
楚默暂时搁笔，站起来身踱了两步，这才缓声道：“如今天下百废待兴，夫子乃是天下大德，自有推脱不了的责任。”
夫子神色一怔，马上开口道：“陛下还是别和老头子卖关子了，有事尽可直言便是。”
“好！”
楚默点点头，淡淡道：“我知夫子向来有教无类，恳请夫子担任天下万人之师，教化众生。”
夫子闻听此言，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般：“我和你只交易了唐国，这些可不再你我交易的范畴之内。”
楚默没有再坚持，反而一转话风：“自然不会过多麻烦夫子，只盼书院广开山门，迎接天下士子，我想要把书院打造成天下读书人的圣地。”
书院声名赫赫，一旦重开山门，无数英才自然闻风而来。
楚默既然想要网罗天下英才，自然以书院作为踏力点。
夫子深深的看了楚默一眼，权衡一会，最后才无奈的点点头：“可以，但请陛下不要再来打扰老夫了。”
他自然看出楚默脸上的坚定，这事如果不答应，他以后恐怕很难有清闲日子。
还不如暂且答应楚默，做个甩手掌柜，也不必再应付烦不胜烦的楚默了。
楚默微微颔首，将自己随手写的书籍递给夫子。
“此功乃我亲自编撰，与你书院功法多有相似之处，今日便赐予书院了。”
夫子惊愕不已，到了他这种地步，已经走出了自己的道路，神功秘籍于他们而言，虽然会有所帮助，却并没有什么太大作用。
虽然心中惊愕，可盛情难却，还是接过楚默递来的书籍。
楚默满意的点点头，这其实也算是一桩交易。
养吾剑法乃是正统的儒门功法，这是一门在金庸世界远远被低估的功法。
此功最为艰难之处便在于，养出的一口浩然之气。
此功内外皆修，浩然之气是一种力量，是一种人格，更是一种剑意。
一旦夫子承了他的情，以后若是不费心，恐怕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再见楚默了。
夫子带着满腹疑惑退出御书房，打开书籍，随手翻阅一二，顿时露出了震惊之色。
“养吾剑法！这！”
他的眼里自然不是他人所能比拟的，一眼就看出这门功法的不凡之处。
这门功法尽管算不上多么高深，可立意宏大高远，几乎无穷无尽，似是没有尽头，可以一直修炼下去。
他刚将书籍塞进袖袍里，就看见远处一位身穿黑甲，气势凛然的青年将军行色匆匆而来。
“吴东方？”
夫子眉头微皱，此人在楚默手下可是杀性最重的将领，出现在此，恐怕不见得是好事。
夫子目送着吴东方踏入书房，心中暗叹一声：“多事之秋啊！”
“吴卿来了，快请进吧！”
吴东方正奇怪夫子为何出现于此，耳边就响起楚默的声音。
他连忙正了正衣冠，踏步进入御书房。
一进去，就看到楚默长身而立，一头红发披散下来，正含笑看着他。
不由心中一凛，连忙参拜：“吴东方，拜见陛下！”
楚默摆摆手，示意吴东方坐下，这才沉声道：“此次唤你前来，是有一件大事交于你办。”
吴东方连连拱手，躬身道：“陛下有事尽管吩咐便可，末将即使粉身碎骨也要替陛下完成。”
他们是最早跟随楚默的一批人，尽管如今他已经做到了曾经夏侯的位置，可对于的楚默敬畏还是不减丝毫。
楚默点点头，眸中掠过一丝森冷的杀机，一时间整个御书房都冷了下来。
“我要你此去灭佛！”
吴东方心头一跳，一时间有些头皮发麻。
佛门可不同于国家，势力遍布整个昊天世界，高手众多。
领兵打仗他自是不惧，可面对佛门那数以万计，层出不群的高手，即使以他武道巅峰的修为，一时间头痛不已。
“陛下，这，这是否有些操之过急了。”
楚默一扬袖袍，冷冷道：“已经不早了，佛门不事生产，鱼肉百姓，那悬空寺虽然是天下万千佛子的修行圣地，可里面却藏污纳垢，不知压着多少苦难百姓，堪为天下最大的魔窟！”
“如今我既以即位，自然不会任由他们荼毒天下。”
第一百二十七章悬空寺
世间有四大不可知之地，为修行者神往的圣地，许多修行者终其一生也未能踏入，常人更是闻所未闻。
分别为一观一寺一山一楼。
其中楚默踏入书院后山和魔宗山门，皆为两处不可知之地。
虽然在外人眼里神秘莫测，可楚默却觉得与外面没有什么不同。
山不在高，有龙则灵！
书院若是没有夫子，也不过是平常之地。
此时，正是大日初生，万物复苏的时间，悬空寺悠悠钟声响起，在山间回荡不止。
百里之外的山峰上。
楚默负手而立，目光如炬，望着这座宏大庙宇。
在他眼里，庙宇里无数气血如狼烟一般冲天而起，这是肉身锤炼到了极致的表现。
“没想到悬空寺修行之法倒有几分可取之处。”
楚默一脸惊叹，传闻悬空寺肉身法门为天下第一，却没想到如此不凡。
“悬空寺立足千年，自有其独到之处，”
他身后的莲生点点头，他佛魔道三修，对悬空寺的修行法门自然不陌生。
“可叹，佛门圣地今日就要再次消散了。”
一旁的陈子军一脸可惜道。
“世间最虚伪的莫过于佛宗这些秃驴，不事生产还满口仁义道德，说些众生平等的鬼话。”
莲生一脸不屑道。
他曾经担任过佛门护法，自然知道他们是什么货色，他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却也不屑于与他们为伍。
哒哒哒！
而在山脚下，无数马蹄声飞溅，如排山倒海一般涌向悬空寺，一道雄威的声音压垮了天地间所有声音。
“悬空寺不事生产，我等奉夏王之命前来讨贼，尔等若是束手领罪，还可饶尔等一命。”
“否则大军攻破之时，便是尔等陨命之时。”
一声过后，悬空寺一片寂静，寺庙内众僧恍若未闻。
大军最前方，一个身穿黑甲，气伟岸的青年男子一摆手中长枪，滔天肃杀之气弥漫。
“真是大胆！众将士，随我推杀过去！”
“轰隆隆！”
十万渭北军齐齐冲杀过去，一片人海黑浪中，向着巍峨寺庙如潮水一般蔓延过去。
自从楚默普及铁布衫以来，他们实力不知道翻了几倍，即使面对这赫赫有名的悬空寺，也没有一个人面露惧色。
悬空寺一处山巅之上，一个身穿大红袈裟，正在闭目修法的讲经首座，突然叹息道。
“外魔入侵！真是罪过！罪过！”
话音垂落，宏大的气势爆发，如同煮沸的开水一般，整个悬空寺气流翻滚不已。
随即他缓缓站起，一座金色大佛从寺庙缓缓升腾而起，一刹那，佛光便笼罩整个悬空寺，无数佛陀虚影在周身隐现。
他双手一合，悬空寺上首的佛陀虚影，如受牵引一般，同样如此，随即双掌狠狠推出。
呼呼呼……
空气宛若遭遇山崩一般的挤压炸裂开来，方圆数百丈气流激荡，汇聚成如海啸一般的压力向着吴东方几人蔓延而下。
几乎一瞬间，冲杀到最前面的士卒毫无反应般，瞬间毙命。
与此同时！
悬空寺无数僧侣从寺庙出现，嘴里高呼道：“护寺，护寺！”
“夏王接纳荒人，信奉冥王，今日便是我等降魔之时。”
每个人都散发强横的气势，一个个迈着步子冲了出去。
每人一跃便横跨数十丈，手持各种武器与他们战在一起。
即使强悍的渭北军也在一瞬间毫无抵抗之力，一瞬间居然折损了数百个渭北军卒，吴东方神色大变，整个人如一条土龙一般肆虐而去。
瞬间击毙了几个屠杀渭北军的强横僧侣。
随着他肆虐而过，无尽的肃杀之气弥漫，留下一片尸山血海。
很快，他便引起人群之中一个僧侣的注意。
僧人眉头微皱起，踏步之间似乎有雷霆相伴，凡是此人所过之处，周围士卒如破布一般横飞出去。
一旁的莲生叹息道：“没想到他还活着！”
楚默也眯起眼睛，这和尚虽然不是他见过实力最强的，但肉身绝对是他所见过修士里最为强横的，即使夫子也比不过。
“此人名为了禅，乃是悬空寺三大高手之一，成名于五十年前，一直久不出寺。”
一旁的莲生介绍道。
了禅一身气血如有实质一般，周身散发腾腾热气，僧袍鼓荡，每一击都携带雷霆巨力，简直就是一条肆虐的土龙一般。
围攻他的几个兵卒，毫无反应般被撕个粉碎。
吴东方神色严峻，他也认出眼前之人，不过面上却毫无惧色，冷哼道：“悬空寺了禅，难道你已经踏出天人那道门槛了，不过即使你踏入无距又如何？”
整个人气息鼓荡，轻轻一踏，便出现在了禅面前。
手中铁枪轻轻一挥，面前气流一分为二，伴随着滚滚雷霆袭向了禅面孔。
了禅凛然不惧，眸中绽放璀璨光芒，大喝一声：“来的好！”
随之捏出一个拳印轰了出去。
拳枪相撞！
无边气浪挥洒出去，二人周围不论是悬空寺和尚亦或是大夏军卒，全都横飞出去。
一击过后。
二人都没受到任何损伤。
了禅面色震动：“没想到夏国还有你这般高手不差！当真是不差！”
陈子军面色肃然，冷哼道：“了禅，我对你闻名许久，不过今日还是得死！”
声音铿锵如金铁，脚下一踏，露出一个清晰的脚印，整个人再次冲杀过去。
无形肃杀之气弥漫，吹拂的了禅僧袍烈烈作响，面皮被狂猛的气流刮的扭曲起来。
“你就这么放心他吗？了禅可是成名多年的高手，恐怕吴东方还不是他的对手！”
远远观望的莲生突然开口道。
楚默你面无表情，淡淡道：“吴东方不会败的。”
转瞬之间，二人已经交手数百招，吴东方面白如纸，身上衣衫如破布条一般挂在他身上，整个人狼狈不堪。
“他要败了！”
莲生轻叹一声。
可很快他就神色一变。
只见原本已经衣衫褴褛的吴东方气息一变，整个人如同化为一头暴怒的狂狮，以一股睥睨天下的姿态挥舞出一拳。
“这是！”
莲生神色大变，面色震动不已。
“这一拳！”
他在这一拳下居然看到了七股劲力，这种各不相同的劲力居然诡异的组合起来。
了禅则满脸愕然，这一拳他并没有受到任何劲力冲击，不过紧接着整个身躯便四分五裂爆裂开来。
挥出这一拳的吴东方眼底掠过一丝快意，再也坚持不住了，整个人瘫痪在地。
“七伤拳，伤人伤己。”
第一百二十九章佛祖
下一刻，他便被巨手狠狠碾压而下，笼罩在无边无际的巨大手印下面。
随着佛陀消散，地面露出一个深陷数十丈的清晰手印，里面的莲生再次恢复了那副皮包骨头的样子，面色惨白如纸。
他望着迈步而来的讲经首座，冷哼一声道：“我虽然败了，却不是败于你之手。”
以莲生的骄傲，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失败，而且他本就没有败，讲经首座不过是占了地利。
若不是由此地阵法加持，虽然他奈何不了讲经首座，可讲经首座也未必能奈何得不他。
讲经首座面色未变，不言不语，眼中满是淡漠，似庙堂之上供奉的佛陀雕像一般，淡漠高远。
手中禅杖轻轻举起，卷集着漫天气流，向着莲生横劈下来。
就在这时！
一股无边无际的汹涌气势蔓延而下，悬空寺众人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压了下来，以他们强横的肉身居然也开始寸寸鬼裂起来。
带有一股霸道蛮横，似乎要凝结一切韵味在里面。
“这股气息是……”
所有人在这一刻纷纷骇然，抬起头，感受着这一股无边力量垂落。
出手之人，境界已经超越了在场所有人，达到了不可知的地步。
天下间有如此强横的实力，恐怕除了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夫子，就是知守观观主了吧。
一时间，所有人被压垮了身躯，再也立不起来。
首当其冲的讲经首座更是如遭雷击，强悍的肉身似乎都要崩碎一般，隐隐溢出血迹。
众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看到远处一道人影落了下来。
来人红发清扬，面目古朴自然，脚下一点，便有一朵璀璨莲花浮现。
“夏王！”
众人骇然出声。
讲经首座已经收起了禅杖，遥遥指向楚默，寒声道：“原来是夏王当面，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真是骄狂，你佛门都是如你这般吗？”
楚默身后血刀缓缓扬起，眸光淡淡。
讲经首座脸色凝重至极，手中禅杖举起，周围一瞬间似乎变得沉重起来，飞扬的狂风也在一刹那消散的无影无踪。
“今日，即使夫子来了，也得死！”
此言一处，便有一股无畏，无敌的气魄灌输而下。
夫子是他遇到过最为恐怖之人，当年他与知守观主联合都奈何不得夫子。
在他看来，他把楚默与夫子相提并论，已经是抬举他了。
他一步踏出，铺面而来的沉重气息蔓延下来，霎时间，山摇地动。
“有点意思！”
楚默冷哼一声，手中长刀缓缓扬起，当头一劈。
血刀极速膨胀数十丈，上面炽热火焰燃烧不止，即使远隔数丈，下首众人也觉得酷热难当。
空间泛起阵阵皱褶，宛若流星坠地，携带浩大气势劈落下来。
放眼望去，似乎天地都尽数被这一刀淹没，璀璨的太阳也在血刀面前变得黯淡无光了。
下首的讲经首座面皮狂抖不已，随着这一刀垂落，他只觉得一股苍茫浩瀚的气息蔓延下来。
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大恐惧来。
“这一刀下去我可能会死！”
他心中咆哮一声，身体如一个气球一般极速膨胀，身后金色大佛再次横空。
手中禅杖无视空间一般出现在血刀下面，背后金色大佛也同样如此，两柄禅杖逐渐合二为一。
砰！
天地顿时失色！
悬空寺方圆数百丈齐齐塌陷下来，无数庙宇被狂猛的气流卷集成一团团粉末。
呼呼……
烟尘如滚滚土龙一般腾空而起，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对近在咫尺的事物已经看不真切了。
许久！烟尘散去，众人急忙探眼望去！
只见讲经首座拄着禅杖跪在地上，气息微弱的好似将要熄灭的炉火一般，嘴里鲜血流淌不止。
而他对面的楚默负手而立，红发飞舞不止，周围空间极速扭曲，似是一个火炉在熊熊燃烧一般。
“好刀法！”
讲经首座眼中满是惊叹。
下一刻，整个人一分为二，化为两截尸体，横飞出去。
“首座！”
周围悬空寺和尚各个惊呼不已，一时间身形摇摇欲坠，心中满是绝望。
这时，道道苍茫的经文突然浮现，金光耀眼，虚空之中突然响起道道禅音。
一座似虚非虚，似实非实的金色大佛从虚空中浮现，带有一股苍茫厚重之意，似是天塌下来一般。
周围众人如遭雷击，一个个被狂猛的气势压弯了腰，即使已经站立起来的莲生三十二也仅仅支撑了片刻功夫，便在这股力量下，压弯了膝盖。
不由自主的单膝跪在地面，面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显然也在苦苦挣扎。
而在这其中，一个面目清秀的小沙弥突然站了出来，似乎在这股气息之下并未受到影响，整个人被浓郁的佛光笼罩，带有一股唯我独尊的霸意。
“空尘”
几个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悬空寺和尚大惊失色。
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个平日里毫无存在感的和小尚。
“你终于出现了！”
楚默眸中绽放璀璨光芒，战意犹如实质一般化为狼烟冲击出去。
空尘面色无悲无喜，身上僧袍猎猎作响，眸光开合之际，似有无数佛陀虚影闪现。
干廋的身躯被浓郁的佛光笼罩，里面汹涌的力量向楚默压了过来：“悬空寺虽然对我可有可无，却凝聚着我一生的心血，我自然不能让它毁在你手里。”
楚默面色从容，单手负在背后，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魄盖压下来：“即使是你真身临尘，也奈何不得我，更何况只是一缕意识。”
他单掌一竖，一只狰狞的金龙从楚默掌心发出，撕裂空间与距离，瞬间便出现在空尘面前。
这一掌落下来，便带着楚默纵横天下的无敌气魄，无人可挡，无人可避。
下首众人各个面皮抖动，本就重伤的躯体，更是如遭重创，再次狠狠吐出一口鲜血。
空尘面色平静，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原本矮小的身躯极速变大，自有一股唯我独尊的霸道之意传出。
身后一座金色大佛横空，一出现便占据了整片天空。
第一百二十八章讲经首座
“阿弥陀佛！”
一道宏大的佛号传来，一个老迈的和尚从山巅之上飞踏而来，如一条土龙一般掀起无数土石。
周身气流鼓荡，虽然面目普通，可一人独立，便似世界的中心，吸引了在场众人所有目光。
蜡黄的面色悲苦至极，神情淡漠高远，蕴含着令人心惊的冷意。
下一刻，手中禅杖扬起，狠狠向吴东方砸来。
楚默轻叹一声：“你去帮忙吧，吴东方不是讲经首座的对手。”
莲生点点头，脚下一点，下一刻，便出现在悬空寺上方，讲经首座脸色一变，收起禅杖遥望着突然出现的老者。
而战在一起的众人只觉的身形不由自主颤栗起来，一股恐怕的威压弥漫下来。
所有交战的众人不论敌我，齐齐一震，一些修为不足的僧侣，一瞬间居然受了严重内伤，瘫痪在地，嘴里鲜血流淌不止。
地面似乎都要承受不住这股威压，齐齐向下塌陷下来。
莲生本就是不世强者，如今一身修为尽数恢复，更是被楚默传授吸星大法。
以饕餮大法融合吸星大法，一身实力不知道翻了几番，此番再现世间，自然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威能。
“莲生三十二！”
悬空寺一些老迈的和尚顿时认出来莲生，各个面色大变，就连始终成竹在胸的讲经首座也勃然色变，心中震惊不已。
“难得还有人记得我！”
莲生静立在中央，一身气息如渊似海，给人一股极端恐怖的压力，竟然令在场众人生出一股不可力敌的错觉。
“一直想向首座讨教，今日总算是得偿夙愿了！”
讲经首座面色难看至极，冷哼一声道：“莲生，你本是我悬空寺护法，为何要助纣为虐。”
“助纣为虐？”
莲生咀嚼了这几个字一番，露出一脸的不屑：“你们也配说出这话，在我看来，你们才是虐。
悬空寺高高在上，可只要我站在这里便能听到底下无数百姓的哀嚎，你这堂堂佛门之地，却为昊天之下最为黑暗之地，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
首座神色如常，念叨一声佛号：“他们供奉于我佛，我佛自然也庇护他们，一饮一啄，莫不如此。”
“杀！”
缓和过来的吴东方满脸癫狂，咆哮一声，再次向悬空寺和尚冲杀过去。
一时间，整个悬空寺再次化为修罗炼狱，无数碎肉鲜血横飞出去。
而讲经首座和莲生却始终安稳如山，二人遥遥相对，并没有任何人打扰他们，与周围这片尸山血海显得格格不入。
两人已经踏过那道天人门槛，不是单靠人数便能对付得了的了，自然没人来拔两人胡须。
“冠冕堂皇！你们佛门还是一如既往的虚伪。”
莲生满脸嘲弄，单手掐弄一个手印，一掌探出。
首座神情无悲无喜，对于拍来的掌印不管不顾，周身突然充斥着浓郁的佛光。
“轰！”
震人耳膜的声音响起，首座整个人仿佛化身为一个铜人一般，金光耀眼，莲生打在他身上的那一掌居然无声无息消散。
莲生并不意外，此招本就为试探之招。
讲经首座早就踏入无距境界，虽然他曾在悬空寺担任护法，却也不清楚此人一身实力到底如何。
首座目光森冷，手中禅杖轻轻落在地上，一股恐怖的波动散发开来。
周身地面翻腾而起，滚滚气浪翻腾不止。
首座周身金光更是膨胀一圈，顷刻间，已经变了模样。
那鼓鼓囊囊的僧袍下，魁梧如山的身躯下露出几欲爆炸的力量，裸露在外的双手、脖颈、肌肉、大筋愤起如苍龙。
随着其跨步而来，周身地面寸寸鬼裂，飞沙走石，如地龙翻身一般，给人一种无与伦比的狂暴感。
莲生一脸凝重，周身泛起浓郁的黑气，仿佛化身一个黑洞，震荡的虚空一阵扭曲。
周围横躺的尸体，不论敌我，鲜血、碎肉都被他吞噬一空，留下森森白骨，把他映衬的如一个绝世大魔一般。
“轰！”
一股恐怖的余波蔓延开来，靠近二人的几个和尚如破布一般横飞出去，几座庙宇齐齐塌陷下去。
佛光与魔光相抗，发出“滋滋”之声，僵持许久，浓郁的佛光居然黯淡下来，开始节节败退起来，首座一时间被其所压的抬不起头来。
首座面色越发冷峻，声音冷漠似金铁：“没想到多年不见，你一身修为竟然精进如斯。”
“开阵法！”
首座大喝一声。
整个悬空寺顿时被佛光笼罩，刺目的金光直冲云霄。
悬空寺这种四大不可知之地，流传数千年，自然有不少底牌。
从他们建寺之时，便一直在不停布置阵法，他们的护山大阵，还是永夜之前留存下来的。
传说乃是佛祖亲自布下的大阵，历经万年不朽。
千百年间，随着他们不断修复，早已化为一方恐怖的大阵。
首座自负即使夫子到来也会饮恨当场。
随着阵法激活，一缕缕佛光齐齐涌入首座体内，他的力量开始暴涨，几乎一瞬间，整个人已经被浓郁的佛光所包裹。
虽然看不见面容，可浓郁的佛光之中，透漏出唯我独尊的霸道与凌厉，让莲生心头一跳。
莲生咬咬牙，再次掐弄一个拳印，周身也被浓郁的佛光笼罩，仿佛也化身为了一尊佛陀。
讲经首座无悲无喜，手中禅杖爆发出刺目的佛光，向莲生轰然砸落。
“砰！”
莲生脚下大地都被踩翻了一般，狂飙的土石飞溅出去。
一击之后，莲生面白如纸，整个人极速向后退却。
双手再次摆动，似有雷霆之声在他掌心炸裂，整个人不退反进，再次欺身而上。
轰！
轰！
两条人影横流天地间，似两条真龙闹海。
莲生尽管面皮灰败，一身战意却越发凌厉。
他学贯三教，乃是古今第一人，自然不弱于人。
轰！
讲经首座身后的佛陀虚影突然动了起来，天地之中一股冥冥之中的未知力量垂落。
远远观望的楚默眸光一闪，随即又沉寂下来。
宏大的佛陀突然张开五指，遮天蔽日，而他底下的莲生则如佛祖手心里的猴子。
莲生身形颤抖，狂啸一声，尽显狂态。
第一百三十一章覆灭悬空寺
楚默猛然一惊，这是他第一次被认出刀法。
隔着两个世界，两个文明。
世上尽管有相似的花，却也不可能有一样的花。
空尘诡异的看着楚默，任由自己肉身被磨灭，随即双目逐渐黯淡下来。
奇怪的是尽管肉身被斩灭成两截，却没有任何鲜血流淌出来，
周身那金色光芒也并没有消失，裸露在外的血肉，骨骼，所有器官都绽放金光。
这已经不似凡人之躯了，甚至已经达到了楚默理解不了的程度。
“金身？”
楚默脑中自然而然浮现出这两个字眼。
传闻佛门修行法门有十万八千门，唯独金身最难成就，一旦成就便可化身为阿罗汉。
阿罗汉已经算是初步踏入不朽之境，寿元绵长，足以开山做祖了。
很快，楚默就感应到不过是自己的错觉，可单单意念加持，便有几分金身威能何，那佛祖又是何其恐怖。
楚默望着断成两截，面上慈悲之色还未散去的空尘，心中一阵惊疑不定。
“难道真是一方大能化身？”
楚默如今自然不是什么小白了，诸天万界，广袤无边，即使真正遇到大能化身他也并不觉得奇怪。
传闻佛祖一梦千年，化身无数，梦中历经千百劫，一个眨眼功夫百年弹指即过。
而且自踏入这方世界他便有所怀疑。
夫子与他前世所认知的一位圣人极其相似，行进路线虽然似是而非，可纵观一身轨迹，多有相似之处。
周游列国，创立书院，有教无类。
而他那位已经遭天诛而死的师弟，独创浩然正气，又与楚默认知中的一人相似。
他破碎虚空之时，看到张三丰肉身崩溃，激发出的那丝灵光，心里就已经明白，张三丰恐怕也是某一方大能的一部分。
楚默收敛心神，把目光投向那落在地上的两截躯体，单手一抓。
一只真气大手幻化而出，卷着一半躯体向楚默而来。
“这就是佛门金身吗？难道真的可以成就金身？”
一旁的莲生强压下体内澎湃的气血，踉跄着走到楚默面前，端详着这幅躯壳，忍不住探出手抓向那金光闪耀的心脏。
突然，金色心脏化为一缕金光，瞬间遁入莲生掌心，消失不见。
速度快的惊人，即使是楚默想要阻拦都来不及。
随着金光入体，莲生气息极速萎靡，很快又如枯木逢春一般，一身伤势居然尽数被修复。
可莲生却没有丝毫喜色，反而满脸阴翳，咬牙道：“这次可真是亏大发了。”
楚默神色一凝，单手一抓，扣住莲生命脉之处，一时间也露出了意外之色。
他在莲生体内并没有再感应到佛祖意识，气海雪山之内，突然多出了一股浓郁的佛元。
这股佛元霸道非凡，莲生体内修行多年的魔门功法与道门功法居然瞬间消散，眨眼之间，居然被驱逐一空，除了浑厚的佛元，居然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力量的痕迹。
楚默试探催动一丝内力，想要撬动这股佛元力量，可很快他就收回内力。
这股佛元异常顽固，即使以他的修为，也没有把握在不伤害莲生的前提下驱逐出去。
楚默扫视一眼惴惴不安的莲生，安慰道：“这股力量很难祛除，即使我也没有把握。
“不过对你而言也未必不是好事，你天资不凡，所学颇杂，以后若能专攻一道，成就也许会远超你现在。”
莲生神色不属，就地盘膝开始研究神秘的佛元力量。
……
随着佛祖阵亡，悬空寺和尚再无抵抗之力，一个个跪在楚默面前苦苦痛哭流涕，苦苦哀求。
“杀！”
楚默眸光异常冷淡，滔天杀机弥漫。
此来即是灭佛而来，自然要灭个干净，在他眼里这些和尚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一瞬间，整个悬空寺无数哀嚎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仿佛化身为修罗炼狱。
无数残肢断臂乱飞，化为溪水的鲜血不停向楚默汇聚而来，一旁的莲生见此眼馋不已，可他已经没有丝毫魔功，自然不能运转饕餮大法吸收。
直至夜幕降临，悬空寺众僧才被杀了个干净，夏国军卒满脸沉重的开始打扫战场。
悬空寺内一片狼藉，没有一处完好的地面，此役虽然把悬空寺和尚屠杀殆尽，可楚默麾下的军卒也死伤大半，堪为最惨烈一战。
楚默却并未搭理他们，望着悬空寺大殿最中央那一座金色大佛，露出一丝冷笑。
一旁的莲生也暗自奇怪，楚默与佛祖战斗惊天动地，此地所有寺庙尽毁灭，为何单独这尊佛像能完好无损。
正当他疑惑之际，就被一旁的楚默单提起，随即一步踏出，已经换了一方世界。
“这，这是！”
莲生惊愕不已，狠狠一掐自己脸颊，感受到那真实的痛感，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眼前遍地黄沙，一轮大日横空，微风拂过，下面还有无数人在忙碌不停。
“怪不得我觉得悬空寺掩埋着什么？”
楚默轻叹一声，一股宏大的气息弥漫开来，周身寸寸鬼裂开来，掌心金光闪耀。
莲生瞳孔一缩，就听到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吟之声大作之时，
昂～
一条金色巨龙从楚默掌心之处飞出，面目栩栩如生。
伴随着巨大的震动之声，赤金色的金龙猛然膨胀数百丈，肆虐的狂风一下从巨龙周身喷发而出。
一刹那，大地全都倒翻而起，巨龙蜿蜒而上，连接地空，卷动漫天阴云，好似末日降临一般。
眼前的世界居然如同镜子一般轰然破碎。
等莲生回过神才发现，他们又出现在悬空寺之内，而眼前这座佛陀雕塑居然如同瓷器一般寸寸碎裂起来。
“那是？”
楚默神色漠然，淡淡道：“那是佛祖世界，你之所见所闻皆为真实。”
莲生叹息道：“果然恐怖，此地已经超脱于世间之外，若不是毁于陛下之手，难保未来不会化为一方真实的世界。”
楚默却神色恍惚，陷入了沉思之中。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即使是他也难以堪破，就如同脚下这片土地，难保不是大能手中的虚幻投影。
“悬空寺虽然覆灭，可里面无数神功秘法却不少，正适合为我夏国底蕴，你暂时先把它们收集整理出来。”
第一百三十章大牛化身
很快楚默就露出一脸的意外，只见虚空之中那巨大的佛像缓缓伸出巨大的佛掌。
如大鹏伏龙一般，紧紧抓住金色巨龙，金色巨龙尽管爆发无尽之能，震荡的周身气流翻滚不止，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那只巨手。
以楚默如今的修为，一招一式都带着自己的神意。
此番以降龙十八掌幻化而出的神龙，虽然只是一团元气，可里面却带着自己强横的神意，留有他心中的神龙。
“可惜，未见神龙不知其神！”
楚默摇头叹息。
空尘双手合十，背上金色大佛也一般无二，金龙瞬间泯灭。
随即缓缓向楚默走来。
伴随着他的脚步，周遭一切似乎都禁止下来。
无风、无浪，亦无尘，一切都要凝结起来，周身更是佛音禅禅，无数佛陀显现，似有一方浩瀚的天地横压而来。
一人化一界！
楚默神色一凝，在他感应之中。
此人身上散发一股特殊气息，像是形成了一股气场，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周遭。
甚至楚默都隐隐生出一股错觉，那踏步而来的空尘，似是佛门至尊临尘，不由心生畏惧，下意识的想要磕头一般。
佛祖金光闪耀，身后万千佛国闪耀，似是到了西方极乐世界。
金色光芒闪耀，下首无论敌我，被这股金光扫过，只觉得身躯温暖如玉，残破的伤口居然开始愈合。
“佛祖慈悲！”
悬空寺和尚各个面露慈悲之色，就地盘膝而坐，合上双眸，开始诵念经文。
余下渭北军居然也在一刻之中仿佛化身佛子，丢下手中武器，一个个面露慈悲之色，向空尘参拜。
吴东方面皮抖动，眼底满是挣扎之色，狂猛的煞气蒸腾，可被那佛光扫过，煞气犹如白雪遇到阳春，居然开始缓缓消散了。
眸中也泛起一丝慈悲，似乎也将要化为这万千佛子的一员。
楚默冷冷的望着眼前这一幕，并未有任何阻止的举动，反而静待这股力量覆盖到自己身上。。
随着佛光融入，楚默只觉得通体舒畅，不过很快他眸中就掠过两道血芒，无形杀机弥漫，使得沉浸在佛光中的众人一个激灵。
“好一个佛门度化之术，当真是霸道非凡。”
此法蛮横粗暴，本就不需要管他人同意与否，虽然看似柔和，却带有一股极尽霸道之意。
不管你是否信奉我佛，我自要你臣服于我，有着一股舍我之外，唯有俯首的霸道。
“邪魔外道！”
楚默冷哼一声，他一路行来，本心早已坚不可摧。于他而言，舍己之外，皆是外道。
即使真是佛祖临世，也休想要他臣服。
他眸中泛出彻骨的杀意，里面一片血红，神情越发霸道凛然，一股强横的神意随即升腾而起，带着藐视一切的强大气魄。
无法、无天、无佛、无魔、无祖。
脚下这片土地，都开始翻腾不止，似乎此地只能容他一人。
而楚默旁边的数人直接被掀飞出去，伴随着阵阵惨叫之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成一团血雾，飘荡开来，染红了周围的空气。
已经清醒过来的莲生已经顾不得摇晃的大地了，一脸震撼的望着楚默。
在他眼里，楚默所在之地似乎成了世界中心，似是一切的来源与归宿，无时无刻不渲染着他的心神，让他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他。
空尘露出一脸意外之色，再次双掌合十。
霎时间，悬空寺万千佛陀塑像同时崩塌，其中飞出一条如有实质的光芒，凝聚在空尘身后。
空尘周身佛光愈发浓郁，周围所有光亮都被其所吸引。
单手一扬，一掌向楚默拍了过来，沿途之中，一切都禁止下来，只有一掌横空。
前面横档在手掌面前的一切都化为虚无，并不是破灭，而是真正的分解，化为最初的状态。
楚默面色肃然，血色长发被狂猛的气流吹拂的猎猎作响。
天空无数星辰浮现，星光如飞蛾扑火一般尽数被楚默纳入体内，他整个人星光熠熠。
五根手指根根竖起，似是在摘星拿月一般。
“轰！”
长空爆开！
重重大浪涟漪，天空与地面交相呼应，宛若天在此刻塌了下来。
恐怖的气浪翻滚，吹遍整个悬空寺。
无数庙宇，树木，山峰，不堪重负的发出呻吟声，一瞬间爆裂开来。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地面上被拉出一道道长长的沟壑，里面楚默神情平淡，立在狼藉的地面之上。
空尘再次露出意外之色，不过很快脸上所有的情绪都尽数化为森冷的杀机。
整个人一跃如龙，裹挟着无群力量向楚默袭来，周身隐隐有风雷之声相伴。
气流滚滚，无穷的高空似有一朵乌云滚滚而来，照耀万物的太阳一瞬间被乌云掩盖。
周围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周围突然变得一片漆黑，似是永夜已经降临。
楚默露出一丝冷笑，一个纵跃，扯出一条长长灼热气流，脚下两条金色巨龙昂首，所过之处，空气炸裂。
“轰！”
两人再次对轰在一起。
空尘面色如常，而楚默却一阵愕然，只觉得自己一击居然在空尘面前诡异的消失了。
眼前之人尽管近在咫尺，清晰可见，却又似远隔着重重时空。
空尘一脸宝相庄严：“你奈何不了我的？你若是能暂时退却，今天这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楚默露出一丝冷笑，寒声道：“你算计无数，曾预见昊天降临人间，可算得到我的出现吗？”
空尘面色突然变得无悲无喜，脸上再也寻觅不到一丝情绪，似是一个活着躯壳。
“棋局之外的人，既然入局，自然逃脱不了成为棋子的命运。
你既然冥顽不灵，唯有一死！”
楚默手中血刀竖起，浩大的刀意充斥虚空，周围卷起一股刀气漩涡。
“小小棋盘也想困住我，即使你不在此地又如何？”
楚默单臂一扬，无尽血光流淌不止，手中血刀横空，遥遥向空尘斩落下来，这一刀无声无息，穿越空间与时间，诡异的浮现在空尘头顶。
空尘脸上罕见的出现动容，神色莫名。
“阿难破戒刀！”
第一百三十二章王书圣
楚默对一旁的莲生吩咐一声，随即脚下一点，踏足于悬空寺山巅，望着下首。
在他眼里，整座山脉都有淡淡的佛意显现，禅声阵阵。
“佛祖？”
楚默神色一凝，他赫然发现，整个悬空寺连同周身山脉，似是一个老僧盘坐，而他脚下的山巅，便是佛祖头颅。
“传闻此地乃是佛祖遗褪，倒是不假。”
楚默眼力非凡，念头一转，便有了几分猜测。
佛陀凝聚世界，很显然受到某种阻碍，亦或是天地之间缺少了某种媒介，或者是昊天不许。
佛祖倒也惊才艳艳，以自身遗褪为养料，补足天地之缺少，化为一界。
佛祖单凭一丝意识便能于楚默战个不相上下，真不知他真人又是何等恐怖。
楚默并没有丝毫畏惧，反而露出神往之色，恨不能与如此人物相见。
两天后，楚默才处理好悬空寺一应事物。
此次俘获悬空寺典籍无数，可算是真正的加深了夏国底蕴。
他站在悬空寺，眸光望着下首，心中泛起思量。
“传闻远古之时，道门创立者与昊天打赌，赌约失败，所以昊天成了这方世界的天道。”
道门！神秘莫测，早已消失在茫茫天地之间，知守观和昊天神教便是道门传承者。
“天道究竟是同这方世界一起诞生，还是他本来就是一盖世修行者，继承了这方世界，成就了天道之位。”
若是后者，楚默却是不太相信，以人道修行到那般地步，自然追寻解脱，岂能受困于一界。
人寿有尽时，天寿亦有尽时。
苦守于一界，与等死有什么区别。
楚默手掌摊开，一缕昊天神辉在掌心之处绽放，他心中一动。
万道殊途同归，也许这是另一条晋升路线。
不过为何要发动灭世举动，天道若要晋升，自然希望世界越发强盛，里面孕育出的人实力强盛，自会反哺于它，对它而言自是百利无一害。
“莫非它担心被取而代之。”
传闻世间有七卷天书，分别是“日、落、沙、倒、天、开、明”。
据说集齐七卷天书便有弑神之能，亦可以取昊天而代之。
楚默摇摇头，原本以为看清了这方世界，现在才发现一切都笼罩在迷雾之中。
“陛下，这是悬空寺至高修行法门，涅槃心经。”
一旁的莲生一脸恭敬，捧着一本泛黄的古籍递给楚默。
楚默神色微动，这一本普通的书籍，上面居然有一尊金色大佛显现，透漏着罕见的意境，楚默一瞬间居然在其上面看到了众生百态。
楚默点点头，随即轻轻翻阅起来。
将夜世界所有修行功法自然不可能无根无源。
即使天资如夫子，也不过是以他人之道为桥，踏出自己的道路。
生而知之者也许有，但是无中生有，自行领悟创造功法，楚默还没遇到过。
悬空寺继承了佛祖遗留传承，经过多年的完善，已经变得似是而非了，对于楚默却并未有多大影响，以他的境界，自然能溯本追源，从里面推演出佛祖功法。
楚默神情淡漠，涅槃心经真意不停在他心中流淌而过，缓缓融入太一金章之内。
楚默独创这门功法本就是取海纳百川之意，融合万道，成就至高太一。
良久，楚默才睁开眼睛。
涅槃本就有超脱之意，这门佛祖留下的涅槃心经似乎经过岁月，已经残缺不全，尽管后人不断完善，可楚默却觉得有些画虎不成反类犬。
楚默心神从涅槃真意收回，开始转动念头，踏入识海之中。
无数星光璀璨，那颗散发至高至尊的紫色星辰越发明亮，足足膨胀了数倍，无数星辰包裹着。
楚默心念一动，一缕昊天神辉从识海之中泛起，这是他初入将夜世界，截取的一丝天道之力。
随着昊天神辉垂落，漆黑的识海一瞬间居然亮如白昼。
楚默心头一震，这股他从天道截取的力量居然真的化为一轮大日。
尽管紫薇星高贵典雅，可这颗星辰出现，自有一股霸绝天下的气息散发，一下子居然把紫薇星挤了出去，占据了最中央。
……
时光就在楚默修炼之时缓缓流逝，每日有无数士卒送上诸般典籍。
无数功法在他心中拂过，万千典籍尽数化为养料，完善楚默太一金章。
期间莲生与吴东方来了几次，在楚默叮嘱之下回到了夏国。
匆匆一个月过去了，楚默脑中大日已经初见成效，白光耀眼，压的周围万千星辰黯淡无光。
这天，楚默睁开眼睛，他已经把悬空寺修行尽数纳入自身体系。
随即身形一点，再次出现之时已经到了夏国皇宫之内。
楚默如今的修为早已超出无距。无距，便是没有距离，天涯海角尽在一念之间。
在楚默踏入皇宫之内，一股陌生的气息随之浮现。
呼呼……
皇宫之外，气流狂飙。
一道凛冽的声音从宫外传了过来。
“莫山山求见夏王陛下！”
门口护卫一脸淡然的望着降落下来的两人，一人容姿绝世，白衣胜雪，一人须发皆白，浑身气息如山岳一般厚重。
“二人止步！”
可很快宫内就响起一道淡淡的声音。
“放他们进来吧！”
莫山山和王书圣一脸惴惴不安的踏入这座原本属于唐王的宫殿。
一眼就看见负手而立的楚默，面目古朴自然，身姿高挺，即使站在那里不动，也给两人一股如天穹塌陷的无限威压。
“见过夏王陛下！”
“书痴姑娘真是许久未相见了！这位便是王书圣吧！”
王书圣点点头，直接开门见山道：“陛下，如今西陵已经兵临城下，我大河国已经岌岌可危，还望陛下出兵相助。”
他此来便带着一国之希望，若不是西陵咄咄逼人，迫使他必须作出选择，他本就不会来都城。
其实他对西陵诸国更为看好，不过听闻夫子与夏王联手，一时间又开始左右摇摆起来。
夫子横压天下数百年，只要他站立在楚默身后，楚默便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若不是夫子，他大河国早就投向了西陵，此次前来夏国，一者便是为了探出夫子的态度，二来便是瞧瞧这横空出世的夏王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那般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