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一举一动
广陵金属配件公司坐落在广陵南部，距离市中心只有二十几公里，总部大楼拥有八万多平方的面积，大楼门前长达一百多米的石牛雕像，更是阔气十足。
公司老总是一位年过半百的男子，名叫秦建，十几年前靠着拆迁获得了第一笔资金，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洗礼，逐渐创造出了如今规模的公司，在如今也算得上一方风云人物了。
张远能见到他，也是通过吴明的关系，否则以他目前的身份，很有可能连面都见不到。
“一千万的订单？”秦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为了你这笔订单，还要专门拉一条生产线，配备新的设备和人手，最后连成本都不一定收得回来。”
生产制造业的纯利润不高，尤其是配件行业，大部分都是依赖订单数量才能获得一定的利润。
类似于张远这样的小订单，收益率很低，说白了，秦建还真有点看不上眼。
况且目前市场上，有相同需求的企业并不多，秦建为了这笔特殊要求的订单，需要单独开设一条生产线，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最后实际赚到的钱不过一百万。
“而且，近期我的订单压力太大，都已经排到了明年年底，看在小吴的面子上，你再等半年，我尽量抽空帮你生产。”秦建道。
“不用了。”张远摇了摇头，他已经清楚了秦建的态度，剩下的再谈下去也没有什么必要。
说是尽量安排，实际上就是没安排。
相比于千万级别的订单，和几亿的订单，任何一家公司都不可能选择前者，同样的生产规模，后者带来的利润已经不在一个量级。
望着张远离去的背景，秦建讥诮的笑了一声，“这种小订单也好意思开口。”
……
“欺人太甚！”
张远愤愤的锤着桌子，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软钉子，根本不给你说话的机会。
这还是宁诗第一次见到他发火，不由的问道：“今天的订单没有谈下来吗？”
张远点点头，“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最关键的是，我已经说明白了，现在只是初步的合作，后期的订单量会攀升，可他依旧不为所动。”
张远生气不是因为订单没有谈成，而是因为秦建的态度，从进门开始，他就一个人在那自饮自酌，连一杯像样的茶水都没有。
十几分钟下来，全在听秦建顾左右而言他，既然完全没有想法，直接否决了不就完了么？何必这么刻意耽误时间。
“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他当然不会相信。”宁诗挽着张远的胳膊，把脑袋放在张远的大腿上。
“换了谁，也不可能相信，你有本事在一个新的领域，获得之前相同的成就。”
“所谓隔行如隔山，你从软件开发，直接跳跃到了另一个领域，谁也无法把握好你的前景，自然会有多虑的情况。”
张远也不是不知道，他就是单纯的抱怨两句，“算了，再试着找别的看看吧。”
广陵金属配件公司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却不是现在唯一的选择，类似的企业也有很多家，只要符合基本需求，张远也可以试一试。
任何人都想最求最完美的产品，可惜市场的大环境下，不可能满足客户的所有需求。
“最近我怎么发现，你好像越来越清楚套路了？”张远疑惑道。
换做以往，宁诗绝不可能知道这么多，还分析得头头是道，可现在张远一开口，她就基本领会到了其中的意思。
“因为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眼里啊。”宁诗笑道。
……
“错了，错了，你这个设计不应该这么弄。”陈旭在技术实验室内，冲着秦云志道。
“我们现在生产的设备，不是说要用户去发现其中的乐趣，而是要一眼便能看懂其中的操作方式。”
“软件面对的是所有的用户，发展用户的愉悦心情，这一点是没有错，可是机器人设备面向的是生产工人，他们更喜欢操作简单便捷，最好是一句话了事。”
诚然，在技术领域，秦云志是当之无愧的王者，可若论对生产的理解，他可就不如陈旭了。
新颖、美观、富有创造力，那是软件的需求，因为贴近用户的生活，必然要具备更多的意外之喜。
例如奖励机制、娱乐机制、优选机制等等。
可这些都不是生产设备需要的东西，因为长期面对同样的操作，工人对生产设备，大多存在着一种厌烦的心理。
这时候，所有的娱乐机制都会成为一种累赘，加大操作的难度和负担，便捷才是生产的唯一需求。
工人们恨不得坐在小板凳上，每天拿着手机，等到报警提示的时候，再去机器上看一眼，最后开开心心领工资，这才是他们想象中的工作。
没人会无聊到对生产设备感兴趣的地步，甚至想着里面还有什么稀奇的操作，工人的想法永远是做最少的事，赚最多的钱。
“哦。”
秦云志没有还口，只是默默的听着陈旭的意见，他这个人有很大一个长处，就是可以听取别人的意见，然后慢慢学习，这也是他能学会计算机技术的关键。
“我把这个地方稍微改进一下，删除掉不必要的功能，到时候你再看一眼。”
这时，张远来到实验室，问道：“在忙什么呢？”
项目虽然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但张远仍然放不下心，主要是前期的投入太大，如果项目失败，那可就真的倾家荡产了。
“张总，我们现在的项目已到了收尾的阶段，什么时候可以大批量的生产？”陈旭请示道。
他一直着急此事，如果项目迟迟不能进入生产，那么意味着无法创造收益，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
“广陵金属配件公司那边谈崩了，我还在找其他公司，目前来说，还没有一个好的机会。”张远摇了摇头。
“我有一个建议。”陈旭道。
“说来听听。”张远道。
“以前广陵机械有一家合作公司，后来因为账务问题，被解除了合作关系，目前正在进行清算，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去看一下，他们的生产设备都还在，绝对可以满足我们现有的需求。”陈旭郑重道。
第九十二章 金源公司
机械领域中，陈旭摸爬滚打了十几年，无论是实践经验还是社会资历，哪怕是人脉关系，都要比张远好上无数倍。
这也是张远一直以来，想要找一名拥有多年技术骨干的原因。
秦云志和宁诗确实有足够的天赋，但相比起陈旭的经验来说，却显得太过薄弱。
安格公司是一批年轻人创造的公司，但不可能没有任何老员工的经验，否则一直依赖张远想到的灵感，迟早会有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
尤其是制造业的技术骨干，那是越老越吃香。
互联网企业瞬息万变，年纪大的人赶不上时代的潮流，会被时代淘汰。
可制造业发展了数百年，各种生产手段已然达到了顶峰，更加新鲜的技术，对于未来一段时间内的冲击并不大。
这时候就需要陈旭这样有资历的人，参与公司的大部分决策和提出良好的意见，因为张远对这一行了解不深，虽有立远集团的基础，却没有丰富的底层经验。
“详细说说看。”
张远打起了精神，他的调查范围有限，能够查到目前还在活跃的企业中，只有广陵金属配件公司符合他的标准。
可类似于陈旭所说，已经面临破产清算的公司，根本不可能有消息传到张远这里来。
“金源企业是老牌配件生产商，几年前和广陵机械合作过一段时间，以前的规模也不弱于广陵机械。”
陈旭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小声和张远说着此事，可见他无论走到哪里，保密的意识都很强，即便是在公司内部，只要他认为这种小消息有可能影响公司决策，就绝不会轻易宣扬。
张远点了点头，不由的好奇道：“那他们为什么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广陵机械的地位如今可是水涨船高，哪怕金源企业实力再不济，也不可能出现这种问题。
“还是太飘了。”陈旭摇了摇头，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前些年，金源企业超过了广陵机械后，一度开始膨胀，内部管理出现了混乱，大部分高管奢靡成风，不愿意管下面的事物，整天就只知道出去聚会和走场子，完全放弃了立根之本。”
“那还靠得住吗？”张远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泛起了嘀咕，一家企业落魄成这样，连管理都混乱了，生产的东西还能不能够得到保障。
“靠得住。”
陈旭很肯定的给出了答复，“自从和广陵机械断绝合作关系后，那群高管享受不到原来的待遇，纷纷跳槽去了别家的公司，内部的管理现在都是大老板一个人在负责，这是他全部的心血，只要你给他一点点机会，他都不会放弃。”
混到高管这个层次的人，虽然生活上奢靡，可并非没有脑子，他们看到风向不对，立马就会选择跳船转舵。
金源企业的衰落，主要归结于内部管理不善，可它的破产，绝对是因为高层出走，连管理都没办法实施下去，导致内部员工无法拿到该有的薪水，大批量跳槽。
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这才酿成了今天的结局。
想到此处，张远不由的提出了一个问题：“即便他们有足够的资格，但是管理这一块怎么办？况且他们现在没有了任何资金，外部的渠道也几乎断层，能够在短期内达到生产的标准吗？”
金源企业固然拥有生产的设备，可在如今的情况下，很难让张远相信，他们有足够的能耐支撑下去。
“这个……”陈旭也有点犯难了，毕竟他和对方关系不深，只了解一些外部的消息，至于公司内部的问题，是否能够得到解决，他还真不敢打包票。
“我建议你还是先去看看情况，至于其他的问题，我还真说不清楚，毕竟我与他们只是打过一点交道，算不上很熟”
“你还有他们老板的联系方式吗？”张远想了片刻，还是考虑去看一看情况再说。
现在但凡还有别的办法，他也不至于找一家快破产的公司。
可以接他这笔订单的公司少之又少，整个广陵也就只有这么两家，如果换到外地的厂家，人生地不熟不说，就连运费也是一笔庞大的开支。
“有。”
陈旭点了点头，“我与他以前打过交道，人还挺不错，就是太顾及情面了，当初但凡他肯下狠心，开除掉那批蛀虫，现在也不至于落到这样的地步。”
不要说金源公司的老板了，就是张远现在如果发现吴明在公司内部作威作福，他明知道这样不妥的情况下，也不好开口让吴明滚蛋。
人情和公司的利益，往往会出现对立的情况，一般人只要不做的太过分，老板大多数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种情况，老板是夹在两头最为难的时候，不开除他，公司内部混乱，下属不满，容易引起众怒，而且公司利益也受到了极大的损失。
开除他，又会有人说你冷血无情，只在乎利益，不顾多年的兄弟之情，毕竟披上了商人的外衣，在外人眼里，商人眼睛里就只有利益。
张远摇了摇头，立远集团这次的病症也出现于此，齐跃最终还是降职待用，何杰仍然还保留原位不动，各级的部门负责人受到的损失并不大。
除了何天明是被张远亲自开除以外，其他人大多数是自觉离开，可这种事如果换做张立家来做，必然会引起卸磨杀驴的舆论。
大公司到了一定的地步，核心人物的出走都会成为公众关注的对象，一旦处理不善，就会爆发极大的信任危机，所以张立家也束手无策。
“看来是得好好制定一下责任制度了。”
张远身边都是关系密切的人物，万一将来发生类似的事情，如何才能最大的消除影响，这才是张远目前需要考量的问题。
招来吴明以后，张远把原来广陵服装设计公司的人事制度照搬了过来，根据现有公司的水平和规模，进行了小部分的调动。
“你这也太黑了吧。”吴明忍不住吐槽，“你去别人家公司上班，居然想的不是干活，反而跑去学人事管理的制度。”
“这就是我们俩境界的差距。”张远白了一眼，“如果去一家公司，你什么都不学，还是老老实实打工吧，想要创业，根本就没有机会。”
“对了，白茗最近问你上哪去了，你难道没有告诉她吗？”张远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告诉她干嘛？我注定要娶她为妻了，在这之前，还不能让我潇洒一段时间？”吴明挑着下巴道。
第九十三章 贺天鸣
金源公司。
偌大的生产厂区内，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在悠闲的晃悠，完全看不出来，这里曾经是广陵最大的配件供货商之一。
内部会客厅内，张远刚进厂区，就被一名老人拉住了手臂。
“这位就是张总吧？”老人满脸笑容，“久闻张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张远注意到，这位老人的头发皆白，如银丝散落在身上，蓬头垢面的样子，还有那眼中挥之不去的愁苦与疲惫。
显然，这就是陈旭所说的金源公司老板，贺天鸣。
只不过张远没有想到的是，按照陈旭的说法，他应该才过五十岁不久才对，怎么看起来却像八十多岁的老人？
“贺总，您看我们是不是先谈谈正事？”陈旭站在一旁，眼见贺天鸣如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的望着张远，不由的感到有些同情。
“好好好。”贺天鸣连道了几声好字后，客气的为张远打扫了一下沙发上的灰尘，“张总，我这里比较简陋，还望您不要在意。”
“没关系。”张远摇了摇头。
身价数十亿的富豪，一夜间跌落到如此境地，就连心态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哪怕见到了张远，也显得那么毕恭毕敬，畏手畏脚，生怕得罪了张远。
仅从这里的灰尘都无人打扫，可以看出金源公司落魄到了何种地步。
“贺总，你这……”张远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这样的工厂，难道真的可以生产出合格的配件吗？
贺天鸣苦涩一笑，“张总，您也看见了，目前我们生产设备都还在，员工还有百来号人，想要生产出一批千万的货物，那还是绰绰有余的事情。”
“至于产品质量问题，我向您保证，所有的程序，我哪怕不眠不休也要亲自替你把关，但凡出现任何问题，你可以找我赔付所有的损失。”
因为公司的事情，贺天鸣几乎变卖了所有的家产，而且外债无数，如果得不到这笔订单，估计也只有从这里跳下去了。
“生产设备倒是都没问题。”张远仔细查看过一遍，大部分设备都还是三年内出厂，也就是说，只要有足够的人手，随时都可以开工。
于是，张远点了点头。
“这里是合同，如果没问题的话，你就签了吧。”陈旭拿出了准备好的合同，上面写了全部的款项。
“好，我这就签。”贺天鸣热泪盈眶，整整一年下来，这笔订单可以说是目前最大的一笔，他恨不得马上就签好。
签完合同后，贺天鸣摩擦着手掌，不好意思道：“不知这笔订单需要让出多少的利润？”
合同规定是一回事，可暗中的门道却是多不胜数，这笔订单足以让他获得上百万的利润，并且养活了整个厂子的员工，他也考虑着要忍痛让出一部分利润。
“不必了。”张远皱起眉头，“我只需要你把产品严格把控，如果这批产品质量达标的话，那么后续的合作，我可以继续和你进行补充协议。”
说完，两人又相互寒暄了几句，张远就离开了金源公司，他手头还有很多事等着去办。
至于生产的问题，合同里清楚的规定了，先到货后付款，所以张远也不怕他没有配件供应。
看着张远离开后，贺天鸣抱着合同连亲了几口，似乎连那刺鼻的油墨味，充满了令人心旷神怡的芳香。
“大家听好了，这笔订单，是我们公司活下去的希望，也是你们工资的保障，大家这些年跟着我也不容易，我希望大家以最好的质量来回馈我们的客户！”贺天鸣登台高呼。
“终于有订单了！”
“老板，这次你可得给我们加工钱！”
“我们金源公司一定能再度崛起，这次就是加班加点的干，我也要保证完工！”
员工一片欢腾。
贺天鸣重人情也有他的好处，到了如今的地步，还有员工愿意跟着他，那都是多年的老员工，见证了企业的崛起之路，也是场内的技术骨干成员。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其他人那样无情，见到公司衰败后，立马找好下家跳槽，仍有一小部分员工，不论是多年的感情，还是当年贺天鸣对他们的帮助，决然的留了下来。
“好，一定加工资！”贺天鸣高兴道。
“老板，如果不是那群势利眼，你现在何必如此苦苦求人，刚才我看到你卑躬屈膝的样子，总感觉心里堵得慌。”有员工不忍道。
贺天鸣轻叹一声：“小许，你也是我们公司的元老了，大家一年下来，几乎没有任何收入，他们还要养家糊口，如果我失去了这笔订单，他们连过年的晚餐都没钱买，到时候怎么办？”
“你是提前买好了房子，儿女也有了出息，根本不用考虑生活的问题，可是他们还有人孩子在读书，你们能留下来，我已经很感激了。”
小许泣不成声，“老板，都怪他们那群白眼狼，您当初对他们多好啊，给他们买房买车，家里有人生病了，你总是第一时间去探望，过年过节的时候，还会给大家安排各种旅游活动，你从来没亏待过他们，可他们……”
“这不怪他们。”
贺天鸣摇了摇头，“这只能怪我无能，没办法掌握好公司的动向，他们在外面休闲的时候，我又何尝不是放松了警惕呢？”
这段时间，贺天鸣也有反省自己的得失，如果他及时更改管理的制度，加强内部的规范，也不至于让那些人肆无忌惮。
“可是……”
小许还想辩驳，却被贺天鸣打断道：“好了！现在我们的目标是把订单完成，其他的事情，我们不需要在考虑，这几天我也调查了一下，以他的能耐，完全有机会让公司起死回生。”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握好机会，不是再谈谁对谁错的时候！”
小许抬起头，望着意气风发的贺天鸣，似乎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位在商业叱咤风云的人物，虽然垂垂老矣，可那股子气魄却从未失去！
第九十四章 看好
“张总，你怎么那么轻易的就答应了？”陈旭还以为他会借此机会，好好压一压价格。
毕竟金源公司已是穷途末路，只要再狠狠的压他一把，至少能把价格再降下来很多。
“你才来不久，还不清楚公司的意义。”张远摇了摇头，“我是要赚大企业手里的钱，而不是去压榨其他人的生存空间。”
“钱对我来说，多与少并无意义，我现在压低了价格，他们自然只能压低员工的工资。”
“你有没有发现，他们员工看我的眼光，其实是充满了厌恶与不耐烦的。”
陈旭摇了摇头，他倒是没注意这些。
“商业玩的是心理学，有一点你一定要注意，那就是给足了钱，别人才会把事做好。”张远提醒道。
“如果我大肆压价，只会导致他们员工的不满，工资不足，干活的动力也会下降，与此同时，贺天鸣没有足够的资金，他也没办法拉拢下面的员工，按期完成任务。”
陈旭沉思道：“您的意思是说，这么做是为了培养贺天鸣的威信？”
“不完全是。”
张远摇了摇头，“他的威信一直都在，我这么做，只是看到他们还有机会，如果贺天鸣能解决士气问题，以他们目前的设备，可以提供未来十年内的配件供应也不成问题。”
“我需要培养一个长期的合作者，而不是短期的利益平台，一旦把它们的血抽干了，只会导致广陵金属配件公司一家独大，到时候我们的生产成本会大幅提高，甚至不得不有求于人，无论何时，都要均衡各方的实力。”
“目前公司处于夹缝中求生存的状态，如果主要配件被人垄断，那将会陷入巨大的危机。”
公司最终还是看利益的组织，互联网企业一家独大后，就会把目光投向手里的资源，加大提成的收入，最终把小企业变成为自己打工的资源。
小企业始终难以逃出这个圈子，因为他们已经到了别无选择的地步。
广陵金属配件公司也是一样，当他成为广陵唯一的大型配件供应商，势必会根据各地区的价格，综合外地的时间成本和运输成本，提高配件的价格。
张远的公司规模不大，起步阶段几乎只能按照成本价卖出，可配件价格一旦出现攀升，那么他的成本价也会随之提升，这样就失去了市场竞争力。
陈旭若有所思：“这种心态上的博弈，实在有点太夸张了。”
“这一点都不夸张。”张远叹了口气，“我们现在还只是在广陵这一块闹腾，以后走出了广陵，甚至走出了国内，那时候的竞争将会更加激烈。”
“外国人的思维和我们不同，心态也会有很大的变化，商业不仅仅是贸易，更多的是心态的较量。”
陈旭点了点头：“这几天我会注意金源企业的生产情况，如果有问题的话……”
“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张远知道他想说什么，可有些事总得让陈旭去做，毕竟他只执着于技术，而不思量管理的方式，日后必然会落后于整个团队。
安格公司壮大后，必然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陈旭一直止步不前，那么终将被新人赶上，替代掉他的位置，这也是张远不想看到的一幕。
“好。”
陈旭点了点头，虽然任务很艰巨，可他依旧选择了执行，这样他才能理所应当的拿到五万的工资。
……
得益于金源公司的大力推动，第一批配件很快到货，价值三百万的配件，足够张远进行第一轮的生产需求。
安格公司内部紧张有序的排出了生产计划，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已经生产出了十台机器人产品。
张远把这款产品命名为‘天启’项目，并把率先生产出来的产品，送了一台给金源公司。
首要目的当然是为了测试机器人的可用性以及便利性，经过金源公司内部的反馈，后期做出了一部分技术性的调整和改造。
随着改造的完成，第二批配件也已经到位，机器人的检测效果，大幅度降低了金源公司的质检成本。
“张总，你这台设备，实在是太令人刮目相看了。”贺天鸣陪同张远参观生产时，不由的赞叹道。
“原来我需要五名质检员负责调班，现在有了天启后，三名质检员也加入了生产线，整个生产速度至少提升了三分之一。”
人工检测的时间耗费巨大，而机器检测完全不用考虑复测的问题，所有的检测数据都存储在数据库内，随时可以调取查验。
“你们用得好就行。”张远笑了笑。
“我们这次占了您的便宜，最后一批配件，我就当免费送给您了吧。”贺天鸣也是极为开心。
占便宜倒不是假话，生产时间降低了一半，也就意味着人工成本降低，而且以后所有的生产都将会出现降低的情况。
这么一台设备，可以为贺天鸣每年节省出几百万的生产成本，如果不是生产量有限，那么这个数据还会更高。
“余下的钱，你就当我入股了你们公司，转来转去，实在太麻烦了。”张远挥了挥手，似乎不太在意。
“这……”贺天鸣倒是有些为难了，“我们公司现在这状况，您入股恐怕得不到任何收益，还会背上一屁股的债务问题。”
金源公司外债无数，短期内偿还这笔债款都是巨大的问题，更不用说创造什么收益了。
“你信不信，过不了几年，这笔钱我会几十倍的赚回来？”张远笑了笑。“你现在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勉强。”
贺天鸣苦笑道：“我自己都没把握，怎么值得您如此看好，现在能活下去就不错了。”
“好吧，既然你愿意的话，那我可以给出百分之十的股份。”
百分之十的股份也不算低了，毕竟曾经是几十亿资产的公司，虽然现在落魄了，但也不至于连几亿都卖不出去。
“我不是看好你，而是看好我自己，你等着吧，过不了几天，就会有好消息传来。”张远笑了笑。
一周后。
安格公司发布天启一号的消息不胫而走，引起各大生产厂商的关注，尤其是宣布与金源公司全面合作，更是惊掉了一群人的下巴。
第九十五章 挖人
安格公司转型制造业，而且合作商还是金源企业，众人第一时间听到这样的消息，都感觉张远是疯了。
企业转型本就冒着极大的风险，现在还是和一家快倒闭的公司合作，这不破产天理难容。
“年度最强操作，弱弱联合，这是期望负负得正吗？”
“好好的软件生意不做，净想着玩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机器人还得看国外的产品。”
……
不仅是外围的公司不看好，就连学校内部也是伤透了脑筋，为了这事还把张远狠批了一顿。
“张远，学校给你支持，不是让你到外面瞎胡闹，你这样子做，怎么对得起老师们对你的帮助，还有那些你招收进去的学生，已经有好几个想要走了。”
顾铭气得七窍生烟，最近好几名老师在背后骂他，说他的学生想一出是一出，根本就不是搞企业的料，以前纯粹就是碰运气，才会取得那么好的成绩。
“老顾，眼光要放长远，互联网是技术，难道机器人就不是了？”
张远反驳道：“你想想，互联网技术到了如今的地步，想要走出任何一步，都是极为艰难的事情，但是机器人不同，它是掌控着核心生产技术的关键。”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顾铭挥了挥手，有新项目这是好事，他并不反对，只是外界的谣言听多了，心里总会有些忐忑不安。
“你就不能晚一点再公布？等项目作出成果以后，你再进行公布的话，市面上没有任何人反对你，可你现在公布，要让校内的人怎么看？”
上一款软件才问世了三个月，其中仍然存在许多的问题，现在又突然宣布转型，这意味着公信力又要从零开始。
因为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如何。
“你提前公布，外界唏嘘声一片，旁人不清楚你的成果，只会追随大众的潮流，把你贬得一文不值。”顾铭感慨道。
“老师，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张远摇了摇头。
“什么问题？”
“你信不信我？”
顾铭一愣：“我当然相信你，你是我见过最出色的学生。”
“那就够了，无论结局如何，我依旧是我。”张远笑了笑。
……
反之，张立家却摸不着头脑了。
“这孩子，该不会是破罐子破摔了吧……”他有些怀疑，是不是因为广陵金属配件公司给他的打击太大了，导致张远心态失衡。
再怎么样，哪怕是亏一点钱，也不至于找一家快破产的公司啊。
“我看不像。”何杰摇了摇头，“他办事从来都有两手准备，哪怕是失败了，他也有绝地翻盘的能力。”
“上一次策划的方案，我听市场部那边说，如果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他会把您的行为，剪切成魔性视频，进行全网发布，把您一举推上当代网红的地位。”
“再凭借着您的影响力，进行网络屠版，达到最大化的宣传目的，一样可以扭亏为盈。”
张立家嘴角抽搐，“这么损的招，也亏他想的出来！”
凭借魔性视频火的公司老总，这在之前早有先例，张远想要模仿其实也很容易，就张立家这标示性的‘普通发’，随便剪切几段，都可以恶搞成爆笑视频。
实际上，这类的视频早在网站上出现了，只不过没有人去引导，所以关注度一直都不高。
但剪切这段视频的人，靠着播放量，也赚了好几百万的收入。
恩，没错，那个人就是张远。
本着不铺张浪费的原则，顺手割了一下自家的韭菜，反正视频都做好了，不发表出来，实在太浪费他这段时间的苦心了。
“可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张立家忧愁道，“目前国内形势不太好，这种高科技的技术，以他的能耐，估计上不了台面，很难和别人竞争。”
“没有啊，我看他订单都下爆了。”何杰疑惑道，“这才短短几天的时间，销量就破了千台，仅凭着这笔订单收入，他的利润都过亿了。”
“什么？！”张立家不敢置信。
“50万一台，每年节省三百万人工成本，相当于两个月就回本了，别人不买难道是傻子吗？”何杰道。
“……”
“我怎么不知道？”张立家问道。
“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吧，这几天都是一位叫陈旭的人出面，说来也奇怪，广陵机械的人，怎么会跑到他那里去。”何杰充满了疑惑。
……
张远确实不知道销量情况，因为他最近在和秦云志沟通天启二代的技术难关，这时候的底层算法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失误率超过了百分之八。
也就是说，检测一百台设备，里面要出现八台的失误，这笔损失谁也无法承担。
“现在，我们的技术已经陷入瓶颈了，哪怕我老师亲自出马，也至少要一个多月的时间。”秦云志叹息道。
“我们现在是依靠着价格优势，击败了国外的厂商，可在质量和性能优势中，我们仍然处于劣势，目前只能从小企业中赚取利润。”
张远摇了摇头，“如果不能突破现有的僵局，一旦国外的厂家跟着降价，我们将面临严酷的挑战。”
拥有核心技术的产业，他的利润是极其高昂的，例如张远购置的生产设备，就来自于欧洲地区，国内根本制造不出这么精密的仪器。
同样，机器人设备只有不断的更新换代，加强自身性能的同时，把价格控制在较低的范围内，这才有可能和国外的企业一较高下。
“不如……你去立远集团挖一个人过来？”秦云志试探道。
立远集团内部拥有专业的算法部门，企业内部的所有电子产品的底层数据架构，都是由他们负责搭建，想要解决目前阶段的难题，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不去，挖老头子的人，他非得宰了我不可。”张远赶忙摇头。
经过上一次的挑战，公司内部对他无不佩服，可以说，张远只要招招手，立马就有大批的人才愿意跟过来，只可惜，碍于张立家的颜面，他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堪。
第九十六章 吴明的克星
张远第一代机器人，实际上只对小企业有用，而那些中大型企业，内部早有了一体化的生产工厂。
物联网的高度发展下，张远的机器人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鸡肋的产品，毫无促进作用。
张远计划把第二代机器人，融合质检和具备一定的生产能力，质检大部分只需要传感器收集设备情况，但生产能力则是运用到了一定的人工智能。
只有跨出这一步，张远的机器人才算的上真正的机器人，而不是一个质检的工具而已。
“好小子！竟然敢挖我的墙角！”张立家气疯了。
“董事长，您也别着急，他这不是没挖人走吗？”人事部总监尴尬道。“他还只是出钱请人设计底层算法架构，我们的算法工程师接私单也是常有的事情。”
任何技术的岗位，都存在接私单的情况，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谁会嫌弃赚的钱太少？况且一笔私单基本远高于自身工资。
“那也不行！我的人给他打工，这算怎么回事？”
张立家也是气的，寻常情况下，算法工程师接私单，那都是公司内部众所周知的事情，只不过一直没有人提出来，也没人会在意。
可一旦这件事发生在张远身上，就会让张立家想到，他不仅不愿意回来接班，还在背后动手脚，拼命的想要达到目标。
“这不是没办法吗？”人事部总监摊了摊手，“如果不是张远那边拒绝了，现在只怕都走了好几位算法工程师了。”
“那我们就只能干看着？”张立家挑起眉头。
人事部总监没有说话，他不仅只能干看着，甚至还有种想跳槽过去的冲动。
吴明的实力不如他，见识与经验也没有他丰富，可别人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天天撩妹，下了班就跑去酒吧晃悠，没事还拉两个人进公司，生活得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尤其是工资还不低。
人比人，气死人。
……
“吴明！”张远大声朝着窗外喊着。
吴明连忙跑了过来，赶忙给张远捶腿，满脸笑容道：“您有何吩咐？”
“你最近有点过分了。”张远皱着眉头，“为了防止你在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本公司决定，新招一位采购总监配合你的工作。”
这时，一位穿着黑色西服的都市丽人走了出来，挑起眉头瞪了吴明一眼，眉宇间饱含着怒火。
“白……白茗？”吴明吓了一跳，他就是化成灰了都认得出来，“你怎么会在这！”
“让你在外面玩了一个月，该享受到的也都享受到了吧？我和张远的约定，也就只有一个月的时间，现在时间到了，我自然也就辞职过来了。”白茗环抱于胸，鄙夷的撇了一眼。
“张远，你坑我！”吴明指着张远鼻子骂道。
张远无所谓的摊了摊手，“这是你自己不守分寸，而且现在订单太多，人手不够，我只好把白茗找过来了。”
“事先说好，吴明这一段时间虽然出去鬼混了，但不该做的事情一概没做，最多耍耍嘴皮子威风，白茗你下手的时候记得轻点。”
白茗，货真价实的省内空手道女子组冠军，一个打十个……有点夸张，但是打三个还是不成点问题的，尤其是在吴明不敢还手的情况下。
“房间借用十分钟，你们解决好了，就到楼下会议室开会，记住，下手一定要轻一点，免得等下下属看到了不太好。”张远特意提点道。
吴明咬牙切齿的望着张远离开，他想要追出去……
咔咔。
白茗捏着拳头，挡在了办公室门前，揪着吴明的后领道：“想跑哪儿去？”
“张远，我跟你没完！”
“啊！”
“张远，救我！”
“我错了，白茗，别，别这样。”
“张远！”
“张……”
……
白茗拎着吴明的耳朵，直到会议室门口，她才有点不太情愿的松开手。
“不是说好了不打脸吗？”吴明抱着通红的耳朵，嘟囔道。
“那也得你先要点脸！”白茗撇了一眼。“你去外面鬼混也就算了，还把人往公司里拉，真当这里是你家后花园呢？”
“是张远请我来的！”吴明倔强道。“而且她们也符合标准，各部门反馈都良好，我为公司出卖了英俊的皮囊，可公司是怎么待我的！”
“呸！”
白茗轻啐了一口，“你还真以为他瞎呢？如果不是你的关系，公司其他人会卖你面子？你见好就收吧，免得到时候张远跟你翻脸。”
“翻脸就翻脸，我怕他？”吴明翘起脑袋，似乎在说明自己并不怕张远。
张远打开门，道：“你们在外面磨磨唧唧的干什么？怎么还不进来？”
“没事，我就是问问，她有没有被打出内伤，免得到时候还要给医院添麻烦。”吴明挺起胸膛道。
……
“言归正传，我们的底层算法马上就要完成了，陈旭这边该负责的前期测试需要尽快实施，至于后续的生产，尽量在年前完成。”
张远指着墙上的PPT，详细的讲述了前期的准备工作，以及后续的生产规划。
“白茗，目前公司的采购量，仅仅一家金源公司完全不够，我现在需要你手里的供应商，你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白茗点头道，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金源公司才恢复生产不久，只能依靠原来的老员工生产，其他人大多保持观望的态度，不太敢跳进这个坑，也就导致了产能不足的问题。
张远目前第一代的机器人，配件需求量达到了五千万的订单，可金源公司想要生产出这么大批的订单，至少需要等到三个月以后，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第一代天启纯粹就是冲销量的产品，很快就会消失在历史潮流之中，而后续的天启二代，才是大规模化的生产工艺产品。
张远不可能等到金源公司完全恢复活力，再去进行第二代的生产，同时为了规避风险，避免金源公司恶意提高价格，他也不得不采取两手的准备。
第九十七章 天启二号
三天后，眼见安格公司的销量暴增，各大机器人生产公司纷纷进行降价，价格一度逼近了六十万的大关。
不出意料，性价比更高的产品，很快占据了主动的地位，取代了张远天启一号的份额。
大部分有需求的小企业，已经购买了足够的产品，目前想要拓展市场，只能把目标瞄准中型企业。
可中型企业显然不太需要张远的产品，于是订单的销量，在肉眼可见的急速下滑。
销量呈现断崖式下跌，一度从最开始每天一千笔订单，下跌到只有两百单左右，安格公司俨然已有撑不住的架势。
外界一片唏嘘。
“看来安格公司只是昙花一现，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最多撑不过这个月月底，就有可能面临倒闭的风险。”
“新生的企业，想要和老牌公司竞争，这无异于是以卵击石，听说他们董事长还很年轻，也难怪会做出这么冲动的举动。”
……
外界根据现有的局势，进行了完善的分析，清晰点明了问题的关键。
老牌公司的实力强悍，他们可以不需要多少利润，甚至可以赔本卖吆喝，只是为了打压张远的脚步。
市场的份额是有限的，多一家的公司出现，只会造成市场竞争更加激烈。
反观安格公司却没有任何回应，似乎集体选择了默认的方式，张远也消失在大众视野当中。
似乎风风火火的开头，终于落下了帷幕，不知是谁先开口，张远即将破产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安格公司内部几度澄清，可依然起不到多大的效果，甚至还出现部分退单的现象。
金源公司听到这个消息，内部极为震动，张远是目前唯一和他们有大订单业务的人，他如果出现破产的情况，金源公司好不容易复苏的迹象，又会被迅速扑灭。
不过这才几天的时间，众人还不至于闹出矛盾，只是心里大多有些不平衡，期待着张远站出来，给大家一个答复。
可惜，过了一周后，张远仍然没有出面，就连白茗手中的优质供应商，他们也产生了怀疑的心思，担心安格公司破产，到时候配件的货款无法及时交付，最终成为一笔烂账。
有一些供应商甚至刻意找出各种理由拒绝交付配件，还提出先支付全部货款，再进行发货的无理要求。
“你们都快搞不下去了，还下这么多订单做什么？难不成想最后再骗一笔钱？”
“白茗，要不是看在以往的情面上，我现在就可以起诉你，等你什么时候把货款付清，再来和我讨论发货的事宜。”
……
供应商的态度越来越差，似乎连白茗都无法驾驭得住了。
“张远，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公布新产品？现在生产都已经完全上线，积压的库存都上亿了，再不公布出去，公司迟早要完蛋！”吴明看着也有些急了。
吴明敢举天发誓，他说这样的话，绝对不是因为看在白茗的面子，也不是担心她被供应商嘲讽。
“你急什么？”白茗倒是一点都不在乎。
“我不急？”吴明冷笑一声，“你天天在那求供应商给你一点时间，你倒是不急。”
“关心我就直说，不用这么不好意思，都是订婚的人了。”白茗白了一眼，显然，对付吴明这种人，太要脸了根本拿他没办法。
“谁……谁关心你！”吴明瞪着眼睛，“我就是担心公司倒了，到时候我的小羽又得找工作。”
“没关系的，吴哥。”小羽摆了摆手。“我相信张远，他肯定是有把握，才敢这么做的。”
“……”
“你才认识他几天，就有把握。”吴明酸溜溜道。
小羽捏着下巴道：“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一直在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有句话不是说过吗？认真的男人都很帅。”
扎心了。
“他能有我帅？”吴明不要脸道。
“没有。”小羽郑重的摇了摇头。
大家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
吴明抱着保温杯，得意道：“看到没有，还是我家小羽懂我。”
“吴哥，请你不要侮辱帅这个词，零为底数的除法是没有意义的。”小羽板着小脸，认真道。
噗。
吴明一口茶喷了出来：“小羽，你……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众人哄堂大笑。
安格公司内部的着急，大多是出于外部的声音太过恶劣，众人内心都憋着一股气，想要赶紧发泄出来。
张远深知其中的缘由，可他在没有完全准备好之前，绝对不会打这一场无把握的仗。
第一次的宣传，那是为了造势，如果不第一时间宣传的话，那么就不会有人知道安格公司的产品。
可这样大摇大摆的宣传，订单量是上去了，可生产量却跟不上，以至于后期出现了退单的情况。
顾铭也说过，张远太着急了，他完全可以等一段时间再公布出来，而不是急急忙忙的发布消息。
“备货量怎么样了？”张远下到生产车间，有了前期上亿的收入，他又新增了两条生产线，更是加大了生产的速度。
“现在已经备货了三千多台，按照成本价，应该是在二十万一台左右，其中欠了五亿的配件货款还没有支付。”陈旭如实道。
“差不多了。”张远点了点头，“你赶紧准备一下，确保这批货的质量没有任何问题，再过两天，我们要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陈旭立马激动了起来，这意味着他们的产品可以推向市场，并且再次占据主导地位。
“你这一手玩得真是让人心惊胆战，前期什么消息都不透露出去，搞得大部分供应商都快疯了。”
张远摇了摇头，“我们现在处于劣势，如果提前暴露消息，只会让别人快速的模仿，还不如积累一下实力，在年关之前，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来一场偷袭。”
三天后，在众人以为安格公司外债无数，即将破产倒闭时，一场重大的发布会在广陵体育场开幕。
“天启二号正式发布，我们的价格依然是五十万！”
第九十八章 奇袭
五十万的价格，迅速吸引了大量的企业，相比于国外的公司，动辄上百万的设备，五十万几乎是半价出售。
关键是天启二代的自动组装功能，极大降低了生产的劳动力，为众多生产加工企业提供了大量的便利，同产品类型中，再无几个能打的对手。
别看生产的成本只有二十万，可包括研发试验，后期报废的产品，以及内部的人员工资，这里面的开销加进去，实际上张远也挣不到几个钱，每台也就二十万而已。
张远的奇袭，打得国外的公司措手不及。
因为目前市面上的机器人，大部分来源于国外的生产厂家，国内只是代工生产，经过层层的销售商加价，原本定价在六十万的设备，落在购买者手里，早已超出了八十万。
前期为了打压张远的产品，他们把价格降低，可看到安格公司销量下滑时，价格又开始逐渐的回升，现在再想降价出售，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白茗，我们的订单……你看……”供应商脸色一百八十度大反转，不仅把配件准备好了，还想继续抢夺下一笔订单。
“价格降十分之一，不然我就找别的供应商了，你也知道，现在供应商都求着我们，别人价格可比你低多了。”白茗平淡道。
供应商一咬牙：“十分之一就十分之一。”
年关将近，大部分的员工都准备好回家了，可眼见安格公司发布了新的产品，这群人又立马回到了工作岗位。
发布之日起，破三千的销量，已然证明了安格公司的强大，尤其是立远集团求购的意向被驳回，更加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是给钱都不卖啊！
张立家分明清楚，这款机器人就是针对立远集团弊病所研发的产品，可张远就是不卖。
不卖也就算了，还利用这次的购买意向，暗中发布出了消息，搞得好像立远集团求着买都买不到的假象。
要不是张立家身体素质不错，估计这会要气得发疯。
相对来说，竞争对手的这个年，可就不怎么好过了。
大部分供应商已经出现了年尾赶工的状态，订单都呈现爆满的趋势，想要找到合适的供应商，本就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再就是新品的研发，所有的公司都以为安格公司即将倒闭，所以根本没有用心在研发上，更不用说推出新产品和张远竞争了。
“降价，我们这次把价格也降到五十万！”有公司另可损失一大笔的利润，也要在年关前打好这一仗。
有人白了一眼道：“他们早就降到四十五万了，而且根据更新换代的速度，他们甚至宣布，天启三号将在年中上市。”
四十五万，对于这些国外企业来说，那就基本上等于亏钱了，无数的销售商肯定不会愿意亏本甩卖。
张远的降价来源于配件供应商的价格调整，整体的生产成本下降，自然价格也会出现下降的趋势。
可其他的公司不同，他们都是原有的配件，出售的大部分是已经生产好的订单，这时候再想赶工，那么得付出巨大的生产成本。
……
金源公司内部举行了一场庆功会。
“我们今年的订单量，已经超过了去年，达到了十亿的目标！”贺天鸣站在台上高呼。
他手底下的员工现在有一千多人，二十几条生产线全天候生产，并且有了张远的天启加持后，生产速度大幅提升，短短半个月内，生产的数量就已然超过去年的总和。
“我宣布，今年奖金翻倍！”贺天鸣高兴道。
“哦哦哦哦！”
员工们一片欢呼，谁能想象，半个月前，他们连发工资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可现在却还要发出双倍的年终奖。
贺天鸣泪流满面，十亿的订单，虽说利润不过一亿，但现在有了更多的企业愿意选择他们，这已然是迈向成功的第一步。
他偿还了小部分债务，经济压力明显降低，甚至有的债主看到贺天鸣起死回生，也没有逼迫他偿还债务的打算了。
毕竟以前是怕贺天鸣还不上，可现在贺天鸣晚一点还，那就意味着利息会更高。
“老板英明！”
“老板英明！”
……
员工们跑上前去，把贺天鸣抬在众人之中，高高抛起，欢快之情难以言表。
他们又何尝不知道，这笔工资开下来，起码要上千万，再加上奖金和分红，实际上贺天鸣自身一分钱都没赚到，还要赔付大量的债务。
就是这种危难的情况下，贺天鸣依然没有忘记与他同甘共苦的员工，敢于拿出一部分利润，作为大家的奖金。
“今年终于可以过个好年了。”有员工拿着手中的红包，心里不知是何等的滋味。
“小许，你抽空帮我送一份大礼给安格公司，这一次要不是他们的帮助，我们恐怕熬不过今年。”
贺天鸣本想亲自去安格公司道谢，可是又被张远拒绝了，只好把这件事交代给最信任的小许来安排。
“老板，你放心，这点小事，我一定办好。”小许拍着胸脯保证道。
他看得出来，在未来很多年内，安格公司将会成为金源公司的最大支柱，一旦失去了这样的甲方，无异于是一种莫大的损失。
“另外，你稍微计划一下，再招几十名员工进来，由你负责他们的工作安排，明年再努点力，争取让公司摆脱如今的困境。”
贺天鸣好歹也有多年的经验，目前公司的产量，已经远远达不到安格公司的需求，如果他不思进取的话，后续很有可能失去这一个巨大的合作方。
“这个我早就计划好了，以前有几位出去的员工，他们也很想回来工作，当初他们走也是因为……”小许不好多说，在这种场合里，谈及过往的辛酸，始终是不合时宜。
“没关系，他们还愿意回来的话，就让他们回来吧。”
贺天鸣很清楚，当初大批员工的离开，并不完全是因为公司的风险，而是后来工资不能按时发放，导致员工生活艰难，迫不得已而为之。
第九十九章 女人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
安格公司。
“销量已经破万了，老板，你这前期准备的也不够充分啊，应该再拖几天，等我们货备齐了再说，现在生产部忙得跟狗似的。”吴明抱怨道。
吴明只是看到生产跟不上销售的速度，心里感到着急，眼看就要过年了，到时候销量肯定会下跌。
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大赚一笔，年后又不知道是一个怎么样的景象了。
“生产部忙关你屁事？”张远白了一眼，他却不太担心，反而有心情调侃道“而且你不是说了吗，再不赶紧宣布出去，白茗就要多受一天气，你难道舍得？”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多受一天气，多赚几千万。”吴明撇了撇嘴。“她多受点气，我不知道有多开心，总算有人能制得住她。”
张远哦了一声，“所以，你之前是真的有关心白茗了？”
“怎么可能！”吴明提高了几个调，他坚决否认道，“我会关心她？想得美！我要是关心她，我就从这跳下去。”
“我听说她这几天比较忙，好像感冒了。”
张远打开窗透了口气，长期闷在空调内的房间里，出去受到寒气影响，身体确实容易出现感冒的症状。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吴明以为张远是在骗他，所以压根没放在心上。
“请假了啊，刚发过来的消息，你未必不知道？现在好像是去医院取药了吧。”张远挑起眉头。
“不会吧。”吴明赶忙穿好鞋子，凑到张远身边看了一眼，“她还真感冒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嘿，你还真跳啊，这里是十五楼，你跳下去，明天我上火葬场接你？”张远也没想到，吴明情急之下，竟然差点从刚打开的窗子里翻下去。
……
实际上。
“你怎么来了？”白茗正在家梳着头，打开门，看见气喘吁吁的吴明，似乎感到有点意外。
素颜的白茗，颜值相对来说下降了许多，眼睛周围还有淡淡的黑眼圈，这是半个月来熬夜引起的。
“我听张远说，你感冒了？”吴明上下打量了一眼，除了有点疲惫以外，也没看出什么感冒的症状。
“没有啊。”
白茗不敢相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感觉到似乎没什么异常，于是纳闷道：“我平时经常去练空手道，怎么可能会轻易感冒？”
对啊，白茗空手道冠军，怎么可能感冒？她每年体检三次，体质每次都是超过了正常人标准。
吴明一拍脑袋。
该死，我怎么忘了，张远虽然没这个本事，但他身边还有个秦云志啊！
这种篡改消息的手段，那简直比一加一还要容易！
张远，你又坑我！
“你怎么了？”白茗好奇的打量着吴明，总感觉他今天莫名其妙。
狠狠一咬牙，吴明恨恨道：“我有把柄落张远手上了，这下完蛋了，下午再去上班，肯定要被他们笑话死！”
一想到在办公室内的丑态，吴明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小时候张远就经常算计他，现在长大了，还是一个坑接一个坑。
“什么把柄？”白茗挑了挑眉。
吴明一狠心，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这次他一定要把坑给跳出去，也让张远看看，他也有输的时候！
吧唧。
吴明贴着脸颊亲了一口，然后抹了抹嘴唇道：“现在没有了。”
素来冰冷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绯红。
咔嚓。
“松手，快松手，要断了！”吴明扭曲着身体，手臂弯成了九十度，面目充满了痛苦之色。
“额，本能反应，不好意思。”白茗吐了吐舌头，满是歉意道。
……
搞定了吴明，张远终于清闲下来，否则满脑子都是吴明的念叨，实在太烦人了一点。
这半个月来，张远几乎都住在了公司，连午饭都是宁诗亲自送过来的，平时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你这是做什么？”张远有些奇怪。
娇小的身躯包裹在厚厚的棉衣里，挺着鼓鼓的肚子，似乎怀胎五月一样，胖嘟嘟的，充满了滑稽的感觉。
袖口露出两只白皙的小手，正缓缓攒动，试图从袖口里挣扎出来，小脸冻得绯红。
扯开棉衣，正当张远以为宁诗终于要原形毕露的时候，只见她从衣服里端出两碗保温的饭盒。
哈了口气，宁诗攥着小手道：“这么远，我怕饭菜凉了，特意给你送过来的，有你最爱吃的牛肉，还有油麦菜，排骨汤，你尝尝。”
宁诗眼睛发亮的看着张远。
“你怎么不打车过来？”张远没有接过饭盒，反倒把宁诗的小手一把拽到手里，轻轻的搓了搓，又拿出了暖宝宝，给她抱在怀里。
冰冷的小手没有一丝的温度，看来还不是没有打车这么简单。
“路上太堵了，计价表跳的好快，我看到没多远的路，就直接走过来了。”宁诗扭捏着，想把手拽出去。
张远瞪了一眼，宁诗才不情愿的放弃挣扎，任由张远为非作歹。
“身价千万的小富婆，连打车都舍不得？”张远眼见手暖和了起来，这才把饭盒揭开。“你以前省一点也就算了，现在还这么省做什么？”
“那当然是要买套房子啦。”宁诗翘着下巴，傲娇道。
“买房子？”张远皱起了眉头，她该不是想要搬出去吧，广陵这片区域内，一千万也能买到很好的房子了。
“当然。”宁诗扬起头。
“我要买一个大房子，然后再买一台豪车，最后准备个几百万的彩礼，把你风风光光娶回家。”
“咳咳。”
这下好了，沦落到吃软饭的地步了。
不过说实话，这点彩礼还真的不够看，他朋友结婚的时候，他爸直接给女方送了一艘豪华游艇。
按照张立家讲排场的规矩，很有可能送一架私人飞机，外带一艘豪华游艇，说不定宴会都得花个几亿。
为了不让张立家破费，张远咳嗽了两声，打开宁诗的小手道：“你想得美，我三十岁之前，不考虑结婚的事情，女人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
第一百章 眼光
“张总，有件事……”
下午，陈旭跑到张远办公室，进门就支支吾吾，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等到张远示意他随便说的时候，陈旭这才道出缘由。
“现在订单飙升，车间内部的员工，已经大部分忙不过来了，轮流24小时不歇息，这样实在太拼了，早晚要出事的。”
“有这回事？”张远皱起眉头，自从陈旭打理车间技术生产以来，需要张远操心的事情还真不多。
一千多名员工，怎么可能生产不过来？
“你是不知道，订单数量已经达到上万台了，那些员工不要命似的加班，我真担心他们身体吃不消。”陈旭叹了口气。
眼看马上就要过年，谁不想多赚一点钱，好安心回家，安格公司的产量与薪资成正比。
每人生产完一台机器人，工资就可以增加五千，原本五天才能完成的组装，这群人硬是两天就给干完了。
张远的车间还只是初步的规模，没有形成一体化严格的生产模式，大部分还需要人工组装。
虽然公司生产组装类的机器人，但它仍然有缺陷，还不能很好的掌握高精度的组装，必须要人手工完成才行。
“那就去招人呗，吴明不是还在公司吗？”张远摇头笑道。
一万台设备的利润高达十多亿，招收几个新员工，应该问题不大才是，怎么值得陈旭亲自找他。
“年关将近，大部分人都返乡了，想要招到人实在不容易啊，前期我们提升了工资提成标准，也只多招了一百来号人。”陈旭遗憾道。
短短一周内，能招到一百多人，这已经是超高的水准了，平均每天二十人左右的面试，就连吴明也弄得是焦头烂额。
“嗨，你把吴明喊过来。”张远笑了笑。
吴明小跑到办公室，先是满肚子牢骚，“张远，你别有事没事就喊我，我看起来很闲的样子吗？”
“一天二十多个人面试，每个人光谈话就要半个多小时，我就是加班都干不完这么多活。”
“你看看小羽最近都没时间化妆了，整天闷在办公室内编辑人事档案，好好一朵青春靓丽的小莲花，瞬间就变成了莲子羹。”
张远认真倾听，他也知道吴明近期不容易，常常加班到晚上十多点钟。
“说完了？”
吴明撇了撇嘴：“说完了，你想怎么办吧，大不了我不干了，谁爱干谁干去。”
“我说你也混了那么久人事，怎么脑子还是转不过来弯。”张远摇了摇头。
吴明瞪着眼睛：“有本事你来啊，说得倒是轻松。”
“你们也别吵了，大不了让他们多加点班，到时候给他们多点工资，我还挺得住。”陈旭见状不妙，狠狠一咬牙道。
“不行！”张远反驳道。
“员工想加班，和你强迫加班，那是两码事，想加班的人是为了生活，不想加班的人，也是为了生活，明明可以很轻松的事情，怎么在你们手里就变得这么麻烦！”
张远一句话，算是把两人都得罪了。
吴明率先跳脚：“别坐着说话不腰疼，年关时间，谁还跑来给你打工？你虽然钱给得多，但是那有什么用？你有本事每人发五百万，他们能把命都卖给你！”
陈旭含蓄道：“张总，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们哪一点事不是尽心尽力，要不是看在房贷的份上，我还真不稀罕你这点钱。”
近期业务量飙升，陈旭的工资也从原来的五万，一直涨到了七万的月薪，年薪百万真的已经不是梦想了。
“行了行了。”张远摆了摆手，“你们就知道诉苦，如果不想办法面对困难，让我手把手教你们怎么做，以后我不在公司了，你们还怎么玩下去？”
张远创业的最初目标已经实现，那就是摆脱张立家的安排，现在他资产好几亿，用不了多久，就会突破十亿大关，完全可以享受财富自由的生活。
可一想到这群跟着他创业的伙伴，他又有些难以割舍。
秦云志是他最早拉入伙的人，如果张远走了，秦云志也很难再待下去，多半是搞技术科研去了。
宁诗一心想着去国外设计殿堂留学深造，只是目前形势困难，她不好随意离开。
还有胡一成，吴明，陈旭……
这些人确实有才也有能力，但论到掌管公司，他们仍然尚欠火候，就拿目前的问题来说，很明显是走着前人的老路子，没有任何创新的精神。
“我给你们提个醒。”张远淡淡道，“这么多家公司用了机器人，那么他们的生产员工呢？”
吴明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脑袋，再也不提抱怨的事情，立马走出了办公室。
只是陈旭还有点茫然：“当然还是在生产啊……”
“……”
张远喝了口茶，平息内心的郁闷：“我问你，如果你手下的员工没事做，你还会给他发那么高的工资吗？”
“不会。”陈旭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
张远挑眉道：“原来大公司还需要那么多生产员工，可加入了机械设备后，他们会逐渐降低生产员工的比例，甚至降低员工的薪资。”
“现在是即将过年期间，大部分人都想着赚笔大钱回家享福，如果你去他们公司招聘，给出生产一台设备，五千的提成，有多少人疯了一样的跟你干？”
陈旭这才明白，“原来如此。”
机器人的成果，降低生产成本的同时，也给原来的员工带来了失业的风险，他们有实力有技术，可总担心被机器人所取代。
而且有了机器人的加入，大部分生产厂家已不再依赖人工生产，自然会选择性降低部分人的工资和加班时间。
员工得不到最佳的待遇，当然也会选择跳槽和辞职，这个时候，只需要盯着那些买机器人的厂家，就不愁找不到没有技术的员工，甚至连面试的时间都可以省掉。
张远叹了口气，“你们也是干着行这么多年的人了，有时候需要多掌握一点市场的规律，不然盲目的瞎干，没有工作效率不说，反而还是增加自己的负担，看似忙忙碌碌，实则碌碌无为。”
陈旭终于明白，为何张远创业可以这么成功，他一不精通技术，二不精通生产，甚至连设计也鲜有涉猎，但他可以掌握好市场的规律，遵循市场规律的发展，这才是眼光的重要性所在。
第一百零一章 再见秦建
陈旭领会了张远的想法后，第一时间安排好生产的制度问题，不提倡加班，也不强求任何人加班，只需要提前报备一下，随时都可以请假休息。
这个决定，带来了大批员工的拥护，他们大部分人都赚足了钱，每个月五万左右的收入，已然满足了他们的需求。
大家也开始逐渐准备返乡的旅程，他们不再过多的考虑到底是卧铺还是坐票，因为他们的薪资已经达到了超高的水准，哪怕是坐飞机奢侈一次，也不过是一天的工钱而已。
只有少部分员工依然还在加班，他们都有各自的苦衷，有的是家里比较近，或是想趁着年轻多赚点钱。
有的是为了偿还欠款，或者是为了家人看病和生活，命运不同决定了他们的选择。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选择，张远也不想强迫他们，凭自身双手赚到的钱，永远比别人施舍来得更加踏实。
吴明也在第一时间，从广陵金属配件公司挖来了一大批底层员工，因为一家独大的关系，广陵金属配件公司把员工的薪资压得极低，趁着年关的时间，大部分人都选择了出走。
一线生产员工离职率非常高，因为他们不像坐办公室的人，轻松惬意，只要稍微有点不顺心，他们就有可能离开公司，选择其他地方发展。
安格公司正是他们最好的去处。
与此同时，广陵金属配件公司受到了金源公司的打压，内部也逐渐滋生出了不少的矛盾。
秦建看着月末的报表，内心都快滴出了血，“金源公司，一家快要破产倒闭的公司，现在竟然骑到我们头上来了！”
“人家背靠大树，你有什么办法？”董事会成员讥讽道，“我最近听说安格公司最初找的是你，怎么？秦董事长，这笔订单怎么丢的？”
十几亿的订单，这可不是小数目，而且金源公司只占了安格公司配件的百分之三十，总体来算，至少有近五十亿的订单量。
一个月纯利润五亿的订单，秦建当初居然放弃了，这让知晓内情的董事会极为不满。
秦建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座椅上，一直不愿吭声，他知道，现在再说任何话都显得无济于事了。
“我们给你投资，不是想看你这些愚蠢的操作，订单丢了没关系，但是脸面丢了，想要再找回来可就不容易了。”另一位外国成员嘲笑道。
“金源公司，一家曾经落败的对手，如今再度崛起，依靠着安格公司的订单，一度跃升至五十亿市值的公司，距离我们已经不远了。”
秦建鼓起气，狠狠道：“我能击败他一次，自然有能力击败他第二次！”
“我不想听你慷慨的言辞，我只想听到你有什么行动。”外国成员怒斥道。“与其在这里放狠话，还不如告诉我们，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再找机会，和安格公司交谈，我们可以出更低的价格，抢占金源公司的订单。”秦建皱着眉头道。
相比起刚起步的金源公司，广陵金属配件公司拥有绝对的市场，并且生产成本压缩到了极致，若真打起价格战来，金源公司绝对不是对手。
“期待你的结果。”外国成员笑了笑，径直离开会场。
其他成员也含笑不语，他们只看最终到手的钱，而不会在乎秦建到底是用什么方法。
……
“老板，有一件事……”
秘书跑到秦建办公室，正准备说话，却被秦建挥了挥手打断道：“先帮我联系一下安格公司的张总，就说我在迎宾阁摆下大宴，邀请他前来赴宴。”
“可是……我们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啊。”秘书迟疑道。
秦建皱着眉头，似有些不满：“上次他过来的时候，不是留了一张明信片？怎么会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不是您说的，这就是一张垃圾，让我丢了吗？”秘书忐忑道。
倒不是她不会察言观色，而是她根本没办法联系到张远，如果不说出来，恐怕费尽脑汁也找不到办法。
各大公司董事长电话都属于机密，想要得到董事长的电话，难度堪比登天，尤其是他们还有顶级的技术员秦云志，如果通过暗中的手段，马上就会被他发现，最后陷入一场丑闻当中。
安格公司的强大不仅仅在于机器人设备，同时也在秦云志领导的安全团队，如果失去他们的保驾护航，安格公司早就被危险分子所攻破。
“我什么时候说的？”秦建大骂道，“我当时是说让你好好保管，以后留着备用！”
“是我听错了。”秘书赶忙道歉，即便当初真的是秦建亲手丢掉的，“可是……现在丢都已经丢了……”
“想办法，如果你想不到办法，还可以去联系吴明。”秦建拍着桌子道。
秦建不想亲自找吴明，自然是因为抹不开这个面子，他一个长辈，竟然沦落到求晚辈的地步，那他的脸还往哪搁？
“好的。”秘书唯唯诺诺，“还有一件事……”
“说。”秦建略有不耐。
秘书鼓起勇气道：“近期金源公司和安格公司，挖走了我们上百名员工，现在车间的生产秩序一团糟，大部分员工都产生了跳槽的心思，我们真的要找他们合作吗？”
咯吱。
秦建磨着牙齿，从牙缝里蹦出了一个字，“找！”
他也是迫不得已，即便知道了对方的举动，秦建也没有任何办法，员工的离职和跳槽，那都是属于个人的行为，公司根本无权干涉。
况且安格公司士气正盛，跳槽到他们的公司，也不属于什么稀罕的事情，毕竟人家工资开得高。
唯一让秦建恼火的是，这群员工竟然还有跑到对手公司去的人。
金源公司和广陵金属配件公司，业务基本都是相同的类型，这些员工去了金源公司，根本不需要多做培训，直接就可以上岗操作，无疑是降低了金源公司招人的成本。
秦建忍得了挖墙脚的气，也着实有些不容易。
第一百零二章 我比他有气度
安格公司。
“张远，广陵金属配件公司那边说想邀请你赴宴。”吴明挂了电话后，直接对张远说道。
“哦？”
张远也没想到，意外之喜来得这么快，回想起见秦建的时候，那还是一个月以前。
“你就说，我最近很忙，抽不开身，感谢秦总的好意，如果有机会下次再聚。”张远捋着头发，意气风发。
“这……这不太好吧，要不我让白茗去？”吴明试探道。
他也知道，目前供应商都在白茗手上，求着要订单的人，一天见一个也得排到年后去，所以张远已然是不需要广陵金属配件公司了。
“别人邀请我，白茗去了像什么话？万一传出去，说我视高傲物怎么办？”张远撇了撇嘴。
吴明面露愁容：“可是，广陵金属公司是目前广陵最大的配件公司，他们给出的价格，绝对比任何一家公司都有优势，如果我们为了斗气而放弃这笔订单，实在有些不智。”
他以为张远还在为上次的事情恼火。
“这不叫斗气，这叫下马威。”张远闭眼沉思，缓缓道，“我如果一喊就去，对方肯定会以为我要占他的便宜，所以价格根本降不到最低，这次先吊着他，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反正没有他的配件，我供应商一样多得是，现在不缺他这一家。”
吴明点了点头：“这个老家伙，平时就狗眼看人低，一看到有好处了就上赶着，我爹对他的评价都不太好。”
一千万的订单，当初在秦建眼里，那是一文不值，可现在五十亿的订单，却让他眼馋不止。
商人逐利那是天性使然，首富当年摆地摊的时候，没人会搭理他，可现在人人都叫他爸爸。
……
秦建如火上的蚂蚁，坐在办公室内焦躁不安，他迟迟未等到张远的回复，以至于这几天手机一响，就以为是张远打过来的。
深吸口气，平复下内心的情绪，秦建感觉自己有点太着急了。
安格公司如今的市值几乎达到了百亿的水准，大有和广陵金属配件公司平起平坐的趋势，这么大一块蛋糕，着实让人看着眼馋。
“他还没有回复吗？”秦建朝着秘书问道。
“没有。”秘书摇了摇头，这个问题秦建今天已经问了十几次了，哪怕是开会的时候，还不忘发个短信询问一下。
“还真是越来越有脾气了。”秦建恨恨道，想当初在他面前寻求合作的模样，与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也罢，我亲自给吴明打个电话。”秦建终于放下了架子，准备和吴明商量一下。
他若再不想点办法，根本无法向董事会交代，谁也不能眼看着公司失去巨大的优势，等着金源公司成长起来。
“小吴啊，最近你爸的身体怎么样？”秦建嘘寒问暖道。
“他好得很。”吴明正在忙碌，不是看在他爹的面子上，根本不想接秦建的电话，“有事您直说，我这边还有事要办。”
秦建脸庞略微抽搐了一下：“我这几天和你爹聊了一下你的事情，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你们公司看一下你？”
吴明笑了笑：“还是算了吧，大家都在忙，你这么大一个老总出现在我们公司，我们也没功夫招待你啊。”
“不用招待，我就是顺道去看看你。”秦建赶忙答道。
“那不凑巧，我正好在外地出差，你来我们公司也没用。”吴明知晓秦建的套路，所以压根不打算和他纠缠下去。
分明是想找张远，居然还找这种蹩脚的借口，真当我傻吗？
秦建尴尬道：“那可惜了，你们张总还在公司吗？上次他提出的想法，我觉得很好，是不是抽空商量一下具体方案？”
自知被吴明拒绝，所以秦建也挑明了，大家都是聪明人，拐弯抹角只会浪费双方的时间。
“他应该在公司吧，至于他有没有空见你，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也清楚，最近我们都忙得抽不开身，几万的订单要在年前赶工完成。”吴明叹息道。
几万的订单？
秦建听得都眼红了，一单哪怕只有一万的利润，算起来都有好几亿了，别人听到这种消息，恨不得赶紧去ktv潇洒一番，可在吴明嘴里，听起来却像天大的麻烦似的。
“无妨，我正好凑巧路过，上去看看也不耽误时间。”秦建提前打好招呼，以免到时候被轰出来，面子上挂不住。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吴明挂了电话。
……
“搞定！”吴明打了个响指，把正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张远惊醒。“秦建说想来我们公司见你一面。”
“也挺难得。”
张远笑了笑：“他这么大一位老板，竟然肯自降身价，跑到我们公司来，也不怕外人看了笑话。”
“要脸的人，没有哪一位是成功者。”吴明摇头道，“相比起来，你还是更不要脸一点。”
“我可是很要脸面的人。”张远舒了口气，“既然他想来，就让他来吧，顺便也给其他供应商一点压力。”
近期配件需求过大，导致部分供应商产生了提价的心思，张远也想趁此机会好好敲打敲打他们，不要以为成了供应商就可以肆意涨价。
“最脏的就是你这种玩心计的人。”吴明吐槽道，“把人心拿捏的死死的，一件麻烦事也能变成好事。”
“商场如战场，你真当是开玩笑呢？”张远倒了杯茶，缓缓道，“如果不小心算计，我们公司现在根本撑不下去。”
“国外的技术和设备都比我们要先进，资金也是雄厚无比，我们没有上市，根本无法拉拢那么多资金，面对技术的封锁，我们时刻都得保持高速的发展状态，这才不会落后于市场。”
安格公司根据目前的市值估计，应当是在三百亿左右，张远只要上市，那么就可以轻松的拿到几百亿的投资，可涉及关键技术，张远并不想让国外的资金进入公司。
赚的钱再多，张远也保留了百分之三十左右的研发经费，实际上到口袋里的钱不足百分之一。
能在目前市场中存活下去的中型企业，没有一家公司是真正赚大钱的，大部分公司还欠着许多的外债和贷款。
张远还欠着供应商三亿多的配件款项，这笔款项大多是质押金，以免配件出现问题，无法及时追责。
“你和下面的人说一下，准备好茶水，虽然他当初不仁，可我却比他有气度，既然找上门来了，该有的待遇一项也不能少。”张远叮嘱道。
第一百零三章 物竞天择
“秦总，怎么劳您大驾，亲自上门？”
张远特意站在门口迎接秦建，倒不是因为客套，而是会议室内正在打扫卫生，不方便待在里面。
“张总，好久不见。”
秦建客套的上前握手，张远却没有搭理，径直走进了房间内。
会议室内，两人相对而坐，身边跟着各自带来的人，张远选择的是白茗，因为全公司内，只有她最懂供应商的套路。
“秦总，我们不妨开诚布公的聊一下，也节约大家的时间。”白茗率先开场，没有多少虚晃。
“不着急。”秦建忙挥了挥手，“我这一次来，也是看看贵公司的情况，不得不说，你们公司还真舍得花钱啊。”
一线生产员工平均工资都在五万以上，这在任何一家公司，都很难找出如此高薪的工作。
“新公司刚起步，赚了那么多钱，至少也应该让下面的人，生活舒适一点，这才能创造出更多的利润。”张远反讽道。
广陵金属配件公司基层员工月薪只有一万多，广陵大部分企业，最多也只有三万左右的水准，这差距显而易见。
员工一个月工资，连广陵一平米的房都买不到，意味着这些人年老以后，迟早会离开广陵，回到家乡去工作养老。
秦建摇了摇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如果一味的给员工高工资，只会带来利润的下降，有的人只要喂饱就行了，吃撑了可就闲不住了。”
他的话非常有深意，员工工资太高，就会放松警惕，自我感觉良好，不再继续学习。
五万的月薪，相当于其他公司四个月的收入，也就是说，员工只要努力工作十几年，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就可以安享晚年，不用再考虑市场的竞争，公司也会陷入惰性循环。
“这样难道不好吗？”张远挑起眉头，“人的平均寿命只有七十几年，而富有活力的时间，只是在四十岁之前，难道这一辈子，人就应该没命的工作，不需要过一点正常的生活吗？”
普通人六十多岁退休，那也就只有十多年可以享受人生，可那时候早已过了精力旺盛的年纪，身体积劳成疾，有时候连出行都已经不方便。
积劳成疾后，年老之时，又要花大量的医疗费用，修复自身的弊病，也就是用前半辈子没命赚的钱，后半辈子花在救命上。
张远创办公司的目的，从来就不是为了赚大钱，而是在制定新的规则，他需要利用四十岁之前精力旺盛期的人工作，而四十岁以后，可以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享受人生。
四十岁是一道坎，上有老下有小，生活与工作难以兼顾，如果不能在此之前获得出色的成就，那么这时候面临精力衰退期，只会生活得困难无比。
“商业不是慈善，你不需要考虑员工的生活，有人做不下去，自然会有人来接替，现在国内最不缺的就是人。”秦建笑话张远还是太年轻，总把事情想得那么天真。
国内人口占世界的五分之一，哪怕工资再低，只要能维持生存，那就肯定会有人来做，只要有到手的利益，又何尝需要管别人的死活？
“国内是不缺人，但是缺人才。”张远呵呵道，“国外的企业招收的人数，远低于国内，但他们创造出来的效益，却是国内的数倍。”
“秦总的思维还停留在从员工手里捞钱，而忘了向世界铺路，如果没有高薪的制度，怎么可能会有人才前来工作？”
商人在积极的追逐市场，可真正的企业家却是在创造市场，两者完全不是同一个档次。
秦建是一名商人，自然看重利益，甚至不惜把员工的工资压低，可张远却想当一名企业家，哪怕他不在公司，公司照样可以发展壮大。
说白了，张远喜欢偷懒，而秦建喜欢的是钱，两人的喜好，决定了员工的待遇。
偷懒的人喜欢人才，喜欢钱的人，希望利用人才。
“可是你想过没有。”秦建摇头道，“目前你的工资水平，甚至超越了大部分企业，微小企业的利润根本无法与你相比，更不可能开出这么高的工资，当所有人都到你这来了以后，那些小企业如何生存？”
张远大肆招人，甚至不惜开出高价，这对小企业来说，无异于是一场严重的打击。
他们的利润本就不高，根本开不起这么高的工资，否则就是在做亏本的买卖可不开高薪，又留不住人，所以大部分小企业都会被无形中的竞争淘汰。
“话又说回来了，我不是慈善家。”张远笑道，“小企业不求更长远的发展，目光仅仅停留在现有的利润上，不追寻技术的革新，只会照搬照抄别人的成果，还妄图降低员工的薪水，我又为什么要为他们考虑？”
一家公司的发展，如果连续几年停滞不前，那么这家公司本身就存在问题，既然存在问题，不想着如何解决问题，反而把罪责归咎于张远头上，着实有些自欺欺人。
“他们没有你这样的眼光，更没有你这样的技术。”秦建皱眉道。
“那还是他们不够强。”张远道，“动物也没有你这样的眼光，更没有你这样的思想，你会因此而不吃他们吗？”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也是秦总您刚才的原话，现在我送还给你。”
双标在任何人身上都存在，哪怕是张远也不例外，对自己好的乐见其成，对自己不利的大加指责。
秦建说出这样的话来，一烧至少三个舍利子起步。
秦建脸色铁青，他居然还被张远一个小辈给教育了，“但是……”
“好了。”张远打断了他的话，无意义的争吵毫无用处，“我们还是回到正题，至于其他的事，如果秦总有心情闲聊，我可以找别人来沟通，他比我更加有想法。”
哲学研究这一块，张远自认不如他的导师，讨论这种有深度的话题，还是让顾铭来比较合适。
第一百零四章 旅游
秦建尬笑了几下，张远的说辞，他不是没有办法反驳，而是为了避免引起过多的争论，违背了他今日来的初衷。
“好吧，我们开始谈正经事，之前你曾提议过，与我们公司合作，这句话还算不算数？”
“当然算数。”张远点了点头。
目前天启第二代发布，对于配件的要求更为严格，广陵市内符合标准的只有广陵金属配件公司，金源公司只能勉强符合标准，距离优质的配件，始终还差了一点档次。
张远想要把项目做大做强，只有与广陵金属配件公司合作，否则外地运输的成本太高，价格无法控制下来。
“既然算数的话，我们不妨谈一下具体的合同事宜？”秦建笑了笑，他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好谈。
张远摆了摆手：“进度太快了，我们不如年后再谈吧，目前来说，金源公司还能提供不错的产品，我们公司的销量开始逐渐降低，也不适合大批进购配件。”
前期的热潮过去后，每天订单量几千的标准，显然不能长期持续，反而随着市场的缩小，后续的需求只会越来越少，在以后的时间内，每天的订单只能保持在一千台左右。
张远并不打算囤积过多的配件，以免年后销售量继续下降，产品的生产力度无法跟上。
秦建嘴角抽搐，他哪还等得到年后，说不定这段时间内，金源公司在逐渐恢复生产力后，又会有更大的动作，现在是分秒必争的情况。
“我们可以先签订预订的合同，年后我们再进行交付，至于价格方面，我们可以给出更加优惠的报价。”秦建急促道，这几天他一直在捉摸此事，就是为了更好的拿下订单。
白茗看到张远的示意，站了出来，“秦总，我们这边的供应商也挺多，而且又接近年关，囤积太多的货物，对我们来说，只是浪费现有的资金。”
“没关系，我们可以提前供货，当你们设备卖出去以后，再给我们付款。”秦建大气道。
他是铁了心的要拿下这笔订单，以至于连这种话都说了出来，若换了任何一家小公司，他们都不敢把配件压在别人手里。
“这倒是可以。”张远点了点头，“那就先签一亿的配件合同吧。”
“一亿？”秦建诧异道。
别看这合同虽大，但是利润却没有那么多，相比起别人几十亿的订单，这简直就是毛毛雨。
“怎么？秦总不愿意？那就算了。”张远奇怪的盯着秦建。
“可以。”秦建一咬牙，答应了张远的要求，他已经错过了一次机会，这次再错过的话，恐怕到了明年，连谈价的资格都没有了。
……
金源公司听到了这个消息，内部员工也产生了动摇的情绪。
“贺总，安格公司这个墙头草，哪有好处就往哪跑，现在他们和广陵金属配件公司签订了合同，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小许愤愤道。
贺天鸣揪着衣领，淡淡道：“我们的实力毕竟不如广陵金属，张远选择更多的合作方，这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们现在需要扩大生产规模，加强产品技术与质量的把控，只有先把自己手里的事做好了，我们才拥有议价的权利。”
“商场纵横的人，没有哪个是慈善家，我们现在借助安格公司站稳了脚跟，更应该打破传统的思维。”
思变的企业不止张远一家。
正如张远所说，一家公司如果停滞不前，那么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张远不可能插手金源公司的管理，所以只好用别的方式，促进金源公司居安思危。
贺天鸣是一位常年混迹商场的人物，这点道理他不可能不明白，只是吃老本想要让公司长久不衰，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许，你稍微督促一下研发团队，怎么样才能制造出更高精度配件，这才是我们安身立命的关键，哪怕没有了安格公司的支持，我们也要在众多企业中生存下去。”贺天鸣如此道。
……
年关将至，外界配件商在打着内部算盘的同时，安格公司内部也开始了放假前的规划。
“全员亚岛五日游，如果有不愿意去的员工，可以申请领取两千元补贴金。”吴明下达了全公司的通知。
报名的人数只有两百来人，大部分是办公室内的员工，相比起来，车间的生产员工更愿意多拿一点补助金。
秦云志抽空回了趟家，将近半年的忙碌，让他一时都快忘了，现在还是大四读书期间，年后即将毕业。
陈旭带着老婆孩子去了亚岛旅游，白茗和吴明也回家见了父母，正在商议婚事的问题。
众人之中，只有张远和宁诗两人还没有具体的打算，一开始张远是准备回家一趟，可宁诗又准备带他去老家玩一圈。
双方经过一番争论后，张远还是决定去宁诗老家看一看，毕竟他也很久没吃过地道的川菜了。
两人坐上飞机，宁诗趴在张远肩头睡着了，修长的睫毛轻微抖动，嘴角咧开一抹弧度。
下了飞机，一对穿着绒毛衫的中年男女等在候机室外面，宁诗一脸惊讶，飞扑了过去。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宁诗把旅行箱丢在后备箱，不好意思的看着张远。
宁启学摸了摸宁诗的脑袋，笑道：“怎么，跑出去一趟，连我们接你都不行了？”
“爸~”宁诗跳开以后，搂着楚玉秀的胳膊，“妈，这位是……”
还没等她说完，楚玉秀就开口道：“你男朋友？”
小脸一红，宁诗吐了吐舌头，乖巧的点了点头。
张远皱起了眉头，谁说的，我都还没答应，不过他还是很礼貌道：“叔叔，阿姨好。”
宁启学撇了一眼，便再也不看，而楚玉秀再三打量后，道：“不错，这小伙子看起来就挺精神，比你爹当年强多了。”
宁启学咳嗽了一声，道：“你先跟我们回去。”
“那他呢？”宁诗歪着脑袋问道。
“他随便找一家宾馆先住着吧。”宁启学不满道。
张远有些纳闷，这才刚一见面，怎么好像就不受宁启学待见一样？
第一百零五章 低调
一家之中，若论最舍不得女儿，恐怕就只有父亲了。
就像许敏舍不得张远一样，嘴上说着不在乎，可碰到要出远门的时候，难免会有些不放心。
尤其是突然冒出个未来女婿，这让宁启学一时根本无法接受，警惕度立马提升到了超高的水准，如果警惕度有测试值的话，宁启学现在应该是爆表状态。
“既然来都来了，一起回家吃个饭吧。”楚玉秀打着圆场道，虽然四十多岁了，但看得出来，她年轻的时候，也是大美女的级别。
宁启学嘴上虽没有拒绝，可眼神中明显带着敌意，正常的人看了，难免会生出恐惧的心理，赶忙推诿拒绝。
可张远却不是一般人，这点小表情就让他退却，那他也没必要开公司了。
“正好，我也想尝尝阿姨的手艺。”
车内，张远坐在副驾驶位上，总感觉宁启学在用余光瞄着他的一举一动，时不时借着看后视镜的目光，无意中瞟向张远。
“小张，你是哪的人？”楚玉秀好奇道。
“广陵。”
楚玉秀道：“那可是个好地方，听说广陵人都瞧不起外地的人，现在看来，完全都是在瞎扯。”
张远尴尬笑了几声，广陵的生存环境优秀，自然不愿意外来人员抢他们的工作机会，说是瞧不起确实有点夸张了。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楚玉秀继续追问道，也不顾一旁拽着她袖子的女儿。
“什么都做一点，也就是没事瞎胡闹罢了。”
张远还真不好形容自身的工作，说是互联网行业，他又涉及了机器人，说是制造业，又不属于传统制造，秉持着低调做人的原则，张远还是稍微谦虚了一下。
“那就是无业咯？”宁启学皱眉道，他很清楚自家的女儿，太单纯，容易被花言巧语糊弄。
“爸！”宁诗也听出了针对的意味，不由的提醒道，“他不是无业，他有正规的公司。”
“现在的公司，不入全国五百强，都不算什么好工作，随时都有可能面临失业的风险。”宁启学手握着方向盘，四平八稳道。
“小张，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在广陵有买房吗？”
“没有。”张远摇头道，他的房子户主都是张立家，与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宁启学试探道：“车呢？”
“有一辆小破车，平时不怎么开，广陵交通方便，开车反而拥堵。”张远坦诚道。
“存款呢？”
张远摇了摇头，“没看过，不知道有多少。”
“呵呵。”宁启学笑了笑，不知道有多少，那就是没有，不好意思开口咯，他心中顿时有数了。
“我觉得吧，现在你们都还年轻，刚毕业不久，应当以事业为重，至于别的事情，以后再说也不迟。”
“叔叔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张远点了点头，他原本打算是出来旅游，没想到第一天就见了宁诗的父母，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一点。
宁启学暗自点头，心想这小子还有点觉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就好。
“我和宁诗在家里就说过，三十岁前不考虑结婚的事情。”张远补充道。
吱呀。
“什么？”宁启学猛踩了一脚刹车，瞪着眼睛道：“你们都住在一起了？”
宁启学心中仿佛滴出血来，好好的大白菜，居然就这么让猪拱了？
感情之前的话，你都跟我在这做铺垫呢！
楚玉秀也是皱了皱眉，他们是书香门第，对家教这一块一直很严，不到结婚的那一步，绝不允许做出越轨的事情来。
“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楚玉秀下意识摸了摸宁诗的小腹，生怕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
宁诗羞恼的拍开楚玉秀的手，皱着眉头不敢说话。
“这……这也太快了吧。”张远毫无准备，刚才不是说了吗，三十岁之前不打算结婚。
听到此话，宁诗俏脸微红，扭捏道：“妈，你说什么呢！”
“我在说正经事。”楚玉秀认真道，“平时都让你注意一点，女孩子要矜持，如果这次不是我们过来接你，你还准备瞒我们多久？”
“好了，回家再说。”宁启学看到有外人在场，也知道细问不太合适。
……
回到家，宁诗被拖到小房间内，接受着父母的批判。
“你说吧，现在到了哪一步了？”宁启学生无可恋的坐在椅子上，脸上满是哀愁。
宁诗眨了眨眼睛：“什么哪一步？”
“少装蒜，都住在一起了，你会不知道？”楚玉秀抽开宁诗贴在桌子上的小手，严肃道。
“我们都是住的两个房间啊，而且他经常加班，现在连家都不怎么回了。”宁诗扬起脑袋，如实道。
经常加班，工资不高，工作不稳定，没房没存款，这是宁启学听到后的第一印象。
至于住房，估计是合租的模式。
还好只是确认关系，没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我不同意。”宁启学沉稳道。“他这人没皮没脸，日后说不定是个混蛋，你和他在一起，没有半点的好处。”
宁启学好歹是川地小有名气的书法家和画家，能在他眼下面不改色的人，不是脸皮厚就是有实力，显然在他眼里，张远是属于前者。
“女儿啊，你跟我说老实话，你对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楚玉秀焦急道，她很清楚宁诗执拗的脾气，不到黄河心不死。
“我……”宁诗斟酌了片刻，“还没想好。”
最主要还是张远迟迟没有回应，让宁诗有点焦灼不安，她不敢说非他不嫁这种话。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哪来的什么没想好？”宁启学摆出严肃的面容，斥责道。
“他人很好的，虽然有时候嘴上不饶人，但是为人做事都很低调。”宁诗拧着拳头，小声喃喃道。
低调？
以他的实力，估计不低调也不行吧？宁启学如此想道。
“那就这样，我们明天考验一下他，如果实在有问题，那就算了，反正你们也认识不久。”
宁诗涉世未深，不清楚外面人心险恶，宁启学想要考验一下张远的水平，到底符不符合他心目中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