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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峨嵋     绮梦璇玑txt下载     绮梦璇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23 是驴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三名歌姬确实歌声曼妙,朱碧双姝的琴箫合奏也仿如仙音,但是云歌听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看大厅上的人都已经听得一脸痴迷,心想,难道是自己审美趣味怪异?

    在别庄时,听其他姑娘们弹琴唱歌,虽然技巧上比不上眼前几位,但总觉得要更为好听些,或许是自己偏心吧。

    “怎么?觉得不好听?”

    赵见慎对这些歌舞表演并无太大兴趣,京城皇宫之中,比这更好的也早就听腻了,还不如看看自己的美人来得赏心悦目,云歌的眼神变化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也不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其实我觉得燕语弹琴更好听,可兰和月伊的歌也唱得比她们好。她们既然是三个人合唱,为什么不分声部呢?这样一个调子齐唱,浪费了好嗓子。”云歌随口回道。

    “燕语、可兰、月伊?分声部?什么意思?”赵见慎忽然很有谈话的兴致。

    “燕语、可兰、月伊都是别院的姑娘啊。”云歌偷偷白了赵见慎一眼,自己的女人都不记得,哼。

    “分声部……呃,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三个人唱一样的曲子,但是调子不一样,配合在一起,会好听很多。”音乐是云歌的弱项,五线谱都从没看懂过。

    “我的美人果然懂得多。”

    “我是你的下属而已……对了,你如果不想丢脸,千万不要让我去表演,弹琴跳舞唱歌我什么都不会!”云歌事先声明,免得变态王爷一时兴起真拿自己当小妾推出去表演歌舞,那就糗大了。

    “我的女人怎么可以抛头露面娱乐别的男人?”赵见慎笑得自大欠扁。

    “我记得我只是你的下属!”云歌再次强调。

    赵见慎笑而不答。

    就在两人低声交谈中,五个女子的表演已经结束,白公子还没什么,童老板看见两人心不在焉,就有些不高兴了:“乡野俚曲入不得沈老板的耳,不知沈老板可否让身边的美人献艺一番,让我等开开眼界?”

    此言一出,彭老板首先拍掌附和。

    白公子和主人家司徒先也投来期待的眼光,只有那名黑衣大汉由始至终仿佛当身边的人不存在一样,不但没有叫来美人侍奉,连司徒家的丫鬟要上来为他斟酒布菜,他也不耐烦地挥手阻止,一个人自斟自饮自食,只偶然与司徒先对答几句。

    云歌乖巧地低头,把这个拒绝人的活计交给伟大的BOSS。

    赵见慎笑笑开口:“我这爱妾与旁的美人不同,琴棋歌舞样样不通,刁蛮耍赖样样拿手,不是在下吝惜,实在是她没什么本领以娱嘉宾。”

    朱碧双姝对看一眼,碧儿仗着主人喜爱,大着胆子道:“姐姐样样不精还能得沈先生如此宠爱,定是位国色天香的美人。”

    齐刷刷的眼光都落到云歌脸上,云歌郁闷了,今天沦落到当三陪已经很衰,就靠这个面纱留点面子,真的不想脱下。

    拿眼角瞄瞄赵见慎,希望他替自己解围。

    这种被人当救星的感觉真好,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的美人儿。赵见慎一笑道:“美貌固然悦目,知心解语却更难求!各位以为如何?”

    回去的马车上,赵见慎看了一眼上下打量自己的云歌,笑得浪荡不羁:“怎么?忽然发现放弃当我的女人很可惜了?”

    云歌很认真地回道:“我今天确实对你刮目相看!”

    “哦?”面具下,赵见慎微微挑眉,等着云歌说下去。

    “你真是个了不得的花花公子,花言巧语说得这么流利,眼睛都不眨一下,太厉害了!”云歌真诚地称赞道。她有注意到哦,赵大混蛋说完那句话,全场女人都一副感动莫名心神俱醉的模样,看向自己的眼光又羡又妒。可惜这种话在自己上辈子见识过太多了,尤其这些天在赵大混蛋手下深受其害,一想到他那个人品就感动不起来。

    赵见慎笑哼一声。

    “不过谢谢你今天为我解围。”云歌这句道谢诚心诚意,虽然知道把自己搞到那样尴尬的境地的,也是眼前这个混蛋。

    “我的女人,岂能让他们随意看了去。”

    云歌翻个白眼,当没听见。

    第二天,云歌睡得迷迷糊糊被可儿硬挖起来,说老板要见她。

    云歌很生气,一肚子起床气!昨天回来后被抓住将下午的报价重新整理计算了一遍,深夜才睡下的,才睡到中午又被挖起来,对于她这样一天要睡十二个小时以上的人来说,真真惨无人道!

    见了赵见慎,对方轻飘飘扔下一句:“我与张先生有事要处理,我让侍卫先送你回京,可儿以后就跟着伺候你。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的身份。”

    云歌听了精神一振,起床气都被扔到九霄云外,不用天天对着这个混蛋,时刻担心睡觉被骚扰,也不用担心被奴役被占便宜,哦嘢!

    赵见慎仍是那副风度翩翩的样子,只是眼中寒光一闪,这个女人真敢!竟然一副逃出生天的可恶表情!

    旁边的张乔予对他已经太过了解,看他神色不对拖着可儿快速回避,留给两个人独处的空间,正确地说,是留给王爷尽情报复云歌而不会“殃及无辜”的空间。

    云歌虽然没看出来赵见慎的心思,但是看到张乔予拖着可儿跑那么快,也想跟着脚底抹油一溜了之。

    但她的动作又哪里比得上赵见慎这种武功已臻化境的顶级高手,还没来得及眨眼,人就已经被堵到墙角。

    面前英俊的魔王慢条斯理地解下面具扔到一旁,抓住云歌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

    “临走之前,我该教教你身为下属之道。”温柔好听的语音,却让云歌害怕得直发抖。

    “我……我又没做错什么……”他的脸能不能别靠那么近,影响人正常呼吸啊。

    “身为下属,要离开主人的时候不该兴高采烈,那会让主人很、不、高、兴!”赵见慎的双眼仿佛燃起两簇暗火。

024 我不喜欢你

    “身为下属,要离开主人的时候不该兴高采烈,那会让主人很、不、高、兴!”赵见慎的双眼仿佛燃起两簇暗火。

    云歌忽然想起在马车上,那个疯狂的深吻前,他也曾露出这样的眼神,心中一惊,右手自动举起掩住樱唇。

    赵见慎本来只想浅尝一口吓唬吓唬这个女人,她这样快速的防备动作彻底把他的一点火气撩成三级火警,手一伸抓住云歌的右手腕。

    云歌只觉得右手一麻,软软的再使不出分毫力气,眼睁睁地看着那张可怕的俊脸移近,双唇主权当即失陷,想要咬紧牙关扭头避开,却发现大魔王另一只手卑鄙地抚到自己腰侧敏感处轻轻骚弄。

    云歌本来不怎么怕痒,但那只魔手指尖透出的热力直沁肌理,竟然奇痒无比,终于忍无可忍扑哧笑起来,牙关一松,唇齿舌尖防线全线告破。

    赵见慎时而温柔时而粗暴地侵略缠吻,只在云歌实在透不过气时稍稍放松攻势,随即又继续强取豪夺,如此反复,不知多少次,云歌整个人已经被吻得迷迷糊糊,任由他抱起放到太师椅上。

    好一阵子,云歌回过神来,气得浑身发抖,指住眼前笑得欢畅的色狼,一个字说不出来。

    刚刚美餐一顿的赵大魔王心情极好,笑着轻亲一下指住自己的纤纤玉指道:“好了,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被我迷倒很平常,多吻几次你就会习惯,我不会怪你不分上下。”

    不说还好,云歌听到那个“吻”字,脑子里轰一声炸响,只觉得唇上全是那个变态大魔王的味道,顾不得反驳了,抬手就想擦干净。

    赵见慎手一伸把云歌双手反剪到她身后,将她整个抱起来圈到自己怀里,轻轻地说:“你真不听话。”

    云歌抬头愤怒地盯着他,硬声回道:“你不守信用,你是混蛋!”一看他眼睛正盯着自己的唇,心一颤连忙低下头来,避免再次被非礼。

    “我怎么不守信用了?”赵见慎感觉怀中女人的僵硬,故意更加用力将她圈紧一点。

    云歌被他抱得难受,但还是坚持自己的立场:“你说过让我‘只’当你的下属的!还……还对我这样,你是个不守信用的混蛋!”

    “我对你怎样,我又没有zhan有你的身子,与你枕席缠mian,不过跟身为下属的你亲近一下,这不算违约。不过你如果很想我违约,我也可以勉为其难满足你的要求。”

    没见过有人能把这么无耻的话说得这么正气凛然光明正大的,云歌气恨道:“我不想跟你亲近!”

    “为什么?”

    “我不喜欢你!”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喜欢我?”

    “为什么要喜欢你?”

    “很多女人很喜欢我,放眼整个纪国,找不出比我更好的男人。”

    自大得可以,不过他确实有自大的本钱。

    “很多女人喜欢,不代表我也要喜欢,喜欢一个人跟他的条件没有关系!”

    “你的想法真奇怪,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碰上了就知道了……”云歌眼神有点迷离,想起很多很多年前,母亲对自己说的话……当时父亲刚刚因为欠下大笔赌债而酗酒跳楼自杀,母亲终日悲痛不可自拔,云歌忍不住问母亲,这样的男人值得为他伤心吗?为什么要喜欢这样的人?母亲回答说,要想清楚为什么会喜欢,那就不是真的喜欢了,早在看见父亲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这一生她不会爱上别人。

    虽然这样的爱情带来的结果很可怕,但是云歌还是想试一下,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令人受尽苦楚却至死不悔。

    “你已经碰上了,只是你还没发现!”男人的声音霸道地将云歌拖回现实。

    “哼!”云歌沉默表示反对。

    赵见慎也不着急,就这么抱着云歌。

    云歌身子不可能一直僵着,终于慢慢放松下来,有点自暴自弃地把整个人重量压向身后困住自己的一双手臂。

    赵见慎微微使力,强迫云歌向前靠向自己的胸膛,腾出一只手来托起她的下巴,万般温柔地说:“趁着我还有耐性,你要乖一点,我也不想把你关在府里当宠物,但如果你把我惹火了,后果你承担不起的,知道么?”

    云歌撑了这么久,全凭一口怨气,其实心里怕得要死,面对赵见慎的强势压迫,只犹豫了几秒,就乖乖地回道:“知道了!”还是老话一句,知道不一定要做到,哼哼!

    赵见慎暂时满意,慢慢松手放开云歌。

    云歌小心翼翼地退后两步,唯恐刺激到赵大老虎,再次扑上来对自己大咬一口。

    赵见慎看她一副又想逃又害怕的表情,莞尔一笑,大方地放她离开。

    云歌一路跑回房间,问可儿要了一大壶茶水,关起门来漱了十几次口,才勉强恢复正常。

    可儿不知道云歌躲在房间里干什么,敲了好几次门才看到云歌开门。云歌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什么也没发生过的表情,却不知道自己的样子看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个刚刚与情人偷情回来的女子模样——双颊晕红,眼睛水亮,樱唇微肿,娇艳动人。

    可儿暗自高兴。她几年前被人贩子拐带卖到云川来,孤身一人,亲人不知身在何方,运气不错地被纪国第一大商号沈氏商号云川分号的一名当家夫人买下,这次更被总号的沈大老板选中,可以跟着他身边的云歌姑娘回京,这样的幸运,可儿做梦都要笑醒。

    今后自己的荣辱就跟眼前这位云歌姑娘连在一起了,虽然她只是沈老板的妾,但看沈大老板对她的纵容宠爱,跟在她身边,自己好日子还怕少了?更重要的是这位姑娘行为虽然有些古怪,但是待人很和气,昨天给她铺好床,她竟然跟她这么个下人说“谢谢”!差点把可儿吓坏了,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姑娘是讽刺她来着。

    转念一想,这位云歌姑娘或许出身不高,所以才不习惯人伺候,不习惯支使人吧,可也不对,她对沈大老板的态度有够放肆的,见了就随便问候一下,行礼马马虎虎,甚至根本忘记行礼,说话你来我去的,不分尊卑,不行!以后一定要好好提醒姑娘注意,沈大老板现在宠着她可也不能太娇纵了。

    可儿一边替云歌收拾行李,一边在心里盘算日后的大计。

025 经典搭讪台词

    可儿一边替云歌收拾行李,一边在心里盘算日后的大计。

    云歌几天前被莫名其妙拎上车,除了张妈放在包袱里的几件替换衣物,根本什么行李都没有,到了此处,赵见慎为了把她带去参加宴会,临时让人从云川沈氏商号里挑了些首饰衣服送来,几下就收拾好了。

    可儿又让人到厨房里准备了一些点心干粮,午时刚过,云歌就被请到车上,大队出发。云歌本来还想在云川看看风景名胜的,结果全数泡汤,不禁概叹自己就是个井底之蛙的命,来的路上走的都是小路,啥也没看着,到了目的地才两天就又被装车运走,比上辈子打飞的外派出差也差不多了。

    赵见慎站在别馆门前,看着车队出发,逐渐消失在街道人流之中,耳边传来张乔予的声音:“让云歌姑娘孤身先行诱敌,会不会有点太冒险了?”

    “前面已经布置好,云歌不会有事!”话说得斩钉截铁,不知道是为了说服别人还是说服自己。

    云歌随着车队走走停停,第二天晚上在一个小镇的客栈里投宿,随行的十多名侍卫都是赵见慎亲手训练的王府精锐,办事干净利落,一路上将云歌和可儿两名女子照顾得极好。

    在整队人里,云歌现在算是身份最高的一个,上面少了名为赵见慎的一座大山压迫,虽然旅途难免劳累,但心情轻松,在车上不是睡觉就是与可儿谈天说地,从可儿口中了解到原来沈剑这个马甲还真有很大的来历。

    沈剑是沈氏商号的少东家,老东家名叫沈浩云,当年曾经是七国之中威名赫赫的第一武功高手,后来不知何故金盘洗手做起了生意,一手创立沈氏商号,全国各地均设有分号,民间有“国不可一日无君,民不可一日无沈”的说法,沈氏商号的生意范围涉及到百姓生活的每个层面,从平民日常的柴米油盐衣食住行,到军队行伍所用的兵器马匹到处可见沈氏商号的身影,是当之无愧的纪国第一商。奇怪的是皇家对于沈家恐怖的影响力似乎毫无反应,放任自流,不能不让人怀疑,沈氏商号背后的靠山极可能就是皇族本身。

    老东家沈浩云也是个传奇人物,一生未曾娶妻,少东家沈剑据说是他亲族的子弟,也有说是他的徒弟等等,这位少东家极少出面与人打交道,偶然不得不见,也会带上面具,于是又有人传言,沈剑早年受伤被毁容,容貌极丑,所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更有说沈剑其实是皇子之一,不愿意暴露身份所以蒙面。

    云歌知道赵见慎虽然是王爷,但是是祖辈因为辅助先王开国而沿袭的爵位,自身并非皇族,他怎么会化名沈剑成为纪国第一商的传人,估计又是一段大大的八卦。

    可儿并不知道沈氏商号与赵见慎的关系,赵见慎也叮嘱过不能对人透露,所以云歌暗暗在心里好奇一下,就略过了不再多想。

    今晚的月色很美,云歌在房间里用过晚饭,打发可儿回去休息,自己一个人站在窗边晒月光。她的房间在三楼,可能是站得比平常高了,月光感觉分外亲近。不由得想起上辈子小时候,一家人在酒店顶楼的旋转餐厅里赏月吃饭共聚天伦,那是十二岁以前的记忆,那一段记忆里充满的都是欢笑与快乐,那时的月光也如今日一样明净皎洁。

    上辈子她生在小富之家,父亲开一家中型公司,母亲是一名颇有名气的画家,作为他们唯一的女儿,从小受尽宠爱,金钱物质上从不匮乏,典型的温室娇花。

    只是一切终结于十二岁那一年。

    那一年父亲生意触礁濒临破产,心情低落之下沉迷赌博逃避现实,输光了就酗酒闹事,后来更对她们母女敲打脚踢,这样黑暗的日子过去两年,父亲带着欠下的大笔债项酗酒跳楼,母亲知道父亲的死讯悲痛欲绝,身体状况一发不可收拾地差下去,次年被验出患上脑癌,还不到十六岁的她被迫承担起大笔债务与医药费。偶然的机会下,她发现自己的速算和超强记忆力竟然可以成为赌博中无往不胜的利器,于是便瞒着母亲偷偷出入各个地下赌场,依靠赌博赢取金钱填补母亲的巨额医药费。

    说来真是讽刺,因为父亲的事情,她极讨厌赌博,但是却又不得不依靠赌博来维持母亲的生机与自己的生计。可惜最后还是无法挽回母亲的生命。

    母亲过世后,她再也没有进过赌场,依靠自己辛苦打零工的钱完成学业,毕业后每天像忙碌的工蚁,一个人干几份工作,终于还清了父亲欠下的债务,只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考虑之后的人生,便匆匆离开了那个世界……

    “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天外飞来一句,将云歌满腹伤春悲秋打得落花流水,一下没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真标准的一句登徒子搭讪台词!竟然可以在这里听到!

    发话的青年坐在窗子前方几米外的墙头上,一身蓝衣在月光下似乎要与夜色背景融为一体,背光的面孔看不清楚样貌神情。

    正常良家妇女半夜里看到身前出现一个陌生男人,还出言搭讪,不但没有大惊失色,高呼救命,还有心情笑,而且笑得十分开怀,这行为就不能不说是诡异得过分了。

    墙头的青年忽然对面前这个有些眼熟的女子产生很大兴趣。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身形微微一动人就坐到了窗台上,月下美人伸手可及。

    云歌真的吓了一跳,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吗?

    “没什么,只是你刚刚那句话让我觉得很……嗯,很熟悉。”说着忍不住又笑了。

    女人果然是说变就变的动物,刚才在墙头看她一脸的迷茫伤感,此刻却笑得如此欢畅。

026 绑匪与肉票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女人果然是说变就变的动物,刚才在墙头看她一脸的迷茫伤感,此刻却笑得如此欢畅。

    “不知公子是何人?深夜到访有何见教?”云歌咬文嚼字地笑问,眼前的青年长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月光下熠熠生辉,容貌俊秀可亲,让人一见就不由得生出好感。只是这个时辰找上门来,十九来者不善。

    “小生易青云,绰号惜花公子。有礼了。姑娘可是叫云歌?”青年一笑,千万桃花盛放。

    “怎么听着像采花贼的名头呢?”云歌不为所动,眼神无辜地发出疑问。

    “误会,天大的误会!小生可从不曾勉强过一名女子!”易青云当场摆出委屈万分的神情。

    “也对,你长得这么好看,原不需勉强。”云歌笑眯眯地送上一顶高帽子,没有勉强但坏人名节的事情估计是干了不少了。

    易青云乐不可支地一跃进了房间,夸张地一揖到地:“多谢姑娘夸奖!”

    “实话实说而已,公子还未回答,深夜到访有何见教?”

    “小生久慕姑娘美名,特来拜会,不知在下是否有机会与姑娘促膝夜谈,以解相思?”这话说得明显地流里流气了。

    “久慕是多久?”

    “啊?”易青云千想万想,没想到云歌会问这么一个问题,当场噎住。

    云歌一个了然的神情看着他道:“你看,你牛皮吹破了吧。”

    易青云苦笑道:“姑娘见笑。实在是小生对姑娘一见钟情,神魂颠倒之下口不择言。”

    “再装就没意思了,本来看你像个花花公子,没想到几句甜言蜜语都说不好……哎!”云歌长叹一声,把眼光转向窗外明月。

    易青云纵横花丛还是第一回被女子这么明摆着鄙视,一时起了好胜之心:“想必姑娘听过不少动听的甜言蜜语了,不知可否说来让小生长长见识?”

    云歌嫣然一笑,道:“如此良辰美景,自该以诗挑情,例如,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一般女子此情此景,受此赞誉,如何能不芳心窃喜。”

    “群玉山?瑶台?什么地方?”易青云想破脑袋也不记得听过这两处地方。

    “呃,这两个地方是传说中住了很多仙女的仙境。”牛皮差点吹破,看到盗版也是有风险的。

    “高,实在是高!”易青云当场被诗仙大人的名作震住了,“不知能有如此高超手段的是哪家公子,小生定要与之好生讨教。”

    “不记得是谁说的了,不过这些听多了也没什么意思。”云歌作不屑状。

    但凡花花公子必然脸皮比较厚,嘿嘿一笑,易青云扯开话题:“不知姑娘深夜在此有何心事?”

    “没什么,我在想怎样能赚到更多钱而已。”

    云歌说的是真心话,无钱寸步难行,有机会逃跑都不敢跑。

    易青云满头黑线,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心里后悔死了,自己掳人就掳人,为什么要一时昏了头来跟这个女子说话,这个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小生受人所托,想请姑娘到一个地方。”易青云决定“痛改前非”,再也不废话了。

    “我说不想去可以么?”云歌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淡定回道。

    “小生特地跑这一趟,姑娘何忍拒绝?”正经不到两句又开始耍宝。

    “我跟你又不熟,有什么好不忍的?”

    “如此小生得罪了!”今晚吃的瘪已经比一整年都多了,易青云伸手在云歌肩上一拂,云歌全身一麻,动弹不得。

    再次见识了点穴功夫。云歌叹息一声,任由易青云将她拦腰抱起,一跃到了院外墙头。

    轻功真好玩,但上蹿下跳的比坐过山车还恐怖,云歌张开眼睛看看从身下飞速掠过的屋顶、墙头、树梢,暗自庆幸自己不畏高,也不晕车晕船什么的。

    大概只是半盏茶功夫,易青云停在镇外小溪旁,云歌被解开穴道轻轻放到树下。

    易青云好奇地问:“我没有封姑娘的哑穴,刚刚为什么不叫侍卫?莫非姑娘也有意与在下私奔?”说不到两句又开始不正经。

    云歌叹道:“我在窗边跟你废话了这么久,侍卫们都毫无反应,自然知道是指望不上了。只是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法把侍卫们无声无息地解决了。”

    “姑娘果然聪明!小生到时,有人先下了手,在侍卫们的酒食里掺了迷药,他们自然乖乖睡觉,不来打扰我与姑娘的相会。小生算捡了个大便宜。”易青云得意洋洋道。

    “还有其他人?你怎么解决他们的?你想把我带到哪里去?”云歌懒得再跟他掉文了。

    “姑娘去了就知道了,大可放心,姑娘这样的美人,小生无论如何是舍不得加害的。”易青云直接忽略云歌前面的问题。

    “你不害,托你人未必不害。”

    “既然姑娘是小生带去的,小生也保证把姑娘安全带走!”易青云安慰道。

    云歌看了他一眼,现在也只好暂时相信他了。

    “姑娘休息够了,便随小生上路吧。”

    “你多大了?”云歌忽然问道。

    “二十九……”

    “那也不小了,就不要小生来小生去了,我叫你易大哥,你叫我云歌如何?”云歌站起来拍拍裙子说道。

    易青云被刺了一下,又听到一声甜到心里的“易大哥”,当下哭笑不得,只好乖乖应“好”。这姑娘知不知道她面前的是江湖中声名狼藉的第一花花公子兼独行大盗啊,真真豪爽得可以。

    云歌虽然被莫名其妙的掳出来,但总觉得对方对自己似乎没有太大恶意,尤其这个易青云,虽然言语轻浮,但是武功高强(在云歌这种菜鸟眼中,简直到了神奇的地步)人也有趣,很难划分到坏人的一类,干脆和他套套近乎,日后要碰上什么危险,还可以当挡箭牌用。

027 一个帅哥翻墙来

    云歌虽然被莫名其妙的掳出来,但总觉得对方对自己似乎没有太大恶意,尤其这个易青云,虽然言语轻浮,但是武功高强(在云歌这种菜鸟眼中,简直到了神奇的地步)人也有趣,很难划分到坏人的一类,干脆和他套套近乎,日后要碰上什么危险,还可以当挡箭牌用。

    易青云带着云歌沿小溪往下游走了一段,换乘一辆事先备在林子外的马车。

    这辆马车虽然不如王府那辆舒适,但也颇为精巧,不像一般人家能拥有的。

    易青云认命地当起了柴可夫,云歌左右无事,外边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干脆放下车帘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觉!

    “你给她下了迷药?”一名红衣少女打开车门,看到背向车门,好梦正酣的云歌,皱眉说道。

    “没有啊。”易青云大喊冤枉。

    云歌睡梦中听到人声勉强醒来,揉揉眼睛,打个呵欠,转身看向车门外。

    背着光,看不太清楚,但那一身红衣太显眼,正是白公子身边的朱儿。

    朱儿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云歌的脸,不得不赞一声,脂粉不施,鬓发凌乱仍不减清丽,一双眼睛烟波朦胧,好一个绝妙佳人!

    “朱儿姑娘,白公子要见我,与我家……老、老爷说一声即可,何必这么麻烦?”云歌懒洋洋地说,一点没有身为肉票的忐忑惊惶。

    “夫人误会了,我家公子接到报信说童老板打算在路上对夫人不利,所以请易先生出手相救,为了保证夫人安全,才接夫人到此休养。公子定会尽快通知沈老板前来接回夫人,请夫人放心!”朱儿不动声色,伸手扶云歌下车。

    云歌暗自翻个白眼,真能掰啊!

    抬头看到车边易青云一脸怪异地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我一定曾经见过你!”易青云忽然很肯定地说。

    朱儿却冷冰冰的对着他道:“易青云,你在外头鬼混没关系,云歌夫人不是你能动的!”

    易青云眼中飞快闪过一丝黯然,随即却又嬉皮笑脸地道:“有朱儿姑娘在,我哪敢造次。”

    朱儿冷哼一声,自拉着云歌去了。

    下车的地方在一处大庄园中,白墙黑瓦,素淡至极,花园中种满了各种花草树木,长势极为嚣张热闹,两者相配,说不出的和谐别致,这样的庭院风格十分少见。

    云歌随着朱儿分花拂叶转了数个弯,到了一座小小凉亭前,白公子正坐在亭中,身旁伴着的是绿衣碧儿。

    初见云歌的真面目,白公子忍不住微微失神,暗道:难怪沈剑对她爱不释手,真真是个难得美人,容貌且不说,单这一身与众不同的清净风华,便足以倾城。

    既然是被绑架来的,也不必对绑匪太客气,所以云歌就自动把礼节都省了。

    白公子定定神,温和笑道:“冒昧请夫人到舍下,唐突了,请夫人在此处盘桓数日,在下自会恭送夫人回去。”

    云歌耸耸肩:“明白。”

    “夫人不好奇在下为何请夫人前来吗?”白公子看似随意地问。

    “据说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云歌装傻的话里明白透出挑衅意味。

    白公子好脾气地笑道:“夫人善解人意,难怪深得沈老板钟爱。”

    “客气!”

    白公子暗自摇头,美则美矣,却刁蛮不驯,也不再多言,吩咐朱儿带云歌去休息安顿。

    朱儿看着身边的女子,觉得怪异无比,从没见过一个小小女子对公子如此尖锐不耐,莫非是她不清楚公子的背景?她既然与沈剑一道,不可能不知道公子的身份。

    公子的大哥在宁国手握数十万雄兵,说出来的话,分量与宁国国君也相差无几,本身又是宁国最大的皇商,跺一跺脚全国都要抖一抖的一方富豪。在宁国即使是皇家公主见了公子也温婉有礼、万分敬重。想到这里,朱儿不由得为自家公子感到不忿。

    “此处便是姑娘的住处,若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我睡一下,午饭时候再来叫我吧。”云歌说完径直往卧室走去。

    “你……你还有心情睡觉?”朱儿忍了忍没忍住。

    “跟心情无关,不睡觉我能干什么?”

    一句话把朱儿问倒,只好讪讪离开。

    床还算舒服,比客栈里的好多了。近午时分,朱儿果然送了午饭过来,同来的还有碧儿。

    云歌吃过午饭,左右无事,便向她们要了一张琴,练习一下丢下几天的功课。

    朱碧双姝开始还满怀期待,后来一看云歌那生疏的架势,不得不相信沈剑当日所言,这个姑娘果然是什么都不懂的,心里又是鄙夷又忍不住羡慕。

    碧儿要伺候白公子,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朱儿奉命陪伴云歌,忍不住点拨一下她的手法,云歌大乐,正愁找不到人教弹琴呢。

    练习了整整一个下午,晚上用过晚饭,朱儿离开后,云歌一时还没有睡意,就在院子里试着弹自己最喜欢的《渔舟唱晚》。开始断断续续,弹过两次后慢慢就有了感觉,调子也连贯流畅起来。

    “这是什么曲子?蛮好听的。”墙头跳下一个青衣公子,正是易青云。

    “叫《渔舟唱晚》,你还没休息?我吵到你了?”云歌对这个爱翻墙头的花花公子总有点莫名的亲切感,态度也友好得多。

    “嘿嘿,我越夜越精神……你弹琴的手法很生疏啊。”前半句故意说得十分暧mei。

    “我才刚学当然生疏了。”云歌似乎一点没听出暧mei暗示,站起来让出座位,示意易青云来表演一下。

    易青云也不客气,坐下拂弦数声便弹了起来,弹得正是《渔舟唱晚》,指法精妙,将云歌无法表现出来的细节旋律都分毫不差的弹了出来。

    “真好听!你就听我弹了几次就能自己弹出来?太厉害了!”云歌真心称赞。

    易青云抬头看了云歌一眼,笑道:“惭愧惭愧,我的琴技比起朱碧双姝还差得远呢。”

    “对,技法上可能不如她们,但是你却能把曲子里的意境表达出来。”

    “哈哈,第一次听到有人嫌弃朱碧双姝的琴技,让她们听到你就惨了!”

    “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了?实话实说罢了,她们强在技法,所以我要学琴就找她们学。”

    “你还有心思学这个,你真是个奇怪的女子,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处境啊?”易青云诧异地看着云歌。

028 祸水美人价值几何?

    “你还有心思学这个,你真是个奇怪的女子,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处境啊?”易青云诧异地看着云歌。

    “想过啊,但想有什么用?也不能改变现实。再说,易大哥,你不是说过要把我安全带走的,我还担心什么?”云歌特别强调“易大哥”三个字,笑得一脸轻松。

    “你就这么相信我?”易青云笑道。

    “相比于那三个‘色彩组合’,我比较愿意相信你。”云歌肯定地回答。

    “色彩组合?”

    “白公子、朱儿、碧儿,不正好一个白一个红一个绿么?”

    “哈哈,有趣有趣!不过你知道他们的来历么?”易青云被云歌的说法逗笑了。

    “知道啊,白公子叫白至遥,宁国第一皇商首富,哥哥是宁国镇武将军白至逍,对不对?”

    云歌记得在张乔予的资料上是这么写的。

    “知道你还敢对他们不敬?”易青云咂舌。

    “他们也没对我尊敬过啊,都把我抓到这里当人质了!”云歌瞥了易青云一眼,用力表示自己对其同流合污助纣为虐行为的谴责与鄙视。

    易青云不好意思地嘿嘿两声,心里暗道,什么叫蔑视权贵,今天算见识到了。上下打量云歌,坏坏地开口道:“我算服了沈剑了,眼光独到,口味独特啊!”

    “你这话是褒的贬的?”

    “你说呢?”

    云歌眨眨眼,笑了出来:“你果然是个有意思的人,比他们好玩多了。”

    “彼此彼此!”

    月光下,两人相视大笑。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他们都可以归入不羁放诞的类型,难得碰到同类,不由得大起惺惺相惜之意。

    “易大哥,你并不是听命于人的材料,为什么要帮那个白公子抓我呢?”云歌也不想拐弯抹角,当即称兄道妹,直接问出心中的疑问。

    “谁让大哥欠了他一个大大的人情呢?做完这件事,以后再不会跟他打交道,小妹放心!无论如何,就为了这声‘易大哥’,我都要保你周全。”易青云豪气一起,当即拍胸膛承诺。

    “谢谢大哥!”既然小命无忧,其他就没什么可怕了。云歌心中高兴,向着易青云嫣然一笑。

    易青云一愣之下飞快背过身去。

    “怎么了?”云歌奇道。

    “没什么……嗯,小妹,以后没事别对男人这么笑……那个那个……哎……”易青云的声音期期艾艾的。

    “我笑又怎么了?大哥你干嘛背对着我?”云歌不解。

    “咳咳……大哥累了,先回去休息,小妹也早点休息吧!”说罢头也不回,身形一闪就失去了踪影。

    “神神叨叨的!”云歌咕哝一句,也没放在心上,收好琴回房睡觉去也。

    翻过院墙的易青云摸摸自己扑通扑通跳得兴奋的小心肝,暗叫要命。

    自己已经够桃花了,没想到这个云歌小妹月下这么一笑,杀伤力竟然比自己还大,差点把自己煞到了,实在是个了不得的祸水。

    朱儿轻轻推开书房门,将手上的茶送到白至遥书桌上,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唯恐惊动了正在工作的主人。

    白至遥将手上的事情处理完,抬头看到朱儿侍立一旁,柔声道:“说过多少遍了,这么晚就不必来伺候,早点回去休息吧。”

    朱儿道:“婢子无能,帮不上公子的忙,能在一旁给公子斟茶倒水也是好的。”

    “今天在云歌身旁过得如何?让你去伺候她,委屈你了。”在白至遥心中,云歌只是沈剑身边受宠的小妾,身份与朱儿相当,让朱儿去伺候她,是委屈了朱儿这个大丫鬟的,不过现在云歌是重要的人质,又是女子,让普通丫鬟伺候他也不放心。

    “朱儿不委屈,只要能替公子分忧,做什么都没关系。再说云歌夫人并没有为难婢子。”朱儿脸蛋微红,听到公子这么看重自己,比什么都高兴。

    想起云歌白天那个“刁钻傲慢”的态度,白至遥随口问道:“朱儿觉得云歌此女如何?”

    朱儿心中微微一紧,她还记得司徒先的宴会上,公子对云歌关注的眼神,莫非公子对她有意?但还是据实将云歌的一举一动细细说了,末了忍不住问道:“公子觉得沈剑会为了一个宠妾答应我们的条件吗?”

    白至遥苦笑:“我们除此也别无他法,沈剑此人神秘莫测,根本无从找到他的弱点。”

    平常他从不会向丫鬟说起生意上的事情,她们也不懂这个,此时实是苦恼之下忍不住提了两句,抬头果然见朱儿一脸茫然,不由得叹息一声。

    如果自己身边能多几个像沈剑这次带来的幕僚那样的能人,自己想必不用这般辛苦。白氏一门以军政起家,到白至遥这一代,虽然主掌军政大权,但父祖辈爱好结党养士却偏偏不擅经济,多年累积下来,早已入不敷出,交到白至遥兄弟手上时只剩下一个光鲜的外壳。白至遥自少年起承担了家业经营,利用家中背景优势苦苦周旋,才有了今日光景。

    此次云川铁矿之事,表面上是几国富商出面竞争,实际上干系到几国眼下的军事平衡,对于白至遥而言不容有失。

    纪国的沈氏商号虽然传闻与纪国皇室过从甚密,但是至今为止也仅限于传言,白至遥还是希望能够通过某些方式与沈氏合作,分得生意上的一杯羹。

    他自信自己提出合作条件足够好,但是沈剑此人向来神秘莫测,要与他搭上关系千难万难,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

    他的探子打听到童老板打算在离开云川的路上对沈剑一行实施截杀伏击,结果沈剑自己留在云川,宠妾云歌先行返回纪国。

    童老板便改变主意打算先劫持云歌,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白至遥待童老板的人将云歌的侍卫们迷倒后,再让易青云将云歌截走,又派人夹击童老板的人手,既卖一个人情给沈剑又将云歌掌握在手中,多了一个谈判筹码,让沈剑投鼠忌器又不好发作。

    现在唯一希望的是沈剑真如他表现的那么宠爱看重云歌——白至遥自己没什么信心,因为连他都觉得,与庞大的利益比起来,美人是随时可以牺牲的。

029 某人的醋意与某人的礼物

    现在唯一希望的是沈剑真如他表现的那么宠爱看重云歌——白至遥自己没什么信心,因为连他都觉得,与庞大的利益比起来,美人是随时可以牺牲的。

    第二天,白至遥手下快马带回来的信息果然不太乐观。

    俘虏到的童老板的下属已经押送到沈剑手上,手下也已向沈剑传达了合作的意向,以及他的宠妾受惊过度,不宜长途送返云川,被接到白家别院“休养”的消息。

    沈剑对白至遥的拔刀相助表示感谢,但绝口不提合作,也没有对接回云歌表现出太大的迫切与热情。

    白至遥听完手下的回报,忍不住苦笑,早料到沈剑即使在意自己的爱妾,也不会明白表露出来,看来自己还要再多表现一些诚意了。

    赵见慎端坐云川行馆,漫不经心地看着桌上刚刚收到的白至遥的请柬,请柬上言辞恳切,盛意拳拳地邀请他到白氏别院一会,顺道与爱妾团聚。

    张乔予笑道:“面子里子都拿足了,鱼儿既然已经上钩,少爷是不是该动身去会会白至遥了?”进入云川地界,他就不再称呼赵见慎为王爷,而该称之为少爷,此地耳目众多,即使此刻只有两人在房中,仍不改称呼。

    “再让他等等无妨,要求合作,当然得多拿出点耐性与诚意。”

    “嗯,无妨无妨,反正探子来报,云歌姑娘过得极好,与惜花公子易青云相处甚欢……”张乔予暗自偷笑。

    赵见慎看了他一眼,眼光平和中正,却把张乔予吓出一身冷汗,再不敢随意触碰这个阴险学生的逆鳞。

    “去告诉白至遥的人,明日登门拜访,请他将‘无关人等’请出庄外,以免节外生枝。”

    张乔予暗道,第一个“无关人等”想必就是易青云,就不知道白至遥是否知机了。

    白至遥是个聪明人,不过他不了解赵见慎的醋劲有多大,所以,所谓的“无关人等”在他的理解中大概就是沈剑沈老板要保持神秘,而且担心白家别院里有人对他意图不轨,于是便将院中护卫统统调派到院外把守,仅留下几名亲信高手,朱碧双姝两名贴身大丫鬟和云歌这名重要人质。易青云因为是临时请回来的外援,于是也被请到庄外,算是误打误中,遂了赵见慎的心意。

    云歌并不知道赵见慎明天要来,这几天她过得很是适意,白天向朱儿碧儿学习琴艺,晚上有易青云陪聊,什么时候想睡想吃,完全无人管束,更无人支使她加班干活,如果不是对白至遥心存疑虑,这样的日子简直让她乐不思蜀了。

    云歌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知己就是易青云,她本来就与这里的种种礼俗格格不入,只是情势所迫,敷衍屈从,难得碰上一个潇洒风趣,见识广博又不拘小节,愿意以平等态度对待女子的人,自然十分高兴。

    易青云同样也对云歌相见恨晚,他向来被视为叛逆不羁的行为,在云歌眼中都十分正常,甚至常在云歌口中听到更为大胆新奇的言论。他万万没有想到,世上除了师弟洛扬外还有一个人能够真心认可接受自己的观点行为,所以即使白至遥再三暗示他不要与云歌走得太近,他还是忍不住来找云歌聊天。

    这日晚间,易青云照例翻墙跳到云歌所住的院子,告诉她沈剑要来的消息,云歌听了,并无喜色,反而有些闷闷不乐。

    “小妹,大哥多嘴问一句,沈剑对你如何?”易青云看在眼里,觉得自己应该为小妹打算一下。

    “还好啦!”自己在赵见慎手下吃的亏难以启齿,也不想易青云为自己惹上位高权重的赵见慎。

    “还好?借小妹一句话,大哥看小妹也不是能够委身做妾的材料,若是受了委屈,不妨向大哥明说,大哥定为你做主!”

    云歌感动在心,但还是不想让自己的事情麻烦到这位难得的知己:“谢谢大哥!沈剑对小妹颇为看重,大哥不必挂心。只是回到沈家,以后便难得有机会见到大哥了。”

    易青云也很郁闷,但也明白为了云歌好,自己今后确实不该再跟她接触,毕竟她是有夫之妇。

    云歌看气氛沉重,便转移话题随口开玩笑道:“大哥之前总说见过我,想起来是什么时候哪里见过么?”

    “嘿嘿,我只是有点印象,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半年前我被仇家伏击受了重伤,昏沉了一段日子,醒来后前事便忘却了一些,开始时连我师弟都认不得,说来惭愧啊。”易青云有些不好意思,那次受伤虽然是被人暗算,但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平常也不太愿意提起。

    两人正聊着,朱儿一脸冰霜地走进来,向易青云道:“明天沈剑沈老板要来与公子商谈要事,顺道接回云歌‘夫人’,易公子请回,莫要打扰云歌‘夫人’休息。”

    云歌看着朱儿,觉得很奇怪,朱儿莫非对易青云有意?怎么每次看到他们在一起都摆出一副晚娘面孔,还用力强调自己的“夫人”身份?

    易青云对朱儿极为容让,虽然不舍也老实道别,临行前偷偷塞了一个小锦囊递给云歌,极低声嘱咐:“小小礼物,留作纪念!”说罢眨眨眼睛便翻墙离去。

    朱儿看着云歌,冷冷地道:“夫人若顾念沈老板,以后还是莫要与易青云这无行浪子走得太近。天色不早,夫人请早点休息吧。”

    云歌懒得与她纠缠破坏心情,也是看在几天里她算自己半个老师,便淡淡谢过转身回房。

    朱儿看着云歌的背影暗暗咬牙,幸好沈剑明天就来把她接走,不然继续留在这里,说不定连公子都会被她迷了去。

    云歌回到房间,关好门窗,将油灯挪到床帐前,躲入帐中拆开易青云的锦囊,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黑色金属管和一张纸条。

    金属管只有尾指四分之一大小,管上有些古怪的不对称花纹。

    云歌展开纸条,上面写了一句话:

    紫云金笛,可召信鸽,以作联系,小心收藏,莫使人知。慎之慎之!

030 别人家的模范丫鬟

    云歌展开纸条,上面写了一句话:

    紫云金笛,可召信鸽,以作联系,小心收藏,莫使人知。慎之慎之!

    云歌想了想,将纸及锦囊扔到火盆中烧毁,然后吹熄灯火躺到床上,将小笛子穿过一缕头发,小心编结数下使之无法脱落,再拂拂长发,笛子便隐入丝丝秀发中再也看不出来了。

    第二日,云歌醒来便看见戴着面具的赵见慎坐在床边,一时怔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反应。

    “怎么,数日不见,云歌就不认得夫君了么?”赵见慎一边说着一边半压到云歌身上。

    这一压把云歌的瞌睡虫统统吓到九霄云外:“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说着云歌眼睛左右看看,开始研究闪躲的线路和可能。

    赵见慎笑着将云歌连人带被子圈抱在身下,凑到云歌耳边道:“云歌这几天有没有想我呢?我是朝思暮想,恨不得马上把你接回身边。”

    “可、可不可以放开我说话啊。”云歌小小声地建议。

    与赵见慎相处了一段日子,深刻了解这个人可以恶劣阴险霸道到什么程度,根本容不得别人半点反抗违逆,稍有不顺,惹到他的人就会倒大霉,所以本来很想严正要求他停止非礼行为的话语,到了嘴边变成软弱的商量口吻。

    “我一刻也不想放开你,怎么办呢?”赵大魔王一副吃定了你的神气。

    变态又肉麻,云歌心里狠狠地骂,嘴上却不敢说出半句不中听的话,只好忍着让赵大魔王抱个痛快,还好被子不薄,反正他也不可能真的一直不放手。

    “少爷,车驾已经备好,随时可以起行。”两人僵持不下之时,张乔予又一次准时出现,救云歌于水火。

    云歌几乎想大声欢呼,赵见慎看了她一眼,低头蜻蜓点水地轻亲一下她的唇瓣,松手站了起来,高声道:“一炷香后出发。”

    转头向云歌扔下一句“快点起来梳洗更衣”便离开了房间。

    气压仿佛一下降了下来,云歌松了大大一口气,乖乖起床。

    出得门来,看见朱儿正在院门前等候,一身打扮清爽利落,也像要出门的模样。

    云歌上了车才知道,原来白至遥也打算回宁国,要与他们结伴同行到贵川才分道扬镳,心里有些奇怪为什么赵见慎会答应与他们同行,但也懒得往深处想。

    重新回到自己的车上,感觉大好,果然还是王府的车级别比较高,舒服多了还特别适合睡觉,赵见慎路上要与白至遥应酬,到贵川之前应该不会有太多时间来骚扰她。这个白至遥总算还有点用处!

    云歌对白至遥的观感并不太好,因为他身边的朱碧双姝直接让云歌想起金庸小说《天龙八部》里头慕容公子也有阿朱阿碧两个丫鬟,白至遥不是明摆着一个翻版慕容公子么?云歌十分讨厌这个小说角色,连带地对白至遥的印象也差了起来。说来白至遥也是挺无辜的。

    日暮时分,车队停在一个名叫鹿鸣驿的小地方。驿站云歌他们进云川的时候曾经住过,侍卫提前去准备了一番,他们到时已经汤热饭香地等着了。

    白至遥看到在这荒野之地,沈剑还能有条不紊地打理出这样的排场,心中一动,这绝不是一般富商的习性,沈家的从人仿佛已经习惯于此,根本不用主人吩咐便自行安排整顿,只是间或向沈剑身边的幕僚请示一两句,如此治家有方,一般的富户万万比不上。

    不是没有怀疑过沈剑可能是纪国皇室中人,但是就他所知纪国皇家的核心人员中,与沈剑相似的一个都没有。

    眼前沈剑虽然带着面具,但从露出来的眼神皮肤以及身形举止风度,可以看出年龄不会太大,应是一名风采不下于自己的翩翩佳公子。而纪国皇室现在老的老、小的小,年龄与沈剑相近的都在多年前的争位之战中死得干干净净。

    两家的队伍加起来一共两辆马车,四十多名侍卫。白家的车是朱碧双姝与白至遥所乘,可以看出这两姐妹颇受白至遥宠爱,只是路上白至遥与沈剑有事商讨,于是便只好委屈两位美人骑马,将车子让给两家主子。

    从这一点上白家上下都深刻体会到沈剑对云歌的特别,本来客气一点的都会让朱碧双姝与云歌同车,免去骑马赶路之苦,但沈剑的怜香惜玉仿佛只用在自家美人身上,白至遥也不好主动提议自家两名丫鬟去用沈家的车。

    如果云歌不是上了车就昏睡得人事不知,站在同为女性的立场上,即使不愿有人同车,也会开口邀请她们两人上车的。可怜两名弱质女流骑马骑了整整两个时辰,还好队伍行进速度不快,她们常年随白至遥在外奔走,也有一些功夫根底,否则还真吃不消。

    到了驿站前,云歌睡眼惺忪地被赵见慎抱下车,吓得睡意全消,挣扎落地站稳才发现白家上下投来意味不同的眼光(赵见慎这边的早就见惯不怪了),不禁又羞又恼,还好下车前赵见慎给她戴上了面纱——云歌充分认识到在赵见慎身边,面纱实在是件极为重要的必需品。

    驿站的人不知道被打发到哪里去了,大厅被屏风分隔成两半,靠里一间供两家主人用膳,另一侧是侍卫从人用饭的地方。

    落座后,赵见慎见没有旁人,笑着伸手将云歌的面纱除去,举止之间温柔无限,看向云歌的眼神却是明明白白的告诫——不要给我露出马脚来!

    云歌会意了,很乖巧地作出一副娇怯模样,坐在赵见慎一侧。这一桌是由王府侍卫准备的,安排了六个座位,张乔予自动自发地陪坐下首。

    白至遥坐在客座,身后两名丫鬟却并不入席,都站在他的身侧,一副时刻准备着伺候主子吃饭的姿态。

    张乔予见了,向云歌抛去一个取笑的眼神:你看看别人是怎么伺候主人的!

    云歌扁嘴,回瞪一眼,哼!

031 同房一夜

    云歌扁嘴,回瞪一眼,哼!

    他们的小动作赵见慎看在眼里,但笑不语。在他看来,对人才便应该用对待人才的态度,即使云歌是身为妾婢的小小女子,其出众才华也值得他相应程度上的尊重,虽然他很喜欢捉弄吓唬她,但是不会随意做折辱她的事情。

    “还有两个座位,不如两位姑娘也坐下来用膳吧。”云歌眼睛转了转提议道。

    朱碧双姝一怔,同时看向云歌,惊道:“婢子不敢!”

    白至遥一笑,道:“既然夫人相邀,朱儿碧儿,你们便坐下吧。”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沈剑对这个爱妾有多纵容娇宠,既然要与他合作,自然顺着这个女子的意较好。

    朱儿碧儿不敢多言,小心翼翼地坐在白至遥下首,心里暗自抱怨云歌不懂规矩,她们这样的身份怎么配与公子同坐?

    一顿饭只有三个男人偶然的交谈声,云歌不想讲多错多,埋头苦吃,赵见慎不停给她夹菜,撑得云歌只想拍桌子翻脸,忍无可忍在桌子下偷偷扯了赵见慎的衣袖几下,才勉强在被撑死前制止了他的填鸭行为。

    朱儿碧儿根本不敢动手夹菜,诚惶诚恐,粒米不沾地直到他们用完餐才如获大赦地起身离席。

    白至遥总算注意到她们的尴尬情状,没有让她们继续跟从伺候,吩咐她们自去用餐休息。

    因为有外人在,赵见慎毫不客气地将云歌拉到他的房间同住,云歌看看房间里唯一一张大床,看看赵见慎,叹息道:“让人多弄一床被子来,我睡地上好了。”

    “随便,反正你也睡了一天了,晚上不睡也没关系。”

    云歌扁嘴,满怀希望地问道:“你有没有事情要跟张先生谈?”

    “嗯?”

    “我想沐浴,你能不能回避一下?”声音越说越小。

    “不能。”

    “啊?”

    赵见慎看着云歌一脸委屈不满的样子,忍不住哈哈一笑,跟这个女子在一起,让他心情大好。

    不再捉弄云歌,赵见慎从善而流地出门去了张乔予的房间。

    张乔予打开房门,将他让进房中,笑道:“少爷怎么放着软玉温香不要跑来找我这个老头子?”

    赵见慎微微一笑:“先把正事解决了再说吧。”

    再回到房间,夜色已深,看房间离床最远的一侧铺好了被褥,云歌已经睡下。

    赵见慎走过去,低身看着暗影里睡得不太安稳的美人儿,鼻中闻到熟悉的清暖体香,忍不住微微一笑,伸手轻点一下她颈后的穴道,让她睡得更沉,然后将她轻轻抱到床上。

    怀抱佳人,尽情呼吸着她身上的馨香,赵见慎睡了极好的一觉,直到天色大白。

    云歌再次醒来,日已高起,人也已在车上,赵见慎的面具解下了,正坐在一旁皱眉看着小几上的一本书册。没敢惊动他,云歌轻轻地坐直身子,用力回想了一下也没想起来自己怎么从驿站房间地板上走到车上的。

    “睡醒了过来看看这个。”赵见慎头也不抬地指了指小几上另一堆册子说。

    云歌推开身上的薄被,挪到小几旁,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睡觉前换的一身常服,还好。因为跟赵见慎同房,没敢穿单薄的睡衣睡觉,于是沐浴后干脆换了一身不太容易皱的常服,虽然没那么舒服,但是至少安心一点。

    小几上放的自然是一堆账册,记载的是沈氏商号这半年来在云川的各项生意来往账目。

    云歌自动自发地翻出一本空白的本子和笔墨,将账册分拣了一下,开始复核整理。

    忽然眼前多出一杯清茶和一盘小点心,云歌愕然抬头。

    赵见慎道:“吃一点再做吧,不差这点时间。”

    老板也不算坏得彻底,云歌摸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开心地道谢,赵见慎只是挑眉一笑。

    中午停车休息用膳时,朱儿发现云歌袖子上的墨迹,赵见慎暧mei一笑,伸指点点云歌的额头道:“让你顽皮捣蛋。”白家一行作恍然大悟状,想必是沈剑在车上处理公务,宠妾痴缠打闹弄得,云歌看着他们的脸色也知道他们误会了什么,心里郁闷无比。

    中午用膳时,朱儿碧儿还是同桌吃饭,今日比昨日要自然了一些,想必是白至遥为了讨好云歌,特意吩咐过她们。

    今日白至遥与朱碧双姝同坐自家马车,用过午膳回到车上,白至遥问她们:“同行一日,你们觉得沈剑此人如何?“

    朱碧双姝对视一眼,碧儿怯生生地道:“沈老板很神秘,话也不多说,不像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不过很宠爱云歌夫人呢。”想起早上沈剑将昏睡的云歌抱上马车,忍不住觉得脸红又羡慕,如果公子那样温柔体贴地待她,即便要拿她的命来换,也是愿意的。

    “婢子看他不像沉迷女色之人,不知为何会对云歌夫人格外爱宠。”朱儿也道,她心底对云歌羡慕万分,但又暗自警醒自己,公子是做大事的人,自己绝不能学云歌一般恃宠而骄,不知礼数,坏了公子的事。

    身为女子,关心的自然就是这些,白至遥原也不指望两个丫鬟能给出他想要的答案,只是与沈剑接触以来,一直摸不清对方的底细,难免有些心烦意乱。

    听出两个丫鬟话中对云歌的羡慕,再看她们娇滴滴的羞怯神态,忍不住心中一动,伸手抱过朱儿,调笑道:“来让公子也好好宠爱宠爱你。”

    碧儿在一边笑着不依,直道公子偏心,一时满车春意。

    这边赵见慎车上却并不如外人想象的缠mian旖ni,一男一女各据小几两边,或奋笔疾书,或皱眉思量,哪管车外无限风景。

    好不容易事情告一个段落,云歌伸展一下肩脖手脚,看赵见慎还是一个愁眉不展的模样,忍不住偷偷打量他。

    他毫无疑问是自己两辈子见过最好看的男人,虽然一肚子坏水还很喜欢欺压她,但是当他就这么静静坐在旁边的时候,还是很迷人,看了一眼忍不住看第二眼,只想一直这么看下去……云歌像受了蛊惑,不期然想起被他抱在怀里深吻的情景,忽然觉得自己被这么个极品美男子非礼其实算是赚了啊!

    不过跟这种人扯上关系,就别想平静安稳的过日子了,所以还是躲得远一点吧,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032 逼上贼船

    不过跟这种人扯上关系,就别想平静安稳的过日子了,所以还是躲得远一点吧,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够了么?”赵见慎并非对云歌的眼光毫无知觉,看着她投射过来的眼光从欣赏到痴迷到春guang潋滟最后归于平淡,他很好奇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但也知道她不会对他明言。

    这个女子有时像一潭清水,一眼看透,有时又像一个迷宫,令人无法捉摸。

    “看够了。”云歌很光棍地回了一句,收回眼光,将刚才整理完的账目推到赵见慎面前。

    “有什么问题么?”赵见慎接过随手翻阅。

    “除了醉霞楼有钱银流向不明外,其他还好。”

    “醉霞楼的帐不用管,其他没有问题便好。”

    云歌隐隐猜出醉霞楼除了酒楼生意,大概还有经营其他的隐秘事情,毕竟酒楼青楼客栈是著名的消息集散地,江湖大舞台,不过既然老板让她不用管,那正好省点力气。

    “你管帐的本事跟谁学的?”赵见慎天外飞来一句。

    云歌看似随意的回道:“忘了,之前受了重伤,很多事情都忘了。”自己的经历跟易青云简直一模一样,难怪那么投契,同是天涯失忆人啊!

    赵见慎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追问。将手上看了半天的册子递给云歌:“看完,全部背下来。”

    云歌接过翻开第一页,脸就绿了,抬头勉强地对赵见慎道:“我可不可以不看。”上面竟然都是军械盐铁类可以直接威胁国家安全的物品买卖往来记录,数额巨大,已经远远超出一般商人走私赚钱的范围了。

    “你说呢?”赵见慎目光沉沉地笑道。

    云歌几乎想哭出来,这不明摆着要把她往死路上拖吗?变态王爷把自己做造反杀头的事情统统告诉自己,如果敢背叛他,那就是死路一条,跟着他同流合污,那也不见得有活路可走。太狠了!简直赶鸭子上架,逼上梁山!

    赵见慎长臂一伸将云歌勾入怀中,轻轻抚拍着她的肩背,柔声安慰:“不用怕,你是我最看重的下属之一,这些事情你早晚要知道的,乖乖的,不会有事。”

    云歌悲愤道:“你是坏蛋,你是坏蛋!”

    赵见慎也不生气,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一些。他会让她慢慢了解,她这辈子都是他赵见慎的人,不可以有任何退路更不可以有半点想要逃避的想法。

    云歌用力挣扎了几下,挣不开,只得放弃,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行,坏蛋的怀抱又出奇地温暖舒服,眼神逐渐迷蒙起来……

    低头看看在自己怀里睡得香甜的女子,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伤心。算了,虽然她对自己的魅力抵抗能力很强,但是能在自己怀里安心睡觉,至少证明她对自己很信任吧。赵见慎自我安慰着,轻轻换个更舒适的姿势,打算抱着云歌一同入梦。

    大概老天也见不得他们一刻平静悠闲,一阵急骤的哨子声穿林而至。

    “好吵!”云歌揉揉眼睛茫然坐起身。

    车外人马喧嚣,已经打成一团,赵见慎的人马紧紧围着马车防守,占着人员平均素质比较高的优势,敌人来一个杀一个,斩瓜切菜一样。

    白至遥一方就比较惨了,因为他们的人马在车队之前,首先受到敌人冲击,所受的压力也更大,虽然队伍中也有相当部分高手,但组织纪律性明显不如赵见慎带出来的王府侍卫。

    赵见慎坐在车中,看着“盟友”被打得手忙脚乱,一点点要拔刀相助的意思都没有,云歌从车窗看出去,正看到一名侍卫挥刀将攻上来的黑衣蒙面人脑袋削了一半,鲜血脑浆迸涌,吓得低叫一声缩回车内,不敢再看。

    “你不是胆子很大么?”赵见慎取笑道。

    “我什么时候胆子大了?”

    “胆子不大敢打伤三个贼人?”

    “那不一样,那个时候是迫不得已。”

    “我们现在也是迫不得已,这些人是来杀我们的。”

    看赵见慎那副怡然自得的神气,就知道这次袭击,不会有大危险,只是想到车外血腥的暴力场面,还是会恐惧厌恶。

    在电视上看到的要么就是拍戏,要么就离自己很远,不会有太大感觉,可是真实在身边发生,知道每一声惨叫的背后可能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的流失,那种感觉令人毛骨悚然,恐怖至极。

    “你家一定得罪过很多人,所以每次出门都被人杀来杀去!”云歌小声抱怨。

    “不招人妒是庸才,我也很无奈。”赵见慎的笑容在此刻看来特别讨厌。

    “白至遥他们会不会有事?”

    “你这么关心他们做什么?”

    “好歹我们现在算结伴同行……”云歌边说边向后退,闪开对面伸来的“魔爪”。

    赵见慎也不追击,道:“外边应该打得差不多了,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不要!”恶心死了,才不要看。

    赵见慎抓起面具戴上,打个响指,外边便有人恭敬的拉开车门迎接领导下场巡视了。

    云歌在他背后偷偷做个鬼脸,臭架子,哼!

    时间配合得刚刚好,赵见慎双脚着地,最后一个敌人被砍倒在地。

    张乔予气定神闲站在车旁,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普通幕僚,自然不好冲入战阵与人混战。看见赵见慎走来,微笑行礼后即自行指挥侍卫们清理现场,俘虏活口审问,安排两名受伤的侍卫包扎。

    赵见慎扫了一眼看没什么问题,就走到白至遥的车旁,礼节性地问候一下。

    白至遥一行损失比赵见慎严重得多,带来的十几人半数受伤,虽然都是轻伤,但对比之下,就不太好看了。

    朱碧双姝跟着他们公子下车,看着一地的尸体血迹,脸色煞白,强自坚持。

    白至遥城府甚深,即使心中对沈剑卫队的置身事外极为不满,脸上却半点没有表露。

033 分别前的旅行

    白至遥城府甚深,即使心中对沈剑卫队的置身事外极为不满,脸上却半点没有表露。

    这时侍卫来报,说道据活捉匪人招供,他们同是青木帮的人,帮主收了一个大老板的钱,让他们务必在路上将沈白两家车队的人截杀,财物可以由他们帮里的人接手,但女人得好生带回去给那个大老板。

    “想不到童老板做事如此霸道。”白至遥冷笑道。

    “他们还有其他同党吗?”赵见慎问道。

    侍卫答道:“他们说全部人都来了,因为雇佣他们的大老板为保险起见,前面路上还有请了其他帮派的人守着,在谁的地盘上得手,财物就归谁。”

    白至遥面有忧色,青木帮是本地最大的帮派,以此类推,前面路上等着的也不会是瘪三角色,一时有些后悔,若是出来时多带点人手,又或不要与沈剑同行,就不会这么狼狈。

    此刻要求与沈剑分道扬镳,定要落得个贪生怕死,无情无义的臭名,生意合作就更不用提了。

    赵见慎看着白至遥的神色暗自好笑,嘴上却道:“看来是沈某连累了白公子,这样吧,等下我们变化一下队形,由沈某来当先锋如何?”

    白至遥心中自然千肯万肯,客气推让一番便顺水推舟依了赵见慎的意见。

    不知道是白至遥人品有问题还是其实童老板是冲着他来的,调整了队形后走了十里不到,再次遇上袭击——这次来的敌人改变了战略,等他们大部队过去了才从后攻击。

    白家队伍再受重创,两名护卫身亡,而赵见慎的护卫只是多了一人轻伤。

    白至遥的脸色可以刷下两层霜,英俊的脸上透出狠厉之色,却很硬气地没有提出要与赵见慎分头上路。

    张乔予对此的评价是:“都剩下一些儿残兵败将了,跟着我们还能狐假虎威一下,分头走了,路上被全歼都可能,白至遥这人,精明沉着,总算还有点头脑。”

    云歌点评:果然主子下属都是一丘之貉,特别自大而且擅长幸灾乐祸。

    静心一想,云歌有点怀疑路上那些埋伏袭击是跟赵见慎事先就知道底细了变相配合,共同对白至遥实施打击报复。这样的想法直接导致云歌对赵大老板的畏惧更上层楼。

    晓行夜宿如是两日,击退了三五波贼匪,总算到了云川边界,白至遥和云歌都大大松了口气,总算要分手了!

    分开以后,赵见慎一行再也没遇上袭击,一路平顺过了贵川。

    面对这样诡异的情形,云歌看在眼里,却一个字都没有问。

    在赵见慎的威逼利诱下,她把王府与沈家全部的暗帐背了下来。为了确保她记得足够牢靠,还经常将她从睡梦中摇醒,抽背其中内容。

    一行人出了贵川,进入纪国地界,途经之处逐渐繁华,大型城镇一个接着一个,路上人流也逐渐多起来。

    云歌暗暗高兴,人多的地方,要逃跑藏匿方便多了!

    她已经决定尽快逃跑,存了大半年的积蓄也不要了。一路行来的经验告诉她,在赵大王爷身边不会有平静安稳的日子可过,更不要说他根本没事找事打算图谋造反!

    作为局外人,云歌完全没有所谓家国正统的观念,谁做皇帝没所谓,谁要打打杀杀造反玩侵略也不要紧,只是纯粹的想趋吉避凶,平安度日。

    这几天她偷偷收拾了一些款式普通的金银首饰,打算成功逃脱后找个小地方藏起来,赚钱过活的方法总会有的,至不济还可以考虑联系易青云帮忙。

    这日大队进入一个名为咸县的地方,沈氏商号在此生意做得极大,大主管几天前就得到快马报信说少东沈剑要来,将庄子里外整理一新地等着。

    一群人看见少东从车上扶下来一名妙龄美人时,眼睛都直了,第一次见到少东身边带了女人啊!

    再看那女子,素面罗衣,清丽无匹,主管们暗赞少东好眼光,却又忍不住好奇此女的出身来历。

    只是赵见慎并没有向他们交代云歌的身份,只是让主管将云歌安置到与他相邻的绿水楼内居住。绿水楼是庄子里的主楼之一,安排一个女子住在此处,其意不言自明,主管对云歌的态度立马又再恭敬了几分,这个说不准就是日后的沈家主母呢!

    云歌进了绿水楼,一个惊喜的女声同步传来:“夫人,你可来了!”正是几日未见的可儿。

    原来当日云歌被易青云带走不久,白公子就派人把她和侍卫们就醒送回飞霞城交给赵见慎,赵见慎当即安排可儿与一些手下先行到咸县等着。可儿到此已经两天,一直在忧心云歌的安危。

    云歌见了可儿,实在惊大于喜——又多了一个人跟前跟后,自己要逃跑难度更大了。

    赵见慎打算在咸县停留五日,大主管为了向少东展示一下自己的业绩,几乎是马不停蹄地拉着赵见慎走遍了县城和周边的商号农庄,云歌则留在庄中审查账务,暗自进行自己的逃跑计划。

    眨眼到了第五天,赵见慎难得剩余一点时间,要带云歌到处游玩,云歌有些兴奋又有些担心,看清周边环境对逃跑有利,可是万一玩得太晚,耽误了自己逃跑的计划那就惨了。

    “你好像不太高兴。”马车里,赵见慎忽然眯眼看着云歌道。

    “嘿嘿,难得可以出门玩,我哪里有不高兴。”云歌装傻,吓出一阵冷汗。

    “沈氏的生意遍及各地,以后你随我出门的机会多着呢。”

    “真的?”希望这个惊喜的表情足够形象。

    赵见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云歌的头发因为经常清洗,摸上去细滑如丝缎,手感极好。

    以他的武功,云歌基本上只有乖乖被揩油的份,虽然一直安慰自己,被极品帅哥占便宜不算吃亏,但还是忍不住为这种劣势地位而愤愤不平,既没有反吃帅哥豆腐的胆量,就只好察敌先机,能闪即闪,不能闪就忍。

034 胜利大逃亡

    既没有反吃帅哥豆腐的胆量,就只好察敌先机,能闪即闪,不能闪就忍。

    逗弄这个女子实在让人心情大好,赵见慎难得发现正事之外的乐趣,越来越习惯于放纵自己肆意亲近云歌。然而越亲近,越发觉得云歌的独特。

    除了第一次见面她的强装恭敬,第二次见面的小心翼翼外,她似乎从来没有把自己的身份当回事,发现他不太介意礼节后,更加放肆无礼,这不是恃宠而骄,而是发自内心的不觉得自己身份低人一等,必须对上位者卑躬屈膝。

    所有的人,不论身份高低,男女贫富,在她眼中似乎都没有区别。

    赵见慎压根不信失去记忆的说法,既然云歌坚持顶替歌姬这个身份,必然有她自己的原因,他也就顺其自然好了。

    看着已经躲闪到马车角落,一脸警惕瞪着自己的小女子,赵见慎莞尔,马车再大也就这么点地方,能躲到哪里去?

    笑着抓起垂落在一旁的长长裙带,微施力一带,云歌就落到了他怀里,清淡如水的馨香直沁心脾,一边懒洋洋地问:“咸县的账目看完了吗?有什么发现?”

    云歌一震,挣扎道:“你放开我再说!”

    “我喜欢这么听你说。”

    “你不放我不说了!”

    “那就别说,嘴巴还可以用来做点别的……”大灰狼眼中亮起熟悉的暗火。

    “我、我说了。”很没骨气地马上屈服。

    云歌想自己好歹一个穿越人,脑子里比眼前这些古人多了千年文化见识,为什么老是被吃得死死,每想一次就自我鄙视一次,郁闷到极点。

    咸县城中繁华非常,附近山明水秀,云歌越看越喜欢,暗自盘算逃跑以后躲一阵风头,就回来附近安家。

    一路上赵见慎大部分时候就是个尽职的导游,这地方虽然他只来过一次,但是仗着见闻广博,很多传说轶事都如数家珍,对云歌更是细心体贴照顾有加,还好他带着面具减低了色相诱惑力,否则云歌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把持不住直接拜倒在帅哥裤下,放弃逃跑计划。不得不承认,只要赵见慎愿意,要任何一个女子为他倾心都不是难事。

    想着今天过后,自己或许再也见不到这样的超级帅哥,云歌放开心怀尽情游乐,对赵见慎偶然的挑逗戏弄也不以为意了。

    回到咸县已经是黄昏,云歌推说太累,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房睡了,赵见慎等已经习惯了她的嗜睡,也不以为意。

    云歌静静躺在床上,看着天色一点一点昏暗直至全黑,蹑手蹑脚起身换了一套窄袖轻便的深蓝色襦裙,推开房门顺着花间小径一路摸到庄子的后门。

    门前一名布衣小厮递上来一个小包袱,轻道:“姑娘要的东西都在里面,马车在门外,现在上车正好能赶得及在出城,罗总管吩咐小的提醒姑娘,不要忘记答应过的事情。”

    云歌接过包袱,笑道:“谢谢,请罗总管放心好了。送我出城的人会带信回来。”

    说完出门跳到车上,车夫挥鞭“驾”的一声,马车便冲出小巷走上大道往南城门去了。

    云歌在车上打开包袱,里面果然有粗布男女装各一套,还有几张银票和一包碎银,合起来足有三百多两,心想:看不出来赵见慎送的首饰还蛮值钱的嘛,可惜只敢把里头式样较为普通的拿给罗总管换钱,否则自己肯定一夜暴富,这辈子不用愁了。

    当下拿起那一身粗布男装换上,将换下的衣服小心叠好放到包袱里,银票碎银取出来贴身收藏。

    马车出了南城门,车夫低声问道:“姑娘要去哪里?”

    “去兰江码头。”云歌回道,时间紧迫,走水路是最为快捷的,她前两天偶然听人说起兰江码头每晚都有很多货船往下游的沐县运送各式货物,当下便决定用货船做逃跑工具。

    运气好的话,明早赵见慎才会发现她跑了,即使沈家商号势力再大,要沿江寻找自己的踪迹也会非常麻烦耗时,自己成功逃跑的几率会高得多。

    她是毫不怀疑赵见慎发现她逃跑了,一定会发起追捕行动的,就为这她记得的那些暗帐,赵见慎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马车走了一个多时辰,隐约看到前方水光点点,人声吆喝阵阵传来。马车再走了一段,停在渡口旁。

    云歌提着包袱戴上帽子,将帽檐拉得低过眉头,挡去半张脸,这才跳下马车,对车夫道:“大叔你是沈家的人吗?”

    车夫迟疑一下,点点头。

    云歌道:“麻烦大叔替我找一家稳妥的货船,就说我是你的侄儿,听说母亲生病,急着回沐县探望。让他们方便一下带我上路,我可以另外给一点船钱。”

    车夫似乎对码头的情况颇为熟悉,三两下就找到一条大货船,愿意带上云歌。

    看云歌要上船离开,车夫忽然抓住她的袖子,问道:“罗总管交代的事情……”

    云歌看见身边人来人往,估计对方不敢做什么,于是放心地低声回道:“我已经烧了,让罗总管放心吧。”

    再不管车夫惊疑不定的神情,转身飞快跑上船板。

    货船船工利落地收起踏板,解开套索,起锚开航。

    云歌知道现在天黑看不出来什么,只要不开口,不会有人发现自己的女子身份,于是小心地提着包袱在船尾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熬到天亮就找个地方上岸。

    一个人坐在船尾的角落,看着码头的轮廓逐渐模糊,四周剩下朦胧的水光。

    前途未卜……虽然心里有了大致的计划,但是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心里不可避免涌起浓重的孤寂与恐惧。

    偷偷向自己做个鬼脸:云歌……嗯,不该再叫云歌了,应该叫谢璇玑,快一年没用过上辈子的名字了,念起来陌生又熟悉。谢璇玑啊谢璇玑,要振作一点,面包会有的,爱情也会有的,好日子很快也会有的。

035 当易容变成毁容

    谢璇玑啊谢璇玑,要振作一点,面包会有的,爱情也会有的,好日子很快也会有的。

    璇玑在船上时醒时睡熬了一夜,清晨时分,船靠在临近紫县的一个码头,璇玑不敢开口,就着半明半暗的晨光,指手画脚向船主比了半天,说自己要在这里上岸,船主看她瘦瘦小小,还是个哑巴,船钱也不要她的了,就让她下船离开。

    璇玑下了船,踏上紫县地界,开始了新一段逃亡旅程。

    而同一时间,咸县沈家庄子正陷入巨大恐慌之中。

    赵见慎坐在书房,听着手下探子的回报分析,脸上笑容每加深一点,下属们的脸色就难看一分,看着他的手指一下一下轻轻敲在檀木书桌上,发出咯、咯、咯的声响,下属们几乎感觉自己的血都要一寸寸冻成冰了——大老板发大火,整个咸县都不够烧!

    “她一个弱女子不会武功,能离开庄园必有同党,半个时辰内把内贼挖出来。”张乔予打断下属对咸县一带搜索结果的报告。

    “是!”下属甲擦擦冷汗,飞快退出去,撞上庄上的大总管罗石田带着侄儿前来请罪。

    他的侄儿正是协助璇玑逃跑的帮手罗总管。

    罗总管战战兢兢走到赵见慎面前,扑通一下跪倒,涩声道:“属下该死,云歌夫人是、是属下派人送走的……”

    “我很好奇,云歌一个小女子如何说动你背叛我?”赵见慎笑得云淡风轻,半点看不出暴怒的痕迹,反倒让人更恐惧。

    罗总管一叠声请罪,终于一咬牙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这位罗总管借着职位之便,近几年来从沈家贪污了不少银子,但是手下亲信十分厉害,做的帐非常严密,从来没有人查出账目上的问题。

    云歌两天前忽然把他叫去,给他一张列满了问题账目的纸,罗总管当场吓懵了,沈家对于下属贪污渎职向来严惩不贷,罗总管欲威吓云歌不得外泄,结果云歌不但不怕,反而声称只要她有什么意外,问题账目的副本就会有人在十天内送到少东沈剑手上。

    罗总管六神无主之际,云歌忽然主动提出愿意为他掩盖,只要他派人偷偷带她离开咸县,她离开前会告诉他副本在谁手上,他还是可以偷偷将副本拿回来销毁。

    罗总管无奈答应了云歌的要求,只是今日看事情闹大,越想越怕,终于忍不住找叔叔罗石田商量,结果被暴怒的罗石田拉到沈剑面前自首。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赵见慎听完罗总管的招供,不怒反笑。

    张乔予挥手让人将罗总管押下去依家规处置,宽慰了罗石田几句,吩咐下属按照罗总管与车夫提供的线索继续追踪。

    赵见慎示意其他人统统退下,独留下张乔予和王府侍卫队长赵正。

    两人都知道赵见慎心情不好,连张乔予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刻主动说话刺激到“女人跑了”的王爷大人。

    “你们说,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偷偷逃走?”赵见慎自负聪明盖世,却想不通这一点,其实也不怪他,谁让他面对的是一个思想个性完全不同于这个时代任何人的女子。

    “可能,可能云歌姑娘是某个势力派系派来的奸细。”赵正道。

    “哼,一个连兰江两岸都是沈家势力范围的常识都不知道的女人,一个连歌舞音律献媚邀宠都不会的女人?说是奸细也太抬举了她!”赵见慎真不想贬低“奸细”这项工作。

    “也许是少爷逼得太紧的缘故吧。”张乔予毕竟与云歌接触较多,说出了一个无比接近事实的答案。

    赵见慎默然,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过了半响道:“先把人找出来再说。”

    大家都以为在沈家势力范围内,两三天内就能找到的人,结果硬生生找了一个月仍杳无音信。直接导致赵见慎一怒之下将此地的所有王府暗桩与沈氏分部头目统统撤职查办。

    赵见慎在璇玑逃离的第三天就离开咸县,毕竟沈家还有王府的事情极为繁杂,不可能拖延太久。

    搜索工作仍在兰江两岸紧张进行,不知道的以为沈家和官府在找什么江洋大盗或者叛逆仇敌。

    而造成两拨势力人仰马翻的罪魁祸首正在咸县一处不显眼的民居小院中照镜子。

    谢璇玑自从逃跑成功后,每天都照镜子,每照镜子必然爆出连串谩骂:“臭大哥、死大哥,给我的什么易容丹,分明是毁容丹!啊!啊!啊!啊!”

    镜子里映出一张浮肿如包子,黄中发黑的丑脸——这就是沈家一直没有找到她下落的重要原因之一!他们找的是一名美丽非常的女子或者易装少年,不是一个面目丑陋浮肿的女人。

    谢璇玑现在可以很放心的穿着女装到处走,因为最不挑的色狼都不会打她的主意,人口贩子看见她会马上掉头飞奔,小贼看到也会大倒胃口无心下手……

    下船那天璇玑将之前偷偷问易青云要来的易容丹融水涂在脸上,结果不到半个时辰,脸就成了这个德行。璇玑终于知道,原来所谓易容丹,是用来毁容的,毁了自然就没人能认出来,亏她还以为是个什么高科技产品。

    还好按照易青云的说法,只要用盐水敷脸一盏茶时分就可以恢复原貌,但是鉴于现在的形势,还是先忍忍吧。璇玑自我安慰着,试试当丑女也是不错的人生经验,现在样子这么安全至少生活上会方便很多。

    推开院门,离开这个临时租来的小院,大摇大摆地走到街上,人不能坐食山空,总要想想怎么开源养家啊。

    因为过了好一段天平安无忧的日子,璇玑警惕性大为降低,没有注意到院子不远处,小心窥探的目光……

    院子是向一名寡妇租来的,寡妇夫家姓文,附近的人都称呼她文大娘。璇玑回到咸县时,经过她家院子,听到她与邻居商量,想找个法子积攒点钱给儿子上京城考试,便主动提出要租她半个院子住几个月。

    文寡妇考虑片刻便答应了,院子反正空着一半,租给男子怕影响自己名声,租给眼前的女子最为合适。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一般单身女子还怕来路不正经,招惹野汉子,又或勾搭自己儿子,璇玑长成那个样子,太让人放心了!

036 赌场遇故知

    一般单身女子还怕来路不正经,招惹野汉子,又或勾搭自己儿子,璇玑长成那个样子,太让人放心了!

    文大娘的儿子文君聪今年十八岁,是附近小有名气的才子,文秀清朗,就是书读得太多,有些一根筋。对于璇玑一个单身女子在外租房,而且天天不是高卧不起便是一个人溜到外边不知做什么的行径极为不满。在他看来,璇玑容貌丑陋无法嫁人,也可以像他母亲一样,待在家中替绣庄做些针线活,安生本分过日子。

    文大娘对璇玑倒很满意,不但房租给足,而且还经常花钱雇她帮忙烧水做饭什么的,工钱丰厚,眼看着儿子上京考试的路费有着落,自然对璇玑态度好得不得了。

    璇玑花了几天逛遍了咸县附近的名胜古迹,便开始琢磨生计问题。

    女人在这个世界要谋生,真不是普通的难,一路观察大街上除了青楼、绣庄和菜市场外基本看不到女人外出工作,经过赌场时,忍不住苦笑,莫非要重操旧业?

    毕竟隔了一辈子,虽然仍然对赌博心存厌恶,但是在生存的压力面前,也没什么好选择的。

    身上的碎银用得差不多了,此时到钱庄兑换银票很容易被人查出踪迹,正好到赌场赚点零花吧。

    从赌场出来已是彩霞满天,璇玑肆意地向着夕阳伸一个大懒腰,决定找个菜馆好好慰劳一下自己空虚的胃。当丑女有当丑女的好处,干什么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爱粗鲁就粗鲁,蹲地打滚任君喜好,反正俗语有云,丑人多作怪。

    怀里多了二十几两银子,这几个月的生活费完全不成问题了,如果不是怕连续赢得太多引起怀疑,还不用磨到这么晚。

    从赌场里一同出来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看着璇玑一脸得意忽然道:“你手气不错,赢了多少了?”

    璇玑斜了他一眼,长得一般,扔到人堆里绝对认不出来,只是一双眼睛神采飞扬,看起来很是亲切,于是打哈哈道:“不多不多,混口饭吃。”

    青年皱眉道:“听你的声音年纪应该不大,女人家跑到赌场来做什么?你家里人也不管管你。”

    “我家里人死光了!”

    “呃……抱歉……”青年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人又不是你害死的,你抱歉什么。”

    “……”青年词穷。

    “倒是你,年纪轻轻跑来赌场干什么?你家人也不管管你!”赢了钱又教训人的感觉就是爽啊。甩甩手向着附近最有名的酒楼走去,今晚一定要吃顿好的补一下!

    璇玑虽然“面目狰狞”但好歹身上衣服还算光鲜,店小二客气地将她请到二楼雅座坐下,那个青年竟然自顾自跟了上来,坐到璇玑对面。

    “你跟着我嘛?我不会请你吃饭的。”璇玑警惕地说,不会碰上个无赖骗吃的吧。

    “我刚刚输光了。”青年死皮赖脸地说。

    “你输光了关我什么事?”

    “反正你一个人吃饭也无聊嘛,多我一个不多!”

    “我不喜欢跟陌生人吃饭!”

    “你长成这样是没有人愿意跟你一起吃饭吧?”青年笑得一脸讨打。

    “确实没有‘人’愿意跟我一起吃饭。”璇玑笑得诡异,这不明摆着自己骂自己不是人吗?

    青年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叹道:“请大哥吃个饭都不行么?”

    “咦?”璇玑一脸惊异地看向青年。

    “小妹,多日不见,想死大哥了!”青年微微笑道,竟然是易青云的声音。

    “大哥,你你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云歌惊奇地看着那张平凡至极的脸。

    “是我该问你这个问题吧,好好一个美人怎么搞成这个德行?”易青云长叹。

    “还不是你那个破易容丹害的,那分明是个毁容丹,大哥你害我啊!”

    瞄瞄四周,客人不多,他们故意压低声音说话,旁边的人应该听不到。

    “没想到易容丹用在你身上反应这么大……嘿嘿。对了小妹,你要逃跑当初干嘛不跟大哥说?也太不把我这个哥哥当回事了!沈家势力虽大,难道大哥就怕了他们?”

    璇玑心中感动,轻声回道:“大哥的心意小妹感激不尽,只是我也是离开贵川后才决定逃跑的。”

    易青云皱眉道:“那沈剑对你不好?”

    “也不算不好……”璇玑心里补充一句,只是想把我绑上他的贼船而已。

    “那你跑什么?沈剑长得如何我不知道,可沈家是数一数二的富豪,沈剑也算年轻有为啦。”易青云不甘不愿地评价。

    “小妹喜欢过平静安稳的日子,沈剑太复杂,消受不起啊。”璇玑轻笑,没有细说下去的意思。

    易青云也不细问,叫来小二点了一桌丰富的菜肴,两人开心地吃喝起来。

    原来赵见慎从白家接走璇玑时,易青云并没有离开,一则对沈剑怀有好奇,二则听到路上会有人伏击他们的消息,有些担心璇玑的安危,于是便一直暗中跟着车队,看他们安然无事出了贵川,才悄然离去。

    没想到没过一个月又传出沈剑的家人失踪,兰江一带大肆搜索的消息,易青云想起璇玑曾经问他要过易容丹,直觉这事与她有关,怕她一个女子不会武功流落在外,出事了可不好,于是又回头跑到兰江一带暗中寻访。

    易青云早料到璇玑必然会用易容丹改变面貌,所以找人的方式重点完全与沈家及王府不一样,反而先一步找到了璇玑。

    只是千想万想,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妹的逃亡生涯竟过得十分滋润,还敢跑到赌场去玩。

    想到赌场,易青云忍不住赞道:“小妹手气真好,我看小妹输少赢多,莫非是精于此道?”

    只有两个人,璇玑也不客气了,洋洋得意道:“自然自然!”

    易青云问起璇玑日后的打算,璇玑道:“存够本钱,找个地方隐姓埋名住下来罗,其他的想起来再说吧。”

    “你千辛万苦从沈家逃出来就为了这样?”易青云觉得自己都有些无法理解璇玑的思维。

    “对啊。不然你以为我有什么打算?”璇玑疑惑地反问。

037 对书生的再教育

    “对啊。不然你以为我有什么打算?”璇玑疑惑地反问。

    “那你还不如留在沈家锦衣玉食的呢?莫非沈剑夫人欺负你?”

    “他好像没有夫人……”璇玑记得赵见慎的王妃据说是很多年前就过世了,一直没有另立,沈剑这个马甲按照可儿的小道消息,应该也是单身人士。

    “好像?!小妹啊,据说你是沈剑的爱妾……”易青云觉得璇玑也糊涂得太过火了。

    “啧,我又没去过他家,不要再谈这个人了好不好,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有钱人家里规矩有多烦,缚手缚脚的,不如我一个人自由自在,爱干什么干什么。”

    易青云想了想,璇玑确实不适合在富贵人家的深宅大院里依靠男人的宠爱过日子,便不再多说什么。

    一顿饭吃到月上中天,易青云想送璇玑回去,被璇玑断然拒绝:“我跟文大娘说我是父母双亡被兄嫂赶出来的,忽然多了你这么一个哥哥,让我怎么解释啊。放心啦,我这个样子安全得很,走遍天下不用担心有人打我主意。”言下之意对自己这张丑脸还相当满意。

    易青云苦笑摇头,坚持将璇玑送到院子附近才转身离开。

    刚跨进院门,迎面碰上文君聪一脸怒气地自母亲房间走出来,璇玑猜测他定是刚刚又跟文大娘吵了一架。文君聪对文大娘受雇于璇玑,替她干家务事赚钱一直十分不满,认为母亲这样低三下四地伺候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失了身份。文大娘想着尽早替儿子攒够上京考试的钱,不管儿子怎么劝阻,还是坚持替璇玑工作,为此两母子近来常常起冲突。

    文君聪见璇玑这个时候才从外边回来,眼中流露出明显的不认同。

    璇玑不想多事,当没看见,直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谢姑娘,请留步!”文君聪忽然说道。

    璇玑扭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文君聪的视线撞上她的,心忍不住猛烈一跳,朦胧月光下清光潋滟的眼波,竟然让他差点沉溺其中,忘却言语。

    云破月出,院中光线明亮起来,文君聪看清璇玑那张蜡黄包子脸,不禁在心中暗骂自己,真是发了疯了,刚才竟然觉得这个丑女漂亮。

    赶紧理理思绪,开口道:“小生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讲。”

    “那就别讲了。”璇玑截口道,知道他要说的定不是好话。

    文君聪脸色一僵,直接跳过璇玑的话,继续道:“家母年事已高,不堪劳作,谢姑娘日后若有家务需人协助,不妨另请高明。”

    璇玑笑问:“文公子打算出门做工奉养文大娘吗?如此甚好。”

    文君聪脸色微红,道:“小生需在家读书准备赴京考试,若是高中……”

    “若是不中怎么办?”璇玑不客气的打断道,她也看这个文弱书生不顺眼久矣。

    “你……”文君聪没想到璇玑会这么直接地给他难堪。

    “扪心自问,你不想让你母亲工作是一片孝心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你母亲不工作,能把你养这么大吗?能供你读书识字上京考试吗?她不工作你会赚钱吗?还是抱着你的脸面拖着老母跟你一起饿死?看不惯我雇佣你母亲替我干活,那就赚钱来看看啊!现在你母亲一个月不用日日夜夜绣花也能赚到二两银子,你呢?百无一用是书生!”璇玑毫不客气地劈里啪啦一顿质问。

    文君聪脸色青白,欲辩无词,半响才道:“有两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你这种无知无识的女子凭、凭什么指责于我?”

    璇玑冷笑:“有两个臭钱总比不事生产一把年纪还靠母亲吃饭的废物强,你有知识,能当饭吃?真要孝顺母亲,就先学学怎么承担家计,自力更生。”

    文君聪被说得毫无还手之力,怔在当地。

    文大娘听见外边有人说话,从内间走出院子,看到自己儿子失魂落魄地垂头站在院中。璇玑微向她点头为礼,然后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中午,璇玑在睡梦中闻到一股浓烈的焦糊味道,睁眼一看,见附近并无火光烟雾,知道不是火灾,心下大安,起床看房门前放了一桶干净的水,猜是文大娘送来让她梳洗的,便想文君聪没能说服文大娘不替自己工作。

    走进小厅,看见文家两母子面面相觑对着桌面上糊成一团米粥和青菜,之前闻到的浓烈焦糊味道正是从桌上这些东西里传出来的。

    璇玑好奇问道:“怎么了?今天厨房着火了?”

    文大娘不好意思地道:“呃,今天聪儿说替我做饭……”

    话还没完,文君聪便仓促打断道:“娘,这些菜不能吃了,我去另做。”说完看也不看璇玑一眼,端起桌上那些盘碗就向厨房去。

    璇玑疑惑的看向文大娘,发生什么事了?大少爷竟然去厨房做饭?

    文大娘道:“昨夜姑娘与聪儿说了什么,今天早上聪儿对我说,以后家里的事情都交给他,不要我再辛苦,今天打水烧饭都抢着去做。”

    璇玑冷汗一下,不会吧,这个家伙是要添乱还是怎么的?

    文大娘又喜又忧地道:“他有这样的孝心,我便是折寿十年也值得,只是我怕这样误了他的读书呢。”

    我怕他做的饭菜把人毒死呢,璇玑心道,苦笑一下:“我去跟他说说。”

    文君聪正在被他熏得半黑的厨房里切菜,璇玑站在窗外看着,为了怕他手滑把手指切了,直等到他放下菜刀,才开声招呼。

    文君聪看了她一眼,粗声道:“谢姑娘,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我做就好,我来赚钱养家!”

    “不是我嫌弃你,你的家务活做得比文大娘差远了……”璇玑实事求是地说。

    文君聪额头青筋凸起,差点被这个丑女气死,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究竟想怎样?”

    璇玑道:“人各有长短,应该扬长避短,各司其职。你的长处在念书,只要不是死读书,即使不能高中,当个文书幕僚账房什么的也可以谋生,何必跟你娘抢这些家务活?再说,你们母子为了进京赶考,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力,现在就差最后一步,在这个时候横生枝节影响读书复习,就太浪费了。”

    文君聪知道是自己钻了牛角尖,看着乱成一团的厨房,挫败地道:“谢姑娘说的有理,我确实无用……”

    璇玑安慰道:“你只是还没找到自己擅长的工作罢了,也不用急于一时。”

    文君聪苦笑一声,低头无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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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璇玑介绍:
腹黑大魔王与乌龟软妹纸大PK。傻白甜的古言宠文。【全文完结】
美女,身为一代腹黑大BOSS的王爷赵见慎见得多了,没见过谢璇玑这么难搞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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