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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夫我来自现代全文阅读

作者:小兔吃螃蟹     皇夫我来自现代txt下载     皇夫我来自现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一时间,景汐坐着景琰马车回来的事被传的人尽皆知满城风雨。

    景汐回府还未来得及换身衣裳,就被大皇女身边的福子请到了大皇女的府上。景汐纳闷不过这次不同景琰一般大张旗鼓她是被偷偷领进府的。景汐全然搞不懂这两姐妹玩的什么把戏只能凭感觉的坐观其变,凡是小心总能避免出错。

    景汐跟着福子直接被带进大皇女的卧房,和她想象中的不同。整间屋子里没有半丝的药味,而且大皇女府里的下人少的可怜自始至终她都只见过福子一人。景汐踱着步子一点一点靠近床榻,就连这卧房布置的都是及其简单。

    “皇妹。”

    床幔微微被掀起,大皇女半坐着有气无力的一声皇妹打破了屋内的安静。

    景汐看向大皇女,一脸病容。大皇女身子骨不够硬朗是众人皆知的事,她一向都是病恹恹的。

    景汐之前也是见过到不觉得稀奇。只是这次大皇女虽面无血色,但除了神情比往常疲倦外其余的倒未看出身体有何不妥。总之是没有朝中说的那么严重,听景琰说大皇女不见人景汐不懂怎的就偏偏把她叫来府中。“大姐可唤太医来看过?如何?”

    “老毛病了,无碍。”大皇女侧过身看了眼景汐,停顿了下又接着说:“你二姐可是见过你了?”

    “嗯,刚从二姐那回来。本想一下朝就来看看大姐,但被二姐叫去府上。”景汐只好如实作答,面对着大皇女景汐倒没有那么的排斥。

    “你二姐也来看过我,但是我没见她。你可知我为何不去上朝?”

    景汐摇了摇头,不知便是不知。

    “我在给你机会,母皇派你去北伐吧。”景汐一惊,面上的表情全然被大皇女收入眼底。大皇女微微一笑,干裂的嘴唇渗出丝丝血迹看上去有些吓人。

    景汐收到女皇的圣旨是只有她一人知晓的,景琰都不知大皇女足不出户又从何得知?细思极恐。

    “你莫要紧张,我与你与母皇都是一起的。毕竟我这副身子······咳···咳,”大皇女突然咳了起来,景汐赶忙又是递水又是拍背的好一会大皇女才停下来。“你看我这身子骨,又能成什么气候。我只求个安稳的生活罢了,若是你二姐登上帝位无论你我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甚至母皇都会被波及。”

    景汐听出了大皇女的意思,但她不知为何突然就这么急着开始研究这个事了。女皇健在身体硬朗,储君未定也不是什么急事。可看眼下的情况并非储位之争,剑拔弩张明明是要争夺皇位的样子啊!

    “大姐说的这些,皇妹不懂。母皇如今身居高位,熙凉风调雨顺为何突然就议起这事来?而且这与我去北伐又有何干?”景汐问出疑惑,却发现大皇女听后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那眼神就好似在看个怪物一般,景汐也察觉出了不对自己可能是说错了什么,但仔细想想却又不知说出口的话哪里有问题。

    “皇妹当真失忆了?”大皇女质疑且饱含探究的眼神令景汐忍不住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我还以为你是学聪明了装失忆的呢!原来是真的伤了脑子。”大皇女一脸惋惜继而说道:“皇妹啊,我熙凉国有传统。熙凉国代代女子从政从军,帝位也都是传给女子。熙凉祖训女子为帝,位不及天命。再过十月母皇五十大寿,寿宴办完母皇就要退位了,但储君未定。所以你二姐才如此心急,忍不住对你下手。你以为你落水是因为那舒锦文?你也不想想舒家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在京城也算的上有头有脸的主。他家的大公子即便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但也决不会去小倌楼那种地方,你在那遇见他不说,他竟还和一个女人有接触而你又去拉扯最后偏偏你还落水了,这些你就不觉得太过巧合?过于奇怪么?”

    听大皇女如此一说景汐连连后退不可置信的看着大皇女,腿控制不住的颤抖。景汐忙着坐到了边上放着的椅子上,她怎就没想到······景汐单手扶额,头疼的厉害。她也不是没想,只是当日的事她委实不知真相如何。那时她还没穿过来,原本的四皇女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去哪里知道。难怪她的身子会不由自主的排斥景琰原来她落水竟是因为她······这也就想通了那日景琰代替女皇鞭笞舒锦文和自己时的那股狠劲从何而来,若不是她占了四皇女的身体怕是景琰已经成功除掉了她这个绊脚石。其实景琰已经成功了,她已不是原来的四皇女。

    “皇妹,今日的话我便只说到这里。剩下的你要自己去参悟,还有那北伐你非去不可的。至于其他,你自己考虑就好。”

    大皇女说完看也不再看她就又扯下了床幔,自顾自的躺下。不大会功夫,福子就进来送景汐回府。一如来时掩人耳目不曾声张。

    景汐想了一路才理出一丝头绪;当日四皇女和景琰一起去小倌楼遇见舒锦文和不名女子牵扯想必应该是景琰安排的,那女子会武功所以将四皇女推入水中应该是轻而易举。景琰算准了四皇女不会对舒锦文放任不管,那时的景琰应该是要置四皇女与死地的。舒锦文怕是被利用的那一个,只是景汐想不明白舒锦文为何要去小倌楼呢?景琰又是怎么将舒锦文约出来的?显然这事舒锦文并不知情,害自己的准妻主又是皇女他落不下什么好处。景汐对舒锦文就是莫名其妙不知道打哪来的信任,她就是信舒锦文是被害方。她也想过舒锦文可能是被苏秦约去的而苏秦又是景琰那个阵营中的,然而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罢了。具体如何还是要问过舒锦文才算清楚。景汐回府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舒锦文,她要问个明白。她不能再浑浑噩噩继续下去,她必须了解事情原委争取抓住主动权奋起一搏。

    景汐自己的皇女府比起二皇女景琰的府邸显得寒酸多了,没景琰那么铺张浪费;整个府邸不仅大而且人还多光是景琰的男人就足足住了两个院子。景汐的皇女府比起大皇女的府邸就好的多了,没那么凄凉。该有的都有,下人数目不多不少属于京城偏上的层次。景汐看着自己府中的建设,不由得对比起来。看着看着她又想起了皇宫,想起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做女皇?她真是没什么憧憬,冷冰冰的宝座寂寥庄严的大殿。怕是那里并没有自己这个皇女府舒坦吧,可如今的情况她若不争依景琰的手段和心思她怕是连命都没了。那便就争吧,景汐决心已下。前世她能在如战场一般的商场上混的风生水起,这一世在熙凉国她一样可以。只不过这样一来离她心中理想的日子越来越远。

第十七章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景汐既然下定决心去争高位,自然要弄清先前忽视的前因后果。

    景汐回府,直奔舒锦文住处。

    景汐见着舒锦文的时候,舒锦文正凭门栏窗槅而坐。

    一阵微风吹来,只见他鬓发拂动随风扬起。舒锦文发现了景汐,原本暗淡的眼神突然就有了色彩,极亮的双眸带着异常的惊喜。舒锦文起身迎了上去,步子有些急。

    “慢些,小心点。”

    景汐看着舒锦文的样子不禁胸口一窦,忍不住出言提醒。景汐微微皱起眉头,几日不见他好像又瘦了。

    “妻主。”

    一声轻柔的妻主瞬间温暖了她整个心房,景汐莞尔。

    “怎么在这坐着?不冷么?”

    听景汐这么问,舒锦文赶忙摇了摇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舒锦文的神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他静静的看着景汐,难以掩饰自己眼中的满满不安。

    “嗯?”

    景汐身子前倾靠向舒锦文,尽量柔和了声音。

    “妻主的伤,可还好?”

    舒锦文对于景汐的突然靠近不自觉的羞红了脸,更加不知所措。

    “没事了,倒是你···我有事想问问你。”

    “原来是有事······果然。”

    舒锦文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

    景汐没听清,又问了句。

    “没没没什么,妻主进屋说吧。锦文知无不言。”

    舒锦文徐徐转身侧过,引景汐进屋。

    景汐也没继续纠缠就顺话进了屋。

    景汐进屋做到了小桌旁,舒锦文跟着过来却没坐下。舒锦文轻柔熟练的烫着杯盏给景汐沏茶;茶壶在他手间,宛若薄纸般轻盈。滚烫的水悠然而下,蒸汽带着茶香萦绕而上。

    景汐呆呆的看着又一次泛起了花痴,舒锦文认真的样子真好看。

    “妻主,用茶。”

    舒锦文捧着一盏清茶递给景汐,而景汐却一直盯着他的手沉侵在自己花痴的世界无法自拔,她全然没在意舒锦文正端着一杯茶给自己。没得到景汐首肯舒锦文便一直端着茶,久久实在端不住了他才又叫了声妻主。

    被他这么一喊,景汐回过神来,顺着端着茶盏的手目光缓缓上移,直到看见了舒锦文那张好看的脸,景汐笑了笑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舒锦文见景汐牛饮一般的喝下茶水不自觉的轻笑出声,一时笑面如花,如沐春风:

    “妻主,这茶啊不是这么喝的。”

    闻言景汐尴尬的红了脸,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再也不敢看舒锦文。舒锦文自然不会为难她,突然想起她是找自己是有事于是问道:

    “妻主找我,想问何事?”

    “嗯······”

    景汐被他这么一提才想起来,不然今天准会忘了来意:“锦文,我问你。我落水那日你为何去小倌楼?”

    舒锦文一愣,面露难色。

    “不可说?”

    景汐见舒锦文如此,更加想知道那日的事。

    “没有。”

    舒锦文坐下,沉默了会,开始将那日的事娓娓道来。

    “是苏秦。她叫我去的。”

    景汐讶然,迅速恢复正常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原来那日舒锦文果真是被苏秦邀去的,但舒锦文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苏秦说四皇女在那,那时的四皇女是舒锦文的准妻主。舒锦文本身就对这个准妻主好奇,且又听苏秦说四皇女在那,他便就想着去看看,结果一到才知是那种地方。他想离开却突然被人缠上,而苏秦又不知去了哪里。不一会他果然见到了四皇女,四皇女怒气冲冲一上来就去拉扯那女子,总算是替他解了围。但又不知怎的,四皇女与那人争执间就落了水,一时间整个小倌楼都沸腾了。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四皇女身上无人管他,还是舒锦姜将他带回府。再后来本是正君的舒锦文就变成了侧君。

    景汐听后陷入了好一会的沉默,屋中气氛一时冰冷到了极点。

    “妻主可是不信我?”

    舒锦文说完听不到景汐回应,以为景汐怀疑自己,心中有些委屈。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舒锦文也多少了解一点景汐,她不似其他女人那样专横霸道,也没那么多礼数要求,所以他渐渐的变得有些大胆起来。

    “若不信我,何必来问我!”

    景汐不知所以的看着突然耍起性子的舒锦文,知他误会了自己,赶紧解释顺带着又问:“没有没有,我哪有不信你。锦文你与那苏秦又是什么关系?”想起了之前除了舒锦文去小倌楼坏了名声的事外,就是这个苏秦,新婚之夜对她说的话还犹如在耳畔。当时她虽未如何,但内心却在意的很,尤其是对舒锦文上了心后。等着舒锦文的回答,景汐按耐不住心中的忐忑,她有点害怕他会说他和苏秦是互为欢喜的······

    “我与她定过亲的。小时候家父与她父亲是旧识,关系很是要好。在我们刚刚出生之时就已经定下了婚约,在女皇赐婚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会嫁给她。”舒锦文说的平淡且面无表情。

    景汐听着心中却很不是滋味,这种感觉有点酸酸的。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可喜欢她?”

    “不讨厌,但也谈不上喜欢。我自幼在深闺中,结交的外室女子只有她一人。”

    “那她呢?可喜欢你?”

    舒锦文姣好的面容一听景汐这么问,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令人看了心疼:“我至今也不清楚她是何心思,我想她可能是不喜欢我吧。不然为何在父亲走后她一直不提娶我之事,若她有心,我早已嫁入苏家,又怎会等到圣旨呢?”

    景汐听着心中很不是滋味,他果真是想嫁给苏秦的,若不是她······

    “能遇到妻主,我很开心。”舒锦文看着景汐耷拉个脑袋伤心难过的样子,他却打心底的高兴。

    “你说什么?”

    “我说,能遇到妻主,我很开心。”放慢语速,他又重复了一遍。见景汐又恢复了元气,舒锦文也笑了。

    “能遇到锦文,我也很开心。不,是幸运。”景汐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他这么说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中肯这门婚事,对自己是不是也有情······

    “锦文,我想······我想回来住。”景汐保证她并未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着自己要去北伐没个归期。趁着她和舒锦文的感情有进展不如趁热打铁,不过这话一说出口,再看舒锦文红的像是被煮熟的大虾一样的脸,就知道他必是想多了。

    ----是夜----

    景汐如愿搬回了皇女府的正房,舒锦文一开始是说要搬出去的,终被景汐拦下了。虽说这样子做不合礼数,但舒锦文却觉得欣喜。毕竟他是受熙凉文化熏陶的男子,能和妻主同住正房那可是无上的恩宠啊。

    如往常一样的沐浴更衣入寝,景汐爬上床和衣而卧。比起景汐的落落大方,舒锦文显得拘谨许多,他扯着自己的衣服带子,脱也不是穿也不是。舒锦文无助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景汐,他完全猜不透景汐是何意。他本以为景汐提出回来住又不让他走是要他侍寝,可眼下这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他想的那样。

    “过来睡觉。”

    景汐眯着眼眸,总归不忍看他继续可怜巴巴的站在那。舒锦文听话的走近,木讷呆滞。

    景汐莞尔,缓缓坐起身子。芊芊细指落在了舒锦文外衣的带子上,感觉到舒锦文突然紧绷的身体景汐不禁笑出声来:“那么紧张做什么?还怕我吃了你?”手指灵活轻柔的解开舒锦文腰间的带子,利落的将他的外衣脱了下来。

    舒锦文终于也同景汐一样和衣而卧在床榻上,看了眼身侧昏昏欲睡的景汐,他却全无睡意。他一闭眼就是苏秦的脸,那张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令他毛骨悚然。他对苏秦的感情一直很模糊,扪心自问在得知女皇下旨赐婚之时,他竟为了不用嫁给苏秦而松了一口气。苏秦那人心思太重,他与她虽自小相识,但他却总觉得看不透她,总觉得自己和她之间隔着一道厚厚的屏障。而苏秦那样的人又怎会将一个男子放在心上,怕是永远都有比他重要的东西存在吧!

    至于······舒锦文转头看向呼吸渐渐均匀的景汐,他想她应该是个不一样的存在。

第十八章

    ——庄公晓梦迷蝴蝶,黄粱一梦难辨斟——

    雨过天晴,空气中还夹杂着雨水洗刷过后泥土的芬芳。

    远处,景汐看着有两个小孩子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好像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吸引,景汐一点一点慢慢的靠近,直到走到跟前才看出原来是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在玩游戏。

    “你们在玩什么呢?”景汐一开口就呆呆的愣住,她的声音!她的声音怎么了?变得这么稚嫩就好像,好像一个小孩子。景汐吓的赶紧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周围,自己的手、脚突然变得好小,就像那两个小孩子般大小,而周围的事物变得好大好大。两个小孩子玩的很投入全然没发现景汐的异样,小女孩的样貌景汐看着有些眼熟,小女孩看了看景汐没有说话,一脸的傲慢。小男孩看了一眼景汐,景汐微微一愣这个小男孩也好眼熟。只听得小男孩满是稚气的声音对她说:“你看这是我们的小房子哦!以后等我长大了!我要嫁给苏姐姐,然后和苏姐姐住在这里。”清脆响亮的嗓音景汐听上去又陌生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个小孩子。被叫做苏姐姐的女孩子别过头,很不屑的样子,她好像不太喜欢自己而且看上去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小男孩。景汐暗叹,一个青梅竹马的故事竟然就这样死在了摇篮中。而这边小男孩却对小女孩的冷漠毫无感觉,他天真的以为小女孩是在害羞。小男孩不自己的呵呵笑起来,景汐也不知道这孩子在笑什么……

    “你要和我们一起玩么?”小男孩忽闪着一双天真可爱的大眼睛望着她,景汐刚想说不了,她就听到自己不受控制的开口:“可,可以么?姑姑不让我和别人玩。”

    “额,”小男孩皱起了小巧的眉头,好似遇到了大大的难题,想了许久。“朋友呢?如果我们是朋友的话,是不是就不是别人了?”小男孩为自己想到了办法而开心,声音都提高了好多。

    “朋友?那是什么?不知道,姑姑没说。”突然间景汐离开了那具身子,自己又恢复了正常的大小,她看着地上蹲着的三个娃娃,她试了试发现三个孩子并不能看见自己。景汐看向小时候的自己,小女娃呆萌可爱,脸上挂着和小男孩脸上一样的天真烂漫。

    “咦?朋友你都不知道!你没有朋友么?就像我和苏姐姐这样哦。”

    小景汐点点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很是讨喜。

    小男孩忽闪着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后就挂着一副可爱的小表情对着小景汐说:“既然你没有朋友,就同我和苏姐姐做朋友吧!”

    小男孩的话音未落就被小女孩出言打断:“谁要和她做朋友!!”刚开始一直没说话的小女孩突然大喊了一声,然后起身愤怒的用小脚踢毁了泥巴做的小房子。小女孩叉着腰指着小男孩怒气冲冲的说道:“你听着,我才不要和她做朋友,你要和她做朋友就自己和她做!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玩了!!”说完小女孩提着裙摆,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小男孩和小景汐在那。

    突然小男孩哭了,刚刚小女孩走前踢坏的泥巴房子溅起的泥巴都溅到了小男孩身上。景汐看得着急,刚想去哄小男孩,她发现自己竟然从小男孩的身上穿过,这种感觉她体验过;她曾用这种状态参加自己的葬礼……这种飘忽不定的感觉很不好,正在她焦急的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时候,小景汐终于开口:“别哭了,是我对不起你们,惹你的苏姐姐生气了。都是我不好,你快起来别哭了,去追你苏姐姐吧。我不和你们做朋友了,你不要哭。”小男孩听着小景汐说的话并没有停下哭泣,反而是哭的更加伤心,嘴里嘀咕着:“苏姐姐不和我玩,你也不和我玩了!”

    小景汐一听赶紧否认:“不不不,你苏姐姐不和你玩,我和你玩!”

    果然是孩子,小男孩一听小景汐陪他玩,立刻停止了哭泣。两人开始重新和泥巴搭小房子,不一会就将“苏姐姐”抛到了脑后。

    景汐好笑的看着他们在那玩一点也不觉得无聊,反而越看越觉得温馨。直到一个身着暗红色宫服的女人自远处匆匆忙忙的跑过来,她一把拉住小景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小祖宗,你怎么跑到这来了!还和野孩子玩到一起!这让我回去怎么交代啊!”

    小景汐一见这女人瞬间哭丧着脸,再没方才的活泼。小景汐有些不开心,语气不善:“姑姑!他他不是野孩子!他是,他是!”小景汐说不下去了,她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于是小景汐转过头问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早就被女人的气势吓到了,听小景汐问他便结结巴巴的回应:“舒,舒锦文。”

    景汐一听,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停止流动。

    这个小男孩竟是舒锦文!难怪自己会觉得熟悉!

    “姑姑,他是我朋友舒锦文!我第一个朋友!”说着说着,小景汐的表情暗淡下去只听她自己小声的嘀咕:“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穿着宫服的女人皱着眉,看向小男孩:“京城,舒家?!”

    后来穿着宫服的女人,强行把小景汐抱走。

    小景汐离还在原地蹲着的小男孩越来越远,她突然大声喊着:“长大了你嫁给我好不好,我们一起住在房子里!”

    宫服女人一听则是加快了步子,谁也没听到小男孩的回答。

    ———梦醒———

    景汐睁开眼,看了眼躺在自己身边的人。

    舒锦文仍然闭着眼呼吸匀称,她不知道他是临近天亮才睡。景汐见着舒锦文还没睡醒,天未大亮,自己也就没起身,一是怕弄醒了舒锦文,想让他再睡会,二是她现在全身无力。景汐老实的躺着,眼睛瞪大大的看着床顶的承尘。

    刚才的梦,应该是四皇女小时候的场景。原来四皇女与舒锦文自小便相识。可后来为何又变成了这样?舒锦文显然是不知道自己的妻主就是当年和他一起玩泥巴的小孩,而那个苏姐姐应该就是苏秦。景汐又开始头疼,对于没有记忆这事真的很闹心。

    天亮了,阳光灿烂。

    温暖的阳光透过没关严的窗户穿过帘纱照在床上,舒锦文还没动静不曾醒来。景汐都不知道原来舒锦文这么能睡,她实在躺不下去,就极其小心地跨过舒锦文下床。景汐简单地穿了衣服就走了出去,一推门就见云烨云锦站在屋外。

    “女主,可要洗漱。”云锦抬头看了眼推门而出的景汐,女主虽穿好了衣裳,却还是披散着头发,这模样……很是撩人。想着想着云锦低下了头,殊不知自己的脸早已变的通红,开口的声音略带羞涩,他仍是问出了口,他好想给女主束一次发,奈何景汐从不用他。

    “先等等,你们同我去趟书房。顺便叫上云仪,云芳!”景汐懒散的形象令人觉得非常柔美。

    景汐的长发自然的披在身后,虽未束发但发丝却柔顺的很,并不邋遢,反而看上去更加温柔秀美。

第十九章

    云烨,云锦,云仪,云芳,四个人第一次在景汐的面前全数到齐。

    景汐对这四个人并不了解,她唯一知道的是,这四人是她自小带在身边的,那便是从宫中带出来的。但这些也都是听人说的,她没经历过的事。出于对自身的保护不是真的相处过的人她均不敢相信。

    想来既是宫中出来的,那他们的主子便只有一个——女皇。她知道她的皇女府全然在女皇的监视下,不仅仅只有这四个人是女皇的人,整个皇女府怕都是女皇的眼线。景汐不在乎这些,毕竟自己也没什么过分的事怕女皇知道。有几次不愉快也都是因为风言风语碍到了舒锦文,但这些在女皇眼中均是小事。

    她训斥了下人,不知道这些人还有没有事无巨细的跟女皇禀报,但女皇确实没再插手她和舒锦文的事。

    对于先前的景汐来说这就足够了,但如今看来远远不够。

    “云仪,云芳。”

    “属下在。”

    被点名的两人齐声应道,面对这样一脸认真严肃的景汐,两人心照不宣的慌了神。主子的气场太过强大,这样的女主和前日里的判若两人。

    “你二人可是贴身负责我安全的?”

    景汐面色严肃,空气里的沉重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回女主,是。”两人颇是默契。

    “既然如此在小倌楼我为何会被人推下水?既然我落水了,那你们便是失责!你们可受过处罚?”

    景汐挑眉,她一直想不通;云仪和云芳武功高强,按照之前说的这两人属于暗卫一直在暗中保护四皇女的安全。但是当日四皇女在小倌楼怎会被个无名女子轻易推下水!那时她们想来并不在暗处。

    “请女主责罚。”

    云仪和云芳立即跪地,低眉顺眼拱手任罚。

    “我不是要罚,我是在问!在问你们当时可有受罚?!”

    “回女主,属下没有。但云芳被罚了一年俸禄,又自领杖刑一百。”

    两人先是对视一眼,然后由云仪回话。

    “嗯?”

    景汐坐下,手拄着书案下颚抵在掌心。她模样懒散,心中却迅速的分析这事。“你为何没事?”

    “那日,女皇派人将属下差遣入宫。故而当时只有云芳一人守在女主身边。”

    云仪说的真诚,不似有假。景汐在旁仔细地看着,手不停的一下一下敲着桌子,心里暗暗思量。云仪虽不似说假,但其中也有刻意隐瞒着什么。

    “行了你下去吧!不用领罚,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就行。”

    景汐笑了笑,却不比往常柔和自然,那笑容别有一番意味。她今日如此,想必定瞒不过女皇,若云仪去告密也无妨。

    “云烨,你去取来洗漱的东西,我今早就在书房这洗漱。若你回屋时侧君还没醒,记得小心点莫要吵到他。”

    景汐支走云烨,这个云烨就比较明显了。他算是长侍在下人堆里是很有地位的,他又是贴身侍侯自己的人,要防的第一个就是他。

    至于他的孪生弟弟……景汐看向立在稍远处一些的云锦,这个云锦她知道。云锦想要的八成是自己身边的位置,这个怕是她这辈子都给不了了,但云烨和云锦相比之下还是云锦对自己更为忠心一些。

    “云芳你这一年都没俸禄?”

    景汐心中想的是云锦,嘴上说的确实云芳的事。

    “是的,女主。”

    云芳仍然跪在地上,景汐不叫她起来,她便一直跪着。

    “你可有怨?”

    景汐挑眉,注意着云芳的神态。

    “属下失职,不怨。”

    云芳低着头不曾直视景汐,言语真诚不像有假。

    “我问,我没叫你起来,你一直跪着可怨!”

    景汐笑起来,亲自伸手扶云芳起来,还象征性的帮她理了理根本不乱的衣衫。

    “嗯?”

    云芳以为自己听错了再回过神时,景汐已经笑着将自己扶起来。

    久跪导致的血流不畅令她打了一个趔趄,多亏景汐顺手扶她,不然她怕是要摔在那了。

    景汐笑着让她坐在了书案后的椅子上——那是她刚刚坐过的椅子。云芳是习武之人功夫还算是比较出众的,本来就算跪的再久些也不至于站不稳。但刚刚景汐的异样令她受宠若惊,一时间才乱了阵脚。

    “明日你去府上的账房,把之前罚的俸禄领了吧。”

    听景汐这么一说,云芳想起了之前被送走的两位侍郎。云芳几乎是滑下椅子的,她连忙再次跪下连连磕头。嘴中哀求着景汐不要赶她走。

    “谁要赶你走,我只是觉得皮肉之苦都受了,再罚钱就没必要了。”

    景汐无奈的将云芳拉起重新让她坐回椅子上。她瞧着云芳豆大的汗珠一滴接着一滴落下,了然于胸。看着云芳不停的道谢,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事也就告一段落。

    该进入正题了;

    景汐看着不停谢恩的云芳满意的笑了笑,终是开口道:

    “云芳你可知我落水那日为何去小倌楼?总不是二姐一邀我便去了吧。”

    云芳先是一愣,没想到景汐竟然问的是这个。脑子里转了转,她也没想明白景汐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只好如实回答:

    “是女主听说舒侧君在那才与二皇女同行的,女主是去见侧君的!”

    “我以前便认识舒锦文么?”

    “没想到女主连这个都忘了,女主之前认不认识侧君属下不知。但女主这位侧君是女主自己求女皇赐婚的!女皇先是不同意后来不知怎么,突然就同意了。”

    “诶?为何之前没人与我说这些?”

    景汐皱眉,是四皇女求的婚。她记得之前女皇生怕她会逃婚一类的,还看着她,怕她不老实成亲呢!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女主没问,自然便没人说了。这不是什么秘密,女主随意问府上的人,大家都是知道的。不过底下的人确实也好奇,女主自己求娶的侧君,按说嫁到府上之后理应受到恩宠,但看女主的意思好似并不是这样。”

    云芳不自觉的多说了句,其实这也是她心中的疑惑。从女主娶了侧君之后,她并没对侧君表现的有多喜爱。难不成短短时间女主便腻了,不喜欢侧君了?

    景汐拍着额头一阵后悔,她若早些对这些事上心就好了。都怪自己之前那副与世无争的态度,她总觉自己是个外人,这些都是别人的事才一直忽视了这些。

    原来自己身边早已暗流涌动,她早已不能独善其身了。

    “那……云锦可是母皇指给我的房内人?”

    景汐说着偷偷的用余光看向云锦,只瞧着云锦一听就面若桃花一般朵朵绽放。

    “这……”

    云芳有些为难的看了眼云锦,这女主问话太直白她要如何答。

    短暂的沉默后,云芳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点了点头继而又说道:“不仅是云锦,云烨也是。”

    这倒是与景汐猜测的没有出入,不过对于她这个来自现代的女人来说……三夫六侍这种齐人之福啊,她是享受不来的。总感觉自己被一群人男人轮番上,这种感觉光是想想就满身的鸡皮疙瘩。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景汐发现了云锦的小心思,被他看的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云芳偷偷的看了看云锦,目光微转,她又小心翼翼地看向景汐,这让她这个“外人”有些不知所措。

    正巧着屋内的气氛诡异到极致,这时云烨带着洗漱用的东西回来,刚刚好缓和了屋内的尴尬。

    一见云烨回来,景汐好似看到了救星。她终于舒了口气,这回景汐非常老实的由着云烨为她梳洗。

    她的长发在云烨手中异常听话,不一会她披散的头发就被拢起成了一个高高的发髻。在梳头的过程中,景汐的目光一直时不时地看向云锦。

    据她的观察,这个云锦看上去是真的对她有点意思。

    和云锦比起来,云烨对她则是像完成任务一般,大多数时候都是毕恭毕敬的,个别时候会制止她的一些不合礼数,或者约束她一下会影响皇女身份的行为。

    不过不管他们怎样,她有了舒锦文倒是也不会对他们起什么心思。

        云烨她倒是不担心,他的情况比较好办,但是云锦呢?

    她要如何趁早打消云锦的念头,这可叫她难为。

    景汐皱着眉头,顿时愁肠百结。她倒不觉得云锦有多么喜欢她这个人,想来他也不过是喜欢四皇女这个身份能带给他一系列的好处吧!

    绞尽脑汁的景汐也没能想出应对之策,然而她却没时间再继续想下去了。

    外面传来步子声,果然立刻听到有人来报:

    “女皇之令,四皇女即刻领兵北上。不得有误……”

    景汐同大家皆是诧异,这命令来的太过突然了吧!

    虽然景汐早就接了圣旨,但那圣旨上并未言明她如何出发。

    她以为打仗这事要深思熟虑,瞻前顾后。

        出征前怎么也要好多人在一起开个会什么的,确定一下战略等等。

    身为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景汐对打仗很是陌生,而且对她来说打仗这两个字,是自她心里让她感觉到恐惧。

    没想到这么突然,她平静的生活就结束了。

    女皇的令,不得不领命。领命后,大家谁也不敢磨蹭。不到半天,所有的一切就已经准备就绪。

    其实北上打仗这事,本就要轻装上阵,索性她也没什么特殊的习惯,随身的东西也不多,自己向来又不是什么讲究人。

    收拾来收拾去也就只有一个小包袱而已,景汐不知她的行囊都算得上寒酸了。

    此次北上打仗,景汐决定皇女府的人她只带云芳一人,其余的都留在府中。

    听了景汐的话,云锦目带泪光,非常不舍。

        但是云锦什么都没说,不过这个时候的云烨对景汐的决定就很有说辞了。

    云烨一脸冷漠,面无表情地开口,他说:

    “女主此行路途遥远,身边没个贴身侍侯的人可不行,烨不才,自荐。肯请女主带烨同行。”

    云烨的话说起来哪里像个下人,俨然是命令的语气,这个时候他到像极了主人。

    云烨一副一定要跟着景汐去一般,丝毫没有之前的恭敬。

    不过这一次景汐的态度也很坚决,她说不要带他就一定不会带他。

    起初景汐拒绝的很委婉,她说:

    “行军一事不比其他,一行人皆是女子。你作为一个男子在军中很是不方便。”

    景汐说的很委婉,这些话她都是想象以前在原来那个世界拒绝女子行军打仗的说辞。

    显然这话说的没什么力度,云烨仍然坚持着。

    景汐有些心烦,这人这样子有些讨厌。做了四皇女这么久,身上难免耳濡目染的学到了一些皇女的气势。

    再开口时景汐说的话就直接很多:

    “你这样很讨厌,本皇女不想带你去。”

    景汐的话一出口,云烨先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景汐。

    随后,云烨也没再坚持。他点了点头,云烨到底是不敢和主子明着干,虽心有不甘却也没能再说些什么。

    ————分界线,舒锦文处———

    舒锦文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府中的人匆匆忙忙,进进出出。

    舒锦文睁着朦胧的双眼,随意叫住了一个下人。这一打听才知道,景汐竟然要去带兵打仗。

    对于这件事舒锦文从未听说过,等再见到景汐的时候,没想到已是告别之际。

    舒锦文来到大门口的时侯,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到。

    他不自觉的屏息而立,眼前的景汐一身戎装,风采熠熠煞是好看。

    原来他的妻主是这般的英姿飒爽,风度翩翩。

    一脸严肃,气场高冷的女人在他看向她时,蓦然莞尔一笑。

    本就姣好的面容,说是闭月羞花也不足为过。

    舒锦文不禁感叹,是谁说他的妻主太过柔美秀气,不值得依靠。

    看!此时马背上的女人在他眼中便是龙章凤姿,独一无二。

    景汐下马,看着看向自己突然脸红的男人,脸上全是掩不住的笑意。

    景汐本想同舒锦文说一句好喜欢你这幅样子,然而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这话却很难说出口。

    转念一想此次是去上战场不是游山玩水,万一!若是万一她有个闪失,还是别让舒锦文知道她喜欢他什么的了。

    这样想着便生生将本该说出口的话咽下,到嘴边说出来的只是略带嘱咐的一句:

    “锦文,在家好好的。等我回来。”

    舒锦文看见她在那犹豫不决,还以为她要说什么难以开口的话,没想到她只说这么一句。

    但景汐开口的那一瞬间,他好像看懂了她眼中的千言万语,他读懂了她的情真意切。

    舒锦文重重的点了点头,目中瞬间起了一层水雾。

    “照顾好自己,珍重。”

    舒锦文有些哽咽,却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也是!”

    景汐点点头,回了他一句。再转身,跨步上马动作麻溜帅气。

    转过头不再看舒锦文,她知道舒锦文肯定哭了,最后那一声都带着了哭腔。

    她不忍再看,咬咬牙狠下心来,下令出发不曾回头。

    ———途中———

    出了城,景汐就见到了等在城外的年轻将军。

    “末将,谢辰良。奉陛下之命在此恭候四皇女。”

第二十一章

    原来这年轻的将军叫做谢辰良,早些时日在苏秦府上她见到的身穿白虎纹饰官服的少年将军便是谢辰良。

    时至今日,景汐才看仔细她的模样;她生的一双浓眉大眼,天庭饱满的模样,这样的她一脸正气浩荡。

    她的这幅长相在熙凉国非常受欢迎,脸庞俊朗刚毅,一身所谓的“安全感”。

    想必这少年将军应该是满京城待嫁公子的梦中情人,心之良人吧。

    “无需多礼,出了这皇城我便与大家一样。谢将军不用另眼相待。”

    景汐拱手,对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将领,她的尊重是发自内心的。

    一行人待景汐赶到,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一路北上,马不停蹄。

    他们这一路人是一个非常庞大的队伍,景汐其实并不知道具体人数。

    但光是用眼睛看,这么多人大概要有好几万吧!

    景汐心中满满的忐忑,对于前线的战况她一无所知,她不懂兵法,亦不会武功。

    就连这骑马都是刚刚学会的,景汐想了一路都没想明白,女皇为什么要派她去战场,就她这水平,这场仗真的能赢么?

    景汐回头,眼里的怀疑藏都藏不住,她看了眼同骑着马的谢辰良。

    谢辰良见景汐看着自己,回给景汐一个笑容。

    被她这么一笑景汐有些尴尬,她赶忙回过头继续赶路。

    他们这群人的行进就像一条暗红色的巨龙,蜿蜒曲折地在土黄色的大地上蠕动。

    千千万万人的脚步,以及马蹄声声均是整齐划一,铿锵有力。

    由近及远地听着,庄重而肃穆。

    就算是白丁都看出来了,她带的这些兵,准确的说是谢将军带的兵,这些兵显然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英部队。

    关于这些景汐自然也发现了,这一路上其实她都在偷偷的瞄着谢辰良。

    她担心谢辰良瞧不起她这个什么也不懂的皇女,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谢辰良根本就没瞧不起她,或者说人家根本就没瞧她。

    景汐自觉的努力跟上队伍的行进速度,尽量不搞特殊化,尽量和士兵们福难同享。

    然而在走了一天之后景汐果不其然的累趴下了,不得已间,谢辰良安置好千军万马后,领景汐住到了距离大军驻扎的营地大概有二十里的驿站。

    ----驿站----

    谢辰良同景汐因身在郊区,驿站客房紧张两人被安排在了同一个房间。

    比起景汐的精疲力尽,谢辰良早已习惯了日夜奔波,风餐露宿的日子,她显得精神格外的好。

    “四皇女安心就寝,属下为您守夜。”

    身在外,环境自然不如家中优越,何况这是出来行军,能有的住驿站就已够庆幸。景汐也不挑这些,而且景汐并不介意和谢辰良同住。

    出来单住,已经是对她刚才说不需要另眼相待的话打脸了。

    她没想到的是,谢辰良同她一起,却只有她自己迈步走了进来。谢辰良并没再往里面走,而是站在靠门的地方,双手抱拳给景汐行了个礼便称要给她守夜。

    景汐哪好意思让人一个将军给她做把门的事,她二人出来这一趟还不知军中人如何议论呢!

    若是再叫她们的将军给她守夜······

    “不用,不用!守什么夜,快过来一起睡吧。明日还要起早······”

    想到自己若是让谢辰良守夜,她手底下的兵知道了肯定会私底下骂死她。

    景汐赶忙摇头叫她过来一起睡。

    没想到她好心的让她一起睡觉话,却让谢辰良听后反应非常剧烈。

    扑通一声,谢辰良双膝跪地,态度真诚:

    “属下誓死效忠四皇女,属下愿为四皇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景汐见她这突如其来的表忠心颇感不解,这说着睡觉怎就要死而后已了呢?

    景汐说声起来又试图扶起谢辰良,没想到这动作更是吓到了谢辰良。谢辰良跪着往后挪了挪,拉开与景汐的距离。

    谢辰良并不起身,仍是保持着跪着的姿态。就在景汐不知道拿她怎么办的时候,就见谢辰良颇有些英气的脸上羞得通红,再开口时字不成词,词不成句:

    “四,四皇女,属下,虽愿,虽愿为四皇女死而后已,但,但,但属下已有心上人,属下不可,不可做对不起他之事啊!!而且,而且属下喜欢的是,喜欢的是男人啊!是男人的······”

    耐着性子听完谢辰良磕磕巴巴说出来的话,一开始她还没听明白。过了过脑子,连贯了一下她的话,景汐的脸也跟着涨的通红。

    这,这谢辰良想到哪去了!竟然以为她有特殊癖好,以为她要······

    “那个,我不是要你那什么······我只是想着走了一天你也累了······不用守夜,一起睡······那个,那个算了算了,你还是守夜好了。”

    景汐很是尴尬的解释,本就是好意怎么就变了味道。

    谢辰良看向景汐,满眼的怀疑之色。她有些大胆的打量起景汐来,景汐发现了谢辰良的目光,她有些尴尬的笑笑示意谢辰良起身。

    闹过了这样一场乌龙后,景汐不敢再乱有什么好意。

    她自己简单的洗漱下就上床躺下,翻来覆去间看着站在靠门那里为她守夜的谢辰良,她还是觉得有些残忍。

    自己呼呼大睡让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子,还是个少年将军为她站在门口一宿不睡。

    想了想景汐没忍住开口道:“谢将军……要不过来睡?”

    闻言,靠门口那里站着的谢辰良打了一个冷颤,满脸戒备的看着景汐。

    躺在床上的景汐瞧着戒备谨慎的谢辰良,长长地叹口气,又道:“罢了,罢了!”

    说完景汐便翻过身背对着门,拉紧了自己的被子睡了过去。

    守在门口那边的谢辰良发现景汐睡着后,仍然心有不安的往外面挪了挪。

    早就听闻皇家的人有特殊癖好,没想到还真有……多亏她一直坚定,没有“同流合污”。

    谢辰良一刻不敢放松警惕,一边怕有危险,另一边担心躺床上已经入睡的四皇女会突然起来扑倒自己……

第二十二章

    一缕阳光自东窗进来,被镂空的花窗筛成了斑驳的浅黄色光影。

    暖暖的阳光照进景汐的房间,洋洋洒洒的晒在了她的身上。

    景汐整个人都被晒的暖洋洋的,一夜无梦。

    景汐眯着眼缓缓睁开,整个房间都被阳光映成金色,温暖而明亮。

    “四皇女。”

    谢辰良拱手对着床上还未起来的景汐行了个礼,那精神的样子可不像守了一夜没睡。

    景汐用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对着谢辰良点了点头就坐了起来。

    她仔细的看了看外面太阳,这······好似已经不早了。

    “什么时辰了?”

    “回四皇女,巳时三刻。”

    景汐心中暗暗算了下快十点多了,竟然这么晚了!

    她们可还是要出征的啊!怎么能这样,这个谢辰良都不叫她起床。

    景汐一下慌了神,手忙脚乱起来。

    “四皇女?!四皇女!”

    谢辰良看着慌慌张张的景汐,连喊两声才叫她稳定下来。

    “四皇女莫急,军师还未到。我们要等他到了才能出发。”

    “军师?还未到?”

    景汐纳闷,谢辰良是将军不假。她的那支队伍是精英也不假,这军师自然也不会差,可为何会迟到!

    不管怎么看,景汐都觉得北上行军这场仗太随意了些。但看女皇派给她的这些人,却又感觉女皇很重视这场战役。

    其实景汐不知道,就这些人若是真上战场,哪怕能以一敌三,他们都会输的很惨,甚至全军覆没。

    “嗯,四皇女是先洗漱还是先用早膳?”

    谢辰良点了点头,应了声,随后问。

    “先洗漱吧!”

    景汐也冷静下来,自然她们一个一个的都不急,那光她自己急又有何用。

    按部就班的洗漱用膳,景汐换了一身简单利索的劲装。

    都已过正午却还未见军师的到来,景汐等的实在无聊。

    “谢将军,你们闲来无事的时候都做些什么啊?”

    景汐看着谢辰良随意的问道,她现在什么事都没有,等人的时光总是难熬的。

    “属下并没有闲来无事的时候。”

    谢辰良一本正经的答道。

    景汐很是不满她的回答,这话说的,好像她游手好闲一般。不过事实还真是如此,比起大多数人,她顶着一个四皇女的身份就有资格悠闲了。

    景汐仍然不死心继续问着:

    “那你现在不就没事做么?不是闲来无事?”

    “属下现在正保护着您的安全,怎么能算的上闲来无事呢?!”

    “安全?现在不是很安全嘛!哪里会有危险!来来来,我们找点事做!”

    景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个谢辰良年纪不小,怎么为人这么死板。

    百般无趣的景汐最后也没和谢辰良找到事情做,但她发现了一个新乐趣,那就是逗这个古板无趣的少年将军。

    有了事分散注意力,时间好过了很多。

    夜色渐渐来临,她们整整等了一天!

    驿站的房客都换了一批,她们的人也没有出现。就在她们都以为那人不会来的时候,终于迟到已久的军师露了脸,只是没想到这军师竟然还是位熟人······

    来人是两位男子,待看清来人的面容,景汐颇是一惊。

    这其中一位让景汐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人竟然是方青君!!而另一位也就是谢辰良口中的军师--景瑜,她从未见过面的三皇子。

    听到他的名字景汐才知这人是她的三哥,她很乖巧的赶紧叫了声。没想到景瑜听景汐叫了一声三哥后反应很强烈,景瑜有些疑惑略带试探的问:“听他们都说皇妹失忆了?可还记得三哥?”

    景汐听他如此问,原来景瑜以为她失忆了但是却认的自己。景汐诚实的摇了摇头,表示并不记得。

    眼前的男人,如山峰一般的眉眼是如此的俊朗,就连微微抿着的薄唇都透着刚毅的味道。今日的景瑜身着蓝色符云翔蝠纹长衫,衣服的垂感极好,腰间束着条月白色的宽腰带,其上还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这墨玉好似在方青君身上见过。

    景汐暗叹这般模样的翩翩公子可不像是女尊的皇子,但这人还真就是实打实远嫁的三皇子,土生土长的女尊国男人!

    等等,景汐突然间想到景瑜不仅和方青君一起过来,而且两人看上去还十分熟识。难道景瑜远嫁的是南阳王室!?那么······方青君的姐姐或妹妹应该就是景瑜的妻主。

    景瑜嫁的是男尊国,所以他才这身打扮,才有这般气质。也或者说就是因为景瑜的这般气质才去南阳和亲,不管如何她的这位三哥在熙凉都是位奇男子啊!

    “真不记得了啊,我们还都以为你是装的呢!”

    景瑜爽朗的笑着,随后又道:

    “我就说你定是真的失忆了吧,傻傻的四皇妹哪能想到装失忆这样精妙的办法,并且还能装的这么像!他们偏说你是故意的,看吧,我赢了!哈哈哈!”

    景瑜说的含糊但景汐却真真的都听懂了,想起之前大皇女和景琰的试探,还有女皇之前搞出什么怕她逃婚派人看着她之类,怕是就想看看她有没有忘记这婚事是自己求的,也进一步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在装失忆!

    四皇女是喜欢舒锦文的,那么出了这种事,若是四皇女是假的失忆自然不会让舒锦文受委屈。

    但真失忆了不同,她忘记了所有人自然也包括舒锦文,所以舒锦文委不委屈与她自然没有关系。

    现在想来怕是什么鞭笞也都是试探吧!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四皇女,被试探倒是不怕只是连累了舒锦文。

    景汐又一次想起舒锦文,心跳的频率便不再由自己控制,她想着也不知道现在舒锦文在做什么呢······

    景汐没有回应他的话,景瑜对于景汐的不理他倒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的说了一顿之后突然一本正经起来。

    走神的景汐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凝静,她一脸茫然的看着景瑜。

    她听到景瑜薄唇微起,言语不再轻浮而是沉着镇定:

    “我们都到了自然也就该出发了,皇妹不会武功,便让青君跟着你保护你吧!”

第二十三章

    “我?!让他保护?!”

    景汐看了眼一直跟在景瑜身后,安静无比的方青君。这次再见总觉得方青君有些和以前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还真说不出来。

    但是要他保护,景汐实在是有点难以接受。若没记错的话,这小子还和他的女侍卫有私情,不过这次倒是没见那个女侍卫。

    “青君虽人小,但身手很不错,你莫要因为他岁数小就轻视他。”

    景瑜出言解释道。

    “不不,我不是因为他岁数小。我是因为······”

    景汐还没说完就被景瑜打断:

    “若是因为他是男子更是不可,男子与女子没什么差异,不可看低。”

    景汐无奈只好答应,她想解释她不是瞧不起男子,景瑜却没给她解释的机会。

    “我知你不是瞧不起我,莫要解释了!他那人就那样,别和他一般见识。”

    景瑜说完转身就带着谢辰良离开了,景汐刚要跟上,就听方青君一副习惯了得样子开导着她。

    话言话语间,这方青君和景瑜还真不是一般的熟悉。

    这一次要连夜赶路,景汐一行人回到大部队的时候,所有人已经整装待发。景瑜和谢辰良也是旧识,一个是将军一个是军师,两人自是关系密切。

    这些人里除了景汐都是身经百战,景瑜和方青君加入后,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大大提高。但是连走几日后,景汐发现他们好似并不是一路北上。他们走来走去好似都在围着皇城转圈圈,时间一晃半月过去,他们还是没有到战场。

    ———半个月后———

    舒锦文待在家里每日都在想着景汐,他知道景汐不会武功所以他更加担心。

    他虽没经历过战争,但光凭想象也知道打仗的残酷。他的妻主不像别的女人那样刚强坚毅,他的妻主是个温文尔雅的女人,他很少见景汐动怒,她对他也是极其温柔,体贴入微。

    就是这样的一个温婉如玉的女子,竟要提着刀剑在满是鲜血横流的战场上奋勇杀敌!

    ……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舒锦文沉侵在对战争的恐惧和对景汐的担心中,他的心情很糟糕,脑海中总是想象着景汐在战场的画面。

    不多时,舒锦文在皇女府上迎来了景汐走后的第一位访客。

    一大早陈漱就拜帖求见,这一次陈漱递上来的不是太医署太医的名帖,而是以皇女府侧君旧识的名义递上名帖前来拜访。

    舒锦文穿着上次在宫宴上的那身藏蓝色长袍,发鬓打理的一丝不苟,就这样舒锦文端坐在前厅正殿上等陈漱进来。

    今日的陈漱也换下了以往单调沉闷的太医署官服,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简单舒适的白色长衫。

    陈漱是女尊国少有的温润女子,许是医者仁心,又或者她就是这样满是仁念的善良之人。总之她总是能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让人忍不住靠近。

    “陈太医,不知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端坐着的舒锦文开口,公事公办的言语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你何必这样无情,我……罢了,我这次来是想同你说,你可知方青君去了战场,和早年出嫁的三皇子一起?”

    陈漱无奈的叹气,连说的话都有气无力。

    舒锦文一听不自觉的眉头紧锁,他去找她了?

    “锦文,你和她是不会幸福的。她,她注定是要……到最后她身边再也没有你的位子,你到那时了怎么办!我与你,哎,若不是这道圣旨……”

    陈漱说着说着带起了哭腔,眼眶通红通红,眼窝里还含着泪。熙凉的女子多是坚强勇敢之人,便是真遇到什么伤心事也很少会落泪。但现在陈漱竟然不顾形象的哭了起来,那模样看上去委实令人心疼。

    然而舒锦文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陈漱,心中却是毫无波澜。

    其实他和陈漱之间不仅仅隔的是一道圣旨,这中间还有个苏秦呢!

    在圣旨下来之前,他与苏秦是有婚约的。但是苏家不提此事,而自己又到了适婚的年龄,舒家就为他另寻了人家,舒家寻得便是她陈漱。

    他全然没想到陈漱竟是太医署派给四皇女府上的太医。

    然而事到如今他与陈漱也没什么情缘,没有什么风花雪月的故事。若是非要论点什么关系,那也顶多就能算个旧识而已。

    舒锦文正了正坐着的身子,挺了挺腰板,语气中全是公事公办的情绪,丝毫没有感情。他说:

    “陈太医请自重。锦文不是你叫的。”

    字正腔圆的一字一句不掺杂任何的感情。

    陈漱停止了抽泣,失魂落魄的看着舒锦文。眼中的舒锦文还是熟悉的面孔,但却又像是另外一个人——这人满身皇室的气息。

    端庄大方且又优雅得体,这个人已不再是她心中那个令人怜惜的男子。

    她对舒锦文算得上是一见钟情,他的坚强他的温柔她都懂。

    从见第一面起她就想娶他了,只是当时听闻他和苏家的大小姐有婚约。

    但是那个苏家大小姐在官场上步步高升,直到尚书的位子,她虽是正君的位子空着,但府中的妾侍舞姬已数额庞大。

    再者说她又迟迟不提婚约,这样的人就算是舒锦文最终嫁给她也不会幸福。

    还有就是他现在的妻主四皇女——景汐;虽然四皇女平日里不妄议政事,但她知道女皇对这三个皇女中最看重的便是四皇女了。

    四皇女日后登上女皇宝座的可能性极大,到那个时候以舒锦文的出身,还有杯盘狼藉的名声;无论如何都不会坐到皇夫之位。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个四皇女的所作所为实在大有问题;之前四皇女落水时已经没了气息,太医署的太医跪了满屋子都束手无策。

    她有着亲自采药的习惯,那时候正赶上她从山中菜药回来。

    听说是四皇女出事了,她连口水都没喝上就被拉去了皇女府。

    她一入府,只是给四皇女把了个脉,四皇女已经没了脉搏,她环视四周没一个人敢说事实她自然也没敢。

    她装模作样的拿出银针扎在了四皇女身上几个不疼不痒的穴位上,令人吃惊的是四皇女竟然醒了!!!

第二十四章

    陈漱的医术在太医署并不算特别高超,她仅仅是中上等的水平,比她厉害的大有人在。

    但偏偏是她,阴差阳错的救活了四皇女,从那以后她便成为四皇女府上的专职太医。四皇女能活过来绝对是个奇迹,不过四皇女虽然活过来了但是却忘记了从前的事,弄丢了自己的记忆。

    关于四皇女没了脉搏被她胡乱扎了几针就醒过来的这件事,用她自己毕生所学所会的都无法解释。

    她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最终她觉得四皇女很有可能是心机最重的那个,这些可能都是她装的!她在假装昏迷!假装失忆!

    当然这也并不能排除她命不该绝,而失忆也是真的伤了脑子的可能性。

    不过,无论是心机重还是真的伤了脑子,这样的人都不会是良配。再者说,皇家的哪个人又是良配呢?

    “是,卑职受教。”

    但是,舒锦文说的这么清楚,她也不是什么厚颜无耻之人,她自然懂得他的意思。

    陈漱红着眼眶双手交叠,身体半弯行了个规规矩矩的大礼。

    今日陈漱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舒锦文,方青君去找景汐了。无论如何舒锦文仍是她心中的白月光;话已至此她也该收下心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陈漱恭敬的又行了个礼,说了声告辞。

    没几日,四皇女府上的太医就换了一个。听说,是陈漱自己请辞了太医之位,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

    送走陈漱之后,舒锦文独自回了房间。他呆呆的坐在床上,思绪万千。

    方青君,那个南阳的小王子。貌似和景汐很般配的样子,他们的国家和熙凉国很不一样。

    在他们的国家男子可以外出、可以为官、可以学武功上战场,但在熙凉不行,他也不行。

    他什么都不会,无论现在还是以后他对景汐都没什么帮助。想到此,他的情绪就很低落。

    一想到日后他只能靠着景汐的庇佑而存活下去,他就越想越难受。

    不甘心的情绪自心底而起,压都压不下去,若他也生在南阳该多好。

    他可以自小习武,去书院读书,长大了也会成为一个有用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身体赢弱,只认识几个字,略懂些诗词歌赋。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有何用,他一身的才华洋溢不过都是哄人消遣的东西。正因如此,他才只能待在家里看日出日落虚度光阴。

    舒锦文自怜自哀起来,他好想成为一个可以站在景汐身边的爱人,是成为爱人而不是她的侧君。

    这个时候,他是非常非常的羡慕方青君了。他多想多想能和方青君一样!

    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舒锦文立起身来直奔景汐的书房,她从未限制过自己的行动范围,所以这一路也是畅通无阻。

    舒锦文这一去,就窝在书房中待了三天三夜不曾出来,连饭菜都是莫兰给送进去的。

    他比起那些大家公子来识得字算是多的,他不要再天天的抱着那些风花雪月、诗词歌赋无病而呻了。

    又过了几天,接连几日他都在书房读史书,读谋略,读很多以前不曾看过的书,他急需让自己的学识变得渊博起来。

    然而,这些都不是一日或者几日就能够消化的掉的。好在他足够聪明,又非常勤奋。这一来二去,他倒是真的将那些书都看进去了,舒锦文不自觉地发现了其中奥妙,没想到一时间无法自拔。

    等他离开书房,从中出来时,京城里已经传来了北疆开战的消息。

    舒锦文听闻开战,每天都是心神不宁。

    舒锦文没有再去读书了,他叫来了云仪。

    他直接的和云仪说自己想学武功,云仪听后,很是惊讶。

    云仪并不想教他功夫,一来是他身为女主侧君,是女主的男人。而她作为女主的贴身侍卫,实在不好和他太过亲近。

    其二便是,在云仪的心中,男子学什么功夫。她不知道女主如何思量,但她肯定是不喜欢会武功的男子的。

    若是待女主回来,女主发现她的侧君变得“孔武有力”,那么她这个罪魁祸首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舒锦文毕竟是主子。主子的要求,她也不敢拒绝。思前想后最终她还是决定教舒锦文一些拳脚功夫,但是她不打算自己教。

    云仪应承了舒锦文之后,便自己去侍卫所挑了一个下等的侍卫送到舒锦文处。

    这个下等侍卫是个男子,名唤青石。

    一开始云仪将青石介绍给舒锦文时,她并没有隐瞒他是下等侍卫的事实。

    “侧君,咱们侍卫所,只有这一位是男侍卫。虽然是最下等的侍卫,但他的功夫并不弱……”

    舒锦文听后点了点头,他带着探究的目光打量起被云仪带过来的小男孩。

    青石长得很小,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的感觉。这幅样子,怎么也看不出功夫好的苗头呢!不过舒锦文也没说什么,算是认下了他这个人。

    其实他也知道他的身份确实是男侍卫教起来比较合适,而在熙凉找一个会功夫的男子是多么的不容易!

    舒锦文收下了青石,他决定先留下看看,能学点便算点吧!

    云仪见舒锦文并没有挑剔,心中暗暗的舒了口气。随后她又对一直跪在那的青石说道:

    “从今日起,你就不用回侍卫所了。你跟在侧君身边。侧君就是你的主子,你要负责保护侧君的安全,还要教习侧君武功。”

    “属下,遵命。”

    青石应下,声音清脆响亮。

    舒锦文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

    云仪不敢在后院久留,将青石留下又交代几句就走了。

    舒锦文看着青石,形容枯槁的身躯颤颤巍巍的跪在那,不停的发抖。

    “你多大了?”

    舒锦文开口问道,这孩子怎么看都很年轻。

    “属下今年一十六岁。”

    “先起来说话,嗯……你来皇女府多久了?怎么就做了侍卫?家里可还有其他人?”

    舒锦文叫青石站起来,他问些青石的基本情况。这孩子看上去有些瘦弱,他担心还未教他功夫就先晕倒了。

第二十五章

    青石站起身来,抬头间无意的看了一眼舒锦文。仅一眼就忙着低下了头,他应声答道:

    “属下今年年初才来皇女府,家中还有一个个姐姐。阿姐也是皇女府的侍卫,所以属下便也来了。但是属下自进府以来从未见过阿姐……”

    舒锦文点点头,对于他的阿姐他倒是没什么兴趣。

    “我想学功夫,你要怎么教我?”

    “侧君身体不够强健,属下认为应该先从体力上提高较好。”

    “嗯,好。”

    舒锦文应下,从明日起,舒锦文每日早起,由着青石陪着围着自己的院子跑步。

    接连几日下来,每每锻炼完舒锦文都是大汗淋漓。出过汗之后,青石还要带着舒锦文扎马步。

    青石以为舒锦文要学功夫不过是一时的兴趣,用不了几日也就坚持不下去了,毕竟习武很辛苦。

    青石没想到的是舒锦文竟然能够坚持下来,而且在相处中全然没有主子的架子。舒锦文很随和也很好相处,待自己更是真的同教习武学的夫子一样,从未将他当作下人看待。

    这一日,舒锦文终于要开始学拳脚功夫了。舒锦文很兴奋,一大早就起了床。他认真的看着眼前的青石为他做示范。

    青石赤手空拳,每一个动作都做的十分到位。起初青石下身扎着马步,稳若磐石。上半身出拳很是有力度,一下一下光听衣袖带起的风声都觉得很厉害。

    舒锦文在旁看的专心,还没反应过来,青石突然腾空跳起!脚下一个飞踢,就踢倒了院中的石雕。

    这一下舒锦文被惊得目瞪口呆,怎么也看不出如此巨大的爆发力,竟然是出自这么弱小的青石身体里。

    随后,青石又连续做了几个动作。最终他停下来的时候,仍然面不红,耳不赤!

    舒锦文看着青石,毫不掩饰自己的崇拜。青石见舒锦文如此,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青石耐心,舒锦文又认真。两人天天在一起,每日都是在练习。

    时间一晃,又是过了大半个月。

    这天,一大早北疆就传来新的战报;

    “我军大捷!”

    待在皇女府刚准备和青石连功夫的舒锦文,听到此消息不知怎的感觉不到一丝放松,刚从后院出来的舒锦文就见府中突然熙熙攘攘起来。

    随后便有很多宫中侍卫军冲入府中,他们穿着的侍卫服外皆披着白色麻布。

    他们的手中也整齐划一的拿着白布,有两名高个子的侍卫手提两盏白色的灯笼,换下了府中门前原有的灯笼。

    那灯笼上的奠字莫名刺眼,门口的两个石狮子也被戴上了白花……

    这,舒锦文瞧着这阵势,面如土色。

    顿时整个皇女府一片缟素。

    侍卫军驻守了皇女府,皇女府的人一时间都成了无头苍蝇,到处都在窃窃私语。

    有的人已经哭了起来,昔日的欢笑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阵阵凄戚。

    云芳一身戎装,策马扬鞭,风尘仆仆的自远方而来。下马时她已经精疲力竭,她是跌在地上的。

    慌张无措的舒锦文看到云芳,才算是恢复些意识,他连忙迎了上去。

    “你怎么自己回来了?妻主呢?他们这是要干什么?你快让他们把白布撤走,赶紧离开,我们皇女府又没丧事!”

    舒锦文说话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眼泪却没有流出来。

    “侧君,女主她……女主她回不来了。”

    话已至此云芳眼中带泪,她伏在地上痛哭起来。

    “什么?你在说什么啊!妻主她怎么会回不来呢!她不是去……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她不想见我,还是她不想要我了,她是不是要跟南阳王子一起去南阳了?你告诉我,我不会难过的,你别骗我……求求你,别骗我!”

    舒锦文的脸色越来越白,身子也不停的在发抖。

    “战事告捷。我军虽大胜,但女主她以身殉国了,我军精兵余人不到上千……”

    云芳说的悲痛,一脸伤心欲绝的样子。

    “以身?殉国?”

    舒锦文不可置信的看着云芳,其实他在看见侍卫军的时候就猜到了不是!若是他人出了意外,怎敢在皇女府上挂丧!

    他不过是在自己骗自己,他不愿相信。

    蓦地两眼一黑,舒锦文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意识消失前他满脑子都是景汐的样子。

    太过伤心的舒锦文,并没注意到云芳的不寻常之处。

    昏迷中,舒锦文见到了景汐。

    景汐一身戎装十分帅气的骑在马背上,温润的眉目此时满是戾气。

    那模样非常令他陌生,他刚想前去唤她声妻主就见她身后被数箭一并射中,他来不及喊出口,景汐就应声倒在血泊之中。

    “侧君!侧君!”

    被唤醒,舒锦文一睁开眼就见着云芳立在他的床边。

    “嗯?!妻主……”

    舒锦文感觉到自己的心疼的厉害,想哭却哭不出来。

    “侧君,女主让我将这个交与你。”

    云芳自袖间拿出一张纸交给舒锦文。

    “这是?!不会的,怎么会!”

    舒锦文瞪着眼咬着牙,他刚要接过来却看见了笔墨透过纸张印出来的休书二字。

    他立即缩回手迟迟不肯接过云芳手中的休书。

    “侧君,这是女主临行前就备好的。女主曾说若是她这次不能回来就让属下代她交给您。”

    “怎么会呢?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惹妻主她生气了,她才不愿见我,才……你莫要唬我。她不来看我,我便去见她,带我去看看妻主。”

    “侧君,女主的······被送入宫了,未得召您的身份不可入宫。”

    云芳其实一直不喜欢这个侧君,在她眼里舒锦文是个有失贞洁的男人。她为之不齿,在她心中他并不值得自己尊重,他这样的人配不上女主。

    云芳点明舒锦文的身份,尊卑有别要有自知之明。

    最终舒锦文还是收下了休书,他小心翼翼的将休书收起来,方若珍宝。

    这是景汐留给他的东西,他定要好好地收藏着。

    舒锦文眼中无神,他又拉着被子盖好,躺了下来。他背对着云芳不再理她,仿若没她这个人一样。只有舒锦文自己知道,被子里的他早已泪流满面。

    ······

第二十六章

    四皇女以身殉国,死的荣耀。

    得知消息后的女皇悲痛不已,一病不起。

    一时间整个熙凉都乱了套……

    在四皇女的丧事上,没人祭奠景汐,这一次貌似比上一世还惨。

    因为四皇女没有子嗣又没有正君,皇女府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男主人。

    早间宫中来人散了皇女府的家丁仆人,曾是宫中来的则回了宫中,民间后买来的都给了一笔钱送回了民间。

    一时间,皇女府上空无一人。

    唯独剩下了拿了休书的舒锦文,还死死赖在府上不肯离去。

    舒锦文在人前仍然没有哭,但他的样子呆呆的仿若没了灵魂。

    舒锦文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不施粉黛且披散着头发坐在皇女府门前。

    起初他还在府中坐着,后来侍卫军来人封了皇女府,他就坐到门外来了。

    只要是有人来赶他,他就对人嚷嚷着这里是他的家,他哪也不去,此时的他像极了一个疯子!

    直到陈漱来……

    “锦文,你又何必如此。”

    舒锦文听人叫了一声锦文,他满怀希冀的抬起头寻找,然而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眼中的希冀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失望。

    “陈太医,请您自重。”

    舒锦文开口,听不出情绪的起伏。

    “你!无可救药!”

    陈漱被怼的很是生气,再怎么好脾气的人受他这样对待都会火大的吧!

    舒锦文看都不看她一眼,依旧低着头靠在紧闭的大门,摊坐在地上。

    “你已不再是皇女的侧君,我不叫你锦文叫你什么!快点起来,地上凉。”

    说着,陈漱上前一步用了全身的力气,很是粗暴的拉舒锦文。然而陈漱并没有将舒锦文拉起来。

    现在的舒锦文全身都没有力气,他只能死死的坐在地上。陈漱本就是个不强壮的人,她没拽动舒锦文也情有可原。

    对于陈漱的吵闹,舒锦文就像是没听见一样,他仍然坐在地上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这次他倒是没纠正陈漱,因为这一次他干脆就没理会她。

    “舒公子!”

    这一句“舒公子”她叫的,那可叫一个咬牙切齿!

    陈漱实在拿他没有办法了,索性就挨着他和他一起坐下,她妥协的不再叫他锦文而是喊了声舒公子。

    陈漱的样子有些可怜,想她自己辞了太医的工作,本是想回老家去。然后过着平淡的日子,偶尔采采药,给人看看病。

    然而她还没离开京城呢!就听说了景汐的事。陈漱心知舒锦文脾气,也猜到他会在这,所以她便匆匆赶来。

    在宫中当差,全身而退并不容易。

    她好不容易从众人的视线里消失,这一下,自己的行迹又暴露了出来。

    陈漱一脸委屈的看着舒锦文,说出的话透着浓浓的不甘:

    “你这么喜欢她?你嫁给她也没多久,就这么喜欢了么?还是仅仅因为她是你妻主?”

    “不是的!不是的!”

    舒锦文一听下意识的出口否认,他自己都一直以为自己是因为她是妻主才喜欢的她。

    直到景汐不在了,他才知道原来并不是这样……

    舒锦文回想起了自己嫁给景汐的那日。

    ————————

    那天他嫁到皇女府,他带着盖头被下人领着兜兜转转走了好些路,他强忍着很酸很酸的腿,终于进了新房。

    他听着莫兰同他说苏秦来了,那个时候他还会为苏秦的到来心有悸动……

    现在他成为四皇女的侧君有大半年了,朝夕相处间不自觉的,他还是喜欢上了她。

    想到此,舒锦文缓缓开口:

    “有很多时候我都看不透我的妻主,你不知道的。妻主她人很好很好,她不会瞧不起男子,不会只把男子当作附属品;她待我也是极好,尊重我的同时又给予我家的感觉。我虽身为侧君但妻主并没有那么多男人,女皇赏赐给她的侍郎,我知道她对他们一点也不上心,她虽将他们留在府中却完全没宠幸过,还有方青君……”

    舒锦文停了下来,因为他察觉到陈漱并没在听。不过这也没什么,他不在意。他继续说着,像是说给陈漱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对于方青君的入府,我看得出来妻主她是非常不愿的,就是不知他追去战场和妻主在战场的这些日子里,妻主是不是仍然对他无动于衷。”

    舒锦文他知道自己不是因为她是妻主才喜欢,尽管一开始可能确实是因为她是妻主,他才敬她怕她甚至倾心于她。

    但现在他被休,她已不是他的妻主,他的一颗心却还在她身上。他敢肯定他对她,绝不是因为她是妻主,他才如此。

    “哎,你对她用情如此,只可惜她再也不会知道了。”

    陌生又熟悉,轻狂带着高傲的声音传来。

    舒锦文和陈漱皆是一愣,随后一同抬头看去,这声音……原来是舒锦姜。

    和舒锦姜一起来的还有一身绛红色蟒袍的苏秦。

    苏秦面带冷笑,扬眉看着坐在地上的两人一句话也没说。

    舒锦姜几步就走上跟前,她是习武之人,她的力气比我陈漱大的很多。她粗鲁的拉开陈漱和舒锦文,强迫他们分开一段距离。

    “你可真是没得长进,刚死了妻主就和别的女人搞到一起去了。”

    舒锦文被拉的打了一个趔趄,陈漱也被推到在地。

    “我没有!我们只是……”

    舒锦文出言反驳,舒锦姜听了就跟听到天方夜谭一般惊讶:

    “你说什么?没有?!哎呦!你都会狡辩了!看看四皇女教出的好男人,在我舒府时你可不是这副样子!”

    被舒锦姜这么一说,舒锦文的气焰顿时消下不少,这时他突然又注意到一直站在苏秦身侧的熟人——莫兰。

    他好久没见到莫兰了,但因为身边一直有青石陪着,他也就没当回事。他想着莫兰也许会有别的事,或者他是有自己的私事,总之舒锦文没找,莫兰也没上赶着出现……

    直到今天……现在的莫兰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无论是上衣还是下裳,通通都是上好的衣料连款式都是时下京城最最流行的新款。

    再瞧他一副含羞带怯,站在苏秦身旁的样子,舒锦文心中了然。

第二十七章

    “苏大人,今日我舒锦姜代表舒家将这下堂夫赠予您,还望您能不嫌弃。”

    在熙凉,妻主去世或者被休弃的男人通常是要回到自己夫家的。

    一般来说都是由着夫家的人处置,大多数被休弃的男子,都是变卖为奴,或者卖给大户人家做小爷,当然也有赠与权贵沦为玩物的。

    舒锦文很不幸,他就是那最后一种。

    舒锦文一听舒锦姜这么说,他开始慌张起来,吓得他步步后退。

    他摇着头,惨白着脸,他不要跟苏秦在一起,他要为妻主守孝,这是他的家!他哪都不去!

    苏秦对着舒锦姜点了点头,舒锦姜忙在一旁陪笑。

    苏秦绕过其他人直逼舒锦文,毕竟她也是习武之人,身手自然了得。苏秦毫不费力间,就擒住了想要逃跑的舒锦文。

    看着舒锦文眼中的慌张失措,迷茫与害怕,擒着他的苏秦竟突生一股满足之意。

    突然苏秦靠近舒锦文的耳朵,轻声对他说:

    “对与皇女上过的男人,本大人有兴趣的很呢!”

    舒锦文被突如其来的气息笼罩,他看着他从未见过的,带着邪媚笑容的苏秦,寒意阵阵。

    一时间被苏秦抱着的舒锦文忘记了挣扎,他听舒锦姜嗤之以鼻的冷笑:

    “果然是个剑的人!人尽可妻,人尽可妻啊!”

    舒锦文反应过来,开始挣扎,但他却仍然推搡不开苏秦强有力的臂膀,更过分的是她竟直接打横将他抱起,然后头也不回的带他离去。

    陈漱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舒锦姜看了眼地上的陈漱,轻蔑的一笑,转身跟了上去。

    ———京城,边郊———

    云芳跪在地上,身前站着好几个人。

    其中就有以身殉国,死的光荣的四皇女——景汐。

    “舒锦文他,怎么样?还好么?”

    景汐迫不及待的问着跪在地上的云芳。

    “侧君他……很好。”

    “你说慌!他怎么会好!怎么会!”

    景汐有些激动,她不受控制的上前按住云芳的肩膀,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冷静,你冷静一下!”

    景瑜和同在的方青君忙着上前去拉开景汐,生怕冲动的景汐会伤了云芳。

    现在的景汐难以冷静,与他们争执间,景汐都快要哭了。

    她向来不是个坚强的女人,更别提和这些女尊国家的女人比。

    景汐此时的心痛如刀绞,云芳送的休书确实是她一早就写好的。当时她只是想着万一自己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对舒锦文也算是个交代。可没想到这休书竟然这么用了!

    这里哪有什么战场,都是唬人的!

    只有她,这个傻子!偏生的就信了。

    其实,她早就感觉到了不对,但是她没多想。

    实际上,离开京城半月余,她们走来走去并非是去什么北疆要平叛乱,这一切都是在引人耳目罢了。

    景汐一直后知后觉,她也是在自己带出来的这支精兵队伍中极小部分人,身着缟素回城后才得知真相。

    女皇从始至终都没打算让她去战场,自己的女儿几斤几两,做母亲的再了解不过了。

    “送景汐去打仗便是送她去死,让景汐领兵还不如直接划城池而送。”

    这话是景瑜告诉她的,他说临出来前,母皇亲口说的。

    景瑜又告诉景汐,在女皇退位前夕,宫中风起云涌。

    女皇知景汐为人便将她派出京城换取平安。

    当然这些都是景瑜说的,就目前的情景看来,她也只能相信。

    至于为什么要带兵在京郊驻扎,景瑜给的答复是保护周全。

    但究竟护谁周全,如何护,景汐全然不知。

    等到了今日,她才知道原来在京城她已死,四皇女身亡,皇宫中怎么会没有一丝动静?

    这些,景汐虽然不愿参与,但是对于皇室的争斗,她通通能理解。她愤怒,生气的是,这一切的一切为什么要去伤害舒锦文?!他是无辜的啊!

    景瑜见景汐这样,他表示对他的四妹非常失望:

    “为了一个男人,你竟如此!真是后悔选择你……”

    说完,景瑜转身离去。

    景汐瘫坐在地上,早就没了刚刚气势汹汹的样子。

    听见景瑜如此说,她突然反应过来,景汐对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大喊:

    “我从未让你们选择我,一个一个的你们总是在不顾我的意愿,帮我做着决定!你们没有一个人来问过我愿不愿意!!”

    景瑜脚步一顿,不曾回头,接着走远了。

    仿佛被抽走全身力气一般的景汐坐在地上仰望着天空发呆,云芳跪在她身侧不动亦不言语。

    “你那么喜欢舒侧君?”

    自刚开始,一直未发一言的方青君见景瑜走后,一步一步靠近景汐,最后蹲在她面前。

    景汐看了眼方青君,他的眼中有种自己看不明白的情绪。

    不过听他这样问景汐想了想答:

    “是的啊,很喜欢很喜欢锦文。一开始还觉得自己只是认命了,不管是谁有个夫郎就挺好的。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真的发自内心的喜欢他了。想看他笑,想和他在一起,想保护他……”

    “够了!”

    方青君打断景汐继续说下去,又觉得自己有些失态。

    但是方青君还忍不住再次开口:

    “哪怕他人尽可妻?哪怕他不喜欢你,他偷偷喜欢着别人?哪怕他偷人?”

    “呵呵呵!”

    景汐笑起来,这一笑仿若天地都失了颜色。景汐笑的有些凄凉,但是异常的美。

    这凄美笑的方青君可没心情欣赏,他只是觉得莫名其妙。

    景汐又道:

    “你不了解他,不许你这么说他!他不是人尽可妻,也没有偷人。至于他喜不喜欢我,我不清楚,至少不讨厌吧。原本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也会喜欢我的,可是现在看好像没有机会了。”

    “你就这么了解他?这么相信他?”

    方青君看着这样维护舒锦文的景汐心中很不是滋味。

    “还好啦,毕竟在一起生活这么久了。他真是又傻又懒,有些事明明是误会却懒得解释,傻到以为所有人都会自觉得分辨。总把别人想的那么简单,傻的不知道身边的人,每个都想着如何算计他。”

    景汐心绪飘的极远,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

第二十九章

    景汐一直在想着她的舒锦文。

    景汐同方青君进了尚书府,这里的一切,一如既往没什么变化。

    庭院水榭楼台,亭阁雕梁画栋。美轮美奂,这里仍是无处不在的彰显着主人的地位之高,且高不胜寒。

    “贵客临门,苏某荣幸。”

    苏秦一身黛紫色广袖锦衣,她的腰间是一抹同色腰封,淡雅又华贵。

    墨玉般的青丝随意又不凌乱的扎起,耳边还有几缕发丝青垂。

    这样的苏秦有些柔美,柔美的同时又带着如同牡丹花一般的绚丽姿色。

    景汐颇是惊讶,原来这苏秦也是个美女子,往常的那一身官服真真是暴殄天物啊!

    “苏大人客气,青君先前居于四皇女府。如今皇女薨我这……哎,一时成了无家可归之人。”

    景汐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如此娇羞的方青君,这简直和她认识的那个就不是一个人。

    四皇女死了他就投奔别人,这方青君也真是可以,想起当初他搬进皇女府是那样的强势。

    怎么到了苏秦这,他就一副讨好的样子。果然,她太弱了么?让人看上去就好欺负?!

    不过,方青君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她还真不适应。

    苏秦瞧着这样的方青君倒是喜欢的很,面对如此的可人,她自然不会拒绝。

    苏秦笑着应下,四皇女一薨,她便得了两位极品佳人真是走运。

    就这样,方青君带着扮成云芳的景汐在苏秦的府上住了下来。

    虽然他们就这样住了下来,但景汐总觉得苏秦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景汐心虚,她总是担心自己会被认出来,然而事实证明,不过是虚惊一场。

    苏秦只是总用探究的眼神打量她,倒也没和她说过话。

    云芳本是宫中暗卫,她是随着皇女出宫建府才与云仪,云烨,云锦一同到皇女府的。

    他们四人来到皇女府,没什么改变。他们四人依旧做着和宫中一样的工作。

    直到景汐大婚后,景汐将云芳与云仪调到人前也算是彻底结束了暗卫生涯。

    许是出于习惯,即便掉到人前,成为普通的贴身侍卫,云芳她依然喜欢待在暗处,景汐不叫她,她便不出来。

    所以云芳这张脸,能认识的倒没有几个,景汐顶着这张脸也方便许多。

    他们安顿好后,景汐便一门心思扑到了找舒锦文的事上。

    “锦文在哪?”

    景汐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舒锦文,她按耐不住自己疯狂跳动的心。

    景汐知道她的锦文就在这府上。

    “我并不知道,找个机会去找找看。”

    方青君没想到景汐这么急,他有些不理解便开口问:

    “你对你眼下的情况好像并不上心,你对那位子真的一点都没感觉?”

    “嗯?嗯!”

    景汐不确定的嗯了声,又思考了下他的话,然后景汐重重的点头:

    “眼下的情况,不是我上心就能按照我的心思所左右的,反正都是按照你们说的办,我何必杞人忧天?还不如听你们的安排。至于那位置,很多人都想坐上去,但在我眼里,那位子太高了!你可知有句话叫高处不胜寒?我怕冷,所以不想要那位子。我记得还有句话叫做,爬的高摔得狠。你看这么多弊端,我是真的对那位子一点也不渴望。但是……”

    景汐笑了笑咽下后半句,其实她想说若是有人送给她,她也不会不要的。

    “你说的,很对。”

    听景汐说这么多,方青君颇是感同身受。他是南阳的储君,但他一点也不想做皇帝。至于原因,景汐说的就是他心中所想。

    “你真有趣,也很…可爱。”

    方青君忍不住夸她,他止不住脸上,巧得知音的喜悦。方青君莞尔一笑,这一笑,倾国倾城。

    景汐看的竟有些着迷,然而仅仅一瞬就恢复了清明。

    “你还很睿智,哈哈哈!”

    方青君突然大笑,笑的舒心且恣意。他的大笑打破了之前的美感,方青君没再和景汐聊下去,他转身推门而出。

    “诶!你去哪啊!我……我怎么办呐?”

    景汐慌慌张张的追出去,只听方青君笑面如花说道:

    “我帮你找你要找的人去!算是谢谢你的这番话!”

    景汐茫然的点了点头,她刚刚说的话?为什么方青君要谢她呢?景汐不知道的是,就是她无意的这一番话,让她今后的日子和方青君纠缠不清。

    尚书府很大,苏秦的家眷也很多。想在这样的地方找一个男人,很难。

    不过好在方青君是男子,得以让苏秦将他安置在后院,不然景汐怕是连进后院的机会都没有。

    “这么多间屋子,去哪找?”

    景汐心急脑中一片混沌。

    “去问问不就知道!”

    问?景汐没反应过来方青君就抓着一个小厮问:

    “苏大人新带回的男人在哪?”

    “诶?最左边后面那个屋子。”

    “好的谢谢你。”

    那个小厮听到方青君问他,起初小厮一愣,随后就指了指方向,景汐看着心中疑虑。

    她以为苏秦把舒锦文带回来应该藏起来的,没想到随便问个下人就知道。

    小厮见方青君道谢,忍不住又说了一句:

    “你尽量不要去招惹他,大人将他交给兰夫郎了,兰夫郎可不是好惹的主。”

    “兰夫郎?”

    小厮点了点头就走了,方青君叫上傻站在一边的景汐,奔着最左靠后的屋子走去。

    “没想到这么偏,看样子舒锦文在尚书府并不怎么受宠嘛!”

    方青君轻描淡写的一句,景汐却记在心上。

    他在这过得不好么?怎么会不受宠,苏秦不是很喜欢他么!

    他们走到了那间屋子前,景汐立住脚步不敢再往里面走了。

    方青君刚想敲门却被屋中的谈话声止住了动作。

    ———舒锦文·房中———

    “公子,你吃点吧!不吃饭可怎么行。”

    “兰夫郎你走吧,不要来管我,过好你的荣华日子就够了。”

    景汐在门外也听见了里面的对话,舒锦文的声音好一般虚弱。

    里面那个被称为兰夫郎的人,他说话的声音她感觉很熟悉。

第六十五章 鸿门宴

    话说,二皇女景琰那日在四皇女府上,指认假皇女失败,她一回府便是把舒锦姜臭骂了一顿。

    舒锦姜这个人,心中是有远大抱负的。出生于富饶的商贾之家,是她所不能选择的。

    在熙凉虽说没到重农抑商的地步,但是商人的地位实在是不高。即便是你有着金山银山,在那些当官的,读书的人中,他们仍旧是瞧不起做生意的人。

    在得知舒锦文要嫁给四皇女的时候,舒锦姜比任何人都要开心。她以为她终于攀上了皇室,前途自然一片光明。但舒锦姜没想到,自己一向老实寡言少语的弟弟,竟然会在婚前去花街柳巷。

    侧君和正君的位置,相差太多。不过那时候,舒锦姜还没对四皇女死心。她还抱着舒锦文得宠,四皇女会给她个一官半职。结果没想到,她竟然在舒锦文回门当日,彻彻底底的得罪了四皇女。

    舒锦姜发誓,那天她那样对舒锦文,只是想在四皇女面前表示一下自己的不护短。没想到四皇女和她之前听到的消息有误。

    她没成想,四皇女会因为她惩罚了舒锦文而对自己有着么莫大的敌意。

    直到京城传来四皇女在战场身死,她彻底对四皇女死心。

    不过,舒锦姜没有放弃她想做官的愿望。她以为苏秦苏尚书对舒锦文有想法,于是她又一次打起了舒锦文的想法。

    这一次,她成功的引起了苏秦的注意。不过,她发现苏秦对舒锦文好像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感兴趣。在发现这件事同时,她又发现了苏秦和大皇女私底下走的非常密切。

    直到她发现了形似云芳的那个人,她带着人去见大皇女。结果大皇女听说她发现假皇女的事,然后连皇女府的大门都没让自己进。

    最后,她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投奔二皇女。在舒锦姜心里,她并不认为二皇女会荣登大统。

    二皇女性情太过暴躁,而且感觉又没什么脑子。她做事冲动且不没有章法,不过她也是真的走投无路,只得赌上一把。

    假皇女的事情失败了,二皇女自然将气都撒在了自己的身上。

    舒锦姜隐忍不发,偷偷观察。她发现二皇女貌似在朝中,没有大臣愿意与她交好。二皇女几次逼迫她让她给自己大米,舒锦姜已经心生迟疑。

    舒锦姜还在二皇女的书房跪着,她以为二皇女会骂她许久。结果没骂几句,苏秦便来了。

    苏秦这次来是来邀请二皇女赴宴的,舒锦姜没想到的是自己也在被邀的名单之中。

    舒锦姜,苏秦还有二皇女,三人共乘一辆马车。

    到了地方,舒锦姜才知她们这是来赴方青君的宴。

    景琰和苏秦与方青君关系都很不错,他们看上去像是认识很久的样子。

    他们一见面便是说说笑笑,舒锦姜有些格格不入。

    方青君笑着领欢迎她们的到来,白日里在景汐那受的气,眼下看着二皇女谄媚的眼神,他的心中非常痛快。

    方青君换了一身衣服,今晚他穿着熙凉国男子的上衣下裳。

    白衣青衫上,大片大片的水墨山水,令他看上去十分优雅大方。熙凉男子的衣衫多大袖长袍,微风轻轻吹过,衣摆随风飘舞看上去仙气十足。

    景琰对方青君本就有好感,如此符合她熙凉审美的打扮,更是让景琰着迷。

    方青君知晓苏秦喜欢歌舞,这场只有他们四人的宴会上,自然方青君也有准备。

    虽然人少,但宴会该有的气氛可一点也不少。

    “能得殿下青睐,此乃我苏某之幸。”

    入座后,苏秦执起酒杯先是敬了方青君一杯。

    方青君浅笑着,极度优雅的将自己面前的清酒一饮而尽。

    苏秦坐下后,就被歌舞吸引,不再与他们搭言。

    方青君安排的歌舞和苏秦之前看过的都不同,舞池中翩翩起舞的都是女子。

    舞娘们有着十分妖娆柔软的身段,这些是熙凉女人所没有的。

    相比二皇女和舒锦姜的无感,苏秦是真的很喜欢看。

    见苏秦如此喜欢,方青君眼眸深邃,论谁也看不出他的心思。

    “小殿下今日邀了本皇女,本皇女也是受宠若惊啊。”

    景琰直勾勾看着方青君的眼神,令方青君实在有些不舒服。

    就连一旁的舒锦姜都觉得这样的景琰实在让人觉得丢脸。

    “小殿下,你可知本皇女倾心你已久?哎,也不知我那四妹哪点好,让你能够选中她和亲。”

    方青君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吓了一跳,景琰看他的眼神一直不够单纯,这一点方青君早就发现了。

    在景琰的眼中,自己就像一只猎物。她总是在准备着伺机而动,然后一把将自己拿下。

    被让当作猎物的感觉很不好,方青君对景琰的表白很是诧异。这……可不在他的谋划范围之内。

    方青君的目光看向景琰手中的酒杯,这女人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貌似是喝了不少。

    “二皇女最近可是一直在寻粮食?”

    方青君朱唇微启,一开口,纵是景琰脑子晕乎乎的,她也清醒了过来。

    景琰的第一反应是看向身侧的舒锦姜,舒锦姜忙着摇头。

    景琰瞪了舒锦姜一眼,然后说:

    “小殿下哪里听来的?怎么可能。本皇女要粮食做何用?”

    “哦?那便是我多思了。恰巧我前些日子认识个苏北米商,他正住在我这。本想着介绍给二皇女,现在看来不用了。”

    方青君一脸的故作可惜,他偷偷的瞄了一眼景琰。

    果然,在景琰听到米商时双眸发光。

    舒锦姜在一旁听着不说话,她看着方青君面上虽然很优雅很漂亮,但他那心肠……总感觉这方青君城府之深,是她们谁也比不上的。

    舒锦姜想告诉景琰小心里面有诈,奈何景琰一心惦记着苏北米商。她早就忘乎所以,哪里还听的进去自己的劝告。

    舒锦姜有些后悔,再怎么走投无路也不该投靠这个二皇女!

    对于景琰的反应,方青君倒是很满意。

    他们在席间不再提这事,苏秦仍旧是专注着舞娘跳舞。而景琰和方青君他们聊的更多的是,南阳和熙凉风土人情的差异。

第二十八章

    她突然有些担心,她想起舒锦文身边那个小厮。她发现他有问题但还未来得及同他讲……

    “我知道了。你真的想再见到他么?”

    “诶?还可以么?”

    景汐不可置信的看着方青君,只见方青君郑重点头但又补充了一句:

    “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但你不可与他相认,你要知道如今四皇女已经薨了。你不能坏了他们的计划!”

    景汐闻言点了点头,虽然没人同她说计划到底是什么,但眼下她也只能听从他们了。

    随后又听方青君补充:“我要听你保证!你发誓!”

    景汐举手发誓:

    “我景汐对天发誓!我保证绝不与舒锦文相认,亦不坏你们计划,若有违此誓言……”

    景汐一顿,她能死而复生自然对这些有所相信,誓言她不敢乱发,主要是她还不知道他们到底什么计划……

    “嗯?四皇女殿下?”

    见景汐没了下文,方青君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若有违此誓,我景汐不得好死,永无轮回。”

    只有景汐自己知道这誓言有多毒,不过方青君并不满意。

    他说:“我要你发誓,若有违此誓,你与舒锦文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不得善终。”

    景汐微愣,舒锦文……她摇了摇头,一脸正经的开口:

    “我景汐对天发誓!我保证绝不与舒锦文相认,亦不坏你们计划,若有违此誓,我与舒锦文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不得善终。”

    说完,景汐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她看向方青君:

    “如何?满意了?”

    方青君点点头,一挥手,景汐就两眼发黑晕了过去。

    次日,景汐醒来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正坐在一辆马车里。

    她睁开眼睛,环视四周。只见方青君一袭玄色锦袍,那锦袍上用金线绣着精致的纹络,看上去有些像一条腾云驾雾的龙,但与她印象里的龙又有些差异。

    “你很喜欢这件衣服?”

    方青君见景汐一直盯着自己的衣服,他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不由得出言提醒。

    “嗯……看上面的花纹比较特别,是龙么?”

    景汐点了点头,方青君闻言轻笑:

    “既是又不是,这是我们南阳的图腾。在我们南阳的神话传说中,它可比龙厉害多了!”

    方青君说的很是自豪,景汐看他这么样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一笑,景汐突然感觉到了发髻边上有些疼,太阳穴周围也疼了一下,那种疼好像什么东西撕裂了一般。

    “嘶,”

    景汐疼的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她不自觉的抬手抚向疼的位置,这动作倒是让方青君紧张的赶忙阻拦。

    “不行,不行!不要碰!”

    “嗯?”

    景汐不明所以,方青君自马车上的包袱里拿出一方铜镜,他将铜镜递给景汐。

    景汐接过,她一照镜子,吓得她手滑丢了镜子。

    马车里虽然都被铺上了柔软的地毯,但是镜子落地还是发出了声响。

    景汐不可置信的看着方青君,随后又捡起镜子,她以为自己还没睡醒,她在镜子中看到的是云芳的脸!!

    “那面皮还没有完全贴合,你不能做太夸张的表情。最好不要做表情!”

    方青君说的轻巧,景汐却要好一会儿时间才能接受。

    “从今日起,你便是云芳。只有顶着云芳的身份,你才能和我一同回京城。”

    景汐点点头,小心的摸上自己的脸。这……真神奇。

    “那云芳呢?她怎么办?”

    景汐有些担心云芳,她这样用她的脸,她的身份,那正主呢?

    “她啊,顶着你的脸继续留在京郊呗!放心,我做的面具,谁也发现不了!能做一做皇女,哪怕是一天都是她的福气呢!”

    方青君笑着说,安抚了景汐一阵。

    马车继续前行,景汐有些晕车的感觉,她在马车里昏昏欲睡。

    ———京城·皇女府———

    终于熬到了京城,马车在四皇女府门前停下。

    方青君同顶着云芳那张脸的景汐,一起站在皇女府门口。

    昔日皇女府的辉煌灿烂早就不再,大门扣得死死的,看上去非常凄凉!

    大门上还贴着醒目的封条,门口石狮子上的大白花都变得脏兮兮的。

    四皇女人去,荣华不再。

    哪怕她是“为国捐躯”!

    “此地不宜久留,免得招人耳目。”

    方青君出言便准备走,景汐却没动地方。

    “锦文呢?他去哪了?”

    景汐立在原地,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啊,听线子报是被带到苏秦府上了。”

    丝毫没有波澜的声音,她完全听不出情绪。

    “你答应带我见他的!”

    景汐低着头,强压着心痛。

    “自然,但总要找准时机。”

    方青君笑了,转身叫了声景汐就走了。

    “那我们现在去哪?”

    景汐皱眉脚步有些慢,她依依不舍的又看了眼皇女府的门,最终还是迈着步子跟上。

    “去带你见你的锦文呗!还不快跟上!”

    方青君已经坐上了马车,挑起帘子不耐的对着还在后面的景汐催促道。

    景汐一听,立马加快了速度,小跑到方青君身边,也跟着上了马车。

    ———苏秦·尚书府———

    “到了。”

    景汐先下车然后扶方青君下车,一抬眸这里让她好生熟悉;

    高门坎上方悬挂着的是那块女皇真迹!龙飞凤舞,大气磅礴!女皇题字的匾,全天下独此一块。

    “南阳·方青君,请见苏尚书,苏秦大人。”

    方青君自马车缓缓走下,玄色的金袍更趁他的气质。

    景汐拿出一早准备好的拜帖,走上前递到侍卫手中。

    见他们这副架势,守门的侍卫自然不敢怠慢,侍卫毕恭毕敬的接过,然后送进府里。

    没过多久,尚书府便打开了大门,自里面出来了一群人来迎他们入府。但是,这么多人中,却没有苏秦的身影。

    看样子,这苏秦还蛮有架子的。景汐暗自想着,她看了眼方青君。

    方青君自然的很,大步流星的被人迎进了府。景汐也不敢落后,跟着他也一同进去了。

    这一次,景汐可没了四处观望的心思。自她进府,她就一直在想她的舒锦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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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夫我来自现代介绍:
被亲人陷害至死,穿越重生来到女尊国。
重活一次的她,本想珍爱生命远离尘世喧嚣。可是,身为皇家的女儿便注定不能独善其身。
只想好好活着的她,被迫步步为营加入宫斗。在斗来斗去之间,她发现太多东西都是迷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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