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怎么可能拿得出一亿
林律师微笑：“抱歉，这个恕无可奉告，我想我们谈一下解约合同的事。”
徐思行皱了皱眉：“想要解约，当然也不是不可以，但……”
“不就是要钱吗？”花璟直接将自己的银行卡甩到徐思行面前，“拿去。”
董莉嘲笑道：“花璟，你现在执意要解约，就要赔偿公司违约金，你该不会忘了违约金有多少吧？就你这卡里能有个几千块钱就……”
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说到一半，突然对上了白朗的脸。
白朗看着她，像在看一个白痴一样，清秀瘦削的脸涨得通红，要笑不笑。
“你笑什么？”董莉恼羞成怒。
白朗道：“这位阿姨，您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不会来事儿？别把你认识的人都看得太扁，没准儿你瞧不上的咸鱼还真就有遇上贵人翻身的一天，哦，对了……”
白朗几步上前，把被花璟甩出去的银行卡又捡了回来，小心地擦去上面的尘土。
“这张卡里的钱不能全给你们，只能给你们一半儿，花璟你真是个败家玩意儿，这怎么能随便乱扔呢？”
林律师看着这一幕，也忍不住笑了笑。
虽然他和花璟这些人都只是雇佣的关系，但已经了解了内情的他此时也觉得这情形很……爽。
林律师清了清嗓子，说道：“按照花璟先生当初与贵公司签订的经纪合约，在十年之内，倘若花璟先生单方面要求解约，便相当于是违约行为，需要向尚行传媒赔偿一亿违约金，之后双方的经纪合约无效，花璟先生与尚行传媒再无关系，我方已经很清楚了，如果贵方没什么问题，那我们现在就办理一下解约手续吧！”
说罢，林律师又故意补充了一句：“当然，关于贵方担心的违约金问题，徐总大可以放心，稍后我们签了解约协议，办完所有手续，钱款会当场付清。”
徐思行和董莉全都听得有些发怔。
董莉看向花璟：“花璟，你不要胡闹了，我还不清楚你吗？你怎么可能拿得出一亿？”
花璟进入尚行传媒后接的所有通告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收入能维持他的生计就算不错了，别说一亿，就是一万，花璟现在都未必能拿得出来。
花璟很听话，说不废话就真的一个字都不浪费。
还是白朗听得心里不爽，说道：“我说阿姨，他是拿不出来，但就不能是有人替他拿吗？您脑子是不是受过伤啊？这么简单的事儿都想不明白，还当什么经纪人啊？难怪花璟当初那么火，跟了你之后就糊成这样，这么看来，跟你们解约真是太对了，你们就别耽误人前程了，赶紧的吧！我们忙着呢！”
他的月薪两万！
没准儿等以后花璟再火起来，还能再给他涨点儿？
董莉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你叫谁阿姨呢？你算哪颗葱啊？这儿轮得到你说话吗？”
白朗环胸，一脸嘚瑟：“嘿，不好意思阿姨，我还真不是哪颗葱，我，叫白朗，现在是我们老板高薪为花璟聘请的贴身助理，我们家老板说了，别跟你们废话，掉价，你们哪，也就只配我这个小助理勉强跟你们说几句，您就知足吧！”
第197章 哪个冤大头这么想不开
老板徐思行拿起桌上的电话：“董莉，你先带他们出去到外面等着，我要先打个电话。”
“你是想问易崇纬吗？”花璟冷笑，“当初合同是你们定的，现在小爷也是按照合同办事，就算他不肯放人，难道你们还真敢强留小爷？徐思行，你给姓易的当狗当上瘾了吗？”
徐思行怒道：“花璟，还轮不到你在我面前指手画脚，董莉，带他们出去。”
“是。”董莉上前来赶人。
林律师很有风度地冲徐思行颔首：“那么还请徐总尽快，我的委托人还急着等待答复。”
等到办公室的门被董莉带上，徐思行重重拍在桌上，拿起电话。
王朝传媒。
易崇纬刚从公司出来上车。
“喂，什么事？”
徐思行：“易总，花璟带着律师来，说要解约，我看他可能是找到了下家。”
“花璟？”易崇纬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哦，那小子啊，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了，怎么，他现在都销声匿迹了，还有公司能看上他？哪个冤大头啊这么想不开？”
徐思行：“不知道，他们不肯说，就只说要解约，违约金会立刻支付，您看这……”
易崇纬轻蔑地笑了笑：“我记得他的违约金好像还不少，既然有人愿意花高价买个垃圾回去，那老徐你就发发善心成全人家吧，花璟，我就不信他还能翻得了身，除非……”
他的话音顿了顿，眼神微微凝滞。
“花璟带的律师是谁？是宸星娱乐或是日川娱乐的人吗？”
现在的花璟想要翻身，除非是得到这两家娱乐巨头的支持。
徐思行道：“看着不像。”
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那么一群人，如果是那两家为花璟出头，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易崇纬的手指敲在方向盘上，半晌，说道：“那小子当初不识好歹，我给他的教训也算够了，留着他也没什么用，临了还能赚一笔，也算物尽其用了，你看着办吧！”
尚行传媒名义上是徐思行当老板，但其实易崇纬才是真正的老板。
有了易崇纬发话，之后解约的事情便简单得多了。
但在花璟几人离开之后，徐思行又接到了易崇纬的电话。
“老徐，既然现在人已经不在我们公司了，那有关于花璟的那些丑闻，我们也就没有必要为他压着了。”
就算是自己不要的垃圾，也不能给别人变废为宝的机会。
在公司众人惊讶的注目中，花璟仰着头离开了这个让他无比厌恶的地方。
出了尚行传媒压抑的大门，眼前天高云阔，一片明朗。
花璟第一时间望向泊车的方向。
黑色的轿车前，少年靠着车门站着，婆娑的树荫落在颀长的身影上。
在看到身影的瞬间，花璟脸上展露出久违的笑容，明亮欢快，发自内心。
他脚步轻快，几步跃下台阶，向着少年的方向走，脚步越来越快，到最后变成了飞奔。
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张扬，但在奔跑时，眼角却有滚烫的泪水滑出。
第198章 他的叶总回来了
花璟飞奔到叶蔺面前时，身形猛地停住，没有更进一步。
他看着叶蔺，开心地笑着，眼中的泪水却不断地往下淌。
“我……解约了。”花璟张口，有点磕绊，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我自由了。”
叶蔺心口涨涨的，表面却依旧平静。
她挑了挑眉，高傲又嚣张：“谁说你自由了？拿了爷两个亿想跑啊？以后你就是爷的人了，照样还得听爷的话。”
花璟兴奋的笑容淡了几分，望着眼前的人，眼泪愈加汹涌。
“你……”花璟的嗓子有点哑，“你姓叶，我叫你叶总，对不对？”
“当然。”叶蔺说。
从前，花璟人前也是这么叫她的。
花璟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早就不是当初十几岁的少年了，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却哭得像个委屈的孩子。
花璟：“那叶总，我能抱抱你吗？”
“不行。”叶蔺想也不想就拒绝。
但花璟已经像只树袋熊似的扑了上来，一把将她抱住：“我不！人家就要抱！”
花璟紧紧地抱住她的瞬间，放声大哭。
是否会招来路人的嘲笑围观他都不管，他现在就想哭，抱着这个人，把两年来所有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全都哭出来。
“蔺哥……”
一声软软的呢喃在大哭的间隙悄悄传入叶蔺耳中，带着谨慎的试探和患得患失的小心翼翼。
似乎，生怕得不到自己期盼的答案。
叶蔺能感觉到花璟的身体在这一瞬间的紧张。
她抬手在花璟的背上轻轻拍了拍：“嗯。”
花璟瞬间抱得更紧，哭声更大。
是！
他是！真的是！
他的叶总回来了！
蔺哥回来了！
花璟才不管死了的人为什么还会活过来，又为什么会变了个模样。
他只要能再看见他，哪怕站在他面前的真的是鬼他都不怕。
他从小便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人管他，因为长相阴柔，还经常被人骚扰。
为了保护自己他学会了打架，成天在街头跟着一群流氓厮混，干些小偷小摸，长到十几岁，大字都不识几个。
直到遇见叶蔺，他的人生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给他找家教，逼他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技能。
花璟很清楚那时候的自己有多叛逆，多反骨，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他可劲儿地折腾，想着这个有钱有闲的冤大头忍受不了了，就会放他走。
虽然那时候他的确挨了不少顿揍，但却始终没等到被这个人放弃的那天。
而他，也从一个大字不识的街头小混混，脱胎换骨，成为舞台上光芒夺目的大明星，随便一样才艺都能拿得出手。
这个人总说自己是他的老板，为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投资，获取更大的利益回报。
但哪个唯利是图的老板会每天亲自检查投资品的作业？
哪个老板会在投资品生病的时候彻夜守在病床前？
哪个老板会给予一个投资品这么大的耐心和这么多的关心？
没错。
叶蔺是他花璟的老板，他唯一承认的老板。
叶蔺……
也是他花璟唯一的亲人，一辈子的。
第199章 人家是不是第一个
白朗和林律师没有上前来打扰，将方寸空间留给了那两人。
白朗听着花璟的大哭声，也被影响得心里闷闷的，但也觉得奇怪：“怎么了这是？有必要哭成这样吗？”
虽然花璟的确混得挺惨的，如今脱离苦海的确是好事，但哭成这样也太奇怪了。
林律师也不明白，但还是笑了笑：“大概是太高兴了吧！”
他只是受雇而来，收钱办事，但人总归是感情动物，情绪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
花璟抱着叶蔺哭了很久，叶蔺估算了一下时间，大概半个小时左右。
她几次都想把这小子踹开，但看他的可怜样，还是忍住了。
花璟的哭声已经渐渐停了，再哭他估计也没那情绪了。
此时，赖着叶蔺不撒手。
嗓子哭哑了，声音闷闷，一抽一抽的：“老公，你是鬼吗？”
鬼魂附在别人身上什么的。
叶蔺扶额，推开他：“说过多少次了，别他么乱喊。”
花璟也觉得自己哭得有点丢脸，此时借坡下驴松开了手，表情还是委屈巴巴的，但嘴角已经压不住上扬，哭过的眼睛通红，但闪动着神采。
“我不，人家就是叶总的人，做鬼也是。”
花璟虽然长相阴柔，但看他跟人打架的架势就知道他还真不娘，他就是喜欢在叶蔺面前这样。
花璟赖上去抱住她的胳膊：“老公，人家是不是第一个？”
叶蔺知道，他说的是第一个认出她的。
“应该吧。”叶蔺说道。
理论上应该是。
但，叶蔺想起了蔚斯尘那声含混的“叶蔺”，每次想到都忍不住心惊肉跳。
什么叫“应该吧”？
花璟正疑惑，叶蔺低声道：“别让任何人知道。”
此时，白朗和林律师已经过来。
花璟看了叶蔺一眼，抱着叶蔺胳膊的手紧了紧。
当初的车祸果然不是意外吧？
他就知道！
知道凶手是谁了吗？他会不会再失去这个人？
花璟突然很怕。
在他心里，叶总就是最厉害的，没人能是这个人的对手，没什么事能难得倒他。
正因如此，能算计到叶总的人，该有多危险？
叶蔺向林律师伸出手：“林律师，多谢，剩下的委托费我会让花璟转给您，今天辛苦了。”
林律师和她握了握手：“哪里话，还要感谢您的信任。”
其实今天跑的这两趟，他这个律师几乎就是充个场面，走个过场，作为律师的作用还不如作为司机的大。
寒暄几句，林律师便先行开车离开。
叶蔺看了眼剩下的两人：“花璟，你和白朗尽快找个新住处，就照你原来那栋公寓找吧，另外再去挑辆房车，比你原来那辆差的就别考虑了，再找个可靠的司机。”
“……”白朗嘴巴张得大大的。
原来的公寓，原来的房车。
就花璟以前的风光，那想必住的用的都是最顶级的吧？
花璟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挂在叶蔺身上，一个劲地盯着她傻笑。
叶蔺说得没劲，扶了扶额。
这俩人怎么看都像是刚放出笼子的小兽，让人不放心。
白朗完全是个新手，花璟倒是有过经历，但这些琐事这小子从来就没有操心过，更别说亲自做了。
还是要尽快找个能挑大梁的看着点。
第200章 他就是我喜欢的人
蔚斯尘下班离开公司，第一时间给叶蔺打了个电话。
“晚上想吃什么？我回家给你做。”
电话里，叶蔺笑了笑：“糖醋鱼。”
“好，早点回来。”
这时，一通电话插了进来，是蔚老爷子打来的。
让蔚斯尘回蔚园一趟。
蔚园。
蔚老爷子上下打量着蔚斯尘，看着似乎没什么变化。
但，心情总能影响到一个人的精气神。
“斯尘，最近明曦和叶凛相处得怎么样？”
“这段时间叶凛一直准备高考，和明曦相处时间很少。”
“是吗？那孩子学习这么努力，想必此次高考成绩应该不会太差。”蔚岳山端起茶盏饮了口，“看来之前说好的，让他们小夫妻出去度蜜月，应该是十拿九稳了。”
蔚斯尘静默片刻，轻声说道：“爷爷应该知道，叶凛和明曦是绝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你是说那孩子的性取向？除非他是天生的基因决定，不可更改，否则便没有定性。
“我们家明曦虽然是活泼过头了，不像个女孩子，但至少皮囊还是有很大的先天优势的。
“再说，正因为明曦没个女孩子样，说不定正好招叶凛的喜欢，再有你这个当哥哥的从旁助力，总会成的。
“今天明曦来过了，我看她对叶凛的态度变了很多，还在叶家人面前替叶凛出头，一口一个老公的叫着。
“斯尘，你最近天天和叶凛待在一起，正好想想办法，看怎么能推动一把，这事儿差不多也就成了，对叶凛这个孙女婿我还是很满意的。”
蔚斯尘抬眸看向他：“爷爷，这个恐怕不行。”
“哦？为什么？”
“把他推向别人这件事，孙儿办不到。”
“斯尘，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我还记得你说过，这辈子除了那个人，你不会再爱上任何人，哪怕只是形式婚姻你也不会接受。”
蔚斯尘声音轻缓：“他就是我喜欢的人，是我此生认定的人。”
蔚岳山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会答应明曦，让她和叶凛离婚。”
“爷爷，这件事还请您交给我做主。”
“好吧！”
蔚斯尘离开后，蔚岳山怅然地叹息一声：“斯尘，你还是连自己的家人也不肯相信。”
“蔚总，今天叶睿和叶婉约来过。”
蔚斯尘离开蔚园时，林枫也已经将今天发生的事打探清楚，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他。
上了车，蔚斯尘拨通了庄简的电话。
庄简声音木然：“蔚总，已经下班了。”
蔚斯尘笑了笑：“还有三分钟，庄简，放个风声出去……”
晚上，冯棠回到家，脑子里还在想着自己的提议被蔚斯尘否决的事。
她进公司这么久了，自问能力并不比别人差，但蔚总却总像是看不到她的存在。
冯棠的父母从外面回来。
“爸妈，你们去宋家了？”
冯母说道：“是啊，干爹那里总要多走动，不然他老人家那么多干女儿，哪能记得住我？”
冯母口中的干爹，正是宋家的老管家胡老。
这些年正是因为这层关系，他们冯家的公司才能蒸蒸日上，冯棠也才得以进入蔚氏集团，得到接近蔚斯尘的机会。
第201章 比狗都灵敏
冯母坐到冯棠身边：“小棠，不是妈妈说你，你更应该多去宋家走动，你看蔚家那个上门女婿，家世和蔚家根本没法儿比，还是个外头的私生子，可就因为得到蔚老的支持，就能娶到明曦小姐，成为蔚家的女婿，宋家和蔚家是姻亲，说不定宋老喜欢你，一个高兴也让你做他的孙媳妇或者外孙媳妇。”
到那时候，他们就是真正的主子了，而不用像现在这样，对宋家的一个管家也要竭力地讨好巴结。
不管是宋景雩还是蔚斯尘，嫁给哪个都好。
冯父说道：“小棠，之前说的跟谈家合作的事情，怎么样了？”
冯棠皱眉摇了摇头：“被蔚总否决了，不过没关系，我们自己做。”
等她用自家公司做出成效，到时候再转而与蔚氏集团合作。
到那时，她在蔚氏集团的地位也将更上一层。
而蔚斯尘，也一定会对她刮目相看。
晚上，叶蔺回到自己租的房子。
刚上楼就看到门口的楼梯上坐着一个人，点燃的烟头在昏暗的楼道里闪烁。
“成警官？”
何雨宁那个案子早就了结了，叶蔺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成岩找到她这里。
只有，白天潜入他系统的事情。
成岩捻灭烟头，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哟，小朋友，回来这么晚啊？”
“成警官是来找我的吗？”叶蔺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蔚斯尘回来了吗？
成岩和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此时却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冲她笑了笑：“小朋友，我今天来这儿只是想提醒你一句，潜入警方内网窃取机密可是很危险的事情。”
叶蔺可以确定，成岩没有破解她的手段，那他也就没有证据。
应该是靠直觉猜测的，跑来诈她。
这家伙嗅觉真是比狗都灵敏。
“成警官，这个我知道啊，您特地找到这里就是要跟我说这个吗？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叶蔺懵懂又单纯地问。
成岩一步步逼近她，这楼道本就狭窄，很快叶蔺就靠在了墙角。
成岩比她略高半个头，此时高大的身影将头顶微弱的光线完全阻隔，俊朗的五官压近，蒙着阴影。
“之前潜入，是为了查看坠楼案的调查进展，今天这次，是两年前的一桩车祸，死者陆知恒，生前是帝业集团的首席法务官。”
叶蔺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这家伙居然知道她今天看了什么，这么详细，可就不是巧合或是猜测可以解释的了。
还是小看他了。
“成警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坠楼案我知道，和我有关，车祸又是怎么回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吗？如果是和帝业集团有关的话，那你应该去找我堂伯叶璋尧。”
成岩噙着一丝冷笑，他之前就觉得这少年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但现在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他。
换做别的同龄孩子，早就被他吓傻了，但这少年看着单纯迷茫，说话却滴水不漏。
这哪像个高中生？简直像只老狐狸。
第202章 救命
成岩的脸又逼近几分，低沉的声音在阴暗的光线下造成一种压迫感。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如果说坠楼案牵涉到你自己，你关心进展还能理解，但律师陆知恒的车祸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两人的说话声不高，楼道里的声控灯自动熄灭。
黑暗中，两人距离很近，如果此时有不知情的路人经过，大概会看得脸红。
但两人四目相对，深沉的目光一如彼此的内心。
成岩的声音继续说着：“我思来想去，只能想到两起案件都与你们姓叶的有关，哦对了，之前你的坠楼案……”
叶蔺轻笑，纠正：“是何雨宁的坠楼案。”
成岩失笑：“抱歉，是我措辞不当，之前你被卷入坠楼案，案件中涉及的药剂来源，与你同父异母的哥哥叶睿有关，而帝业集团失去曾经的辉煌，全赖你那个哥哥的功劳。”
因为光线黑暗，视力受限，听力便格外敏锐。
叶蔺觉得成岩在说到后面时，带了一点忿忿的情绪。
作为一个有正义感的警察，看不惯叶睿对帝业集团的做法？
不，成岩表现出来的情绪比这个要深。
成岩：“小朋友，让我猜一猜，你是不是跟你哥哥感情不和？一个不受重视的私生子被哥哥算计，于是，想要查出哥哥的把柄报复，之后，叶家的家产也就是你的了，我这个故事怎么样？”
“成警官，我觉得你可能电视剧看多了，如果没什么事，我要回家了。”
叶蔺想要推开成岩，却被成岩抓着肩膀推到墙上：“都到家门口了还急什么？小朋友，你是在心虚吗？为什么你会调查陆知恒的死？你认为他的死和叶睿有关？为什么你会这么想？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黑暗的环境，蛮横强势的态度，一连串的质问，步步紧逼，很容易打破被审问者的心理防线。
黑暗中，叶蔺勾了勾唇——
“救命啊！救命！叔叔，我还未成年，您不可以这样！而且我是男孩子！”
突然的大叫声惊亮了头顶的灯光。
少年的呼救声在狭窄的楼道里传开，几乎整栋楼都能听见。
成岩表情僵硬。
这时，叶蔺对门的邻居开了门。
“发生什么事儿了？”
对门的中年夫妻探身出来张望。
叶蔺家的门也开了，蔚斯尘身上的围裙还没有解下。
成岩把少年堵在墙角，逼得很近。
看到这副情形，中年夫妇愣住了。
蔚斯尘镜片后的眼睛眯了眯。
“怎么回事？”楼上的热心邻居也跑下来查看情况。
这一声询问让对门的中年男人回过神来，大骂一声“畜生”，冲出来一拳打到成岩的侧脸。
成岩愣愣地没躲，身体被打偏，踉跄着扑向蔚斯尘的方向。大概是因为他刚才一直盯着蔚斯尘发呆的缘故。
但在距离蔚斯尘一步距离时，成岩猛地刹停，眼珠子从蔚斯尘的脸移到蔚斯尘身上的围裙，瞪得更大，然后又转回到脸上。
“您、您怎么……”
对门的男邻居再次过来揪扯成岩，成岩顾不得发呆，连忙招架，一面大喊：“误会！误会！叶凛你快解释清楚！我们是认识的，开个玩笑而已！”
第203章 又是不能说的秘密
对门邻居停下，看向叶蔺：“叶凛，这人你认识吗？”
叶蔺摇摇头：“叔叔，我不认识这个人。”
叶蔺在这栋楼住了一个月，算不上多久，但日常遇到楼上楼下都会打招呼，邻居们对这个懂礼貌又长得很漂亮的少年印象很不错，此时对叶蔺的话自是深信不疑。
不仅是对门的邻居，就连楼上跑下来的那位也约莫明白了，一起帮忙扭住成岩。
“我刚才出去扔垃圾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老张媳妇儿，赶紧报警，别让这家伙跑了！”
“哎！”对门女主人气愤地转身回屋打报警电话。
对门男人在成岩腿上踹了一脚：“什么变态玩意儿，像你这种败类连男人都不配做。”
成岩生怕这些热心群众给他某处来一脚，连忙大叫：“别乱来啊！我是警察！我真不是坏人！叶凛——”
但原来的位置哪还有什么叶凛？
叶凛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自己家门口，脱鞋都换过了，和蔚斯尘站在一起。
“……”成岩张着嘴巴，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该发呆，还是发怒。
这小子果然是只老狐狸！狡猾得让人咬牙切齿。
但，他怎么会跟、跟……这位，住在一起？
成岩神情复杂地看向系着围裙的蔚斯尘。
这位居然还有这样一面。
“蔚先生，咱、咱们以前见过的，您帮我解释解释，这都是误会。”
成岩冲蔚斯尘眨眼睛。
蔚斯尘微微一笑：“抱歉，我想不起来。”
“……”成岩嘴角抽了抽，忽然想哭。
要是秦队还在，这位肯定不会对他这么无情！
咦？
等一下。
成岩忽地一怔。
十几分钟后，没有携带警官证、无法自证身份的成警官被同行给拷走了。
叶蔺洗了手，坐在餐桌前撑着下巴：“你们认识？”
蔚斯尘把刚出锅的糖醋鱼端上桌：“坠楼案的时候，我去警局了解过情况，见过。”
“哦，这样啊！”叶蔺低头吃饭。
又是不能说的秘密吗？
在弄清楚状况之后，成岩终于被放了。
此时天已经大黑。
因为想事情太入神，他差点撞到路灯柱上。
呆呆地望着路灯柱三秒钟后，成岩终于猛然回神，飞快地跑到路边打车，直奔一间网吧。
“老牛！”成岩一阵风似的撞开三楼休息室的房门。
老牛正用手机和人语音通话，电话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A05？”
虽然只是很简短的一句话，但这声音十分的动听，极具辨识性，成岩立马便知道了对方是谁。
“副队！你也在正好，你们猜我刚才看见谁了？”成岩一路跑来，此时一屁股坐到老牛身边，气喘吁吁。
电话里的人没有出声。
老牛问道：“你又看见鬼了？你脸怎么了？”
“……”成岩一噎，“我现在没工夫跟你计较这个，我刚才看见蔚长官了！”
老牛再次不友好地吐槽：“蔚长官本来就在黎城，有什么奇怪？”
“在黎城看见蔚长官是不奇怪，但在一栋小居民楼里看见蔚长官，还看见他跟别人住在一起，亲自下厨给那人做饭，你们谁见过？”
第204章 不能说的禁忌
“不可能！”老牛断然说道，“除了秦队，没人能有这种待遇！”
成岩一巴掌拍在老牛结实的肩膀上：“这就是重点！”
电话里好听的男声响起：“A05，你想说那人是秦队？”
“这怎么可能？”老牛声音低沉肃穆，“秦队已经死了，这我们都知道。”
死了的人，怎么可能活过来？
成岩说道：“如果秦队没死呢？其实一直以来，我们谁也不相信秦队死了，不是吗？”
老牛闷闷道：“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我们必须面对现实，我们只是出于感情上不愿意相信秦队不在了，但三年前那场爆炸是真的，现场发现了秦队的头发和骨骼碎片也是真的，就连蔚长官当初那么不愿意接受，最终还不是不得不接受现实？”
“假设，秦队没死，并且蔚长官真的找到了他，那么，秦队为什么不主动与我们联络？蔚长官又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电话里清越的声音带着与生俱来的冷清。
成岩当时的猜测也只是灵光一念，其实他自己都觉得这太过荒谬。
但只要有哪怕一线可能，他，包括老牛和副队，他们都不愿意放过。
成岩想起那个少年，少年对他表现出的陌生不像是假的。
“也许……”成岩犹豫着说，“是有特殊的原因。”
他看向老牛，又扫了一眼手机：“如果秦队什么都不记得呢？”
“失忆？”电话里的副队说道。
老牛：“成岩，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不要再说我电视剧看多了，老子已经很久没看过电视了！”成岩突然暴躁，想起今晚的事就郁闷。
不过，如果那个叫叶凛的少年真的是他们秦队，那今晚那种阴险无耻的行径还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这么想着，成岩脑子里闪过的东西越来越多。
从第一次在天台上看到那个少年，到后来每一次的接触。
那个少年总是在不知不觉间让他卸下对他的怀疑，如今想来，是因为那个少年的言谈举止让他觉得亲切放松。
而那种总让成岩觉得矮一头的压迫感……
如果面对的人是秦队，那就完全不奇怪了。
成岩焦躁亢奋的情绪随着思考渐渐放缓，神情变得严肃：“我是基于事实之上的推测，也许当你们亲自接触到那个少年，你们就明白我现在的想法了。”
他眉心深锁，叹了口气：“当年那场爆炸那么惨烈，倘若秦队还能侥幸活下来，脑部受到重创，导致记忆丧失也不是不可能，又或者不是失忆，而是与我们一直以来调查的事情有关呢？”
一直不肯相信的老牛噌地站了起来，怒道：“你是说秦队被人给……”
后面的话却忽然噤声了，他们调查的那件事，除非真的彻底调查清楚，否则就是个不能说的禁忌，连他们自己都会受到牵连。
他们一直都怀疑秦队就是因此而丧命。
老牛咽下不能说的话：“如果真是这样，那蔚长官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成岩凄然一笑：“你觉得自从秦队出事后，蔚长官还会相信谁？尤其还是事关秦队。”
当初，面对着爆炸后的废墟和火光，那位一向优雅矜贵的蔚长官可是差点就疯了。
第205章 别轻举妄动
对于自己居然不被信任这一点，老牛很不能接受。
“可我们是秦队的下属，我们绝不会出卖秦队。”死都不会。
成岩道：“我们是秦队的下属，不是蔚长官的，就算是蔚长官的亲卫军，他都未必会完全信任，之前能把秦队的真实身份告诉我们，大概都是破例了。”
电话里冷清磁性的男声问道：“A05，那个人是谁？”
成岩表情变得古怪：“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信，那人现在是蔚长官的妹夫，蔚长官家的上门女婿。”
电话里的声音：“你确定？”
老牛直接便说道：“那这人绝对不可能是秦队了，蔚长官那么喜欢咱们秦队，怎么可能让秦队娶自己的妹妹？”
成岩道：“但他们现在住在一起，表面上的名分又有什么关系？”
电话里的声音冷静地说：“也许是在成为妹夫之后，才知道的。”
房间里瞬间变得安静。
这么说下来，那那个和蔚长官在一起的人，还真的有可能是秦队了。
老牛情绪激动难以抑制，刚毅的脸上都有些泛红：“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见秦队？是不是的，总要见了才知道。”
“老牛你先冷静点。”
“别去。”
成岩和电话里的副队几乎同时出声阻止。
“为什么？”老牛不解。
成岩一把将老牛拽着坐下：“老牛你想想，如果那人真是秦队，那蔚长官所做的决定肯定都是以秦队的安全为前提，如果我们贸然接近，难保不会让其他人知道，到时候我们只会给秦队带去危险。”
副队突然问道：“A03呢？”
成岩说道：“被蔚长官派出去查个人，还没回来呢！”
老牛不满：“郁铭是我们安防司的人，现在调查秦队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他怎么成天给蔚长官跑腿？”
副队声音好听，言简意赅：“有钱。”
老牛忿忿：“艹，那个见钱眼开的家伙！”
副队说道：“别轻举妄动，等待命令。”
老牛和成岩同行军礼：“是！”
这日一大早，叶蔺被一通电话给惊醒。
“叶凛，你分数查了吗？班级群里都传开了，叶婉约考了723分，大家都说她很可能是本省理科状元了。”
女孩儿温婉柔和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叶蔺揉了揉眼睛，终于想起来这是文思鸢的声音。
“哦，能查分了啊……”她掀了被子穿衣服，声音里还带着困意。
文思鸢似乎被她这反应搞得有点无语，静了一会儿才笑着叹气：“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房间的门被敲响。
叶蔺瞬间清醒过来，下意识看向镜中的自己，确定没什么问题，又放松下来，耷拉着眼皮去开门，一面对文思鸢道：“全科总分多少来着？”
文思鸢对她这不甚积极的态度实在很无奈：“1050分，你虽然参加的科目多，但你们比的也不是总分啊，你确定你的文科系总分能超过她吗？”
“科目不同，单比总分本来就没有可比性。”
房门打开，蔚斯尘递给她一杯蜂蜜水，看到她在打电话，便只用口型对她道了声早安，然后将一张纸在她面前展开。
第206章 学生没有给您丢人
纸上写着一些数字，叶蔺看一眼便明白了，这是自己的高考分数，蔚斯尘早就帮她查好了。
“1049。”
叶蔺望向蔚斯尘，仰头吻上他的唇。
文思鸢听见电话对面的人说了个数字，然后便把电话挂了。
她正在发呆，手机上的班级聊天群弹出一条特别关注的消息。
这群里除了几位老师，她就只对叶凛设置了特别关注。
文思鸢连忙打开。
叶凛只发了一张照片，就因为这一张照片，群里瞬间炸开了锅，消息刷个不停。
只见照片上是一张白纸，纸上的钢笔字俊逸洒脱，十分漂亮。
文思鸢欣赏了半天字体，才反应过来这些字的内容。
“1049……1049分？！”
文思鸢瞪大了眼睛，不由得低呼出声。
难怪一点也不紧张，这、这不管怎么比都不用担心啊，简直是霸气地完全碾压。
高考成绩出来的第二天，就要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
不管是冯璐还是叶婉约，都不想出席这场典礼。
叶婉约干脆称病没来学校，但冯璐却不能不来。
当叶凛的成绩公布出来的那一刻，叶婉约就已经彻彻底底地输了。
当初，冯璐一心想要把珊瑚奖杯从李青柏的手中抢过去。
而如今，她却不得不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将珊瑚奖杯捧到李青柏面前，还要强迫自己保持微笑。
“李老师，恭喜你啊，不愧是状元名师，教出这么优秀的学生。”
状元名师，这是当初叶蔺高考之后，别人给李青柏的称呼。
如今，听到别人这么称呼自己，李青柏接过叶蔺曾经送给他的奖杯，心中酸涩，五味杂陈。
他看了眼站在他身边的少年。
任谁也知道，就凭一个月的时间，即便是再优秀的老师，也不可能把一个吊车尾的学生教成全科高考状元。
是这个孩子本身就相当优秀。
他用自己的优秀维护了他这个老师的尊严。
叶蔺对上老师的目光，扬眉笑了笑：“老师，恭喜您教出我这么好的学生，学生没有给您丢人。”
李青柏眼睛发涩，声音沙哑：“是，你是个好学生，很好的学生。”很好……
这时，会场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两排黑衣人簇拥着一位老者走了进来。
气度威严的老者径直向着颁奖台的方向而来。
何明江率先站了起来，神色大变。
台下零星几位家长代表也惊地起身离座。
培优班的座位区，季长风撞了撞身边谢矜的胳膊：“我怎么觉得这位老人有点眼熟呢？”
谢矜声音平静：“蔚家老家主。”
“蔚……对对对没错，就是蔚老——”季长风声音一噎，僵硬地回头看向谢矜，又看看台上那个少年，“蔚老该不会是为了这个孙女婿来的吧？这么给面子的吗？”
虽然孙女婿考出这么逆天的成绩，的确很长脸，但劳动蔚老爷子出面，可就太劳师动众了。
谢矜没有回答，只是望向台上的少年。
果然传闻不能信。
能被蔚家选中的乘龙快婿，怎么可能会是一般人？
第207章 随便当个布景
何明江亲自下台迎接：“蔚老先生，您怎么来了？”
其他校领导不认识这位老人，但看这气场派头，再看何明江的态度，也知道这位来历一定非比寻常。
听到何明江的称呼，有人立刻联想到了那个呼风唤雨的蔚家。
难道就是……
来人正是蔚岳山。
面对何明江，蔚岳山不苟言笑：“何校长，我今日是特地来表示感谢的。”
何明江几乎不敢直起腰，毕恭毕敬：“哪里哪里，您实在太客气了，叶凛能有这么好的成绩，都是因为他自己学习努力刻苦。”
“爷爷？您怎么来了？”
蔚岳山越过何明江，上台来到叶蔺面前，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小子，也不知道给家里报个喜，要不是我让人上网查了，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说着，蔚岳山看向她身后：“这位就是李青柏，李老师吧？”
态度与对何明江完全不同。
叶蔺点头，主动给恩师介绍：“老师，这位是我的……”
“我是叶凛的爷爷，李老师您好。”蔚岳山已经大步上前，握住李青柏的手，声音洪亮，“我们家叶凛很尊敬您，没有您的悉心教导，叶凛不会有这么好的成绩，我今天是特地来感谢您的，这里有一份谢礼，还请您务必收下。”
叶蔺站在一旁，叹了口气。
这位蔚老爷子很有意思，威严起来时不苟言笑，惜字如金，让人不寒而栗，但有时候吧，又实在有点戏精，活泼得让人不知道该如何招架。
这绝逼是蔚明曦的亲爷爷。
在蔚岳山的眼神示意下，随行而来的黑衣人端上一个长条的黄花梨木盒，雕工精良，单这一个匣子已经是价值不菲。
木盒打开，两个黑衣人从中取出一幅卷轴，大幅的字画在台上缓缓展开。
两米长的卷轴上画着火红的桃李图，有懂画的人立刻便看出了这画工的精湛。
桃李图的旁边行云流水地题着十六个大字：
三尺讲台，一世无悔，甘流及远，泽被桃李。
李青柏平日也喜欢摆弄书法，此时看到这幅字画的落款，不由得惊了一下。
“林衡舟？！”
李青柏站立的地方刚好靠近一个话筒，此时这一句声音瞬间在会场中传开。
季长风惊讶道：“林衡舟？书画大师林衡舟？那这幅画可是宝贝啊！高考成绩可是昨天才出来，这蔚老该不会是让林衡舟连夜赶工画的吧？”
孔培林羡慕得两眼冒光：“老师又发财了，我也好想要，我也算是叶凛的老师啊！”
“这、这太贵重了。”李青柏想要婉拒。
蔚岳山道：“李老师实至名归，不过是幅画而已，您随便拿回家去当个布景，也是我这个做家长的一番心意。”
林衡舟的大作，随便拿回家，当个布景？
这幅画拿去拍卖行能卖多少？
这布景是不是也太“随便”了点？
叶蔺直接让人把画收起来，替恩师道谢：“我替老师谢谢爷爷，老师，这份礼物可是送给您的，可别再被别人要走了。”
被挤到边缘的冯璐脸色难看。
第208章 怎么能忘
蔚岳山就是特地来给叶凛撑场面的，目的达到，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从学校出来，蔚岳山给蔚斯尘打了个电话。
“斯尘，之前我答应过，叶凛考到550分就给他一千万的奖金，他考得很好，远远超过了我的要求，你看着给吧。”
蔚斯尘含笑：“我替他谢过爷爷。”
“和明曦的蜜月……”
“取消吧，我会告诉明曦。”
蔚岳山皱了皱眉：“你带着叶凛去也一样。”
“太高调了，以后会有机会的。”
蔚斯尘挂了电话，望向窗外。
他想要的不是一时，而是一世。
只要能把人留在身边，安然无恙，他们会有一辈子的时间。
毕业典礼结束后，谢矜的视线一直在周围寻找，但却没有叶凛的身影。
学校后门，通往教职工住宅区的路上。
李青柏和叶蔺并肩而行。
李青柏手里捧着珊瑚奖杯，叶蔺帮忙抱着长长的黄花梨木匣。
“今天中午让你师母多做几个好菜，为你庆祝。”
“好啊，我一会儿跟家里说一声。”不然蔚斯尘会等她。
师生二人的脚步声几乎踩在一个节奏上，慢悠悠。
李青柏：“当年，叶蔺的高考分数也是1049分，他是我带过最优秀的学生，不止是学习方面，还有很多方面都很优秀，他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那么好的学生。”
叶蔺弯弯嘴角：“但您现在遇见了。”
李青柏笑着：“是啊，遇见了。”
叶蔺：“师母的病好些了吗？”
李青柏：“好多了，你给的药很有效。”
叶蔺：“再坚持服用一个月差不多就好了。”
李青柏：“我会和她说的，她也一定会很高兴。”
两人很快来到李青柏的家里。
师母正准备出门：“叶凛来啦？我听说了，你考得可是很好呢！今天一定要庆祝一下，哎？培林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李青柏道：“我已经告诉他了，他学校还有事，中午会来的，你今天多做几个菜，做糖醋排骨，红烧肉，水煮鱼，油焖大虾……”
李青柏一口气报了一串菜名，但叶蔺没有出声客气。
师母听着老伴儿报出的菜名，渐渐的，脸上轻松随意的笑容消失了，眼睛里泛起泪光，视线忽然转向旁边的少年。
“哎，我知道了。”
李青柏还要叮嘱，师母说道：“行了行了，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师母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我都知道，没忘。”
怎么能忘呢？
“我就拿了一个购物袋，不够，我再去多拿两个。”师母忙回屋去找，转身时，瘦削的老人做了个抬手的动作，像在拭泪。
叶蔺看看师母的背影，跟着李青柏进了书房。
李青柏转身看向她，叶蔺将房门半掩，郑重地跪了下去。
“恩师！”
李青柏的双眼瞬间变得浑浊。
门外，师母一只手里攥着购物袋，一只手掩着嘴，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
怎么能忘呢？怎么会忘记？
都是那个孩子爱吃的菜，别说是两年，就是过再多年，她也不会忘记。
一直不敢相信，并不代表就毫无察觉。
那么像……
第209章 真真实实地活
那是他们老两口最喜欢、最心疼的孩子。
那个孩子一直把他们当做真正的亲人一样孝顺，无微不至。
当初在得知叶蔺的死讯后，他们夫妻俩伤透了心。
这段时间每天看着这个叫叶凛的少年，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那么的熟悉，总是让他们夫妻俩忍不住失神，每一次心尖儿就像针扎一样疼。
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像的人？
有好多次半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们都忍不住想，会不会是……会不会真的有什么死而复生？这会不会就是他们失去的那个孩子？
一样的聪明，一样的细心，一样的孝顺。
是那个孩子又回到了他们老两口的身边。
可是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们夫妻俩谁也没有提过，生怕是自己太想那个孩子，以至于太过胡思乱想，又怕引得彼此伤心。
但是现在，一直以来的那层窗户纸，随着叶蔺这一跪，被她亲手撕破了。
她是叶蔺！
如果连自己最亲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那还算什么活着？
不过是佝偻在别人躯壳里的幽魂罢了。
她要以“叶蔺”的身份真真实实地活。
隐瞒身份是为了欺骗自己的敌人，而不是看着曾经最亲近的人因为自己的死而伤心难过。
看到恩师的满头白发，看到师母总是时不时偷偷望着她眼含泪光，叶蔺便会想到自己的爷爷。
当初得知她出事时，爷爷该是怎样的心情？
如果爷爷能等到她回来，该有多好？
可惜，爷爷没有等到她，如今她也不能再让恩师和师母等她。
告诉他们，自己还活着。
让他们不必再为了自己的死而伤心流泪，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恩师，让您和师母伤心了，对不起。”叶蔺红了眼眶。
而听到她这一句话，半掩的房门嚯地被推开，师母站在门口望向她，再也压制不住哽咽，哭出了声。
李青柏瞬间摘掉眼镜，苍老的手掌蒙住了双眼，泪水迅速浸湿了掌心，沿着脸颊落下。
“你这孩子……”李青柏老泪纵横，声音沙哑哽咽，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青柏身形颤抖，大步上前扶住她：“快，快起来。”
叶蔺起身，李青柏双眼模糊地打量她，还是不太敢相信，声音哽咽发颤：“你、你真的是……叶蔺吗？”
师母也来到她身边，泪眼婆娑，紧紧盯着她。
叶蔺肯定地对二老点点头：“是，恩师，师母，我是叶蔺。”
师母哭着扑过来一把抱住她：“小蔺，孩子，真是你，真的是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还活着，就好。
还能这么好端端地站在他们面前，真好。
李青柏拭了拭泪水，又高兴又心酸，胸口闷闷的：“怎么不早说呢？你这孩子，怎么现在才……”
他停顿了片刻，问道：“你是不是前不久才、才……回来的？”
他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但叶凛这个学生他带了三年，明显是最近才变得不一样。
就是从重新回到学校那时候开始的吧？那次，一向内向的学生突然主动坐到他身边，陪着他一起吃饭。
第210章 我其实是女的
在两位老人充满了疑惑的注视中，叶蔺说道：“是，当初我遭遇车祸，等到睁开眼睛，就发现已经过了两年。”
“那你为什么不马上来找我们呢？”师母紧紧攥着叶蔺的衣袖，满面泪水。
叶蔺看得眼眶发热，努力把眼泪憋回去，神情郑重：“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说？这还用怎么说？”师母又气又忍不住心疼，手一下下打在她身上，却没有真的用力，“你这个傻孩子，傻孩子，跟自己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李青柏叹了口气，眼睛通红：“你就别怪孩子了，他说的也是事实，这种事情本来就很难让人相信。”
如果不是这一个月的朝夕相处，近距离接触，他们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接受。
“我哪是怪他呀？我是心疼！”师母泣不成声，哆嗦着手摸上叶蔺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小蔺……”
叶蔺笑了笑：“师母，我没事，我现在挺好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老人的眼泪流得更厉害：“怎么能叫没事？人都没了怎么能叫没事？你这孩子总是这样，以前就是这样，现在还是……”
“师母，我这不还活得好好的吗？”叶蔺帮老人擦着眼泪，“您看我，能跑能跳，能吃能喝，除了换了张皮，其他也没什么差别，别哭了，老太太哭多了可就不漂亮了，回头顶着俩兔子眼去跳广场舞，让别的老头老太太笑话。”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老人被她这么一打岔，噗嗤笑了，流着泪拍了她一下：“你这臭小子，还这么贫。”
还这样，和以前一样。
没变，真的挺好。
叶蔺被说得愣了一下。
臭小子啊……
这个……
关于她性别这个事情，以前也的确只有她和爷爷两个人知道。
“恩师，师母，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我……我其实是女的。”
两位老人同时呆住了。
屋子里的哭泣声像是突然被按了关停，苍老的脸上还挂着泪水。
随即，师母看向她身下的某个地方：“小、小蔺，你是不是伤到了……”
面对这个突然被叶蔺抛出来的讯息，师母的第一反应是，是不是车祸的时候伤到了……额，某个要害。
但很快又想到这是不成立的，叶蔺现在用的也不是自己原来那个身体。
李青柏先反应了过来：“原来是这样，你家里那个状况，也难怪，那你现在，也和以前一样？”
以前是女扮男装，现在也是？
叶蔺被师母看得哭笑不得，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没有，想伤也伤不到那玩意儿。
“是。”
老两口沉默。
师母抓着她的手更紧。
从前他们只知道叶蔺每天都很辛苦，但从来听不到她抱怨，懂事得让人心疼，但没想到，她身上居然还藏着这样的秘密，那她那二十多年过得该有多胆战心惊？
李青柏突然问道：“可你不是结婚了吗？”
叶凛给人做了上门女婿，这件事早就在学校传开了。
师母担心道：“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蔺，你以后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