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让你全校没脸
老人笑呵呵地说：“你当年的数学可是全校倒数第一，如果那时候我也放弃了你，很可能就没有现在的孔老师咯！”
孔培林被老人的语气逗笑了。
其实那些人在背地里说老师的话，老师都是知道的。
他知道老师自己不在意那些，但他就是为老师感到不平。
“如果叶蔺还在的话，何明江绝对不敢这么对您……”
何明江是璧雍中学如今的校长。
孔培林的话顺嘴说出来，立马就后悔了。
果然，他看见李青柏脸上的笑容消失，变得伤心落寞。
“老师，对不起，我……”
孔培林真想抽自己一耳光，他不该提起叶蔺的。
那个当年和他同班同学，创造了璧雍中学神话的妖孽。
那是老师最喜欢的学生，也是老师心头最大的痛。
李青柏摆了摆手，没再说什么。
孔培林看见了老师眼中的泪光。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孟云益走了进来，看到两人，孟云益冷哼一声走到自己的办公处，搞出的动静很大，拿个水杯都咣咣咣地响。
年纪大的老人们心脏不好，是很经不起这种声响的。
孔培林正欲起身教训孟云益，李青柏苍老褶皱的手压在他手背上，说道：“培林，今天你师母不在家，中午你要陪我这个老头子吃食堂了。”
孔培林不愿意违逆老师，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在孟云益的后背，不由得怔愣了一下，怒气也烟消云散。
因为他看见孟云益的后背上贴着一块长长的、雪白的东西。
那是……女人用的那种……额！
孔培林想笑，真的。
他腮帮子鼓起，好不容易把笑意憋了回去，脸憋得通红。
孔培林轻咳一声，拿起自己桌上的一瓶红墨水，状似不经意地经过孟云益背后。
孟云益，羞辱我老师，老子让你全校没脸。
叶蔺其实没有回教室，还了孔培林的手机后，她就一直靠在教师办公室的窗户外面。
窗户开着，办公室里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第一节语文课下后，语文老师冯璐就怒气冲冲地来找孟云益这个班主任，告叶蔺的状。
叶蔺踏着第二节课的上课铃声进了教室。
这节课是孟云益带的英语课。
孟云益走进教室，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教室突然吵吵起来。
他瞥了叶蔺一眼，本想说什么，但却发现下面的学生们都在盯着他窃窃私语，而且个个都像是在嘲笑他的表情。
孟云益觉得不对劲，拍了拍讲桌：“干什么？上课了，都笑什么笑？”
有人说道：“孟老师，你背后有东西！”
学生们再也忍不住，放声笑开了。
有东西？
孟云益不明所以，抬起手探到后背，然后，把一张什么东西从背后撕扯了下来。
看清楚手里的是什么，孟云益的脸顿时变得铁青：“这是谁干的？！”
有人小声议论：“你们听说了吗？今天早上一班的班草谈逸晨出事了，据说他被人用藤条绑在学校后门，鼻青脸肿的，被打得很惨呢！”
第47章 女神降临人间
“听说了听说了，据说是连裤子都没了，而且嘴巴还被人用那东西给沾上了，这一样的手法，你们说会不会同一个人干的？”
“有可能哎，哈哈，谈大帅哥的脸可是丢尽了。”
“还有孟老师……”
在此起彼伏的议论和偷笑声中，教室后排，叶蔺支着头迅速地翻着书页，虽然教材改革了，但万变不离其宗，了解起来不算多难。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她摸了摸鼻尖。
都毕业这么多年了，老孔还是跟当年上学时一样损。
真不愧是她叶蔺的老同学！
牛吧网吧。
光线暗淡的休息区角落里，两男一女头抵着头，一人面前放着一碗泡面，正为了一颗卤蛋大打出手。
“卤蛋是我的！”娇俏可爱的汉服女孩儿抓住包装一角不撒手。
银发帅哥试图把女孩儿的手指掰开：“凭什么是你的？公费吃喝，人人有份。”
“就是，人人有份！谁抢到就是谁的！”说话的青年即使戴着大框眼镜也遮不住可怕的熊猫眼，说话都阴气森森，像是常年游走在黑夜里的幽魂。
“因为人家是可爱的女孩子，你们这两个没风度的渣男！”汉服女孩儿张嘴咬住银发帅哥的手指。
银发帅哥惨叫一声，手一挥，正巧拍飞了熊猫眼青年的大眼镜。
“啊！我瞎了！”熊猫眼青年像只被阳光灼伤的厉鬼，捂着眼睛惨叫。
汉服女孩儿终于如愿以偿，快速撕开包装袋，一口咬掉大半个。
吧台小姐姐全程目睹着这凄凄惨惨的一幕。
三个人就为了一颗卤蛋，至于吗？简直活久见。
没想到就在这时，银发帅哥竟然扑上去夺下剩下的半颗火速塞进嘴里。
汉服女孩儿看着空空的手，泫然欲泣：“我的蛋……”
银发帅哥喝了口泡面汤把卤蛋顺了下去，哀叹一声：“自从女神退隐江湖，我们就成了被遗弃的孤儿，剩下的公费只够买这一颗蛋了。”
话音刚落，一台电脑上响起一声空灵缥缈又威严华丽犹如女神降临人间的音乐。
汉服女孩儿嚼碎蛋黄咽下，呆呆的，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好像听见了《Goddess》？”
终于找到眼镜的熊猫眼青年从地上爬起，趴在电脑桌前盯着屏幕上弹出的邮件通知，张大了嘴巴：“是我真的瞎了吗？”
终于反应过来的银发帅哥冲过来一把将他拍飞，打开邮件，看到发件人一栏上那闪闪亮亮的英文名“Goddess”，单膝跪地，双手捧在心口：“啊！天哪！难道女神终于听见了我对她爱的呼唤！”
“神经痴汉！”汉服女孩儿一脸嫌弃，“白骷髅，你不是说Goddess退隐江湖结婚生子去了吗？”
“阿飘你住口！我的女神怎么可能嫁给别的凡夫俗子？”
熊猫眼青年阴森森地插刀：“没准Goddess是个男人，毕竟我们从来没见过本尊。”
“无常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吧！”银发帅哥伸手想掐死他。
熊猫眼青年默默闭上嘴，输入一串繁复的密码，然后邮件里的内容才真正显示出来。
“一块板砖，今日急需。”汉服女孩儿阿飘念出邮件上仅有的几个字。
被称作白骷髅的银发帅哥掐住无常的脖子：“快定位，我要亲自去给女神送货上门！”
第48章 把你的家长叫来
为了确保货能送到，Goddess并没有刻意隐藏地址。
很快，发件人的定位显示在了电子地图上。
“璧雍中学。”无常顶着黑眼圈，幽幽地说。
璧雍中学。
一个上午，叶蔺基本没怎么听讲。
坐在她周围的同学只是看到她把所有的课本都整整齐齐地堆在桌子上，一本一本一页一页地翻，就真的只是翻书，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翻完就放到一边，继续翻下一本。
所有人都觉得，叶凛大概是真的不想毕业了。
中午放学，其他人陆续离开，叶蔺匆匆翻完手边最后一本书。
早上蔚斯尘可是说过，中午要来接她的。
让美人等太久可不好。
叶蔺正准备收拾东西，班主任孟云益出现在教室门口。
“叶凛，你跟我来办公室。”
叶蔺手上动作稍停：“放学了，有事？”
“让你来你就来，怎么，冯老师管不了你，我这个班主任也管不了你了吗？”
他今天上课出丑的事情已经在全校传开了，走哪儿都能看到别人异样的目光。
他想了一上午，越想越觉得就是叶凛干的，对，还有孔培林。
真是的，他遇见的怎么就没一个好东西。
叶蔺迟疑了一瞬，还是放下了书包。
看来是冯璐找孟云益告状了。
还是稍微配合一下吧，若是逼得孟云益非要叫家长，也挺烦的。
办公室里已经没有其他老师了。
孟云益翘着二郎腿，面色不善地拍了拍办公桌：“叶凛，现在立刻打电话，把你的家长叫来。”
“现在？”
还是高估了孟云益的气量，还以为没到要叫家长的地步。
孟云益皱眉：“怎么？我这个老师都能饿着肚子在这里等着，你的家长难道就不能来一趟吗？”
叶蔺说道：“老师，学校不让用手机。”
孟云益被气笑了，学校是有这个规定没错，可谁不知道这学校里人手一部手机？
这小王八崽子在这儿跟他装什么蒜？
“看来你是要我亲自打给你家长了？”
叶蔺轻笑：“也可以啊！”
“你……”
孟云益简直是不可思议地瞪着少年，怎么才请了几天的假，原来那个不爱说话的学生就变成了一个无赖混子？
“你少废话，立刻叫你家长来！”
叶蔺无所谓地挑挑眉梢，掏出手机给徐蔓枝打电话。
结果……
叶蔺打开外放：“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叶蔺耸耸肩，唇边含笑：“老师，我妈不管我了，我也没办法。”
孟云益：“给你爸打，你爸不是认了你了吗？”
叶凛是王朝集团董事长叶玄礼的私生子，这件事在学校里不是什么秘密。
叶夫人生的女儿也在这个学校，但人家叶婉约可是在冯璐老师带的培优班，而且次次考试都在年级前十。
一个爹生的，一样都是姓叶，偏偏一个在天上，一个在烂泥里。
叶蔺清冷地勾着唇角，点开备注为【爸爸】的联系人。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命中注定没有父女缘分，好像天生跟爸爸这种生物犯冲。
第49章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管管他吗？
这通电话等了好一会儿才被人接起。
“喂。”电话里传出一个低沉的中年男人的声音，“是叶凛吗？”
这语气，高高在上的施舍，哪像是个父亲？
“爸爸。”叶凛开口，语气软软怯怯的。
叶玄礼，不属于你们的东西，我迟早让你们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怎么了？是不是蔚家有什么事？”叶玄礼立刻紧张地问道。
叶蔺为真正的叶凛感到悲哀，抱了抱胳膊。
可怜的孩子，同是天涯沦落人，抱抱你吧！
叶蔺道：“不、不是，是我们班主任老师想见您。”
“我很忙，找你妈吧！”叶玄礼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全程外放，反正丢脸的又不是她叶蔺。
这下，就连孟云益都有点无语了。
果然私生子就是私生子，人家叶家压根就不重视他。
不过如果换做他是叶董事长，有这么个不争气又丢脸的私生子，他也不愿意来丢人现眼。
孟云益今天是铁了心不打断放过她的。
“你不是结婚了吗？你老婆那边总有人吧？实在不行就把你老婆叫来。”
叶蔺没忍住，轻笑出声，眼角的泪痣红如丹朱，顾盼生辉。
不能怪她，这对话实在是有点奇怪。
她用脚尖勾过一把椅子，也不顾孟云益难看的表情，兀自坐下，架起一条腿。
随即，拨通了蔚明曦的电话。
连续打了三遍，蔚明曦才吝啬地接起电话，开口第一句便是：“叶凛你作死啊？”
真泼！
叶蔺摆出她受气小赘婿的可怜样，与之前的流氓样判若两人，看得孟云益瞠目结舌。
“明曦，班主任老师要家长来学校一趟，你现在有时间吗？”
“……”对面安静了两秒钟，然后，“哈哈哈哈哈哈盒盒盒咔咔鹅鹅鹅……”
办公室里，叶蔺和孟云益面面相觑。
叶蔺嘴角抽动。
这个二货婆娘。
老婆大人你都快笑出猪叫了你知道吗？
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就不能让她娶个贤妻良母吗？
手机里的笑声大概持续了几分钟之后，估计是对方笑得脸僵了，这才重新听见女孩儿的声音。
“叶凛你是不是白痴啊？哈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叫家长叫到老婆头上的，哈哈哈哈……”
孟云益的脸色黑了黑。
蔚明曦：“哼！我才不是你老婆！这样吧，你叫我一声妈，或者叫奶奶也行，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叶蔺：“……”呵呵！
叶蔺直接挂了电话，发自真心地无奈地看向孟云益。
孟云益的脸黑得不能更黑了，当了这么多年老师，他还是头一回叫家长叫得这么曲折坎坷，这么……气人！
这学生还能带吗？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管管他吗？
孟云益扶了扶发胀的额头，正想摆摆手，放弃算了。
这时，叶蔺的手机响了起来。
居然是蔚明曦又回了过来。
叶蔺可不相信这小丫头会发善心，直接挂了。
然而两秒钟后，蔚明曦再次锲而不舍。
叶蔺无奈接起，无奈到都懒得装怂了：“怎么了？”
第50章 蔚总真正想接回家的人
“你班主任是不是在旁边？”蔚明曦说。
叶蔺：“嗯，干嘛？”
蔚明曦：“你把免提打开。”
“再见。”叶蔺面无表情。
蔚明曦大叫：“敢挂电话我跟你没完！”
叶蔺头疼，又是好想换老婆的一天。
片刻之后，手机里响起蔚明曦的声音，外放的，很大——
“你开了吗？”
叶蔺懒洋洋地回：“嗯……”
蔚明曦好像很质疑她的诚心，试探着问道：“叶凛的班主任？您能听见我说话吗？”
孟云益当然听见了，他突然就有那么一点同情叶凛。
“啊，对，我是叶凛的班主任，我姓……”
蔚明曦可不关心叶凛的老师姓什么，直接打断：“老师，作为叶凛的祖宗，我就把他交给您了，不管他犯了什么错，您是体罚也好，开除也罢，我都没有意见，您随便虐！”
“……”孟云益好想吼一句，叶凛你他么娶的这是什么媳妇儿？就这种老婆你也敢要？就因为人家有钱？
就这种素质，叶凛入赘的那户人家估计也就是个暴发户。
孟云益反应过来，连忙道：“不是，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体罚……”
“嘟——”电话被挂了。
孟云益面若菜色，顺手抓起桌上的玻璃茶杯摔到地上。
玻璃渣子在地板上飞溅开。
“艹！”孟云益气炸了，“你家难道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吗？就没有一个人管你吗？”
“……”叶蔺唇边勾着淡淡的笑，漫不经心的。
这个问题，谁知道呢？
晌午的阳光暖暖地落在眼角，却怎么也融不开那一丝薄薄的料峭。
“把你手机拿过来，我亲自打！”孟云益几乎是用抢的夺过叶凛的手机。
叶蔺斜支着头，仿若事不关己，身下的椅子悠闲地转动。
孟云益翻开通讯录，一眼看到了排在第一位的联系人。
备注名：【A白月光】。
特地加了个字母A，应该是想排在第一位。
白月光又是什么意思？
孟云益一边想着，一边拨了出去。
特地放在第一位，这个人对叶凛一定很重要。
白月光嘛，看这备注应该是个可以讲道理的人。
蔚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高级特助庄简敲门进来：“蔚总，您不去学校接人吗？”
蔚斯尘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不必了，告诉林枫，准备一份午餐送去学校。”
“好的。”庄简没有多问。
早上的事情他听林枫提过一嘴，说是蔚总态度反常，执意要接那位小姑爷回家，也不管人家是否愿意。
过去的一些事情林枫不知情，但庄简知道。
一定是那个叫叶凛的孩子做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让蔚总在某一刻想起了某一个人。
蔚总真正想接回家的人……
再也接不到了。
庄简转身离开。
办公室里空旷而安静。
蔚斯尘感受着阳光落在指间的温暖，温柔地呢喃：“阿玖……”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蔚斯尘扫了一眼来电显示：【叶凛】。
“你好，我是叶凛的班主任，请问你跟叶凛是什么关系？”
第51章 是不是踩了什么不得了的坑？
手机里传出中年男人的声音。
“你能作为叶凛的家长来一趟学校吗？”
蔚斯尘拿起手边的金丝眼镜，缓缓戴上，俊美的脸上带着优雅得体的微笑：“可以。”
孟云益挂了电话，脑海中仍旧回想着刚才那个温文尔雅的声音。
居然就这么简单就同意了？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好说话，真不愧备注名为白月光，很讲道理。
他狐疑地瞪了少年一眼：“你之前打的那些不靠谱的电话是故意的吧？”
叶凛哑然失笑。
这个还真不是。
她拿过手机，好奇孟云益刚才打给了谁。
看到通话记录，叶蔺摸了摸鼻尖。
上手就是王炸啊，孟云益这手气简直逆天，不去买彩票都可惜了。
叶蔺从孟云益桌上拿起一本英语真题开始翻，翘着腿悠闲得不得了。
那稳坐江山、气定神闲的样子，让孟云益觉得好像自己才是学生。
约莫二十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孟云益趴在桌上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是一花。
之前还一副乖张霸气老子最大的少年，才一眨眼的工夫就乖巧可怜地贴在墙根，低头看着脚尖。
孟云益揉了揉眼睛……
突然想起一件事，叶凛小时候做过童星，曾经号称小戏骨，很是红过几年。
孟云益：“……”
突然后背发虚怎么回事？
他是不是踩了什么不得了的坑？
“进、进来。”
林枫推开办公室的门，一眼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正想询问，就看见了被罚站墙根的可怜少年。
得，不用问了，这不自家姑爷在这儿呢！
突然看到一个英姿飒爽的青年，孟云益还在猜测对方的身份，就见青年退到一边，让出身后一位衣着考究、矜贵不凡的男人。
男人高贵绝尘的气度让孟云益不自觉站了起来，脑海中浮现出叶凛手机上那个备注。
A……白月光。
“孟老师您好，我是叶凛的兄长，姓蔚。”蔚斯尘走进办公室，微笑着向孟云益伸出手。
不仅容貌完美得无可挑剔，就连风度也挑不出丝毫瑕疵。
看着对方伸出来的手，孟云益竟有点不太敢去握。
叶凛的亲爹，那位位高权重的叶董事长，他也是见过的。
可是那位叶董的气场在这位年轻男人面前简直被秒成渣。
前者是富豪，而后者，是真正的贵族。
孟云益讪讪地赔笑，终究没敢去握住那只好看的手，恭恭敬敬地让出一把椅子。
“蔚先生，您、您请坐。”
然后就不知不觉蹭到了墙根，和叶蔺并排站在一起。
“谢谢。”蔚斯尘动作优雅地落座，轻声道，“林枫。”
“是！”林枫将一份很大的餐盒放到孟云益的办公桌上，“孟老师，大中午的您辛苦了，这是给您准备的一份午餐。”
孟云益笑容勉强：“蔚先生，大中午把您请来，真是不好意思。”
叶蔺偷偷翻了个白眼，鄙视。
老孟同志不行啊，太怂了。
蔚斯尘长腿交叠，清绝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孟老师，请问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第52章 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啊，是这样的。
孟云益虽有犹豫，但还是把自己憋了满肚子的不满说了出来。
“想必蔚先生您也知道，何雨宁同学坠楼身亡，叶凛本来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学校能允许他回来继续上课已经是破例了，但他非但不知道感恩，今天居然还顶撞老师，跟同学动手，还无视老师的劝告公然翘课，甚至他还搞恶作剧对自己的老师不敬，他在校的这种种表现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
倾诉完长篇大论，孟云益瞥了眼叶蔺，长长地出了口气。
这位蔚先生看起来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想必也一定会好好教育叶凛。
林枫第一个看向叶蔺，有点不太相信。
就这少年，细胳膊细腿的，说话都不敢大声，还顶撞老师？跟同学打架？
怎么可能？除非他被魂穿了！
蔚斯尘将目光移向少年，轻声开口：“叶凛，过来。”
叶蔺走到男人面前，小声嗫嚅：“对不起，哥，给你添麻烦了。”
蔚斯尘嗓音柔和，完全没有孟云益期待中的严厉：“孟老师所言是真的吗？”
叶凛抿着嘴唇，不说话，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你顶撞老师了？“蔚斯尘问。
“没有，”叶凛低声说，“我只是跟冯老师讲道理，同学们欺负我，可是冯老师却说是我在闹事，我明明能背得出来课文，冯老师却认为我不会，非要我罚站，我知道，所有人都认为我是杀人犯，认为我是坏人，不管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蔚斯尘：“因为如此，所以你和同学打架了？”
“没，我没有。”叶蔺急切地抬起眼睛，眼角微微泛着红，但看到蔚斯尘的脸便马上低了下去，“是他们踢坏我的桌子，把我的东西都踩到地上，还一直骂我，骂得很难听。”
孟云益道：“就算这样你也不应该跟同学动手。”
“我没有。”叶蔺低着头小声辩解，“孟老师说我跟同学动手，请问有谁受伤了吗？”
“这……”孟云益语塞，“如果不是冯老师及时制止，你已经伤了人了。”
“他们那么多人，我只有一个，我怎么敢跟他们动手？孟老师，我知道你们都认为是我把何雨宁推下了楼，是我杀了她，但我真的没有，我不是杀人凶手，我也没有想伤害谁，我只是想好好上学，努力准备高考，这样也不行吗？”
孟云益简直目瞪口呆，指着少年怒吼：“你刚才可不是这样的！
叶蔺眨眨无辜的大眼睛：“孟老师，您在说什么呀？我怎么、我一直都是这样啊！”
不！你不是！
你刚才是狼，现在是羊！
你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孟云益急切地望向蔚斯尘：“蔚先生，您不能相信他的话，叶凛他是在撒谎，他根本就是在演戏！他刚刚、他……”
林枫站在蔚斯尘身边，狐疑地打量着这位班主任老师。
怎么觉得这位老师说话颠三倒四的，好像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
现在语言表达能力这么弱也可以当老师的吗？那当老师的门槛还真是挺低的。
第53章 希望您能向叶凛道歉
蔚斯尘望向孟云益：“请问，有人踢坏叶凛的桌子，把他的东西扔在地上，这些可是真的？”
孟云益：“……是，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那也……”
蔚斯尘：“那么，那位冯老师是否在没有了解清楚真相的情况下，便认定是叶凛有错在先？”
孟云益：“这，可是叶凛他……”
蔚斯尘：“那些犯错的同学可有向叶凛道歉？”
蔚斯尘的语气始终温和如风，彬彬有礼，但却让孟云益感到一股步步紧迫的压力。
孟云益额头上的冷汗悄然滚落：“没、没有。”
叶蔺低垂着头，咬着嘴角，眼底笑意浓浓。
蔚斯尘轻轻点头：“哦，我想大致情况我已经明白了，我希望您能向叶凛道歉。”
“什么？我向他……道歉？”孟云益错愕地抬头。
不是，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孟云益终于忍不住道：“蔚先生，您不能因为是叶凛的家长就这么袒护他吧？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家长溺爱，才会导致叶凛这么目无尊长，无法无天。”
林枫肃然道：“这位老师，请注意您的态度！”
蔚斯尘淡然一笑，轻轻扶了扶眼镜：“我想孟老师可能对我有些误解，我这个人一向都喜欢讲道理，从不会无故偏私，只是看来，老师您似乎不喜欢讲道理，又或是我们之间的沟通存在一点小问题。”
说完看了眼时间，蔚斯尘从椅子上起身。
“既然如此，便不浪费孟老师的时间了，蔚某会另寻人跟您谈，我想你们之间可能更容易沟通，那么，告辞。”
他向孟云益微微颔首，然后看向叶蔺，浅笑着轻声道：“走吧！”
叶蔺藏住全部的心思，小心地看了一眼瞠目结舌的孟云益，才点点头：“嗯。”
跟在蔚斯尘身后，望着白月光绝美的背影，叶蔺的心里暖呼呼的。
好想把美人儿摁在墙上亲一口。
真是太合她的心意了。
离开办公室时，林枫拎起那份午餐，笑容阳光：“抱歉啊老师，我觉得这饭菜可能不合您的口味。”
这老师明明什么都清楚，但就是心存偏见，对真相视若无睹，和那个什么冯老师一个毛病。
这种人当老师，真的不会把学生的三观都带歪吗？
从教学楼出来，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叶蔺一直低着头走路，差点撞上去。
蔚斯尘转身看着她，抬手轻轻抚上她的头：“没事。”
感受到头顶突如其来的分量，明明很轻，叶蔺的心头却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敲了一下，激起阵阵颤动。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叶蔺愧疚地低着头。
蔚斯尘柔声说道：“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道歉，应该道歉的是真正犯了错的人。”
叶蔺双手背在身后，爪子不安分地拽着绿化带的叶子。
“好了，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必担心，还没有吃午饭吧？”蔚斯尘问。
“嗯。”
蔚斯尘笑着接过林枫递来的两个包裹：“公司临时有事，来不及回家准备午饭，这是我让林枫去餐厅订的。”
第54章 好想去抢银行啊
叶蔺抬头看了男人一眼。
早上那种通过她看别人的眼神已经完全没有了。
不需要再被当做替身，本来是好事，但她就是高兴不起来。
怎么？
那颗陈年朱砂痣就那么神圣不可替代？
叶蔺拎着两大份午餐到了学校餐厅，脸拉得老长，脑袋上怨气冲天。
经过她身边的人都不由得拉开距离，狐疑地看向她手里拎着的两个大包。
那是什么？看着好像很沉的样子，是板砖吗？
叶凛终于要报复社会大开杀戒了吗？
叶蔺对周围诡异的目光视若无睹，随便找了个空位把包裹扔到餐桌上，皱着眉揉了揉手腕。
靠，怎么这么沉？
这吃进肚子里不会胃下垂吗？
此时的餐厅已经没有刚下课时那么拥挤，打饭窗口的饭菜也已经差不多卖完了。
当然这本来与叶蔺无关，但当她正准备打开包裹时，余光掠过边缘的一个窗口，不由得定住。
孔培林和李青柏临时探讨了一点事情，来得晚了，在餐厅里转了一圈，只有这个窗口还剩下一点饭菜。
孔培林踩着人字拖，扒在窗口望着餐盆底下剩下的那点辣炒白菜。
说是辣炒白菜，可也就只剩下几片小菜叶儿了，余下的全是菜汤。
“小孔，你到底要不要啊？”食堂大妈催促。
“不要不要，这都没了还吃什么？菜汤泡馒头吗？”孔培林一脸嫌弃地摆摆手，转身看向李青柏，“老师，咱去外面小饭馆吃，我请客。”
李青柏笑眯眯地拍拍他干瘪的口袋：“你不是说这个月连烟钱都没了吗？算了，这不是还有馒头吗？将就着吃点，能吃饱就很好了。”
孔培林讪讪的，他自己每个月的工资基本都寄回给父母了。
而老师，那简直是比他还穷，所有积蓄除了给师母看病，基本都拿去资助贫困生了。
一样都是人民教师，怎么他跟老师就这么穷呢？
哎！好穷啊！好想去抢银行啊……
孔培林把自己餐盘里本就不多的菜叶子拨给李青柏，苦哈哈地掰了块馒头泡进菜汤里。
李青柏轻咳一声，把自己的餐卡推给孔培林：“要不去买包榨菜吧！”
孔培林扶额哀叹：“老师，我真的好想去抢银行。”
李青柏笑笑，故意压低了声音：“不瞒你说，我也想。”
不知何时悄悄蹭到两人身后的叶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恩师，老孔，你们跟人家冯璐真的是同行吗？
这惨得我都想带你们去抢银行了。
孔培林被老师逗得苦笑，这时，两人的餐桌突然发出“咚”的一声。
孔培林跳了起来。
地震了吗？
“李老师，孔老师。”叶蔺把两份午餐都堆到餐桌上，“这是我家里人送来的午饭，多出一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实在是太多了，老师们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吃吗？”
孔培林看清了少年是谁，很高兴：“叶凛啊，不嫌弃不嫌弃，来来来，坐坐坐，你看你这孩子，跟老师们还这么客气，额，你这里面都是什么呀？”
第55章 倒胃口
孔培林丝毫不顾及身为人师的光辉形象，很是猥琐地扒拉着往里瞅。
上午整蛊孟云益的事情他没敢跟李老师说，但对叶凛这个学生的印象却是和以前大有不同，有种臭味相投的感觉。
叶蔺径直坐到李青柏旁边的位子，从前她都是这么坐在恩师身边。
才两年，恩师的头发怎么全都白了？
李青柏正笑着训斥孔培林没规矩，看到少年坐到自己身边，突然怔了一下。
“我也不太清楚。”叶蔺把包裹打开，露出里面两个很大的保温箱。
孔培林的双眼瞬间亮了：“哎哟，这不是九州清宴斋的餐箱吗？以前在老师家里常见——”
孔培林的话突然停住，小心地瞄了李青柏一眼。
李青柏笑了笑，倒是没有避讳：“是啊，从前叶蔺总是隔三差五地让人送，好像生怕我和你师母没饭吃似的。”
孔培林想要缓解气氛：“那是因为他有钱，您知道九州清宴斋一顿饭要多少钱吗？我啊，就只能请您吃个馒头了。”
李青柏笑道：“都好，馒头也很好。”
叶蔺看到了恩师眼底的伤感。
教授过她知识的老师有很多，但恩师李青柏对她的影响无疑是最大的，不论是学习，还是人生态度。
“啧，倒胃口。”正抱着一只大蟹钳狂啃的孔培林忽然嘀咕一声。
叶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孟云益进了餐厅。
孟云益看到自己今天最讨厌的三个人居然坐在一起吃着大餐，而且那豪华大餐原本有一份是他的，本就发青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一个被淘汰的老古董，一个不修边幅又没素质的二货，一个被家长放弃的学渣私生子。
有什么了不起的？
“孟云益！”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孟云益连忙转身，满脸堆笑看向来人：“校长？您怎么在这儿？正好，我请您吃个饭吧！”
不远处，孔培林看到这一幕，不屑道：“哼！马屁精！”
李青柏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呀，总是这么得罪人。”
“我瞧不上他们，把学校当什么地方了？个个只想着怎么巴结奉承，学校本来应该是最干净的地方，硬生生被他们搞成了拉帮结派的名利场，学生们也跟着有样学样，再这么下去，璧雍中学的清誉迟早被这群人给搞臭。”
叶蔺听着孔培林的抱怨，偏头注意着孟云益和校长的方向。
校长何明江，从前她给学校捐赠文化馆，扩建操场，或是参加学校的一些活动时，打过很多回交道，是个挺会来事的人。
只不过，看样子孟云益要倒霉了。
何明江仓促而来，脸色很难看。
“孟云益，你跟我出来。”
孟云益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跟到餐厅外。
“校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何明江怒视孟云益，想说什么，但似是有所顾虑：“孟云益，你的英文课我会另外找人带，九班你也不用管了，你去收拾收拾吧！”
“什么？”孟云益神色大变，“校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56章 传奇校草学神
“什么意思你听不懂吗？孟云益，我本来以为你挺聪明的，但我今天差点被你害死！”
“校长！校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孟云益追在何明江身后。
然而何明江三缄其口，就是不肯再多说半个字。
学校餐厅。
午饭快吃完时，孔培林的手机响了起来。
“何校长？有什么事吗？”孔培林打了个饱隔。
片刻之后，孔培林挂了电话，仍旧一脸懵逼。
李青柏担忧地问：“怎么了？”
孔培林挠了挠头：“何明江让我暂代九班的班主任，什么情况啊？”
旁边，叶蔺垂眸喝着果汁，唇边带着笑意。
处理得够狠的。
李青柏毕竟年纪大了，午饭后便回家去休息。
孔培林要回办公室，叶蔺打算去教室，正好顺路。
叶蔺问道：“孔老师，我听说李老师全科精通，而且以前带的都是学校的培优班，为什么现在只当代课老师，而且还是我们九班这样的落后班级？”
“说什么呢？什么叫落后班级？”孔培林虎着脸。
“本来就渣，全校谁不知道似的。”叶蔺没有在孔培林面前伪装自己。
作为昔日的同班同学，她很了解老孔这个人，大大咧咧的，心很宽，与他无关的事情他基本懒得深究。
果然，孔培林没有在意她的态度变化，叹了口气：“是啊，的确很渣。”
能不渣吗？没人愿意要的学生，全校倒数的那一批学渣，基本都被塞在了九班。
“你真想知道啊？”孔培林点了根烟，眯着眼斜瞄叶蔺。
“嗯。”
“哦！”孔培林随意地点点头，也没问为什么，只是嘲讽地笑了笑，“能有什么为什么呀，人走茶凉呗。”
孔培林吐出一口烟圈，在教学楼前的台阶上坐下，大大咧咧的：“你听说过叶蔺吧？咱们璧雍中学的校草学神，早你们几届的那个师兄，说起来你俩名字还挺像的。”
叶蔺挨着他坐下：“嗯，知道。”
初夏，晌午的树荫在两人身上落下斑驳的影子。
孔培林轻笑一声：“璧雍中学就没人不知道那变、态的，横跨文理科次次满分，当之无愧的全国高考状元，被各大高校抢破了头，关键学习变、态也就算了，人还长得帅，还多才多艺，把他给能的。”
说着，突然哀嚎一声：“啊，老子仿佛又回到了被变态的光辉笼罩的黑暗，太他么怀疑人生了。”
叶蔺轻咳一声，特别想踹这货一脚。
话虽如此，孔培林的脸上却分明是骄傲的：“你们心目中的校草学神，那可是我同班同学，跟你老师我一个寝室一张床睡过的好兄弟，铁哥们儿。”
放P！谁他么跟你一张床睡过？老子跑校的好吗？
孔培林：“那时候我们都在李老师带的培优班，但他跟我们不一样，他除了每天跟我们一起上课，课后时间基本都跟在李老师身边，在李老师家吃住也是常有的，一开始我们还以为他是老师的亲戚，后来才知道他是给老师当了‘亲传弟子’。”
听昔日的同班同学说起这些事情，叶蔺也忍不住有些怀念。
亲传弟子不过是那时同学们的玩笑，她只是跟着恩师学习而已。
孔培林接着说道：“你们现在这些学生可能不知道，别看李老师现在年纪大了，但他可是全科精通，随便拎起哪一门来都能带得了，叶蔺那妖孽就是跟着李老师开小灶的。”
第57章 是不是和叶蔺的去世有关？
孔培林：“李老师对我们每一个学生都很用心，会给我们制定最适合的学习方案，我们那一届全班57个学生，最后六个保送名校，如果不是叶蔺拒绝保送，就是七个了。
“高考的时候，我们班成绩爆了，全员都在600分以上，有一半以上被重点大学录取，这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更轰动的是我们班还出了一个全国状元。
“你大概也猜到是谁了，什么文科状元理科状元，在那妖孽面前根本不够看的，他直接全科状元，而且那时候他才十五岁，简直不是人。”
叶蔺高考时恰巧赶上高考改革，文理科没有了严格的划分，但还是有文科系和理科系的区分，除此之外教育部门还特设了全科系，囊括文理科全部科目，当然，敢选的人很少就是了。
孔培林抱着他打开话匣子，似乎憋了一肚子的牢骚，终于找到了人倾吐。
“那时候我们都偷偷怀疑他是不是个外星人或是机器人什么的，还总想着把他扒开来验明正身，但那妖孽有个怪癖，不喜欢在人前光着，我们因为这事儿没少挨他揍，好家伙，我们十几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啊，那个禽兽！”
叶蔺撇撇嘴，喜欢在人前光着的才叫怪癖吧？
“抱歉有点跑题了哈，每次提起那妖孽总是忍不住。”
孔培林用脚踩灭了烟头。
“全班高考大爆，外加一个全能妖孽，李老师教了一辈子书，那一年也算是享了回儿孙福，大大的风光了一回，别人都叫他状元名师。”
“本来老师都已经退休了，但学校亲自把人返聘了回来，之后连着三届，学校的培优班都是交给他带着。
“再加上叶蔺毕业后隔三差五回来看老师，今天给学校捐栋楼，明天建个操场，要么直接给钱，实实在在给老师长脸。”
“别人也都知道叶蔺对李老师那是真好，有这么一个有钱有势又有手腕的学生，那几年谁见了老师不得给几分面子？想要通过老师巴结上叶蔺的人更是海了去了。”
孔培林的眼神有些怅然。
叶蔺这种人的存在，很容易让人产生“命运不公”的想法，就连他自己也曾经嫉妒过叶蔺，觉得叶蔺是得老天爷偏爱的。
直到后来，他私底下听老师提过一些关于叶蔺的事情，才知道那个年龄比他们都小的同学有多么不容易，又有多么努力。
哪有什么天生的妖孽天才？别人只看到人家的光芒耀眼，却不知道那都是人家拿命拼来的。
嫉妒人家，有本事自己也去拼啊！
叶蔺问道：“李老师现在的境遇是不是和叶蔺的去世有关？”
“算是吧！”
孔培林闷闷地叹了口气。
“老师和师母没有自己的孩子，学生就是他们的孩子，尤其叶蔺对他们是真孝顺，二老也几乎把叶蔺当成亲生的一样，两年前老师突然听说叶蔺出事了，然后就大病了一场，病了足足有半年吧，就那半年，老师的头发就全白了，那是真伤心。”
第58章 发着绿光的骷髅
叶蔺将头偏向一边，用力眨了眨眼睛，忍住心头酸酸涩涩的感觉。
原来，恩师的头发是这么白的。
孔培林的声音还在继续：“老师病倒的那年，正好也是这个时候，距离高考只有一个来月的时间，何明江就让冯璐暂代培优班的班主任。
“后来培优班高考成绩很不错，也不知道姓冯的那女人哪儿来的脸，就那么把功劳揽在了自己头上，之后新生入学，冯璐就带了新一届的培优班。
“再后来，老师病愈返校，就被排挤到了边缘，从前那些上赶着巴结老师的小人，大概是心里不平衡，整天对老师冷嘲热讽，恨不得踩上几脚。”
孔培林之所以来璧雍中学教书，也是因为老师在这里，如果不是舍不得看老师一个人，他早走了。
而老师，他老人家就是舍不得离开那三尺讲台，舍不得他干了一辈子的工作，教书育人。
许久没有听到身边的少年出声，孔培林有点不满地狠狠揉上少年的脑袋，感慨道：“你小子是不知道你叶蔺师兄的厉害，他要是还在的话，知道有人敢这么对老师，早把那些小人给收拾了。”
可惜，他没有叶蔺那么有本事。
他最多也就只能在别人说老师不好的时候骂上几句，为此打过几回架，却还差点连累了老师。
之后，两人在台阶上坐了很久，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谁都没有再说话。
晚上。
晚自习上到一半，叶蔺看了眼时间，从后门悄悄溜出了教室。
晚上的教学楼里很安静，尽管楼道里灯光通明，还是静得让人有点害怕。
孔培林今晚陪着李青柏在办公室里研究今年的高考大纲，突然有点想上厕所。
刚一踏进男厕，就发现里面漆黑一片。
厕所灯坏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孔培林没有在意，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往里走。
突然，一扇老式的窗户吱呀吱呀地缓缓打开，声音在空寂的厕所里悠悠荡荡。
孔培林脚下一顿，后背上的汗毛唰地站了起来。
他壮着胆子朝窗边看去，窗口没有风灌进来，但窗户还在空中摇摇晃晃。
孔培林咽了口唾沫，抓紧跑到便池前准备速战速决。
刚刚在便池前站定，他的动作猛地僵住，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定住了。
他僵硬着脖子，机械般的朝身后望去。
身后，一扇隔间的门缓缓打开，阴暗狭窄的隔间里赫然出现一个发着绿光的骷髅，没有下半身，就只有上半身的骷髅架子和一颗骷髅头漂浮在空中，那骷髅头对着他狰狞地笑着。
孔培林瞬间泪流满面，魂飞魄散，鬼、鬼……
“啊——”
孔培林叫得几乎肝肠寸断。
尤其是当他看到那只绿骷髅正张牙舞爪地朝他扑过来的时候，他不管不顾，随手抓起拖把棍子就狠狠敲了出去。
也不管有没有敲到，敲到的又是什么鬼，敲完手一松，掉头拔腿就跑，一路哭爹喊娘。
“救命啊！鬼、有鬼……”
第59章 女神求临幸
“哎哎哎别跑啊！我不是……我是来送……”
绿骷髅追着孔培林跑出男厕。
楼道里灯光明亮，骷髅瞬间不再冒着绿光，变成了白色。
银发青年穿着一身黑衣，胸前印着一个白色的荧光骷髅，呆呆地站在厕所门口，望着那个大叫着跑远的背影。
“大裤衩，人字拖，糙汉子，我去，Go……ddess？”
银发青年捂着脑袋上肿起的大包，英俊帅气的脸上全是幻想破灭后的崩溃。
“女神是个邋遢的糙汉子？不，我不接受这个设定，绝不！”
刚才这个人一定不会是Goddesss！
对，就是这样。
他要继续回去蹲守。
白天无常根据那份邮件定位到，女神发送邮件的位置就是在这个男厕所里。
按照老规矩，他们把女神要的“板砖”放到这里，女神自然会来取。
从前每一次和Goddess接头，对方总是不露面，他们四个人和女神斗智斗勇，想尽了各种办法，但就是抓不到本尊。
这一次，他一定要成功！
回忆起从前无数次惨痛的失败，银发青年心头咯噔一下，连忙冲回男厕，跌跌撞撞跑到刚才那个小隔间，手摸上水箱上方。
然而——
水箱上面空空荡荡。
他原本放在那里的“板砖”，早已经不翼而飞。
银发青年呆滞地望向打开的窗户，崩溃地伸出尔康手：“不！女神！你不能这么对我！女神求临幸啊！”
璧雍中学后门。
叶蔺把一个黑色的看起来像是手机，但又比寻常手机略厚重的东西塞进书包。
然后掏出手机，从某宝上找到一个常用的默认收货地址。
一个普通的居民小区，福安小区。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徐蔓枝和叶凛住的地方。
到了小区楼下，四楼左边那一户没有亮灯。
叶蔺给徐蔓枝打了个电话，依旧是关机状态。
这个女人把假儿子送进别人家里倒是真放心，就这么甩手不管了。
叶蔺试着用从书包里找到的钥匙开门，畅行无阻。
开了灯，两室一厅的房子，摆设简单陈旧，大概率是临时租住的。
叶蔺直接进了较小的一间卧室，房间里干净整洁，地上几个箱子里都是高中课本和试卷。
她取出“板砖”，当初他们几个开发出这东西的时候，倒是取了个名字，叫黑幽灵，不过大家叫板砖都叫习惯了。
开机瞬间，屏幕上方投影出一个虚拟光幕，下方是一个拟化出的光影键盘，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芒，充满了科技美感。
细长白皙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点落，被点到的字母或数字不断地闪现出美丽的蓝光，像是星辰之雨洒落在蔚蓝的海面，溅起重重涟漪交错。
十几秒钟后。
“叮！”
轻灵的电子提示音在房间中响起，投影屏幕上闪出警局内网的登录页面。
叶蔺将一串警号输入进去，正是白天在成岩的胸牌上看到的警号。
两分钟后，密码破解，合法登录。
网页上显出两行字幕：
成岩警官，
您好，欢迎您进入黎城警局系统内网。
叶蔺勾唇一笑。
第60章 秦队才是最厉害的
那个叫成岩的警官虽然看起来不修边幅，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但绝非泛泛之辈，尤其是工作方面。
叶蔺将所有关于何雨宁坠楼案的记录文件都拷贝了下来，退出系统，迅速清除所有登入痕迹。
关掉投影，她将所有文件过了一遍，最终，目光锁定了两个名字。
目击证人：韩子恒、童梦雪。
同一时间。
璧雍中学。
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潜入学校的监控中心。
监控室里，两个值班人员尚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一个身影迅速打晕。
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值班人员，成岩甩了甩手：“太久没动过手，手都生了。”
说完，看向门口：“老牛，猥琐什么呢？赶紧的，又不是大姑娘。”
“说得好像你很光明磊落似的。”男人浑厚沙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身材高大魁伟的壮汉脚踏军靴走了进来，被肌肉隆起的黑色T恤上明晃晃地写着五个白色大字：
老子最牛b！
成岩抹了把满是胡渣的下巴：“就是因为不光明磊落，所以才要快啊！”
被叫做老牛的壮汉在监控设备前坐定，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警察吗？警察搜集线索也要偷偷摸摸，你可真行。”
嘴上调侃着对方，但老牛的手上可没有丝毫拖沓。
成岩凑在旁边紧盯屏幕：“这不废话吗？要是人人都遵纪守法等着警察上门来查，那还需要警察吗？还需要我们吗？老牛，队长才走多久啊，你怎么就跟个外行人似的？”
老牛其实并不老，相反长得很不错，阳刚英俊又霸气，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听到成岩的话，老牛骤然停下手上的动作。
深邃的目光射向成岩，带着怒意：“成岩！”
成岩喉咙一噎，满是胡渣的脸上闪过和老牛如出一辙的落寞。
他轻咳一声，指向电脑：“快着点儿。”
就这么避开了两人都不愿意谈及的话题。
老牛闷哼一声，也没有再追究下去。
几分钟后。
“怎么样？”成岩问。
老牛靠在椅背上，活动一下手腕：“你说的那栋楼的监控，是被人为删除破坏的。”
成岩倒吸一口气，冷笑，但又带着庆幸：“果然如此，那个姓韩的小子，亲爹可是学校的校董。”
兀自嘀咕完，他看向老牛：“还能修复吗？”
老牛再次摸上键盘，英俊阳刚的面容犹如斧凿刀刻，棱角分明，平静的神情下是不屑一顾的傲然。
“你说呢？”
成岩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愤怒，笑着拍上老牛的后背：“我就说嘛，干这个还是得咱们的老五出马。”
老牛手上忽然微微放缓，轻声说：“秦队才是最厉害的。”
成岩默然无语。
监控室里再也没有响起过谈话声。
将修复的监控视频拷入硬盘，两人便离开了监控中心。
刚从楼里出来，身后的光线陡然变暗，刚才还灯光通明的大楼一片漆黑。
几乎同时，眼前整座学校的灯光也在闪烁了不到一秒钟后骤然熄灭。
顷刻间，整个璧雍中学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