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胜负，双重加持之后的水元奥义
山谷中的攻擂守擂之战已经进行了二十多次，也已经出现了二十多位小队临时队长，其中大多数是守擂成功，只有少部分是逆袭而上的攻擂者。
此刻擂台之上许年与刘祖丁的对句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有人向看许年在不惑境高手的攻击下落败，也有人想看着许年再次以而立境的身份战胜不惑境高手，毕竟以弱胜强还是一件让人喜闻乐见的事情。
不过现下在擂台之下的少年们看来，前一刻许年还在隐匿身形、气息消失全无，而在下一刻却是那山林之间的浩然水元之力倾注其中，展现出的是浩然排山倒海般的攻势，如此变化仅在一息之中，这样的反转他们似曾相识，身处其中的刘祖丁也觉得极为熟悉。
也就是这种熟悉之感，让他突然想起对手许年那曾经战胜北蟒书院拓跋渊的情形。
对上拓跋渊他刘祖丁的金系领域可是半点胜算也无，自己面对这个少年可不是简单的而立境咸鱼，这是能战胜不惑境的黑马!
心神中的变化自然而然的传递到，招式之上，刘祖丁的进攻出现了一丝破绽，防守也随之不在那么全面。
这丁点的漏洞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也就罢了，毕竟都只是稍纵即逝的破绽，但是放到许年眼中，那破绽在其眼中相对放缓了数百倍，用千疮百孔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就这样，身处如此攻势之中，如同一叶扁舟般的刘祖丁被许年揪住了机会看准了破绽！
微雨夜行那“但觉衣裳湿，无点亦无声”之意加持与洞庭风细将其润物细无声之玄妙运用到极致；吴融溪边诗言及“下有一白鹭，日斜翘石矶”之韵让水元之力更加生动，李峤风诗中“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之情加持与层波叠浪，那碧波万顷的雄浑之势越发澎湃。
而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那渡易水歌之豪迈之神书意加持的长江万顷、黄河逆流更是在许年的攻击中宣泄而出！
水至柔而柔中有骨可以克万物！
借着经过数百次攻击，数百倍速度加持的澎湃势能许年这恰好攻击在刘祖丁破绽处的一拳仿佛九曲黄河决堤而出，又若万里长江奔涌一往无前，更似九天银河之水浩浩荡荡！
秋水回波、云生沧海、湖光潋滟、云舒浪卷……
一波一波，前仆后继，一浪一浪，许年的攻势似乎永不停歇！
最后当许年的身形现出之时，正是他此水图时十二卷收势之刻——晓日烘山、细浪漂漂……水至柔至刚，柔刚之间的最佳状态正是阴阳流转平衡，多一分则溢而伤身，少一分则亏而力不足，此水图时而卷所附加攻击意境也是因着两仪阴阳之道而成，故而其有放有收，有急有缓。
许年此刻的功法特性表现在擂台下少年们的眼中则是如那瞬间的云卷云舒，是一种还未来的及细细品味便已经消失不见的稍纵即逝感。
然后在所有人注目之下，擂台上刘祖丁眼中流露出莫名其妙的愕然眼神，然后一股绵绵长长但又绝对不可以抗拒的巨力将其直接掀翻，此劲力不是一成不变而是一阵连着一阵，最终在其退到擂台边缘之时达到了顶峰！
与一阵仿佛数十丈高的巨浪冲击之下，刘祖丁极为绝望的掉落下了擂台，他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他的领域之力没有对许年进行限制，或者说为什么他的领域之力忽然变得沉重迟钝不复之前的随心所欲如臂使指！
此刻胜负已分，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一场比试已经结束，但是对于刘祖丁而言这是他无数疑惑的开始，也是他能否再更进一步的开始。
不错，不惑境之上的修行者心态调整的就是这么快，败了就是败了，只要没有伤及根本，没有涉及性命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相对于一场失败，接下来的拾遗补缺更为重要。
“许兄才高，刘某心下颇多疑惑，比武之后还请多加指点不吝赐教。”摔到擂台下的刘祖丁在限制他的水元之力解除之后只来得及顾得上拍拍身上的灰尘便随即向着许年遥遥拱手施礼而道。
“刘兄谬赞，年知无不言。”许年微微一愣，心下只觉这刘祖丁倒也算是个渴求上进不拘小节之人，当下也是回礼道，对于之后指点些什么，这对于许年而言实在是太简单了，以他在时间放缓数百倍的子弹时间中所见刘祖丁出招时所漏出的破绽，随便拎出一条都是干货满满的上佳建议。
“互通有无，互相交流，唔，这才是我向想看到的场景。”山谷的中一处高楼之内，数名先生放下曾经的嫌隙各自就座，其中元一书院的教习远远的看着谷中擂台上少年们的比试颔首点头道。
“不错，秦兄你元一书院的这个叫许年的小家伙可是不简单呐，这是第二次战胜不惑境了吧，想当年我在这他这个年纪也就是而立境顶峰的样子，那时的我可没有越境挑战的本事，果然是后生可畏！”跟着长叹的是一位来自与北蟒书院的教习，他的叹息之中还有着那么几分艳羡，毕竟身为师长者都希望自己有这般才华卓异的学生。
“秦檀越，这位许小施主的神书位阶不可能是那登记上所言的明阶吧？渡易水歌？唔，这等格式的长短句至少当位列与秦汉之前。”突兀出言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这是来自与净土禅院的悟真禅师，其所言虽然缓缓，但其中自是有那试探之意，由此可知，三国三股势力对抗数百年之久，这其中的忌惕之心还是有那么些许的。
“呵呵，据闻释门之中修为到了身处，讲究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莫非悟真禅师已经到了这一境界么？”千仞教习呵呵一笑岔开了话题，他不想在此处深究。
“唔，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此是我所向往之境，目前暂未达到，老衲观之秦檀越或是已经可以了，老衲自愧不如。”
此刻老和尚也自觉失言，因为当下面对那十万大山中神秘莫测且不断在扩大的剑气领域与大裂缝，几方势力需要的是合作而非是敌对，君不见，自从那荒城比武较技开始后，双月大陆上交界的三国之间大的军事调动都已经平息，各处边关之地都已经是由进攻转向防守为主。
和平，只有在有共同的敌人之时才会短暂的到来。
第四百五十三章 未来属于少年
山谷中的微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在竹楼上先生们的谈论声中，校场擂台上的许年也已经完成了他的第四轮战斗。
在刘祖丁之后的三人，都是而立境的修行者，对付不惑境之人都能胜出的他，自然没有给这些同阶对手留下什么破绽，尤其是水元之力带来的高恢复性这是五行之力中其他四系所不具备的，这一点在这种守擂车轮战中极其有利，故而许年在击败刘祖丁之后的胜利就显得理所当然了。
不过对于许年而言最大的收获并非是临时小队队长的到手，而是在这四次交手之中，他对水元之力的进一步理解和一十二幅水图的正确运用，可以说如果当时在元一书院中他就有现下这样的理解，那么对上雷豹也不会是平手，而是能够直接将其击败。
双重神书意的加持让神通功法的威力提升了不止两倍，若是用数学来表达那是要用乘法来计算而非简单的相加。
不过此刻正沉浸在实验成功喜悦之中的许年并没注意到在他下去之后上台的那位攻擂青衫书生。
守擂的是一位来自东海联盟州立书院的少年，其一手风系功法在之前的荒城竞武之中也算耀眼，故而其虽然没有到达不惑境，但也是被先生们选出作为守擂者。不过在与攻擂青衫少年的几个试探性交手之后，仅仅是简单的几声清脆的摇铃响，那作为守擂者的东海联盟少年便仿佛心神失守，摇摇晃晃如醉酒般跌落擂台。
之后成为新任守擂者青衫书生在接下类三轮攻擂中，拳风不强却始终有着摇铃声响，这响动或是震人心魄，或是动人神魂，作为其对手三名守擂者如同第一个东海联盟少年一样皆是不知不觉中便中了道，就这般全然没有反抗之力的摇摇晃晃跌落擂台。
“左飞英胜。”
在擂台旁的担任裁判之责的先生宣读声中，青衫书生很是得意且俏皮的微微一撩额间碎发，然后便奕奕然甚是潇洒的跃下擂台。
知道此刻，许年才从他反复演练水图招式的自我沉迷之境中回过神来，不过这时的他只能看到那青衫少年的一个背影，因为没有太多交集，故而许年也没有过多在意，只是简简单单一瞥心下赞一声好神通便又在脑海中反复推演着自己新悟得的招式。
……
时间过得很快，还没有到日暮之时，所有的比试便已经结束，有四十名少年成功得到了临时小队队长的职务，这其中大多数是守擂成功的，也有一部分是攻擂成功，比如那拳出铃响的青衫书生，只不过攻擂成功之人极少，只有不到五指之数。
“诸位既被擢选入二百人之中，那便无论出身皆是我等书院共同的弟子，在今次山谷集训之中，诸位当以弟子之礼自持，我等也当依先生之责教导诸位……各小队临时队长已确定，同时以成为队长先后时间为序按天干地支排列为每队队名，现在公布每队成员名单，所有听到唱名的以各队队长为中心在擂台之前集合……”
现在那高高擂台之上的是一位来自与北蟒书院的讲郎，其姓为赫连，许年初闻其名时一直在想着这位先生是不是和赫连十九所在的赫连部有些关系。
“甲子，临时队长雷豹，队员毕建节，景文广，刘洪力，曾节……”
“甲子，临时队长雷豹，队员毕建节，景文广，刘洪力，曾节……”
赫连讲郎的唱名声重复三次，就在这唱名声中雷豹首先站在擂台前，之后有三男一女四位少年修行者从人群之中排众而出站在了雷豹身后，甲子小队，这便是雷豹的队伍，其身后的四人便是他在谷中修行之时的队员了。
“甲寅，临时队长拓跋渊……”
唱名的程序很是枯燥，时间也因此而显得有些漫长，不过当到了许年之时，他还是不免精神一振的来到擂台之前，其目光颇有些新奇的看向已经少了一半多少年队伍，究竟先生们会指派谁作为自己的队友呢？
“戊辰，临时队长许年，队员苏剪秋，呼延德，宗十三，宣承制。”
戊辰队么，咦，我的队伍中有栖霞书院苏剪秋苏师妹？她是怎么输的？
许年看到从人群中走来的那身穿绯色女式书生装的少女，心下不禁有些疑惑，因为当时在元一书院中许年可是见过苏剪秋与师姐晚谕雪的交手，当时苏剪秋凭借部分空间神书意可是能够和晚师姐打个旗鼓相当，虽然最后没能取胜，但那也是输在了对战经验不足上。
而如今经过在元一书院的修行与荒城中的几次比武，经验上的问题想来是已经能够补足，怎么还会出现这种结果，能打赢空间神书意的持有者，这可不简单呐。
许年正想低声询问，但是见到苏剪秋的眼眶微红，当下便没有开口。
还是等到苏师妹心情平复了再问为好。
许年如是想到。
此刻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几个队友，许年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这或许是有着前生之中做教师的错觉，也或许是因为在元一书院中那一段五人为组共同参加试炼的经历。
在看向远处已经站好的队伍，那里萧飞燕如今也是小队的临时队长，当时这位出身与黄龙府萧氏的聪慧少女就曾把小组管理的井井有条，如今有了自己队伍定然也是出类拔萃。
时间在流逝，大家都在成长。
“戊午，临时队长左飞英，队员……”
左顾右盼心中想着书院中种种的许年再次忽略了那位走路带风恰好排在擂台另一侧的青衫书生。
雨过天晴，山谷中的空气格外清新，此刻天色将暮，十万大山之中晚霞悬挂在山谷西侧的天空上，这橘红色的霞光洒落在擂台边处少年们的身上愈发显得朝气蓬勃。
未来，是属于你们这些少年的。
不知怎的，站在竹楼之上的千仞教习看到那晚霞下的一幕脑海之中忽然浮现出冯副山长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莫非是自己老了？
千仞教习心下失笑的摇了摇头。
第四百五十四章 圆木穹顶之下破境的少年们
“大道之始在于鸿蒙，鸿蒙之初有先天一气，此一气分为阴阳两仪，又化作天地人三才，继而生四象成五行推六合，上应七星下演八卦，内以九宫外终作十方……”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门……”
“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日居月诸，照临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处？胡能有定？宁不我顾；日居月诸，下土是冒。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胡能有定？宁不我报……”
上方的屋顶由一根巨木支撑，然后便如伞盖一般向外延展，直至房屋周边呈圆形，其覆盖面积足有数十丈之广，相当于许年曾经所在学校的两个篮球场大小，这种仅凭一根巨木为柱便撑起整个穹顶的建筑结构即便是放在前生华夏也是堪称建筑上的奇迹，也是需要经过各种精密计算、辅助上各种大型机械、使用各种新型材料才能完成。
而现在许年等学子所在的这所还带着新鲜原木香味的大讲堂仅仅是在元一天工馆公输教习带队用七天时间就建造完成，简直是神乎其技，对得起巧夺天工这个天工馆师训。
此时此刻就在这宽阔的圆顶大讲堂中，来自与五大先秦级书院的先生正在轮番讲着课程，从早上一直到傍晚，只有先生在换而学子们未动，中午的充饥之物也只不过是一枚行军丸而已。
当然，现下有平时难得一见的不同类型名师倾囊相授各家秘术，台下的学子们也没有什么奢侈的口腹之欲，皆是课堂之上凝神静听，记不住或者听不懂的也要用手中之笔将其记录以期课后晚上之时细细思考，至于那先生轮换的一刻钟休憩时间也是被诸多学子们用来冥想实践，用来体会各家功法的玄奥。
各家各派的典籍，各种精到的讲解，众多可供解疑答惑的先生，几乎是无限量供应的修行丹药……
对于大多数出自与各地小门小派甚至是乡野杂修的少年而言，这十万大山中人迹罕至的山谷简直就是梦寐以求的天堂；即便是出身与五大先秦级书院的许年等人，也从没有这等先生们围绕着学子转和丹药无限供应的待遇。
仅仅是来到山谷的第三天，也即是诸位先生开堂讲课的第二天，就有数名而立境学子与先生讲课之中顿悟，在服下一枚高阶入静丹和高阶护元丹之后便向正在讲课的先生告个罪急匆匆向着休憩区木屋直奔而去。
讲课的先生也都没有不悦之意，皆是微笑着颔首点头示意曰可，而对于此大多数学子都是格外羡慕的，因为他们知道，这出去奔往休憩木屋的学子并非是听得厌了想去外面放风，也不是什么荒唐的尿遁屎遁大法，这些出了讲堂的学子身上气息波动剧烈但是暗合五行之规，那可是即将破境的征兆！
其中的学子大家都已然是熟络，对各自的情形多有了解，既然别人能如此之快的破境，那我为什么不能？
羡慕之余，留在圆顶讲堂中的少年们听讲与修行起来越发的努力了。
……
这日天气晴好，山谷之内一拍夏日盛景，繁花与密林环绕，宏伟且堪称建筑奇迹的圆顶大讲堂中，琅琅读书声不觉，微言大义声不止。
“鸿蒙出河图，鼋龙负洛书，伏羲演八卦，复又成六十四象……大哉乾元！”
“道可道、非常道……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台上的悟圆禅师刚刚宣讲完般若心经，才堪堪离去之时，诸多少年神起身皆是起身恭送，但是就这这一瞬间许年的心下一动，今天所听讲之内容骤然轮番在许年的识海之中响起。
那声音如洪钟大鼓一般让许年振聋发聩，澎湃的水元之意不受控制的在许年周身浩浩荡荡澎湃而出，讲堂之内的所有学子忽觉堂内湿润无比，气机交感之下都向那正处于元气旋涡的中许年看去。
“苏师妹，咱们的许首席这是要破境了么？”
“应该是了，以许同年竞武时所展现的神通，应该是早就到了破境的边缘，现在应当是顿悟了。”
“许首席破境成功对那些不惑境告示是好事，这样以后不惑境的高手再被打败，面子上也能过得去，毕竟是都是同一位阶，也摆脱了以弱胜强的帽子。”
许年此刻依旧保持手中执笔而书的状态，双目似乎投过了那纸背书案看向悠悠远方，很显然许年的心神已经不再此方讲堂之内，这种状态正是破境中的表现，作为许年小队中的成员，通过这几天的交流，他们对与许年的修为都是知道的，才刚刚十几天的而立境高阶，就是这而立境高阶已经接连打败了两位资深不惑境高手，若是一跃而成为拥有领域的不惑境，那又是一番怎样的光景呢？
作为许年为首席的戊辰队中的一员，呼延德颇有些神往的想到。
第四百五十五章 内魔与外邪
“有人在讲堂突破了？”
“是啊，据说是许同年。”
“就是那个能以而立境修为击败不惑境的许同年？”
“那是当然，除了这位许兄，哪个还能让人关注！”
“啊，许同年在而立境即可越境击败对手，若是真的突破至不惑境，那又该是何等神威！”
“不错，也不知道许同年不惑境所悟出的领域是什么，若是他的那种神秘莫测的身法，那么这天下之大，咱们这位许同年尽可去的！”
“总不至于是基本五行之力领域……”
日头渐渐西落，圆顶大讲堂内一天的课程在悟圆禅师走后也落下帷幕，在此之前已经有学子与听课之时顿悟来不及回静室入定的，所以今次许年在讲堂中入定，虽然引起了不小的关注，但是也没有那样的出奇，在许年所属小队的苏剪秋苏师妹告诉书院百里策讲郎之后，百里讲郎过来看了看情况，便循例放置符石在许年四周设下了静心阵法，这就相当于一个临时小型的静室。
日西将暮，议论声渐渐消失，圆顶之下的学子们大多都离开了，或是去吃饭犒劳一天没有尝过的美味，或是去静修抓紧将所感所悟转化为战力。
其中间或有走了又来，或是来了又走的好奇学子，但是最终当天色已黑，讲堂之内掌灯之时，所剩下的便是和许年关系颇深的学子，譬如对许年又照拂之意的书院路青山和晚谕雪两位学长，譬如对许年有倾慕之心得萧飞燕与赵如意，譬如常称呼许年为入世接引人的弥苦小和尚，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许年所属小队的四名成员。
对于苏剪秋、呼延德、宗十三，宣承制而言，许年的修为越高那么他们所在小队在将来通过剑气阵列进入大裂缝时的安全系数越高，即便没有这层优势，自家首席修为越强，这说出去脸面上也有光不是？
不过此时此刻的许年对外界的动静一无所知，他正处在一个不同于定境的奇妙世界。
俯仰之间皆是水，但是许年看不到自己的身形，仿佛来着这处洋溢着水元之力世界的只是他的一缕神念。当神念完全被水覆盖之时，他好像觉得来到了那婴儿出生之前的世界，被温暖的水所包裹、被柔和的水所孕育……徜徉其中的他只觉灵台一片平静通达，那满溢的幸福感让他不愿将心神拔出，而是想要就这样永远的沉浸其中。
破境需要的是机缘，但是破境过程从来都不是一番风顺的，君只见一个个学子顺利破境成功，却不曾见到那成功之前的一次次失败。
造成失败的原因有很多，若是粗略划分那大约是有内中心魔与外域诸邪，而此刻许年所在的状态——沉浸于极度舒适而不可自拔便是内中心魔的一种。
若许年一直沉浸其中，那因为顿悟而引起的天地元气和体内真灵的交汇状态将会渐渐消失，如果消失之时还没有破境成功，那么就意味着今次破境的失败！
梁园虽好，非吾故乡。
忽然不知怎的在那极度舒适似乎所思所想皆可满足的状态中，许年的耳边传来了这样的一句低语。
在这低语之中其神识渐渐苏醒，好似一个人由沉睡至浅睡、由双眼紧闭到微眯再到睁开、由朦胧到清醒的过程。
然后——
秋波送爽……
许年神念忽地一动察觉不对，当下便是低低默念水图第一卷想要挣脱那本源之水对自己神念的吸引。到底是属性同源，水图神书意并没有受到水行本源过多的牵制，随即那一缕神念便从这水中脱离而出急速向上飞升。
凌空下望呈俯视之姿，神念所见的是万里碧波、水光粼粼，神念所感的是那浩渺之意与阵阵秋风之清爽。
之后便是心随意动——洞庭风细、层波叠浪、寒塘清浅、长江万顷、黄河逆流、秋水回波、云生沧海、湖光潋滟、云舒浪卷、晓日烘山、细浪漂漂。
此水图一十二卷在这浩瀚的水行世界中逐一变幻展现，如若亲临已经不能够体现他此刻的感受，他所见的并非仅仅是眼前之水，而是在那浩瀚无尽、变幻无穷之更深处的真意。
蓦然之间他对于水行之力的感悟更深且远，无数大道之声在许年的耳边响起！
大量信息的涌入让许年头疼欲裂，痛不欲生！
这是破境之时的另一类考验，外部诸邪！
不错，即便是大道之音，对于每个破境修行者而言都相当于是邪魔外侵，因为那信息太多太杂，不仅难以分辨而且其恰恰可以揪动体内真灵与外部元气，让气息混乱，从外部破掉破境的根基，而且相对于心魔的迷惑性，这种外邪更为庞大霸道带给人的伤害最为直接。
不过想来机缘与危险并存，大道之力灌体是危险，更是机缘，因为若是能挺过此破境之时的外邪冲击，是无论如何都能有所收获，这收获便是来自于那海量且驳杂的大道之力冲击后的残章断句。
这些归属于大道本源的神书意所带来的神通也就成为了人们所熟知领域。
领域来自于对天道的理解，那大道之力就是纯粹的天道理解！
话虽如此说，在世间的修行者中还是有许多的人在破境进入不惑时而受到大道之力的强势灌顶，最终导致心神受损修行之路上无法再有寸进；当然也有少年时便能成功挺过此大道冲击之人，比方说许年所交手过的路青山、晚谕雪、雷豹、拓跋渊、刘祖丁。
前方虽然险恶，修行却不可止，都是一路艰险走过来的修行者，在不惑境之前遇见的鬼门关又怎会少了？
无他，修行之路无坦途，习惯而已。
面对内魔与外邪，各自有各自的破解之法，破除了便是翻过一座山，便是新的探索征程。当然前方一山还有一山高，不惑境也是其中一段——不过此刻摆在许年面前的是不惑境一关，那蕴含着海量信息的大道之力正在剧烈冲刷着他的每一根神经，那痛苦已经非是常人所能忍耐！
第四百五十六章 绝地……那完全展开的第一册神书！
“许、许大哥不会有事吧？”
数只昏黄的蜡烛在讲堂之中本是静静的向上燃烧着，但是忽然圆顶之下气息突变，气流激荡之下那几支蜡烛忽明忽暗摇曳不止！这元气的剧烈波动自然是来自于正在冥思破境的许年！这一变故让正密切注视着许年状况的萧飞燕立刻起身。
“南无大自在初音大菩萨初音大菩萨，许檀越功法通玄早已有了不惑之威，想来破境是水到渠成之事。”弥苦小和尚口中之言虽是在开解萧飞燕，但是那越来越飘忽不定的烛光让他这次的话并没有起到定心的作用。
“萧师妹毋需担心，许师弟应当是在抵挡外邪冲击，这是每一个进入不惑境的修行者所必经的关口，以许师弟的能力，这当是难不倒他。”路青山看着静心阵法之中许年颇有些痛苦的表情眉头一皱，但是随即便又舒展开来。
“是啊，许师弟通晓经义，有天授之才，这说是外邪入体，其实也是在经受大道冲击，这冲击的过程越长对天道的感悟便是越深，这样破境之后的领域才更为强大。”
晚谕雪走到萧飞燕跟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不惑境中阶过来人的身份，无论是路青山还是晚谕雪都有说这话的资格，这让萧飞燕的担忧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而在另一旁的赵如意则是静静不动的看着许年的方向，在这位大宋三公主的眼中，她的许郎是强大到没有什么不可战胜的，对于这次的破境她对许年极为信任。
门外的灯笼晃了起来，摆幅愈来愈大，就在那剧烈的元气波动几乎要将讲堂之中的蜡烛吹灭，要将屋外的灯笼吹落之时，许年的面色忽然和缓起来，于此同时，目不转睛看着许年的赵如意发现许年的闭着的双眸之下眼球正在急速的转动。
这是大脑皮层极度活跃的表现！
而放在路青山和晚谕雪的眼中，这是许年在开始接受大道信息，至于此刻场中同为不惑境的弥苦小和尚——他的破境当时如水到渠成半点迟滞也无，他的外邪早就祛除，面对的只是相对简单的心魔，在心魔散去之后便很是顺利的破境成功。
所以弥苦小和尚对许年破境时的状况不甚了解，因为许年小和尚的经历几无相似之处，没有什么可参考性。
……
在那海量信息的冲击许年神经之时，头晕目眩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状态，总之是那让人难以呼吸，甚至无法去思考的疼痛。
这与适才在水元之意中徜徉之时的舒适是截然相反的两种状态。
难道自己就要失败了吗？
不，不是这样的。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与那危急之刻，剧痛下的许年脑海中灵光一闪，闪现而出的正是那子弹时间神书意，但是第一次的许年失败了，速度正常，时间消逝正常……无尽的大道之言嗡嗡乱响，目眩感恶心感头疼感依旧存在，而且愈发的严重！
越过这一关就是希望，岂能就此放弃？
愈挫愈勇，越是疼痛难当许年此刻的脑海中反倒是越发的清醒了。
离别家乡岁月多，近来人事半消磨；
惟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
这是回乡偶书之其二，由原本神书其一拓展而出，此时此刻回乡偶书其一没能引发子弹时间状态，许年只能寄希望与其二，而且在这其二之中，有那可以引动洞庭风细水图的力量，正好恰合水元之境中水元大道！
这一刻，当回乡偶书其二被激发之时，识海之中的那一册砖红色的经典必背神书金光乱闪，书页漫卷如同置身于那狂乱的风暴之内。
这是许年从未见过的景象，难道神书意也有负载的时候？
仅仅来得及清醒最后一丝时间，许年再次被那更为狂暴的剧痛所侵袭，这次他几乎就要失去了全部意识。在外的表现便是那极度扭曲的面庞和狂乱的要将灯笼吹走，将蜡烛吹灭的元气波动。
在许年短暂的失神之中，整整一册神书，也即是那本砖红色的经典必背所有的书页被完全展开，金光闪烁速度快的连成一片，直至成为永恒固定金灿灿光焰！
瞬息之间数十篇神书意在许年的神识与躯体上加持的来自辞章的神通伟力！
时时闻鸟语，处处是泉声，此是为凝神归元之功；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此是为神识躲闪之法；
远天归雁拂云飞，近水游鱼迸冰出，此是为水行温养之效；
采莲从小惯，十五即乘潮，此乃提升水行适应度之术；
蓬头稚子学垂纶，侧坐莓苔草映身，此是为静心凝思之道；
一轮顷刻上天衢，逐退群星与残月，此为曜日炎阳初升，暗运阴阳水火相济之力；
赤日炎炎如火烧，野田禾苗半枯焦，此乃日升中庭，调和阴阳圆融如一之象……
从遗爱寺到采莲曲，从小儿垂钓到江上渔者，从咏华山道所见、偶步、题画、偶成，一共四十七首诗中的神书意全部涌出！
但这还未停止，那金光爆闪之中，一篇一篇神书依旧在被激发。
那能够静神凝思的还有“笑指芭蕉林里住”，还有“斜风细雨不须归”，那让人斗志昂扬的还有“万里觅封侯，舍我其谁也”……
五篇长短句的同时出现已经不是失神的许年所能控制，那些神书意完全是第一次被激发后天然产生的护主神通。
紧接着数十从各类经典中选摘的名句化作双月之下那极为常见的神书残篇出现在许年的脑海之中，其虽为残章断句但是威能绝对不容小觑。毕竟这都是那些完整篇章中精挑细选出的精华之作！
有诗、有词、有曲、有名句，自然也不会少了那文章，在那残章断句所带来的威能即将消失之际，一连五篇神书的煌煌之威由那神识中的金灿灿书卷中迸射而出，这样那金色的光芒显得愈发炽烈！
精卫填海、守株待兔、一年之计、王戎识李、孔融让梨……
水元澎湃，神鸟啼鸣，因果混淆、巨木参天、回环九转五种出自此五篇成文的神书意终于是将失神中的许年唤回！
而与此同时，那子弹时间神书意也悄然之中在这水元之境中就此展开。
第四百五十七章 水元之境中展开的那……子弹时间
“先生，为什么大多数前辈在破境而入不惑之时，只能够领悟单一的五行领域？为什么不能拥有汇聚五行之力的领域呢？”
遥远的书院之中，元一书院雍熙四年的入试选拔早已结束十余日，现在又是一批懵懵懂懂的新生在上课，而在那大讲堂之上慈眉善目的蓝柯教谕正在为新晋学子们上着第一堂大课，与最后的交流环节，面对新晋学子们许多这样那样的疑问，蓝柯教谕也很是耐心的讲解着。
“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
“五行对应天地五方，五行有其属，五方亦有其性。
北方寒冷，与水相似。故文曰‘水曰润下’，‘润下’是指水具有滋润和向下的特性。引申为具有寒凉、滋润、向下运行的事物，此类均归属于水。
南方炎热，与火相似。故人称‘火曰炎上’。‘炎上’是为火具有温热、上升的特性。引申为具有温热、升腾作用的事物，此类均归属于火；
日出东方，与木相似。神书曰‘木曰曲直’。‘曲直’是为树木的生长形态，为枝干曲直，向上向外周舒展。引申为具有生长、升发、条达舒畅等作用或性质的事物，此均归属于木；
日落于西，与金相似。故书曰‘金曰从革’。‘从革’指是为变革之意。引申为具有清洁、肃降、收敛等作用的事物，此均归属于金；
中原肥沃，与土相似。故神书有言称“土曰稼穑”，指土有种植和收获稼禾之用。引申为具有生化、承载、受纳之事均归属于土。故亦有“土载四行”和“土为万物之母”之说。
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穑，五行五属皆是不同，是故五行之力具有排他性，一般而言是不可以并存的。”
蓝柯教谕声音缓缓解释的极为仔细，台下学子们听得也是极为认真，观众学子之表情，大多好似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
“先生，既如此，那为什么又有双重或者是三重领域出现呢？还有为什么很难有水火相融，或者金木共存的领域？”此解惑答疑的交流环节中，又有学子起身发问。
“这个问题问得好，你们刚刚入学，大多只是开悟境或者有少数的志学境，虽然距离能够激发领域的不惑境差的很远，但是提前了解这些对于你们在修行之中的定位、目标还是有用的，那我就说上一说。”
弟子勤学好问，对于先生而言，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故而此刻的蓝柯教谕面色和缓带着微笑的向那学子点了点头又道，“五行生于鸿蒙立于天地，以五大元气化形成基，又上有天地阴阳之分，故下为五行之生克。”
说到此处，蓝柯教谕稍作停顿然后又开口道：“此五行互为相生者金销熔生水故而金生水；水润泽生木故而水生木，木干暖生火故而木生火；火焚木生土故而火生土，土矿藏生金故而土生金！有次五行相融相生，故有双重或三重属性之领域。”
“有生既有克，反其道而行之也，是以刚胜柔，故金克木，取其刀具可砍伐树木之意；专胜散，故木克土，取树木可稳住崩土之意；实胜虚，故土克水，取其堤坝可阻止水流之意；众胜寡，故水克火，取其大水可熄灭烈火之意；精胜坚，故火克金，取烈火可熔化坚金之意……由此即便有并存之神书那也非是简单随意并存，而是相生之存！”
“那究竟有没有不惑领域五行俱全之人呢？”又有学子抓住这等宝贵的解惑机会发问道。
“这……”
蓝柯教谕并没斥责那学子的好高骛远，略略思索之后沉声道，“若想领域之力五行俱全，这也是可以做到的，但是所需要的是蕴含有五行之力的神书，与那能够调节五行平衡，将其运转成型而生生不息的神通，欲要做到这一点，诸生当从眼前之事做起，苦读神书，领悟其中精要方可。”
“五行俱全并不代表着招式威力极强，其根本所在还是在于对神书的领悟，单一属性做到极处也是可以有翻山倒海之能，而且领域属性并非仅仅拘泥于五行之力，更有五行之力的变种，如风、如沙、如冰、如雪，直至那基于天地大道的宇与宙！这些都是需要由对神书的理解领悟所觉定，诸生可是明白了？”
“弟子谨受教。”
说到了这里，悠悠的钟磬之音自那元一正殿之后的自行钟楼上传来，蓝柯教谕也将面前的书册合拢，学子们知道下课时间已到虽然恋恋不舍，但是依旧齐齐起立向着蓝柯教谕躬身而拜曰恭送先生。
出了讲堂的蓝教谕站在讲堂侧门门口不由得便是心下一动遥遥看向西北方向，对于远在十万大山中的自家学子，作为书院元老之一的蓝教谕还是挂在心上的。
……
远处蓝柯教谕所讲授的五行生克论述，许年自然也是曾经听过，只不过那时的讲述人是文韬阁教谕方安极，
此时此刻那完全悟通的第一册神书让许年已然是集齐了五行轮转之力，而这力量也将许年从失神状态中唤回，当然对于现下的他而言，最重要的是在回转心神之后成功激活了子弹时间神书意！
不错，就是在这一刻，与浩瀚澎湃的水元之境中许年成功的施展出了那有着一丝丝四维神通的时间之力。
在这一刻，时间同样被放缓了数百倍之多，许年的思维也相当于被激发了数百倍的速度，万事万物放缓，一如平时他施展子弹时间神书意那样。
由此可知，天地大道或者领域之力也是有着等级，时间对于纯粹的水元而言明显是凌驾于其上！
当然这并不能让许年感到奇怪，因为时间神书意本就是极为稀有能够处于高阶也在情理之中，现在最为让许年惊奇甚至惊喜的是在这子弹时间中，那极为难耐的头痛眩晕之感消失了！
原因很简单——
在他自身速度加快数百倍之后，许年已经能够分辨出那大道之音，已经能够赶得上那大道之音的传输速度！
第四百五十八章 入微……水元之境！
且说在通悟第一册神书之后的许年凭借五行俱全且数十篇神书顿悟所激发的神威不仅是回转了心神进入了子弹时间状态，更为重要的是他终于不再头疼，终于能够跟得上那大道的传输速度了！
许年的一点灵光在浩瀚的活泼的水元之境中漫无目的的随波逐流，而那神识所接受的则是来自天地的大道之音。
大道之声并非真的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灵台的强大天地意志，当听清楚之时，许年的心下忽的便是愕然。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这大道之音对许年而言太过熟悉了！
这是来自于自己曾经到过的那九秦山地宫中巨鼎上所铭刻的道德经经文！
道德经第八章中句子……不待许年多想，那尽管是被加速数百倍的神识思维中又传来了另一句大道之音。
“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这是关于水元之意的，这是道经第六十六卷！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这也是关于水元之意的，此是为道经第七十八章。
看来自己的领域定然是份属水行了啊，想想也对，若真是时间领域，那自己岂不是要逆天，时间领域到处，即便是强如五大书院山长的修为也比不上自己啊。
能有些许时间之力，自己已然是邀天之幸，知足常乐、知足心安呐……
忽然那连续不断的大道之音频率一转，内中之言已经不在拘泥于元一道经，而是成了那些许年在前生华夏之中似曾相识的观水名言！
“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论水以兵？这大约是出自孙子兵法吧。
子曰：“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往也。
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
一句句子曰让许年振聋发聩，随着此大道之音，整个水元之境也越发的激荡起来，毕竟是前生华夏儒门圣人之所言，连水元之力都为之激发！
孟子曰：“源泉混混，不舍昼夜，盈科而后进，放乎四海。有本者如是，是之取尔。苟为无本，七、八月之间雨集，沟浍皆盈，其涸也，可立而待也。故声闻过情，君子耻之。”
孟子曰：“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故观于海者难为水，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观水有术，必观其澜。日月有明，容光必照焉。流水之为物也，不盈科不行；君子之志于道也，不成章不达。”
……
大道之音数度转折，由老庄道经倏尔转化为孔孟儒门之学，再由孔孟之言来到先秦诸子之说……其言也浩浩，其音也汤汤，那整个水元之境的力量将许年整个浸透。
此时此刻秋风送爽、洞庭风细、层波叠浪、寒塘清浅、长江万顷、黄河逆流、秋水回波、云生沧海、湖光潋滟、云舒浪卷、晓日烘山、细浪漂漂，一十二场景在许年识海之中浮现，此水图一十二卷尽数得到升华；
风萧萧兮易水寒、前溪风雨恶、处处是泉生……之前所有学过的水元属性的神书都得到的进化！
波光粼粼的洞庭风细，与那极近处而观之几可成为入微；浩瀚澎湃的黄河逆流，与那极远处而观之几可遍览宏观而无虞！
然后就在这加速了数百倍且又带上四维之力的子弹时间状态之下，许年的那一缕神念骤然下潜，这次深深的沉浸而入并非是初次时被内魔吸引，此次乃是在加持了诸多神书意的状态中主动去理解追寻水元之秘。
耳边的大道之音始终不止，直接作用与神识灵台的声音已经开始从华夏汉语渐渐的转化为诸多拉丁语系腔调，虽然从其中那沃特等音可知，这些也是关于水元之力的，但是许年的外语水平并不好，只能很是遗憾的将其放弃，不过，那放弃的只是水元，这拉丁语系的神书意依旧是将水元之境中的每个部分，每个组成都激发的昂扬与活泼。
近处观之即是入微之境，远处观之则为宏观大略，水的宏观形态早已看过太多，那入微之境又是如何呢？
这个问题，便是许年今次主动下潜意识入微水元的目的。
大道之音不止，所有水元被激发，从分子到原子，从夸克到光子，再至渺子、陶子、胶子、中微子、玻色子等等
释门有言一滴水中有三千大道，而在此刻许年借助数十篇神书同时顿悟爆发以及时间神书意的力量，在这水元之精中所见的又何止是那三千世界？
此中自有亿万粒子！
忽然，周围的大道之音尽归于寂灭，动到了极处便是静，与这寂静之中许年的那一缕神念茫茫仿佛就此进入了水元宇宙之中。
此刻无声，但许年的神念好似在听着无数之声，这声音即是来自与那水！
许年惊奇且愕然的发现，在这水元的基本粒子之中似乎包括了过去、现在与未来，在这水元的内部之中，那玄奇的时间并非是直线的、历史的，一直向前的！
水生生而不息，水往复而循环，水孕育诸多生命，是故在这水元的基本粒子中，这里的时间是循环的、神圣的、永恒的。
忽然之间，许年觉得再见这水已然非水，倒不是他达到了那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玄妙境界，而是他结合两声的知识经验突然发现平时所见普通之水，竟然好似是与传说中的神话紧密相连。
所未见者，并非便不存在，所见者也并非即是真实。
水元之境，这是个玄妙的世界。
第四百五十九章 震撼……水元创世
上古先民见诸多不明之象、未知之事而有神话传说存世，在许年曾经的所学所知中，那些或瑰丽、或宏伟、或悲壮的传说属于观念层面上，而见之有形、触之有物的水则是实质动作层面上的事物，水与那些上古传说互为表里，水是那些神话传说的延续，水的仪式也与神话传说紧密相连。
因为许年冥冥之中有所悟得，那水则是承载人们潜意识建筑的一种重要形式！
浩浩渺渺的水元粒子空间之内，那每个粒子都仿佛是一个宇宙，那些水元无论是多么的活泼激荡，其内中的基本粒子也是按照一定规律循环往复仿佛静止一般；而无论那些水元间或变得多么稳定不动，其内中的基本粒子也是在无时无刻的运动之中。
此是为动与静的完美结合，在这相对的动与静之中，许年不知时间之流逝，他仿佛中看到那些诸如生命观、死亡观、伦理观、禁忌、时空观等都汇集在水之中。
静观水，水就是流逝，就是消融，就是死亡；坎坷、变故变成了语言总是被水的幽闭、孤傲，以及浩美所牵引。思绪有时面对着清澈的水，整个水面是一片辽阔的倒影，幽晦而神秘，总是被卷入……
昔日夫子论道讲法之时，曾言其初入修行之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及至后来，经历至多、亲见也多，有个入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而今得个体歇处，依前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
许年想到了当日在元一后山的那小院中冯副山长曾对自己所言，那冯副山长口中的夫子自然便是创下元一书院赫赫威名的希伊先生。
当时自己不能理解，只是觉得像是那释门偈语或者道家机锋，但是现在想来还是那时的自己境界不够，如今在这水元之境中自己在子弹时间加持中强行进入的入微状态下，此时见这水果然不再是水。
滴水之中有无数分子，分子之内又有原子，原子之内更有中子、夸克、微子等无数粒子！
那滴水之中的世界仿佛有整个宇宙那么浩渺，三千世界也不足以形容其入微之所见。
浩浩汤汤无边无际，许年的那一缕神念从一滴水珠跳动到另一水珠，不断的跃迁之中所见的是无数个大千世界，无数个小千世界……
然后忽地一明一灭，当许年再次跃迁之一滴水元之珠中，眼前之所见让他惊呆了，此时此刻震撼已经不足以描述他的心情。
无端凿破乾坤秘，祸始羲皇一画时！许年脑海之中莫名的想起这句话。
因为在他的眼前似乎有一鸿蒙之气组成的巨人，那巨人左手一拟太极，右手一划而破混沌，这其中刹那间无数星辰诞生，那最大者仿佛就是太阳散发着无穷的光和热，然后在这原始太阳的引力作用之下，无数尘埃在另一人形鸿蒙之气的牵引下而吸积聚集。
中央土，其帝黄帝，其神后土。
朦胧之间，那大道之音又起，许年似乎觉得他在礼记之中见过此句，但是没等他细想，那人形鸿蒙之气不断吸积的尘埃形成了尘埃团，然后尘埃团再互相碰撞融合吸附，逐渐形成了一颗颗小行星似的星团，然后这星团再碰撞在吸附或者消散或者融合，经过了不知多少时间形成了围绕与那原始太阳的数个行星体。
许年知道自己所见的这些行星体其实只不过是他在入微之境下所见到的稍大些基本粒子。
神念在汇聚于那基本粒子中，刚刚诞生的这颗粒子在入微之下倏尔变得极大，这让许年能够看到其所组成极其单一，正观察思考之时，忽然元气波动大作，又赤红之气携带无数火焰向此地撞击而来，这些火焰温度极高，落在此单一材质的粒子之上后，其就开始熔炼，此时神念系与粒子上的许年只觉温度急剧上升。
看向那到赤红色鸿蒙之气，许年脑海中忽然冒出一句话——太古有火正，其名曰祝融。
入微之境下的这枚粒子好似有一个星球那大，此时在烈火焚烧中，与其自身围绕原始太阳的旋转和引力作用之下，重物质逐渐向粒子内心聚集，轻物质则游离在粒子表面。
清轻者上浮与天，重浊者下凝为地！大道之音回荡，许年心神为之所震。
此时此刻那赤红之气的灼烧熔炼并未停止，许年能够察觉到在这粒子星体之内的各种气体结晶水上升形成了一层濛濛如大气层般的雾膜，这就好似是在这星球一般的粒子周围初步形成的层圈结构。
就在神念附身于这看似比微尘还要小的粒子星球上欲要加紧探索之时，更加宏伟壮观的情景出现了！
以此粒子星球为视角向上看去，适才的赤红鸿蒙之气所化的人形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淡蓝色的鸿蒙气雾，这气雾也同样呈人形，在那挥舞的双手之间有无数带着水元之力的光芒的向着粒子星球袭来，处在光芒顶端的则是无数的冰粒，若相对于一个星球而言，这就是冰陨石——无数的冰陨石、无穷无尽的冰陨石。
共工之王，水处什之七，陆处什之三，乘天势以隘制夫下！
大道之音轰鸣，但是许年却不解其中之意，只能就此被动的看着那无穷无尽的冰陨石拖拽着长长的光焰向这粒子星球疾驰而来。
天空有冰陨石，大地也随着那淡蓝色鸿蒙之气一指也急剧震颤起来，此时此刻地心之水上涌，天空之冰下落，在这粒子星球的表面上终于出现了水，只不过是在经过烈火余韵所激发沸腾的水。
金正曰蓐收！
天地之水相遇，鸿蒙之气由蓝转化为金，随即裹挟而来的是无边寒气覆盖整个粒子星球，让整个粒子渐渐冷却。
随后在这粒子星球之外的广袤空间内，鸿蒙之气所化的身影不再局限为一个，而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沛然之气扫过粒子星球，那如同大气层般的雾膜之内水蒸气汇聚成了雨，暴雨开始第一次降落在这颗粒子表面之上，这一降落浩浩无际且无极，不知经过了多长时间，整个粒子星球上的水元之力极其澎湃，几乎全完将粒子所包裹覆盖。
第四百六十章 入微、粒子、鸿蒙
且说在许年的神识纠缠这枚粒子星球之中无数震撼之景频频出现去天外，在震惊之余那冥冥之中的大道之音也越来越响，越来越来难以名状，数十由鸿蒙之气所产生的身影从粒子星球的上方出现，然后这些人形之气所承受的是至关重要的使命，其所施展而出的无穷伟力下临与世。
雨师者，毕星也……
东海之神禺猇、南海之神不廷胡余、西海之神弇兹、北海之神禺彊……
雷泽中有雷神，龙身人头，鼓其腹则雷……
无数道身影或是行云布雨，或是立定四海，或是镇守五方，也或是操控着狂暴无比的雷电在粒子星球上横冲直撞！
然后奇迹再次出现了。
粒子星球已经是极小的微尘一粒，而在这极小之中随着狂暴雷电席卷全球，又有有机分子从其中形成，这是属于粒子星球的有机分子，比之粒子又小了亿万倍！
一滴水中有三千大千世界，每大千世界中又有三千小千世界，而这三千小千世界中又有无穷小小世界……如此循环往复似乎无穷无尽——入微之中自有那无限奥秘存在。
又是寒暑不知岁月，神识之变或是一瞬又或是千千万万年，许年俯身与这处粒子星球上无所不在的感知之上，仿佛与一瞬间中便是过了数亿万年之久，他察觉到了不同，察觉到了那海洋之中过的不同。
生命来源于海洋。
这句话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他都从书册典籍之中见过，但是今时今刻他才可以称为亲眼所见与亲身体会。
这粒子星球上遍布的海洋之中自那有机分子中孕育出了菌类微生物，其生命短暂不及蜉蝣，几乎是在出现的同时便随即死亡，但是在那死亡之前却又裂变将遗传信息传递给了下一瞬的同类，如此绵绵不息竟然是在那与死神的争分夺秒中将生命之息延续了下去。
如此这般的延续，又在一瞬间中过了亿万年之久，当许年在此感知那遍布之水时，这粒子星球上的海洋中的生物愈来愈多，个头也越来越大。
就在许年以为这些海洋生物终将建立文明之时，亿万年之久不曾出现的鸿蒙之气再次重临粒子星球的上空。
元气动荡，大地震颤，粒子星球表面板块互相挤压碰撞，有的高高升起成为大陆，有的深深向下成为海洋，在那交界之处则是高耸入云的山脉，则是深不可见底的海沟！
大陆既现，山川亦出。
煌煌大道之音再生——木正曰句芒。
与海洋水面之外，陆地之上植物生长万物复苏。原始太阳此刻在亿万丈之外也逐步稳定，那光与热洒向粒子星球，大陆上的无数植物经过光合作用，释放出打量的氧气。
不错，这就是氧气！
不知怎地，许年非常笃定这出现的粒子星球上的新生气体名为氧气。
于是乎，在这粒子星球之外的濛濛雾圈之内出现了氧气，大地一直在震动，有火山喷发，也有板块移动，但总的来说粒子星球上的陆地越来越多，陆地愈多则植物越多，而氧气也因植物的越来越多也愈来愈丰沛。
风伯者，箕星也！
那鸿蒙之气化作狂乱的气流在大陆与海洋上肆虐纵横，其所过之处水面掀起数百丈高巨浪，其所经之地岩石侵蚀山脉风化，山石脱落化为沃壤，植物也由此变得高大挺拔开始占满陆地。
无尽的变化在此粒子行星上进行着发展着，又是一瞬数亿年光景，围绕在粒子行星周遭原始大气中的甲烷等污浊之气全数被氧气所取代，然后就在许年以为生命又将再次大爆发之际，此前曾经出现过的闪着乌沉沉金属光泽的鸿蒙之气再度出现，随之而来的是那无边无际席卷整个粒子行星的寒气。
寒气让整个生机勃勃的星球变得越发洁白冰冷，遍布的冰川泛着惨白的光芒，死寂与冰冷让还留存的生命被迫向高等级进化，整个快速冒进的生命进程被迎头而来的突兀寒冷截断，那些空心之木没有的温暖、潮湿的适宜环境大片大片的死去，而一些低矮的生命则因消耗少幸运的躲过了一劫，在此恶劣的冰冷之境中艰难求生。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存。
万事万物莫不是如此！
在这万物萧条之际，鸿蒙之中土黄色人形之气继续发动神通缓慢的移动粒子行星上的大陆，这次是所有鸿蒙之初散落在海洋各处的重浊气全部向中心聚集，沧海桑田千亿年中形成了一块超级大陆，粒子星球上各地生物都在此超级大陆上汇聚融合，绒毛鳞卵胎各等生物皆有。
然后又在沧海桑田的巨变之中，转挤压为拉扯，不再仅仅是向中心挤压，至此在浩瀚海洋之上的整块大陆成为数个板块，随着火山爆发与洪水肆虐所有汇聚融合了生物再次分散开来。
如此沧海桑田巨变聚集又分裂了反复三次之多，那金色鸿蒙之气再次带来覆盖整个星球的冰期。
那些肆意生长的庞然巨物，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都被冰期所消灭，在这寂灭之下所能生存的生物迹象之中出现了双足直立的胎生种。
没了巨兽天敌的侵扰，所有的小型动植物都在飞速发展，并与冰期消退之后形成了生命的大爆发，而后无数的鸿蒙之气频现，庞大且浩然的天地元气波动之中与那雾圈大气之外有了十余重新生的气圈。
新生的大气圈像一重重保护罩，让粒子行星更适宜与生命大爆发中所出现的生灵。
时间推演，大陆合而分分而和，生命出而又灭，灭而又出。
在这渺渺微尘一般的粒子行星上经历四次大陆的分分合合与五次生灵的出现与消亡，最完美的基因在最残酷的优胜略汰中中被岁月所沉淀。
每一个传承都是千挑万选，每一个适应都是物竞天择，那低劣的永远被淘汰，胜利的则将传承向下传递。
一代又一代，生命的演化在这粒子星球上进行着，生与死，时间与空间也在生命意识之中出现并轮回着、发展着……
空灵之中，仿佛在看着一出盛大默片的许年不知道自己是在何时从那入微之境中神飞而出。
然后，他所见者便是那十余双关切的眼眸。
第四百六十一章 水之领域，不惑！
时雨乍晴霭山原，夏临暮野展新颜；
远山叠嶂木含翠，近麓苍茫雾随烟。
林茂草丰路盘旋，深谷幽壑影斑斓；
繁星无语竞明暗，双月有情今又圆。
圆顶大讲堂之外的天穹之上，赤银双月高悬，无数繁星朗朗，月华与星辉汇聚洒落在雨后的山谷之中，似乎是给这幽静迷人的山谷带来了一件绯红与银白相间的薄纱，将谷中的一切都映衬的神秘、圣洁而又深邃。
此刻夜色已深，雾霭渐起，深潭与溪水旁更仿佛是仙境一般，若此间是仙境，那么这些谷中少年那便是九天之上的仙人之属。
如果和普通人相比，修行者们也的确是仙人般的人物，这一点从来没有人质疑，更何况是许年这些修为精深的少年，此更是仙人中仙人！
“许郎，你还好吧？”
此时睁开双目的许年看到的是正满怀关切之情的好友们，站在最前面的则是那一直注意着许年的大宋三公主赵如意。
“许师弟，你感觉如何？可是破境成功了？为何没有不惑境气息波动？让我给你把把脉。”
还不待许年回答赵如意的话，路青山便向前走来皱着眉说道，见此赵如意本待生气，又转为担忧的主动让道一旁。
“唔，脉搏稳定气息绵长真灵澎湃，的确是破境成功了，可是我没有察觉到你的领域之力啊？破境之时不应该自动展开领域的么？”
路青山眉头舒展开来，拍了拍许年的肩膀，然后忽的一股绵柔之力骤然而升瞬间将其打着旋儿击飞！
“这……”
众人见此大哗，而路青山则是面现惊奇的大赞道：“原来如此，好功法！”
原来刚才路青山那不经意间的一拍，竟是引动了许年领域的被动反击，而且这仅仅是被动之效便能将不惑境的路青山弹飞，虽然其中自有路青山没有注意防御之故，但也不能不让想象此若是主动出击又是何等光景呢？
水元之境的被动反击触发这也是因为许年现在刚刚拥有领域还没有熟悉领域的用法。
“你这领域有些意思，这应该是水行之力吧，但是又有些不一样……唔，让我想想……”路青山又走了过来绕着许年走了两圈做出一副思考状。
“嗯，的确，许师弟的这水行领域有些不一样的意思，但是又不好用言辞描述。”
“许檀越对水元之力的领悟当是极深，小僧师父曾有言，悟得极处万法自然，大约就是说的这种状态吧。”
现下对于许年的状态最有发言权的自然便是路青山、晚谕雪和弥苦小和尚三位不惑境了，其余几人都是懵懵懂懂不明所以的而立境，因为他们未曾经历过破境之事，见到别人破境而入不惑也是第一次。
“万法自然？御水元之力与有无之中？”
听得弥苦小和尚的话，路青山好似茅塞顿开一般双掌一击道，“是了，是了，定然是这样，我曾听先生说过水行之属有善隐善伏且能刚柔并济，此大概就是那对水元之力领悟精深所带来别样之感了！”
“那……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对许大哥来说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因为之前许年悟道破境过程之中，元气波动极其剧烈，然后忽然一静便是醒转，故而对于此刻许年的状态一直存着担忧之心的萧飞燕也走上前来颇有些迟疑的问道。
“这当然是好事啦！许师弟破境成功，已经是不惑境的修为，而且领域之力也是悟道极深的水属性，只不过我并非水属真灵也不能多指点些什么，但这不惑境的起始点就很不错了。”
看到自家师弟破境成功而且领悟颇深，路青山也甚为高兴，此刻他看向晚谕雪忽的想起了一事，“诶，对了，晚师妹你的极寒领域也份属水行之类，可有什么要和许师弟说的？”
“每个人的神书不同，所见所感不同，故而领悟也皆有不同，小师弟的水行之力领悟很深，当有独到见解，我若是出言指引难免会循与陈规，如此当为不美。”
晚谕雪微微摇头一笑又道，“这么半天了，都是我们在说，我们还没有问问小师弟的情况，许师弟你来说说吧，感受如何？”
到底还是女子心细，众人们这时才发现作为主角的许年依旧坐在书案之后的蒲团上，在其四周先前百里策讲郎所设置的静心凝神阵法也因为能量耗尽和元气牵扯而黯淡无光化为数个碎块。
“对对对，还是让许师弟谈谈破境的心得，我们这儿还有许多依旧在而立境的。”路青山也是恍然大悟回过神来发现了受到冷落的许年。
许年双目的神光在经历过刚刚开始的大放英华之后，现下已经逐渐内敛与往常无异，但是其体内充盈的精气神还是让他显得略有不同。
“路师兄，晚师姐，我觉得我还是要先静一静，适才破境时的所见所闻太过于庞杂，我这一时还没理出头绪。”许年站起身来揉了揉额头，到现在为止他的头还是处在震撼之余的蒙蒙状态。
“哦，这样也好。”在许年旺盛的精气神之下，晚谕雪还是看出了许年源于精神上的一丝乏累。
“多谢师姐。”
许年向着晚谕雪行了一礼然后对众人做了个团团揖言道，“诸位为了我破境之事再次耽搁了许多时日，许年心中有愧，现下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有课业，大家都散了吧。”
“也好，许郎好好休息。”
“嗯，许大哥早休息。”
……
虽然各有不舍，但是许年现下这种刚刚破境之后的状态，正是需要休养的时刻，诸人心中皆是知晓此事故而在几声道别之语后相继离开了圆顶讲堂。
不多时，讲堂之内便只剩下许年一人，烛光昏黄一点烟气笔直上升，堂内此刻没有一丝风。
信步走到讲堂门口，抬头仰视苍穹，那赤银双月高高悬与空中，漫天星辉洒满夜空，此刻又是一个迷人的月夜。
对月只影，伊人何在；
境虽不惑，心中有惑。
第四百六十二章 大道之音的余威
明月当空，繁星郎朗，山谷之中雾气氤氲好似人间仙境一般。
许年感受着经脉之中生生不息澎湃有力的真灵，他知道自己终于是真正的破境成功了，万事万物在此刻他的眼眸中都展现了别样的精彩，这个世界仿佛都是焕然一新的。
众人散去之后，许年独自回到了休憩区的木屋，他并没有去再次打坐冥想恢复精力，事实上在破境之后他的精气神极其充盈，那所累的一点是在水元之境中时刻处于震惊与极度凝神状态下的灵识，这与身体上和精神上的疲累都有所不同且难以言喻。
如果说非要解释藐视的话，那就是此刻许年的疲累之意来自与生命本源。
在水元境之中经过了数度的沧海桑田，数度的灭世与新生，在那亿万年的分分合合之中，许年身体上的真灵之中似乎也被那取自鸿蒙之气中水元真力所感染。
他经脉中的真灵在经过先天鸿蒙一气的荡涤后化作浓雾不断的聚集，不断的压缩，也是在不断的膨胀，当其到达那玄之又玄的极限之刻，水元化为雾态，雾态化作气态，气态又化作液态……如此循环往复之中，其真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加强！
一缕神念所见粒子星球是为天地鸿蒙之中的创世，许年未曾注意到的经脉之中所经历的的也是另一种创世。
真灵在经脉之中以气态蔓延，以液态流淌，然后顷刻之间化作固态，在这固态之后便是经历了强大力量感召下的膨胀与爆炸。
密度越来越大，体积越来越小，那爆炸中所生成的男士星空、星河与无数瑰丽的景象。
神识之中煎熬许年承受过了，身体上的淬变许年也熬了过去，没有成为那记载在书本上丹田爆裂、真灵破体的惨烈反例。滂湃的水元之力至此在经脉之中运行着，它修复着所有暗疾，荡涤着许年身体中的污垢与杂质，然后无数养神修身的神书意在脑海中爆开并自动运转。
奇经八脉中的澎湃真灵在以规律的大小周天运行着，带动不断新生的真灵之气开始有序的奔涌与运转，与此同时有那散逸在外的真灵将许年身体派出的杂质和污垢尽数消散。
许年此刻正以极为放松的姿势躺在木屋中带着新鲜稻草味道的木床上，硬硬的木板床仿佛能够承受所有的压力与无尽的疼痛。
仰躺在木板床上的少年没有闭上眼睛，因为充沛的精气神让他没有困意，而是极度亢奋，但是来自与生命本源的疲累却又让他喜欢这样静静的躺着。
亢奋与疲累就如此矛盾的同时存在于许年此刻的身上。
通过时刻响起的大道之音和许年极度活跃的大脑已经能够分析出，在水元之境中入微的那一刻，他自己所见到的就是创世景象。
最初的鸿蒙之气一画开天，与盘古开天地极为吻合，又或者是那大道之音中所言的上古大神伏羲氏的开天；聚集开天混沌尘埃形成行星的是神祇后土；以剧烈炎阳之气炼化初始粒子行星的赤色鸿蒙之气当是为火神祝融；淡蓝色带来无数冰晶陨石和引发地底之水的鸿蒙之气是为水神玄冥共工；带来数次极寒让粒子行星进入冰川时代的金黄鸿蒙之气是为近身蓐收……
除却这些能与华夏上古神话相吻合的先前神祇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后天神祇现身，那以粒子行星上第一场大雨形成无边海洋的是雨师毕星；那以雷电使粒子行星出现有机分子原子的是雷神；还有定四方之海水的四海之神东海禺猇、南海不廷胡余、西海弇兹、北海禺彊……
水孕育生命，水乃万灵之始。
只有将水元之境理解的极为通透，又能跨越时光维度的修行者才有可能见到这番创世之象，两者缺一不可，否则便有可能沉迷于那漫长的演变时间中，或者那创世之像虽有但反馈到其感观中却仅仅是不注意的一瞬。
然而许年恰巧能理解通透那些包含水元之意的神书，又恰恰曾经触碰到了思维时间之力，然后那入微时恰恰好好的便看到了那创世之景。
万物生灭，世事轮回。
亲身所经历的的创世景象给许年带来的好处远远不止这些表面上理解，其他的还有更多更多……
漆黑的木屋之中自房门关闭的那一刻起便没有一丝光亮，在静室符文的作用下也没有一点声音，这种寂然漆黑的状态更容易集中精神。
“……所谓五行金木水火土也。木正曰勾芒，火正曰祝融，金正曰蓐收，水正曰玄冥，土正曰后土，皆古贤能治成五行有功者也，主其神祀之……”
“……物乃坻伏，郁湮不育。故有五行之官，是谓五官。实列受氏姓，封为上公，祀为贵神。社稷五祀，是尊是奉。木正曰句芒，火正曰祝融，金正曰蓐收，水正曰玄冥，土正曰后土。龙，水物也。水官弃矣，故龙不生得……”
“……王者所以因郊祭日月、星辰、风伯、雨师、山川何？以为皆有功于民，故祭之也，皆天地之别神从官也……”
与子弹时间放慢数百倍的状态之下，许年能够和平时讲堂中听讲一样记下大道之音中的所言所语，此刻的他回想起来，这关于金木水火土五行及五行之神的论述正是暗合了创世之象。
无数的大道之言被许年在放缓数百倍的时间中和加快了数百倍的思维中记下，此刻又被平躺在木板床上的少年逐一回味。
那是关于水元奥义的，那是关于生死寂灭的，那是关于沧海桑田的，那是关于世事轮转的……
回味之中许年并不知道，就在他回想这些的时候外间的天地元气正在疯狂的向此间山谷涌入，疯狂的程度是整个山谷都浸染其中，根本分不出其准确的落点。
先生们早就在这天地元气骤临的那一刻便出了山谷查探，但是所有人都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因为山谷之中灵气充沛的且浓郁，浓郁到极处便是平衡平均。
而对于此刻还未睡的少年们而言，都皆是以为此乃先生们施展聚灵之力促进他们修行才有的现象，故而都纷纷起身抓紧修行。
只有许年还沉浸在对那大道之音的理解品味中。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正是因为他的无意间默念的残章断句引起了天地大道的共鸣，才有的这等充沛之灵气！
第四百六十三章 元气余波与切磋
“这位兄台，昨天晚上是不是山谷中的灵气好像突然暴增了？”
“不错，我也有此感觉，当时我正在打坐入静，初时还不觉的什么，但是我醒转之后才发现我距离破境而入不惑的关卡就差了那么一点点，若是这浓郁的天地元气能在持续一个时辰，我觉得我就破境成功了。”
“啊，好可惜……不过这应该是先生们所引动的灵气，大约是每天夜里都会有的吧，兄台不必担忧，你的破境指日可待。”
“承你吉言，哈哈……”
“诶？刘兄，你今天的气势怎么……啊，难道你也破境了？”
“不错，昨晚我修行之时恰逢先生们施术让谷中天地灵气格外浓郁，借此机会我一蹴而就冲破了不惑境，你看这株小草生死寂灭皆在其中！”
“恭喜刘兄，贺喜刘兄，你的木系领域着实不凡……”
“这还得感谢诸位先生们啊，若是让我在原本的穷山僻壤苦修，怕不是破境之刻还要再等上七八年，唔，若是机缘不到七八年也不止……”
“是啊，能参见此次集训，这是我等小门小派自修者的福分……”
今日夏日山谷中的清晨显得格外明丽，那树木越发的挺拔，那小草也越发的葱翠，即便的是柔弱的小花也仿佛是一夜之间涂上了一层蜡质变得坚韧且娇艳，原本平常的山溪、矮瀑以及未曾退去的淡淡晨霭都显得那么迷人。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源于许年不经意间回味那大道之音，只是大多数学子都将此功记在了书院先生们身上，在他们的印象之中也只有先生们才能拥有此等神通，殊不知此刻的书院的先生们正在面色严肃的讨论着昨夜元气暴增之事，因为他们知道，这等异像并非是他们所为。
而此刻山谷之中几乎聚集着天下间最强大的少年们，为修行种子或者是月余之后的大裂缝探索计，山谷之中的少年们不能有丝毫差池，所以对于发生在山谷中的任何异常，作为书院先生都有调查清楚的责任。
“事情诸位通道都已经知道了，关于昨晚浓郁的天地元气，我在昨夜和悟圆禅师、刘师兄、孙师妹、耶律师弟几位同道前去山谷四周查看过，没有任何施法或者设置符文大阵的痕迹……”
二十余位来自与五大先秦级书院的先生们此刻都聚集在山谷中的那座竹楼之上，为首发言的自然是受五大书院话事人委派与山谷中负责二百学子集训的千仞教习，在竹楼内短暂的安静之后，千仞教习的目光在房间内所有先生的面庞上掠过，但是所入目的皆是疑惑与茫然。
“昨晚不是几位师兄设置的阵法吗，我一直在守夜并未发现端倪，这天地元气突兀而降对我等有利无害，故而我也就没有多想。”平静之后，有一位昨夜值夜的先生出言道。
“可以确定的是，昨晚的天地元气不是书院设置的。”千仞教习摇了摇头。
“秦师弟，那就奇怪了，不过好在天地元气浓郁对我等和学子们百利而无一害，刚才已经有许多学子说他们都有了不同的进境，尤其是在进入不惑境这道难关上，又有三人破境成功，对，就是在后半夜中服用了不惑丹辅以骤然加强的灵气所成。”一位有着长长胡须的先生捻须而道。
“如果不是我们激发的，那的确有些蹊跷，昨晚后半夜三名学子破境的消息我也听说了，不过其中有一点值得注意，这三名学子所获得的领域全是水属性的，即便是他们之中有两人原本神书属性偏向与木与金，也是这个结果……”
“不错，刘师兄说的不错，我的领域便是水行之力，昨晚的天地元气之中水元之力最为强大，而且今晨山谷中的草木上还遗留有大量的水元之力，从这方面入手或可查明真相……”
“此言差矣，张师兄，五行生克之中，水元之力也可化金，也可生木……”
有了人开头，其余先生也纷纷说出了各自的看法，但其中大多只是表象，还有些是自相矛盾，讨论上中千仞教习没有从各位先生身上发现异常，而且他也知道，昨夜所激发的那等神威不是在做之人可以完成的，即便是强如冯副山长或许也是不能！
千仞教习现在所担心的是那十万大山深处是否出了什么乱子，是不是那大裂缝又有了什么异变而让此地出现这等异常。
争论还在继续，但是千仞教习已然知道这次的讨论不会有什么结果，出现的所有问题都已经被他写在纸上系在千里机关鹤的足下传回书院了，希望书院会派教谕大人前来查看。
此刻所有人都没有猜中真正的原因，始作俑者许年也是懵懵懂懂的看着屋外焕然一新的世界，在他看来，这些只是他破境之后对外物观感的变化，他也没有将自己昨夜所默念的大道之音与天地元气的浓郁联系在一起。
“许兄，我听说你昨夜破境成功了，怎么样要不要再来比试一场试试，想当初我刚刚破境进入不惑的时候只能和北海之渊中的冰**手，那些都是些灵智还没开花的荒兽，没趣的紧呐……还有上次你的借口可不好使，昨天先生们已经同意我等学子私下比试，只需要提前向先生报备即可……”
正在用全新感知之力感受山谷中一草一木的许年不用回头去看，就能从话音中听出，这是拓跋渊，到现在为止许年还记得他那天和千仞教习前去看躺在床上的拓跋渊的场景。
许兄，你我一见如故，定当结成好友，来先尝尝北海冰熊干，或者这个厄斯银鳞鱼干……这样，好，吃了我拓跋渊的东西，就是我拓跋渊的朋友，成为我拓跋渊的朋友就得和我再切磋切磋……许兄这次打败我，下次可不一定，还有些秘法我还没来得及施展……
自那天起，大多数时间见到拓跋渊都是要被他拖着去比试，但是许年一直以荒城比武还未结束和山谷集训之中不得先生应允而没有遂其所愿。
不过此时此刻，许年听到拓跋渊的再次相邀切磋，刚刚破境踏入不惑的他也想试试与人交手会有什么不同。
“好，那就去同去擂台。”
“当真？”
“当真！”
第四百六十四章 与拓跋渊的第二战
每个人在修行中的每一次破境之时都会经历各种坎坷，各样疼痛，任由那疼痛化作麻木，任由自己如同狂暴大海上的一叶扁舟随波飘荡，然后在适应这些或是狂暴或是甜腻的内魔与诸邪，然后在这种适应之中获得新的突破。
那破镜之中给的剧痛许年也经历过许多次，那种感觉好像是无数把大锤子从内外共同剧烈敲击着自己的五脏六腑，也好像是无数的钢针刺在身上让全身皮肤和细胞都感受到痛苦的刺痛，也好像是无数气流填充到识海丹田之内将全身涨大的要破裂一般……
在这些剧痛之中若是能扛过去便能够将神识、真灵与外在的天地元气结合在一起踏入新的境界，若是不能，那便是一次成功之前无数的失败。
那失败几乎所有修行者都曾经历过，许年也是如此，至今他仍能够响起在刚刚进入而立境时欲要一股做气从而立初阶提高到而立中阶时失败而导致内腑受伤的情景。
往事长已矣，如今自己进入不惑境还算是顺利了。
走在前往山谷校场的路上，许年感受着那与往日不同的一草一木，心下莫名想起了昔日修行之中的经历，而立境是五大先秦级书院学子结业下山的标志，但是不惑境才是真正接触天地大道的开始，这就好比是而立境只是本科毕业，而不惑境是具体专注与研究某些学科的研究生。
层次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也自是不同了。
“拓跋渊、许年……是你们两个申请使用擂台切磋吗？”
不多时两人已经来到了校场旁的木屋内，这里有一位来自逍遥书院的先生正在看书，此刻见到两人递过的木牌问道。
“是先生，我和许兄申请擂台切磋，互补不足。”拓跋渊向前施了一礼，许年从回忆中抽出心神转化到现实中同样施礼。
“唔，好，擂台切磋是昨天千仞师兄允许的，大约是怕你们私下交手毁坏了山谷中的物事……擂台上的八耀定元阵昨天刚刚装上……说起来你们两人还是第一个申请擂台切磋的……喏，这个就是使用凭证了，你们写上各自的名字……当然要注意点到为止……”
负责擂台使用申请的先生似乎是个话痨，而在这间木屋之中无人与他说话，此刻见了许年和拓跋渊两人当下便自顾自的说起来，不过这位出自东海逍遥书院的先生说话归说话，手下的事情并没有耽搁，很快便给两人办好了擂台切磋的手续。
两人拜谢之后出了木屋，但见校场中的擂台上有一层清濛濛光罩亮起，同时还有几位同年正在好奇的看着突然升起保护罩的擂台。
……
“许兄，请了！”
“拓跋兄，多指教。”
在符文之力的激发下不时有幽光闪过的擂台上站着一名双手抱拳握着铁枪的青衫少年和另一位背着钝刃巨剑的半肩麻衣少年，相互行礼之后，忽然两人同时倒退两步瞬间展开各自领域，霎时间与这十余丈见方的擂台上青蓝色水元之力与黑白色八卦极意同时出现，那剧烈的元气波动震得擂台上方八耀定元阵光罩产生了无数涟漪！
“唔，这些小子现在可都不简单了，两个不惑境，呵呵，后生可畏呐……”远远的木屋之中，适才那位话痨先生透过窗户看到擂台上的情形后摇了摇头，随即在一张阵图上轻轻一按，然后那立在擂台外缘的八根石柱上同时亮起，清濛濛的光罩也随之稳定下来。
此刻枪剑声急速交击作响，许年和拓跋渊两人已经将各自领域碰撞在一起，与无数激发火花和电光中战作一团！
“风萧萧兮……易水寒！”
面对这早就踏入不惑境且曾败在自己时间神书意之下的对手，许年没有丝毫的大意，他的脸上除了专注便没有其他任何的情绪波动，清朗而又认真的声音清晰至极的传入了拓跋渊的耳中，同时那手中铁枪掀起了一股宛若滔天巨浪般的气劲向着拓跋渊迎面拍下！
“来得好，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大哉乾元！”
对于许年的认真，拓跋渊此刻除了兴奋便是兴奋，昔日的他大多是在极北之地嘎顺诺尔湖也就是常人所言的北海冰湖中和巨蟒，凶鳄战斗，和实力相当真人交手的机会不多，来到山下，慑与北蟒书院山长耶律德玄认可一代弟子身份，和他交手的人几乎没有，所以本性中喜好战斗的他此刻极度亢奋，对于这实打实的枪尖相击极为亢奋！
或许两人若不适用兵刃，向先前选拔临时队长那样空手相搏会更有意思些呢。
战斗中被那如海中巨浪一波接着一波绵绵无尽枪势所压制的手中发麻的拓跋渊此刻没有落于下风恐惧，反而是在想着那拳拳到肉更为酣畅淋漓的战斗方式。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随风巽，君子以申命行事！
长忆观潮，满郭人争江上望！
巨剑之上黑白之光同时大作，那黑的比无月之夜还要深邃，那白的比正午炎阳还要刺眼，拓跋渊大喝声中仿佛化作了与海浪搏斗的勇士，他不在避让而是施展神书意以强攻对强攻！
渐雷震，君子以恐惧修省！
来疑沧海尽成空。万面鼓声中！
低吟声化作隆隆雷震之音，拓跋渊的对攻更加强烈，而许年则是暗运水元至柔之奥义将其所有攻击招式引落在两侧，直击打的木质擂台轰轰作响。
善如水，君子以作事谋始！
弄潮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
拓跋渊的八卦极意脱胎与五行之力，在一定的意义上属于罕见的五行俱全领域，是故对于水元之力他也是多有了解，故而水元神书意他也是具备的，此刻拓跋渊展现出的正是神书长忆观潮，聪明机变如他，这等面对海潮般攻击正面抵抗的神书意恰好克制了许年巨浪般一层接一层的进攻。
火同人，君子以类族辨物！
步泽履，君子以辨民安志！
艮山谦，君子以裒多益寡！
别来几向梦中看。梦觉尚心寒。
拓跋渊一套八卦极意攻出，八种不同属性的气劲伴着那弄潮不惧的豪迈神书意冲向许年，瞬间将攻守之势逆转！但就是在这一刻，拓跋渊却瞬间向后一退停手不攻，同时许年也定下身形收回了长枪。
第四百六十五章 并非真正的比拼
晨光熹微，雾霭渐去，浓郁的天地灵气随着朝阳的出生而消散之后，所留下的只是那残存的蕴含水元之力的气息。而就在这残存的水元之气中，有两个少年在山谷校场的擂台上你来我往的激战着。
但是，忽然之间，就在台下看热闹的少年学子以为拓跋渊占了上风要持续的压制许年之时，两人却是莫名其妙的就此分开罢战，以擂台中轴线为分界，水源之气和八卦极意恰好各占一方。
“痛快、痛快！许兄莫非是看不起我拓跋渊么，为何还不使出那日荒城中的本事？”咣当一声响中，拓跋渊将手中巨剑微微向前斜指落地，那巨剑和木制擂台相碰触所发出声的声音竟然如同金石！
“哈哈，拓跋兄的八卦之境也没有尽数施展，年自然也有所保留。”面对拓跋渊的质疑或者说是质问，许年哈哈一笑将手中吞吐着黑芒的铁枪抗在肩上道。
什么，这两人根本就没使出真正的看家本领？
即便是如此焦灼的战况都没有用处压箱底的底牌？
校场擂台上第一次有人私下比试的消息已然传出，周围的看客愈来愈多，但是从现下两人罢战时的对话中，作为看客的少年修行者们才发现两人竟然没有用出全力！
“好，许兄看招！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
骤停之后便是拓跋渊爆闪之中仿佛战胜无数滔天巨浪的弄潮儿一般向着许年一连无数击，这些攻击咋看之下长短不一，杂乱无章，但是有北蟒书院的学子蒙蒙之中察觉到其剑势中的八卦极意！
不错，这瞬间的出招恭维三八二十四剑，每一件分作不同的方位，出招长短气劲大小暗合八卦线状之形，或三连续，或三连断，或中实而两虚，或中虚而两实……总之在其与天地易理大道相和之下，那招式的速度、力道以及所裹挟的天地元气均为平时的数倍之多，自然而然的，这二十四剑汇聚在一起的威力也是数倍之强！
“雕虫小技！少小离家……闲敲棋子……”
面对这二十四剑合一所带来的惊天之威，许年外放的水元领域骤然被压缩，在两者领域的边缘有着细碎的闪电与破灭而产生的电弧，抗在肩上的铁枪好似有生命一般瞬间一弹前指然后和许年的身形一同消失在了擂台之上！
轰轰轰！
许年虽然消失，但是拓跋渊的攻击并未停止，那延展而出的气劲直接轰击在了清濛濛的定远阵光罩之上，那所带来的剧烈涟漪可以说明拓跋渊招式的威力。
“不对！”攻击的无果在拓跋渊的意料之中，但是这次攻击所带来的反馈却是让他格外谨慎与讶然，因为在感知之中，他的那极其快速的二十四剑竟然是被许年接下了一十八剑，最终散逸而出落到防护罩上只有六道剑气！
许年是如何接下这近乎是同时发出的剑招的？
拓跋渊心下只是略略一想，便随即将周身的八卦之境扩展到最大，他要定为消失的许年的位置然后速战速决将许年击落下去。
许年自然是用出了子弹时间神书意和奕剑术神书意，在那一瞬间他准确的预判了拓跋渊的攻击并将其格挡，然后避其锋芒在让过六道剑气后已然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拓跋渊身后！
而这一切，都是拓跋渊所未曾察觉的。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水行向下，谦而润物细无声！
藏形隐匿，柔而克刚！
……
这是水元之力所加持后的特性！
“探虎穴兮……入蛟宫！”
沛然巨力顺着铁枪枪尖从拓跋渊的身后背心处爆发，这次虽然许年没有动用那时间错位神通，但是他一样做到了击中拓跋渊的能力。
砰，在这数百分之一息的变数中，拓跋渊的护体真元被同样是为不惑境的水元之力冲开，然后无数乾坤坎离震兑的字符凌空闪烁，八卦之境的自主防御系统展开了。
于此同时，拓跋渊也反映了过来，收剑回环脚踩禹步矮身腾挪一连串的动作施展出来，都是为了摆脱来自于身后铁枪的攻击，然而这一切在许年看来都是徒劳的，因为在他的眼睛之中，出了那八卦领域的自主反击防御，其余拓跋渊的一切动作都在他的奕剑术意料之中，或者是在他的目光思维速度的可见之下。
无论拓跋渊如何变幻身形，来自与身后的攻击始终都未停止。
此时此刻，山谷竹楼上的几位先生也在注意着许年和拓跋渊两人的交手，对与现下的状况，那出自北蟒书院的先生脸庞上所闪过的是极度的惊异，因为这个元一书院的许年竟然在破境之后神通越发的玄妙，越发的强大，竟然在没有施展那让他也看不清的神书奥义时，也将山长师兄的亲传弟子压制住了。
以他知命境初阶的修为，这位北蟒书院的先生在真灵运于双目的状态下，是能够看清楚些许许年行迹的，但是在他眼中的许年是如此的轻松写意，没有丝毫施展绝招时的艰难或者巨大损耗！
当然，他所不知道的是，子弹时间神书意现在早就不是许年的绝招，他已经可以保持在战斗中虽是开启，就仿佛是吃饭喝水一般的正常流畅。
“哈哈，痛快！好神通！”
砰砰砰的凌乱巨剑交击声中，拓跋渊已经被许年缀在身后压制到擂台一角，而此刻拓跋渊急智的一个回身顺势来到角落之中，背对着一步之后的落下擂台之风险，向着正前方虚无缥缈之地奋力一击！
当！
许年的身形从隐匿之中出现了。
拓跋渊此刻站在擂台角落边缘，许年自然不可能再跟在其身后，否则那就落地失败了，而拓跋渊也正是算准了这一点，化危机为己用，成功的将许年的身形逼出。
“拓跋兄急智，年自愧不如。”许年双手手持铁枪做格挡状，在其铁枪正中的位置上有一个深深的印痕，这便是方才拓跋渊巨剑斩击所造成的，那快若闪电的一击即便被放缓了数百倍依旧是难以躲闪。
不过现下的情形是许年完好无损，真灵元气澎湃，而作为他对手的拓跋渊已然嘴角浸出了血丝，显然伤及内腑有些不妙。
那许年还未施展出真正的本领啊，这并非真正的比拼，小师弟你其实已经输了！
竹楼之上那位北蟒书院的先生心下叹了口气，不由得摇了摇头。
第四百六十六章 此战正酣
“想要赢过我，还是得先问问我手中的巨阙。”
左手一抹将嘴边的血丝擦掉，拓跋渊与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中将那沉重的黑黝黝巨剑提起，然后随即又是一声暴喝在那散发着无数黑白光影的剑气中，一股沛然巨力以八卦方位从各种角度向此刻已经现身了的许年袭来。
这一瞬间，擂台之下的少年修行者们只觉天地之间都仿佛是被这一剑所掩盖，那激昂澎湃的剑意经过真灵、天地元气、八卦极意以及神兵巨阙剑的数度加持与刹那间在擂台上激起一圈圈的黑白色光晕！
好厉害的剑意！
身处拓跋渊攻击之中的许年只觉那攻击瞬间即至，而且是从四面八方上下左右全方位无死角的同时袭来，即便是他用子弹时间去寻找其中破绽也是毫无办法躲闪，对于这一剑他只能硬抗。
许年所不知道是，这一招被拓跋渊称之为八极归元的招式是他经过长时间的考量才想出的限制许年身形的办法，因为在之前的交手中，拓跋渊在许年那近乎隐身的身法上吃了很多亏，他也是从耶律副山长的口中知道，许年只是速度快到了极致而并非真的隐身或者藏匿与空间裂缝之内。
如何将许年从那急速到能隐匿身形的状态中逼迫出来呢？
全方位的攻击，密如急雨没有丝毫空隙的攻击！
这便是许年现下所面对的境况，但是让他想差了的是，拓跋渊真正的杀招并非是这此刻从四面八方落下的剑势，那制胜的关键点在八极归元中的归元二字！
当当当当……
攻击与格挡所发出的声响如同爆豆一般密集，面对封死了自己全部走位的招式，许年再次从隐匿之境中现身，经过两次的被逼出身形，许年已经发现了自己子弹时间两个最大的弱点，一是无法抵挡全方位地毯式攻击。二是面对有些甚至能达到电闪之光速度的招式是无法躲闪的，因为即便是被削弱了数百倍之多，那速度依旧极快，快的让思维速度增强数百倍的他也是无法躲闪。
而此刻作为切磋对手的拓跋渊恰好抓住了许年的弱点。
当然，就如那竹楼上的北蟒书院先生所言，虽然许年两次被逼出身形，但是他的底牌还没有用处，而拓跋渊此刻已经将其之前和最近所能想到的招数全部用出了。
全部招数用处的结果也只不过是让许年失去了隐匿之能，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格挡之后的许年在子弹时间和普通状态之中急速的切换着，脚下步法迷离与巨阙剑剑影间不容发的空隙之中躲闪，铁枪在手身形飘逸的不带一丝火气，水元之力的渐渐展开让擂台周围不知不觉中升起了濛濛雾气。
“大哉乾元——归元！”
就在稀薄的云雾之间，忽然一股来自与拓跋渊手中那股凌厉至极的剑气将擂台上薄薄的云雾瞬间切开，然后余势不减的刮得四分五裂。
当！
轰！
许年这次竟然没有躲闪，他直接用铁枪枪尖抵在了拓跋渊的巨阙剑之下，这次并非是许年不想再躲，而是在这瞬息之间，那八极之力瞬间将他钉在了原地，而此刻面对那无比凌厉的攻击，许年不认为自己仅仅用枪身便能挡得住，于是乎他暗运闲敲棋子落灯花神书意，与千钧一发之刻施展了奕剑术，恰好将铁枪抵在了巨剑钝刃的来路上。
拓跋渊在这一刻仿佛是化作了北海极寒之地那让凶兽巨鳄与白熊都瑟瑟发抖的蛮荒巨兽，他带着由沛然天地元气所转化而来的天地风雷金水木土八种力量集中与一点向着许年重重劈下！
许年铁枪吞吐出的枪芒被压制然后在这同样融合为黑色光芒的剑影之下纷纷破碎崩解离析。
四五丈的距离下，许年可以看到拓跋渊极度兴奋有些发红的眼神，这大约是因为拓跋渊成功的用处了他准备已久的杀招，这种物有所用且击打到实处的感觉非狂热的修行者所不能感受。
闪着幽光的枪芒消失了，至少是秦汉阶的巨阙重剑实实的抵在了自己手中这柄普通的铁枪枪尖之上。
许年能够感受到这伴随了自己十七载的铁枪在颤抖，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到了初临贵地是所见到的那名骑士；他想到了山谷中与阿爹练枪的校场；也想到了那持着自己的铁枪露出骄傲之色的小道姑……
拓跋兄，我知道你想赢，但是我也不想输！
而且，这柄枪，不能坏！
突然之间，许年的眼中迸射出无限神芒，在他周身闪烁出的并非再是那柔和绵长的水元之力，而是瞬间转化为了那令人如临芒刺的金系之力！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所有的水行之力尽数化作金系，两人枪剑错开之时，黝黑的铁枪枪头已然融化掉了二尺余几近消失，许年当下便是倒转铁枪，以枪柄之短刺对敌。
而且随着许年这声低吟，那枪柄短刺上的枪芒骤起，丝毫不逊色曾经的枪头，此刻许年见此已然也是打出了火气。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许年曾将在山谷中练习过这一式，可是当时因为他并未开悟只是普通人故而并没有什么神异之处，但是在元一书院中他曾经接受了来自与司马安平所授的神书心得，其中第一篇便是这侠客行，加之如今的他已经有了不惑境修为，此刻将这一式神书意施展在枪法之上，所展现的威力比襁褓之中的他所见那骑士使用时还要强大！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两人此刻都陷入了战斗的狂热之中，已经没有了过多的花哨，有的只是攻对攻，硬碰硬！
而在这种交手中，拓跋渊占了巨阙剑的优势，许年则是占了气息悠远神书意凌厉的优势，总之在此近一百息之刻中，擂台上那大开大合的对拼场面震得整个山谷轰隆作响，简直如同一场盛会般将所有的谷中少年全数吸引过来！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乾坤之道，天地一气！
忽的两声暴喝同时响起——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