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宣布,凤凰村‘包槲包送温暖’活动正式开始!”胡冠军话音未落,全场沸腾,掌声如雷。
为了激发广大村民的热情,包槲包这一环节改为村组间的竞赛,也就是说,在规定时间里,哪个村组包得槲包最多,哪个组获胜。
获胜组不但有奖状,还可得到500元现金奖励。
村里包槲包的好手几乎全部参加了这次比赛,大多是女性,她们两人一组,或是单打独斗,哨声响后,只见她们快如闪电般的抓起五六片槲叶,大头相对抻开铺在手掌上,再捞起适量的米、豆、栗、枣子平摊在槲叶上,然后折成长条形的单扇槲包,交给另一个人平端着,再包第二扇。等第二扇包好了,与方才包好的槲包合在一起,用斛叶筋捆扎结实,这样,一抓完整的槲包就做好了。
包槲包的高手们一个人就可完成七八道工序,她们手指翻飞,十分灵巧,尤其是在折叠槲叶和捆扎槲包的环节,她们更是显现出超乎常人的优势。在阵阵排山倒海般热烈的加油声中,她们始终面露微笑,胸有成竹,她们不像是在从事一项劳动,更像是一群技艺高超的艺术家,正在台上倾情演出。
包槲包这门古老的民间美食技艺经她们的巧手施展开来,令人叹为观止。称之为艺术一点也不为过。
赵钰是第一次看到这样震撼的场景,除了鼓掌,除了和村民一起激动,一起加油之外,他好像也做不了别的了。
真是高手在民间啊。
赵钰在心里给这些优秀的村民们点了个大大的赞,他举高手臂,正要继续拍手加油,忽然他察觉到异样,猛地转过头,朝左边的人群望了过去。
徐连翘看到赵钰转头,迅速摆正面庞,看着场上的赛况,她神情专注,目不斜视,仿佛刚才那个偷看赵钰的人不是她。
赵钰的目光停在她的脸上,停了许久。
徐连翘起初是喉头发烫,后来,脸颊似乎也烧了起来。
她反方向转了下头,恰好看到几个没包过槲包的村民围着比赛选手跃跃欲试,她眸光轻闪,从人群缝隙里钻过去,来到场上。
“婶儿,黄姐,你们也想包槲包吗?”徐连翘笑着问道。
“想啊,翘翘,你看她们包得多好啊,你也教教我吧,我也想学!”
“我也想学!”
不少人都举起手。
徐连翘转过头,冲着人群里的赵钰挥挥手,“赵钰,你来一下!
赵钰正眼巴巴瞅着她呢,看到她主动招呼,眼睛赫然一亮,他一路跑过去,站在她面前,低下头,眼神热烈地看着徐连翘问:“啥事?你说。”
“这些村民想学包槲包,你帮我准备一些槲叶和食材,我在这边教她们。”徐连翘神色坦然地说道。
赵钰:“你教她们?”
她也会包槲包?
“这次活动的主旨就是要全民参与,大家既然有热情,我们就要鼓励和支持。”徐连翘说。
“好吧。”赵钰点点头,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去准备了。
徐连翘把村民们领到一边,拿了一片槲叶先教他们包槲包的手法和工序。
很快,赵钰就把徐连翘要的东西都拿来了。
这时,有村民起哄,说:“翘翘,你给俺们表演一个呗,听说你比徐明的媳子包得还快,还好哩!”
徐明的媳子目前在场上遥遥领先。
徐连翘微微一笑,“你们想看哩?”
“想!”
赵钰手臂交叉环在胸前,眼神灼灼地看着徐连翘。
徐连翘瞟了他一眼,点点头,“那好吧,我就包一抓儿。(两扇槲包捆扎在一起叫一抓儿。)”
“快来看呀!翘翘包槲包哩!”
“这里这里!”
附近看热闹的村民纷纷围了过来,有好事的人居然还掐起时间。
“开始”!村民大声喊道。
徐连翘搓了搓手,呼了口气,拿起几片槲叶开始她的表演。
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大家只看到她弯了两次腰,手指动了动,就变戏法一样,变出了一抓儿漂亮又结实的槲包。
“妈呀,翘翘,你比徐明他媳子快了整整15秒!”
“你太厉害哩!”
“翘翘,你太棒哩!”
“哎呀!你们别凑热闹了,我这不算啥,她们才是真得厉害!”徐连翘用肩膀蹭着脸上不小心沾到的水珠,眼睛里光芒闪闪的。
“你可别谦虚了!翘翘,以后谁要是娶到你,那可真是……美日踏了……”
“哈哈哈哈……”
村民们大笑起来。
徐连翘把目光转向赵钰,冲他笑了笑。
赵钰的目光一直牢牢地锁在徐连翘的脸上。他知道自己这样死死地盯着一个年轻的姑娘不礼貌,也不合适,可他根本移不开视线,也不想移开。她的笑容就是个大杀器,一旦冲他施放,他立刻就会中招,变得浑身发软,四肢无力。她很久,很久没对他这么笑过了。看到她绽放微笑的瞬间,那坨一直压埋在他心头的乌云顷刻间就烟消云散了,他的世界又变得一片光明。
他不得不承认,徐连翘对他的影响越来越大了。
两个多小时后,包槲包比赛顺利结束,徐明家所在的村民小组获得冠军,徐连翘向村组长颁发了奖状和现金。没得奖的村组虽然有遗憾,但大家公平竞争,输得心服口服,走下赛场,她们依旧是好邻居,好朋友。
这次活动不仅让全体村民体验到了包槲包的乐趣,收获了快乐,同时也充分激励了村民们团结协作的精神,大家在劳动的同时奉献了自己的一份爱心,为凤凰村的精神文明建设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煮槲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赵钰之前了解过,包槲包只是用时最少的一个环节,煮槲包才是个费功夫的事。据村里的老人说,想要把槲包煮透,煮熟,没有八九个小时拿不下来。
煮多久没关系,今天的第二场重头戏就要来了。
喝羊汤。
经过数个小时的熬煮,盛放羊骨的大铁锅里汤汁已呈奶白色,桌案上,摆着两个巨大的铝盆,一个里面堆放着一层又一层切好的羊肉和羊杂。另一个大盆里则放着小山一样的葱花和香菜。调料按照比例搭配好了,雪白的汤碗也在案上摞得老高。
徐老广圪蹴在羊肉汤锅旁边等着开饭,乡厨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打趣说:“你这怂,凑这么近干撒子,也不怕给你够坛烤糊了!”
“不怕!”徐老广吸了吸鼻子,腆着脸说:“师傅,待会儿给俺多放点肉。”
乡厨翻了个白眼,指着咕嘟咕嘟冒泡的铁锅,呛声说:“把你丢进去煮煮,这肉指定就多了。”
徐老广被乡厨的话噎得喉咙疼,不敢再搭话,只好眼巴巴地瞅着头顶的日头,盼着能早点到晌午。